《天人》 第1章 《天人》 作者:月雨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天人的世界天人的历史(一) 作者前言: 这一篇有关于天人的设定,和目前发表的小说“天人”并没有什么关系(也不是没有,只是关联性很小很小)。 2001/9/6月雨壹、概说天人的来源以经不可考了,在天人的史书记载中只知道族人们在宇宙中漫游以经很久很久了,不断地寻找其他的生命体和可以生存的星球,而且在寻找其他的生命体以经有很大的成果了。 而然宇宙是如此的广大,使的天人之间的联系也变的十分的固难。虽然他们并不十分在意这件事但是也会在每一个造访过的星球留下可以长期保久的记录,留给意外造访的族人。 天人在宇宙中的旅行通常是数个家庭一起行动,少则十余人多则上百人。每到一个有生命存在的星球就会观查这个星球的生物形态,同时给予适当的帮助协其发展、进化,却又不会直接介入。同时等待其智能的长进,期望能够在星际间多一个朋友。 在漫长的旅途中,接触过无数的生命体,却一直没有遇到能和天人相抗衡的种族。即使是接触了不少也有能力在星际间活动的生命体而然天人的能力却还一直是处于领导的地位。 贰、绿星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一群天人发现了一个十分适合天人生存的星球,并且将这一颗星球命名为绿星。这一个发现让天人们兴喜若狂。虽然天人可以在宇宙中活动,但那是成年的天人,是经过长期锻炼的后才拥有的能力。为了繁衍后代,还是须要一个适当的环境。在广大的星际中这种环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这一群天人立即告知邻近的族人,很难得的在这一个星球上聚集了前所未见大量的天人。在这里留下后代之后。他们最后仅留下了一对夫妻来照众多年轻的天人。而其他的天人则完成了生命应尽的义务后又踏上了原定的旅程。 但、很不幸的,留下来的那一对夫妻因为意外而死亡了。而年经尚轻的天人们在还没有学会各种知识和技术,身体的能力也尚未开发。于是就在留在星球上繁衍生存。 叁、宿敌离开绿星的一队天人在经过百余年的星际旅行后,遇到了一种前所未见的生命形态。而且是对所有其他生命体会造成毁灭性威胁的生命体。天人把这个种族种为幽影或是吞噬者。幽影也在星际到处流浪,同时每到一个具有生命的星体时,就降临该星开始吸星体上所有的生命能量。吞噬者所经过的星球全部由充满生机变成一片死寂。 在没有防备下,部份的天人也成为幽影的食物。少数逃脱的天人发现事态的严重,立即将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出。即使如此当其他的天人前来支援时,首次和幽影接触的天人们为了保护附近的星球早就全部死在幽影手中了。 由于宇宙的广大,再加上天人们之间的联系原本就作的不好,天人们和其他的盟友以陆陆续续的方式加入对抗幽影的战局,因此初期战况并不理想。但是随着时间的拉长,也渐渐能够建立防线阻止幽影的扩张。 而然天人的生命虽然长,但是数量的补充并不容易。为了生下孩子必需离开战线,回到适合育儿的星球,在这一来一返所加上育儿花费的时间少则百年多则千年,严重影向和幽影之间的战争。 这时有人想起了距离较近的绿星了。 一批满怀希望的天人回到了绿星这已经是数千年后的事。抵达绿星的天人发现这个星球己经有高度智慧的生物了,而且竟然和天人是相同的种族。在找出当时留下的记录后,发现这个星球的智慧体就是天人的后裔。 对于自己同族的退化,回到绿星的天人感到十分的讶异。为了区分就把这一些退化的族群称为地人。 几过研究后,发现地人也能够拥有和天人一样的能力,只是要达到和天人一样的状态的过程更为困难、耗时更久。大部份的地人在尚未将身体的能力激发完全就以经老化而亡了。 这件事并不会影响到以绿星作为天人育儿的场所,但是在天人的习惯下把地人当作这个星球特有的生命体,在他们尚未成长到适当的程度,天人只会静静地守着这个种族,不主动介入他们的发展。而只是等待他有朝一日也能成为星际间的盟友。 另外有一批天人则采取别种的看法。他们认为应该尽一切的能力增加对抗幽影的力量。虽然天人以经招集许多种族协同对抗幽影,但是真正能发挥战力的也只有天人,其他的族群面对幽影几乎都只能尽力防御,即使是全力防御也好像是来增加幽影的食物。 因此一部分的天人认为应该加速附近的星球生命体的进化,甚至控制这一些生命的进化方向,期许能够增加对抗幽影的力量。 因为幽影的主要攻击方式也就是吸取对手的生命能量。幽影吸的越多就越强大,也就能够吸的更快胃口也更大。经过反复的吸收能量、成长,幽影就能进行无性繁殖。而天人也是以生命能量来进行攻击,也就是所谓的内息。幽影能够透过触手吸收生命能量,而天人以生命能量来实施攻击也就是十分危险的事,攻击后散开的内息散布在宇宙空间中将成为幽影的食物,也就是说幽影在承受攻击时可以一面进食一面疗伤同时对敌人反击,这对天人可以说是十分不利。 而然一般的物理性伤害对幽影几乎没有影响,高热、极寒、电流、射线虽然也可以伤害到幽影,可是却难以穿破幽影的保护膜,依然只有性质类似的生命能量能够比较容易破坏幽影的保护膜。 也因如此,和天人拥有相同血绿的地人成为最好也是最快的改造对像。 肆、夜俱人第一个成品-夜俱人-出现了。 天人将地人的气脉改造,使之能够借用自然界的能量、以及部份较单纯的生命能量,同时转化成为一种新形态的生命能量。这一种新的生命能量能够达到损伤幽影的目地,却是幽影无法吸收的能量形态。 兴奋的天人引来一只幽影试验夜俱人的实力。很成功,幽影被消灭了,而且也证明了幽影无法吸收被夜俱人转化的能量。 夜俱人的创造十分成功,但是就创造目地却是完全失败了。 第一:夜俱人必须和所在的环境协调才能发挥实力同时激发身体的潜能,也就是说夜俱人单凭自己的能力是无法在宇宙中生存。那么也就无法离开绿星,协同对抗幽影了。 第二,即使夜俱人能够在宇宙中活动,但是却又法使用存在宇宙中的自然能量。夜俱人能借用的是与自己长期交流达到协调的同时带有少许生命能量的自然力量。在虚空中的宇宙并没有这一类的能量。 即使如此,那在防守上夜俱人应该也能发挥很大的效用。只要将夜俱人护送到受到幽影威胁的星球就可以很容易防止该地被幽影侵害。事实却又非如此,夜俱人就像天人的幼童一般,并没有办法在一般的星球上生存、繁卫。 夜俱人的开发仅仅确保了绿星的安全。 伍、法人基本上地人和天人并没有多大的不同,只是部分的能力退化了。使地人无法发挥如同天人一般的实力。基于这一点有一群天人想出了一个点子:不如直接提升地人攻击能力,而不用全盘地开发身体的能力。 很快的天人又造创另一个地人的变种-法人。 法人和一般的地人的不同就是法人的筋脉、气海可以置入法印。而法印说穿就是内息运作的操控器和增幅器。 法人只要将自己的生命能量导入法印中,能量就不用经过自己的控制,开始运作转化达到各种效果。如果把法人当作电脑主机,法印就是各式各样的套装软体,想要电脑作出各种处理,只需装入适当的软体就可以了。而地人也可以达到相同的能力,只是其学习修练的过程就好像在写程式一般当程式写好也就可以处理相同的事务了。只是每一个地人都要自己帮自己重新写一次程式,而法人则可以直接输入各种套软体。地人和法人最大的不同再以电脑来比拟的话,地人就好像没有装备软碟也没有配上cd-rom的电脑任何资料都要用键盘一个字一个字的输入;法人正好相反就像一台配备齐全的电脑,能够利用软碟、cd直接载入大量的资料。 研制法人的成功,为天人带来新的希望,也就越来越多的天人投入法印的开发和协助法人的繁衍。随着法人数量的增加和各类法印的完成,天人以为很快就可以将带离绿量法人投入战线。 而然天人犯了一个很人的错,法人并不是战斗机器,法人和天人一样是有血有泪、一样是爱好自由的人。法人并不觉的也不知道天人是他们的造主,只感到他们是受到严重剥削的奴隶。就像家畜一般被驯养着,像白老鼠一像当作实验品。法人并不了解天人,也不清楚天人在作什么,只知道一样是人为什么会受到完全不同的待遇。 由于大量的天人跑到了绿星研发新的战力,使得前线的压力过大难,以维持战线。就在两难取舍时生能炮(生命能量炮)的问世改善了这个问题。 留在绿星的天人只要定时的制作“气晶”(真气压缩固定而成的结晶)作为生能炮的能量,就能提供适当的战力。而其他的种族也介由生能炮而能与幽影对抗。 第2章 虽然生能炮并不能提升整体战力,因为要发挥生能炮的功用还正只有依赖天人制作的气晶,相对的在制作气晶时还会损耗部分的生命能量。可是在人员的调派上就有很大的空间了。原本其他的种族几乎无法独自面对幽影,都要有天人的协助(负责打破幽影的防御膜)。而生能炮可以代替天人来执行这一件工作,也就有更多的天人跑到绿星加入法印的开发。 法人对天人的不满一天比一天的升高,天人却沉浸于各种法印开发成功的喜悦,一点也没有察觉事态的严重。 法人虽然想要发动革命,可是又对天人各种不可思议的能力感到畏惧,直到有一天法人发现每隔几年就会从天上降下一个巨大的不明物体,而且在这个物体离开时所有的天人都变的特别的虚弱。 天人终于研制出他们认为足以对抗幽影的法印了。在将这一批试验品交给法人试用,效果果然令天人满意。天人们认为时机以经成熟了,准备告知法人所谓幽影的存在以及有关创造法人的历史和目的以便要求法人们投入漫长的战局。 法人也觉的时机到了,利用天人集中制造气晶后内息空虚的机会,对天人发起了革命。天人从来就没有想到会遭受到法人的袭击,在错愕和惊慌之下天人遭受屠杀。大量的天人死于自己的研究成果。 天人终究是天人,法人的优势并没持续很久。即使拥有新形法印的法人也无法和天人战士抗衡。而然天人在伤心之余并没有失去理性,至少大部分的天人还能以理智的态度来面对这个打击。 于是天人和法人达成停战协定,在交涉的过程中少数参与协商的法人才正真明白天人的强大。对于天人最后没有发挥真正实力将法人灭种也感到庆幸和感谢。于是双方达成协议,天人决定再也不介入这个星球的发展以及种种事务。而法人也愿意提供场地、物质以及一切能够提供的协助来帮助天人照顾、教育天人的幼童。 数百年后法天联邦在天人的暗中协助下成立了(仅提供极少量的建议和智识)。 接着吸收附近的地人村落法天联邦变的更加壮大,势力范围也不断的扩张。 而留在法天联邦的天人完全隐居起来了,除了用法印和法天联邦交换物资外和法人之间就几乎完全没有其它的交流了,当然过分强大的法印是不会再作给法人了。 而然在绿星各地依然有少数的天人隐居着。 也有不少在与幽影激战后身受重伤的天人来到绿星养伤。 当然他们行事低调,但是来往之间依然给绿星上的地人带来很多所谓的神迹和传说。 也有少数失去朋友、家人、至爱的天人也留在绿星上成为不定时的炸弹… 第一册杀戮绿海 第一章相逢 基斯大陆南方的大草原素有绿海之称,东西绵延了千余里,南北平均相距三百多里,其中充满了各式各样的生物,同时也是大陆上各个王国力量不及之地。 除了少数为财冒死的商人与追求危险激刺的冒险家外,实在见不到什么人会出现在绿海中,更别说会有人斗胆独自在绿海中走动。而他竟然独自在绿海中慢慢走着,就好像在自家的庭院中散步一样。如果被南城的守备队看到,一定会认为是去自寻死路的家伙。 他——季行云,只不过是一个正好路过大草原的一个少年罢了。用比较精确的说法是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郎,一个在三天前才过完十八岁生日的少年。 季行云并不是不知道绿海这个大草原的危险性,相反的在他过去十八年的岁月中,不知道听过多少有关绿海的传闻。据说在绿海中出没身长数十影(注一)的巨兽、也有刀枪不入的石魁,而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则是可怕的狼群。 绿海中出没的狼群不但数量庞大,而且行动组织化,常常以百为单位成群出现。姑且不论数量,就算是单一个体的狼战斗力也十分惊人,比起一般的狼强上数倍。如果说一般的狼是一个年方五岁的小孩,那么生活在绿海的恶狼就是一个年满三十岁、经验丰富,处于最佳状态的战士了。为数众多又强大的狼群,正是各个国家无法侵入绿海的主要原因。 这些传闻季行云都知道,但是为了前往南城,就一定要路过绿海这个大草原。 对他而言,传闻不过是传闻。他从生日的那一天离家,从草原北方的拉亚山脉南下,进入草原。至今已在草原中行走了两天半,路途上也不曾见到什么真正具有攻击性的生物。回想出发前父亲说的话,他觉得原来父亲也有判断错误的时候。 行前,父亲警告他:“在草原的路途,将会是你第一个考验,要好好加油,可别还没开始,你的磨练就结束了。” 对于父亲所谓的磨练,季行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身为季家的子弟在年满十八岁时,就要独立修行,必须完完全全地断绝和家族的关系,一直到有一天有所成就后,才会被家族的成员承认,重新被认定为家族的一份子。被家族成员认定的标准有三,分别是在武艺上具有相当的水准、待人处事上要有过人之处,同时必须要有丰富的人生经验。 认定的条件像是很清楚却又非常的模糊。武艺要有相当的水准?怎么样才算是有“相当”的水准?什么样的待人处事才可以说是有过人之处?怎么样的人生经验才可以说是丰富、又得经历过哪些人生的经验呢?还有所谓家族的成员是指那些人呀?除了父亲和母亲外,也没见过其他的“家族成员”。说什么家族成员,只不过是一家三口罢了,哪里可以称的上是“家族”?什么也不说清楚的父亲,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反正就是要他一个人出门闯一闯就对了。 一被赶出家门,在季行云的大脑中马上浮出大陆的地理图,从地理位置上看来,想从拉亚山脉的家踏入人类的社会,进入人群,就是前往距离最近的都市——南城。 南城位于大陆的南端,同时也是法天联邦廿三郡中“南郡”的郡府。在她的东方就是一望无际的“绿海”,在这里筑城的主要目的,就是要防止大草原中各式各样可怕的怪物入侵,保护南郡居民的安全。在绿海西半部的上方,则是素有黑暗山脉之称的高山峻岭,从绿海底端分别向北方延伸了千余里,向东北东绵延了数千里,好像在大陆上打了个勾。而拉亚山脉也是就是黑暗山脉其中一支。 黑暗山脉的山势陡峻,而且高耸参天,罕无人烟,就好像一把刀切断了大陆南北的交通。南城南方不到百里则是大海,海岸线向东南东划过。在海运发达后出现在法天联邦中唯一的海港——南屿港,也就在南城的左下方。 在法天联邦的领土中只有南郡靠海,海岸线也不过短短百里,而且还是经由半强制性的移民和争战才有今天的国土,将南郡的郡府迁设至南城,除了加强对草原的防范外,在初期也是一种政治性的宣告——“我们南郡的首府就在这里,要我们离开这个地方是不可能的”,邻国的军队不小心入侵偏远的边境还有和解的余地,但是在郡府的附近出没?是打算来一场全面性的战争吗?大陆东南方的居民要进入法天联邦,绝大部份都是经由大海绕过绿海进入南屿港。 在季风和潮流的推动下,船只的速度远比陆上任何驮兽的速度还要快、载运量又大,所以不只是在法天联邦东方的商旅,就连西方近海的各地人士也大多选择由海上进入法天。 当然,走海路可以省下途中各国的关税也是一大诱因。而与大陆南方群岛的交流就更不用说了,必定是经由南屿港。因此,南城不但是防护东方大草原危险入侵的军事要城,同时也担负了管理由海上进入的商旅的责任,可以说是集政治、经济和军事于一身的大都市。 她在法天联邦中的重要性大概只略低于首都吧。 虽然是第一次独自离家,季行云一点也不会感到害怕或是烦恼,反而觉得十分地兴奋。还比一般人多了一种解脱的自由感。 回想起过去十八年的青春岁月,实在是一段悲惨的岁月。每天一大早,天色未明就要开始一天的第一项课程——晨操,晨操的内容大致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越野“快跑”,先跟着父亲跑到一个没到过的地方,然后再自己跑回家。如果因为迷路——应该说是迷途,因为根本没有路,而太慢回到家,那就失去用早餐的权利。另一种晨操比较安全,由父亲作武术指导,只要练习到早餐时间就可以了。 结束了早操就开始一天的正式课程,课程从天文、地理、人文、历史、科学、民俗风情到武术原理无一不包,可以说是包罗万象。反正就是父亲随性所至,想教什么就教什么。教授的方法也很不负责任,有时候用讲解、用介绍,有时候就直接丢几本书。虽然教的很随便,可是要求却是很严苛。如果在验收成果时,无法达到要求,后果是很惨的,少个一餐两餐是常有的事,被痛殴一顿更有如呼吸一般的平常。父亲还说什么暴力无法解决问题,只会制造更多问题,他根本就是言行不一,有这种父母真是不幸。 对于能够脱离那种被操的很惨的日子,季行云觉得实在是太好了。终于自由了!能够结束一连串枯燥乏味的课程,实在是莫大的幸福。 不过现实还是有许多事要考量,以前在家中生活虽然不自由又时常被痛殴,至少还吃的好(虽然常常有一餐没一餐的),穿的暖。而在这三天半来的三餐自理,每天都只能找一些野味来自行料理。 第3章 自己的厨艺又很……逊,实在是很想念妈妈的手艺。 不过这种食而无味的日子很快就可以结束了,季行云算算路程,只要再走个半天就可以到达南城,就可以脱离这个危险的草原了。 到了南城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的吃一顿。 作了这个重大的决定后,季行云就在心中浮现了各式各样的美食。鲜嫩多汁的火鸡、可口的甜点烤牛肉、羊小排、凉拌青竹、清蒸鳕鱼、辣味四爪蟹、深海黑鱼……各种美食一项一项的从他的眼前飘过,就好像浮现他的眼前一般,季行云就一面走着,一面流着口水,喃喃自语地向南城前进。 南城的海产一定很不错,来一道海鱼十三吃一定很棒,嘻……季行云傻笑中。来客墨鱼排应该也是很可口的,嘻……季行云还是傻笑中。一尾肥美新鲜的白鱼,用清蒸的方式料理,再淋上茄艼汁一定很可口,嘻……眼睛发亮、外加傻笑中。 最好先来个青菜沙拉、焗酿蕃茄作开胃菜,再来道千叶生蚝、生蒜黄鸡作主菜,用冰凉香柚作甜点……太享受了。前餐来个黄牙怪,主菜用巨蝓兽也行……黄牙怪、巨蝓兽(注二)?咦!这两样不是美食啊!季行云突然惊醒。 眨眨眼看清楚,只见眼前有一只身长约十影的巨蝓兽,上面还站着一个人,正遭受到十多只黄牙兽的攻击。 终于,季行云在绿海中见到危险的生物了。而他的冒险也即将展开。 “可恶!”白任站在巨蝓兽上忍不住臭骂着。“要不是要护着这一『车』货物,你们这几只王八蛋早就被我送到地狱去了。” 虽然白任口中不停的臭骂着,手脚也丝毫没放松,东一拳、西一拳,将迫近的黄牙兽逼退。身为佣兵的白任很努力执行他的工作。 事实上就如白任所言,以他的实力要把这十几只黄牙兽送回老家是一件很简单的工作——如果是在平常的状况下。现在白任的工作是要保护巨蝓兽背甲内背负的商人和一批货物。在这个危险的草原中,不用快速的方式来运货,而用慢得像龟的巨蝓兽来载货自然有原因,因为这一批货物是禁不起震动的,要极度小心、轻放。 原本以为赚这笔佣金所要走的路程来回不到半天,即使是要进入绿海,也算很优渥的代价。直到抵达目的地,白任才感不妙了,要运送的原来是“银蜗壳”。 这种特产于绿海中的银蜗牛,可以制造很珍贵的药材,俗称为银蜗汤。银蜗牛,一种巨大的蜗牛,每长大到某一程度后就会换壳,银蜗汤就是从银蜗牛的弃壳中提炼出来的。然而在提炼的过程中,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让银蜗壳内细纹中的汁液溢出与壳内其他的物质接触,否则就会变质失去效用,当然也就失去价值了。 银蜗汤因为效果神奇、提炼困难、产地危险再加上产量又少,是属于一种超高价位的药材。也正因如此才会有人冒着生命的危险进入绿海中采取银蜗壳。 看到要护送的货品——银蜗壳,白任马上后悔了,因为在合约中特别明白清楚的强调:货物如有任何损伤,受雇者须全额赔偿。也就是说如果很幸运地将银蜗牛的壳送回,那么雇主就可以将银蜗壳卖出得到高额的利润,即使货品有任何损伤,也可以从保镖身上拿到可观的赔偿金。 “果真是无商不奸啊!”白任只能看着雇主叹叹气、摇摇头。 为了不招来巨额的赔偿金,白任只能用威力比较小的攻击不断击退接近的黄牙兽,希望这一批笨兽们能知难而退。 哪里知道黄牙兽这种低智商的生物,根本就不知道对手是有心退让,发起狠来,就是要拿白任一行人来当晚餐,一追就是追了数十里,搞得白任怒火中烧又毫无办法。 要继续撑下去吗?可以撑到南城吗?白任自忖可没有这种功力可以秏这么久。 就在白任考虑要放弃时,这黄牙兽好像突然变聪明了,原本的攻势都是一只两只的冲上来,这一会儿居然同时五只由不同的方向往巨蝓兽身上跳跃而来。 白任眼见不妙,摒弃杂念,立刻运动双拳,两道气劲脱拳而出,转过身又是一掌,接着轻身跃起,用力一踢,同时将真气布满整个手臂,在空中扭腰转身。 手刀挥过,气劲却没有发出。目标不在了。白任只见到那一只黄牙兽平直飞出。好像一颗球被球棒打中一般的飞了出去。 白任落地,落在巨蝓兽身后不到半影处、手一攀、一用力、一翻身又上了巨蝓兽背上,同时双手一挥,两记拳劲将两只距离较近的黄牙兽绊倒,才转过头一望。 眼见相距约十余影处,一位灰衣少年正迅速的跑过来。抬起头来对白任招手问好:“你好!” “呀!你……”白任正要答话,只见灰衣少年又低头、放低身形向右前方不远的一只黄牙兽冲去。 这只还搞不清楚状况的黄牙兽,才看见一个灰色的人影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震惊的黄牙兽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倒下了。想要再站起来时却发现胸口剧痛,只能在地上打滚哀嚎站不起来了。 一只黄牙兽倒地的瞬间,灰衣少年又出现在另一只黄牙兽身边了。 黄牙兽看到同伴被灰影打倒在地,这时灰影又山现在身旁,右手奋力由下往上一挥,利爪扑空。灰衣少年只是轻轻侧身避过,同时身体蹲低。 黄牙兽眼前一花,利爪挥空,目标消失的同时,下巴一阵剧痛,身形向后飞起,落下,失去意识。 距离较近的第三只黄牙兽,看到两个同伴接连在一瞬间就被打倒,一只在地上嗄嗄痛哭哀嚎翻滚。另外一个则倒地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只是靠动物本能生存的黄牙兽,一下子失去了方寸,原本追逐着巨蝓兽的脚步,在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眼晴瞪的大大的。看着地上的同伴,寻找着攻击同伴的危险灰影。 灰衣少年击倒第二只黄牙兽,身形未止,一个箭步转个方向又向第三只黄牙兽飞奔而去。黄牙兽眼见敌人冲往自己,立即高举手掌用力一挥,划过灰色的身影。 利爪没有撕裂目标的感觉。 灰衣少年整个人几乎要贴在地面上了,脚一扫,黄牙兽的身体就顺势往灰衣少年身上招呼去。黄牙兽用力这一爪的同时,身体失去平衡、脚胫一阵疼痛就侧身倒下,往灰衣少年身上压去。 灰衣少年脚一挥,就顺势回身而起双掌一击,“嗄!”黄牙兽大叫一声,身体就像炮弹一般飞了出去。 另外一只倒楣的黄牙兽忽觉得天色变暗了,“啊!”一个自由落体落下…… “嗄,嗄……”黄牙兽眼冒金星,好不容易粗鲁的将压在自己身上昏迷的同伴推开,只见眼前的巨蝓兽,上面的人由一个变成了两个,然而却不见其他的同伴。 “嗄、嗄嗄……”这只眼冒金星的黄牙兽身后传来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叫声。转头一看,是同伴们争先恐后拼命的奔跑。头脑还不清醒的黄牙兽回过头来,呆望着身前的巨蝓兽,上面的灰色身影还向他挥挥手,似乎还面带笑容。 黄牙兽楞了几秒,抛下地上的同伴马上加入逃命的行列。 在欣赏完灰衣少年精彩的表演后,白任将灰衣少年请上了巨蝓兽。这时候白任才有机会好好看清楚这一位见义勇为的少年。 这一位少年很有礼貌的向他鞠躬问好,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了。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似乎还有点紧张。白任利用这个机会,好好的打量这眼前的少年。 全身一袭灰色的旅服,质料似乎很奇特,不像是一般市面上可以买得到的材质。同时手上戴有皮制的手套、腰部系着金属制的束带、脚上穿着皮制的长靴,背上还背着旅行用的包裹。束带上则系有一把小刀、一个腰包、三四个不知道放什么的小袋子,另外还有一列空的圆柱环,嗯,可能是用来放药剂的。 年纪看起来很年轻,充满稚气的表情,应该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雏鸟吧。 “啊,你……”在看了灰衣少年几秒钟,白任想打破沈默开起话匣子。 叩!忽然从巨蝓兽背甲上传出了声响。在前方的背甲上有一部份被翻开了,一个人头从中探出。“白牙,那是谁?”下半身还在巨蝓兽背甲中的老头问道。 “老贾!来,我来帮你们介绍!”白任有点慌张的说。 眼前的老先生正是白任眼中标准的“奸商”。这位奸商对白任击退来袭的黄牙兽丝毫没有作出任何感谢的表示,反而带着一种打探计算的神情。 “这位是贾探金,我……们的雇主。”白任指着那个秃头的老头说。“这位是从南城来接应的帮手……嗯,我来跟你介绍……他。” “你好,我是季行云,白牙的帮手!”季行云很有礼貌的说,同时向“他们的雇主”行了个礼。 “就是这样,哈哈,就是这样。”白任似乎很高兴,拍拍季行云的肩膀。 “我怎么没听说你还有什么同伴?”贾老头很怀疑的问。 “哈、哈哈,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当绿海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我一个人就敢护送一辆大车?当然要有帮手了。” “那他怎么这时候才出现?” “空车有什么好保护的?他本来在我们从牧场出发时就要到的,可能是有事耽搁了才会迟到的。”说完话的同时,白任偷偷捏了一下季行云。 “啊!是是是,对不起有事耽搁了、有事耽搁了,所以迟了。”好痛,季行云用很不自然的笑容说着。 “原来是这样子。” 第4章 贾老头似乎有点失望,低下头自言自语的呢喃。忽然贾老头像是想起什么,又抬起头来大声的说:“喂!多一人,价格可不变!” 白任还以为贾老头又要说什么,吓了一跳。一听完才又松了一口气。“好啦、好啦……我知道,我知道……” “老贾还不下去驾车,等一下巨蝓兽撞到什么……造成损失可不算在我头上喔!” “哼,你少鸟嘴了!要不要顺便进来休息?” “算了罢……到甲室中!我还是在外面吹吹风才轻松。” 贾老头又看了看季行云。 “我也是。”季行云回答。 “哼,随你们。” 贾老头一面嘟嚷着,一面往下走去,又把盖子合上。 “呼……。”看到贾老头又回到背甲中后,白任才安心的叹了一口气。 “真是谢谢你的配合。你好!我叫白任,道上的朋友都称呼我为白牙。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忘了,你说过了。是季行云吧,嗯,行云、行云,好名字、好名字。” 白任很热情地搭着季行云的肩,话语也滔滔不绝的流泄出来。“嘿嘿,你的身手真不错,虽然还比我差了一点。看你的样子不是城里的人,不过是要到城里吧,反正就是顺路,我俩就一起吧!晚上我请客,我知道一家不错的酒馆喔。” “好,谢……” “你的衣服从哪来的?是不是你自己家特制的,这种样式很少见,质料也很特别,是什么布料呀?” “是我母亲自……” “原来如此!你家住在那?是做什么的?” “……”季行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白任也发现自己过于唐突。“啊、对不起,好像问到不该问的问题,没冒犯到你吧?” “……不会、完全不会。你是佣兵吗?” “没错,我可是南城最优秀的佣兵。” 季行云很怀疑的看着白任,不过白任完全没有感受季行云的目光,依然悠闲的看着无际的大草原。 “白任先生,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同伴?”季行云很谨慎的问。 “啊!你大概不知道我们的行规吧?嗯,不知道也是正常的。”白任转过头来看着季行云,然后又说:“如果你是和我没关系的第三人,又不是雇主另外请的雇佣的话,在你的帮助下才能保住货品的话,那我可是要扣薪水的。” “依照刚刚的情形,我的酬佣大概要减半了。我会分一部份酬佣给你。”说到这里白任显得有点尴尬。 “不、不用了,我也不算帮了什么忙。就算没有我,白任先生也可以轻松应付。只不过是几只黄牙兽……” “哈哈哈,你太客气了。今天晚上你一定要赏光,由我请客。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看到季行云的武功和谦逊的态度,白任很高兴的能遇上这么一个朋友。 “谢谢你,白任先生。” “不要连名带姓又钓个先生叫我,是朋友就叫我白牙,要不光叫一个字牙也行。” “白牙先……白牙,请多多指教了。”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那我以后就叫你小云好了,不介意吧。” “不介意,不介意……”季行云想要再开启些话题多谈些话,可是一时之间就是不知道要和别人谈些什么。以前除了和父母外就很少有机会和人交谈,就算是和父母说话也多是授课、讲解、问答。与人之间闲谈的经验可以说是完全没有。虽然很高兴交了生平第一个朋友,可是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比较好。 看来书本的知识是很不管用,季行云这样想着。被强迫花这么多时间背下书中的知识,被逼迫背下各种国际礼仪,各民族交际礼貌,各种场合的用辞、禁忌——结果完全用不上。 “你应该是要到南城吧?”白任完全不知道季行云的烦恼,又打开话匣子了。 “是的,没错!你怎么知道?”季行云有点好奇。 “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了。第一,你的穿著就是个远程旅行者的打扮。出现在绿海这个地方,不是要去南城,就是从南城离开。第二,看你的样子不像是生活在南城的样子,身上也完全看不到和南城有关的东西。所以你一定不是从南城出来的。” “……” “我看……你八成是来自山脚下还是边疆的小村落,想要到南城发展,有朝一日可以出人头地吧!” “哈!哈!也差不多。”季行云有点心虚的回答。 “搞不好你还是从某个隐居的家族中溜出来的!哈哈!” “……哪会有这回事……哈哈!”季行云心更虚了。猜对了一半,不过我可不是溜出来的,更惨——应该算是被赶出家门,还断绝了所有的关系了。 看到季行云不太自然的笑容,白任心想该不会真的被我说中了吧。 “你……你不是法人吧?”(注三)白任在盘算各种可能性后,很慎重的问了。 “法人?不,我怎会是法人呢?” “是地人呀!还好,那就跟我一样了。” “……地人!?”季行云很小声的回应。 只有听到季行云明确的回答,白任心中好像就放下了一颗大石头轻松多了。 要知道如果是某个秘密的法人家族的成员,一定知道很多家族的机密。如果是私自离开,那么家族一定也会派出人员来追捕,一旦和这种人扯上关系,麻烦就搞不完了。 而地人的家族就很少有这种情况,相对的危险性也降低了许多。 “你是经过家族中长老同意才出来的吧?”虽然安全多了,可是白任还是要问清楚。 “……?” “你放心!就算你是溜出来的,有人要来抓你时候可要先问问我的利牙。”已经认定季行云是某个家族的逃兵的白任,很有义气的说。 “……啊,不是……” “你不用担心,我的牙拳威力可不得了,到时你不要怪我伤了你的族人就好,哈哈!” 看到这个只是认识一下子的朋友,竟然对自己这么好,季行云可感动了。不过感动归感动,事情还是应该说明清楚才是。 “白牙,你误会了。我是正正当当的离家,我父母还对我说,没有一番成就之前不准许我回家!”这可没有说谎,只是隐瞒了部份事实。 “唉呀!我太武断了,抱歉了、抱歉了。” “那你在南城一定没有认识任何人?到了南城有什么计画吗?” “呀!没有,也还没有。”总不能说计画要去吃大餐,要是这样回答可太丢脸了。 “那好,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了。你放心,在南城,我可是人头熟、层面广。一切都看我的,有我在,你就可以放一万个心了。”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就这样,季行云和白任一路上说说笑笑,一步步地接近了南城。 注一黄牙兽是一种肉食性的生物,从它的名字就可以知道这种生物是黄色的,特征就是那一口暴牙,身高约一百五十公分,宽约八、九十公分,具攻击性。全身布满了土黄色的长毛,弯着腰、手长着地。大概就像是长着海狮头的狒狒吧。智商不高,通常以十余只到几十只成群活动,很少有聚集上百只的情况,出没于草原、荒野中。 巨蝓兽则是在基斯大陆中一种驮兽,虽说是兽,其实是一种巨大的虫。大小不一,“成虫”从五、六公尺长到近百公尺都有。长的就像是在背上附上硬甲的蛞蝓。由于它是以蠕动的方式移动,所以不会有颠簸震动的情况产生,载重量又不小。也因为这种特性,巨蝓兽还会被用为运输工具。 注二影:基斯大陆通用的长度单位,一影约二公尺。 注三在这个世界中,人类还可以区分为四种人。分别是“天人”、“法人”、“夜俱人”、“地人”等四种,以上是数量来排列的,由很少排到非常多。 所谓的“天人”是传说中的人种,数量极少,据说在法天联邦中供养了一群天人。而天人散居在世界各地,因为其能力极为强大,在世界各地中留下了许多传说,甚至对某些民族而言,就如同天神一般的存在。 “法人”,则是仅存在法天联邦中,目前占联邦人口的四分之一,由于身体的筋脉有异于一般人,而能使用“法印”提升自己的攻击力,使得法天联邦的军事力量十分强大,进而成为基斯大陆上的两大国之一。 “夜俱人”,在世界各地都有其存在,一般称之为“夜俱”。不居住在城市中,是属于与自然共存的一群人,同时具有神秘的力量。同时在基斯大陆中也受到偏颇的待遇,被大多数人视为未开化的族群。其数量和“地人”相比,实在也快算是少数民族了。 “地人”,也就是一般人,除了在法天联邦中其他的国家很少会用地人这个辞,都是直接称为“人”。基本上除了在法天联邦中会刻意区分“法人”、“地人”外,一般国家的成员都是一般的“人”,所以也没有“地人”这个名辞存在的必要。 第二章酒馆风云 原本预定要到晚上才能到达南城的季行云,在和白任相遇后搭上巨蝓兽这辆货车,很快的就抵达了南城——这个在法天联邦中数一数二的大城市。 季行云一行人从南城东方的大门进城,走的是官道。 入了内城经过了校场,和许多不知名的公家机关,又走出了城门。 这下子季行云才有点吓到了,原本在内城内中建筑物、走道都是如此的整齐、清爽,令人感到十分雄伟,却又不会有压迫感。 第5章 路上的行人、马车虽然众多,却又井然有序,完全没有争先恐后的情形发生,仿佛是由无形的丝线在暗中操控般,可是却又这么的自然、优雅。 出了西侧的城门,进入南城的外城可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季行云在巨蝓兽背上张口结舌的四处张望。 到了当地的药材商会,贾老头很快的就连络上了买主,紧接着就有一群工人出现,将巨蝓兽甲室中一箱箱的银蜗壳搬下,同时贾老头在旁叫骂着。“喂!小心一点,这可不是你赔的起的。”“那边的家伙不要偷懒,动作快一点、小心一点!” 看到巨蝓兽的背甲也让季行云觉得很不可思议,巨蝓兽整个背甲就像花苞绽开一般,完全打开了。 眼见季行云一副惊奇的样子,白任就很热心的提供说明。 “真厉害,我从来不知道巨蝓兽的背甲还能这么动!”季行云深深的感叹着。 “嘿嘿,那又不是天生的。” “疑?”季行云一脸疑惑。 “哈哈哈!你……以……以为巨蝓兽的背甲原本就能展开吗?哈哈哈!!” “……”脸红。 一旁的白任弯下腰来、抱着肚子狂笑不止。还引来了四周人好奇的观望。一位好心的妇女还靠过来看看白任是不是有毛病。 “没事!没事!”白任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才好不容易地忍住笑意,挥挥手对走近的妇女说。 过了一会儿,白任才恢复平静。“你以前到底住在什么鬼地方,连巨蝓兽都没看过吗?该不会是住在深山的洞穴,还是沼泽中的草屋?” “才不是呢!我当然见过巨蝓兽。”在书中见过,可也算见过了。虽然是住在深山中,可是哪会住在洞穴中,季行云可有点生气的回答。 “别在意、别在意,我只是开开玩笑……哈哈……我告诉你那是怎么回事好了。” 虽然有点生气,季行云在好奇心和求知欲的驱动下还是很仔细的听着。 原来巨蝓兽的背甲会不断的成长,其中还会出现断层而有甲室的现象产生。自然产生的甲室能有五、六公分的间距就很了不起了。在培育人员的努力下,利用药物剌激甲室的产生和背甲的生长,再用工具使得巨蝓兽的背甲产生巨大间隙及长成适当的形状,进而形成能够方便运载的甲室。等到形成合适的甲室后,沿着背甲上的纹路进行切割、清理甲室、整修背甲,最后才把切下来的背甲组装回去,形成载运用的大形巨蝓兽。而小形的巨蝓兽则是视需求外加平台、座椅等方式来达到载人运货的目地。不过体形越小的巨蝓兽移动的速度越慢,小形的巨蝓兽除了要求舒适的有钱人家拿来代步外,很少有人会使用小的巨蝓兽。 “小云,你在这附近到处看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解释完巨蝓兽背甲开花的原因,白任很好心的说。白任觉得从乡下来的季行云一定多多少少会不习惯、或是有疑问,因为这样而笑他,自己实在有点不应该,不过……还是很期待能再有一些好笑的事发生。 “谢谢,我会的。” 没有事做,也不知道能做什么的季行云就在一旁看着,眼前的种种对他而言,是非常新鲜,和过往的经验完全不同。能够离开拉亚山真的太好了,能够看到这么有活力、这么有意思、这么……奇怪的世界,季行云在心中这么想着。 白任也不知道在哪时候离开季行云的身旁,当白任再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白任拍拍季行云的肩膀笑着说:“嘿!小云,走了。” “这一趟的收入可高了,你就没看到贾老头一副不甘愿的样子。真是大快人心。” 看来白任终于和贾老头完成交易,顺利拿到他的佣金了。 “走吧,我们去用餐了。”白任很高兴的拉着季行云走出商会。 “好!走吧。”终于可以达成抵达南城的最大心愿了,季行云高兴的回答。 “白牙,要到那个地方用餐?”一面走着,季行云很兴奋的问。 “嗯……到千水阁好了,那个地方的海产做的不错。在南城也算是小有名气。” 海产!季行云脑中浮现了各种海产料理,眼睛发亮,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不过路上的行人看到季行云的表情却有着不同的观点:“真可惜,年纪轻轻的就得了痴呆症,也真是可怜。”不知道别人对自己看法的季行云还自以为很幸福,跟着白任走着…… 碰!沈溺于想象中的季行云没有注意到白任忽然停下来了,一头撞上了白任。“唔……对不起,我没注意到你停下来了。”季行云捂着鼻子的说。 “哈!别在意,这回算是我的错。我不该忽然停下来的。只是……是这样子,我刚才想起我今天晚上还约了人……”白任顿了一下,歪着头想了一下又接着说。 “这样吧,我们到我约定的酒店吃饭好了,虽然远了点……就当作饭前运动好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嗯,没关系。”季行云反正也没什么真正的计画。 “好,那就跟上来吧。”一说完,白任吸了一口气就马上向前跑。 一段时间过后,白任突然想到季行云不知道能不能跟上?回头一看、季行云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这时白任才想起季行云在绿海的表现,这种速度应该算慢吧。又看看天色、想了想,转过头来对季行云说:“路途还很远,我要加速度外加抄近路,跟好来!” 看到季行云点点头,白任立即加快脚步,速度马上大幅提升,同时身形一转,走上了他所谓的捷径。 这种追着人跑的事情,季行云老早就习惯了。从小实施的“早操”就经常追着父亲晨跑,今天的情况也不过只是速度变慢、地点由山林改为城市。 一开始白任还不时的回头看看,担心季行云会跟不上。但每次回头总是看到季行云一脸轻松愉快,白任也就放心了。同时也暗自佩服着季行云。这种飞檐走壁和在平地上奔跑完全是两码子的事。在平地上跑的很快的人,不见得就能迅速的飞、跃、奔、攀、爬,甚至将数种动作一气呵成。而白任所谓的走捷径就是这样的考验,一下子要攀过高十影的门楼,下一步又要跳过宽数影的街道,从树干、街灯上飞攀而过,即使是带路的白任也是在长久的练习下才熟悉了这一些“捷径”,完成这一连串高难度的动作。 对于第一次来到南城的季行云竟然能如此顺利地跟上,真的很不容易,也令白任很想试试季行云的实力。于是就提起真气,使出全力想看看季行云能作到什么程度。 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街道,季行云忍不住暗自担心。这个庞大的城市就如同迷宫一般,相似的街道、复杂的道路、雷同的建筑,实在无法进行辨别,更别说是在一瞬间记下走过的路线。而东拐西歪的路程也令人失去了方向。这也是季行云第一次失去了方向感、第一次无法辨断自己的所在地。也让他了解到世界的广大、复杂,更令他对未来也感到无比的兴奋——这个世界原来还有这么好玩的地方!经过一番的追逐,太阳西下了。当白任和季行云几乎同时到达常客来酒馆的门前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也就是说两个人整整跑了两个半小时。其实如果白任真的是走捷径的话,以他们的这种“走”法,不到一小时就可以抵达目的地了,只是白任发起孩子气想要把季行云甩远,就硬是带着季行云绕了一大圈。 “好样的,呼……真有你的。”白任一面喘气一面说。 “到了吗?”季行云也是喘着气回问。 “对……呼……到了……呼。” 这时白任一面喘气一面又重新打量季行云,这家伙是打那来的?像猴子一样敏捷,真的是太厉害了。一定要找时间向他讨教讨教,学一点逃跑的技巧。 “走,进去吧,白牙。”季行云催促着白牙。现在季行云只想享用一餐久违的美味。 “喂!你行行好……呼,你……也……让我……呼……喘口气……休……呼……息一下……”白任上气不接下气的说。 “是吗?”季行云回答,然后就开始深呼吸,同时运动全身的真气。 感觉到季行云真气的鼓动,白任以为四周有什么异常的状况,也马上暗暗运起真气,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小心警戒注意着四周的动态。 虽然四周的行人、驮兽众多,身为一流佣兵的白任对自己的警觉还很有信心。可是并没察觉任何带有恶意的气息,也没需要提防的可疑人物。是我的功力太差了吗?竟然无法察觉任何异样!难到我会输给了一个“雏鸟”!这对自诩为“第一等佣兵”的白任打击可不小。 “喂!你……”白任才一开口,眼前的季行云骤然地大喝一声,同时从他身上爆发出一股气流,夹带着一股热浪从他身上冲出。 首当其冲的白任吓了一大跳,立即护住要害向后连续飞跃落在八影之外,连路上的行人都吓了一跳,也停下原来的动作,同时往热浪的源头望去。 白任很小心的戒备着。 “怎么了?白牙,你干嘛跑到那里?不是要到这家常客来吗?”季行云首先打破沈默。 附近的行人看不到异样,也就一个个继续原来的动作,只剩下几个好奇的人还在四处张望,以及极少数的人狐疑地看着季行云。 相较起其他人,白任可以说是在场的人中对这一阵突来的“热风”来源最了解的一个,也是最疑惑的人了。这时候的白任张大眼睛瞪着季行云,看到放松的季行云不但呼吸平顺,而且气息也很平稳,一点也没有疲惫的样子。 第6章 在白任眼前的人,完全不像才激烈地跑了两个多小时的人,倒像是早上起床、盥洗完毕、吃了早餐,正精神饱满的准备迎接一天的人。 “呀!好,走……这就进去了。”白任充满疑问和惊讶,边说边走。 酒馆的生意很不错,白任四周望了一下找不到空的桌位。于是穿过人群,带着季行云直接坐在吧台。“嗨!生意还是这么好,张叔。”白任很亲切的和吧台的人打了招呼。 “别光说我了,最近又接了什么生意。有什么新鲜吗?”一个略胖的中年男子回话了。 “别提了,下午才从绿海回来。最近的雇主总是一些奸诈又小气的商人,老接一些很不讨好的工作……” “你呀……别老往绿海跑,钱是要赚,可命只有一条……耶!你该不会是直接从绿海『跑』来的吧,看你满头大汗的样子。我从不知道小店这么吸引你,能让你从绿海飞奔而来。” “……别提了。先给我来一杯大杯的啤酒,还有什么餐点?” “正餐吗?我看看……只剩下今日特餐了,要吗?” “好吧,就来两份今日特餐,你要先喝点什么?”点了餐,白任转头问了季行云。 吧台的张叔看了看白任带来的季行云,又补充说:“本店也有提供各类果汁和鲜奶。” 季行云也将酒吧上各种酒巡视了一回。“请问,今日特餐是什么?”季行云问。 “有紫花沙拉、特制的鲁酱通心面和一大块烤鲱鱼排。” “这样呀……”季行云有点失望。“那可以帮我调酒吗?”季行云有点期望的问了。 “喔!你要喝酒呀!没问题,你要喝什么包在我身上。”张叔热心的说。 “请给我来一杯『闪青芬雪』。”季行云有点兴奋的说。 “闪、青、芬、雪?那是什么?你再说清楚一点好吗。”张叔回话。 “调不出来吗,我看材料应该是齐全了,可是没人会调也没办法了。”季行云又有点失望而小声地自言自语。 原本季行云只是自言自语,可是这一位张叔在以前也是一位武艺高强的佣兵,后来开了这一间酒店。酒店纵然人声吵杂,季行云的呢喃也逃不过他的双耳。 “小兄弟,你这样说未免太失礼了。你都还没有说明清楚,怎么可以就这样认定我们调不出来呢?你瞧不起我吗?”张叔有点生气的说。 这一位以前当佣兵的老板,把他当佣兵时的习惯发作出来了。 佣兵酬金的高低除了和工作的内容有关外,佣兵的能力才是最主要的关键。一个被认定没有实力的佣兵可能连工作机会都没有。所以一个优秀的佣兵是不容许别人随便否定他的实力,这不但关系到一个佣兵的自尊,也关系到一个佣兵的薪水。因此,对于季行云立即认定他没有能力调出那一杯“闪青芬雪”,对张叔而言根本就是一种侮辱。 “对不起,那我马上就说明。”季行云很有礼貌的鞠躬道歉了。 “……呀!没有关系,请说。”看到季行云这么有礼貌,张叔反而有点不好意思。 “闪青芬雪就是由青丝草酒和淡白葡萄为主要原料调制出来的,除了这两样外,还需要加点青苺汁、茴香……然后再加一点茗花子,就大致算完成。当然再加上一些适当的水果作为调剂会更好一点,其中以红苹果最为适合,不过要用土种的红苹果,因为……” “等一下……”张叔叫暂停了。 “……那一种苹果才不会破坏……”季行云说的高兴似乎停不下来。 “请你等一下……”张叔打断了季行云的解说,然后很慎重的对他说:“请你等一好吗,我叫个人过来,你再仔细的向他说明。” “牛皮!牛皮,过来。”张叔大声叫着店中的“专家”。 一个原本在吧台另外一边的年轻人走了过来。 “换手。这个顾客就交给你了,如果你敢调不出他点的东西,下个月的训练时间就要……加、倍。知道了吧。” 张叔用很温和的表情对牛皮说。 牛皮看到老板温和的表情,心里可偷偷的发毛。因为他注意到张叔脸上的青筋似乎浮出来了。更何况要增加训练的时间,那还得了。 “请你对本店『专业调酒师』好好再说明一次。”说完他就逃向原本牛皮站的那一区。 “等一下!请先给我啤酒和餐点。”白任不知道季行云还会拖多久,饭可以先不吃,反正跑的这么累一时也还吃不下,可是不先来杯啤酒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白大哥,你惹我伯父生气了?”这一位被称为牛皮的年轻人看了看白任和季行云,然后才问白任。 “哈!这可不关我的事,是我这一位小兄弟点了『闪青芬雪』的调酒所引起的,要加油喔。专、业、调、酒、师……哈,不然练习时间加倍喔!”白任不安好心的回答他。 这位牛皮也不过勉强算是一位业余的调酒师,和专业根本就扯不上边。平常在伯父的店中担任侍者、酒保,也调调简单的酒,偶尔还要执行保镖工作。 牛皮自从父母过世以后,就由张叔照顾牛皮和他的弟弟妹妹们。为了这几个小孩,张叔放弃了原本自由自在的佣兵生涯,开了这一家酒店。对牛皮来说,张叔就和自己的父亲一样,同时张叔也是这几位侄子侄女的武术老师。 拥有一身好武艺的张叔当然会想找个传人,所以每天都有抽出固定的时间指导侄儿们练习武术。年纪最大的牛皮首当其冲,被要求最为严格,问题是教者用心,学者无意…… 平常担任调酒工作的牛皮非常能够胜任,因为来的客人,以佣兵和冒险者居多,再来就是情报贩子和需要佣兵的雇主了。也就是说没有人会要求喝这种口味复杂的调酒,就算有也不会在这种店点。当然,才第一次来到南城的季行云,哪会知道这种常识。 “我可以开始了吗?” “你最好拿一下纸笔,记一下会比较好。”白任很好心的提醒。 牛皮冷冷地瞪了白任一眼。 “那我就开始了……”季行云很高兴又开始描述了。 “闪青芬雪就是由青丝草酒和淡白葡萄为主要原料所调制出来的,除了这两样外,还需要加点青苺汁、茴香、龙兰草、贝兰酒、花根、八十度以上的陈加……青苺汁要用去皮的纯汁、茴香请用新鲜的,不要用干料……” 天啊,这是什么!“抱歉,请暂停一下。”牛皮很僵硬地笑着说。当他拿好纸笔后才又说:“请你重新再说明一次好吗?”牛皮开始担心明天的武术训练,不!应该说是折磨的时间要加长一倍了。 白任喝完了第二杯啤酒,很愉快地喝着第三杯啤酒,才看到牛皮很伤脑筋地走开了。 目送完牛皮,季行云才开始很好奇的打量着这一家店。 常客来的装潢简单又朴实,整个店成l字形,吧台则接在长边的转角,大约延伸了店面的一半长,对面的灯光似故意弄的很灰暗,比较特别的是客人们大半带有兵刃。 一般的店家大多会要求客人把兵器收起,或是代为保管,即使没有这一类的要求,一般客人也会主动的将刀剑收起或是隐藏起来。但是,看到墙上挂着老板以前的铠甲、武器当装饰品,就连老板本身也带着阔剑在做事,也就不会对顾客们大剌剌地带着拿手的武器感到奇怪了。 酒店内短边的场地上有一大块圆形的地面,很明显的和其他部份不同。不但颜色、材质不同,连在上面的桌椅也和店内其他的桌椅不同。其他的桌椅看起来都是一些很笨重又耐用坚固的桌椅,在那一块区域内的桌椅却是很轻便的桌椅,好像是去露营、郊游所携带的简便桌椅。而且连客人也少了很多。 待在店内的外场人员除了吧台的张叔、牛皮外,还有一位年纪更小的男生、三个女服务员。小男生和三个年纪大小不一的女侍在店中穿梭来回,负责点菜、送酒、清理桌面,偶尔还和客人们说笑一番,把整个店内的气氛弄的很好。内场则在酒吧后方,看不到。 在等待食物的季行云看着店中形形色色的客人,好像在享受这一种热闹的气氛。这一切对季行云都是极为新鲜有趣,让他张大眼用力的看着。 白任将剩下三分之一的啤酒一口气喝完,吐了一口气才转过头对季行云说:“真痛快!我说季老弟,你刚刚那一招是什么?” “那一招?”沈迷在四周热闹新奇的季行云,被白任一问有点反应不过来。 “就是在门外那个呀!你一下子就排出这么多热气,而且整个人也变的这么轻松。真是太神奇了,那是什么武功吗?好像将整个人的疲劳在一瞬间全部排泄光了。” 季行云恍然大悟说道:“喔……你是指伏逆清心诀的心法。” “伏逆清心诀?没听说过,厉害吗?是一套威力强大的武功?还是用来恢复或是医疗的武艺。”白任很好奇的问。 “都不是,只是很平常的一种心法。” 听到季行云轻描淡写带过的回答,白任在心中忍不住地想要拍一拍自己的脑袋,怎么可以随便探察别人的武功?靠武艺吃饭的人对自己的武功绝技都视为最高机密,如果被别人知道了自己所练的武功的奥秘,那不就是把自己武艺的破解方式流传出去,也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了别人。季行云会不想透露也是很正常的事。 哪里知道,季行云却又接下去继续说明。“这不算是武功,更不是治疗的心法。 第7章 伏逆清心诀只是用来提升精神、意志的心法。主要是用来提升一个人的集中力,练得高深一点还可使自己情绪稳定,排除不安、恐惧、害怕等等情绪。能够使一个人在一瞬间就回复平静,和治疗完全沾不上边,练得再高段也不能提升攻击的威力。练这一套心法最主要的目地是为了提升学习效率,因为有了高度的集中力,就可以更顺利有效的学习,可以学的更快、更确实。我方才那一招算是伏逆清心诀的高等应用,利用伏逆清心诀的特性使我的心跳、内息运动以及全身的细胞配合我的心境来运转,同时运动全身的真气,将体内多余的废气随着水气排出。所以外表看起来就一点也没有疲惫的样子。”季行云看了一下白任,好像是在问白任对以上的说明有无问题。看到白任没有反应才又继续说明。 “基本上我不喜欢用这种方法,因为疲劳并没有消失,只是隐藏起来了。而且身体会消秏大量的水份,在某些情况下是很危险的。不过为了能好好的用餐,这样做也是值得的,也是因为可以吃饭补充能量,我才敢这样用。” “那……可以教我这个心法吗?”白任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的问。 “咦!?” “呀!这个要求太过份了。当我没问。”白任觉得自己好像太失礼了又这么说。 “心法当然可以教你,是谁要练?”季行云回答。 白任觉得很奇怪,当然是我要练,要不然我为什么要学。虽然如此白任还是说了:“当然是我。” “你?真是对不起,我没有说清楚。这种心法修炼的年龄有很大的限制。成年人练了并没有作用,因为成年人的心性已定,而且内息运转的方式已有一定的习惯,练起来事倍功半,效用也小,又容易走火入魔。年纪太小的儿童也不合适,幼儿的心性还在发展中,如果太早练了可能会造成他将来心中会没有感情,心境永远如同死水一般,变成只会理性思考的木头人,很可怕。最适合的年纪大约是十至十八岁,年纪超过廿五岁后效果就会大幅下降,甚至完全没有功用。所以白牙你没有必要冒险来练这一套心法,我原本以为你是要教给某个年纪较小的朋友。” “这样呀……那你也不用教我,没得练我还学什么。真没意思。”白任失望的说。 这时候牛皮端盘子走过来。“请慢用。”牛皮将今日特餐分别放在两人面前说:“这是你的啤酒。”牛皮给了白任一杯啤酒,然后又给了季行云一杯较小的饮料。“这一杯柠檬水是先给你的,你点的『闪青芬雪』要再等一下。” 看到牛皮为难的神情,白任忍不住笑了,也把不能学伏逆清心诀的不愉快给抛在脑后,只想看看好戏,到底牛皮会调出什么东西出来。 三天没有吃到真正料理的季行云,看到眼前的大餐也就毫不客气的开动了。 在常客来等着所约的人,白任一面喝着啤酒,一面和季行云闲聊,季行云则等着他那一杯“闪青芬雪”。 白任看到季行云见底的餐盘就说了:“你还真厉害,这么大盘的空心面也能吃完。” “是吗?可是白牙你喝的酒可比我吃的东西还要多。” “不一样,不一样,跑的这么累还会有胃口吗,不喝啤酒哪受得了。” “是这样吗?”季行云不觉得白任的话有道理。 就在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时,两个穿军便服的男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酒馆。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看来上了年纪的军人,酒馆内大半的人似乎都认识他,不少人还特别站起来向他打招呼。看来还是名颇有地位的人士。 另外一位则是一名年轻的军人,他的军便服和前面那一位的形式有点不太一样,虽然也是法天联邦军服的一种,但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并非属于南郡的军队。不过和先前那位比起来,这一位年轻的军人就显得光鲜亮丽多了。 两位军人不约而同走向酒吧,乍看之下是一路的。但年老的军人走向白任身旁的座位,另一位则又继续向前走了几步才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好久不见,雷老!”白任开口问候了那位年老的军人。 “嗯,是呀。”这位上了年纪的军人回答,接着看了看他身旁的季行云。 白任很识趣的为他们俩介绍。“这位是雷锋,雷锋锋将(注一),大家都称他雷将军,是南郡……资历最丰富的锋将。”然后又接着说:“雷老,这一位是我新交的朋友,叫作季行云,是第一次到南城,还烦请雷老多多关照。” “你好,雷将军,我是季行云。”季行云用尊敬的语气向雷锋问好。 “你好。”雷锋只是很随意的回答,显然没有把季行云放在眼中,然后又转向白任对他说话。“我想请你帮个忙。” “哈!雷老有什事尽管说出来,既然是你老说的,我一定尽力帮忙。” 雷锋顿了顿,才很慎重的说:“如果是我多心那倒还好,可是如果被我猜中了,可就不得了了。”雷锋盯着白任慢慢说道,“我希望你帮我到绿海中探探。” 听完雷锋的话,白任一惊,疑惑的问:“绿海?” 雷锋比了手势,要白任先别说话,同时运起内息。雷锋将真气柔顺地送出,并且将真气布在自己和白任身上,均匀地向外扩张,把两人包在真气内部。作完这个动作,雷锋才继续说话。“行了,我不希望有别人听到我们的谈话。” “有这个必要动用到绝气壁吗?”白任问道。 “有!而且这样说话也比较方便。” 雷锋所施展的功夫叫作绝气壁,利用真气形成一个圆球,在圆球内部的空气震波受到真气的阻挡时,同时会被真气吸收,所以在绝气壁内说的话是传不出去的。而使用高等的绝气壁,还可将真气内侧和外侧的气流作变化,使空气的震动在接触到外壁时,会引发真气的共震而传入绝气壁内部,但内部空气的震动依然会被绝气壁内侧给吸收,形成声音传不出去,却又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因为外部的声音是经过真气壁的震动而传入,会变得比较大声,但也会有所失真,而且无法得知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来。 现在雷锋所用的绝气壁则仅单纯地将声音完全地隔绝,气壁外面的人听不见里面的人说什么,相对里面的人也听不见外面的声响。 “用集束传音不是方便多了?”白任接着又问。 “不保险,常客来的客人大多是会家子,高手也不少。难保传音不会被发现。” “集束传音”是利用真气将音波包覆,然后由真气运送到目标再散开。音波虽然被包覆了,可是声音还是可以传出,只是因为真气的阻绝而变得非常小声,而且和原本的音质不一样,所以使用这种方法要十分专心。还有只能短距离使用,因为集束传音所发出的音波很小,就像在别人耳朵旁说话,距离一长,音波也就消灭。 这是一种很明显的真气束,功力高的人可以很容易发现有人在发出真气束。如果对真气够敏感,又善于追踪,要将集束传音的真气束打散并不难。如果只是单纯的将真气束打散,那只能阻止传话,变成在真气被打散的地方才能听到声音。更高明一点的人,就会运出引发空气共振的真气,让传音的内容重现。最厉害的人还可以运出会传导声音的真气丝,进而偷听传音的内容。 其实要偷听传音内容还有更容易的方法,只要察觉“集束传音”的最后目标,然后专心接收从真气散开的地方所传出的声音,就可以听到。为了情报的探查,军部就有专门训练偷听集束传音的课程,一位受过高度训练的间谍即可非常容易接近目标偷听谈话,并利用适当的伪装和表情动作,一般人根本就无法察觉有人在专心的偷听自己的谈话。 身为锋将的雷锋对机密保密十分小心,因此采取绝气壁的方式,正正当当的表明我就是不想有人听到我说的话。这也是绝气壁的坏处,用了这种方法也就明示了:以下内容绝属机密,严禁查探。形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情形。 “是什么事情,需要这么的保密?”白任问。 “我要你去绿海帮我看看狼的动态,我担心近期内会有『狼祸』。” “不会吧!呃,上一次的狼祸不是在五年前,就时间上来说……” “我知道,所以我才要请你去。”雷锋打断白任的话。“我当然希望只是我的多虑,只是我在南城当了七十多年差,经历了五次狼祸。除了一次担任后方守备,我有四次和狼祸正面冲突的经验,每一次都觉得能活下来是天大的奇迹。” “我当然知道狼祸的可怕……” “不,你只是听说过狼祸的可怕,没有亲身体验是不会了解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确认是不是又要发生狼祸了……” “可是这种事找军队中的专家不是比较好吗?”白任又问了。白任虽然是一位优秀的佣兵,但终究不是专门的斥候,无法明确地研判哪些征候是狼祸的前兆。 “你忘了我也不过是一位锋将,叫我直接调动斥候去绿海,那不是叫他们去送死吗?如果请军部(注二)的人去,消息不就会传出去了?我也不过是由旅行商人的口中猜测狼祸的来临。如果被我猜中狼来了,事情就单纯多了,如果我猜错了……造成的后果谁担的起?” 白任想了想,也对。一旦传出狼祸即将来临的消息,南城一定会实施总动员,而一般的商旅也会暂停行程不敢接近。就算没有实施总动员,也会造成人心大乱、社会动荡、谣言满天。 第8章 反正社会成本大得不得了就对了。 “那倒也是,雷老你那一团不是游击侦察的兵团,并没有专业的斥候。” “所以我才想私下请你帮个忙,在众多佣兵中身手比你好的,在南城恐怕一时也找不到,你对绿海又比较熟悉……这件事我实在找不出比你更合适的人选了。” “哈哈、雷老,你太夸我了。这件事我就……好痛!” 白任话还没说完,就有一个人飞撞到白任身上。 这种事情原本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以白任的能力,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难逃过他的知觉。只是正好身在绝气壁中,所有空气的振动都被吸收了,再加上使用绝气壁的人不是白任,因此对于外面的动静,白任根本就无从得知,除了用看的。 无缘无故被重重撞了一下,这可火了,马上一手抓起撞他的人。 白任手中的人一边挣扎想要脱离,一边口中还骂着:“混蛋,哪个王八还不给我放开?!”当他一看到白任立刻停止身体动作,口气也作了一百八十度转变。“呀!是白大哥,对不起,真对不起……您大人大量,我不是故意的……”看到白任一脸怒气,这个没品的家伙又说了:“都是那个家伙,是他把我丢过来的……是他,都是他的错,不关我的事……” 白任手上的人一面推卸责任,一面指着吧台的另一边。 在吧台的另一边是先前和雷锋同时进入酒馆的军人,他正被一群酒客包围着。白任仔细一看,带头的是外号“爆火”的佣兵,在他身旁则是“大狗”、“飞拳”和两个不知名的佣兵。白任和爆火向来不合,与大狗、飞拳也起过数次冲突。 “爆火,你是这样欢迎别人到南城的吗?可不要让人认为南城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嘿嘿……还有你该不会是仗着人多,趁机耍威风吧?”白任很不客气地挑衅。 爆火看了白任和他身边的人一眼,除了一位不知名的少年外,还有在军中任要职的雷锋。心想如果和白任杠上了倒也无妨,那一位少年想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厉害角色,但是雷将军可就招惹不起。 “白牙你有军部撑腰,说起话来可大声了。这是我和这位兄台的私事,你硬要管吗?” “本来是不关我的事,不过你们的吵架波及到我,我被白白撞了一下,打断了我和雷将军的谈兴,你要怎么办?” “笑话!人是这家伙打飞的,关我什么事,牛尾不过想和这位新来的人认识认识,却无缘无故地被抛了出去,如果你有什么不满,也应该和我们一样,一起帮牛尾讨个公道。” 之前一直在绝气壁中专心谈话的白任,无从得知事情发生的经过,被爆火这么一说可哑口无言。虽然气不过,却也知道一定是爆火一群人在搞鬼,可是对事情经过完全无知的白任,一时之间可进退失据了。 想起身边的雷将军,白任可又有话说了。“这位兄台想必是从外郡来南城办事的,爆火你们之间的私怨,可得请你等到雷将军和这位仁兄接洽好了再解决。”这个大帽子一扣下,爆火等人可不好办了。 在法天联邦中采军政一体的议会制,高阶的将领偶会兼任议员。在议会中的议员也大半是将官退役后转任。如果妨碍了军队重要工作的运行,很容易就会被政府通缉。 将官在公在私的地位都甚高,单凭锋将可以直接调用的人手就很可观了,更别说像雷锋这种资深的老将军能运用的私人关系了。爆火个人的武艺再高,也不想得罪一位德高望重的锋将。 “没这回事,在下正在休假中。任何行为和军队都完全无关,所有的事情都由个人承担。老将军不用多费心。”这一位年轻的军人很平静地说。 这下子不但是白任、雷锋,连爆火一行人全都一楞。 “在下向这位大哥道歉,打扰您和将军的谈话了。请您先暂待,等在下先处理完和爆火先生的事再向你赔罪。”年轻人又说了。 这下子白任想插手也无从下手,和雷锋对望了一眼也就退下去了,只有静观事态的后续发展。 “小子你倒有种,不给你一点教训,让你以为全南城的佣兵都是三流的货色。” “第一,敝人有名有姓,请你不要称呼为小子,敝姓雷单名震。如果阁下你有礼貌,就请称呼在下为雷先生,就算指名道姓的叫,在下也可以接受。第二,如果南城的佣兵都像阁下一般,那就如同阁下所说。第三,做不到事,请不要到处叫嚣。”雷震很优闲地分析。 听完雷震的话,爆火等人气得火冒三丈,正准备一拥而上,这时季行云无声无息地插入。最冲动的飞拳看到一个小毛头挡在面前,马上顺势发出一拳,准备先扳倒眼前的家伙,再解决嚣张的雷震。 但是飞拳反而被季行云制住了。只见他轻轻的侧身偏移、握拳、平伸,飞拳就自己撞上季行云的拳头。季行云并没有施放内劲,仅仅用真气护着拳头,纵然如此,胸口在毫无防备下遭此重击的飞拳筋脉一震,动作也跟着受到了影响,暂时一缓。在这一剎那间,季行云把手从胸口移到咽喉。 当场爆火等人不得不停下攻势,一个个讶异地看着季行云。 原本在一旁叫嚣助阵的酒客,也因为事情的转变太出乎意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为季行云的身手叫好,还是帮爆火加油添醋。 眼见众人都停手了,季行云就轻轻地放开了飞拳,说道:“练武的人不论是不是佣兵,也应该有基本的武德,以多欺少,胜之亦不武。” 飞拳可怒了,自己一时大意丢了脸,正要发作,一旁的大狗一面制止一面说:“小兄弟说的甚是,那我们就由爆火大哥一人出手和这位雷震兄弟比划比划。小兄弟身手敏捷,我敬佩得很,小弟人称大狗,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让我们认识认识。”说完话就伸出手来要和季行云握手。 “不敢当,我叫季行云。”季行云很高兴地同时伸出手。 大狗暗暗运起真气,凝聚于手上逼向季行云。季行云不疑有他,一时之间让大狗的真气侵入手掌,也马上全力抵抗。两人的真气就此僵持不下。 大狗虽占得先机,但真气在季行云手内争斗,大狗的真气耗损量大的多。季行云毕竟年轻,内功还没有大狗深厚,仅能挡住大狗的真气,没办法将之逼退。 试过了季行云功力的深厚,大狗收回了真气,放开手。“很高兴认识你。”大狗笑说。 “呀……请多多指教。”季行云松了一口气,却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出两人比试结果的爆火,走向酒馆内短边的中央,然后回头对雷震说道:“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几两重。” “又有好戏看了。” “你赌谁赢?” “总算要开始了。” 旁边的客人七嘴八舌吆喝着。同时原本坐在那一带的客人,很熟练地收起轻便的桌椅向旁边闪开。一下子就空出了一个圆形的场地。原来这个场地就是专门用来让人打斗的。 “就这样放过那小子?”飞拳愤恨的对大狗说。 “别急,他好像和白牙、雷将军是一路的。先放过他,等他落单时再好好的教导他,嘿嘿。”大狗阴险的说。 “哼,就只靠几分身法是行不通,我可要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实力。嘿嘿嘿……”飞拳暗自决定要好好整整季行云。 看到雷震很轻松地走上去,白任担心地对雷锋说:“爆火出手一向不留情,看雷震的样子好像是哪个大世族的人,这下子会不会引起严重的纠纷?这对张叔来讲,可不是好事。”白任并不担心爆火或雷震,但是要有个万一,店家的负责人也要担起相当责任。和张叔一家交好的白任可有点担心了。“对了,他也姓雷,会是雷家学成归乡的少爷吗?雷老你要不要出手制止?”白任又问。 “……不用了,我们雷家有哪几位公子我还会不知道!更何况那一位也不一定会吃亏……你可看到他衣服上绣的臂章吗?那是都郡白沙大队(注三)的徽章。如果他是队长以上的干部,爆火可就很有得拼了……” “那位雷震先生很强。”季行云也说了。 白任看了季行云然后说:“别说一些没头没脑的话,你可要小心一点,爆火他们可不会放过你。你的功夫是很好……只是……功力差了点,要是人家跟你硬拼……”白任原本很担心地向季行云提醒,可是季行云好像完全不在乎,只是用心地看着爆火和雷震两人缠斗的身影,害得白任说不下去。 爆火知道在常客来每一场战斗的重要性,如果输了,自己的身价就会大幅地下降。如果胜了,也会一点一滴地提升自己在佣兵世界的地位。 先打败眼前这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子,再找机会击败讨厌的白任,南城最强佣兵的头衔就不再是梦想了。 只是雷震不但曾经是白沙大队的一份子,还是白沙大队的前大队长,官拜前将。即使雷震目前在南城没有职务,光是前将的身份就不是爆火惹的起,更何况身为一名前将,在武艺的要求是非常高,至少高到爆火远远无法达到的地步。 打了十余回合,爆火用尽办法一直无功,又看到雷震一副自在很有把握的样子,令爆火动了真气。随着怒气爆发,双手窜起了红色的光芒,放出强大的气劲,爆火运起法印“爆焰”用尽全力向雷震一击。爆火已经可以想象雷震的下场了:全身爆烈,有如炸弹在体内爆炸一般,死无全尸。 白任一看暗自臭骂爆火没人性,对初次见面的人,竟然动用这非死即伤的绝招,同时也打量着如果是自己,能不能接下这一招。 第9章 在吧台的张叔也不禁皱眉,想不到会出人命,这可不好了。 雷锋也对爆火重新评估了,想不到他竟然有威力如此大的法印。 而季行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相信雷震一定有办法的,因为当他介入雷震和爆火一群人的冲突时,只有雷震来得及作出反应,雷震当时发出了数道气劲射向爆火等人,正好被季行云挡住,而雷震竟然硬是收回了气劲,没误伤了季行云,光是这种收发自如的功力,就是在场所有人中最高明的一位了。 就在众人各怀所思时,雷震的手掌已经很轻松地掌握住爆火的拳头,同时爆火的爆焰光球在掌拳之间被挤压着,发出异样的红光。 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爆火运起全身的功力,加诸于拳。 一位是汗如雨落气劲四散如狂风,一位是气定优闲稳如泰山。 两人僵持了十余秒,雷震运起真气一震,将爆火震退。然后运动内息,将爆焰光球在自己的手掌上消融。秀出了惊人的功力。 “你输了。”雷震轻描淡写地说,然后就转身打算走回吧台的座位。 “我输了……”爆火依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原本安静的酒馆屏息观战的客人在雷震走了几步后又恢复了吵杂,讨论声纷纷四起。 大狗和另外两位同伴走向爆火,正想安慰爆火。“原来爆火这么没用。”这一句由其他顾客口中说出的话正好传进爆火耳中。 “大哥你没事吧。”大狗在爆火身旁很关心的问着,大狗知道爆火一向自视甚高,突来失败的打击很难令爆火接受。 “我输了……我没用……”爆火仿佛听不到大狗的声音,自言自语着。 “君子报仇三年不晚,大哥……”大狗话还没说完,爆火抬起头来看着雷震的背影,口中喃喃着:“报仇、报仇……报仇……”爆火骤然运起全身的功力,向前冲,出拳,又是一击爆焰,更强大,更光亮,巨大的红光球击向雷震。 “大哥!”在爆火身旁的大狗感应到真气的暴动,才想要阻止,却连同身旁的两位同伴一起被爆火发出的强大气流震退了,根本来不及也无法阻止。大狗心想这下糟了,爆火利用背后偷击杀了雷震,那就真的没翻身的机会了。 “小心!” “卑鄙!” “危险!” 酒馆中的客人大半都这么叫出来。 雷震没有回头,没有转身应付,甚至连脚步也没停。 就在爆火的爆焰就要击中雷震时,只见雷震右手随手向后一挥,一道紫青色的光闪出,划过空气,穿透光球,轰地一声,击中爆火。随着威力强大的爆炸,爆火被炸了出去,向后平飞撞上了墙壁,才又摔下来。从爆火身上传出烧焦的味道。 一时之间多数的客人因为强光而暂时失明,等到他们看得见时,爆火已经躺在墙角下,一动也不动。大狗马上冲向爆火,只见爆火浑身是伤,被爆焰炸伤的身上几乎没一寸皮肤是完好的,另外整只手臂全部呈现焦黑。大狗恨恨看了雷震一眼,立即背起爆火夺门而出。 “很抱歉,打扰各位的酒兴。”雷震向酒馆中的观众说完,走回座位又坐下了。 酒馆中马上一片哗然,讨论声群起彼落。 “老板,很抱歉,这个用来赔偿酒馆的损失,还有受波及的客人。”雷震拿出两枚金印放到张叔面前。 张叔将金印推回才说:“这种事算本店常有的节目。对观众赔偿?那只是一种侮辱。”在常客来的决斗,每几天总是要来个几回,甚至有许多佣兵是来考察自己和同业间的实力,更有雇主是来鉴定雇佣的实力。如果受到战斗的波及就表示了自己的实力不够,因此就算是遭受池鱼之殃也绝不敢张扬。 雷震又将金印推过去又说:“老板,你在这里人面熟、交友广,可以帮我介绍个佣兵吗?” 张叔沉吟了一下才说:“你要做什么?” 雷震轻松又坚定地说:“深、入、绿、海!” 注一法天联邦军队中军阶将官的位阶分为:“翼将”、“前将”、“锋将”和“准将”四个位阶。 其中翼将为一个郡的最高领将,下辖三至五位前将。 锋将则是直接带领军队的将军,也是独立作战单位的领将。准将则是介于将领和军官之间的位阶,也可说是准备升将军的军官。 军官的阶级则为:“太尉”、“校尉”、“校骑”和“兵长”等四个阶级。 注二法天联邦的军队编制由大到小依序为:“军团”、“军”、“团”、“大队”、“中队”、“小队”。团长的职务大多由军阶为“锋将”将官来担任,军部司令则必须是“前将”,军团司令则为翼将。身为锋将的雷锋,没有权力直接调用直属于军部的高级斥候,必须征求军部司令的同意。 注三白沙大队:都郡军团之一的军团直属大队。是一支精锐部队,大队长是由前将或锋将来担任,其战力比超过一般的团许多。 第三章深入草原 张叔有些迟疑,又把金印推回去说道:“你的要求很危险,目的又是这么不明确……我不会介绍这种工作给我的朋友。” 在一旁的雷锋和白任警觉到雷震的不寻常,十分注意雷震的动态。 而季行云却走向雷震,直接对他说:“阁下要去绿海吗?你好,我是季行云。我的朋友白任也正好有事要去绿海。不如就一起行动。” 在一旁的白任可慌了,在心中暗骂:“这小子行动老是这么『奇特』,不知道哪一天会被他害惨。”随即又想到,季行云为什么会知道我又要去绿海?这件事雷老刚刚才和我商量,他是如何知晓?他在奇怪,再厉害也不可能探知绝气壁中的谈话而不被发现。 雷锋则是很惊奇的望着雷震,看到雷震随着季行云的目光望向自己,便对雷震说:“请问阁下担任何种要职,来到南城有何指教,还敢问阁下与都郡雷尚大人有何关系?” “在下目前算是闲职,官阶就先卖个关子,相信雷将军也一定查的到,我就不提了。来南城要作什么,还得等我从绿海回来才能决定。至于雷主簿(注一)算是我的老师。”雷震很简单地回答问题。 雷震的回答简直是讲了跟没讲差不多。雷锋至多只能察觉雷震应该是都郡雷家的人马。 在旁的白任抓住季行云,在他耳边说:“你怎么可以告诉他我要去绿海!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还要去绿海?” 季行云很天真地回答:“他武功很高,帮助很大。你不喜欢吗?”季行云对白任的反应反而觉得很奇怪。 “话是这样讲,可是……”白任以佣兵的立场而言,能有一位实力坚强的同伴,对生命、对工作都有很大的保障,尤其是要到绿海这种高危险地带,武艺高强更是遴选伙伴的首要条件。白任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要对这一位“社会新鲜人”如何解释。 “阁下也要前往绿海?不知道目地为何?是否也可以为在下带路?”回答完雷锋的疑问,雷震转向白任说话。 “哈哈哈……我……”想到要为雷锋保密,白任可为难了。个性率直的白任一时可找不到借口,只能用笑容很勉强地搪塞。“我正好有点事……就是……”这下白任可急了。 这时牛皮好像在为白任解危似地,正好走过来,在季行云面前放下一杯颜色很奇怪的饮料。大剌剌地说:“你点的调酒来了。” 一杯充满黄褐色泡沫的液体饮料,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季行云问:“这是什么?” 牛皮可气了,大声的说:“这不就是依你的指示做出来的东西。” “可是……不一样。”季行云满脸的委屈。 “你是在找碴吗?”牛皮更火了,很勉强的用职业笑容说完了这一句话,不管季行云随即转身离去,口中还念念有词。 季行云很委屈地端详这一杯饮料,闻一闻,用食指沾了一下,试试味道。很疑惑的说:“闻起来的味道差不多,可是却很难喝,颜色也不对,是哪里出错了?” 雷震很有兴趣地问白任:“你们的品味……很特殊,很少见。” “你千万不要误会,那个跟我可没有任何关系,我才不会点这么奇怪的东西。”白任急急忙忙的撇清关系,又对季行云说:“你是从那里知道这个怪东西,名字很好听,但是这一杯……和它的大名『闪青芬雪』,实在是……搭配不起来。” “闪青芬雪?那是一道极高贵的冰品,颜色可是青绿色的。在都郡也只有极少数顶级的餐馆才调配的出来,和这一杯……可真的不太一样。”雷震用比较客气的语气说。 “冰品!对就是冰。老板有没有冰!请给我一点冰!”听到雷震的话,季行云很兴奋地叫出来。 张叔还没来得及回答,在吧台另一边的牛皮立刻很不客气地回话:“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你当你是什么人物?冰?你干脆叫我们把天上的星星采下来给你当零食算了。” 在基斯大陆中的冰品是将冬天所下的雪,堆积在地窖中保存下来。如果地窖不够大,囤积的数量不够,夏天还没到,冰就融化光了。如果地窖不够深,在太阳的照射下也无法保存多久。因此,冰这种东西并不是有钱就买的到。 听完牛皮的话,季行云不生气反而说:“那请你给我一杯水。” 碰!牛皮很力的将水杯摆到季行云前面,水滴四溅。 季行云并不以为意,只见他将双手放到水杯上方,有点紧张又兴奋的喃喃自语:“第一次用这种功夫……应该没问题吧……”在季行云身边的人马上察觉到大量的内息从季行云手中流出,包覆水杯。 第10章 接着季行云的双手传出异常的气流及低鸣的气爆声,季行云流着汗,整个人显得十分地紧张和兴奋,同时脸色转白,似乎过分使用内息难以支持。白任等人感染到这份紧张气氛,一个个都屏气凝神地注视着。过了一会,水杯受不了真气的压力骤然破碎,水杯中的水依然浮在半空中,季行云持续运转着真气。渐渐地,令人诧异的事情发生了——结冰了,原本水杯中的水竟然开始结冰了。 这又是什么功夫?白任心中的问号越来越多,这个小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季行云所练的内息绝不属阴寒,如果季行云是法人,那使用法印将内息转换成冰冷的寒气,还有可能,可是季行云不是法人,不对!也许他真的是法人……白任对季行云的来历越来越怀疑。 “这不太像是法印!可是又不是使用寒性的内息,真是不可思议。”雷震佩服地说。 此时,季行云已经收功,将冰块握在手中,对吧台说:“抱歉,弄坏了你们的杯子,麻烦请给我一个大杯子。” 在一旁的牛皮看呆了,一动也不动。还是张叔敲了他一下,才反应过来。 季行云拿出束带上的小刀,迅速挥动,冰块很快的全部变成粉末掉入水杯中。接着拿起酒杯将那一些黄褐色的液体倒入。 随着季行云的搅拌,调酒慢慢地改变颜色,由褐转黄,再变为青绿色,同时还产生一丝丝细小的结晶。一阵淡淡的清香也伴随季行云的动作,传入众人的心坎,令人感到心旷神怡。 “真的是闪青芬雪!”雷震赞叹地说。 季行云不客气地浅尝了一口,嘻滋滋地说:“真幸福……虽然没考虑到加入冰雪后的比例……味道淡了点,不过总算能再喝一次了。” 这时白任闻着调酒的香味,看着季行云满足的表情可忍不住了,对季行云说:“可以让我试一试吗?” 季行云把酒递给他。 先是一小口,又是一小口,白任停顿了一下。呈现出往常未曾出现过的神情。 “味道如何?”张叔、雷锋异口同声地问。 白任没有回答,只见他拿起手上的闪青芬雪往口中一倒…… 看到白任的动作,季行云急忙说:“小口一点,喝小口一点……呀!不要……不可以!我还要喝呀!” 白任用喝啤酒的习惯,一大口地灌下剩下的闪青芬雪。 “真是可惜……”雷震看到白任这种喝法忍不住地摇头。 季行云眼睁睁的望着闪青芬雪被一口气喝光,激动的说:“你、你……我才喝一小口……你……”季行云想到这几天来的期待,就这么落空,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白任见状很尴尬的说:“呃……牛皮,麻烦你再调一杯。”又心虚的说:“我说小云啊!只不过是一杯调酒嘛,男子汉大丈夫当然不会为了一杯小小的调酒……” 白任话还没说完,牛皮插嘴了:“是吗?食物的怨恨是很可怕的。” 这个臭牛皮竟然在一旁加油添醋。白任站起来,逼向吧台正想要揍牛皮,牛皮马上说:“有人恼羞成怒了。” 这下子白任揍也不是,不揍也不是,才说:“你、别、幸、灾、乐、祸、了,还不给我快点再去调一杯出来。” “不用了……”季行云有气无力的,就像一个泄气的球瘫在座椅上,接着又说:“调出来也没有冰了……” “咦?你不是会做冰吗?再做就有了。”白任转过头来说。 “做不出来了,以我的功力做出那一块冰已经很勉强了。” “呀!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个……”白任平常做事果决,从没碰过这种事。很难得会发生这种令白任不知所措的情形,在一旁的雷锋、张叔都觉得很有趣。 “应该不会吧!方才你最多也不过是花费了二至三成的内息,应该还有余力再制冰才对。还有请问一下,这个冰,你是怎么做出来的?我不认为这是用法印所产生的效果,如果这是法印请你解释一下这个法印的来历。” 在法天联邦中,法人的特殊能力就是使用法印。法印生产于都郡的天园,高级的法印通常只有大家族才会拥有。除非法印的主人在外面死于非命,否则任何一个法印都不会流传到家族以外的人手中。在黑市中虽然也有偷卖法印,来源大多是落没的家族,高级的法印还是不可能流传的,因为在法天联邦中想要出人头地,唯有高超的武艺,因此再败坏的世家也不会将能够提升武艺的法印随便出售。所以如果季行云拥有这种众人都没看过的稀有法印,那他的身份就很可疑。 众人同时盯着季行云,等着他回答。 “我又不是法人,不可能用法印。”季行云回答。 “对了,白牙、白牙你的功力比我高吧?”季行云好像又打满了气,充满期待地问白任。 “应该是……”白任回答。 “那你来帮我制冰不就好了。”季行云高兴的说。 “我?嘿,我不会。” “咦?不会!”季行云转过头目光向雷震、雷锋、张叔等功力较强的人巡了一回。 “我不会。”雷锋回答。 张叔也摇头。 最后雷震也说:“我看在这里可能只有你有这份功夫。” “是吗,真奇怪?”季行云失望地说。 白任心里暗骂,奇怪的人是你才对,练了叫什么伏逆清心诀怪心法,又会制冰。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雷锋看到季行云这么失望,再加上自己也很想尝尝闪青芬雪,就出来打圆场了:“不如我们去找一家有卖闪青芬雪的店,我请客好了。” “最好不要。”雷震泼了冷水,“别说是一杯最少要花费十枚金印,而且,我认为南城没有任何一家餐厅能提供闪青芬雪。” 白任不太明白,疑惑地看了雷震一眼。 雷震又解释:“因为南郡冬天并不会下雪,想要藏冰比起北方各郡都困难多了。再加上闪青芬雪的配方对餐饮业而言算是商业机密,据我所知并没传出都郡以外的地方。” “真可惜……”雷锋说。 “太贵了吧。”白任很难想象自己竟然一口气喝下了价值十金印的饮料。 “季老弟,不如说说看你是怎制冰的,也许我们也可以帮得上忙。”雷震提议。“很简单的,其原理只是利用高密度的真气改变气压,同时将空气适当地流动,带走热量就可以了。真正的作法就是……” “够了!”季行云正准备开始说明,张叔、白任同时打断他的话。 “你不用再说了。是我对不起你,这一杯闪青芬雪,我会想办法补偿你的。”白任说。 领教过季行云提供闪青芬雪调配方式的白任,还没听完季行云的第一句话就知道制冰所需的高难度技术,与其听得头昏脑胀,不如一开始就放弃算了。 “我想……我们应该都办不到。”张叔也服气的附和。 “嗯……这样呀……算了!总还有机会,对了!白牙,你还没回答雷震先生呢。”季行云难掩失望的神情,不过又马上打起精神。 “回答什么?”白任反问。 “你忘了?你们不是要去绿海。” 经过调酒风波,白任一时也真的忘了这件事。 “雷震先生,基于佣兵的立场,我必需详细的了解工作内容。请你告诉我,你这一趟绿海之行的目的,否则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白任问道“我只是要尽量深入绿海看看,而且要快。时间上很急迫,至于目的,很抱歉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既然这样,那我也只好拒绝你。”白任毫不客气的说。 “何必如此,反正你们两人都只是要去绿海看一看,一起行动不是很好?而且又不只是雷震生先,白牙你的目的也一样不愿意告诉雷震。那就都不要问好了,有什么关系。我帮你们撮合了。我们一起去绿海逛一逛。” “可以,合理。就这样说定了。”雷震说。 “我们?小云你也去?不对,我可还没答应,你可不要自作主张。”白任对季行云说。 “不行吗?那你现在赔我一杯闪青芬雪。” “呀!这个……”像是被抓到痛处,白任无法反驳。 “那就得了。雷震先生,你时间上很急吧?”季行云转向雷震。 “是的,越快越好。” “要去多久?” “喂……” “两天就够了。” “那好,明天早上八点,东城门。” “喂、喂……” “很好,酬佣十金印。” “很不错,呀!不对……” “成交。” “等一下!……” “一言为定。” “我说等一下!……” 雷震不理白任,转向雷锋问道:“雷将军,在下得到军团人事部办点事,可否请你带路。” “没问题。” “那就出发吧,我还得准备明天要用的装备,时间不多了。” 一说完雷震和雷锋两人就马上离开常客来。 “这不就结了。”季行云笑嘻嘻地说。 “@$#……你……你在搞什么!你知道绿海有多危险吗?怎么可以随便就帮我接下这种来路不明的工作……还有,为什么变成你也要一起去了?”白任气呼呼的说。 “你不要去?好吧!那就丢下你一个人,我和雷震先生两个人一起去。” “……那怎么行!” “那就表示你同意了。” “不是!” “白牙,男子汉大丈夫做事要干脆一点。” “……”白任一言不语地付了帐,拉了季行云就走。 第11章 “白牙,走这么急作什么?” “……” “白牙,你还在生气?真奇怪?” “……” “我还没有找旅馆,你不是要帮我介绍吗?” “……” “白牙,到底要去那里?” “……” “喂!白牙……” “够了!” “咦?” 白任停下来,转过身来对季行云吼:“明天就要出发了!你难道不知道要准备吗?哪有人行程排的这么紧!你知不知道我们要去那里?绿海耶!是绿海!哪有人不作好完善的准备,就要去探查那个地方!你到底懂不懂?懂不懂!” “那我晚上……”季行云问。 “睡我那!”白任吼着回答。“真是的,一点也搞不清楚状况。先去买药品,再去准备干粮,还要添购一点武器,另外野营的东西也要准备,先到平安旅人去买……”白任一面嘀咕,一面走向商店。 早上七时五十分。一个人影和三匹飞羚(注二)静静在南城东门下等着。 白任和季行云两人走向城外,季行云跑向门口,马上认出了雷震。只见雷震的穿著和昨日并没有两样。还是一袭军便服,只是多了一个背包和束带,束带上挂着一把短剑以及数个小瓶子。 比较起来,白任就夸张多了,背后的背包至少有雷震三倍大,不但束带上挂满了东西,小腿上各系上一把匕首,大腿上则绑着十余把飞刀,腰上挂的是砍刀,身后还有一支长戟。 季行云的装备和原本并没差多少,只是背包中放入了食物和水,原本束带上的空格被填满了。 “雷震先生你早。”季行云打了招呼。 “你早。”雷震有礼的回应,再向白任问道:“白任先生,你打算要怎么行动?” “这三匹飞羚是你准备的?”白任没有回答,反而开口问雷震。 “是的,很不错的交通工具。跑的很飞快,即使是草原恶狼也追不上。”雷震回答。 “没有用的,带飞羚只会增加我们的危险。你知道为什么绿海中不产飞羚?就是被狼给吃光了。飞羚的味道太重,很容易吸引狼群的攻击。在绿海最理想的交通工具是黑甲(注三),只是黑甲体形过大,能走的地形有限,不适合我们此行目的。所以我建议我们徒步前往。”白任说。 “人的气味不会吸引狼群吗?”雷震问。 “这个嘛……”白任不知道怎么回答。 季行云代为答道:“也会,不过味道比较清淡并不会特别吸引狼群。另外以狼的立场而言,人类是敌人,飞羚是食物。只要人不主动接近狼群,狼群就不会主动靠近,除非是人数过多,让狼群感到敌意。更何况我准备了一点绿原香水,可以暂时消除我们的人味。” “啑!看不出来,你竟然对狼懂的这么多!”白任所拥有的是佣兵相传的经验,可以说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不过我想香水的用处也许不大,因为我们的活动量一定很大,汗水和风一下子就会把香水给消耗掉了。”季行云又说。 “那请等我一下,我处理一下飞羚。”雷震说。 “真是城市土包子,就会浪费时间。”白任小声的对季行云报怨。原本以为雷震要将飞羚送回旅馆或是驿站,却只见他走到城门前对卫兵说了几句话,就把三头飞羚交给了守城的卫兵。 雷震一走回来,白任不高兴的说:“你有没有搞错,虽然你是军官,但是也不能要守城的卫兵帮你看管飞羚呀!当兵的可没有这种义务,还要帮你这个『官』照顾动物。” “会吗?反正他们就要交接了,可以顺路把飞羚送回飞讯队(注四),有机会能够骑骑飞羚他们很乐意的。” “那是军队的飞羚?你怎么借到的?”白任有点警戒的问。 “去军部申请就可以借了,很奇怪吗?” “……”白任心想雷震一定是哪个大世家的子弟,要不然随便动用像飞羚这种等级的骑物,至少要有锋将以上的权力才办得到,一定是透过家族的影响力才把飞羚调出来。 其实身为前将的雷震只是到目前欠缺司令的军部提出紧急申请(注五)。但即使雷震是前将,毫无隶属关系的单位是可以不卖他这个人情,只是这个前将很可能在几天后就会接任自己的司令官,哪敢得罪。否则是不可能会晚上申请早上就拿到手了。 “算了,我先说明一下我的预定计画,你有什么意见再提出来参考。” “请。” 白任拿出地图,放在地上就开始说明了:“首先今天早上预定要走大约一百八十里,直接向东直行,先到这一带。下午则用比较轻松的走法,走五十里左右就停下来……休息一下,也不用走这么快,先向北走到了青池,再转向东南。”白任停了一下才又说:“我想你们应该都能负荷这么重的行程吧?” “没问题。”季行云回答,雷震也点了头。 “其实下午以后的路程,我也没有一定的打算,只是走多远算多远,不过我想你大概是想多了解绿海,所以我就多绕点路……只要在明天中午前到望高岩就可以了,不知道前进到望高岩够不够深入绿海?”白任接着说。其实下午以后的路程白任并不是没有计画,只是侦察狼群动向的这件事不便向雷震透露,而且所谓的绕路根本就是为了进行侦查,只是都不方便直说,否则那有这么随便的行动计画。 “行。”雷震竟然没有表示意见。 白任看到雷震这么简单就同意了这样的计画,在心中有点瞧不起他,哪有身为军人对于行程的规画这么乱来的?虽然雷震的功力深厚,在白任心中依然把他归类于没能力靠关系生存的军官,再不然就只是单纯的武力单位,属于那种只会收受命令,勇往直前的战斗部队,或是完全用不到大脑的高级战斗员。 反正能赚到十个金印,又多一个武力高强的人作保障,何乐而不为呢? 白任带着众人向绿海出发。 南城的一座大宅院内,一名中年男子在书房里享受着少有的闲暇。 这间书房并不华丽,所有的摆设均是实用又方便。撇开兵器不讲,称得上是装饰品的只有三幅画像,而且都还是家族中重要的历代先人。 房中的一切表现出主人务实简朴的作风。即使如此,在这里的任何东西都还是价值非凡,就算书房的主人不喜欢铺张浪费,为他张罗行头的下人还是为他选购质感最好的、最有名的物品,即使再贵,也在所不惜。因为这间房子的主人有这种身份。 因为他的权势、因为他的地位。因为他是南郡的司总(注五)。 他是李介天,南郡李家的族长。 李氏一族因为李介天而壮大,李介天以务实的态度和高明的手腕,将他的家族地位推至以往从未有过的高峰,而且他的政治生涯也还很漫长。如果有人能取代目前的雷家坐上南郡的议长,李介天实为第一人选。 由于繁忙的政务工作,很不容易有空闲可以稍作休息。李介天放松心情,坐在大椅上暂时抛开烦人的工作,悠悠地品味片刻的宁静。 “扣扣。”听到敲门的声音,他知道放松的时间又消逝了。 “进来。” 一位年轻的女性带着一本卷宗走入。 “有什事?” “对于昨日报到的前将资料,已经完成初步的调查了。”年轻的助理精练地回答。 “嗯,动作挺快的,雪儿。”李介天对于这一位助理十分满意。并不是因为她的年轻美貌,而是她办事的能力和负责的态度。虽然年纪尚轻,经验略为不足,不过假以时日一定能成为李家的栋梁。李介天也是以这个目标来磨练、教导她。 “承蒙司总大人的教诲。”陈芳雪谦逊地回答。 李介天作了个手势,陈芳雪立刻开始陈述所得的资料。 “雷震,法人。性别:男性。年龄:三十九岁。” “还很年轻,真不简单。”李介天稍作打断。 “在师承方面:在都郡第一军院,以第七名的成绩毕业。接着进入都郡军事研究院,主攻军事谋略。为南郡主议会主簿雷尚大人的记名弟子。拥有法印:电隐、轰雷和惊雷。”说到这里陈芳雪又停了一下。 “是都郡雷家的人,嗯。轰雷、电隐,不算是很高级的法印,功夫方面不依赖法印……不容易。” 等李介天说完话,过了三、四秒陈芬雪才继续说:“初任官为校尉,任职中队长,两年后升太尉。初任军部军情参事历时半年、后接任大队长。两年后尚未升等为高等太尉就转入武议团。一般队员身分只持续半年,接着就接任武议团小队长。两年后又回到军职,官任准将。初为军团督卫大队大队长,后任军团司令参谋官,准将任期计三年。升为锋将后任职团长,两年后又转任武议团小队长,但不到三个月就升为副中队长,半年后又调任大队部军事参谋,为期两年。回到军队即荣登前将之列。初为五军团第0五三军部队司令,最后转任独立大队白沙大队队长。并于十日前离职,接任南城二八六军司令人事命令于后天生效。” “……升得真快,是难有的人才,还是都郡雷家的刻意按排呢?军方对他的评价如何,交友、兴趣和人品方面有什么资料?” “军方的评价不以武艺见长,对于他的冷静处事,行动力、判断力有很高的评价。至于交友、兴趣和人品方面资料尚不足,无法正确判断,只知道他和雷尚之子雷开山不合,两人曾多次在公开场合恶口相向,可信度很高。” 第12章 “嗯,再查清楚一点,尤其是对他的处事作风要快点弄清楚。” “是。”陈芬雪报告完就转身要去处理。 “等一下,”李介天叫住她说:“帮我约长青家、黄家和龚家的家主或主事。我有要事要和他们商量,时间订在两天内,明早给我时间、地点。” “是的,我马上办。”陈芬雪直觉这一位新任的前将将会是下一次议会的主要焦点,不禁感到好奇,为何司总大人这么重视一位外来的前将。 等到陈芬雪出了门,李介天才说:“左参军的位置也空太久了,应该补个人了。希望是李家掌握的人选。” 因为季行云的表现远超过白任的预想,中午白任一行人停下来用餐时,已经是在往青池的途中了。白任很有经验的找了一个适合休息的地方,众人就直接拿出干粮来吃。 “小云,你是怎么跑的?竟然能跑的这么快?”白任好奇的问。 事实上长途的奔步和之前在南城的跑法是不一样的。 在平地上快速地长期奔跑主要是依赖内息,而不是人的肌肉。利用内息带动四肢活动,同时保护着肌肉、筋腱,不会因快速的摩擦所伤。如果是要作瞬间的加速或是作出不规律的动作,主要还是利用身体的力量,而内息则是用来提升人体的性能。因此内息越是深厚的人越能跑的又快又久。这种跑法在内息能负担的情况下,比之前在南城的追逐要省力多了。 在常客来中白任略知季行云的功力是一行人中最弱的,所以行程的速度考量是针对季行云设计的,雷震轻轻一点就横越了五影的距离、白任也有三影半,而季行云则只大约两影,但是他的动作却很流畅,即使雷震跨了两步,季行云要跨上五步。季行云的表现再一次出人意外,照理说季行云的脚步跨得这么急,他身体的负荷一定很大,而他却能应付自如。 “会吗?我不是比你们两人都还要慢?”季行云反而觉得很奇怪,虽然他并没有使出全力来跑。因为要保留力气来应付可能遇到的危险。 白任要求季行云以不会折损战力为条件,跑出最快的速度。相对的白任和雷震也没有用最快的速度。 “……”白任发现有时候和季行云沟通是一件很累的事。明明是很明显的常识,他却不知道,很困难、很稀奇的事他却当作常识。虽然白任仅和季行云相处了整整一天,就觉快被他打败了。这时候雷震站起来,向东走去。 “你要去那?”白任问了。 “看看风景。”雷震回答。 这样的对话在每次停下来休息时都会出现。每次休息时雷震总会到处看看,尤其是会找到附近的制高点,在上面四处观望。因此白任每次都会说:“真是怪胎,那有人来绿海观光的,真是不知死活。” 就季行云看来,白任才是怪胎。来绿海观光有什么奇怪,这一面大草原真的十分的壮阔,是非常值得欣赏的美景。雷震用的理由算是很合理的,一点也不怪。说到奇怪,白任的行径才奇怪。每一次休息时,白任就在四周地底头巡查,偶尔还会蹲下来,好像在研究什么似的。季行云认为白任才真的没有资格说别人奇怪。 过没两分钟,雷震又走回来了。 “看完了吗?这一次速度这么快?”季行云对雷震说。 “不是,这附近除了那一棵大树外,没有比较高的地方了,所以也就比较不花时间。”白任选的休息地点是在地形棱线下方不远处,在上风的棱线上正好有一棵独立的大树。 “原来如此,要爬树吗?我很在行的,要不要我帮你。” “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了。” “还有人会为了看风景,特别爬上大树?哼!法人的世家弟子行事还真奇怪。”白任故意说得很大声,雷震也不在意只是笑一笑,就直接走向大树。 虽然白任心里是很佩服雷震的功力,从他疾奔得如此轻松自得,好像整个人就化为一阵清风,但是他下意识讨厌法人的心态,丝毫不隐瞒(注六)。白任现在明白雷震昨夜打败爆火,并不光是依赖法印的力量,他的功力就算是自己也还差上一大截,但是就是还无法马上喜欢一个年轻的法人世族子弟。 雷震轻巧地爬上了树顶。待了几十秒,好像还觉得不够高,原地向上一蹬,树枝断裂,雷震也向上窜升了近十影。 “没事跳这么高作什么,就是喜欢炫。”白任不满意的说。 雷震在半空中。过了二秒。 “咦!他还在那上面喔。”季行云拉了拉白任,指着半空中的雷震。 十秒过去了。季行云好奇地跑到了树下。 半分钟过去了。白任也忍不住跑了过去。 一分钟过去了。雷震还飘在上面。 三分钟过去了。雷震终于落下。 “看不出来你还会飞,这就是传说中的法印翔天吗?”白任酸酸地说。 雷震听到酸葡萄的气息,还是笑笑的说:“不,我哪有使用翔天的资格。” “哇!雷震阁下你的功力真的好高,竟然能这样运用电隐。”季行云佩服的说。 “这也没什么,我的功力还差得远,才一下就用了我一成内息。这种功夫并不实用。” “也对,只能勉强固定在半空中,真的不太实用。” “没错,要想在空中移动还是利用空牙(注七)比较实在。” “雷震……你是怎么飞起来的?”白任听得一头雾水,虽然不情愿,还是好奇的问了。 “白牙,你说错了,不是飞起来,雷震只是暂时停留在空中而已。”季行云纠正。 “还不是一样!而且功力再高,也不可能就无声无息地停在半空中。” “不一样。”雷震说了:“我和利用真气强行飞起来是完全不一样。” “我就说你是用翔天这个法印,还在那边否认……”白任生气的说。 季行云插嘴了:“白牙,你弄错了。就算是用法印翔天,还是会引起大量的气流和真气的冲击。” “雷震用的是雷系的法印,你昨天不是看到了吗?反正他这个法人不老实,神神秘秘的,谁知道他除了雷系的法印外还藏有哪些法印。”白任气呼呼的说,也不管雷震就在眼前,就这样把话冲出口。 雷震还真的是心胸广阔,被人当面批评,依然保持他的招牌笑容和自在的样子,一点也没有生气的表情。“你对我的误会很深。不如我们就把话说清楚吧。”雷震笑着说。 “哼!我跟你有什么好说的。”白任不屑的说。 “你不是想知道我用什么方法飘在半空中吗?你不是很想了解我来绿海的目的吗?” “呀!你,你现在又可以说了?”白任压下脾气反问雷震。 雷震并没有正面回答白任的问题,开始解释他飘浮的原理。“我常用的法印是电隐和轰雷。轰雷你在常客来见过了。方才我只是用电隐产生电流。只要将让电流在我体内流动,同时在身旁放出电流,产生磁场就可以让我固定在空中了。” “……”白任茫茫然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有听没有懂。 季行云和雷震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季行云摊开双手表示他不懂我也没办法,雷震只好再说明清楚一点了。 “白任,你知道磁石吧?” “当然。” “那磁石同极会相互排斥的特性你能理解吧?” “当然。” “很好,”雷震就像小学老师,一步一步的引导白任这位超龄学童:“当我利用电隐在体内引发电流,就会产生相对的磁场,你就可以把我当作一个人形的磁石。可以吗?” “嗯、继续。” “因此我在体内催动电流的同时,也在我的四周和下方放出电流,也就是在我的下方制造无形的磁石。同时因为电流的方向不同,使得我和身边的磁性相同,在同性相斥的原理下,我就被固定在半空中了。懂吗?” “把雷震当磁石,下方的空气也当作磁石……”白任一面沈思一面自言自语:“……然后雷震是正极,下面的空气也是正极,正正相斥……就飞起来了……” “哈哈、我懂了,哈哈哈,很简单、很容易的样子。”白任忽然叫出来。 一点也不简单。光是要让身体内有电流就很困难了,更别说是要操控电的流动,还要保护自己不会被电死,就要花费大量的内息保护电流通过的细胞。更难的是要强制控制电流的运行,要使电流依照自己规画的路线在体内通行,哪里是简单的事?更何况还要在空气中制造电流。 雷震接着又说了:“我来绿海的目地可能和你一样,我是来探查狼群不寻常的动态。” 白任吓了一跳。“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是没错,可是为什么?”白任在讶异中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雷震笑着回答:“很简单,从你的行程规划就可以知道,你是来绿海搜索或侦查。每次你总是在找寻足迹,再加上雷锋将和你有密谈,所以你的目地一定是在帮雷锋将。我认为一定是经验丰富的雷锋将认为绿海内的恶狼有异常举动,才会委托你来探查。” 白任这下子可重新对雷震打分数了。这个人不简单,他脸上老是笑笑的,现在看来却像是高深莫测。 “你不是一般的军官吧?算了……”依照白任的习惯并不会过于追究一个人的身份,“那你又是为什么会想来绿海侦查?” “这是我的工作。”雷震回答:“三天前都城军情部接到消息,有一艘船在绿海靠岸作紧急修复时遭大匹狼群异常的攻击。 第13章 正好我又要调职到南郡当差,这件重要的工作就理所当然落在我身上了。” “那你当时为何不说明白?”白任不甘心的问。 “我想理由和你一样。其实我可以等就职后再进行调查,只是就行程算来,那艘船遭到攻击的时间应该在……至少十二天以前了。如果等我就职后才进行查证,南城很可能就没有时间备战了。” “嗯,好像很严重,不过也有可能是我们多虑了。” 白任又道。 “不,我想一定有问题。”季行云说。 白任、雷震转过头来同时问:“有问题吗?”“你发现什么?” “白牙,你在地上有找到狼群足迹吗?雷震大哥,你登高远望有发现狼群的身影吗?” “没有。”雷震说。 “找不到。”白任也没有收获。 “不但是没有狼群的踪迹,连其他动物也少了很多。这不是很反常。传说中绿海是非常危险的地方,撇开恶狼不谈,我们这一路上已经走了数百里却连一只危险的野兽也没看到。”季行云分析着。 “你认为如何?”雷震问白任。 “嗯,确实有问题。因为狼群是散布在草原各个角落,或多或少也该有些踪影才对。” “所以我们更得好好地搜索了。”雷震语重心长的说。 “暂时只能这样了。” “那就再出发吧!”季行云精神抖擞的喊道。 到了傍晚,白任总算发现狼群留下的足迹。在雷震的建议下,决定跟踪足迹,弄清楚狼群到底都跑到那去了。 三人又搜寻了四十余里,在越过了一条河流不久又发现大量的足迹,而且是新形成的痕迹。白任仔细观察后显得忧心忡忡。 “事态很严重吗?”季行云问了。 “嗯,你们看,”白任指着地上的脚印说:“除了我们追踪的那一群外,还有另外两群在这里会合。” “这个我也知道,只不过是三群狼在这儿集合,然后呢?”季行云追问。 “你知不知道狼的习性,你听过狼会集合起来游行吗?你要知道,通常狼群都有一定的势力范围,如果两群狼强碰了通常是干一场,然后输的一方加入赢的一方,而输的狼首会带着少数死忠的狼逃亡,哪有这种三群狼好像约定似的集合,除了……” “狼祸!”雷震也异口同声的叫起来。 “坏的事总是预测的比较准……”雷震叹息,紧接着又说:“能查出大约有多少头狼在这里集合吗?” “我看看……”白任低下身子仔细地观察地上的足印。 雷震、季行云则在一旁等着。 过了几分钟,白任回到雷震旁边。“很奇怪!这一些狼好像在行军。”白任说“行军?请你说清楚一点。”雷震说。 “虽然狼算是很聪明的动物,可是在移动时也是一群群……不对,应该说就是一堆,也不能这么说啦,反正就不会排好队整齐的行动就是。”说到这里白任直接拉雷震到现场指着地上的痕迹说:“你看,一头接着一头,脚印这么整齐,而且前后的狼还踏在同一点上,这样叫我怎么研判数量。” “原来绿海的狼群是这么训练有素!”季行云赞叹。 “……哪有这回事,你到底在想什么!”白任骂人了。 “那狼群又走向那里了?”雷震问。 “这也是很奇怪的地方,离开的足迹竟然会消失!它们向南走了几百影,就好像融化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白任伤脑筋的回答。 “会集合、会排队,还知道消去踪迹的狼群,真是前所未闻。”雷震的表情难得出现一下忧虑。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知道它们的数量……排队移动好像是在集合后才有的。从它们来的足迹还是可以概略的研判,只是好像还有一堆狼是在原地等候其他三队,所以只能有个很模糊的概算。” “没关系,请说。” “我们追的那一群大约有二百多头,从西方来的也有三百多头,东方的那一批可能也有四、五百,在这里等的就没办法猜了,因为集合的脚印把它们聚留的痕迹弄乱了,所以应该有一千头以上吧。”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有一群狼在这里等?”季行云好奇的问。 “很简单啦,我教你,看脚印的颜色就可了。”白任很热心的当起老师,拉着季行云蹲下,指着地下的脚印说:“这是直接走过的印痕,颜色和地表的差不多。这是停很久的,因为狼脚有水份再加上晒不到太阳,颜色就不一样了。” 季行云很认真的看,可是还是觉得差不多。 “还有,草被踏平了,那是狼在那里休息造成的。” 季行云觉得这就清楚多了。 “照这样看来,狼群的集结是很明显的事,我想再观察一下绿海的地形再回去。” 雷震几乎已经确定狼祸的来临,为了能掌握地形资讯,于是提议在绿海中继续侦查。 “也好,那我们明天走不同的路线回去,让你多认识一下绿海好了。”白任回答。 “不用先回南城报告这一件事吗?”季行云问。 “反正我们原本就预定要在明天下午回到南城,顺路侦察所花的时间,也差不多是在下午回到南城。晚上赶路反而危险。”白任说。 “对地形多一份了解,作战就多一份把握。”雷震也说。 “原来是这样。”季行云好像很高兴又多学到一样东西。 “那我们得找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过夜。从脚印看来,我们距绿海的『名产』可近得很,可得小心晚上不要成了恶狼的点心了。”白任说。 “那就交给你了。” 白任选了一块突出的大岩石作为晚上休息的地方。 虽说野营,却没有生起营火。白任认为营火太明显了,夜间的火光又会吸引各种昆虫,那就失去在岩石上躲避蛇蝎蚊虫的目地了,再加上一行人的功力都足以应付夜间的寒风,经过考虑后决定不生火。 原本白任对雷震存有芥蒂,可是看着雷震优秀的表现、亲善的态度和白任喜欢交朋友的本性,两个人也很快的熟了起来。在营地内三个人愉快地闲聊,一点也没有危难将近的感觉,一方面也是因为白任原本就是开朗的人,而雷震对南城的守军很有信心,至于季行云则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狼祸。 这一夜,草原中没有各种动物的嚎叫声,所传来的只有昆虫的低鸣和从南方吹来的海风的呼啸着。这一点让白任很放心,因为这至少也代表了附近没有狼群在活动。 “你真的是一位很优秀的佣兵。”雷震爽朗的称赞白任。 “当然,我可是以南郡最好的佣兵自诩。”白任也毫不客气地接受。 “哈哈,我昨天就遇到不下十位自诩为南郡最好的佣兵。”雷震笑道。 “雷大哥,都城又是怎么样的地方。”季行云很兴趣地问。 于是雷震将在都城的趣事、风光向季行云、白任一一介绍。这期间,白任也穿插了许多担任佣兵所发生的趣事,季行云虽然不提自己的事,却也将书中得到的知识提出来对照,三个人几乎忘了时间一直聊到半夜还兴致勃勃。 “哈哈,对……就是有这种人……”白任笑说着。忽然整个人跳起来,十分紧张四处张望。 “怎么了……”雷震话还没说完也翻身而起。 季行云这时也感到异常,跟着跃起。三个人肩靠肩面向三个方面。 “我们被包围了!”白任诧异的说。 季行云感觉到岩石下方有许多物体在移动着。只见岩石的四面八方布满了凶恶的眼晴。那是绿海的名产、草原的霸主,带来死亡的目光。 “真糟糕,我们遇上了红狼了!”白任骂道看着灰压压的一片,季行云说:“红狼?明明是土灰色的?” “笨蛋!红色是来自猎物身上。”白任凄惨的说。 注一主簿为法天联邦主议会内的一种职务,由议员相互选任。能当上主簿就表示在主议会有相当的影响力,算是政要人士。 注二飞羚:一种奔跑迅速的生物因而得名。在基斯大陆上用于中短距离的运输。因为载重量不大,通常是在传送紧急的讯息。 注三黑甲:长十至廿影、宽二至五影的大形生物,长得有点像风之谷中的王虫。适合在平地上作直线移动,如果在崎岖不平的地形上,那么它移动的速度就和人在散步差不多了。除非有很大很大的回转半径,否则要用低速回转。在法天联邦中因为官道的建设,使得黑甲变得很实用,是一种很经济的运输工具。 注四飞讯队:隶属于军部的直属小队。主要的工作是传递情报、资讯和命令。通常又将部分的分队配属给团部使用。 注五司总:法天联邦主议会的职务,由议士们相互协调产生。主管财政,负责预算的规画、编列和审查。在议会中地位仅次于议长,和主簿、督军并列。 注六因为在法天联邦中,法人因为利用法印可以大幅提升实力,造成法天联邦的强大。相对的并不用经过长时间的修炼,只要拥有高等的法印就能达到相同效果,这对只能一步步修炼的地人而言是很吃味的。再加上法人虽然仅占了联邦人口的二成,但是在政、军、经上却享受超过二分之一的资源,可以算是一种特权份子。 注七空牙:一种可以乘坐人的飞禽。数量稀少,产于基斯大陆西部的山区,在法天联邦中并不生产。 第四章草原恶狼 久经战阵的雷震看到四周都是张牙舞爪的恶狼,一点也没有恐慌的神情。 第14章 季行云也许是年轻胆大、见识不足,也没有危机意识。 白任看到两位同伴都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身经百战的他哪里可以被比下去,也就放松心情、严阵以待。 “数量颇多,约有三百。”雷震说。 白任对雷震又多了一份信心,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作出冷静而精确的判断,而且月色不明、天色昏暗的状况下依然有这种眼力,可见雷震的功力深厚、目力精明。 “要把它们清光,还是逃走?”雷震又问了。 当雷震问出这一句话,白任才觉得糟了,因为雷震是从都郡来,对绿海的认识不深,也错估了草原恶狼的实力。虽然雷震的功力深厚,武艺高强,对付起一般的狼群,别说是三百,就算是五百也还有余力。但是那是指一般的狼。现在遇到的是绿海的霸主,绝非其他地方的狼可以比拟。雷震和季行云能够安然自得,根本是因为不了解这些凶兽的实力。 白任长期在绿海中活动,针对狼群采取的方针一向是能避之则安之,就算是不小心碰到,也是能逃就逃。像这种被包围的情况倒是第一次发生。 回想起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草原霸主对决的经验。那时候白任方初入行,所以在一群十余人的佣兵中是菜鸟。那一回的任务是保护黑甲商队,但因受到狼吻,黑甲们惊吓的缩卷起来,根本没有办法逃走。为了达成任务确保货品的安全,只好和恶狼们正面冲突。 那一埸战斗,人兽的比为一比二,以数量来说,不过是一小群狼,这也是没有放弃工作逃命的主因之一。所面临的也只是一般的绿海灰狼,并不是特别厉害的红狼或是猛狼。即使如此,还是断送了两名同伴的生命才把灰狼击退,至于灰狼只不过留下五具尸体。和狼交锋的战事并不讨好。也让白任留下深刻的印象。 如今,只有三个人,面对的数量却是当年的十五倍。 当然以实力而言,光白任一个人的功力就比当年所有人加起来还要高。可是对手……是……更高一级的红狼。 白任想到每次到常客来,或多或少都会听闻哪位优秀的佣兵在绿海中遭遇不幸,现在,难道自己也要成为传闻中的主角? “先守住这一面高地再说吧。”白任道。 时间一秒秒的过去了。 “奇怪?这一群狼是来观光的吗?怎么不向我们攻击?”季行云忍不住问了。 狼群并不发动突击,只是一层又一层的围住石岩,不时的发出低吼。这比直接攻击的心理压力更大,更令人浮躁不安。 “吼!”一声怒吼。惊动人心。三批各五匹的红狼,分别从不同方向跃上,扑向三人。 雷震踏稳脚步,沈稳地挥动双掌,数道掌气脱体而出,同时向前一跨,双掌准备再度出击。碰、碰、碰,三匹红狼应声中掌。右手向前击出,划出一道弧线,击中红狼的下颚,左手向左一挥命中红狼的腹部。 雷震果然拥有高手风范,出手沈稳准确,一个动作也没有浪费,五匹红狼在空中就一一被打回,无法侵入高岩一步。 白任采取十分务实的方法,由于功力并没有像雷震这么深厚,因此白任放弃使用外发的气劲,将内息运足全身凝而不发,同时看准了红狼身上较脆弱的地方狠狠的一拳,又是一拳。随着白任的身影晃动,一声声哀嚎不绝于耳。 季行云知道自己的功力无法和白任、雷震相比,为了保留实力,采用完全不同的方法。只见季行云行动矫健,一下跑向红狼的下方,双手一高一低,向上一托,用四两拨千斤的手法,将红狼又送出了巨岩。同时利用双手不同的劲力,让一匹匹的红狼在空中转了起来。原来季行云的目的是要红狼自行摔伤。 十五匹红狼无功而返。一一落地。 结束了第一批攻势。红狼并不再行抢攻,反而只在原地低吼,就像在交谈一般。 红狼的实力令雷震完全出乎意料,原本以为三道掌气可以结束三匹红狼的生命,哪知道那三匹红狼竟然完全无事。这种挨打的能力已经比一般的士兵强很多了,即使是兵长挨了那样一掌,也有可能不支倒地。这样的对手还有三百多匹! 白任心想红狼果然远超过一般的灰狼。不但反应更为灵敏,中了自己结实的一拳,还能安然无恙。又转过头来看雷震和季行云。两人虽然对红狼的实力有点诧异,却也没有惊慌恐惧的神情。 这时的季行云非但没感到恐惧,反而显得十分兴奋,体内激荡着一股跃跃欲试的冲动。 “这才是真正的绿海!”季行云充满豪气的说。 很快的,第二波的攻击开始了。 首先发难的是距离巨岩还有十影左右的红狼,数头红狼从远处跃起,跳的并不高。在这几只红狼由空中接近的同时,另外距离较近的红狼也向三人飞扑而起,一次三只,一批接着一批连续三批,各批之间相间三个狼身,高低不同。 这时雷震惊觉到虽然占据高处,但落差仅仅半影的高度,对红狼的攻击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四面受敌的情势实在太不利了。同时以野生动物而言,红狼的智商实在太高,攻击的秩序、时间差安排的十分巧妙。直接攻击的红狼利用时间差将使猎物没有喘息的机会,同时使得依序攻击的红狼不会互相干扰,发挥最大的效果。而先行跃起的红狼,其目的不是在于抢攻,以它们飞跃的高度和距离看来,这个高度正好可以登上巨岩,然后再行支援。 对于战术战法十分熟悉的雷震,一眼就明白死守这块凸起的岩石并没有意义,立即下达判断大喊一声:“弃守!” 白任看着从空中来袭的红狼,正不知道要怎么把它们全部打下去,雷震这一喊,白任马上明白。同时也佩服雷震的果决和判断力。 “往西南,跟着我。”白任决定杀出重围。同时不管来袭的红狼,直接跑向西南,用力一蹬、飞出了巨岩,完全把来击的红狼抛在脑后。 季行云、雷震也一前一后跟着白任离开了巨岩。 在半空中的白任、雷震运足的功力,准备在落地之前对地上的红狼发出强力的一击。哪里知道在三人落点附近的红狼全部都散开了,自动帮他们清理出降落的空间。使得白任、雷震不需要发出攻击,转而将待发的气劲收纳回气海之内。 就在三人即将落地之时,红狼发起凶猛的攻击了。在背后的红狼首先突击。 红狼的战术用的十分巧妙,利用三人尚未着地,却又即将落地之时发动功击,那正是三人最难移动身体之际。 同时雷震和白任因为收纳原本要发出的真气,而使得两人无法运用太多的真气来进行攻击——在同一道筋脉要同时回收真气又要放出真气……很难吧! 雷震和白任很狼狈的闪躲避开攻击,一瞬间,又有看准两人运动方向的红狼在第一时间又发难了。 雷震一掌震开一只红狼,却被另一只有他半身高的红狼从另一个方向扑倒,紧接着马上就有一堆红狼跟进,雷震一下子就被埋在红狼之下了。 白任不愧是身经百战的佣兵,在危急的状况马上就能作出最快的反应,在勉强躲开红狼攻击的同时,白任鼓动内息将体内的真气运足于双手,同时“握拳”——白任握拳的方法并不同于一般的握拳,无名指和小指紧贴于掌,而食指和中指的指尖靠在拇指的指尖上,形成像鸟嘴的形状。 一头红狼露出利牙,咬向白任。白任是想避也避不了,但是也没有打算勉强扭动身体来闪躲红狼的獠牙,反而把一只手臂迎向红狼的獠牙。 红狼用力一咬,白任的手臂竟安然无恙,既没有流血,也没有任何伤痕。红狼的嘴巴还是紧咬着白任的手臂不放,但是红狼再用力也没办法将牙齿插入白任的皮肤。 白任在落地的同时,即施展他的成名绝技——牙拳。 躲过红狼的攻击,白任几乎将真气调配好了,感到红狼的再次来袭,心一横、就将手臂迎向红狼,希望牙拳能够及时施展出来,白任成功了。 凝实的真气包覆着手臂向前延伸,超出手掌形成一个细长的圆锥。受到凝实的真气的阻挡,红狼也就咬不下去了。即使如此红狼还是固执地紧咬不放。 白任连续挥动由真气凝实的气牙,然而如潮水涌来的红狼让白任防不胜防,这时才想起自己还有另外一只手。 正要舞动另一只手才发现怎么这一只手变的较平常不灵活多了,利用眼角余光一瞄,才惊觉到怎么手臂上还挂着一只红狼。 “喝!”白任大叫一声,低身、回旋、振气、站定,同时牙拳暴涨了二影,一方向把手上红狼甩了出去,另一方面也把半直径五影内的红狼全数扫开。 另一边,面对扑向自己的红狼,季行云并不像雷震和白任一样紧急闪避。季行云先让自己脚踏实地,再放低重心,当红狼到达面前,只要把舌头伸出,就可以舔到季行云的脸。 面对这种情形季行云不慌不忙的提起双手,抓着眼前红狼的双爪。同时顺着红狼扑来的力道,让自己的身体向后倾倒,红狼好像要把季行云扑倒了。季行云用力向后翻滚,抓住红狼,两个人,不对,是一个人和一匹狼,在地上翻了三圈,只是季行云老是压着红狼,把红狼当作软垫。使出像是地狱风火轮的招式。 翻了三圈后季行云稳稳的站定,那只倒楣的红狼的不幸才正开始。 只见季行云把手上抓的红狼当作武器,用力挥舞,撞开了靠近的一只红狼,又用力由上往下一挥,把红狼砸向另一只想要靠近的红狼。 第15章 原本要用红狼的后脚砸碎另一只红狼的头,也不知道是红狼过于敏捷,或是季行云的速度不够快,目标物敏捷地避开了。 失手了,让季行云感到手上红狼实在笨重,又不合作,一直用力挣扎,并不适合当武器。于是看准了又逼来的红狼,用力一甩,将手上的红狼当作炮弹射了出去,那只红狼哀嚎着,撞上了同伴,才结束它凄惨的命运。 面对再度袭来的红狼,季行云并没使用威力强大的招式,也不向左闪躲,也不向右闪,更没有后退避开,他直接迎了上去。 不论逃向那一方,都会遇上狼群的利爪和獠牙,那不如采取主动。季行云向前冲,约略偏移避开了第一只红狼、用手格挡,避开了第二只红狼,然后就紧紧缠住第三只红狼。 利用红狼当作为屏障就是他的策略。季行云紧贴着红狼的侧后方,随着红狼移动。原本四面受敌的情况变成以红狼为依托,仅仅需要注意红狼的侧面。同时红狼的同伴意识似乎也很强,在攻击时考量到同伴的安全,攻势也就受到不少阻碍。 这样就变成奇怪的场面了,红狼追着身旁的季行云,季行云也紧追着身旁的红狼不放,就好像猫在追逐着绑在尾巴上的狗尾草。一人一狼在原地打转。 在场只有季行云没有用到太多的内息,因此也只有他不用花费心思控制真气的流动,也还有余力观察其他两人的情况。 当他在地上翻滚完再度站立时,正好看到雷震轰开一只红狼。挥动手上的红狼时雷震正被一只红狼扑倒。当他再有机会看到雷震时,雷震已经跌倒在地。季行云和红狼转了一圈,再看过去时雷震的身体几乎完全被狼群给湮灭了。 他再也忍不住,大叫一声:“雷大哥!” 人的力量有时候是很渺小的,尤其是在面对大自然的力量时。虽然说人定胜天、愚公可以移山,可是那并不代表以个人的力量就可以和大自然抗衡。 白任和季行云这时也有这种无力感,面对一只又一只来袭的红狼,别说是救人,光是要自保就很不容易。但再怎么说也不能让同伴给吃了,白任好不容易将身旁清空,往雷震的方向跨出了两步,立刻又陷入一片狼海之中了。 两个人心中万分焦急,却又只能眼睁睁看着雷震不断的被撕咬着。 “混蛋!你们这一些笨狼,我一定要把你们杀光!” 白任激动的说。 白任几乎进入狂乱的状态,双手舞着真气之牙,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奋力的想到冲向雷震。心想即使雷震只剩下一片尸骨,也要从恶狼口中救出。 “可恶!”白任的武勇是不容置疑的,但是短短的几步路却有如天边般的遥远…… 在失望和自责之余,突然出现一道异样的青色光芒闪出,接着那一堆正在撕咬猎物的红狼发出痛苦的尖叫,纷纷走避。 “怎么回事!?”白任吃惊的问,当然没有人会回答他。 从狼堆中一个人影站起。一个破破烂烂的身影站了起来。 这样形容也许是过分了,至少身为一个人该有的,在那个身影上都完好无缺,有手有脚、五官也完好。只是那个人全身上下看得到的肌肤全是爪痕、咬痕,没有一寸地方遗漏。身上的衣服,不,该说是一堆破布奇迹似地挂在身上。 “雷大哥,你没事吧!”季行云很高兴的问。 “暂时算是如此。”那个身影回答。 雷震看到季行云和红狼绕着圈追逐着,觉得很……特别,于是就说了:“季老弟,你还可真有雅致,这时候还可以和红狼打成一片,玩得这么高兴。” “还好啦!不过你真的没事吗?”季行云不停转着,手也没停过不时的格挡、打击身边其他的红狼。 “我还好,你好像比我危险多了,我过来帮你。”雷震说完就走向季行云身旁。他还是那一副轻松的样子,说话的口气平常。可是看看他“惨烈”的外表,和他谈话的态度,感觉真的很怪。 “喂!你倒好,人没事也不通知一下,害我白为你担心了。”白任气呼呼的抱怨。 对于白任的关心,雷震一笑置之,不加以辩白。外表看起轻松自在,其实根本就是从鬼门关走一遭又回来了。 原来雷震失手被红狼推倒后,立即运起护身真气,正想反击时第二只、第三只红狼又扑上来了。一时之间雷震决定先采守势再行反击,哪里知道马上就陷入狼海之中了。 迫不得已,只有再加强护身真气,但红狼的利爪、獠牙威力十足,虽然还未能穿透护身真气,可是雷震也没有余力反击,身体被数十只红狼压在地上想逃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可是为了抵抗众多红狼的攻击,体内真气不断的消耗,纵然雷震的功力深厚也不可能长久支持。 这样下去不消几分钟真的就被红狼撕裂,成为狼群的点心。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将狼群给赶走。这又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四肢、身体都被强壮的红狼压住,就是想要弹弹手指都很难了。于是雷震使用直接产生电力的法印电隐。 将电力放出产生电流,也可以将电力暂时保留存在体内。 真气在经过电隐这个法印的转换就可以将体内、空气中的电子分离出来以供运用,投入的真气越多产生的电力也就越大。 使用这一个法印也不是没有风险,如果直接在体内产生电力,相对的就要准备足够的内息来保护自己,要不然未见其利却伤己身。 雷震还是强行运起电隐,这种作法几乎让体内的真气造反了。 因为不论是要让内息作为护身真气,或是投入法印的工作,都要让内息在体内的气脉里依照一定的方向运转、流动,如果两道真气运行的方向一致,那没什么问题,只要筋脉能承受得了内息的运转量就行了。 而当遇到冲突情形时,为解决两股运行方向不同的真气,就必须另外造出一个气脉,三股不同真气则造出两个,以此类推。 运用内息渠道,在理论上行的通,但在实际情况里,每当运转越多的内息渠道,相对的不但会消耗越多的真气,且每一条内息渠道可运行的空间会缩小,造成同时间里可以传送的内息,也会变少。也就是说如果想操控两股以上不同方向的真气,可以运用的内息不但不可能变多,反而会变得更少。 此时的雷震虽毅然使用电隐、全力施展,同时也没有放松护身真气,但体内的筋脉终究承受了过重的负荷,几乎要溃堤了。许多的真气失去控制了。多处的气脉破裂了。真气在体内相互冲撞、互相攻击。 短短的几秒。决定生死的瞬间。雷震撑过来了,强大的电流顺利的产生了。 红狼受到电击,惊吓不已,纷纷退避,同时对眼前的猎物感到些许的畏惧。 雷震站起来了,体内的真气却失控了。护身真气也没了,这时候如果再遭受攻击,根本无力抵抗。雷震却表现的很轻松,完全没有陷入危机的感觉。 因为他知道狼是很敏感的动物,如果让任何一头红狼觉得眼前的猎物已经是风中残烛,绝对会遭到无情的攻击。 只要有几秒的时间就够了。雷震有这分把握,以他的功力,用强制的方法,排除这个紧急状况只要花几秒的时间,虽然会消耗许多真气,但总比送命好得多。 雷震顺利地走到季行云身边了,不但与季行云会合了,体内真气的运行在这短短的几秒钟内也恢复正常了。 然而和狼战斗才展开半刻钟左右,内息就用掉四成了。这可破了雷震的纪录。 “喔呜……”当雷季二人顺利会合后,一头红狼大声的喝叫。攻击再度激烈展开。 才刚喘完一口气的雷震又忙碌起来了。“这样下去不行,我们的体力很快就会被耗尽。”雷震抽空说。 白任一面挥舞着牙拳,一步一步走向雷季两人的位置,想要让三人会合。他也知道无法长久支持。“我有办法,可恶!往西北走……混蛋,那里有可以利用的,吃我一拳……的地形。”白任讲的零零落落,当中又穿插几句攻击红狼的“实况报导”。 “是那片峭壁吗?”雷震说。 “对!……哇!好痛……离这里还有三里远!”白任受了红狼一爪,继雷震的“不成人形”之后,白任也挂彩了。 现在根本已经寸步难行,哪还容许跑到三里远外的地方? “峭壁?你有把握能用峭壁脱险吗?”雷震很冷静的问。 “那当然,看我的。我想到好方法了。”好不容易白任终于和两人会合,终于不用四面受敌,谈话也顺畅多了。 “好,我来开路,跟紧了。”雷震当机立下。 “咦!你有办法吗?”白任很高兴的问。 “砰!”雷震出拳,一道强光划破天地,亮得让人睁不开眼。原来雷震用的是法印轰雷。闪光一出,大部分的红狼以超人的反应,避开这一道青色的光柱。可是没用,轰雷的威力并不是单单闪开光柱的直击就能回避,带有强大电力的轰雷并不需要直接命中目标,夹带的电流可以传导到附近的导电体上。 被直击的红狼,整只爆裂。 勉强躲开的红狼也受到强烈的电击。虽然不见得致命,但也都倒在地上抽搐不已。 好霸道的一击!一瞬间,狼群的包围网出现缺口。 “快,冲出去!”雷震带头,三人展开逃命。 今夜的绿海特别热闹。 狼群激动的叫喊,舞动,不时还传出撼雷闪光。 第16章 就像一场属于狼群的舞会。 三位特别来宾搏命演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不敢稍有闪失。只要一有任何的失误,将被绿海的霸主当场处死。 一道白色的身影,却在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场表演。 是一名少女。她优雅地躺在草皮上,轻轻倚着一头巨大的银狼。神色冷漠的她,有着冰冷清澈的绝世容颜。在月光下更显得虚幻而脱俗。 “今夜的客人好吵。”她轻轻的发出宛如清铃般的声音。 “呜呜喔……”在一旁的银影传出了回应。 “是吗?一群有趣的家伙?” “吼喔……” “太慢了,让影狼去运动运动好了。” “呜呜……” “你在担心我?没问题的,还有你在我身边。那些入侵者好像有几分实力,我不想看到有太多损伤,就让影狼跑一趟吧。”白衣少女一面说着一面温柔地抚摸着银狼柔顺的银毛。 “呜……” “你就是爱操心,好吧!就随你吧!” “喔呜……” “放心吧!我不会靠近的。我才不想管地上的杂事,我只是舍不得红狼们受伤。” 一道黑色的影子迅速的脱离阴影,向雷光的方向疾奔而去。留下数十对深红色目光在阴影中闪烁着。 虽然困苦万分,季行云三人总算到了峭壁下方了。 靠着山崖,不用担心后方的袭击,终于可以轻松一点了。 三人都受伤了。虽然都不是致命伤,可是层层累累的伤口,不停的渗出鲜血,不断地侵蚀体力和战力。 季行云用手刀划出一道血红的弧线,一只红狼被气劲所伤,抖着脚退下,又有两只红狼立即补上来了。 狼群能进攻的方向变少了,原本圆形的包围网,变成了半月形,狼墙变得更为厚实,想要突围就更困难了。 “白牙,你的办法呢?快点说出来吧!”季行云问。 “很简单,我们只要登上崖顶就好了。” 雷震看了峭壁一眼,高约四十影,崖壁垂直光滑。如果上去了,当然就可以甩掉狼群了。想要绕上崖顶,也要花上不少时间吧。 “你的意见是不错,登上崖顶甩开狼群,可是……” 雷震话还没说完,白任就插嘴了:“你担心狼群会绕路登上崖顶吗?放心吧!应该没路,就算有,我们也可以赶快逃跑。如果让我们有时间加速奔驰,这些混蛋狼群哪追得上!”白任信心十足的说。 “狼群当然爬不上去,可是我们也一样。” “对呀!垂直的耶,小心!又滑又平!”季行云附和。 “嘿嘿!我来示范,看拳!掩护我。” 白任向前跨了两步双拳击出,劲力一施。轰的一声,手臂上气锥整个爆烈,面前的三只红狼受到爆炸气劲的波及,成为三头血肉模糊的狼尸,倒地不起。 白任散去牙拳后马上又退了回来,在原地向上跃起。 到了顶点右手用力向崖壁一击,硬是将半只手臂插入岩壁,整个人就挂在山壁。 红狼当然也不会放过挂在峭壁的白任,一只手失去作用,又无法任意移动身体的白任,成为红狼最明显又最脆弱的目标。红狼一一用力跃起,飞向白任。 “掩护我!”不用等到白任喊完,在地下的两人马上就有动作了。 雷震发出强劲的掌气拦下了数头红狼,季行云也使劲打下了数头红狼。挂在半空中的白任一踢脚一挥拳,很狼狈地挡住最后两只红狼的利爪。白任又将左手插入岩壁,右手伸出再击向上方,一来一往之间又将身体提高了一影。 “这下子笨狼就打不到了吧!”白任得意洋洋的接着说:“你们先撑一下,我上去后就放下绳索。” 在半空中的白任手臂用劲,伸出岩壁向下一撑准备再往上窜。手掌抓着向自己打出的岩洞,手臂弯曲、用力伸直一弹。 “小心!” “白任!” 在地上的两人同时喊叫。 有什么要小心?在这种高度会有危险?白任感到奇怪。身体正向上窜升,眼前一花——他重重地撞上了一头红狼。连人带狼摔下来了,同时在半空中又惨遭另一头红狼攻击,腹部、手臂同时被利爪划过,在半空中流出鲜血之舞。 雷震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两头红狼先后跃起,并不扑向自己,也不是季行云,竟是对准白任。好像毫无作用的跳跃,红狼的动作就像特技表演,让人惊讶料想不到。一头红狼以另一头红狼为跳板,在半空中再度跳起,飞向白任。另外数头红狼也开始相同的动作! “真是奇观!”雷震感叹的说。 这当然不是赞叹的时候,地上的两人组立即为半空中的白任展开掩护。无奈!红狼拥有压倒性的数量,不但对半空中的白任发起特技般的攻击,同时也对地上的两人发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自保之余,实在无力帮助白任。白任受伤、落地。 在红狼的冲击下,白任落在距山壁三影外的地方。虽然惊遭变故,白任的神智没有因而混乱,反而更清楚,更为镇定。一落地就看准了方位,还没起身就先滚向同伴。 他知道如果再待在原地,马上就会有一大堆利牙咬向自己。 但是在地上翻滚哪会快过红狼,一双双利爪即刻跟上。白任运起全身的真气,准备承受无情的利爪,同时也打算要多带几只臭狼一起下地狱。 预期中的利爪没有出现,反倒是红狼的哀嚎不绝于耳,眼前掠过一道青光,一片血雨接着迎面而来。雷震的轰雷又发威了。 白任惊险万分的“滚”回崖壁,还在地上就对雷震抱怨:“下次要打雷也先通知一下,你看我的头发都被电得卷起来了!这样怎么见人。”听到白任还有时间抱怨,众人的心情也跟着放松不少。 “是吗?那下次就不要支援你好了。”雷震开玩笑的说。 “别这么说,有一次经验我就知道要连头发一起保护。当然我不希望会有下一次。” 两人虽然交谈愉快,红狼的攻势并没有停止。 季行云抽空踢白任一下。“白任,别偷赖了,快点起来帮忙。” “好好,也不会体谅我摔的这么重……嗯,等一下!” 白任原本要起来了,却又整个人趴了下去,耳朵紧紧的贴在地上。专心聆听。 “又怎么了?”季行云问。 白任总算站起来,同时宣布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 “还有一批狼群靠过来了。” “反正再惨也只不过如此……”季行云无奈的说。 在一番激战后,红狼的数量虽然没有减少很多,但是大部份的红狼都已经受伤了。由于红狼不断的交互替换,受伤的红狼就退到外圈守备,换上备战的红狼。在三人的努力之下,三百多头红狼有八成左右都受了轻重不等的伤。 如果能一直撑下去,突围逃离也许有可能。但狼群援兵来了。等于再度宣告众人的死刑。 “还有多远?数量多少?”这时候雷震依然冷静的问。 “嗯,大约八至十分钟的路程吧!至于数量大概不会比这里的少。” 这样下去不行。大家不但都受了伤,内息也用的差不多了。一旦新的狼群投入,势必无法抵挡。 “突围吧!”三个人异同声的说。对于同伴们共有的默契,三人皆感到一股温馨。 这种情形下三人同时想到,要一起突围是不可能的。 一定要有人留下来断后,而留下来的人想要存活绝对比登天还难。 三个人同时沉默了数秒。 “我留下来!”三人又同时发声,说出一模一样的话。 互相看到另外两位同伴坚定的脸孔,三人的内心同时被一道暖流滋润。 “我功力较高,还有法印可以掩护你们,能成功掩护你们的机会大多了。”雷震冷静的分析。 “开什么玩笑,你留下来我们要跟谁领薪水?我对绿海的了解比较深,当然是要由我断后。”白任也努力争取。 “不,你们都走,我来断后!”季行云不落人后的说。 “不行!”其他两人同时反对。 这是什么状况?三个人竟然抢着要留下来送死! “雷震大哥要回军队复命,将绿海的情况说明清楚,这是你的任务,是不容取代的义务,所以不论如何,雷大哥你一定要回到南城。”季行云很冷静的分析。 “没错!所以我来断后最合适了!”白任抢着说。 “不行!白牙,你刚才摔下来时腹部受了重伤了吧!” 白任大吃一惊,自己明明表现的毫无妨碍的样子,这小子还能察觉,其实这道伤口已影响到内息的运行了,让许多威力较大的招式无法施展。 “以你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帮我们断后。” “那你呢?你就可以吗!”白任几乎是用吼的对季行云说。白任一吼完,又觉得自己太冲动了。“呀,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留下来。” 白任忽然灵光一动,对雷震提议:“你不是会飞吗?那就带我们飞上山崖,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不可能的,我最多只能保持固定在空中,并无法起飞。何况……” “何况,雷大哥是无法带人一起飘浮。”季行云替雷震回答。 “为什么?” “难道你想被电死吗?”季行云说。白任根本没想到雷震是利用强大的电流产生的磁场来飘浮,只要太过靠近,不被电死才奇怪。 “而且以我现在剩下的内息,也飘不起来。” 第17章 雷震又说。 “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小云你来断后!”白任坚持。 “不!我有把握。”季行云语气中充满了自信。“时间紧迫,你们就听我的……” “喔喔呜……”从远方传来狼嚎。 红狼的攻击随着狼嚎停止了。群狼不再攻击了,只是凶恶的盯着三人。 对于红狼的行动虽然感到疑问,但是至少可以利用机会顺顺气、将内息转用于伤口。也应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可是就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气氛反而更沉重了。 “你确定,你有把握?”雷震很慎重地问。 “没问题的,我有办法让它们暂时动不了!” “那你不就可以一起逃。” “不行,距离太近也会伤到你们。” “……好,我知道了。” “什么叫你知道了,雷震你给我说清楚。”白任很不满。 “别生气,我的办法也不一定成功,但是总是还有五成把握,总比三个人都陷在这好多了。” “……”白任还在生闷气。 “你也要逃出来,明年我不想到英灵殿拜访你。” “嗯,首先要清理出助逃的空间。”季行云说完就从束带拿出几瓶药剂。将绿原香水分别交给两人,接着说:“如果发生什么万一就用这个,狼群应该就无法追踪你们。” “掩护我,等我信号!”然后季行云将另一瓶装着红色粉末的不明玻璃瓶轻轻抛向天空,同时运起全身的功力。一时之间气劲四溢,周围的红狼也感到不寻常的气息,纷纷朝季行云狂叫,骚动不止。 玻璃瓶落下,在季行云面前,季行云双掌一挥,先是产生强大的气压将玻璃瓶压碎,接着又因为气压瞬间的剧变产生强大的气流,将红色的粉末发送出去。 “快跑,护住双眼和双耳。”季行云大叫。 白任和雷震应声急奔,近处的红狼吸入红色粉末后好像很痛苦,顾不得白、雷二人急退。较远的红狼没有吸到红色的粉末,转向扑往加速的白雷二人。季行云看他们两人已经跑离十余影,立即进行下一波动作。强大的真气在双掌之间运行、激荡着、冲撞着。 就是现在了。 希望能够成功的使出“炫鸣闪”,季行云在心中祈祷。 炫光闪出、照亮草原!季行云手中好像握着一颗太阳,这么炫丽,烈光吞噬了绿海的黑暗,也灼伤了红狼的双眼。 成功了!炫鸣闪的第一阶段使出来。 太好了,虽然是第一次使用,还很成功,季行云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然而他知道这一道炫光也只能提供短短的几秒,可是够了。因为白任和雷震两人已经飞奔近百影的距离了,也将脱出红狼的包围了。 短短的几秒也够使出炫鸣闪的真正功用了。季行云再将双掌压缩,同时右左错开。 “嗡……”一道极低的声波从季行云的双掌间爆裂。 距离百余影的白雷两人同时一震,差点失去平衡。远在百影外,有所准备的人都受到不小的波及,更何况身处近处又因为炫光而惊慌失措的红狼。 炫鸣闪的威力远超过原本的估计,红狼不仅暂时失去平衡了,距离近的红狼甚至七孔流血,倒地挣扎,很痛苦的抽搐着。 季行云也感到内息被强硬的抽取,全身的筋脉受到强烈的激荡,一时之间几乎都快站不稳了。好不容易回了一口气,内息又平稳下来了。 我也该逃了,再不走红狼也可能要恢复了,更何况还有一大群狼正赶来。 季行云运起真气正想动身时,一道黑影从侧方扑来,季行云惊觉紧急侧身闪避。但束带已被割断,同时鲜血喷出,这一击远比之前所有的伤害还深、还重。 那是一只体形较小的黑狼。正是前来支援的影狼。 落地后影狼好像也有点站不稳,四肢微微颤抖。看来影狼也有受到炫鸣闪的影响。 看到有少数距离较远的红狼也慢慢挣扎着,好像快要可以站起来了。 “只有尽力了!”季行云心想,于是不管伤势又运起炫鸣闪,准备作出最后一搏。 第五章神秘女子 雷震和白任全力奔驰,这是季行云拼了命带来的机会,没有时间犹豫,也不能有所迟疑。 炫鸣闪的威力令雷震感到十分的惊讶,所幸季行云交代要护住双耳,否则很可能会因而失聪。强大的声波威力不单如此,不但震撼了大气,经由空气的传导也令全身的血液、筋脉产生震动。 突如其来的一震还害得两人差点失足跌倒,幸亏两人均是武功高强反应灵敏,勉强稳住身形持续向前疾奔。 在季行云的支援下,两人很顺利冲出了红狼层层的包围,但依然不敢放低速度,离开红狼的包围只代表暂时告别死神的青睐,附近还有一大群的恶狼正虎视眈眈,随时有再度陷入危险的可能。 应该说只要还留在绿海中,危险就一直停留在身边。 向前飞奔了数里,两人跑到了之前越过的溪流前面。 “下水!”白任对雷震说。 “你的伤……”雷震有点迟疑了,身上满是伤痕的人实在不适合涉水,很容易造成伤口的恶化和感染。 “不碍事,在水中就不会留下气味了。”白任以躲开狼群的追踪为首要考量,至于会不会使伤口恶化早就不列入考虑了。 “好吧。” 雷震和白任先后进入溪流中。深夜中,溪水特别的冷,所幸的是溪水并不深,仅至大腿,并不会淹没白任腹部的伤口。 这时从后方又发出强烈的闪光,顿时照亮了绿海,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光源,同时又感觉到一阵失落。两人在原地互望,一言不语,在瞬间光亮后又回复一片漆黑。 过了几秒白任才沉重的说:“往上游走,顺着风势。” 雷震不作声,只是静静地跟在白任后面,两人默默不语的逆游而上又走了数里。 上了岸再度向西走了数里,才在一棵树上略作休息,无言以对。 白任感到无比的沉重,虽然认识季行云只有短短的两天,但是白任已经把他视作拜把兄弟。更何况他还吵着要为相处不到两天的人牺牲,他还这么年轻,生命才正要开始。 虽然季行云说他有把握逃出狼爪,可是在第二次的闪光后就完全无法感觉到他的气息,两人嘴上虽然不说,但是在心中却也认定季行云凶多吉少,绝难幸免。 在树上休息了半个时辰,两人将伤口作了紧急的处理。雷震身上没有致命的伤痕,虽然衣衫褴褛犹如披挂破布,但是在强大的功力作为后盾之下,红狼的爪、牙都被护身真气所阻挡,只造成较浅的皮肉之伤。除了体内真气过量的损耗之外并无大碍。 白任的伤就比较严重,其中以腹部一道爪痕伤势最重,幸亏当时白任及时运气将内脏略微偏移,否则伤及脏腑就难以治疗了。在雷震默默协助下约略止了血,并将伤口完成包扎。 两人都很幸运没有致命的危险,但是此时的空气仿佛冻结,丝毫没有死里逃生后的喜悦。并不是因为仍身处绿海中,也不是担心红狼的追击,而是一行三人此刻只剩下两人。 “我要去找小云。”白任打破沈默。 “太危险了。”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要去。”白任固埶的说。 “……你伤的很重,一定要去的话也该由我去。” 白任笑了笑才说:“不行,你还是快点赶回南城,这件工作很重要,你不要忘了这是小云拒绝你留下来断后的理由。” “我希望你能一起回南城,否则……季老弟会很失望的。”雷震避开季行云可能已经死去的言语。 “我知道,不过我和你一起行动只会拖累你。如果你有机会用全速奔跑,那些狼群根本就追不上你。现在以我的状况根本就跑不快,想要移动,我得再多休息几小时才可以。” “……” “你别考虑这么多了,虽然我们利用河水消去我们的气味,可是这也只能暂时抛开恶狼的追踪。我们在这里耽搁的越久就越危险,如果你留下来,两个人的气味会加速狼群找到我们。”白任平静的分析希望能说服雷震。 雷震一声不语,将手放在白任腹部的伤处,运气。淡淡的萤光散布在伤口上,不过一会儿,血止了。“这是什么!真好用!伤口不痛了。”白任惊呼。 “我用法印别元(注一)暂时制住你的伤口。记着这只能暂时保护你不受到伤处的影响,对于伤口的治疗则毫无益助,而且还会大大减慢伤口的治疗速度。如果你要治疗伤处,只要用你自身的真气将别元真气冲开就行了,别元只能维持二十四小时,时间过了伤口就会开始恶化。” 雷震说明。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会尽力达成我应负的工作。”雷震坚定的说。 接着,雷震将季行云所赠的香水全部洒在白任身上。 “你……” “这样你就可以在这里多休养一下,恢复一点体力再行动吧。” “你可要小心,我先回南城等你!”雷震看着白任的表情,没有任何伤感的样子,语气轻松平常,没有任何感情上的波动。白任却能感受到雷震的关心,以及他的坚强。 “你才要小心,别在路上逗留,被野狼叼走,我可不会去救你。”白任开玩笑的回答。雷震挥手告别,下树、疾奔。 “暂别了,我的朋友。”雷震在心中静静的道别。 二道白影优雅的来到山壁之旁。 大战的惨烈还留在原地,地上躺着一具又一具冰冷的红狼——大多是受到轰雷无情的打击而残缺的肢体,血迹和碎肉散布四方,还有少数的红狼倒在地上吐着气,双眼双耳口鼻都流着血,静静等待死神的降临。 第18章 看到这个有如地狱的影像,白衣女子微聚起双眉轻描淡写的说道:“清理一下吧,让它们回到大地的怀抱。” 说完少女低下身子,一面轻抓身旁银狼的头,一面又说:“我很好奇,到底是谁能照亮绿海的夜空?乖!帮我看看有没有线索。” 银狼通人性的点点头。 于是白衣少女带着银狼在四周逛了一圈,又回到山壁下季行云失去迹影的地方。 “你有发觉什么?” “鸣……”银狼轻轻的回应。 “是吗?连你也只有察觉先走的那两人的痕迹。”少女有点失望的说。 “影三狼,你就是在这儿弄丢人?”少女轻轻的说。 从侧方的暗处一道黑影跃出,趴在少女后方低着头好像在忏悔一般。“喔喔呜……”影狼低鸣着,它头部的毛发都被烧光了。 “我不怪你,别伤心。”少女温柔的说。 少女又四处张望一下,深夜的绿海虽然月光明亮,但也无法看清楚任何东西。然而少女却露出了淘气笑容,好像是玩捉迷藏的小孩终于发现小朋友藏匿的破绽,正准备偷偷地将对方捉出吓他一跳时的感觉。 “你们先回青丘休息,我想再多待一会儿。” “呜喔喔……”从四方的阴影传来许多抗议的声音。 “你们不用担心!白银陪我就够了!”少女微怒的说。 “吼呜……”银狼也跟着发出慑人的低吼,像是在斥责周遭不懂事的下属。 “呜、呜……”四方又传来哀怨的叫声,接着一道道黑色的身影从暗处、阴影中窜出,迅速而安静的消失在夜暗之中。 “太认真的小朋友真是麻烦呀!其实我又不需要护卫。算了!就让我看看这一位能够逃离影狼追踪又会发出炫丽光芒的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 和黑狼的战斗是季行云前所未有的强敌。 起初季行云沈浸于试用炫鸣闪的成功,太过大意而被突来的黑影所伤。这一击令季行云十分的震惊。黑狼的来袭,不单是快、准、狠,更令季行云震惊的是,这一头体形远小于红狼的黑狼,在利爪上竟然夹带着凝实的真气,不但将腰上的束带割断还轻易地划破了护体真气,并在腹部留下又深又长的伤痕。 “真惨,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头黑色的狼?肚子被它划了这一下,肠子没跑出来算是幸运了。”季行云在心中抱怨着。它应该马上会再发动攻击吧,以我的状况是躲不了了。这下可好了,难道我果真如同父亲的诫告,会在绿海结束才刚开始的旅程?不行!我还没吃到南城的美食,哪能就这样放弃。 嗯!就再用炫鸣闪和它拼了。季行云在心中拟好了战术,不再迟疑,同时运起伏逆清心诀将中心的杂念全数抛开,内心犹如明镜一般,坦荡地照映出眼前黑狼的一举一动。同时运起体内所剩不多的真气,准备再度发动炫鸣闪。才释放过一次炫鸣闪的筋脉悲鸣似的抗议过于负荷的运用真气,伤口不停地渗出鲜血,气海内的真气不敌不断地被压榨,只能勉强地挤出最后剩余的真气。 季行云眼前的黑狼动了,好快!相较于红狼,就像是脚踏车遇到了保时捷。内心清明的季行云明了时间绝对不够完成炫鸣闪,只好跟它拼了,看是先被咬成碎片,还是早一步完成炫鸣闪! 黑色的影狼飞扑而来,利爪直击胸膛。 强力的冲击打上胸口,肋骨折断了,胸部传来有如撕心般的疼痛,呼吸感到无比的困难,这种感觉,这就是肺部被利爪刺伤的痛处吗? 季行云整个人被扑倒在地,影狼施以重力加速度揉合地面的反作用力,将利爪刺的更深入。这只是影狼的第一道攻势,影狼毫不迟疑地张开了嘴,闪着白光的狼牙在黑夜中更显得阴森恐怖。 利牙对准了脖子,只要一瞬间,即使是大罗天仙也没得救了。 虽然炫鸣闪的完成度还不够,但没时间了,只有碰运气了!季行云把双手连同所含运转不停的真气移向狼头,在它正要咬下时及时释放。 一道炫目的闪光再度划破黑夜,亮得如同白昼。炫鸣闪的“闪”顺利发挥作用,同时强大的真气和被压缩的空气同时爆开,形成了强大的气流,震荡的真气和气流将影狼狠狠的弹开。而季行云也如同无根的浮萍,随着上升的气流被抛上天空,撞上了崖壁。 在强力的撞击下,一般人早就晕眩了,靠着坚强的意志和伏逆清心诀的帮助下,季行云保持清醒的意志。在这种状况下更不能放松,季行云很清楚的明白,底下的黑色恶狼并不会因为一时的失明就无法探察自己的位置。炫鸣闪只能为自己争取一点点的时间。 上升的气流并没放过季行云,即使是碰壁了还沿着山崖又将季行云的身体带上数影,已经没有真气护身,每一次的撞击都是刻骨铭心无法忘怀的痛。 虽然只是短短不到两秒钟的撞击,季行云却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块瘦肉在烈火中快炒了好几个世纪。上升的气流已尽,接下来自己应该就会和白任一样重重的从半空中摔下来,然后变成狼群的点心。 “原来我也会和白牙一样有机会从这一面山崖上落下。”想到白任,灵光一闪,对了,还有希望,只要如同白牙所说的登上山崖就能活命了。 希望之火再度燃起,季行云强迫气海再释放出真气,先是放出了变种的绝气壁,然后使出所剩无几的力气在岩壁上一击,上腾,同时在绝气壁的作用下无声无息登上了崖顶。 季行云使用的绝气壁不但阻断了声波的传导,而且还带走了身边的空气,这个变形的绝气壁——绝气之袋——就像一个透明的袋子,一个密不透风的袋子,将季行云身边的空气一起带上崖顶。 地下的影狼虽然暂时失去了视力,可是也马上用双耳和鼻子想探查季行云的行纵。但因绝气壁发生功效,不但季行云的气味没有随空气的流动而传播,就连他的动作所产生的声音也阻绝了。 至于在崖壁留下三个小小的拳印,别说是影狼暂时失明,就算是目光精明,在夜色中也很难察觉。即使发现了恐怕也无法和季行云联想在一起。 影狼在疑惑中留下成群的红狼,无声无息地离开。 好不容易登上了断崖之顶,季行云费力的喘息,每一次的呼吸都像吸入火焰一般的痛苦。这时候的季行云就像一只无骨的蛞蝓瘫在地上。 “咳咳、咳。”季行云捂着嘴巴咳了几下,轻轻一咳也牵动全身的伤口,尤其是胸口和腹部如同被炙红的木炭烧烙,手上一片的湿粘,张眼一看原来是沾满了从口中喷出的血水。 看来身上的伤势比想象中还要重多了,再不治疗随时都有失去生命的危险。 想要运用体内的真气来疗伤,但气海已经是完全掏空了,根本没有真气可供利用。 季行云考量了几秒,决定要将放出的绝气之袋收回。 在这种情况之下之顾不得自己的气味会不会传出,被狼群循味而来。季行云把手移到腰部要拿香水掩饰自己的气味,才发觉束带在战斗中被割断了,连同上面的药剂、香水都一并遗失了。 “天要绝我吗?连多一点掩护的气力都不给我。”季行云虽然丧气,但依然要尽量收回可用的真气,便开始要回收用在绝气壁的真气。一试之下才又发现自己连控制身体外真气的力量都没有了。 “咳、呜……连回收真气的力量都没有了吗?哈!原来重伤会让人虚弱到这种程度呀!”季行云叹气无力地自言自语。 看来只有用最后的保命珍宝了,东西应放在上衣的暗袋中。季行云很辛苦的解开上衣,从中拿出一小袋东西,直接把袋子打开。一边解开上面的绳结还一边暗骂:“这个结未免也太紧了吧。” 好不容易解开了袋子,随手将袋子中的东西全部倒在地上。季行云眼睛也不张开,喘着气用手摸索。母亲亲手调制的灵药是不是像她说的这么有效,现在马上就有机会证实。 季行云用颤抖的手拿起了一瓶绿色的药水,打开瓶口,慢慢地晃到口边,先喝了一小口。一道清凉从口中流入咽喉、食道,顺利进入体内。还蛮好喝的,是谁说良药一定苦口?把药水做的像美食一般爽口,母亲真不愧是料理高手。 季行云感叹着,又将药水瓶移到胸前,轻轻地滴在胸口的爪伤上。 “呀!”滴到药水的伤处传来像是被无数利针不断扎刺,季行云忍不住的尖叫着,全身痛苦得像虫一样扭动。 幸亏及时用拇指按住瓶口,否则药水就会随着季行云乱挥的双手无端地浪费掉了。 “呜……痛死人了,这是什么药!原来是良药苦口,苦的是伤口的口。”季行云以扭曲的脸孔流着痛苦的泪水发表使用感言。一方面也庆幸自己已经没有能力收回绝气之袋,否则方才凄濿的惨叫一定会把方圆百里内所有的恶狼给引来。 有了心理准备,季行云先用上衣塞满了嘴巴用力地紧紧咬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地吐出,尽可能把身心调适到最理想的状态。最后才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将药剂倒往伤处。 “呜……”豆大的汗水从脸颊流过,全身不停地颤抖。 “呼呼……呼!”季行云上完了药,也撑过剧痛期。整个人瘫在地上,感觉上这一辈子从来就没有这么累过,就算是背负几十公斤的重物跑完马拉松也不会这么累。 喘了几分钟后,季行云发觉伤口止血了,至于是不是灵药的功效也不得而知,但是内息空空如也,这才是要想办法解决的重大问题。 第19章 不论灵药有多大的功用,如果想要活下去,一定还得利用真气配合着疗伤。 更何况,如果没有充足的内息,别说是要回南城,就连要登下山崖也是一大问题。一直留在这儿,就算没有因为伤势过重而死,迟早也会渴死饿死,最后成为秃鹰的口粮。如果是平时,可以等气海慢慢地自行补充,也可以运转内息加速真气的补充。 可是急需大量真气疗伤身体可没有时间慢慢的等待,身体过于虚弱也不适合运转真气,更何况所剩的内息也不够注满筋脉,形成运转的循环。 看来只有借用外力来恢复功力了。季行云转头看了地上的东西,除了用完的药水空瓶外,还有八颗小石头和一个发出金属光泽的小小的圆柱体。 “嘿,真想不到,才离开家中短短的五天,竟然就要用掉两项救命法宝,我也还真厉害。”季行云看地上的东西自嘲地说。 季行云用手臂将地上的小东西推向自己,先将小圆柱收到裤袋之中,然后拿起一颗小石头放到眼前,仔细观看着说:“你是不是像父亲说的一样有用?可别漏气,我的小命保不保得住可要看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帮我启动八方聚灵(注二)。” 季行云手上的石头乍看之下是黑色的,然而在深夜中依然抢眼,它黑得很有吸引力,不但不会被人忽略,反而觉得它的黑闪烁着光芒。当然它并不是真的在发光,只是就像在黑暗中的星光一般吸引人的目光,令人觉得特别明显。 首先要将八颗灵石依一定的方位排好。照理说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工作了,八方聚灵所用的石阵并不须要排的很精密,只要将八颗灵石排成两个概略的正方形,这两个正方形必须相互交叉,大约是夹角四十五度就可以了。 但是光是这样的工作就让季行云吃尽苦头。季行云先在头顶上方放了一颗、两肩侧上方又各放一颗、腰部左右向外延伸不远处又各丢了一颗。放好五个方位的石头,季行云想坐立起来才发现身上的伤让他的腹肌无法施力,光靠双手的力量又不足以将身体撑起。勉强用力牵动了伤口,让季行云又痛得张牙咧齿,眼前一片黑眩还差点晕了过去。 但哪能这样就放弃?好不容易费尽心力才逃离了恶狼的魔爪,来到这个暂时安全的地方,这种小小的困难再怎么样也要克服,季行云在心中想着。最后他把三颗灵石抛向双脚,用双脚将其中两颗移向左右偏移,季行云用力的伸长脖子看着灵石的位置,费力的用脚掌调整灵石,这时季行云忍不住想着,如果人的脖子和白鹤一样长就好了。 好不容易将两颗灵石放到定位,季行云已经是满头大汗。只剩下最后一颗了。 最后的一颗要放在正下方。季行云用脚一踢,不幸的,早已乏力的季行云只有将石头踢动了短短几公分,根本还不够远。 “呼、唉……”季行云叹了一口气,又开始很努力地扭动身体,拼命的向下移动,就像垂死挣扎的小虫一样。费尽了千辛万苦终于把灵石推到定位,又使尽吃奶的力气才将身体移回了原处。 终于完成很不正的两个正方形。只要启动八方聚灵,就可以得救了。 季行云感到无比的疲惫,精神也渐渐涣散。现在还不能睡,只要再一下就好,季行云不断的这样告诉自己。季行云两眼无神的看着侧边的灵石,用手按住。 “嘿、好了,只要再注入一点点真气就可以安心的休息了。”季行云微笑着说。 然而季行云却完全没有想到体内连一点点真气也没有剩下,经过一番挣扎排好八方聚灵所需的阵式,竟然无法启动!本以为在崖顶休息了这么久,多多少少也会恢复一点内息,哪知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一方面因为痛苦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慢,时间过得并没有季行云想象中的久,另一方面伤势严重,再加上内息空虚,使得真气的补充变得更慢,季行云完全错估了。气海所聚集的那一丝丝真气一进入筋脉就完全消溶在筋脉之中。无法放出真气就不可能启动八方聚灵。 “上天在跟我开玩笑吗?”季行云问了自己。 为了排好八颗灵石,季行云的体力完全透支了。双眼开始涣漫,意识越来越模糊。 “看来我的人生就要到此为止了。”季行云不禁感叹,随着神智的不清楚,季行云开始胡思乱想了,到底天国是什么样子?真的会有天使来接我吗?天堂的生活是不是和人世一样?还是说根本就没有天国地狱这一回事? 完全失去光彩的双眼慢慢的阖上,最后出现在眼前的画面是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 原来是天使来接我了…… 阳光温柔地洒在耳畔,微风徐徐轻轻地拨抚着发稍,无比的安祥懒洋洋地摊着。季行云觉得好像作了一场梦,昨夜的激战好像是很遥远的过去。 暖和的阳光晒得季行云全身懒洋洋。他慢慢地睁开眼睛,阳光直映,季行云双眼眯成一线,用手挡住炙眼的阳光,眼前所见蓝天、白云。 这是哪里?季行云问自己,同时开始回想。记得是在绿海中受了重伤,然后在尚未完成八方聚灵就不支昏倒。 最后的印象是……一道白影……天使?!难不成我被天使接来天国了? 想到这里霍然坐起,看看自己、看看四周。 身上的服饰没有改变,眼前所见尽是一片青绿。这个地方和绿海好像!身旁还有数颗破碎的小石头。 那不是我用来引发八方聚灵的灵石吗? 石头裂开了,再也不散发出奇妙的吸引力了,这是灵石力量用尽后的下场吗?代表八方聚灵成功的启动?身上的伤好了大半,气海也鼓鼓的,好像比以前更充实了更饱满了。 大脑的运作还在半梦半醒之中,季行云坐在地上甩甩头,希望能让头脑清醒些,让思绪明白点。 这一甩头,右前方有一个白色物体闪入眼帘。在这一片绿的世界里,那一团白格外地显眼,季行云的头像是被粘住了,硬生生地定在那里,好像电影被停格了。 眼前所见的是一只巨大银狼,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季行云马上被吓醒了。但是这个突来的影像也让他暂时手足无措,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一头这么巨大的狼,虽然是懒散地趴在地上,但是……到底要怎么办? 忽然季行云又觉得自己很没用,身陷狼群时没被吓到、能沈着应对,身受重创之际也可以保持冷静逃出黑狼的魔手,疗伤时也还能不惊不慌地处理治疗。 现在只是一只小小的银狼,竟然会让自己不知所措。 季行云呆望了银狼数秒,银狼忽然抬头向后一望。一人一狼四目相对。 季行云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好像做了什么坏事的小孩,心虚的想要跑离现场。顾不得还没有痊愈的伤势,季行云运起气劲,弹身而起,转身向后疾奔。头才刚转,一张脸庞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才跨出第一步就撞上了。 季行云失去平衡,压着身前的人一起倒下。 “呜、好痛,好软?”呀!撞到人!季行云觉得自己真的太没用了,在惊慌之余竟然连身旁有人都察觉不出来了,还把人给撞倒了。 “对不起,我……”季行云向被他压住的人道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吸引住了。 被撞倒的是一个少女。 眼前是一张连天神都会为之倾倒的容颜,一对远比宝石亮丽有神的双眸,有如白玉般的肌肤浮着淡淡红韵,像是雕琢出来的五官轮廓,身上飘着淡淡的清香,令人销魂。然而她的神情带有一股圣洁高雅,配合她的容貌,会让人不由自主想为她付出一切不求任何回报。 “好美……”季行云整个人冻结住了,脱口而出的是一句由衷的赞美,大脑好像炸开了,各种思考运作完全停止,只求将眼前的画面烙印在大脑之中直至永远。 时间像是暂停住了。季行云轻轻的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动作。当季行云好不容易回神时,看到眼前少女露出些许的惊慌和羞涩,红霞布在她的双颊。传入耳中的是有如打鼓般的心跳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少女的。 季行云马上就后悔了,说什么也不能对初次见面的女士有如此的举动,太失礼,太唐突佳人了。惊慌失措的他大脑是一片空白,只能勉强稳住自己一动也不动,汗水如雨,整个心脏激烈的跳动好像即将跃出心房。 “啪!”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季行云的脸上是片火辣辣。 “这……啊……对、对不起……我……我是故意的……啊、不是,我不不……不是故意的……”季行云慌慌张张的站起来,一面退后,一面不知所云的道歉,深怕再冒犯到眼前的少女。 少女也跟着站起来,脸色是一阵白一阵红交互不定。 季行云还在一步一步慢慢的后退,口中依然说着不清不楚的话:“……我是……你……,啊、这个……就是……”忽然身后出现一股浓烈的杀气。 处于混乱状态的季行云顿时恢复正常,但是终究反应不及,他迅速的转身,向后跃开想要拉开距离。才正想要看清来者,一道白色的闪光已经来到面前,强大的气势和身躯又把季行云扑到在地,胸部承受巨大的压力,一只厚实的脚掌再放胸膛。银白色的利爪轻轻的放在颈部,只要再一用力,马上就可以让头脱离身体独立行动。 “危险!快逃!”季行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身处危境,只顾着少女的安危,大声地警告。 第20章 少女仿佛没有听到,完全不为所动。反而走到银狼身旁,很亲热的搔动银狼的头部的毛发。还蹲下来在银狼的耳边轻轻地说:“乖、白银,小心一点,别太用力了喔!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活下来,别把他弄死了,要不然我们昨晚就白费工夫。何况我还有话要问他。” 少女以很温柔的口气对银狼说话,有点像在哄小孩。 季行云听到她那有如银铃般声音,看着神圣的少女和银色的圣兽在一起——这时候季行云把银狼当作圣兽了,觉得能够欣赏到这样子的画面,实在是无限的幸福。完完全全忘了自己的处境。 少女转过头来,寒着脸,冷冷的对季行云说:“这样是不是比较能够和你交谈了?无礼者!” 事实果然是残酷无情的,少女的下一句话不但将季行云狠狠拉回现实,同时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之中。她果然生气了,都怪自己没大脑的行为……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呢?季行云苦脑着百思不解。 “让我们好好地谈一谈。”少女虽然是保持礼节笑着说,季行云却觉得她的笑容带着绝对零度的寒意,她真的很生气。 “有一些女人千万不可以得罪!尤其是掌控你部分生命的女人!”季行云脑海中浮现父亲以前的告诫。那时季行云不小心当面批评了母亲尝试做的新料理,他给了很难看的评价。那时母亲也是笑着说:“没关系,我才不会介意。” 季行云那时还很天真的佩服母亲大人的雅量,完全没感到那笑容背后隐藏的涵义。事后他和父亲因而过了一周白米配盐巴的日子。父亲就是在“享用”完第三餐时告诫他这句话。 这回可惨了,这一名少女岂只掌控我部份的生命,根本就是掌握了我全部的性命。季行云可真悔不当初。 “你是谁?”少女开始问话了。 “我……叫……我姓季,叫作季行云。”季行云惊张的回答,也不明白是因为有生命的危险,还是因为惊艳于眼前的少女。 “昨天晚上是你照亮草原的夜空吗?” “……”季行云又失神了,看着少女的朱唇,说话的表情,略带忧郁的眼神,季行云忽然觉得她好像心中藏有许多的心事,许多伤心的事。 胸口一阵剧痛,季行云才想起来自己又失态忘记回答了,赶紧张口回话:“咳、对,就……恶、就是我。”胸口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季行云好不容易才把话说了。 这样下去不行,季行云对自己不断失常的行为感到不解,于是暗暗也运起伏逆清心诀。好不容易才觉得心跳渐渐正常,思绪渐为清晰进入了心如止水的境界。 “我希望你能合作一点,白银年纪还小,很容易就会用力失当。嘿、出了意外,我、我才不再管你。”少女一开始还很冷酷的说,到后来语调变得有点软,不再一副无情的样子。 “你现在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会为难你。好,首先是你来自何方?来到绿海又有何目地?” “我刚从黑暗山脉离开,原本是要到南城。初到南城,就和认识不久的朋友进来大草原。到这里我个人并没有任何目地,单纯只是担心朋友的安危而和他们一起来。至于他们为何来这儿,他们没有主动说明我也没问。”这下季行云回答的可巧妙了,黑暗山脉绵延了数千里,支脉无数,回答来自黑暗山脉,就好像有人问你家的住址,而你回答我住在台湾一样,根本就和没有回答差不多。至于来到绿海的目地,季行云虽然知道,却完全推给了早就离开的两人而置身事外。 少女对季行云的回答并没有表示意见或不满,又继续问:“很好,那这瓶绿九弈你是打那来的?” 听到少女能够叫出母亲给的绿色灵药的正确品名,季行云微微一惊。如果依照母亲所说,这种灵药的名字是不可能广为流传。因为这是母亲自己调配的药剂,药名是由母亲的恩师干九弈而来。除了绿九弈外,母亲还制作了红九弈、黄九弈、清九弈…… 除非这一名少女和父亲所说的家族有关,或者她是父亲或母亲的仇人。看她的年纪还不能够和父母结仇,如果是上一代留下的恩怨,那就难说了……不过季行云下识意把这些可能给否定了。如果是仇家那就更不能透露父母的消息,如果是家族的成员或是相关人士,那也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因为救命三宝是母亲偷偷给的,是违反规定的。如果被父亲所说的审查委员知道了,那自己不就出局了,永远不能被家族认同了。就算她不是家族中的审查委员,也难保不会认识。 “这是……我在山上遇到的一位高人给我的。”季行云心想这可不算说谎,只是不完全陈述事实。 “那你知道她在哪?或者如何找到她!”少女有点紧张,又有点激动的问,完全失去先前的冷静。 “这……我不知道,我现在和给药的人没有关系。她也许还在黑暗山脉的一角。”看到少女紧张又期待的神情,季行云差点被攻破心防,还好靠着逆伏清心诀的功效,季行云又隐瞒了部分的事实。 如果少女注意到季行云的语病:“现在”和给药的人没有关系,那不就表示以前或曾经有过关系了?如果发觉到这一点就会再追问下去。可是这名少女似乎十分单纯,完全没有注意到文字上的陷阱。只是显得很失望。 看到少女失望的样子,季行云反而有点于心不忍,有一股要说出一切的冲动,还好理智战胜了。不过季行云还是试探性的问:“你知道干九奕吗?” “干九奕?也有这种药吗?”少女反问。从她的回应季行云确定她不是和干老师有关的人,那就是和季家有关的人了。父亲从来不说有关家族的事,每次问都推说长大再告诉你。也从来不曾见过有任何同姓的人来访,甚至连访客也是少到了极点。长住在那种荒山野岭会有朋友才是奇怪的事。对于少女的身分,季行云觉得很有问题,可是对自己家世都不了解了,还想探知别人的身世也太难了。 “在黑暗山脉中……等这件事办完了,我一定要走一趟……有拿到药的机会……一定要试试……”少女暂时忘了还要审问季行云这一位俘虏,自言自语的想着。 “这个……抱歉,能不能先放了我。我绝对会合作的……我一定会乖乖的,不会乱来了。拜托,我觉得快喘不过气了。”季行云看到白衣少女不再问话了,就试着求情,被一只大银狼压着实在不好受。更何况利爪就架在脖子上,心中总是毛毛的。 “白银。”少女喊了一声,银狼闻声而起,马上就回到少女身边。 “谢谢你,我……”季行云站起来,作了个伸展运动,消除胸部被压迫的感觉。同时走向少女要向她道谢。 “站住,别再走过来了。”少女又恢复了寒冷的表情。 “咦,我……” “和你这种人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安全。” 季行云觉得她还在生气,于是想办法打圆场:“刚才,我真的不是有意的,绝对是意外。因为我被你的银狼吓到,才会在惊慌中撞到了你,请你能原谅。” “哼!是吗?真没用,这样就被吓到,白银千万别介意喔!像你这么可爱,他居然说被你吓着了。是那个人太没眼光了,简直就像没胆的老鼠一样。”白衣少女故意不理季行云。 白衣少女并没有正面回应季行云的解释,好像当他不存在地自顾自地对着银狼说话,所说的每一句话又是针对季行云。 听到自己如此被羞辱,有错在先的季行云依然只有忍住气说:“是啊,是在下胆子太小了,就请您大人大量不要计较了。” “白银,你要小心喔!千万不要结交这种趁火打劫的登徒子。”白衣少女还是不理他。 说到了季行云失常行为,季行云不知道为什么火气上升,心跳加快,清心诀一下子就失去效用,季行云急着大叫:“我、我说过我又不是有心的……你、你还想怎样!” 话一说完,季行云马上又后悔了,这哪是在向人道歉,更何况自己的生命还操控在她的手中,可是又控制不了心中激动的情绪。 “不是有心?没错,果然是随时会轻薄别人的好色之徒。” “我说过不是,我才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季行云几乎用叫喊的说。 “是吗?早知是这种人,我才不会浪费时间救一个无耻小人。” “……我才不是什么无耻小人……我……”季行云火红着脸,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你怎么样。不是无耻小人,那为什么会趁机偷吻?”少女虽然冷冷的说着,可是给季行云的感觉比被人用刀架住、被群狼包围,还有压力、还更恐怖。 “我……我……这个我……” “小人就是小人,登徒子。” “我……才不是……,这哪能全怪我!”季行云已经口不择言。 “是啊!白银,你看不能怪他喔!他还要怪我呢。” “谁叫你长得这么美!” “……” “……” 完了,季行云觉得自己真的完蛋了。 白衣少女听到季行云的话也静下来,一言不语的背对季行云,蹲下来抓弄白银的头。 “……”季行云想说话又说不出口。 风飘着,太阳高挂。枯草在两人之间随风摇曳。 静默。 “八方聚灵!谁教你的?”少女终于又说话了。 “是……家人传下来的。”季行云虽然心乱,但依然记得要和父母暂时断绝关系的考验,并没有直接说出是由母亲传授,完全避过父母的名讳。 第21章 “……你既然不想表明你的身份,我也不会逼问你。知道八方聚灵的用法、拥有绿九奕这种药剂,还会炫鸣闪这种武艺,至少你不会是一般的地上人。但是不论如何,不要插手管我们苍家的事,也希望你不会站在法人那一边……” “苍小姐,你……”季行云欲言又止。 白衣少女站起来叹了一口气,也不回头又说:“你的朋友快到,这次我会让你们安全离开,再见。” 话一说完,少女轻快优雅地跳下断崖,乘着银狼消失在绿色的地平面。 断崖上留下错愕的季行云。 注一别元:紧急医疗用的法印,可以暂缓伤口的恶化,同时使伤处好像治愈一般,让伤者不会过份的疼痛,也能够不受伤势的影响而行动。但是事实上伤口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治疗,只是能提供充足时间,让伤者不会因重伤至死而有机会接受治疗。如果因而当作伤口已经痊愈了,反而会更危险,因为运动会使伤口恶化,但是伤者却因为别元的影响而没有感觉。别元不但没有治疗的功效,反而会使各种治疗的效果大大降低。 注二八方聚灵:利用八个含有不同频率的能量的石头,产生共振,吸引天地间能量的阵法。启动时要先输入一股产生共鸣的能量,然后八颗石头就释放它本身含有的能量,同时产生能量的旋涡,将附近与输入的能量相同频率的能量吸引入法阵内。可以用来搜集或补充使用者的生命能量。 第六章重逢 当季行云一群人在绿海中与狼群战得忙不过来时,南城各个世家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由于有新任的前将将到南城就任,各个世家的人都急着想要了解这一位前将的来历,弄清楚他这个人的兴趣、喜好、个性,好拉拢他。 由于南城为南郡的郡府,驻扎在南城的前将其地位也比一般的前将还要高。在南郡常设两个军团,合计有十军,其中有四军的司令还在悬缺。 因为南郡为法天联邦中战事最频繁的地方,所以在南郡中特别设置了两个军团。除了首都外,南郡是法天联邦中唯一设有超过一个军团的地方,是整个法天联邦中武风最为兴盛的郡之一。 目前南郡和西方的扥罗王国处于交战的情势之中,因此有一个军团的主力在边界附近。为了确保军事行动的效能,特别将该军团的司令官给补满了。剩下负责地区守备的部队暂时的军部就空缺。 南城为南郡主议会的所在地,军队的最高行政官员督军就在南城中,再加上狼祸才在五年前发生过,基本上南郡主议会认为在南城附近发生战事的机会并不大,因些在南城驻守的三军中就有两个军没有司令官的存在。剩下唯一有司令官的则是负责维护南港安全和确保附近航路的水军,也是整个法天联邦中唯一海上部队。 雷震上任的职缺就是这南城守军司令官的位子之一。 依照南郡主议会的惯例,议会中的两位参军之一由南城守军司令来担任(不含海军)。因此雷震是目前最有可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因而各个世家都急着要和雷震接触,以决定是否支持雷震当上悬缺已久的左参军。如果能让左参军成为自己的人马,那对于家族的地位、势力将会有很大的提升。 所有在主议会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家族都急着找到雷震,想把他拉到自己的阵营之中。可是这一位前将到了南城报到不久后就进入了绿海,所有的人都失去了他的消息,教他们差点就要动用家族中在南城任军职的将军下令搜城。 幸好到次日上午,这一位新任的前将悄悄出现军团本部。各路人马无不急着要和他接触,雷震却以了解南城军务为由,马上会晤了南城所有任职团长、大队长的锋将和准将,光明正大地巧拒所有与军务无关的人,使得各路人马无法及时与之接触,简直就要急死那些议会中的大老。 当然各个世家也不是省油的灯,除了严密监控雷震的行踪外,也尽可能动用各方影响力要来拉拢雷震。 这个战火波及到了现任武议团(注一)中队长——长青回颜。 在武议团中队长的办公室中充满了武风的摆设,除了两侧是武器架外,房内还放置一座药品的石柜以及几个坐垫。整个房间的大小、摆设一点都不像办公室,反而像是一座练武厅,其中最不搭调的反而是那一对办公用的桌椅。 长青回颜坐在案前正批着公文,如果不看房内其他的部份,静静批阅公文的她倒是一副文静娴淑的样子。而然她却是法天联邦中最精锐部队、拥有强悍战力的中队长。 一位不速之客走进入她的大厅。 长青回颜头没有抬起、手中的笔不停批示公文也没停,就大剌剌的说:“喂!常侍长。我不是交代不准任何人打扰吗?还不快给我把他赶走!真是的,明明就是武议团,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公文,烦死人了!” 来人并没有停上,依然走向前。担任常侍长的武官碍于来人的身份不敢拦阻,又觉自己的长官对来人过于失礼了,但又不能无视命令。正处于两难之时,来人对常侍长作了个手势,要他退下。那一名武官尴尬的退下了,不过却偷偷的躲在门外等着看好戏。 长青回颜发觉她的常侍长不但没有帮她把客人赶走,还退出了大厅而感到非常的生气,桌上还有一堆文牍,其中有一半以上是今天到期的文件,剩下的则是拖到不能再拖的公文。不喜欢处理文件的她已经被大量的文书弄的火冒三丈,竟然还有人敢来打扰。 长青回颜气冲冲的就站起骂人:“喂!你是没看到我正在忙吗?是不是活腻了!敢来防碍本姑娘工作!你……” 长青回颜看清楚来人,口气马上作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你好……好久不见了。大伯,是什么风把您吹来这。请坐……啊!昌武,还不快点拿椅子出来。对不起,大伯您先坐。”长青回颜把自己的座椅让给了客人,又对门外的常侍长喊道:“昌武!动作快一点……哈……大伯您见笑了,侄女不知您来访……哈……” 来者正是长青家目前的家主——长青无非。身为长青家的一份子,又是从小由长青无非扶养长大的长青回颜,面对长青无非这一位身兼父职的家主,当然是必恭必敬丝毫不敢怠慢。 长青无非白了长青回颜一眼才对她说:“我又不是活腻了,哪敢常来你这里。” “哈哈,这……”长青回颜很不好意思的干笑。 “队长,请问这张椅子要放哪?”身为常侍长的青昌武将椅子拿进来了。他的表情好像是期待好戏上演的样子。 长青回颜怨恨地瞪他一眼,传音痛责:“你竟然不通知我是长青大人来访!”同时随手一比要他将椅子放定,挥挥手让他离去,同时又传音给他:“你好样的!等会看我怎么整你。” 青昌武作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就退了下去,长青回颜不知道当他转身后,他的脸因为强忍笑意而变形。 “大伯,您别挖苦我了。像您这么忙的人,怎么有空特别来这看我。”长青回颜讨饶了,同时问了长青无非的来意。 长青无非看了桌上堆积的公文,又瞪了她一眼才说:“真不知道你这个中队长是怎么当的,竟然有办法积压像山一样高的公文!真怀疑你在都郡是怎么升上中队长?” “这……也不是啦,以前这些工作我都是交给副中队长去处理,可是南城的人手不够,副中队长的缺一直没办法补,所以……就……” 不解释还好,听到她的回答长青无非生气的说:“你……你这是什么行为!竟然将自己份内重要的工作交给别人!要是出问题怎么办!奇怪,我对你的教育到底是哪里出问题?我真搞不懂,二弟是认真尽责的人、弟妹也一向勤快,为何会生出你这种性格的孩子。” “哈……大伯,今天不是专程来教训我的吧?这个以后我会改进,所以……能不能请您先告诉我,到底有何要事非得让您特别跑这一趟。” 由于平时长青家族每周都会有一次固定的聚会,如果不是有很重要又紧急的事,长青无非大可等家族聚会时再和长青回颜详谈,或者请人转达即可,实在没有必要亲自走一趟。 “你这孩子……算了。你认识雷震吧?” “……”长青回颜点头算是回答了,同时在心中也挂上了一个问号。雷震和她一同在都郡的军院中求学,后来又是武议团的同事。虽然雷震并没续继留在武议团,但两人一直是不错的朋友,同时也是她在武议团中头号的竞争对手。 “他是怎么样的人?”长青无非问道。 “雷震?很强,称得上是一个高手。如果他留在武议团,现在至少也该是大队部的机要参谋,或者军研组的成员。就算被拉到团本部也不是奇怪的事。不过他现在应该是都城白沙大队的队长,和南城应该没有关系吧?”长青回颜以她的观点回答。 “现在有关系了,明天起他就是南城守军的司令了。这是李司总告诉我,他还有意要选雷震当南郡的左参军。所以我要你今天找时间去见他一面。” “大伯……您是要我去当说客吗?我……我不太适合吧。家中能言善道的人这么多,应该轮不到我去。您也一向知道我的个性……应该有更好的人选吧?”长青回颜对政治一向没有兴趣,所以她才一直留在武议团中而没有转向军队。 “雷震一回到军部就忙着和各个部队长会语,了解南城的军务。我们一时之间也找不到机会和他接洽。 第22章 你身为武议团的中队长,再加上整个南城中大概只有你和他熟识。不叫你去,叫谁去?” “……好吧。不过我可没把握说服他,原本他就是非常特立独行的人。也许是因为他在都郡受到同是雷家的雷开山的压迫,迫使他不方便与他人结盟。不过他还能凭着才干和功绩升上了前将……可是我们家是开武馆的和军务又没多大关系?谁当参军对我们而言也没差吧?” 长青无非又瞪了她一眼,“你真是太糊涂了,你忘了长青大队了吗?如果我们在议会不能再增强军队方面的发言力,那长青大队很有可能在今年就会被改列为私家军。你也该多关心一下家族中的事务了,唉……难得家中出了一个武术奇才,可是你竟然是这副德性……你要是也到议会中,我就可以轻松多了。” “开玩笑,要我当议士!那不如让长青大队解散算了。”长青回颜小声的说。 话语一出,长青无非马上怒气腾腾的对她吼道:“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心态!长青大队是长青家先人一手建立,说什么解散算了!你这样对得起你的父亲吗!不要忘了,二弟就是在担任长青大队队长时,为了使长青大队能够在二十年前的狼祸中存活下来而光荣殉亡,所以,长青大队不但是家族的光荣也记载了族人的血泪史,那能因为被议会的不当决议而遭到裁撤的命运,就算要消失,也只能在战场上被歼灭!” “是,我错了……可是一个战绩辉煌的大队怎么会被议会裁撤?更何况长青家在议会中的势力虽然不像雷家、李家或是凛家这么庞大,可也占有了一席之地。长青大队的经费哪有可能会被删除。”长青回颜不解的问。 “你……你也多少关心一下局势好吗?现在凛家想成立新的独立军队,可是现有的军费早就不足以支费新增的部队了。所以他们想要解散长青大队改立以凛家为主干的部队。目前主簿及右参军的位子在凛家手上,虽然雷督军对长青大队的印象不错,但是左参军再由凛家的人坐走,那么即使是雷督军也无法反对了他们的意见。” “是这样吗?那大伯您打算投雷震同意票吗?” “还不一定,再看情况。所以你和雷震交涉的结果要在明天前告诉我。这样才能分析得失利害。” “如果是由我来决定,我一定送雷震一票。他和李司总还挺像的,都是实务派的人物。如果长青大队真的具有战力,他一定不会随便解散。” “你的意见我会列入考虑。” “那应该没事了吧?大伯?我也不该耽误你太多宝贵的时间。” “你不欢迎我?” “哈哈、怎么会呢?大伯来关心我,我高兴都来不及……哈……” “哈哈哈……好,那我们就再来谈谈你的婚事。你也不小了,不要老是想找一个比你还要强的人。我帮你找了一些人选。来、你看看这位……” “……是是……”长青回颜口中唯唯诺诺,心中却叫着:“天啊!饶了我吧!” 日上三竿后。白任才离开了藏身的大树。在担心行迹曝光的顾忌之下,白任一路上屏气凝神、小心翼翼、躲躲藏藏、消除行迹,走到了昨夜激战的地方,太阳都准备西斜了。 站在绝壁之旁,四周的景象让白任怀疑自己是否走错地方!地面上没有半具恶狼的遗体。如果不是地上依然保留了三人气劲的痕迹、雷震的轰雷造成的焦痕和黑褐色的血迹,白任还真会以为自己找错地方。 死尸不会自己消失,更不会有慈善团体来到绿海为恶狼处理善后。如果是秃鹰或其他食尸的野兽,动作也不可能这么快。即使是,在现场也该有残留的遗骨或肉屑,再怎样也不可能连骨头都被啃得一干两净?! 疑惑之余,白任很仔细地探查四周。结果令他更加困惑和疑虑。从地面上的拖曳痕和足迹,显示了昨夜死伤的红狼被其他的恶狼叼走,地面上留有野狼拖曳着狼尸的明显证据。但是这是毫无理由的事。 在一般状况下,狼不会吞食自己同伴的尸体,也没有为死者埋葬,入土为安的习惯——又不是人类。对于已故的同伴一向是交由大地消化,绝没有动手处理的情形。 绿海不寻常的情形令白任感到不安。 没有狼尸,也没有季行云的踪影,不一样的是季行云像是凭空消逝,没有留下可供追寻的线索。 白任又在三人最后停留的地方详细地搜索。地上还保留有雷震和白任逃走的足迹,虽然不太明显也还足以让白任辨别。可是季行云最后留下的痕迹是他倒地的冲撞痕,然后是一股气爆造成的炸痕和强大气流造成的刮痕。 难道是季行云被炸得尸骨无存? 不可能,白任马上就推翻了这个不祥的想法。就算是有再强烈的爆炸,现场也会留下血迹或是尸骨的残渣,而且如果有这么强大的爆炸,昨夜早该查觉,更何况以季行云的功力也该没有这种能力。 可是没有季行云的踪迹,也找不到有野狼处理季行云遗体的迹象。白任拿着季行云遗留的背包仰望断崖叹气失望,心想季行云难不成就这样飞天而去? 当白任正低下头时,他的目光停在岩壁上的一个小裂口。很明显,这一个缺口不是天然形成,就其四边的岩石的情况看来,也显现了这一个缺口才形成不久。 白任笑了。他知道季行云消失到哪了。 登上了崖顶,季行云就站在眼前。 “小云!真高兴看到你。”白任充满愉悦的心情。 没有回应。 “喂!小云?你没事吧?”见到季行云没有反应,白任有点担心。 没有回应。 “喂!小云!”白任看到季行云人还在动,气息也十分旺盛不像有事的样子,就用力的叫他。 “……什么!”季行云惊觉,吓了一跳。 “你在发什么呆!连我在叫你都没反应!虽然这里一般的猛兽上不来,可是在绿海中你也太松懈了。” “……对不起,我在想事情,想的太入神了。一时之间没注意到……咦!你、白牙!你怎么会在这里?雷大哥呢?他没事吧?”看到应该回南城的白任,季行云不免有点惊讶。 “他没事,现在应该早回到城中了。我因为担心你所以暂时和他分手,跑来找你了。”白任用力抱住季行云,分开后又很仔细的打量季行云才又说:“你看起来还挺好的!你的伤势和身上的血痕也太不成比例了吧?还有你竟然真气饱满!真是神奇!” 对于白任的关心和情义,季行云十分感动,为了一位相交不久的朋友他能不顾险难留下相寻,这可是十分难得的情操。 “别看我现在这样,昨夜我可是差点就与世永绝了,幸好我身上有一剂救命灵药,否则你现在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我。”季行云跳过白衣少女简单的解释。 “真有你的,太好了!”白任真情流露,一点也不遮掩心中高兴的情绪,热泪盈眶。 看到白任的样子,季行云也第一次感到朋友的温情,在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接着又注意到白任身上的伤。 “白牙你没问题吧!你身上的伤……”季行云担心的说。 “没问题,我撑得住。雷震已帮我作紧急处理,剩下的还是回到南城再交给专家吧。” “那就快点回南城,你的伤拖太久会很难处理的。” “放心吧,我当佣兵这么久了,大大小小的伤我早就习惯了。” “不行!这种事不能等闲视之,看我的……”说完季行云就从背包中拿出一堆药品,不顾白任的反对开始帮白任处理伤口。 季行云对于药品的认识和治疗的方法又令白任大感佩服。光是排在地上形形色色的药剂就令白任大开眼界,虽然季行云的动作有点生疏,但对于用药和利用真气辅助疗伤的手法却更令人惊诧。 在帮白任作完基本的处理,两人马上动身归城。 一路上异常顺利,完全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季行云怀疑难道是白衣少女的话的效力吗? 白任对于两人的幸运十分高兴,到了南城外西侧白任向季行云说:“等进城后,我们先去找雷老将军,然后找一家好餐馆大大的庆祝一下。” 听到白任的提议季行云双眼立即发亮,直直道好。就在两人欢喜地走入城门时,守门的卫兵走过来挡在两人面前。 “喂,这位守城的大哥,我可是法天的军士(注二),又不是可疑人物。闲着没事作也不必拦下我们吧?”白任对守门的士兵发牢骚。 “很抱歉,在下并非要对二位作检查。不知两位是否为大名鼎鼎的佣兵白任和季行云先生?”守卫遵守着礼节询问。 在南城之中白任算是有名的顶尖佣兵,声名传到军队之中并不奇怪。可初出茅庐的季行云会有人知道他的名号就不太寻常了。 季行云原本要答话,心存疑虑的白任阻止了他,反问守卫:“不知道你找那两位有什么事?” 守卫笑着回答:“我们奉了雷将军的指示。如果见到白任先生和季行云先生从草原回来,务必要请他们到军部和将军会面。雷将军似乎有要事要和两位先生商讨。” 听到守卫的回答,白任卸下心中的疑虑。就不再阻止季行云说话。 “在下就是季行云,不知雷将军和我们约在哪见面?” “太好了,总算等到两位。雷将军交代如果见到二位,就由我们直接带领两位到将军的办公室。”守卫高兴的对季行云说。 第23章 “喔,那就有劳你了。请带路。”白任说。 “不用客气,这是在下的职责,请跟我来。” 走在内城的街道上,季行云的心情和两天前迥然不同,上一次入城时是充满了好奇和兴奋,这一次好奇心依然不减却不再这么兴奋,而又多了一种历劫归来的情感。 不过改变的不只是季行云的心情,连城内的气氛也不一样了。 城中来来往往的人依然众多,和上次不一样的是军人的比例变多了,而且在众人之间似乎弥漫了一股紧张的气氛,但又不像是已经知道狼祸的接近。 如果是狼祸,那路上可能见不到任何一位平民百姓,肃杀和紧张的气氛至少会再浓厚十倍。来来往往的人也只有军人比较紧张,而且还有一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情绪,连教场上都充满了操练的士兵。 “嘿,想不到雷老还真急,等不到我们自己去找他就派人在城门等着。还真不太像他的作风。也好,省得我们还要经过层层的通报。”白任说。 季行云对雷锋老将军认识不深,所以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对于城中的改变却感到不解,便问:“这样不是很好吗?可是才离开南城一个晚上,怎么气氛改变这么大?” “哈哈,这也没什么啦,应该是要举行军事演习之类的活动?这在南城是平常的事。” “是这样子吗?可是也变得太快了,如果是军事演习应该在昨天就会有各种准备事宜了,不可能一下子就变成这样吧?” “你这么一说也有道理,难不成是临时决定的军事演练吗?也不对,南郡的部队训练一向是依照计画排定流程,没有临时增加军事活动的可能。这种情况还真稀奇。”白任看着来来往往各式各样的军人,又奇怪的说:“咦!来来往往的军人层面还真广!驻守在南城的各个部队的人都有,奇怪,又不是发起警戒或是下达动员令,为什么几乎所有的部队都动起来了?” 对于白任的问题,带路的士兵好心的回答了:“这是有原因的,由于明日正式上任的军部司令下达了指示,他将在上任三日内以团为单位抽测部队战力。测验的方式将采用实战演练的方式,所以全部的将军都很紧张,深怕在新的司令面前留下不良的印象。” “原来如此,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季行云说。 “就算是这样,也不用所有的驻军者这么卖命吧?毕竟在南城驻守了二军,新任的司令也只能管他所辖的那一军吧?可是我看到五一军和第五二军的人全都动起来了。” “这是因为在人事命令并没有正式公布,除了少数的议员和前将本人之外,其他的将军根本都不知道将会上任哪军的司令官。更何况是采取团级对抗的演练,奇qisuu.书依照惯例将由另一军派出一团来实施演练。最有可能选派的部队一定是同在南城部队,所以不论是哪一军的部队都将有可能会参加这一次的实战训练。” “我明白了,没有司令官的另一军也将由所在地的司令代管吧。这样一来如果表现不好也会很惨吧。嘿嘿,这一位新任的前将还真行,这样一来也可以好好整顿整顿在南城中渐形散漫的部队。”白任佩服的说。 守卫带着两人走进军本部,这是白任第二次走进这一栋建筑物。以前为了找雷锋将军他曾来过一次,这一次再度造访已经是三年后的事了。 军本部本身给白任的印象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依然是整理得整齐有序,打扫得一尘不染,走道上除了少数的盆景外就无他物,表现出军人务实严谨的态度。 改变最多是往来的军官变多了,整栋建筑物好像活起来了,到处是忙碌的军人。整个军部为了将临的演习显得活络而兴奋。 就见守卫带着两人不时地向经过的军官行礼。 白任发现他并不是对所有的长官行礼,而是只针对部分的军官。虽然他并非是一般的兵士(注三),而是上等兵士,但是和军官的阶级还是差很多。这种情形通常只有在将军身旁的侍从士才会发生,以他这情况看来,他任职所服侍的长官还不小。白任很怀疑雷老有这种资格可以让这名兵士有这种地位。如果是在团部还有可能,可是在军本部雷老的地位就不算高了。 卫兵带着两人到了一间等待室。进入了房间,白任心中挂起了一个巨大的问号。这里和上次与雷老见面的办公室还有一段距离,而雷老锋将的职位是不可能在军本部拥有一间等待室。更何况这一间等待室比起上次和雷老会面时的办公室还要大。白任心中不免开始产生些许的不安。 “请两位在这休息一下,我先向常侍长通报。” “啊!请等一下,雷锋雷将军的办公室哪时搬到这附近了?” “白任先生你误会了,要和你们会面的并不是雷锋将军,而是新任的司令雷前将。”说完,这一位兵士就转身离开了等待室。 此时白任和季行云两人并列而坐,在房内还有几个也在等待的人,或坐或站。 白任心中开始忐忑不安,神情有点僵硬。在白任的生活中,和军队接触是十分平常的事,也认识许多部队中的朋友,雷锋将军就是他结识的军人中地位最高的一位。也因为他和军队的关系密切,他深知在南城中部队的势力有多庞大。而即将会面的雷将军,是目前南城军阶最高的一位,也将是掌握整个南城所有军队的人物。当然在他之上还有军团司令和议会的两位参军和督军大人,但实际南城军团司令的位置是空的,而议会中的督军和参军也只是进行督考、预算编列和年度政策的核定,并不掌有指挥部队的实权。 所以在不清楚这一位司令为人的情况,如果在言语上不小心有所得罪,只要这一位前将动口随便说两句话,自己就不用想在南城混了。因为得罪军中权要的下场,白任在南城的佣兵世界看太多了,这可不是能等闲视之的事情。 季行云看着白任觉得新奇,在这两天来从未看到白任有这种不安的表情,即使是面对凶猛的红狼依然谈笑风生,沈着应付,现在不过是要和一位将军见面竟然会让他变成这样?! “只不过是见见一位将军,不用这么紧张吧?”季行云对白任说。 “……开玩笑,我现在要见的是一位前将,前将!你知不知道前将这个称呼的意义?” “不过就是一军的指挥官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季行云很轻松的回答。 “@$#……我又忘了,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你要知道光是前将这个身份代表着一个人实力、地位、功绩就十分值得我们尊敬,更何况这一位是南城的最高指挥官。如果惹恼了他,我们就别想在南城待下去了。”白任教训着季行云。 “是吗?大不了就不要再留在南城,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南城这个地方可以住人?”季行云对于白任的反应依然不解。 这时白任心中只有一种无力感,但反过来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以自己的实力到哪都吃得开,只是如果真的离开了南郡还要重新建立名声会比较辛苦。但是面对一名位高权重的司令,还是在言词上小心谨慎的好。 一位女兵士走过来,转移了两人的话题。 “两位先生请用茶。”兵士亲切地端来两杯琴果茶。 “谢谢。”季行云道谢。 “啊!请问你们新任的司令是怎么样的人?”白任忍不住向负责招待的女兵士询问。 “你是说雷将军吗?他是一个很性格的男子汉喔!年纪轻又有绝世的风范,世界上如果有多一点像他一样的人就好了。” 看到女兵士眼睛发亮的描述她的长官,白任就知道问错人了。如果要向她问一些小道消息也许还可以,可是要从她的口中得到中肯的评判绝对不可能。 “真的吗?那真太好了。”白任无可奈何只有附和,希望结束与她之间毫无帮助的对话。打发了负责招待的兵士,白任又在烦恼到底要如何与这一位新任的司令应对。 “白牙,你的意思是指前将的武功很高,比一大堆恶狼还可怕,才会让你这么紧张?”季行云又说了。 天呀!白任在心中吶喊:这小子的脑袋到底装了什么东西!面对这个不懂事的小孩,白任只好无力的说:“前将的武功当然要有一定的水准,但是也没有厉害到要让我害怕的地步,身为前将武功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一环了,他的军事学养和领导能力才是重点。而且你要知道这一位前将手上掌理了至少有十万人马,这还不包括紧急情况时动用的预备军。只要他下令,十万大军用口水都可以淹死你。” “那你是说前将不见得很强,真是可惜……我还以为可以见到南城最厉害的人。”季行云显得有点失望。 这小子真的是没救了,白任强忍着不生气,哪有人在别人的地盘上说这种话。白任只有说:“如果你要找高手就应该去武议团找,这里可是军队耶。” 接待室的门打开了,走出了两位将军。一男一女,其中一位白任曾经见过,是一个准将。这一位李言玄准将曾雇用过白任,并不是一位很优秀的将军,能升到准将大概是他的极限了。另一位则是不知名的锋将。 两人一样急急忙忙的离开,白任没有机会和李准将打招呼。两人虽然一样的赶,可是表情却是两个样子。李将军是一副苦瓜脸,而那一位女将军则是充满了面对挑战时的兴奋和信心,这种类似的神情白任这两天看了许多次,就出现在身旁的季行云脸上。 第24章 两位将军离开后,一位军官也从中走出来,在场所有等待的客人全部都望向这一位年轻的军官,除了最后进来的白任和季行云还在喝着手上的茶水。 “请问白任先生和季行云先生在吗?”这一位军官朝着所有人问。 白任听到他的话差点被茶水呛着,马上站起说:“有!” 起初进入这一间等待室时,白任看到已经有许多人在等待了,原本以为要等很久才会轮到自己,想不到马上就要被接见了,害他都来不及调整心情。 军官走到两人身旁说:“你好,我是雷司令的侍从官之一,我叫刘东然。” 白任回答:“你好,我就是白任,这位是季行云。” “你好。” 双方打了简单的招呼。刘东然就直接说:“请跟我来,司令在会客室等着。” 在一旁等待许久的一个人很不满的走过来挡在前面,怒眼看着白任和季行云,然后向侍从官抱怨:“刘校骑,我已经从中午等到现在了,这两个人凭什么一来就可以和雷司令会面。如果他们是各个部队的指挥官那我还可以理解,可是这两个人不就是一介平民和佣兵吗?” 刘东然好像对这种事很习惯了,从善如流地回答:“很抱歉,黄大人,因为这两个人并不是自己要来见司令官的,而是司令等着要见的人。更何况也是为了公事而会面,这和黄大人的情况不同。如果黄大人想要和司令官见面,只能等司令官处理完公事再抽空和你会面。” “但是……”这一位黄大人依然不死心,还想再争辩。 “请大人让路,如果大人想早一点见到司令官的话,就请不要妨碍司令处理正事。”侍从官加重了语气,这一位黄大人恨恨瞪了白任一眼就退开了。同时白任也从等待室内的众人收到了许多不友善的目光。 进入了会客室,白任才逃开了众人的怒气,可是又即将面对南城的最高部队长。白任觉得自己好像从针山逃离,又跌入了油锅之中。 会客室摆置的是舒适的沙发、名贵的木桌,一旁还有小小酒吧和责负招待来宾的兵士。 刘东然引领两人就坐后退到一旁。 白任坐下后又马上站起来,指着坐在对面的人说:“啊!雷震你怎么在这里……我知道了,你一定也是被新任的司令官找来的,真是太好了,有你在身边我就放心多了。一定是你向司令官报告我们在绿海发现的事,所以我和小云才会被召见。嗯、一定是这样。”看到了雷震,白任心情放松了许多。 “……白牙,你好像误会了,在下就是来南城上任的前将。我没有说过吗?” “咦!呀!这……” “再次见到雷大哥真令人高兴。”季行云高兴的说。 “我也是。我们又见面了。” 注一武议团:法天联邦的特殊部队,独立于军队体制之外。能进入武议团的人都是万中选一的高手,其一般队员的实力至少要能和准将平起平坐。由于法天中人人习武,其中武艺高强的人不一定具备军事素养或领导能力,而武议团就是专门在收容这一类的人物。同时也是训练高手的地方。 注二军士:在法天联邦中,公民的政治地位并不相同。可以分为平民和“士”两大阶级。其中只有士才有资格参政。而且一般的士也只有选举的权利并没有参选议员的资格。由武艺和军人身份取得的士称为“军士”。其他还有“文士”、“商士”、“农士”、“技士”和“政士”等。军士需担任军官一年以上、服役十年以上的军人或经武选考试合格的人才能取得资格。文士则经国家考试合格后具有担任公务员的人。农士必须为有一定产量的农民才能拥有这个资格,通常为数户人家中共推一位代表担任农士。技士则为具有一定技术的特殊分子,为最难取得的一种。商士则必需在法天联邦中连续三年所缴的商业税达法定标准才能取得资格,而且还会因为连续两年未达标准而撤销商士的身份。政士则是具有参选议员资格的人,军人方面只要是当过将军的人就可以取得政士的身份,其他的“士”标准则比较麻烦。 注三兵士:相当于士官,在法天联邦的部队中兵士由低阶到高阶可分为“初等兵士”、“一等兵士”、“高等兵士”、“兵曹”和“兵曹长”五个位阶。 第二册狼祸再现 第一章政治风暴 在会客室中雷震和季行云两人愉快地交谈,白任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和他一起出生入死,进入绿海的雷震就是现今即将接任南城守军司令官的人。白任呆楞地处于石化状态之中。 雷震和季行云聊了一会两人分手后发生的所有事,注意到了一旁的白任进来后就一直没再说话。季行云轻轻地摇了他的肩膀还担心的说:“白牙,你没事吧?” “……这·不·是·真·的·吧。”白任慢慢地说。 白任没头没尾的冒出这一句话,季行云更担心白任的状况了,还以为他因为受伤再遭到感染导致神智不清,马上将手背放到白任的额头上,“嗯,没有发烧,那是怎么了?”季行云还想再作进一步的检查白任就站起了。 白任这时低头站立低声的说:“雷震,你真的是前将?” “当然,这种事可以拿来开玩笑吗?” “……” 白任再次听到雷震的证言站在原地,身体激动地微微震动。坐在一旁的季行云看到这种情形,担心的也跟着站起,好心地询问:“白牙,你还好吧?” “……没事……” “真的?” “……我很好……” “但是……”季行云还想再问,白任就一个箭步跳过整张茶几到了雷震前面,用力地握紧雷震的双手。 “白老弟你……”面对白任突来的行为雷震微微一惊。 “前将,前·将!我竟然和南城的司令一起出任务……哈哈哈太棒了……”白任激动的放开雷震,耸然而立握紧双拳又说:“这下子我的身价可就不一样了,以后工作的价码搞不好马上可以提升三到四成,哈哈哈。” “啊!这……这真是太好了。”雷震感到啼笑皆非。 “不过你也真是的,也不早一点告诉我,害我在外面这么紧张。”白任说完又坐下来,将雷震从头到脚来回看了两次,像是在打分数般的对雷震说:“你看起来还真不像一位前将!是太年轻了吗?我原本以为前将至少都有一点年纪了。” “并不是这样的,比我还年经就当上前将也是有很多,例如南郡的督军大人——雷战就是一个最好的表率。据说他在刚满三十就当上了前将,四十岁不到就成为翼将。”雷震说。 “这我也知道,不过那时候我又还没出生,所以没什么实际感受。你这位出现在眼前,活生生的例子感觉就是不一样。毕尽雷督军算是南城的一位传奇人物,有点不真实感。” “雷大哥,你是故意让南城的部队动起来的吗?”季行云将话题转向南城的军队。 “你说的不错,我是为了让军队作好防范狼祸的准备,才故意要进行军事测验。” “干么这么麻烦?就直接通知所有的将军,请他们作好准备不就行了?”白任问。 “就是不行,这种事必须经过议会决议才能发布。我只能在我的权限内尽量作好准备。我希望你们也不要说出去,万一传出不当的流言,对整个南郡的影响可是非同小可。这种事必须在议会的掌握之下,像安定人心、确保物价的平稳这种工作不是靠军队就能办得到。而我又是方才走马上任的司令,还没得到议会的信任,我的情报议员们不一定会采信。幸好再过两天就开始这一季的会期了,到时候我会在议会中直接说出在绿海发生的事……希望还来得及。” “这样好吗?如果明天群狼就来了怎么办?”季行云担心的问。 “这倒不必担心,在绿海中还设有前哨站。再不济也能撑个几天,至少还也来得及通风报信。依我估计狼群至少还要五天左右才会开始攻击前哨站。在这之前,我相信议会应该就会作出正确的议决,而军队也会完成准备工作。”雷震回答。 “我想也是,如果作好了准备,南城应该就会没事的。依照以往的经验,狼群杀到南城附近至少还要十几天,一旦预先知道了狼群开始集结后,提前作好准备,通常不会有太大的伤亡。狼祸最大的可怕是让群狼在不知不觉中侵入。面对装备齐全的武装部队,草原的恶狼也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白任补充说明。 “这样吗?”季行云还是有点不放心。 “这些事你就不用烦恼了,交给部队和议会去作就好了。我倒是有件事要请你们帮忙。”雷震说。 “没问题,有事就说吧,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一定义不容辞。”白任自信满满的回答。 “这一次应该还会是抢在草原上将入侵的狼群歼灭,我希望能再雇用白任你这一位优秀的佣兵来当部队的眼睛。五年前的狼祸就是因为无法有效的掌握狼群的行动,才会遭到多次袭击,造成多位优秀的将军殉国。而目前南郡的高阶将领已经不足了,所以这一次不能再有类似这种情形发生了。” “那有什么问题,在这一段时间内我就充当部队的斥候。”白任爽快的回答。 “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加入部队,不知你意下如何?”雷震又问。 “……这……” “有困难吗?” “……暂时加入军队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军人的薪饷实在是不够……” 雷震露出疑问的表情。 第25章 在法天联邦中担任军人的待遇算是很高,一介士兵就能轻松地养家糊口,而以白任的能力虽然不足当任将军(并不是武艺的问题),但是至少也能当个校尉,薪资已达到高水准的收入了。 何况军人在法天联邦的地位是十分崇高的,和佣兵比起来,除了能拿到报酬外,各方面都比当佣兵好太多了。 当然也有许多喜好自由的人会选择当佣兵,但是很少会有人以佣兵当终身的职业,而是当作一个有效率的跳板。 “……不瞒你说,其实我有一件家传的宝物目前流落在古物商的手中。不论如何我都要将它赎回。我已经付了近半的价格了,如果我再努力拼个几年就能买回了。到时候如果你还不嫌弃的话,再推荐我进入军队吧。”白任说。 “原来如此……那也无妨,在佣金方面我会尽量给你们最优渥的待遇。不过我希望你能在接不到工作时,来我这边担任绿海搜索斥候队的专门教官,待遇方面就比照准将级的教官。”雷震又说。 “那就先谢谢你了。” “请你不要这么说,我只是站在朋友的立场给你适量的方便。事实上,我来到南城第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就是交上了你们这两位朋友。”雷震真诚地说。 “嘿嘿,交上你这位身价非凡的朋友,真是我赚到了。”白任说完,又将话题转到季行云身上说:“小云,你以后有什打算?你应该会留在南郡吧?有打算做什么吗?” “要做什么吗?我在来南城的路上也有想过这个问题,原本我打算先逛基斯大陆一圈。不过现在我打算先留在南城提升自己的实力。以我现在的能力,连绿海都无法独力通过,那有办法周游整个大陆。”季行云说出自己想要周游大陆的希望“唔……是这样吗?那你打算先做什么工作?你如果想要游历整个大陆应该需要一笔庞大的旅费。”白任说了。 “做什么事啊?当医师吗?太无聊了。当厨师应该不错……不行!我虽然喜欢美食,但是厨艺可就不太行了……最好是能有一种可以和高手一起练功,且又可以赚钱的工作。有这种工作吗……不太可能吧,还是开一间武馆……也不行,这样就不能随便放下武馆去旅行了……到底要做什么好呢?”季行云很认真的想。 “不如和我一起当佣兵好了,赚的钱多,又可以增加实战经验,还可以找人练拳头,很适合你喔。”白任建议。 “你想快速提升你的实力吗?”雷震问。 “嗯,之前我太天真了,在看过雷大哥你使用轰雷的威力后,再想一想和父亲练武对打的情况,他根本就是严重放水,从来没用过真正的功夫。”季行云回忆的说。 “你父亲有这么厉害吗?”白任好奇的问。 “这样说吧,如果以水量来比喻内息的深厚,白牙的功力像这一杯水的话……”季行云指着茶几上一个装得八分满的水杯说着:“那雷大哥就是拥有两个装得满满的杯子的功力。” “……你也把我看的太低了吧?你的意思是我的功力还不到雷震的一半!”白任抗议。 雷震则是对季行云的眼光感到惊讶,虽然雷震已经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了,却依然躲不过季行云的洞察力。 “那尊亲的实力到底是有多少呢?”雷震也很好奇的问。 “……也许是……”季行云左顾右盼想找个东西来作比较:“嗯……我想也许能够装满那个吧台所有的容器吧……也许不止……算了,反正以我的感觉还见不到底限。大概是我的眼界还不够广,所以高估了也说不一定。平常虽然觉得父亲的功力和我比起来也没高多少,可是有时候却又发出惊人的气势,当然这也有可能只是父亲在虚张声势。” “你别开玩笑了,一定是你被你父亲的虚张声势给骗了。如果真的照你这么说,那他不就比雷震……啊!应该称呼你为雷将军才对,那他不就比雷将军的功力还要高上好几百倍,世界上那会有这种人。” “白牙,我希望你们不要尊称我为雷将军,我只当你们是朋友。朋友之间的称呼哪需要这样,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雷震诚恳的说。 “呀!也好,要称你为雷将军我也觉得很不自然。够豪爽!我喜欢。”白任也坦白的说。 “谢谢。对了,小云,你的父亲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我也不能确定他到底有多厉害,反正很强就是了。不知道我还要多久才能到达到那种水准。”季行云感叹的说。 雷震思考了一下才慎重的对季行云说:“你如果想变得更强,在处理完狼祸后,我可以马上推荐你进入武议团。以你目前的功力也许还太浅了点,但是你可以用灵巧的身手来加以弥补功力的不足,应该还是能够达到入团的标准。如何?待在武议团的主要工作就是练功,我想没有比那个地方更适合你了。” “武议团吗?那个单位有很多很多的高手吗?”季行云好奇的问。 “当然,待在那里的人几乎每个人都是怪物。我在几年前也有参加过入团测验,不过被刷下来了。本来想说在武议团中待个一、两年,出来以后当佣兵的身价就像镀了一层厚厚的黄金,身价可是马上能够暴增好几倍。”白任插话进来说。 “呜……那真是太好了,就有劳雷大哥了。”季行云兴奋的回应。 三个人在会客室中又谈了一会儿,侍从官就来对雷震通报了不少事,新的前将实在工作繁忙,雷震也没有空闲能够聊天,约定了联络的方法,白任和季行云就告别雷震,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报告司令官,武议团中队长来访。目前在第二会客室中等待。”侍从官简单的向雷震报告。 “武议团的中队长?”雷震觉得有点奇怪。 照理来说,武议团的中队长其身份、地位并不亚于一名前将,一般来讲,应该是身为前将的雷震主动前往拜会才合乎情理,如今竟然是中队长率先来访,想必是有所目的。 雷震稍稍想了一下就得到答案了,一定是南郡某一个世家派来探查自己的政治倾向,甚至是担任说客的角色。 但武议团中队长的身份毕竟不同,不容许怠慢,更何况要守住南城还得仰赖武议士们的大力协助,雷震在心中盘算了一下,就定下了几个应对的方案。 “我知道了,请他等一下,我马上就过去。” 雷震概略的收拾桌上许许多多的文件资料后,就起身前往会客室。 在雷震的计画中,如果不能在草原中就阻止狼群,武议士就是最珍贵的战力了。虽然在广大的平原中,人数稀少的武议士能发挥的功效有限。但是一旦狼群侵入城市,在街道之中,一名武艺高强的武议士所能发挥的作用,就远比一个小队的兵力还要大上许多。在重要的路口、据点,武议士一夫当关、万狼莫敌的能耐将发挥的淋漓尽致。 当然,雷震并不希望会有动用到武议士的必要,但是凡事作好万全准备还是必要的。保障南城居民的身家性命,是不容存在侥幸的心理。 雷震快步地走向会客室,一打开门——一道结实的气劲迎面而来。 雷震仓促接掌,气劲四溢。来者的功力非凡,再加上雷震因临时接掌,在准备不及的情况下,雷震立即退了数步。但雷震还是极力想要尽量分化来者的威力,同时争取时间运起全身的功力。 无奈对方的气劲十分的凝实,雷震又不能随便将之御开,万一只损伤了建筑那倒还好,军本部中人员繁杂,很容易就会伤及无辜,雷震只有尽力以自己的内息来消弭来袭的气劲。 雷震被逼退到整个人贴在墙上,一急之下使出全部的功力。 “轰!”一声巨响。气流旋动。雷震硬将来袭的气劲打散,化为数道气流飞逸而去,并在走道上引起了严重的骚动。 不一会,一群闻声而来的军官、士兵蜂拥而至。 看到会客室内一位女仕还笑着和自己招手,雷震又气又无奈。 再面对一大群部下的关心,尤其是责则军部警备工作的太尉更是紧张得不得了,雷震还真是不知如何解释才恰当。 好不容易才打发了众人,进入了会客室,正想责骂引发骚动的原凶,这一位女仕反而先发难了:“嘿……你退步喽。我才使用四成的功力,你就接的这么辛苦,看来大名鼎鼎的雷副中队长也不行了。” 面对来者的责难,雷震实在是又气又好笑。 “我的天啊,我说长青大小姐,你做事怎么还是这么莽撞,当上了中队长还是这个样子!我真替你旗下的武议士们感到忧心啊……” 对雷震实施偷袭的人,正是武议团的中队长长青回颜。 在都郡时,两人正好都是武议团的副中队长,时常互相比试,原本不相上下的两人,在几年下来实力出现了不小的差距。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位留在武议团中不停的磨练武艺,而投入军旅的雷震在繁忙的军务下,用来练功的时间自然无法和长青回颜相比,几年下来,两人成长的幅度当然有很大的差距。 “嘿嘿、这还轮不到你来操心……”长青回颜被说到自己的痛处后,马上改变话题:“你这小子来到南城不先拜码头也就算了,竟然连个消息也没捎给我。要不是多事的伯父,我还真不知你调来南郡。” “这可是天大的误会。我又不知道你回到故乡这件事,还不知道是谁偷偷的离开都城后,就一点音讯也没有了,我还以为某人已经成为天上的星星了。” 第26章 雷震反击。 “咦,竟然会有这种无情的人,那种人真的是太不应该了。像我这种最重情义的人,当然是不可能做这种事。”长青回颜还在装傻。 雷震意外地和都郡的好友相遇,心中高兴也就不想和她抬杠,否则万一引发她的倔脾气,要求来个大战三百回合,届时雷震可没有这种闲工夫了。于是他马上改变策略对长青回颜说:“哈,算我不对,你这位中队长可要有身为中队长的肚量,可不能和我这个小小的前将计较。” “嘻……算你识相,我就大方的原谅你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话,谈了一些分离后各个朋友的情形后,长青回颜就直接转进长青无非交代的事情了。 长青回颜单刀直入的说:“除了和你叙叙旧之外,我还得兼任长青家的说客。你知道长青家吧?目前当家的无非伯父希望你能加入长青家的阵营。当然你不想也没关系,我·也·不·会·为·难·你,知道了吗?”长青回颜笑着强调“我不会为难你”,让人反而觉得可怕。 “真难得,你竟然会沦·落·到·当·说·客·的地步!”雷震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话:“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种事的吗?” 长青回颜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说:“其实我也没办法,大伯亲自的要求,我也只能照办。其实你要不要加入长青家原本也没有影响,可是议会的李司总,好像一直有意要选你作为南郡的左参军,如果你真的当上了参军,那你的意向可会决定长青大队的存废问题。所以……我也只能痛苦地打破原则。” 雷震想了一下才说:“原来还有这种事,放心吧,不论最后我依附那个家族,我都会支持保留长青大队的军费。至于加入长青一族的事请你代为婉拒,当然并不是我不喜欢你们长青家,只是我有我自己的立场,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偏向任何一个家族……”雷震心想,司总竟然想推选我当参军!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是吗?你也算是一个人才,虽然有点可惜,我也只能对大伯道歉说声办事不力了。不过,只要能够让长青大队长生存下去就行了。”长青回颜大方又干脆地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觉得可惜的样子(真是差劲又不尽责的说客)。 “另外,我也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 长青回颜有点奇怪的看着雷震,然后说:“真难得,你也会需要我的帮忙?很好!我竟然会有这种可以卖人情给你的机会。” 雷震笑一笑才正色说道:“我希望你能暂时将武议团的人员集中到南城,为期大约半个多月就可以了。” 长青回颜不解的看着雷震说:“真是奇怪的要求?光是南城就有一个小队和中队部的人力了,这样的人力已经算是太奢侈了,还要暂时增加人员?难不成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雷震回答:“会不会有事我也不能确定,不过准备一下还是比较安全,万一需要用到武议士时才不会后悔。反正我也只是想确保南城的安全,能够有武议团的压阵不是令人放心多了吗?” 长青回颜撅了下小嘴,才有点不满的说:“你这家伙每次做事都神神秘秘,让人摸不清你的底牌。”语气一转:“算了,你的为人我还信的过。那我就下令三天后在南城举行技研会,这样一来除了在西境协助边防的两个小队外,在旧城(注一)和高山的小队应该也会来参加,快的话明天下午就会集合三个小队的人员了。” “真是谢谢你了。”雷震由衷地感谢。 “……那倒不必了,唉……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你到了南城,我就随时有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可以相互切磋,那里知道你竟然这么不长进。”长青回颜神色黯然的说。 人各有志,雷震对武艺的锻炼虽从来没有间断,但是他的发展方向还是朝向战阵军略,跟长青回颜纯粹的武痴是不一样的。面对长青回颜的遗憾雷震也没办法,总不能勉为其难的当她的沙包吧! “叩!砰!”这时会客室的大门忽然打开了,同时传来一阵吵闹的声音。 “喂!你不可以进去!你给我站住!” “队长……” “不要以为你是武议团的人就可以乱来,臭小子!” “可恶,你是没听……啊!对不起,司令官,这个人……”雷震的侍从官正惶恐解释,雷震比了个手势要他闭口。身为侍从官的刘东然因为没能阻止人闯入,就一脸尴尬惶恐的站着。 长青回颜看到闯入的人就生气的说:“小昌,你这个家伙难道不懂礼法吗!还不快向雷司令道歉!” 闯入的人正是长青回颜的常侍青武昌,他虽然带者一副着急的表情,但在长青回颜的责骂下还是慎重地向雷震道歉。 雷震看到他好像有着十万火急的大事一样,就猜出他的来因,并很爽快的原谅他,同时叫一起进入的刘东然离开。 长青回颜觉得很没面子,于是开始骂他的常侍长:“你也真是的,哪有人会做这种事!幸好雷司令不和你计较,否则依军法处治,你不就连命都没了……真是毛躁!这样子怎么成得了大器呢?” 话一说完,青武昌一点也没有反省的样子,反而接近怒吼的回答:“中队长!妳……” “啊!是!”长青回颜也被吓到了,下意识地回应。 青武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很勉强地用比较平稳的音调说:“队长!你还有时间聊天!我的天呀!你知道你还有多少急件的公文还没批吗?今天再不送到大队部,第二、第三小队的薪饷又要迟发了!预备团的教官到底决定是那些人,王训练官已经两个月没得回家了!第一小队的队长退休案也请你快点批下来,他都等了三个月了!还有这一季研习会的日期,也请您快点决定。” “反正今天就算批完了,驿站也要明天才会送件,不如就等明天再做吧!”长青回颜使出了拖延战术。 “队长你不用担心,杨菁茹和第二小队的快腿自愿跑这一趟。他们已经在队长室外面等着送公文了,一直到晚上十点,队长您批完了多少他们就送多少。” “哈……这不会太麻烦他们两人吗?” “完全不会!快腿的婚假您也还没批,再拖下去他就快被巧馨骂死了,我相信队上任何一个人都很愿意为您走这一趟。” “那……这个雷震,我……”长青回颜连忙向雷震挤眉弄眼,希望雷震能帮她找借口逃过公文地狱。 “您既然还有这么多要事急待处理,那就不方便多留了,没关系,下次我们再好好地叙旧。”不理长青回颜的要求,雷震深明大义的说。 “雷司令都这么说了,那就请队长快点回去做工吧!”青武昌立即半推半拉的带着他那位不甘愿的中队长离开。 笑着目送两人离开,看到长青回颜不情愿的表情,雷震这时想到是不是该把推荐季行云入团这件事延一延……至少等到长青回颜这位老朋友换下中队长的职位以后再说。 雷府的门房已经为他开过无数次门了,可是每一次都还是让那门房觉得惊慌失措。 也许是因为他的气势,让面对他的人不由自主的进退失据。也许是他特有的威严,也有人说是他身上的肃杀之气,身为南郡督军的雷战年轻时被称为“黑色死神”,年近八十的雷战一点也没有老态出现,现在的他威势一点也不逊于当年。 雷战快步地在通道上走着,将外套交给下人,同时问道:“大哥在哪?” “回督军大人,议长大人正在书房。” 雷战不迟疑地就直接走向书房,同时对同行随护们说:“你们留在招待室等我,陈老,劳烦你招呼一下。” “是的,三爷。”资深的陈管家恭敬的答话。 作了简单的交代,雷战就直抵书房,一路上对家中小辈的行礼也都简单的点个头,而脚步仍不停的前进。 书房的门一开,其中除了雷家的族长雷严外,还有家族中的几个重要成员正在商讨事情。雷战进房时并没有敲门,就大剌剌地走了进去,看准了雷严面前的空椅就直接坐下。讨论很自然的被中断,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雷战身上。 “大哥,我有事要和你商讨。”雷战说完,看了看其他人后,也不等雷严回应。 雷严看着雷战。过了几秒才说:“四叔、六弟、先容、小业,麻烦你们先出去。” “雷严……” “大哥!” “大人!” “伯父!” 四个人同时抗议。 雷严平稳的说:“三弟一定有要事要和我商讨,请你们等一下吧。” “哼!”四叔雷阵虽然不满,依然起身离去,其他人也跟在后面一一离开了。 “有什么事惹你生气了。”深知雷战脾气的雷严直截了当的问。 “李司总早上来找过我了,他和我提起有关参军一职的事。” 雷战才说一句话,雷严就把整件事弄清楚了,不过他还是一言不语,对雷战示意要他继续说。 “大哥,这件事你不要反对。就算是你请三叔出来,我相信三叔也会支持我。”雷战看到雷严还是没有表示意见,只是微微地皱眉就继续说:“身为南郡的督军,我必需维持军队的良好运作。左参军的位置实在悬空太久了,许多的军务都无法顺利推行。再加上又和西方的托罗王国交战中,左参军的位子实在不能再空下去了。” “那你有什么人选吗?”雷严故意问。 “这个……李司总是推荐了新任的前将雷震将军。 第27章 我看过他的档案了,以他的能力应该是十分合适,他在地方议会当过主计和书记(注二),对议会的运行也十分的熟悉,接任参军后就可以马上进入状况,开始推动迟滞已久的军务。”雷战说。 “如果他是最适当的人选,我也没理由反对,不过你真的赞成?下一次参加联邦议会时,你能忍受雷尚的嘴脸吗?” “这……我倒没想这么多。可恶!都是托罗狗和五年前的那场狼祸,害我们调不出多余的前将。真是的,新一辈的人才也太少了吧!”雷战愤恨不平的表示意见。 “三弟如果你赞成,我会交代其他人支持你的决定。” “啊!真的?”原本以为雷严会大力反对,结果却出乎意料,雷战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大哥果然明理。不过我还是得亲自确认雷震那厮的能力才行。到时候如果雷震让我满意的话,那就请大哥要求其他人,也赞成左参军的任命案。” 雷严听到雷战要确认雷震的实力,忍不住的偷笑。 在南郡的前将人员会不足,身为督军的雷战实在也要负起一半的责任,因为他对前将的晋升采取绝对的高标准,一直秉持宁缺勿滥的原则,使得能力在边缘的人一直无法由锋将升为前将。如果要对雷震实施考验,那雷震可能就得吃点苦头了。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年轻人太没用了,竟然还得请中央支援人才,真是丢南郡的脸。”雷战还在埋怨。 “三弟,别这么说,你的孩子就很优秀。年纪轻轻就都当上将军,也做得有声有色。” “哼!别提了,只不过是小小的准将。而且一个当什么后勤运输大队的队长,另一个连兵都不带了,在军团本部当个作战处长,有什么用!”雷战对他的两个儿子并不满意。 “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女儿在战场上十分活跃,而且距离前将的位子也不远了,是叫作巧静吧,我记得是一位很聪明又美丽的女孩。这不是很值得你骄傲吗?” “大哥,你就不要提那个不肖女了!真是的,那有人像她那样带兵!根本就是乱来。在她手下做事十条命都不够死,做事这么冒险又不听别人的劝告,真不知道是像谁。奇怪,和名字一点都配不起来。”雷战生气的说。 雷严忍不住直接笑出来了,雷巧静根本就是她父亲年轻时的翻版,只是当事人一点自觉也没有。 “三弟,你就别生气了,有机会我会好好和她谈一谈,让她改进一下。”雷严笑着说。 “那真是有劳大哥了,这个孩子我说的话一点都听不进去,哎……在整个雷家中,大概只有三叔和大哥治得了她了。”雷战感叹的说。 “大哥,你也别光说我,书儿这次当上北原的议长了吧?还有,辰儿还是没消息吗?族中的人才虽然很多,但是能够接下大哥棒子的人却一个也提不出来,几个比较杰出的都少了点领导者的风范。大哥,你就去把雷辰带回来吧!我不知道当年你们是为了什么事吵起来的,可是毕竟父子就是父子。在我的印象中,辰儿小小年纪就具有不凡的气度,不如就把他找回来吧。”雷战利用机会又对雷严劝说。 “别提那个劣子了,当初是他自己和我赌气离开的,他自己说没有靠自己的力量当上将军之前是不会回来的,我可从来没有阻止过他回家。” “……好吧,这是你们父子的问题,我也不方便多说。左参军的事就这样说定了,我还有要事不能久留。我就先走了。” 雷战一说完又匆匆离开了雷战一走,原本暂时离开书房的雷阵、雷语、陈先容和雷业又立即回到书房。 “大伯,这样好吗?”雷业皱起朱眉问。 “你不用担心,雷震还不一定能通过督军大人的考验,就算是让他当上参军,对雷家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不论如何,三弟督军这个位置是没有人能动摇的,如果雷震做得称职就算了,但如果出了大错,推荐他的李司总也会不好过。”雷严顿了顿又说:“南郡也真的需要一位优秀的参军,我想李介天也是有相同的想法,推荐人这个冒险的工作就交给他了。” “哈、哈、哈,真不愧是严儿,考虑的果然周全。” 雷阵放心的大笑。 “先容、六弟,交代下去,不准透露我们的立场,就让其他世家以为我们对都郡雷家的人很反感,至于议会开会时的投票,就依三弟的意见为准。” “是的,大人。” “好的,大哥。” “李家已经有动作了,我倒要看看一直想扩张军中势力的凛家会有什么反应!将至的议会一定十分有趣。”雷严自言自语的说。 长青回颜走了以后,雷震才明了为何会有许多世家的代表急着要和自己接洽。但是令他不解的是,为什么要把他卷入政治的风暴之中,难道南郡的前将都如此无能,要自己这个外来者来担任这个职务? 事实上,这当然不可能。相反的,南郡将军素质之高可谓全联邦之冠,甚至有许多其他郡的将军,自动请调来南郡磨练,调回家乡后身价马上飞涨,因此说南郡没有人才实在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拿五年前的狼祸来说,托罗王国想趁机动武,结果反而被南郡的部队修理的体无完肤,到现在为了面子还在硬撑,如果没有意外,惨败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不过却也是这样,才会使南郡前将的空缺一直补不满。 雷震经过一番思考,马上就得到心中的答案了。 就是因为他是外来者,许多事才方便进行。就像一些独立军的调整、部队的重编,在大战之后要进行的部队改革,这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牵涉到许多世家的利益和势力的重组,比如要将长青大队裁撤,必会成为长青家的眼中钉。相对的,有利益损失,也就有人会得利,这些想趁机获利的世家又不敢正面树敌,所以找个人来当挡箭牌兼替死鬼是最好的方法。 弄清楚那些人打的如意算盘后,雷震也有了决定,要玩就陪你们玩吧! 雷震把侍从官叫进来,问了有关各个访客的资料后,就立刻安排会面的时机。 刘东然将黄复皆请进来。“黄议员,你好。你的来访我很高兴,之前因为一直忙于军务无暇会面,让你久等,希望你能海涵。不过……我更希望能拜见到黄先主议士或是黄文集大人(注三)。”雷震开门见山地说。 “啊!这个……”黄复皆议士反而有点不知所措。 “能够得到黄家的青睐是我的荣幸,好不容易离开了雷开山这个讨厌鬼,来到了南郡想要有所发展,当然还要请黄大人多多帮忙和支持。” 黄复皆看着雷震一副利益熏心的样子马上恍然大悟,笑着说:“当然,当然,我们当然欢迎你。能够和像这样年轻有为的将军作朋友,是我们的荣幸,哈……” 雷震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和黄议士打哈哈,不一会就把黄复皆打发了,同时又约定和黄家的二当家黄先一起用中餐。 不一会,第二位人士又进入了,雷震又用另一种脸和他虚与委蛇。 没多久,大部份的来访者都自认为有收获而满意地离开了。 距离主议会开议的日期,只剩下整整两天外加一个夜晚了,雷震却私下偷偷的窃笑,到时候的结果一定会让所有的人大吃一惊。 注一旧城:南郡以前的郡城,为南郡最为繁华的城市,而武议团的四个大队之一,就设于此地。 注二主计、书记:地方议会的议员职称,相当于主议会的司总和主簿,地方议会没有相当于督军和参军的职位。 注三在郡议会的议员称为主议士,而有任政务官职的议员,习惯上则称大人或直接在姓氏后加上职称名字,如主簿、督军等等。至于黄文集的职务并不是很重要,因为称为大人比较响亮。而在地方议会的议员则直接叫作议士,中央级的议员则称为联邦议士或众议士。 第二章议会攻防 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一大早雷震就去巡视数个大队目前的人员练训情况,一回到军本部就接到侍从官的报告,一位主议会的议员正在会客室中等着。 雷震闻讯后即刻前往会客。在会客室中等待的访客是一位美丽的女性,她的穿著高贵而不华丽,拥有一头飘逸秀发、姣好的面容和匀称的身材,眼中充满自信的光芒。 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 当她发现雷震开门而入时,收起手上的书本,优雅地站起来迎接。 “今天能见到雷司令真是小女子的荣幸,敝姓冰泉,名雅芳。大人果然如传闻一般地英气逼人,不愧是人中之龙。”主议士冰泉雅芳一来马上就对雷震称赞有加。 “哎呀!冰泉议士你真是太过奖了,你能光临造访才是本军的荣幸呢!” 冰泉雅芳回以一个璀璨的微笑。原本让人认为她只是一名高贵的仕女,但在这一笑之下,其形象又大为改变,魅力无限提升。所谓一笑倾城,一个小小的微笑当然不足倾城,但却足以让人为之倾心,至少站在一旁的侍从官就为之销魂痴狂。 “请坐,冰泉议士。东然,备茶。”雷震仅以淡淡的微笑回报她的笑容,同时指示侍从官准备茶点。 刘东然站在后面恍然无觉,依然沈醉在冰泉女士那一剎那的微笑之中。 雷震虽然背对着侍从官,但从空气的波动和声响之中,依然能对身后的情形掌握得清清楚楚。发觉侍从官刘东然像座装饰用的雕像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雷震微微发动法印电隐,同时集束传音,将电力随着集束的真气一起来到刘东然身上。 第28章 刘东然遭到轻微的电击立即惊醒,正惊慌失措之时耳中又传入长官的声音,才警觉自己的失态,所幸身为南城军部一员的军官,平时训练得当,才没当场出丑。刘东然虽然脸色带着三分的慌乱和尴尬,但还是马上离开会客室,并交代士兵准备茶点。 雷震和冰泉雅芳两人随口寒暄,雷震小心地应对这一位美人议员,虽然和她都是谈一些时闻趣事,但每个话题却又能引出他对各种事情的看法,或是从中推敲个人所抱持的立场。看来这一位议员并不像昨天来访的一堆草包,是具有真材实料的议士。 刘东然交代完了司令官的指示,又悄悄地回到会客室的角落待命。 站在一旁的刘东然进到会客室后,就觉今天是不是撞邪了,先是看冰泉议士看呆了,之后又觉得会客室的温度好像特别低,不由得感到寒意一阵阵袭来。刘东然不断地告诫自己可别乱想,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冰泉雅芳,为什么会突然对她如此着迷,难道说人当上了议员的改变会这么大?以前她还在任职锋将时,对她就没有特别的感觉,今天是怎么回事,气温好像又降低了……真是奇怪,今天真的很诡异…… 发觉待命在后的侍从官打起寒颤,雷震皱起眉头,于是传音对刘东然说:“你先下去等候。” 刘东然闻言有如喜获大赦,三步做两步地不顾礼节急急忙忙的走出会客室。 才逃出会客室想要跑跑步暖暖身子,却又发现气温又回复正常,刘东然更感到奇怪了,在心中暗想这一位冰泉议士搞不好是一位会吃人、媚惑人的雪女,以后还是离冰泉家的人远一点比较安全。 侍从官离开后雷震才说:“冰泉小姐,你真会开玩笑。何必捉弄一个小小的校骑呢?” 冰泉雅芳当然不是要捉弄刘东然这一名侍从官,所有的动作都是针对雷震而来,首先使用摄魂术,接着又使用法印凛冽,全部都针对雷震而来,在一旁的刘东然不过是遭到池鱼之殃罢了。 摄魂术,对定力不足的人或是功力较浅的人,能够迷惑其心志,但对于心志不坚的人,即使其功力比使术者高出数倍也会受到影响。而雷震功力虽高,但冰泉雅芳认为再高也不会比自己高出许多倍,所以雷震必定是一位正直坚定的人。 法印凛冽则是可以发出寒冷的气息,同时会针对人体的筋脉加以冻结,如果功力不够高并且未及时反应,很快就会被寒气冻伤,甚至伤及全身的筋脉、内脏,甚至当寒气侵入大脑时不死也会变白痴。 冰泉雅芳针对雷震施展,受者完全没有反应,倒是让受到散逸寒气波及的侍从官受不了。对于雷震的表现远远超出预估,冰泉雅芳虽然感到惊讶,依然不动声色,还是和颜悦色的和雷震交谈。 “雷司令您真是好功夫,小女子的凛冽之气对您一点作用也起不了,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男子汉。”冰泉雅芳一点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地说出对雷震使用凛冽这个危险的法印。 雷震也不生气,笑着说:“那么,冰泉议士你对在下的能力还满意吗?不知合乎你的标准否?” 冰泉雅芳也笑着说:“雷司令,您真是快人快语,小女子到现在才认定李司总的眼光,如果让阁下担任本郡的参军,将是本郡军队的一大福音。” 雷震心中诧异不亚于冰泉议士,不知道她用什么手法把自己的侍从官弄得魂不守舍,幸好自己没有着了她的道。 而她所用的凛冽之气在都城的武议团中就见识过了,而且还吃了大亏,但也拜那一次的失败,让他得到宝贵的经验,才使得雷震能够从容地应付这一名议员。 雷震对冰泉雅芳的作法相当不满,以这种危险的偷袭方式来考验自己,虽然自己并没有受到伤害,但是如果换成别人岂不遭殃,甚至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清楚。不过不满归不满,雷震还是保持着和颜悦色的表情。 “那……冰泉小姐,这应该代表在下通过考验了吧!只是让你这么大费周章,还不知找敝人到底有什么贵干。” “……唉呀,雷司令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担心李司总推荐的人选不能够胜任,现在小女已经确认司令的能力,绝对能够胜任参军一职,这样就能安心地投您一票了。” “是这样吗?那还请冰泉议士多多支持。”雷震面带笑容的回应,心中暗骂真是个狐狸精,不过却也搞不懂这一名冰泉议士的真正来意。 “这是当然的,能够和像司令这么优秀的人一起在议会共事,真是小女的期望。那小女子也不再打扰司令宝贵的时间,就此拜别,后天的议会再会。” “那里,谢谢你的指教……在下还有公务缠身就不送了。” 雷震为冰泉议士开门,目送她离开后感叹地说:“南郡果然是卧虎藏龙。” 冰泉雅芳离开军本部坐上一尾小型巨蝓兽的坐车,进入车内后,一名男子立即询问:“结果如何。” “这个雷震不是我们能收买的人物。即使能够收买,也不会是长期屈于人下的蛟龙。”冰泉雅芳短短地下了断言。 “不能为我所用吗?真可惜。”男子冷冷地说。 “大人,情势似乎对我们不利,如果让他坐上了参军的职务,那我们原本计画要在军队拓展势力的工作,将会受到不小的阻碍。” “不会的,一个死人又能做什么呢?”男子冷酷的声音和他那俊美的容貌,形成强烈的对比。 送走了冰泉议士,雷震才回到司令室把部队的资料拿出来,正要好好地了解南城的各个部队人员的编制情况时,侍从官就进来报告了。 “报告司令,督军大人来访,请司令立即前往第一会客室。”侍从官恭敬的禀告。 “知道了,你下去吧,我马上就过去。” 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才送走一个危险的美人,这回又来了一位南郡的传奇人物,也是目前南郡雷家的两大代表人物之一,素有武神之称的雷战。 “哎呀,想不到我这么受欢迎。”雷震苦笑着说。 雷战的威名并不只是在南郡中流传,在整个法天联邦中,他也是一位出名的人物。尤其在军队之中,简真就是现今所有军人的目标和楷模。 雷战不但创下了最年轻就登上了翼将的记录,同时也是一名战争英雄。对于曾和法天联邦交战的邻国而言,雷战无异是灾难的代名词。 雷战为人不但公正而且待人待己都很严格,对于战术、战略的应用更是出神入化,如果说他有缺点的话,那一定是指他有时会过于独断独行,同时不易听从别人的劝告,但事后往往又证明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否则在残酷的战争中,他早就被淘汰了。 雷震的行事作风和雷战并不相同,但在雷震心中雷战也是一位值得效法和敬重的长辈。虽然早就预见要和雷战接触,但在心中也不免有几分紧张和兴奋。 到了会客室之中,雷战面对大窗昂然而立,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雷震看到的督军大人,并不只是单纯的一个人,感觉上是面对一座雄伟的高山,令人敬畏、令人向往。 压抑下心中澎湃的情绪,雷震依照礼法向督军大人行礼,同时问好:“第五军团所属军部司令雷震拜见督军大人。” 雷战转身,眼中精光一闪,目光如炬盯着雷震缓缓地说:“你就是雷震?” 督军雷战全身发出强大的气势锁住雷震,让雷震有如身处千军万马之中,压得雷震几乎无法喘气,雷震只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加以抵抗。 “是的,大人。”雷震用尽全力才说了这四个字,同时也发现自己的声音微微颤抖。雷震暗骂自己没用,竟然在雷战面前表现的如此不济,但也因此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及信念,将自己的气势强发出去。 两人对峙了几分钟后,雷战突然将气势尽数收纳。雷震承受的莫大压力顿时消失,让雷震气势失调,所幸雷震是以防御为主,因此极力勉强收纳不让气劲冲出,但这么做又好像是重重地打了自己一拳,让他有苦难言。 这时雷战说话了:“年轻人,你知道南郡的司总大人有意推举你担任参军一职的事吗?” 这时雷震的内息还处于汹涌流动、尚未平定的状况,对于督军大人的问话实在不宜立即回答,但他依然强压暴动的内息,短短的答话:“属下略有听闻。” “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赘言,我直问了,你有无意愿担任这个职务?” 雷震不可置信的看着雷战,这个问题的用意到底是什么?之前前来拜访的政客都是为了拢络,或是希望结盟,而那全都是以雷震会当选为前提,或是以支持雷震当选作为利益交换,哪有人会考虑到他有无意愿的这个问题。 雷震沈默了两秒,雷战又说了:“如果没有自信做好参军的工作,或是没有兴趣担任这项工作,岂能胜任。” 这时雷震坚定的回答了:“晚辈有信心。” “很好,不过只有信心是不够的,还要有充分的实力。恭喜你,你通过我的第一项考验了,剩下有关兵法和武技的考验,就等待会议时的随堂测验,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话一说完雷战就直接离开,留下了近乎虚脱的雷震。 雷震在会客室中连忙调理失控的内息,过了十几钟将内息平定后,满身大汗的雷震才说:“这简直比在绿海中和红狼激战一晚还要累人。” 两天下来雷震和多方人马接触,对各方人马都采友好的态度,对于各方的要请、结盟事宜全部都没有拒绝,但也没有给予明确的答应,使得各方人马是个个有希望,人人没把握。 第29章 到了会议的前夕,雷震和白任相约在常客来会面。一方面纾解三天来的疲惫,同时与白任商讨担任部队斥候在绿海搜索的事宜。 经过几天的调养和季行云用心治疗之下,白任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只要不濄分用力,伤口对白任几乎不会有影响。对于白任惊人的恢复力雷震也深感佩服。 众人愉快地用完餐,敲定了细节,分手时已接近半夜。 雷震与季行云、白任分手后,独自往军舍走去,季行云则与白任同行,回到白任在南郡的落脚处。 季行云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白任转过身来问:“怎么了?” 季行云好奇的问白任说:“议会的运作是怎么样子?很有趣吗?听说那个很厉害的武议团中队长也会列席,还有雷战也是主议士的一份子,他也会参加吗?” 白任搔搔脑袋,头痛的说:“你又在想什么!” 这两三天白任被季行云各种奇怪的问题,问得早就招架不住了。许多众人视为理所当然的常识,都成了季行云心中不解的谜,为了回答他那些“重大”的问题,白任已经开始后悔,为什么会遇到季行云这个问题小子。 “如果到议会看一看,是不是可以见到那一些高手?你不是说有大半的主议士们,都是由将军退役后才转入政坛,那一些人都算是高手吧?尤其是督军,不是要当过翼将才能参选督军的职位吗?那这一位雷战督军一定很强!去议会参观一定能见识到这些人的风采,是不是?”季行云期待的说。 “……这个……”白任又开始头痛了。议会可以随便让人参与吗?不太可能吧……如果让季行云列席,那不知道又会闹出多少笑话。 白任决定要打消他的念头,于是就说:“议会只有议员们和少数受邀列席的人员才能参加,一般人是无法进入。所以我们是不可能……” 白任话还没说完,季行云就接下去说:“议会进行时总需要一些警卫和服务人员,不如我就……” “不行!”白任坚决反对:“绝对不行!” “我是说……”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以工作人员或是警卫的身份混进去对不对?别开玩笑了,这是绝对行不通的。如果被发现就完了。不!一定会被发现。” “耶!原来还有这一招!白牙你怎么不早说呢!” “什么!我早就说不行了,你可千万别乱来!” “为什么?你不也觉得如果去拜托雷震大哥,那就太麻烦他了吗?既然还有这么好的方法,为什么不用呢?” “#%$……你等一下……虽然晚了一点,不过我们还是追追看,应该在半路就可以追上雷震了……如果雷震不方便让我们与会,小云……”话说到这里,白任盯着季行云的眼睛,加强语气说道:“如果不行的话,你·就·死·心·好·吗?” “呜……好吧,反正要增广见闻也不急于一时,下次也还有机会。” 真是危险!如果让季行云随便闯入议会,白任一定会被当作共犯成为南郡的一级通缉犯,说什么也要阻止季行云的兴头……白任又开始后悔为什么会遇到季行云这个烫手的山芋。 雷震一个人走在深夜的街头,和众人分手时,已经是深夜了,路上行人极度稀少。 当雷震转进一个小巷后,走了不久就停住。 “唉……”雷震叹了一口气,真是烦人。 竟然会有人想找碴,是不是弄错对像?才到南郡不久,应该还没有机会和当地人结怨吧……如果真的有,也就只有在常客来的那一场骚动。 “出来吧,躲在暗处不会累吗?有话请好好说,但是请快一点,明天我还有很多事要办,请不要耽误在下的休息时间。”雷震对着巷道的暗处发言。 话一说完,三个黑衣蒙面人一前两后,相距六、七个影子从巷道中冒出来。看来原本是打算要对雷震展开前后夹击,但是因为雷震提早停下脚步,而使得他们的计画无从进行。 “小子,你倒是挺嚣张,等一下就让你得意不起来。”站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说话了,同时后面的两人也走向前来。 “那你们到底有何指教?这是拦路抢劫吗?还是想要杀人越货?不论是那一项我都请你们打消念头。如果你们能乖乖退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吗?我今天工作一天了,运动量也够了,请你们不要特别跑来当沙包好吗?” “嘿嘿,你这小子口气倒是不小。”为首的一位话一说完,三个人便很有默契地同时冲向雷震,一前两后,三人六拳同时攻向雷震。 雷震见状,知道这三个人必定擅长合击之术。三个人似乎以前面的那个人做为牵制,再由后方的两人进行主攻,但眼尖的雷震却看出来,其实这次的攻击是以第一个人为主攻,后方的两人则是以扰敌为主。同时也为了达成包围的目地,后面两人的攻击也只不过是虚招,主要目地是为了占据有利的位置。 但虽说是虚招,必要时也可以转为实击,一举将敌人击倒。 果然在前面那位蒙面客正要打出强劲的一拳时,后方的两位即时跃起超越前者,同时掌劲脱体而出,有如游蛇以刁钻的角度,一左一右攻向雷震。 雷震不慌不忙地向前走,同时运起法印电隐,略微低头避过由上而下的攻击,以强大的内息为后盾,同时掺夹了近万伏特的电流,以惊人的声势一拳打向迎面而来的黑衣人。 黑衣人见状,知道遇上硬点子,更深知这一击硬拼不得,原本打算发出的实拳改由双掌发劲,利用体外气劲作为缓冲,将雷震的攻势微微一阻,向右一滑,像只泥鳅般闪过雷震。 双方交手均无损伤,蒙面三人组很明显地处于下风。 雷震虽然小胜一回,但也觉得可惜,如果多留意点就能先撂倒一个,剩下的两个就完全造成不了威胁。但这也显现出来者的临场经验丰富,应变敏捷,绝对不是一般的夜盗。 “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动脚呢?三位大哥……”雷震停了一下又接着说:“何不请第四位一起出手,也许还有胜算。” 雷震说完话,停了一会,一位蒙着面、身着深绿色华服的男子才从雷震的后方现身。这回变成一对四的场面了,同时雷震也被包围住了。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雷震试探性的发问,同时评估着对手的实力。 前面这三个人武艺虽然不凡,但是扣除合击之术对雷震而言实在不算什么,就算合力攻击,雷震也有把握能够取胜,但是后方还有一个不知深浅的人物虎视眈眈,不得不防。 为首的黑衣人阴沉沉的说:“大名鼎鼎的雷司令在现今的南城可是一大红人。不过就是太出名,太让人眼红了,不得已只好送你去阴阴曹地府。” 经过一回合的交手,雷震实在无法理解对方的信心是从何而来,难道后方的绿衣人隐藏着骇人的实力吗?但是感觉上那位绿衣人虽然比黑衣人强,却还比不上自己,更何况对手已经失去偷袭的优势。 即使是以一敌四,雷震还是很有把握,顶多只是受点伤,但却造成不了大碍,还是说对方在兵刃上淬毒?这倒不可不防。 为首的黑衣人拿出了几颗蛋丸,往地上一砸,就地爆开、无臭无色。 雷震一惊,原来是施毒!看来还是无色无味的剧毒! 连忙的从腰带中拿出数种中和剂往口中一送。同时运起全身的功力打算速战速决。 “别急、别急,我们用的又不是什么剧毒。不过是一种医疗用的镇定剂,具有松弛肌肉并使人入睡的功效,你所服用的解毒剂恐怕完全没效。”黑衣人用邪恶的语气解说。 听罢,雷震大吃一惊,顿时感到一阵晕眩,立即闭气,同时转动真气要将吸入的药力逼出。黑衣人那会给雷震机会,看到雷震中计马上发动攻击。 三人的攻势虽然伶俐,却不积极,以一人为主攻两人采取掩护,采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策略,以远处发劲的方式对雷震进行攻击,避免让雷震抓到机会对任何一个人发出致命的一击。 三人的掌气有如游蛇,净以刁钻的角度滑向雷震,同时气劲离体后还能加以操控,雷震闭住呼吸和三人游斗,同时还要小心第四个人的偷袭。 这三个黑衣人刻意保持距离,雷震如果全力攻向任何一方,另外两人又会发出强力的气劲加以牵制,让他一时之间也无法拿下这三个黑衣人。 这三个黑衣人的武功出于同脉,发出青蛇击后,又可由另一位同伴接收并将新的击出,一来一往真气消耗有限,而雷震又由于一直闭住呼吸,体内的气息逐渐浑浊,举手投足之间渐感不支。再这样下去,恐怕大鱼就要被三只小鱼吃掉了。 雷震眼见情势不妙,奋力一击,一道青光从手中窜出,汹涌的真气伴随惊人的电气奔腾而出。雷震的轰雷再现神威! 纵然黑衣人和雷震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是这短短的几影对轰雷而言,不过就是一闪而过,首当其冲的黑衣人无暇回避。黑衣人暗叫糟糕,只得硬着头皮运起全部的功力,希望能接的下这一击。 就在轰雷打到黑衣人不到半影的距离时又出现变化了!“碰!”轰雷就像打到了透明的玻璃,无形的玻璃在黑衣人前面碎裂,也带走了轰雷的电气,更也大幅降低了气劲的威力。 黑衣人见状奋力一挡,被震退了数步,另外两位黑衣人也在同一时间前往支援,三位黑衣人一面后退一面抵消雷震强大的一击。 第30章 三人退了近十影才完全化去雷震威猛的一击。 雷震见状暗叫可惜,同时也猜到出那位绿衣的蒙面人必定是某一强大世家的要角,法印镜盾可不是随便一位法人就能拥有的。 看来这一场战斗可不好过了,对方的战略用的巧妙。 雷震一时托大中了对手的计策,心想再下去可对自己越来越不利,看来可得先求脱身,离开这个充满麻醉气体的地方,才能放手一搏。 雷震大喝一声,冲向黑衣人,先发出一记强大的气劲,真气有如狂龙袭向黑衣人。同时雷震也跟随气劲以惊人的气势奔向黑衣人。 看到雷震放手一搏还以为雷震快要不行了,为求自保不惜玉石俱焚。黑衣人眼见胜利在望何必和雷震硬拼,闪过气劲,先退一步。 雷震看到黑衣人果然中计退开,雷震发出的气劲与地面撞击并没有引发爆裂,反而像是皮球一般弹跳而起,雷震趁机跳向上升的气劲,接收了上升之势,跃过了黑衣人包围,眼见就要突围而出了。 不幸的是雷震又错估了绿衣人的能力。 在空中的雷震发现前面没路了!之前阻碍轰雷的镜盾再度出现,挡在雷震的前面。 雷震感到十分地无奈,只好在空中换了一口气,翻身在镜盾上一蹬,又跳回了黑衣人的包围网之内。 在高空之中麻醉气体的含量果然比较稀薄,雷震勉强换了一口气,又落入了蒙面人的掌握之中。看来想要克服眼前的困境,绿衣人才是关键。 “黔驴技穷了吗?雷·司·令。”黑衣人得意地说。 三位黑衣人互相作了个眼神,同时运起真气,数道青蛇劲相互激荡,由一人之手传到另一人之手,相互往来,形成了三角形将雷震围在中间,同时飞腾的青蛇越来越大,威势越来越惊人,黑衣人终于拿出看家本领。 当雷震一有行动,青蛇般的真气就击向雷震,阻止他的动作,然后又回到另一个黑衣人的手中,同时有着六尾青蛇不断地盘旋,不时地飞向雷震,让雷震不但无法展开攻势,而且困在阵内动弹不得。 如果在平时雷震可以毫不在乎地硬拼,可是雷震目前却没有这个本钱。 呼吸不得的雷震为了维持身体的运作,就花去了半数的内息,再加上还要费心抵抗体内麻醉药剂的效力,也没有多少能力可以发动攻击了。当然雷震也可以不顾一切针对一名黑衣人,也许有机会一举击倒一位黑衣人,但是雷震也会因此吸入大量的麻醉剂,而完全失去战力、任人宰割。 无可奈何之下,雷震只能多撑一时算一时了。 绿衣人对眼前的情势非常地满意,看来这位雷前将也不过如此,再过不久雷震将成为历史名词。 雷震并非单纯地在做困兽之斗,实际上雷震不停地蓄积电力,打算在适当的时机将电力全数释放,虽然不见得能将四名蒙面客全数狙杀,雷震也有八分的把握,能将在场的暗杀者全部电晕。 再来就看那一方能够先醒来,就是最后的胜利者,虽然很冒险,至少还有机会。 雷震利用对方拖时间的心理,才能掌握了充足时间蓄积大量的电力。因此雷震就装作快要不行的样子,让对方以为再撑一下,敌手就会自动倒下了。 看到雷震渐感不支,绿衣人说话了:“上!” 糟了!看来雷震聪明反被聪明误,就算是深夜的暗巷也难保不会有人接近,暗杀者为求保险,还是决定尽早结束雷震的生命——“住手!”救命的声音出现了! 一道灰影迅速地闯入,黑衣人见状导出两道青蛇劲击向灰影。青蛇张牙舞爪的迎向灰色的身影,击中!不!是穿透灰色的残像!灰衣人顺利地来到雷震身边。 蒙面人这时才看清楚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只不过是一位少年。 “哼!雷司令,你的运气倒好,想不到黄泉路上还有人可以作伴。”黑衣人轻蔑的说。黑衣人得意地看着这位年轻的闯入者,看他还这么用力地呼吸,可以想见马上就会变成还要雷震照顾的负担。 “雷大哥你没事吧?”季行云关心地问。 “快闭着呼吸,有毒!”雷震冒着吸入麻醉剂的危险,警告季行云。 季行云安心地笑着对雷震说:“雷大哥放心吧,在我身边你也可以放心地用力吸气。” 季行云可不是有勇无谋地跑来救人,早在远处他就发觉事情有所蹊跷,以雷震的武艺对付这三个黑衣人,绝对不至于这样绑手绑脚、久攻不下,想必是中了对手的道。 再看到雷震的气息混浊,一定是空气有问题让雷震吸呼不得,于是季行云使出了独家绝活——空气之袋,进入了麻醉剂区。 绿衣人发觉麻醉气体竟然失效了,立即下令:“快杀了他们两人!”同时运起功力也打算加入战局,预备先撂倒季行云这个干扰。 可是,绿衣人跑了两步就一副老大不愿意地停下来,因为白任从旁出现,挡住了他的去路。 “想去支援吗?先通过我这一关再说!”白任豪迈地宣布。 情势整个逆转。原本胜券握的暗杀者,反而变成岌岌可危的一方。 对黑衣人而言,季行云的加入无疑的是一场灾难。雷震以一敌二,季行云则应付剩下一名黑衣人。 当黑衣人看到季行云时,还认为他不过是动作比较敏捷,这种功力也敢出面逞英雄。 等到和季行云一交手,黑衣人就发觉实在是太小看这名小伙子了,季行云除了功力比不上黑衣人外,不论身法、招式和速度没有一项输给黑衣人,季行云用的招式许多都是黑衣人连见都没见过的,动作轻巧闪躲伶俐,攻势又快又准,没有多久就打得黑衣人胆颤心惊,险象环生,要不是靠着较为高深的功力,不时发出声势浩大的青蛇劲,恐怕早就被当场击倒。 但,和季行云对上的黑衣人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一位,雷震的呼吸不再受到限制时就如出闸的猛虎,每一拳都带着惊天动地之势,杀得另外那两个黑衣人汗留浃背、苦不堪言。 雷震对黑衣人的卑劣行为痛恨万分,出手之际一点也不留余地。 除了以深厚的内息作为后盾外,又含带了强大的电力,黑衣人别说是要格挡,就是轻轻地扫过,也受到强力的电击,光是要抵抗电流的伤害,黑衣人就耗尽全部的精力,还多亏了雷震不时要回季行云身边换气,否则两名黑衣人早就被电熟了。 绿衣人见到情势不妙,大喊一声:“撤退!” 一道凛烈之气从绿衣人手中发出,面对敌人拼命的攻击,受伤未愈的白任不敢硬接,转身避过。 只是,这一道凛烈的真气击向雷震身旁,顿时爆裂,产生了大量的烟雾和冰晶,烟雾干扰了两人的视线、锐利的冰晶阻碍了攻势,三名黑衣人也趁机各出一掌,青蛇盘旋而出缠向两人。黑衣人顺势脱离战圈,和绿衣人一同向暗巷隐遁。 白任大叫一声:“别想逃!”拔腿就追。 “小心!”雷震警告白任。 “碰!”才追不到两步,白任还来不及反应雷震的警告,就重重地撞上了不明物体,不明不白的跌倒在地。 “痛死我了!”白任张牙露齿的大叫:“哇!我到底撞到什么东西了?” 季行云马上走过来扶起白任。 “白牙,没事吧?”雷震关心地问。 “呜……好痛……没事没事,倒是你没受伤吧?” “还好,如果你们再晚点到就很难说了。”三个人一面离开现场一面说着。 “真是太感谢你了,季老弟。想不到在短短的三天内就连续被你救了两次。不过你们怎么会过来找我?不可能是预知我会遭受伏袭,特地来帮我吧?” “哈,也算碰巧。正好小云临时想要参观议会见见世面,所以就来问你能不能安排他一起旁听。嘿嘿,雷震你也真厉害,才到南城就和人结下这么深的怨恨,竟然让人请出黑暗佣兵来取你的性命。啧啧,能请得动青蛇三兄弟,你的仇家也还真有办法。” “青蛇三兄弟!白牙你认识吗?” “谈不上认识,只不过和他们交过手。单单对付一个没什么困难,三个全上可就麻烦了。” “他们是属于那一方势力的杀手吗?” “这就没听说,据说他们为了钱可以六亲不认的杀无赦。应该没有一定的雇主,像这种行事卑劣、见钱眼开的家伙,我想也没有人会和他们长期合作吧!” “嗯……季老弟,你想参观议会吗?” “是,会不会对雷大哥造成困扰?” “哈哈,完全不会。不如这样,明天早上七点半到军部找我,咱们一同前往议会。你就委屈一下暂时充当我的随从,可以吗?” “没问题!当然可以!对吧、白牙。”季行云双眼充满了光彩,高兴的回答。 白任看到季行云高兴过头的样子,担心地说:“这样不太好吧!” “没问题的,白牙你在担心什么?”雷震对于白任的反应觉得很奇怪…… 四名蒙面人急忙逃命,溜入一间残破的小屋之中。 “该死,想不到竟然会功败垂成。”一名黑衣人愤恨地说。 “看来你是失败了。”一道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从小屋的阴影中幽幽地飘出。 “哼,下次我们一定取下雷震的狗命。” “是吗?不过我并不想有下次的行动了。” “你想反悔?嘿、嘿、嘿,也行。不过还是请你们付清余款,不然……可别怪我们多嘴。” 第31章 为首的黑衣人阴险地说。 “很可惜……我想你们再也没有机会用到钱了。” “什么,你想杀人灭口?!少作梦了。”黑衣人凶恶地说。同时三位一体地一同攻向阴暗处的雇主。 “接招!” 三名黑衣人运动内息要发出拿手的青蛇劲,可是内息在筋脉的运转却受到了严重的阻碍,整个筋脉连同内息就像被冻结一般,黑衣人一运起真气就像拿铁锤用力地对脆弱的玻璃杯敲击,整个筋脉应击而碎。 “你……”黑衣人无法相信,念头一转,转身就想逃离。 只是跑没两步黑衣人就垂直倒下,再也不会站起来。 “大人,敢问雷震的事该如何处理?”绿衣人恭敬的请求指示,丝毫无视于这场惨烈的屠杀。 “罢了,也许是雷震命不该绝。暗杀的事就到此为止,今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传令下去,明天的议会,我方全数支持雷震避免遭受怀疑。看来想要取代雷家在南郡的地位,又得多花上许多时间了。” 说罢,这名男子走出阴影,在月光下映照着的是一副极为俊美的脸孔。 一大清早白任的心情就不太好。 天还没亮就被季行云叫醒,用膳、整肃仪容后就急急忙忙的往军本部出发。还没七点就到了军本部,幸好雷震也提早完成准备。 看到季行云兴奋期待的样子,雷震也不觉莞尔。 既然大家都提早完成准备,雷震就干脆提早前往议会。于是雷震就带着侍从官刘东然,和由白任、季行云两个充当的随护到了议会大厅。 议会大厅是一座圆形的建筑物。 中央是发言席,前面是议长的位子,两侧是各个议员的座位。客席则位于后方。平常入口处位于前方两侧,后方还有一个大门,平时并不开放。 雷震的位置就是位于后方客席的第一列。而随行人员留在第二列的位子上,只能允许一位传令人员立于客席后方,随时见机行事与后方的人员联系,机动传令。 当雷震一行人到达会场时,距离开会的时间还算久,除了整理会场的工作人员外,与会人员都还没到。所以雷震和白任等人就一同坐在客席的第一列,由雷震为季行云讲解会议运作的程序和概略的实况。 季行云就像勤奋的学生用心的听讲,白任则在一旁坐立不安,暗自担心季行云会不会在议会上乱说话,同时也因能见到南郡的议长、督军等大人物,而忐忑不安。 随着时间的逼近,主议士们一一的进场。 大多数的议士见到雷震都走过来打声招呼、打打官腔,白任这时才又见识到原来雷震也有这一面,竟然能和这一些议士们说一些不切实际的应酬话,而且还说的头头是道,让白任感到雷震与他好像处于两个完全不同世界之中的人。 会议正式开始前几分钟,所有的议员都就完定位。在客席中除了雷震外,还有几个巨贾和专门的学士,原本也有受邀的武议团中队长并无与会。 这一点让季行云略微失望。 事实上,现任的中队长除了非得必要时,从来没有参加过会议。基于礼貌和习惯,议会每次开会时,还是会邀请武议团的中队长和南郡的翼将与会,只是目前南郡所属的翼将一名悬缺,一名远在西境坐镇指挥不克参加,而武议团的中队长又很讨厌参加这类的活动,使得近来南郡的主议会上,习惯上应该列席的人物都没出现。 议会内两侧的议员男女比例大约二比一,算是阳盛阴衰的局面,但是女性的比例也不能算少。 八时三十分一到,议长、督军、司总和主簿四人非常准时地进入会场。 这四个人不愧为南郡的四巨头!个个都是人中之龙,季行云一一检视四人。 议长——雷严,人如其名,是一个十分威严、快过中年的男子,鬓须略苍、双眼充满着智慧的光彩。 督军——雷战,看来还像处于壮年,一点也不像年过八旬之人,举手投足之间,显现出高手的风范,真气内敛,有着和议长绝然不同的威严。 司总——李介天,看似一名平凡的中年男子,但是又有着非凡的气度。 主簿——凛寒尺,最为年轻,是一位俊美的青年人,虽然看似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却和其他三人同样,让季行云完全看不出其功力的深浅。 最后进来的四人站定之后,由主簿宣读会议的程序。 主簿凛寒尺的声音并不大声,却又让会场所有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其语调异常悦耳有如天籁。白任相信光是他的声音就能迷昏一大票女性,难怪能以这种年纪,就当选为议会的主簿,只要他一开口,恐怕没人能够断然地拒绝。 主簿宣读完会议程序,由议长询问有无异议后,就宣布会议开始。 会议的第一项程序为新任前将的新职介绍。 雷震离席走向中央的发言台,和议长四目相对,议长雷严为之一震,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又回复原样。 虽然仅仅一瞬之间,季行云依然捕捉到议长不寻常的反应。只是议长不应该会出现那种神色,可惜的是人生阅历浅薄的季行云,无法解读雷严的神情所代表的意义。 新职介绍是由督军为众议员简单地述说雷震的经历,雷战的声音和主簿凛寒尺是完全两极化的风格,雷战的声音粗犷宏亮,算不上是悦耳,但是充满了力量和信心,不由自主为人带来希望,被人所信服,也许这就是成为英雄所具备的特质。 白任听着雷震的经历心中大受震撼,原来这位前将真是功勋巍巍,从外表看来,还真令人无法相信。心中更是百感杂陈,雷震竟然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而且还能放下身段与自己结交,让白任有一种世事茫茫的虚幻感。 督军介绍完后,照例由雷震宣誓及发表感言。雷震的话不多,也是简单地谦逊数句就回座静待。 接下来的议程是两项施政报告和两个议题的讨论,议程中并没有排到有关参军任命案的项目。 施政报告是分别由两位任有专职的主议士实施报告,同时接受其他议员的质询。 季行云看这整个议会的运作算是理性而有序。议士们的质询都是有备而来,所提的问题不但专业而且尖锐。客席上的人员原来是担任专家证人的身分,为报告的主议士发言提供有力的证据。当然,担任质询的议员也不是省油的灯,要求针对他们的问题一一解答,一丝马虎不得。 季行云还发现在议会的空中十分忙碌,位于两侧后列的人员——也许是议员们的幕僚吧——发出来量的传音为台上的主议士传送资料。 季行云看着议会的运作,发现议长好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除了允许某位议士起身发言外,就只有站在主席台上,连允许议士的发言也只是轻轻的作个手势,议士就知道轮到自己发言了,也不会有争相发言的情况,好像每个议士都知道何时可以发言。 原本季行云还以为议长是用传音的方式控制议会的进行,但是经过仔细的观察,议长还真的除了宣布议会开始外,完全没说过一句话。 季行云在客席后方听的津津有味,在他身旁的白任则是完全不知所云,频频打瞌睡。 兼任政务官员的主议士报告完后,接着是议题的讨论,今天讨论的议题是有关西境战争的战略方针,和有关财政恶化的问题。 原本该由右参军宣告目前的战况情势,但是右参军也是参与战事的一名前将,身在前线不克参加,所以改由另一名议员代为宣读右参军送来的报告书。 虽然是两个议题,其实也可以当作是一个议题,因为财政恶化的主因是战争,由于狼祸结束后,又紧接着被西边的托罗王国挑起战事,使得军费的支出一直过份地消耗财务。 所幸的是南郡拥有法天联邦唯一的海港,掌控联邦的海上贸易,由世界各地的海上商人带来的巨额税收,为南郡财政带来惊人的收益。因此有部分的议员提议提高关务的税率,以解决财政上的短缺。 但是这又关系到整个联邦的物价问题,并非单单是南郡的内部问题,所以一直拖延迟迟未定。 其实也可以要求由联邦补助,但是以往南郡都是提供援助的一方,并非接受补助的一方,在感情上这个提议一直没有人提出,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如果接受中央的援助,南郡的独立性也会受到中央的迁制。 好不容易两个议题暂时结束了,真的只是暂时结束了,因为问题还是没有真正的解决,只有提出暂行的方案和方针,整个议题还有待进一步的商讨。 季行云还以为会议就要结束了,结果在临时议案时,司总李介天发言了。 “有鉴于本郡财政上的问题,身为司总对于军政上许多不必要的浪费十分不满,目前军队消耗资金的主因,除了在西境参战的部队所耗的军费外,因为五年前的灾难引发后遗症也是一大主因……” 司总将部分需要重新编整的部队一一提出,有些单位早就名存实亡了,却依然编列预算,还有人员怃恤浮滥的问题提出,另外装备更换、管制也是一大问题,之后司总将问题结纳:“……以上的事务均由左参军负责管理,但是左参军一职悬缺未补,而代理之人权能有限,无法有效推行上述军务。事务繁多且均属要务,不应等待议会改选之际,方才选任左参军之职。适逢雷震前将接任南郡军部司令一职,综而提议拟请雷震接任左参军一职。” 季行云闻言大为吃惊,一旁的白任照理应更为惊讶,但是他早就在和周公比武论剑,对于议会所发生的事情早就浑然不知。 第32章 这项提议一出,议员们各个都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一点也没有惊讶的感觉。 接下来由部分附议的议员和反对的议员发表论述,反对的一方以雷震初到南郡和年纪、经历不足为由提出谏言,赞成的一方,则以南郡急需解决左参军所负之事为由,并以雷震过去的表现反驳有关经历不足的论点。 双方往来争议不绝,让季行云觉得奇怪的是,为什么雷震好像是待宰羔羊,让人待价而沽,却没有发言的权利。 双方争论了一会,很明显的反对的一方略占上风。 最后依造议会规则,还是要由议员们投票表决。但是因为临选参军还必须经由督军同意,也就是说如果督军反对,那就不用表决了。 终于轮到督军作出决定的时刻了。 “参军一职影响军务为甚,希望吾辈能谨慎考虑。” 雷战发言了,言下之意好像是赞成雷震担任参军一职。 停了几秒雷战又说:“在进行表决之前,尚有一事要请教前将。”随手拿起纸笔,在纸上画了一些军事符号。 拿起纸张往前一送,纸张不徐不缓平稳地飘向雷震。这个手法,当然有深厚的功力是充分必要的条件,用劲之巧才令人佩服。 看到督军露出这一手功夫,让季行云暗暗叫好,深感值回票价,这一趟果然没有白来。 督军给雷震的第二个考验来了。第二项考验不是纸上的题目,而是要如何接下考题。 纸张在雷战真气的包覆之下来到雷震面前。雷战的真气并没有消去,依然紧紧地缠绕住纸张,如果继续下去纸张就会如同利剑穿透雷震。雷震如果发劲冲散督军的真气,夹在其中的考卷恐怕就会变成碎屑。 督军雷战还真的出了一个难题。 此时,却见雷震直接用手接住纸张,也就是说,包覆纸张的真气不见了?! 外表看来雷震是接的轻松自如,实际上却是惊险万分。 原来雷震并没有发出内息来抵消雷战的真气,而是将真气导入自己的体内加以消融,等于是任由别人的真气侵入筋脉之中,一有小小的差池就会造成筋脉严重受创,重则造成筋脉残废。而且还不断的分散稀释督军的真气之后,再一举化去。 在场的议员们见状,大多还以为督军雷战对这名将军颇为赏识,所以所用的劲道让考卷正好停在雷震面前,雷震不过是接个正着罢了。 可是,季行云对雷震用的方式可就大为紧张,这种方法实在太冒险了。功力不够深厚的季行云想都没想到还能用这种方式。 雷震拿起纸张看了一眼,就提笔疾书,马上就作出了应对的方法。随侍的刘东然想要接过试卷拿给督军大人,雷震制止了他。 督军大人露了一手,如果雷震让人传送试题,岂不是显现出差人一大截。在议会上得显现出自己的能力,否则以后真的当上参军,也无法真正的得到议员们的认同。 于是,雷震先是发出一道破空真气然后将纸张一弹,纸张也飞掠而过,迅速地停在了雷战前面再慢慢地飘落。 雷震的方法比起雷战算是取巧,雷战所依的是惊人的内息和巧妙地操控真气。雷震则是先用一道真气开路,划破空气产生一道细小的真空裂痕,利用空气回填的力道将纸张吸向目的地,所用的内息不过是破空的真气和保护纸张的真气,困难的是在用劲之巧妙和大胆的实行。 雷战接下试题,专注地审阅。 整个议会等待督军大人最后的答复,无不引领而望。 “请诸位详加考虑,准备议决吧!”雷战满意地宣布。 看来,雷震通过督军的考验了。 第三章急报 对于参军一职的通过标准是多少,季行云并不清楚,不过当唱票员公布雷震得到第四十六票时,看到诸位议员的喝采,就可以很清楚知道——雷震当上左参军,成为主议会的一员议士了。 让季行云觉得纳闷的是,李司总提出这个议案时,在当时看起来认同的议员明明就不到一半,可是当投完票,雷震竟然可以顺利地取得远超过二分之一的票数。 这不是很奇怪吗? 计票很有效率地完成了,议长从计票员手中拿到结果,于是宣布了:“投票结果:出席议员七十三席,有效票计七十二票,得票数五十七票,超过主议会席次五分之三的支持。本席正式宣布雷震当选南郡主议会左参军议士一职。” 会场顿时充满了掌声和喝采!还把白任从睡梦中惊醒,白任看到会场一片鼓掌声,直问季行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咳!”议长轻咳一声,议会马上又恢复平静。议长雷严停了几秒,骄傲地说:“本人谨代表南郡主议会,诚心地欢迎雷震阁下加入议士的行列,同时由衷地希望,新加入的左参军雷震能带领着本郡的军务,使本郡的各级部队能更强盛、更加地精壮。现在就请雷震阁下向大家说几句话。” 雷震再度离开客席,不过他并没有直接走向中央的发言席。雷震先走到议长的前面,呈上一份文件然后才走到会场中央。 他这个举动引起了不少议士的臆度,两侧传出了小小的骚动,不少的议员小声地交头接耳,传音漫飞。 “请各位议士们暂待片刻,让议长大人先略读由本人从联邦军情会议带来的预警资料,再由议长大人先行质询。”雷震的表情平静而严肃,一点也没有当选左参军应有的喜悦。 他一说完话,坐在两侧的议士们也安静地等待。整个议会笼罩在异样的气氛之中。议会表面上虽然安静,但是如果把空中飞的传音全部以平常的声音表现出来,整个议会绝对比菜市场还要热闹上数百倍。 议长雷严接过雷震呈上的文件也是一阵狐疑,当他读了文件,先是皱起眉头,越看脸是越沉重。 议长的情绪也感染了会场的议员们。 除了少数新科议士外,也都显得忧心忡忡、紧张万分,只要和雷严共事超过一届的议士们都知道,议长雷严总是充满了自信,面对过众多的问题很少会有皱眉的情况,更别说是出现阴沈不安的样子。能让议长出现这种神态文件的内容,必定非同小可。 议长很快将文件翻阅完毕。 深呼吸了一次,调整了不安的情绪,然后把文件交给了随侍才说:“麻烦督军大人立即阅读这一份文件。” 督军雷战一脸问号的接过文件,马上开始观看,然后也是和议长一样出现沉重的面孔。 议长用非常严厉的口气说:“这代表联邦军情会议的结论?既然将它呈上来也就表示你亲身确认过了!那么你来到南城后的第二天就是去那里,可信度有多高?”雷严停了一下才说:“……这还是请督军来向你质询比较适合,另外请在场诸位仔细考虑再下断决。” 雷战眼睛并没有离开文件,先对随侍说:“立即叫城内所有的将军过来,这是督军的急令,另外把武议团的中队长也一起请来。”又读了近半分钟才抬起头来,严厉地盯着雷震。 “雷震将军,请你将在绿海中的发现向议会报告。” 雷战话说一完,会场内又引起了一阵骚动,议长敲了一下议槌之后,议会又即刻安静下来。所有的议员都紧盯着雷震,心情沉重的等待雷震的说明。 “是否为狼祸尚不能断定,但是在三天前,绿海中的狼群确实有不寻常的集结。在南城东方约三百余里处,发现了三批狼群合流的现象,成为一队超过二千头恶狼的巨大团体。另外在十多天前,一艘在绿海地境靠岸作紧急补给的商船遭到狼群的袭击,参与攻击的包括了红狼、狂狼、绿海棕狼和灰狼等等不同种类的狼。以上是比较明显的异常现象,其他细微的征兆当不需赘言。” “这件事你还有向谁提过?”站在议长左侧的司总这时提出了这个问题。 “事关大体,除了一同前往绿海的侦察人外,并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这时一名资深的议士要求发言,议长作了同意的手势。 “并非在下对将军的判断分析有所怀疑,只是前将毕竟是由都郡调来,对绿海的生态和情况认识有限,又怎么能判定真的有狼群大量聚集的现象?前将是亲眼目睹狼群的合流,还是仅由残留的痕迹作成判断?至于在同一个狼群中混杂不同种类的野狼,虽然少见但是还是有的,光是这样的证据并不充份。” 议长看了发言的龚议士一眼,然后就说:“劳请雷震将军说明。” “在下并非侦察的专家,受到龚议士的怀疑是理所当然。在下是由地上的足印获知狼群会集的事实,数量的推测则是由一同前往的佣兵提供。该名佣兵为南城著名的佣兵,对绿海十分地熟悉,同时留在绿海的一夜,吾等曾遭受红狼的攻击,红狼数量超过五百。” 雷震把包围自己的红狼数量大幅灌水,只是如果把前来支援的红狼也数进去,数量当然会远超过五百,为了增加自己的可信度,雷震不得不把围攻自己的红狼数量多说一点。 接着督军雷战开始针对雷震在绿海发现狼群会集的地点、可能的时间和来去的方向,详加盘问。 雷震也一一地详细回答。 在场旁听的白任觉得雷震实在很厉害,就是自己也不清楚狼群所走的方位,和当时精确的所在地,第一次前往绿海的雷震又是怎么知道的?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胡诌? 这也算是雷震的专长吧!因为早在进入绿海之前,雷震就把有关大草原的军事地图详加的研究过了,同时审慎地留在脑海之中,每次休息时,雷震一面实施现场侦察,同时把现场所见和所画的地图加以结合,自然对所经之地的地理座标十分清楚。 第33章 “雷震将军,你知道狼祸的发生有一定的周期,虽然你指证历历,但在时间上,距离上次的狼祸也不过是五年的时间。根据记录以平均来算要十二年才会发生一次狼祸,即使是最短的间期也有九年,在时间上很难让人相信,都郡的官员没把这点也考虑进去吗?”雷战想了想后又对雷震这样说。 “也因如此,在下完全没有将消息透露。但是无风不起浪,做出必要而完善的准备,是议会和军人的责任。” “所以你就先让军队作好初步的准备吗?”雷战语气深长的说。 “是的!” 这时司总和主簿也将雷震呈上的文件概略地看过了一遍。 主簿说话了:“很抱歉,雷震将军。恕在下很难相信阁下的报告,从都郡来的人对绿海的体认和了解终究有限,更别说是有关狼祸的事情。对活在都郡的你,狼祸不过是一连串的损伤数据,但是对于南城的居民而言可是活生生的恶梦。这些都不是从都郡来的客人能体会的,难保阁下把几百只恶狼互相争夺地盘的事件错当狼群的集合。”凛寒尺的话语有如诗歌般悦耳,使这个很对雷震无礼的质疑也变得理所当然一般。 “很抱歉,主簿大人的论调过于主观了。” 凛寒尺的双目凝视着雷震,雷震在主簿的目光下感到背脊发凉,主簿的双眼似乎可以穿透一切,同时又能包容一切,让雷震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的话好像严重冒犯了凛主簿。 这时也有数位议士表示了质疑的意见了:“以一个外来的将军,又能对狼祸有多少的体认,这岂是一名来自都郡那种和平之地的将军所能够洞察的事情。” “这应该只是将军的妄想吧!如果狼群真的有异常的活动,就算深入绿海百里的前哨站没有传回讯息,往来的商队也会有流言产生。” “阁下是想利用这个制造危言来提升自己的地位吗?把狼祸当作踏石也太过分了吧。如果真的要发生狼祸,也轮不到一个远从都郡来的将军提出警告!。” 这一类非理性、近于人身攻击的言论此起彼落,一些拒绝相信雷震带来消息的议士们,恶意地批评雷震。 督军雷战这时对雷震感到很抱歉,因为是由他先对雷震提出质疑的,进而引起其他议士非理性的批判。 李司总也感到十分的尴尬,毕竟是他提名雷震当参军,却让事情变成这样。 而凛主簿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脸上浮出轻蔑的微笑。 雷震对事情发展出乎意料,想不到大多数的议员会选择逃避事实,让自己成为发泄不安的管道…… “碰!”议槌敲击。 议会又变回一片寂静。 “注意各位的言词!”议长主持正义了。 雷严先是用目光把在场所有的议员全部扫了一回,尤其是是提出不当言论的议士,特别发出寒光。然后才以教训的口吻说道:“有少数人好像把『理』、『法』给抛弃了!对都郡的军事训练、教育系统所产生的人才非常地不能信任。一名合法晋升的前将该有的军事专业素养,雷震将军也都会具备,更何况雷震将军还通过了雷督军的考核。难道,诸位不信任督军大人。” 雷严这句话说的很重,在主议会中的每一位议员对雷战的专业和严格都无法否认,更有超过一半“深受其害”。 大部分的议员都是由将军退役后才参选,即使对军事方面不感兴趣,为了政途的经历完整,都会想办法当个锋将。要当上前将或锋将必须经过督军的考核,取得基本资格,然后累积了适当的功绩和经验才能升为锋将、前将。 由于雷战的高要求高标准,使得南郡反而是拥有足够的功绩和丰富的经验了,却还无法通过督军的考核取得升级的资格。这也造成不少志在从政的人,提早离开军队,放弃晋升为比起准将高许多,也比较容易得到人民认同的锋将。 “但是议长大人,雷震将军终究不是在南郡土生土长的人,对狼祸的感觉实在无法如南郡的子民一般深刻。” 一名主议士还是紧捉着雷震是外人这一点不放。 “不!韩议士你错了!雷震将军和我们一样对狼祸有相同深刻的体会,至少在他成长的前十六年,就和各位一样饱受来自绿海的威胁,同时也经历过一次的狼祸,也和各位一样失去了亲人。” 雷战小声的对雷严说:“大哥……议长大人,别开玩笑了,你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根据军队的人事资料,雷震确实是毕业于都郡的军事院校,哪里会是生在南郡的人!” 雷震这时也强调说:“我的确是生在南城,后来才到都郡求学,历经了二十余载才回到故乡。” “哼!这时竟然又自称为南郡人了,这种话也未免太可笑了吧!” 话一说完,韩议士马上感到沉重的压力,议长雷严怒目以对让韩议士背脊发凉,韩议士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熊熊的烈火之中。 议长并没有把目光持续停留在韩议士身上,这倒让韩议士松了一口气,同时体认到议长的威严和可怕。 议长又说道:“也许在诸位之中有部分无法相信雷震将军,但是在下则是完全信任雷震将军。因为雷震不但是南郡的一份子,同时也是我引以为傲的长子!”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就连雷战也感到不可思议! 在场的资深议员们多多少少都知道雷严议长有一位下落不明的长子,但是就这样忽然出现!未免过于匪夷所思。 雷战连忙回忆,这个雷震和大哥的长子雷辰长的倒还有几分相似,但少说也有二十年没见过了,实在完全无法将两个人的形象合而为一。 不少的议士在惊讶之余,也后悔投下同意的一票给雷震,让他当上了参军一职!尤其是与雷家在政场上敌对家族所属的议员在惊讶之后,更是恨得牙痒痒的。 一旁的雷战豪爽的笑着说:“好孩子,真有你的!” 在场雷家的议士对于所发生的事也感到茫茫然,对于事情的变化感到有一种虚幻的感觉。 最尴尬的人无非是推荐雷震的李司总了,原本想要利用一名外人来箝制雷家在军中的势力,同时一举解决陈积已久的军务,哪知道会把一名雷家直系的人员拱上了左参军的宝座。 议长雷严感叹的说:“你总算知道要回来了!” 这时雷震自信中带着微微的颤抖说道:“父亲大人,我回来了。” 议会内因为雷震带来的讯息正热闹着,议会外也很热闹。 在议事厅外,一名锋将焦急的和守门的官员正争执着。 “不论是让我进去向督军大人报告,或是由你请督军大人出来,请你马上作出决定,就是不要让我在这空等!”锋将急躁的压抑自己的语气。 官员面有难色的说:“我也没办法!现在会议还在进行中,是不容许任何人随便进入的,请你就在门外等一下!” “这算什么!那你不会进去请督军大人出来一下!” “别开玩笑了!要督军大人中途退席!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李将军声音提高又说:“既然如此,你快让开!就让我进去向督军大人面报!” 话一说完,李将军就把挡路的官员推开,要硬闯进入会议之中。 这名官员马上又追上李将军,并且又尽全力拉着李将军叫道:“李将军!你有什么急事,就不能等到会议结束再说吗?” “这事等不得,你快放手!” 忠于职守的官员死命地拉着李将军,两人的力道实在相差太多,官员一点也没办法阻止李将军前进,官员滑倒在地,还是拼命地抓着李将军的小腿。可怜的官员就整个人倒在地上被拖着走。 他情急之下大叫:“来人啊!快来阻止李将军!喔!好痛……快来人呀!” 附近的人员闻声立即蜂拥而来,聚集了一大堆人,终于把李将军挡在门外了。 李将军被众人团团的包围抓住,生气的恶声警告:“你们再不退开,我就不客气了!” “千万别放手!” “对!让这个莽夫闯进去,我们这些人那有颜面可言!” 李将军一气之下运起真气,用力一震! “轰!碰!碰!碰!” 真气一张,这一群包围李将军的人员被一一震开,比较倒楣的几位飞撞到两侧的墙壁,昏迷不醒。 这一阵骚动也传进督军敏锐的感官之中,议会之外在吵什么!真是一群不知礼仪的人员。督军这么想着,同时将内息向外扩张,和议会外的人接触,发现了一名气息高张的人。 那不就是李锋将?嗯,这名锋将动作真快,竟然在短短的时间内就赶过来了! 雷战于是束气传音分别对官员和李将军传话:“李将军你来的真快,张司馆还不让李将军进来。” “啊!是,但是……”这名收话的官员慌慌张张的说。 李将军不高兴的说:“还不快开门!”同时心中纳闷:督军大人怎么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议会找他。 张司馆心不甘情不愿的为李将军开门,引导他进入会场。 李将军走进议会,马上感受到议会的严肃,又看到议长、司总、主簿和众多的主议士,原本打算直接走向督军大人身旁的他迟疑了。 雷战看到李将军还站在门口附近,要走不走的,有点不耐烦的对他传音说道:“还不去客席坐好!” 李将军一时紧张忘了使用束气传音,直接说:“末将有要事向督军大人报告!” 第34章 雷战板着脸,心里想着:这个浑小子也不看时机,议会正进行着要事,你也来穷搅和! 但是也不能放着不管,便不悦的说:“有事就快说!” 李将军这时才想到军事要事可以在议会中向所有的议士们报告吗?李将军可为难了,督军大人下令了又不能不说,便结结巴巴的说:“这个……有点……呃……” 雷战见他要说不说的就生气的说:“叫你说就大方的说!” 在督军大人的威势之下,李将军反射的回应:“是!报告督军大人,位于绿海的前哨站遭受攻击!升起了三道狼烟!” “什么!”雷战吃惊的叫道。 “哗……”议会马上一片哗然!完全失序了。 由于主议会的议员们大半都是将军出身,当然清楚明白三道狼烟代表的意义,前哨站遭到狼群的包围了!正处于危疑不定的情况之中!即使不是出身军系的议员,也知道位于绿海的前哨站遭受攻击。在绿海中除了狼群的袭击外,别无他想! 才在怀疑雷震带来的资讯有多少可信度,竟然马上就传来前哨站遭受狼袭的消息,再过不久,恐怕就要轮到南城了! 状况提升的速度远超过想象,想到即将面临可怕的狼祸,记忆深处的梦靥再度出现,让许多议士们为之慌乱。 整个议会顿时乱成一团! “碰!碰!”议长用力的敲了两下议槌。议槌的声音淹没在吵闹的议会之中,完全发挥不了效用。 雷严和雷战两人同时皱眉,这象话吗!现任的主议士们竟然会因此失序!真的是太不沈着了,这样子如何带领南郡渡过一次的狼祸! 不满归不满,目前还是先得让场面恢复秩序,才能施行各项因应措施。 位于议长另一侧的主簿先有动作了。 一道冰冷的寒气由凛主簿身上送出,冰冷的寒风扑向会场内所有的人员。就好像对情绪激动、失去控制的人泼下一桶冷水,原本沸腾的议会马上冷却下来。 雷严也顺势趁机运足了中气,严厉的对所有人说:“看看你们的样子!身为南郡的主议士竟然会惊慌害怕成这副德行!岂不愧对将命运托付于诸位的人民!” 被议长义正辞严的一骂,议士们深感失态,同时也回复了镇静。 李司总紧接着说:“请议长即刻下达紧急命令,同时指挥调度及分配任务!” 议长不徐不缓的下达指示:“本席依照紧急处分法下令!立即通知各单位即刻进入危难急戒和军事戒备,军事行动方面由督军大人逾法(由于督军所掌控的是军政权,并非军令权,但因雷震初上任,对南城的各项军事力量资讯尚未熟悉,故请督军违法参与军事行动的拟定)协同左参军研拟作战计画,并于两小时后提报。” “是,议长大人!” “没问题,李将军,立即通告所有将领兵演室集合!” “物资的管制和物价的平稳就交给司总大人处理,仓廪的调节就全权交给李大人了。” “嗯。” “长青大人,请立即组织民团。还有,民团与治安队的配合协调工作就有劳你了。” “是的。” “司警,立即召回所有的治安队员,两个小时后拟好城内警戒计画。” “遵命,议长大人。” “司名,动员所有的基层文官,进行民心安抚的工作,同时于明天早上时,在全城贴出告示。” “是的,大人。” “小业,检查城墙,并在城内建立两道栅栏,相距百影。同时在内城各个重要通路,预备马钉和骏马。” “遵命,议长大人。” “通知邻近的村落和城市作好预防工作,各司依照危险作业程序,和战争期间作业程序的一般规定行事,随时向我或主簿大人回报状况和困难。我或主簿大人会在议会,如果有执行上或各单位支援协调上的问题,立即报告!四个小时后,各司将作业情形向议会回报。无职议士们请与商贾和民间团体协商,要求配合与支援!” “是的,议长大人!” 整个议会立即动员,南城的保卫战即将展开。 督军雷战、左参军雷震和李锋将三人第一批进入兵演室,而季行云和白任以雷震的随身护卫身份,也一起在兵演室内等待其他的将军。 雷震利用等待的时间,首先询问李将军前哨站的状况。 “你是说三座前哨站中只有安田寨升起烽烟,而且是直接就提升到三道狼烟的警讯!”雷震说。 “是的,照道理不应该只有一个要塞升起狼烟,但是就真的只有安田寨升起狼烟。情况有点不太对劲,如果真的只有一个前哨站遭受攻击,也应该是最深入草原的尖兵塞。难不成狼群还会用迂回的战术?这太不可能吧!”李将军伤脑筋的说。 雷战这时带着三分开玩笑的神色说:“也许前哨站已经没救了,那么我们所剩的时间就不多了!以战术而言,很有可能是暗中消灭前哨站,却故意让其中一个发出求救的烽火,引我方的兵力出城。当然除非我们这次遇到的是人,不过只知道杀光眼前所有生物的狼群,当然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也许是部分的狼群正好穿过警戒直接杀到安田寨,我想很快的其他的前哨站就会传出讯息了。” 雷震忧心的说:“希望如此。” “小李,你有通知部下对烽火的消息要立即回报吧!” “当然,督军大人!” “好,现在……小辰,你和大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神神秘秘的,竟然全南郡没有一个知道雷震就是雷辰!这你可得跟三叔说清楚!”雷战兴致勃勃的问。 “呃!督军大人,您没搞错时机吧!”雷震一阵错愕。 “其他的将军要赶过来也要一、二十分钟,这么有趣……啊、不,咳!身为你的三叔父,又是南郡的督军,于公于私都要对你多多关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当然要第一个知道。”雷战理直气壮的说。 不只是雷战好奇,在场的白任和季行云也很好奇,雷震一下是前将,一下就变成了南郡的左参军,没多久又成了议长的长子,这可是一件大新闻,哪能错过!白任也传音要雷震快点说明,李将军更是一脸期待的样子。八卦真的是人的天性!看到叔父雷战也是兴致勃勃、十分好奇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这真的是万人注目、众人咏颂的战争英雄雷战大人吗?当然这对雷战而言,并不只是八卦而已,同时也是父执对晚辈的关心。“那我就说了……” 雷震正要说明当年的情况,雷战又插话说:“等一下,小李,你去传令叫在北山进行山训的雷菫,要其及其所带领的军队立即赶来,还有请南港的水军司令也来向我报到。” “咦!现在!我去?” “当然,难道还要我充当传令吗?”雷战不悦的说。 “呀!是,马上去。”李将军立即动身前往飞讯队,临走前还向雷震传音:“司令,麻烦您说慢一点,末将很快就回来了。” 看来雷战是故意支开李将军,一方面这是雷家的家内事,另一方面雷战也不希望这件事太快就传到李家之中。 确认李将军离开后,雷战才对雷震说:“好了,你可以开始了。” 雷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其实当年的我,原本只是一时赌气离家出走!” “喔……”雷战很有趣的看着雷震,白任则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是……我十六岁的事情。记得那时我年轻气盛,父亲透过关系让我进入安郡军院的战术学院,原本我很高兴,还以为我是以自己的实力考进去的,结果没想到是靠父亲的权势才能够进入战术学院。其实因为何种缘故才能进入战术学院我都无所谓,但是因为同期的一位同学,却因为我插入的关系而被挤出来,落榜了。知道了这件事,我就十分生气的去找父亲理论,我还记得很清楚,那时父亲对我说:『没有家族,你又能做什么!』结果我和父亲就大吵一架!“为了证明父亲是错的,于是就和父亲赌气说,『如果没有靠自己的力量当上将军之前,我绝对不会再回家门一步!』隔天我就怒气冲冲的离家出走了!” “好小子,真有骨气。” “其实过没两天我就后悔了,因为身上又没钱,又没地方去,真的很惨。我还差点要把电隐拿去典当!” “那你又是怎么会到都郡,还当上了前将?” “算起来也是运气好,就在我不知所措时,正好遇到了一位商人要带他的儿子前往都郡参加入学考试,饿昏的我就被这名好心的商人救了起来。知道了他们的目的,我也顺便说了个小谎,说我也是要上都郡投靠亲戚,不幸在半路遇上了扒手,盘缠全失才会落得如此下场。“这名商人很热心的带我一起北上,在路上,我就伴着他的儿子读书……应该说是充当家教。到了都郡我当然没有什么亲戚可以投靠,只有再说个谎,推说亲戚一家已经搬家失去了联络。商人也无所谓,反而很高兴要我留下来教他的儿子读书。于是我也一起参加了考试,结果我得到了第一军院的公费生资格,而商人之子也考上了。后来的事就都记载在军方的人事资料上了。” “这么多年你都没有消息,原来是在都郡。不过你也太不应该了,竟然一点讯息也没请人捎回家!” “也不是没有,在学院时我有寄信给霏儿打听家中的情况。从军后,霏儿好像也到外地求学就失去连络了,从信中总觉得父亲还在生气,我也拉不下脸,就一直没和家中连络,一晃眼就是二十多年。 第35章 直到日前我当上了前将,而正好南郡又缺将军,我就自愿填补空缺返回家乡。” “既然回来了,也不回家,真是的!” 雷震很不好意思的说:“都逃家这么久了,那能说回家就回家,总要给我一点时间调适一下吧!更何况连三叔你都不认得我了,整个家族中,还有几个人记得我这个失踪已久的人!” “你说的也是……你和大哥还真的是一个样子,脾气真硬!” 雷震笑嘻嘻的说:“是择善固执!” 在兵演室之中,坐着整个南城之中全部的重要将领,除了督军雷战、前将雷震、前将凛清山、锋将雷锋、锋将李原,还有其他六名锋将和四名准将,分别为南城守军的团长、军部直属大队长、独立大队长、以及南港的水军司令。 从这一些重要的军事将领成员中,大略可以看出南郡各个世家在军队的势力。其中督军、军部司令均为雷家之人,水军则是凛家的成员,而八锋将分别是雷家的雷锋、雷烈、雷善鱼、雷乌、李家的李原、李常龙、长青家的长青无原和黄望,准将则是雷艾玛、冰泉文朗、凛亦、长青回廉。 从人员的比例来说,雷家在军中的势力果然最大,李家次之;在政治势力上,则是雷家、李家、凛家(冰泉家)三族分立,和军中的势力一样以雷家为首,而李家和凛家则是不分上下。但是如果以整体情势而言,凛家还是逊于李家,毕竟凛家掌握的军事资源还是过于薄弱,也因此凛家要积极拓展军中的力量。 而长青一族因为致力于武道上的推广发展,虽然在政治上力量不大,但是在军中不论是将领或是中层、基层干部,人脉均十分的雄厚。至于其他家族的发展则有限。 等到南城的重要将领全数会合时,时间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了,而且在兵演室中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感觉。 在这一个小时之内并没有从前哨站传来任何的新讯息,也正是因为没有传来新的消息,所以才会让在场的将军们心中浮现不祥的预感。 从李原属下传来的报告中得知,前哨站的烽火并没有熄灭,也没有增减,只是烟渐渐变弱了。 雷震要求各个将军表示看法,再决定要采用的战术。 老将雷锋首先发言:“依我看,前哨站可能全数不保了!否则其他的各个要塞一定会发出讯息,绝对不会只有一处烽火还在燃火,最坏的可能是,前线的军队全数被歼。因此在下建议,我们应该利用南城坚固的高墙来对抗狼群。” 李原不满的说:“这不太可能,狼群再凶再恶只要坚守不出,要守个十天半月也不成问题。恶狼根本无法进入塞内,即使是无法补充饮水粮食,以前哨站的存量要撑个十几天也不成问题。就算狼群强攻,能冲破尖兵塞的木墙,也无法飞越安田寨的高墙。至少安田寨也应该还安好!不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坚守的官兵!” 准将冰泉文朗说:“人应该救,但是不应该立即去救。以目前南城的兵力贸然出兵,兵力必定不足。不是守城的力量变得薄弱,就是救援的军队太少。如果前往救援的部队本身不够强大,在没有屏障的大草原上不过是增加狼群的饵食,但是如果南城的部队尽数出征,在草原上出没无常的狼群难保不会直接杀到南城,造成更大的危难。因此要出兵至少也要等到各方部队集结后才能行动,就如同李原将军所言,狼群在一时之间也无法攻破安田寨。” “你这是什么话!那换你去前线等等看!”李原对冰泉将军吼着。 锋将雷烈说道:“虽然雷老说的很有道理,只是以武人的立场,我认为还是得出战,这才对得起自己,及把生命财产交给我们保护的人民。” 锋将李常龙则说:“就军事的观点而言,守城比较有利。只是议会可能无法同意守城的决定。南郡能有今天的繁荣,都是因为在这三、四十年来,多次的狼祸都是引兵前往绿海与狼群决战,让南港和南郡处于后方而毫发无伤。虽然军队的伤亡惨重,但藉由完善的后方补充,也能快速恢复。但一旦让狼群兵临城下,很可能会吓走南港络绎不绝的海上商人,更何况要防守的南北之线实在太长了,如果在草原之中无法解决大部份的恶狼,而让它们直接到达南城之下,狼群很容易就会绕过城池而进入乡里村镇,到时候造成的伤害恐怕就无法估计了!” 长青无原也说:“军人不就是为了保护人民而战,死而无怨,岂有困守的道理。” 雷震终于发言了:“虽然我个人认为守城是比较安全的方法,但情势似乎不容许我军采取被动。一旦南港有所损伤,受影响的不单是南郡,整个联邦的民生经济都会受到严重的波及……看来还是得出城迎敌了。既然得出战,就必需派出能发挥效用的兵力……而且要快,多拖一分,狼群就多逼近一分。”说完雷震就看着雷战,等他的意见。 雷战不客气的说:“我军和狼群战斗,在草原野战的情况下战力比为三比一,但是如果是无预警的遭遇战,战力比就降为一比一。可是如果能够善用地形和屏障,战力比又能提升为五比一。如果是单纯守城,一名士兵就能对付至少十头恶狼。出战的话,最佳状况不过是以一挡三。就目前能用的兵力而言恐怕不太乐观。“目前对于这一次的狼祸,草原恶狼到底出动了多少头狼我们完全不清楚,但是依照以往的状况,至少也有十万头恶狼,也就是说,我方至少也得派出四万大军。南郡的兵力扣除西境参战的部队,尚有将近十二万大军,但是各地的守军也不可能全数支援。目前南城现有的兵力约有五万,除去水军还有三万五千人的兵力。我建议全数投入出征,至于南城的守备就交由水军、治安队和民团。等到援军来到,再视状况投入草原。” 雷震沈思了几秒,就谨慎的说:“已经要北山的○五三军回防,快则两天慢则四天,那南城的两军就留下最善守城的一团,指导水军和民团守城的工作,其他的部队则立即准备出征!” 第四章出征 由于雷震对于各将领所带领部队的特性与实力尚未熟悉,因此兵演室中,雷震和诸位将军讨论出基本方针后,就由雷震带着老将雷锋一起前往议会,报告军事行动的初步方案,而诸位将军则与督军继续研拟详细的作战计画。 初步的提案很快的就被议会接受了,其实雷震在内心对于出征并不赞同。可是如果提出守城的论调,一定会被议会抨击的体无完肤,最后还是得出征,不如一开始就顺着众人的想法,同时获取最大量的支持。 当雷震再度回到兵演室时,在场的人除了诸位将军外,武议团的中队长长青回颜也加入作战计画的研拟。 雷战一看到雷震回来就问道:“作战方针是否被采用了?” “顺利通过了,原本议会要求多留一点守军。不过在我力争之下,议会还是同意只留下一个团的兵力。”说到这,雷震看着长青回颜继续说:“还多亏了中队长将武议团的人集合到南城,议会的主议士们一听到会有接近整整三个小队的人员集中到南城,也就不再坚持增加南城守军的数目。” 长青回颜笑着说:“原来你事前都算好。我也很想到绿海大显身手,可惜议会一定不放人。光是协助守城多无趣……对了,你好像都没有从都郡带人一起过来?这样不是麻烦多了吗?想当初,如果我把那位能干的副中队长硬拉来南郡一起就职,我现在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雷震啼笑皆非的说:“你这是什么心态,你还想把工作都丢给你那位可怜的副手吗?我这一次回南郡就不会再到都郡了,我不想让都郡的工作伙伴长期离乡背井,更何况白沙大队运作正起步,如果我从中带走重要的人才,那可是很容易发生状况。” 长青回颜歪着头想了想又说:“这也有道理……不过你连随身的护卫也没有,在战场上是很危险的……不如这样吧,我就暂时调一位武议士给你当随护,这样你才能专心指挥部队,不用担心被偷袭。” 雷震眯起眼睛说:“少来这一套了。说!你这回有什么目地?又不是和『人』打仗,那会有暗箭伤人的情形。” 长青回颜无可奈何的回答:“嘿嘿,真有你的,老实告诉你,这是大伯交代的。至于目的我也不清楚,他只交代我配一个本家的随护给你,应该没有关系吧?何况在绿海上万一你不小心陷入狼群之中,有一位武议士帮忙,想要逃出也容易得多。对你也是有利无弊的事。” 雷震回想在绿海的那一夜,一旦不幸被狼群包围,实在是太危险,想到长青无非的目地其实也很简单,不过是要利用这个机会,制造左参军和长青家交情匪浅的印象,让其他家族有所顾忌,对雷震其实也没多大的影响。 于是雷震也爽快的回答:“也好,那就先谢了。” 长青回颜也高兴的说:“谢什么谢,我才要谢谢你事先要我把武议团的人员调来,不然我现在才要临时召集人员,根本就无法将人力预先纳入防守计画之中,白白浪费武议团的战力。这下子等战事结束后,我说不一定还可以记一支大功。嘿、呵、呵,真是赚到了。” 雷震和长青回颜又寒暄了几句话,就专心的投入军事计画的研讨,看了看出阵的兵力和阵容。以南城编制而言,两军就只能派出三万五千人实在是不多。 在南城的○五一军和○五二军的编制,均为大额编制的实兵军,皆下辖四个实兵团,一个预备团。 第36章 如果都能达到满编的状况,三万五千人不过是其中一军的兵力罢了。 但是在五年前狼祸的兵力折损,又因和西方的托罗王国发生冲突,使得兵力的补充均以参战三二军团为主,因此负责其他地方守备任务的第五军团,所下辖的军队就一直无法将人员补齐。 预定留下来守城的是,○五一军所属长青无原所带领的二○四团。 雷震从军部所得的资料之中,依战力去评估,守城能力最佳的并非该团,但是考虑到和民团合作及协防方面,却不得不采用该团。 因为长青家在南城开设了最具规模、门徒最多的长青武馆,让以长青家为主干的二○四团留下来,与民团合作应该比较能够沟通,也较能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而南城民间习武的当地人,有近半都算是长青武馆的门徒,由长青无原来守城,应该可以得到更多的民间战力。 再看到出战的七个团、两个特战大队、一个侦骑大队和一个勤务大队,没有一个部队的编制比达到八成,几乎都只有编制数的五、六成。 虽然已经尽量将中队级的部队集中实编,但却也形成了大队兵力不足的状况。大队级的部队现在最多只管辖两个中队,或一个中队再加几个小队,还有一些是只有干部的架空中队,形成混乱的减编情形。 在这种情况下,部队的调派会变得很麻烦,作战指军系统的负担也会增大! 看到这里,雷震才真正体认到司总希望快点选出左参军的用意。不论此战的结果如何,接下来部队重新整编的工作,将是一项庞大的工程。 督军雷战几乎将整个序列打散,将部队重新调整,两个两个团合在一起。 雷震起初很伤脑筋,这样子根本无法指挥自如,可是仔细研究,又发现督军大人的巧妙之处。 雷乌与雷烈团原本就是时常合作的两团,要他们两人互相配合,本来就是习以为常的事情;雷善鱼与雷艾玛两团合编,也造成不了问题。雷艾玛所带领的团,原本就是编制比较小的团,在作战时常以配属方式进行支援,再加上雷善鱼是锋将,而雷艾玛为准将,在指挥体系上,主副关系也是一目了然。 又,黄望带领的二○三团则为后方的支援部队,同时负责守护辎重的勤务大队,两者各司其职,在指挥系统上根本不会相互干预;李原的二五九团与冰泉文朗的特战大队配合,成为先锋部队,雷锋与长青回廉则为亲卫团,直属于军部司令,都由雷震亲手掌握,凛亦带领军团直属的侦骑大队,则是独立运作,不与其他部队配合。 这样的编制作战初期应该不会有问题,只是一旦进入激战之后,如果有将领伤亡,指挥体系能否顺利转移将是一大挑战。 雷战看到雷震一下子皱眉,一下子微笑,过不久又变成烦恼的脸孔,表情不停地变化,于是就走到雷震身边,看到雷震正在阅读的文件,就无可奈何的笑着对雷震说:“很麻烦是吧。这也没办法,要与成千上万的狼作战,部队非得有相当的规模才能结阵相互支援,否则很容易就会被狼群冲散,被一一吃掉,根本无法发挥战力。” 雷震叹了一口气说:“这是我遇到情报最少的作战,连敌人的数量,可能遭遇的地点都无法预知,这种战役还真是伤脑筋!” “哈,只要一进入绿海,就会是狼群遭遇的地点,千万不要预设战场,希望你能牢记这一点。” “谢谢督军大人的指导,我会记住的。” “好好加油,在绿海有问题可以向雷锋请教,在绿海与狼群战斗的经验,没有其他的将军比他更丰富了。雷烈的用兵强势而猛烈,可惜无法持久;而雷乌正好相反,行事稳健,希望你能让他们相辅相成,而不是相互箝制;艾玛的作战很有弹性,可惜经验尚嫌不足,善鱼行事又过于固执,要小心这一点;李原作事一板一眼,依法行事,有时太过拘泥于法则,不过一向都能坚守职责;冰泉文朗和凛亦都是冷静的战术家,虽然在各方面都没有什么特别缺点,不过实在少了点人情味;至于黄望则善守不善攻,用兵比较消极;长青回廉方面,你要小心他太过于重视武人之风,小心不要让他乱来。” 雷战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其实这一场战事实在不应该由你来带队,虽说你身为现任的军部司令,其实回到南郡也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南城驻军所用的阵式,和惯用的战法都还不清楚,也不知是否有办法顺利的指挥那些将军。如果时间不是这么急迫的话,应该让小蓳带领他的○五三军出阵才适合,现在反而变成你带着五一、五二的联军进入绿海,小蓳回来守城,怎么看都不理想。”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可是三叔您别忘了,我带的可是全联邦中,实战经验最丰富的南郡军,各个将领也都是经过一番严厉的磨练。就算我只是站在主席台上,诸位将军们也能协商出适当的作战方式,我只要作好协调者角色不就够了。” “也许吧,可是想要充份发挥整体战力,不就变得遥不可及了。” “没问题的,我们会在绿海把狼群挡下来,至少在援军来到之前,我不会让部队轻举妄动。” 雷战语气深长的说:“明天起就帮不了你了,祝你武运昌隆。” “三叔……你也是。” 这是季行云第三次进入绿海了。 头一次是从家中前往南城的路途,在半路遇上白任,经历了一场小小的战斗。 第二次是和白任、雷震一同深入绿海,于深夜遭到狼群袭击,历经了一场生死战。 这一次是和南城的大军一同出征,即将面临的将是更多、更凶猛的狼群。 季行云和白任被聘请为侦察搜索的指导人员,在还没有深入绿海之前,则是和侦骑大队在一起,待在本阵之中,并没再跑到前线。 季行云看这壮盛的军容,却觉得有点不搭调。 一眼望去尽是步兵,不是要快点赶往前哨站吗?为什么尽是步兵,除了后方载运物资的黑甲、百足(注一)、飞讯队的飞羚和部队队长为了方便指挥部队所乘的座骑外,就几乎看不到其他的代步工具了。 季行云对着白任问道:“奇怪?南城的部队只有步兵吗?不会没有骑兵或是战兽部队吧?” 白任听到季行云的这个问题,又再度感到季行云的常识贫乏,不过今天他的心情似乎还不错,笑着对季行云说:“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和狼群交战的部队,是不会用马匹或是其他的战兽,因为不论训练再良好的家畜,一旦遇上了草原的恶狼,在动物的本能之下都很容易失控,站在大军立场根本无法作战,只会造成更多的困扰。你怎么会连这种事都会不知道?” 季行云点点头很受教的说:“原来如此啊。” 白任很得意的说:“嘿嘿,这可是我第二次随着大军一起行动了。” 季行云转过头好奇的问:“白牙以前参战过吗?” 白任又得意的说:“当然,不过那时年纪还小,不过是二十出头。在队伍中当个小小的军士,哈,现在可是堂堂的侦搜指导官,感觉真好。” “不过小云你跟来做什么?你对绿海的了解又不深,在大军之中也做不了什么事,留在城中也许用处还比较大。以你的身手,搞不好就能单独守住一个巷道。没事还来陪我们冒险,真是不要命了。” 季行云遥望广阔无垠的绿海,自言自语:“我也有我自己的考量……” 送走了部队中的主要将领,雷震、雷锋和长青回廉待在巨蝓兽的甲室之中。 透过半开的背甲,雷震看着大队的前进。部队的秩序远比雷震预期中还要好,只有经过一天,不,严格的说应该仅有半天的准备,部队的运作居然一点也没有紊乱的景象,真不愧为全联邦最精良的部队之一。 即使如此,雷震心中的忧虑依然不减。 方才的军事会议单单就为了行军的速度差点吵起来了,看来雷震身为司令官的身份,并未能让诸位将领所信服。 所幸占了多数的雷家将军看在同宗的面子上,还略为支持雷震的决定,否则还真的压不下诸位将军。 雷震想着:如果自己能再“老”一点,状况应该会好一点,毕竟所辖的锋将之中没有一位年纪还不到四十,尤其是老将雷锋,更是和雷战列为同辈的人物,年岁足足有自己的两倍。看来要让这些优秀的将军在短期之内信服,还真是一件极具挑战的任务。 “司令,你还在为方才的冲突烦恼吗?”雷锋关心的问。 “也不是,这种冲突是必然的现象,对于多位将军想到尽早到达前哨站的心理,我也能理解。只是一旦进入绿海,随时都会有遭遇狼袭的可能,尤其是在接近前哨站时机会更大,也许多数的将军们认为我并不了解恶狼的习性,但至少我还知道像这种大规模部队,狼群可以远在近百里外就察觉。而我方可能从一小队狼群身边经过都还浑然不知,急行军对我方而言,风险实在太大了。” 雷锋说道:“司令的考量我也深感赞同……” 雷锋想起过去多次参与扫狼军的经验,就曾遭到群狼无预警的突袭,造成整个大队损失了八成的兵力。 雷震建议的又说:“我想在下午起,就让侦骑大队开始全天候密集性的巡防,雷老,你认为如何?” 雷锋马上回答:“下午就开始吗?这样是保险多了,只是侦骑大队能负荷全军外围的巡防吗?” 雷震说:“可以的,就让他们负责两翼和后方的侦防就行了,至于正面就交给先锋的特战大队。” 第37章 雷锋考虑了一会,才点点头说:“这也算是一个好方法,那下午还要让各个将军前来议事吗?” 雷震终于放开胸怀,笑着说:“不必了,将军们还有自己的部队要照顾,而且也需要彼此协调所属部队联合作战的方针。再深入绿海就没有这种闲暇的时间了,必须给合作的将军们交流的时机。” 在场的长青回廉闻言,走近雷震身旁,带着三分期待又兴奋的语气小心问道:“参军大人,也就是说现在算是闲暇时间。” 雷震查觉到长青回廉回避司令这个称谓,而称呼参军,语气又怪怪的,这种情形还挺熟悉地…… 应该身为护卫的长青回夜也露出和长青回廉相似的表情,只不过她还多了一种羡慕的神情…… 真不愧和长青回颜是同宗,竟然连性格都差不多……雷震已经推算出长青回廉心中的期盼,如果回答的不好,可会招来不少的麻烦。 “你想,身为全军的作战指挥官现在会有空闲吗?” 雷震反问长青回廉,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嘿……参军大人,您带领着最优秀的将领们,也不用您太过于操心……不如……就利用点时间活动活动筋骨,还可以解除压力增进脑部思考能力……”说完话长青回廉就用水汪汪的大眼看着雷震。 雷震故意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说:“长青准将有好的建议吗?” 长青回廉拍拍胸膛说:“不如就让我们练一练,比划比划。” 雷震故意显现出为难的样子。 长青回夜看了就用轻视的语气说:“廉哥,参军大人好像不太方便……你就打消念头吧……我想一定是大姊言过于实了。首都的人都是中看不中用,光会说好听话罢了。” 雷锋闻言沈下脸略微生气地说:“长青回夜,注意你的言词!” “嘿……雷老将军对不起,我这个人一向是有话直说。相信参军大人不会介意吧?”长青回夜一副好不无辜貌,一点也不像是在道歉。 “无所谓,雷老。长青准将,这里地方太小,不如我们到上面,你也比较好发挥。”雷震安然地说。 “好!” 雷震和长青回廉相对而立,长青回夜立在一旁注意观察着,雷锋则是担心的站在长青回夜的对面。 雷震静静看着长青回廉,客气的说:“请小心控制力道,不要惊吓了巨蝓兽,造成部队的麻烦。” 长青回夜不客气的说:“廉哥,出手客气点,不要伤到巨输兽和参军大人了。” 看到雷震这种态度,长青回廉还以为雷震是在示弱,希望自己能放水,让长青回廉心中对雷震的实力大打折扣,还以为雷震不过是只纸老虎,只懂战术战略,对武艺并不擅长,不免有点失望。 长青回夜更是帮雷震的前将身分打了不及格的分数。 对武议团的成员而言,武艺的高低就占了一个人评价的五成,对武家出身的长青回夜来说,崇尚武艺得更为严重。 “真是……一群好动的小、年轻人……”雷锋把骂人的话收回,总是不方便连自家的少爷、自己的上司都一同骂进去吧。 雷震和长青回廉在巨蝓兽上对峙着,跟在四周的官兵们马上就注意到了,其中比较资深的特战大队官兵马上骚动起来。 “开始了!” “大队长挑上司令了!” “你赌谁赢?” “我押大队长一百!” “我认为司令官比较有胜算,好歹也是一位前将,输给身为准将的队长太难看了!” “还有谁要下注?有没有人赌三分钟内分出胜负的?” “区队长!我押五分钟司令官赢!” “大队长加油啊!” 这一类的话语在特战大队中不断地冒出,长青回廉好像时常做这一类的事,属下各个官兵都当成一项重要娱乐了。 听到耳中传来起哄声,雷锋只能摇摇头,长青回廉到底是怎么带部队?这个问题也同时出现在雷锋心中。 雷震轻松地笑着说:“可别让观众失望了,长青准将。” “放心吧!”长青回廉充满把握地回答。 “那就……开始吧!” 长青回廉一个箭步冲到了雷震面前,以全身的功力加上冲击的速度发出正拳。 雷震轻轻地转身避过,同时抢到了长青回廉身后。长青回廉出拳后并没有减速,一拳落空之后,已经跑到巨蝓兽背甲的尽头,用力一蹬,身体向反方向跃起,同时双手劲力一出,传出四道破空之声。 雷震左右和后方全数被掌气所覆,迎面而来的是,长青回廉注满真气的一脚。 但他没有作出任何闪避的动作,看起来也不像是要硬拼这一脚。雷震不过是高举右手,左手负背昂然而立,等着长青回廉。 雷锋看过雷震在常客来与火爆一战,对雷震的身手颇有信心,只是用这种姿势想要挡下长青回廉这一击,也未免过于自信,长青回廉在武艺方面绝对足以和雷震一较高下,雷锋不免担心,雷震会否因过份自负而造成遗憾。 眼见长青回廉就要得手了,雷震就要中脚了,雷震将右手向下一放。 长青回廉惊觉不对! 在半空中,大脚就距雷震胸膛不到三寸,扭身旋转,气劲外放,就在空中强行转向将自己抛向地面,身体不停地旋着。 看准了自己的落点,双掌柔劲尽出,用自己发出的柔劲作为缓冲,同时一踏上背甲,又往雷震的反方向退去。 雷震放下右手后就将之收起放到身后,左手向前一伸,五指似张似握像是抓了一把棉花,面带微笑。等到长青回廉落地之后,才将五指一张,一道宏大的真气随之扑向长青回廉。 一旁观战的长青回夜,眼神由原本的轻视变为惊讶,又转为钦佩。 长青回廉才稳住身形,又发现一道雄厚的真气迎面而来,连忙化掌为锥,连续送出了数道爆裂之气,将雷震的真气破去。 “啪、啪、啪”空气中传出数声闷响,气流飞动。 这回不只巨蝓兽附近的官兵,远处的官兵们也察觉到司令在车上的战斗,这一头巨蝓兽就像一个大磁铁,将官兵们引吸过来。 还让维持部队运行的军官大伤脑筋,在部下强烈要求下,还不得不派代表前往观战,才能勉强行军维持秩序。 季行云和白任也被这场比武引来,一面看着巨蝓兽上的两人,一面向前走。 雷震对趋于劣势的长青回廉并没有追击,闲暇地等他回气。 用巨蝓兽背甲作成的舞台再度回归平静后,雷震才说:“第二回合可以开始了吗?” 面对强大的对手,长青回廉没有气馁,还很高兴地说:“注意了……我·来·了!” 长青回廉已经知道雷震的功力远胜于自己,筋脉的容量也远比自己大,要和雷震对打必须用近身的肉搏战,一旦把距离拉开,掌气遥发,长青回廉可没有这种成本和雷震拼内息。 长青回廉话一出口,尾音都还在空气中响着,身体就来到雷震前面了,开始对雷震展开猛攻。 长青回廉的战法很简单,就是不断地进攻,让雷震没有机会凝聚内息、发出大量真气来攻击。 就见长青回廉发出紧锣密鼓的攻势,而雷震只是站在原地严守门户,只守不攻。 不一会,背甲上满满地都是长青回廉的残影,雷震一招攻击也没发出。 站在地面观战的白任,着急的说:“雷震在干么!怎么不反击。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落败。” 白任在绿海之中与雷震并肩作战时,就对雷震的武功有所了解,他绝对不是依凭巧妙的招式、敏捷的反应、或是绝伦的速度,雷震的强是在于以功力雄厚配合威力强大的法印来取胜。如今雷震让长青回廉把招式展开,速度提升到了顶点,无疑是自寻败亡。 季行云在一旁却佩服的说:“雷大哥真聪明!竟然会用这种战术!” 白任瞪了季行云一眼,不高兴的说:“你在说什么疯话!你看看,这个……什么将军,攻势伶俐,一招一式都是这么巧妙,如果是我早就不知道中了多少拳!我看雷震一定是靠着护体真气雄厚,还在硬撑!” 季行云笑着说:“白牙,你不要乱说,雷大哥可是一点也没有吃亏,他不是将每一招都挡下来,就是轻轻地避开了。” 白任闻言不信地注意观察,过了一会才说:“咦!真的耶!这……不可能吧……” 在背甲的长青回廉久攻不下,心情并没有因此而烦躁,反而越打越高兴,不自觉地挂出了笑脸。 要知道平常和别人动手,从来没有像这一次,能够将自己所苦练的一招一式尽情地施展出来。 自从当上将军后,能够和自己比划的对手大多是法人之辈,对手总是使用破坏力强大的法印,很少能够像这样子让自己喂招。 长青回廉不断地将各种奇妙的招式施展出来,雷震就像一个木桩站在原地一一格挡,让长青回廉充分享受习武的乐趣。 长青回廉不停地尝试各种方法,想要攻破雷震的防御,速度越来越快,招式越来越奇。让地面行走的众多官兵看得目不转睛。 “真是高明,真希望在上面和他对战的是我。”季行云眼睛发亮不禁感叹。 “那……能够坚守的雷震不是更厉害吗?”白任说。 “不一样啦!雷大哥算是取巧又不是真材料。” 白任感到一阵疑惑,这怎么取巧,又不是事先套好招,那能取巧?就算是事先就套招了,能做到这种程度也是很不容易。 第38章 雷震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手脚不停舞动,阻止了长青回廉如潮水涌来般的攻击。他的双眼张得大大的,其实根本就无法掌握长青回廉的招式,更别说是看清长青回廉攻击的方位。可是雷震依然能够从容地躲过长青回廉绵绵不绝的攻击。 在内心,雷震对于长青回廉所用的一招一式实在佩服,雷震在挡下、躲过才明白其招式的巧妙。能够拥有如此身手,真不愧是长青家调教出来的好手。 雷震盘算了一下,如果要不伤到长青回廉就分出胜负,原本是不可能的事。 不过凡事总有意外和例外。 现场所见,雷震一点也没有趋于劣势。积极进攻的长青回廉也不见得占有优势。 两人过了数百招,依然不分胜负。 “隆!”声响之后,两人再度分开。 长青回廉流着汗水,心情愉悦的说:“呼……痛快!哈!” 雷震依然站在原地,却令人感到深不可测。 地上诸多官兵第一次见到司令官展现实力,面对长青回廉这名好手竟然不用法印,那当司令使出全力施放法印时,想当然耳,必然是惊天地撼鬼神。雷震在官兵面前成功地建立一种近乎超人的权威。 “注意了!小心我接下来这一招!” 长青回廉双腿摒出大量内息,成螺旋状不断运转。 雷震不敢怠慢,先是在身边筑起一道又一道如薄膜般的气墙,同时在每道气墙间注入了柔和的真气,作出了防御的准备动作。 长青回廉轻跃起跑,奔向雷震。长青回廉不是直线前进,而是像被地心引力掳获的太空陨石,成拋物线接近雷震。 长青回廉不断加速,越逼近雷震速度越怏。 就在距离雷震一影处,长青回廉双脚离地。双脚离地并不代表他跳起,只是很单纯地将双腿向上一缩,由于之前的速度,才能让他不至于坠地。 其实并非长青回廉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只不过是当他平移的速度远高于重力加速度时,短短一影,能够让青长回廉落下的距离十分有限。 在双腿上盘旋的真气顿时暴发,疾速旋动。 长青回廉有如一个人形电钻,要钻破雷震。 面对长青回廉,雷震仍旧怡然自得不为所动。在雷震布下的层层气墙保护之下,雷震有如身处于暴风眼之中,四面八方受到长青回廉旋动气劲影响,有如台风在现场,狂风大作,唯独雷震身上完全不受影响,连衣角也没在晃动。 一静一动。 众人无不睁大双眼,深怕错过任何一幕精彩镜头。 长青回廉穿破大气,形成一道弧线,越过雷震。 越过雷震!再一旁观战的众人皆是一阵讶异。 长青回廉行进的弧形轨迹正好避开雷震! 是雷震挪移闪开吗? 不! 雷震自始至终均未移动。这是众人有目共睹,如铁一般的事实。 那,是长青回廉的失误了? 花费了如此的功夫,使出如此气势的招式,却计算错误错失目标,那岂非天大的笑话。 只是长青回廉没有失误,他的招式才使出一半。 一道龙卷风从雷震身旁掠过,雷震转身面向长青回廉。 真是惊人的定力!面对如此攻势竟能不为所动!再看你能否接下我真正的攻击!长青回廉在心中兴奋狂呼。 越过雷震的长青回廉双腿上的真气再度爆发,比起之前更为猛烈! 长青回廉在空中静止,再像炮弹射向雷震!他的双腿有如喷射引擎,以内息为动力让长青回廉在空中作出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向。 长青回廉看见了雷震的双眼充满了赞许和信心。 原本应该是背对长青回廉,却像预知了长青回廉的行动,在第一时间就转身接招。 不论是回旋转速,或是前进速度都大幅提升,长青回廉再出一拳。这一拳包含了长青回廉全身的力量,和高速前进、急速旋转的能量。 雷震不能躲,只能接招! 短短的距离根本就不够让雷震有机会闪躲,即使勉强挪移,长青回廉只需挥动双腿,就能像导弹一般追踪目标。 雷震只能硬接这一招了。 雷震原本就打算这样做了,同时也做了准备。 事先布好的气墙就是为此而作。 表面坚固的气壁耗损长青回廉旋转的能量,中间柔和的真气作为良好的缓冲。随着一层层气墙被穿破,长青回廉的攻击能量也一一被化解吸收。 雷震所设的防护网不单单是消极让长青回廉损耗能量,被冲破的气墙并不是被弄破一个洞就失去作用了,被冲破的气墙受到冲力牵引而整面包向长青回廉,就像鱼网一样困住长青回廉想要限制他的活动。 受到气墙阻止,长青回廉攻击力道略为减弱,但是依旧像是一道平行的龙卷风,张牙舞爪地扑向雷震。 对雷震而言,原本就不冀望气墙能挡下长青回廉,但只要能让他的速度放慢,以耗减他的力道,这就够了。气墙达成作用了。 雷震站稳,前弓后箭,右手在前,左手负背。 单用右手接住长青回廉挥出的一拳。 雷震在时间上掌握得恰到好处,伸出的右手原本是毫无弯曲,引诱长青回廉挥拳相击,等到长青回廉出拳之后,雷震又慢慢地将右手向后缩回,让长青回廉拳头挥尽却相对扑空。这时雷震才将右掌迎上。 暴风吹过,回归平静。 巨蝓兽也停下来了。 背甲上两人定立,雷震一手握住长青回廉一拳。 “哗……”群众无不哗然,讨论之声顿时四起。 在一般官兵眼中所见到的是长青回廉以万钧之势奔向雷震,同时吹起一阵暴风,然后看到了两人静止对立的画面,但方位却不对,他们两人的方向相反过来了!因为长青回廉站的方位不是他原先起跑的方向,所以雷震也很配合的转过身来,这种画面,倒像是长青回廉从另一面攻上来的。 “呜……太过瘾了,哇哈、哈哈哈!”长青回廉大声喊叫。 雷震也收回右手笑着说:“长青准将,果然好身手,令人钦佩。” “嘿……,雷司令你别太客气了。承蒙你客气相待,我服了你了!能被大姊夸奖的人果然不凡。”长青回廉豪迈地说。 雷震不答话,只是笑着点点头。 长青回廉这时才发觉巨蝓兽和官兵们都停下来了,他大声对四面的官兵叫道:“还在发什么呆,不快跟上行军序列!” 四面围的官兵们闻言,才一个个的回到队伍之中。部队重新前进,官兵们带着话题,在行进中热烈地讨论着。 不一会除了军部作战指挥车,整个队伍中扣除这头被当为战场的巨蝓兽丝毫没有动静外,整个部队运作完全正常。 一名兵士从背甲下探头结结巴巴的说:“报告、告司令,巨……巨蝓兽受伤……动弹……弹不得了!” 看到兵士紧张的样子,雷锋连忙安慰他说:“这不关你的事,你先下车归队。” “啊……是!”深怕要负起照顾不擅这个责任的兵士,如释重担地欢喜告退。 看着因为受到强力的冲击,而受内伤的巨蝓兽,雷锋不客气的对长青回廉说:“机动指挥所可被你打伤了,出手真是不知分寸,还好司令武艺高强,不然……哼。” “哈……反正也没人受伤,雷老您就别生气了。”长青回廉伸伸舌头向雷锋讨饶。 “对呀!司令都没生气了,您老就别计较了。”长青回夜也帮腔。 雷锋也不是很生气,只是一头巨蝓兽就浪费在这里了。 长青回夜这时走向雷震对他说:“雷大哥,我可以称你为雷大哥吧?嘻……雷大哥你好厉害!有空也指导指导我,好吗?”战斗过后,长青回夜对雷震的态度作了全面改变。 长青回廉对于长青回夜这种突来亲密的态度深感不满,又不方便发作,就说:“先别说这个了,雷老,你团上应该还有另一头巨蝓兽可以用吧?” “还好带出来了,原本打算留在南城之中,好像是勤务队自作主张带来了。” 长青回夜笑嘻嘻地拉着雷震说:“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你先过去,我留下来善后顺便巡视一下部队。”雷锋说。 长青回廉则是跟上两人,口中还呢喃着:“以前像一只小鸭子跟在我后面,现在一长大看到比较好的男人就忘了老哥,还亏大姊交代我要好好照顾你!我看不必了,还是交给司令就成了。” 注一百足:一种类似蜈蚣的巨虫,能够克服各种地形运动,平时走得并不很快,但至少还比巨蝓兽快一点,必要时可以高速奔跑,只是无法持久。就运载重量和速度而言,百足逊于黑甲,但是因为它能在全地形上移动,所以远比黑甲好用多了。并不是整个基斯大陆上,都用平坦的道路在相连,因此百足和黑甲两者,并列为基斯大陆上最常用的巨形运输工具。 第五章救援 夕阳照在绿色的大地之上,微风摇动满地青草,形成绿色的波浪就像大海一般。 雷震所带领的部队提早扎营,天色未暗,大队人马已经开始分批休息。百里的距离对南郡的部队不过是短短的路程,强行军也只要花费半天多的时间。雷震在安全考量之下,并为保持官兵战力,特别要求部队不用赶路。同时还决定让部队提早扎营,让每一班守夜的官兵,都能得到充份休息,使得次日能以最佳状况进驻安田寨。 白任和季行云用完晚膳后,一同坐在草皮上。 第39章 关于雷震和长青回廉的比武,白任心中充满了疑问,在餐后短暂的休息时间,白任再也忍不住了。“喂、小云,我再怎么也想不透!雷震他的拳脚功夫有这么好吗?” 白任的疑问不是没有理由,雷震整体能力当然强过长青回廉,可是比起招式的巧妙和灵敏的反应,雷震应该不是长青回廉的对手,至少在绿海中和狼群一战时,雷震的表现就是如此。白任就是这样才会对雷震采用的战法感到讶异,因为季行云很明显看得出其中的端末,所以白任才有这一问。 “雷大哥当然是用其他的方法,不过最后一招就是真材实料,不论如何雷大哥还是技高一筹。” “……你别再卖关子!雷震到底是用什么方法,一下子将实力提升到这种程度!小云!你不是看出来了,还不快点说来听听。” “……依我看来,还是那位准将的武功比较有讨论的空间,雷大哥用的方法虽然提供了一种新视野,可是……真正想用,以我们现在的功力而言根本就不可能,尤其白牙你又是地人,更是连想都不用想了。” 白任气鼓鼓的说:“这跟法人、地人那扯的上关系!雷震从头到尾又没用过法印,他做得到,其他人也一定能做得到!” “那我问你,白牙你都是用那些方法察觉对手的动向?” 虽然季行云提出的问题,好像和雷震所展现能力并无直接关联,不过季行云提问题一向很“奇特”,白任还是老实地回答:“一般都是用双眼来观察,同时辅以声音。” “那对手动作很快很快时,超过眼睛能捕捉的程度时又怎么办?” “那就只好利用气流变化来感应对手的动作了。” “还有吗?” “不就是感应真气了,可是不论是空气的流动、气压的改变或是想要查觉真气的动向都极为困难,光靠这些能够跟得上那位……什么准将的速度,还能破解他的招式,我看……还是不太可能。” 白任想了想又说:“雷震不会早就研究过他的武功,对他的一招一式预拟了破解之道吧?” “当然不是,其实我真正佩服雷大哥的是他那份定力,还有他创新的做法。” “?”白任头上浮出了一个大型问号。 看到白任一脸不解的样子,季行云就说:“这样吧,我也做给你看。” “耶!真的!你也会?” “没错,不过等我一下,我可不像雷大哥一样会用法印,功力又深厚。” 季行云闭上眼睛,真气在他身上逸出,包覆全身不停运作。 过了几分钟,季行云才说:“白牙,请过来一下。” 白任走近,季行云将一手放在白任肩上,季行云身上的真气依然运行不止。 又过了几分钟。 “行了,白牙,请你不要用会散逸真气的方式来攻击我,当然请先不要打得太快。我会把双眼闭上,同时封住耳朵。” 季行云说罢,撕破丝巾塞住双耳,做好准备工作,就坐在原地等待白任。 白任看着季行云,他是不是头脑烧坏了,不用视觉也放弃听觉,竟然还想接下自己的攻击!季行云如果真的能够光靠感应空气流动就查觉对手的攻势,那他绝对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才,不,应该说是一个怪物。 “怎么了,白牙?还不快点!” 好吧!打就打,反正是你自己要求,可别怪我太用力。白任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很含蓄地使用二分力道一拳打向季行云。 “碰!”季行云用手挡下。 “咦!”白任再出一拳,季行云再以手臂拨开。 “耶!”白任不敢相信。 一拳,又是一拳,动作越来越快。 季行云好像早就知道白任的动作,一一挡开。 白任出拳越来越重、越来越没节制,最后飞身一个侧踢,季行云举手阻挡,白任这一击的力道全无保留。 “碰!”季行云应声飞出,摔到在两影外的草地上。 “呜……好痛!”季行云张开双眼,同时将双耳的丝巾取下,对白任报怨:“白牙,你出手也太重了,我虽然可以查觉你的攻势,可是我可不晓得你用了多少分力道。也不想想看我就站这样,那能挡得住这种踢法。” “嘿……抱歉抱歉,不过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神奇了!想不到你竟然有这种能力。” “也不是啦,如果白牙你速度再快一点,我就反应不及了。” 白任急着问:“那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做到的!” “你知道雷大哥最擅长的绝技是什么吗?” “不就是轰雷。” “也算对,也不能算对,在绿海的时候他不是曾表演过在空中飘浮的绝技吗?” “啊!没错,雷震对雷电的操控能力真的是好得不得了!” “嗯,所以说雷大哥对电荷十分敏感。” “那又怎么样?” “所以说雷大哥是用电磁感应来应付那位准将。” “……耶?”白任有听,没有懂。 “这样说吧,白牙你知道电子这种东西吗?” “……嘿嘿?那是什么?” 这下子可问倒季行云了。季行云想了一下才说:“这样吧,你就把电子当作是磁铁的负极就行了。” “很难想象耶。” 季行云白了白任一眼才再说:“这样说吧,每一样东西上都带有电子,当电子过多时就会带有负电,缺少电子时就会带正电,然后带正电和带负电的东西会互相吸引,相对的,两个同带正电或是负电的东西也会互相排斥,就好比磁铁一般。” “嗯……然后呢?” “雷大哥所用的轰雷就是在真气中带着强大的电子流,所用的电隐也就是萃取电子并保留的法印。” “嗯、嗯。” “因为雷大哥长期使用这一类的法印,所以他对电荷的变化和电磁力所特别敏感。” “嗯,那又怎么样?” “你回想一下,雷大哥对那位将军使出的一道真气攻击,不是很轻易地就被打散了吗?” “对啊,真是没效率的用法,这么庞大的气团却是像棉花一样,如果雷震用心一点,那一击也许就可以分出胜负了。” “那一击确实是胜负的关键。” “耶?怎么说?” “你不知道那道真气中带着许多电荷,而且还是故意被打散的。”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让我好好说明吧。雷大哥利用那一团真气将电荷送到对手身上,被打散的真气并没有完全散逸在大气之中,反而有许多依附在对手身上。这样利用自己的真气带有电荷的特性,将电子涂抹在对手身上,雷大哥就达到第一个目地了。然后又因为这团强大的真气,让对手认为使用外发气劲来攻击雷大哥绝对不是办法,便用实拳来作攻击,这样附在对手的真气就不会被对手的内息给洗掉。我想雷大哥就是靠感应电荷来阻挡对手的攻击,同时还让自己的双手带着正电,在正电负电会互想吸引的特性之下,就让手臂自动迎向对手的拳脚,那里需要知道什么招式。” 白任听到季行云的分析,下巴好像掉下来一样张大嘴巴。 “雷大哥的定力也很厉害,能够完全相信自己电磁感应,不会被双眼所见招式所迷惑,才能接下对手的攻击。要是我可做不到,可就要像方才一样蒙蔽双眼,强迫自己专心感应电磁力场才勉强能做到。而且能应付的速度也不能太快,再加上要产生足够的电荷就要花上好几分钟,还得动用过半的内息来调节保持电荷平衡,一点也不实用。” “……你别这么说……太厉害了……竟然能够运用真气做到和法印相同效果……小云,你以前有练过吗?”白任吃惊的说。 “练过什么?” “就是制造那个……叫电子的功夫呀!” “我哪会去练那种东西?” “……”白任惊讶得说不出话了。“你……你……”白任脑中一片冲击,话都说不清楚了。 这时一名兵士跑过来,面对白任先行个礼才说:“白教官,侦巡队的长官们集合好了,正等着你去授课。” 白任仿佛没有听见兵士的话,还呆呆看着季行云。 季行云也没发觉白任的异样,拍拍白任说:“不是你要求要先上课,明天再到现场实习,趁天色未暗快点去吧!不要浪费时间,各个官兵们也都有不同的任务,还不快点去。” “啊,你不一起去吗?” “……不用了,我还有点事……” “啊!好……请带路。” 白任跟着兵士走去,走时还不时回头看看季行云。 『我好像遇到了一个怪才了,真是不可思议的人呀……』白任在心中这样想着,同时决定一定要找时间追问季行云是何来历。 机动作战指挥室之中,雷震家的六名将军齐聚一堂,所有人都专注于桌上的兵棋。 雷震和雷善鱼、雷艾玛两对阵演兵,雷锋、雷乌和雷烈则分立两侧观看这场兵阵,长青回夜坐在一角很无聊地玩弄飞刀。 雷震操控蓝军,雷善鱼和雷艾玛则使用红军及深红军与雷震对阵。原本双方的战力概为二比三,比到现在雷艾玛几乎是在作垂死的挣扎,而雷善鱼情势也不乐观。 虽然雷善鱼和雷艾玛两人操控兵棋起初数量比雷震还多,只是两人各自为政、毫无默契,结果雷震就分出少数兵力袭击雷善鱼后方辎重以牵制之,然后主力猛攻雷艾玛。没有援军相助之下,雷震和雷艾玛以四比三的兵力对杀,经验丰富用兵巧妙的雷震,迅速地抓住雷艾玛的失误,马上就让雷艾玛大量失血。 第40章 雷善鱼急忙领兵来救,反而被雷震引入地形陷阱之中进退不得。 雷乌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的说:“嗯,阿鱼,我看你们是没指望了,最大的败笔应该就是你选错了行军路线了。” 雷善鱼看看演台上红军这种惨状,也不得不承认败北,丧气地说:“司令果然高明……” 雷震笑着说:“是您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用如此拘束,除了正式场合称呼我为司令或参军,私底下就叫我的名字就行,再不然就依排行来称呼我也行。” 雷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以后叫你震七了……不对,应该叫你辰七才对。” 雷艾玛说:“七哥真厉害,我和鱼哥两人联手都赢不了你!” 雷震回答:“事实并不是这样。” 雷艾玛不解地看着雷震。 雷震笑着说:“看起来你们两人是联合对付我,可是兵棋初起的位置相离甚远。而且你们两人依照下棋规则又不能交谈,说是联合其实应该说是两支独立部队。没有一统的指挥,虽说总力较高,可是根本就无法发挥用处。” 雷锋说:“七少说的没错,善鱼和艾玛就是败在不能充分合作这一点之上。” 话一说完,雷烈、雷乌、雷善鱼和雷艾玛都是一阵沈默。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到司令帐去,请你们记得准时参加会议。”雷震说。 “啊,雷大哥等等我!”看到雷震离开甲室,长青回夜收起飞刀,急急忙忙地跟上去。 看到雷震走出去了,雷锋才说:“你们自己讨论,我也先走一步了。” 留在甲室中的四人都若有所思地相望。 雷善鱼首先发言了:“雷震果然有点实力,看他用兵,即使是我单独操控所有的红军也不见得能取胜。” 雷烈说:“不过是头脑好一点,打仗还是要靠武力。看他一副读书人的酸样,除了会用点谋略懂些战术,又能有多厉害。” 雷乌说:“阿烈,你太小看他了!也许你们没注意到,不论是锋叔或是长青回廉手下的官兵看雷震的态度和之前都不一样了。我好奇之下问了几个兵长,才知道雷震和长青回廉今天早上做了一场武试,而且雷震大胜。” 雷烈不在乎的说:“那又怎么样!不过是长青回廉,身为一个前将如果还输给那个小子,我看雷震也不用混了。” “可是雷震从头到尾都没用法印,单纯用拳脚功夫,连外发气劲的招式都没用就打败长青回廉了。” 雷烈说:“别开玩笑了,虽然长青回廉不过是个地人,但是他不就是最擅长实来实往的笨招,不用法印就把他打败了!哪有可能!” 雷乌又说:“信不信由你,司令座车就是在那一场比武中被长青回廉打伤了,才会换成这一只巨蝓兽。因为他们两人是在巨蝓兽背上比试,所以很多人都亲眼目睹了这场比试,雷震才会成为官兵们敬畏的对象。” 雷善鱼说:“看来他还真的有两下子。” 雷烈说道:“不用法印……他真的这么高明!” “好歹雷震也是大伯的长子,也就是自家人了,听他领导也算是合理,我认他还有这分实力。”雷乌说完就看着雷善鱼和雷烈两人。 雷善鱼说:“我暂时就听他的,不过如果他犯错了,我也不会客气。” 雷艾玛对着雷烈说:“三哥,你的意思呢?” “虽然不甘心,不过……不用法印……嘿嘿,这我可做不到。就给他一次机会吧……如果他干的不好,我也和善鱼一样不会给他好看。” 雷乌做了总结:“那我们就先支持雷震……七少,部队还是得有统一的指挥才能发挥战力,和狼群相斗可有别于一般的打战,狼群不会俘虏人质,我可是还想把部下带回南城。” 雷善鱼说:“时间也差不多了,该去集合了。” “好,走吧。” 征狼军诸位将军集合在帐幕之下。 雷震要求各个将军报告部队运行状况,和侦巡部队半天下来的发现及伤亡。 不知是幸或不幸,不论是担当先锋部队冰泉文朗的特战大队,或是凛亦带领的侦骑大队,全都没有和狼群接触。也就是说人员无伤亡,相对的,也完全没有得到任何有关狼群活动的情报。 在诸位将军报告完后,雷震再度慎重地向冰泉文朗询问:“冰泉准将,你确定一路上侦察部队完全没有遇到任何战斗吗?” 冰泉文朗冷冷地回答:“是的,司令,完全没有遇到任何战斗。” 雷震也向凛亦询问:“凛准将,你那情况也是一样吗?” 凛亦也是冷冷地回答:“是的,完全没有。” 雷震得到两位准将确信的答案,就对着所有人说:“请问各位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李原很不爽的说:“还要有什么看法,这不是很好吗?这不就很明显的显示:狼群被前哨站给挡住了,我军应该快点和前哨的部队会合,好好痛宰那些可恶的野狼!” 黄望也说:“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还是快讨论明晨的行军路线比较实在。安田寨可容纳不了三万五千名官兵,请司令官还是早点决定如何与安田寨配合比较实在。” 黄望言语上对雷震还算尊敬,可是脸上很明显地显现出看不起雷震的表情。 雷震不以为意,继续问在场其他的将军:“雷老,您的看法呢?” 雷锋说:“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太平静了。” 李常龙很不客气的说:“雷老,您是不是年纪大就变胆小了,还是变成哈巴狗了!司令说什么,你就应什么。” 雷锋正想发作,雷震用眼神制止了他。 李常龙正得意的冷笑,却发现所有雷姓的将军全数带着杀气望着自己,李常龙的笑容即刻变得十分僵硬……再也得意不起来了。同时心中嘀咕着:怎么一下子雷家年轻一辈的全部转性了,变得这么支持雷震和雷锋! 雷震依然笑着又问:“凛准将,你自己认为如何?” “的确有问题,狼群是不可能完全消失,路经百里,至少该遇到数批狼群。”凛亦不带感情地回答。 “凛亦说得一点也没错,一路上完全没有遇到任何狼群实在太反常了。而且……”雷震停了一下,才将心中的忧虑继续说出来:“连其他生物也没碰上,不是太奇怪!” 这和当初与白任、季行云一同察探绿海时情况一样。 那一次人数少,也许还有可能是运气好没碰到任何野兽,可是大军东进,竟然会不惊动到任何猛兽实在太不正常了。 冰泉文朗也说:“果然有问题,连常见的黄牙兽或是剑狮也没遇半只。” 黄望不满地说:“那又怎么样!这和我军行进又有多大的关联!” 长青回廉不客气的对黄望说:“黄将军,你难道连异常和正常都分辨不出来吗?万一敌人在前哨站设有陷阱,正等我们进入那还得了!” 黄望对长青回廉会帮雷震说话感到十分地意外,原本私底下损雷震损的最凶就是长青回廉,才不到一天,长青回廉就站在雷震的立场上帮他说话了。而且雷烈等人原本也是对雷震有所不服,不过是基于同宗的情面上才不方便发作,可是现在看来这些人好像完完全全认同雷震的地位和能力了。 对于长青回廉的转变,黄望很难接受。在场诸位将军之中,就只有黄望和长青回廉是地人,以私交而言黄望和在场诸位之中也很自然地与同是地人的长青回廉最为交好,而长青回廉无视这一切折损黄望更令他愤怒。 “敌人?除了狼群还是狼群!谁听说过狼会策画,还设陷阱!”黄望很冲地脱口而出。 这句话一出,众人同样都面带惊色,你望我、我望你互相交接眼神。 雷乌说了:“谁说敌人一定是狼群?东方的国家对法天的富庶和强大一直带有敌对之心,很有可能是某一个国家设下利用狼群作幌子的陷阱!” 雷烈也说:“会是哪一国?白安公国……太弱了,安理斯齐王国……应该不会,还有那一个国家会做这种事……啊!毕方帝国!一定是这个狗国,就是她老阻挠法天向东发展。而且又对绿海很感兴趣,除了毕方之外,也没有一个国家能有实力进入绿海做这种事!这个……” 雷烈还想骂下去,雷震作了个手势请他停下来。 “雷烈将军,请你不用太激动。我不认为会是东方诸国的阴谋。撇开他国对法天的态度,就连联邦的强大也无法征服绿海,各位认为有那一个国家能够带领大军穿越绿海?就算有来到这里,所剩下的军队也不足为惧了。想想看过去联邦想要一举扫净绿海,将绿海纳入联邦管辖所做的努力。三次征讨军的失败,足以证明想要征服绿海所要付出的代价,别忘了这就是东西往来非得使用海运的因缘。”雷震平静地分析。 雷震在心中所想的和其他人不一样。因为有被狼群包围的经验,雷震认为狼群并不笨,相反的,雷震对于狼在团体作战中所用的战法,已经不像是野生动物所表现的范畴,像是训练有素的战士。 难不成草原恶狼是由人饲食?!这个想法浮现在雷震大脑中。雷震极力地想否定这个怪异的想法,实在是太荒谬了,别说提出来会被人当成妄想,就连自己也觉得不可能。 “不论如何,我希望各位能多加小心谨慎,请要求士兵加强巡逻守夜,明日初晨就请凛准将派出快骑先与前哨取得联系,其余的部队布阵前进,以防突袭!” 李原和黄望还想反对,却看到所有将军全部深表赞同的样子,便很识相地压下内心反对的声音,勉强也算是同意雷震的指示。 第41章 白任和一群校骑蹲在地上,围成一圈一圈,所有的校骑都聚精会神在接受白任的授课。 白任在地上做出各式各样的痕迹,模拟野狼在草原中会留下的足迹。 一堆人挤在地上,努力地想分辨各种不同足印所带来的资讯。 一名传讯兵走进白任授课的帐幕,看到所有长官全部蹲着将头埋在地上专心研究,讨论之声不绝于耳。这名传讯兵看到眼前的奇景还以为这些人神经有问题了,他同时还遇到了一个问题,要怎么在众多背影和屁股中找出要传话的对象呢? 传讯兵深感头大之时,传出了一句话。 “好!现在换组!” 话一出,所有的军官们才站起来,有些人还在口中不停地争论,军官们一堆堆地改变位置。好不容易一位靠近帐门的校骑注意到了这名传讯兵,好心地问了:“有事吗?” “报告长官,司令官传见白任白教官和季先生。”传讯兵慌慌张张的说。 “喔!我知道了,我马上去!雷司令在那里?我还得去找小、季老弟再一起过去。”白任对传讯兵喊着。 传讯兵看到一位身穿便服的“平民”,满身灰,一点也没有“教官”样的一个人向他走来。 这真的是司令的客人吗?看来这名司令还很“平民化”,交友可还真是不分贵贱。司令和下级社会也有交情的传闻,就这样从这名小兵口中传出来了。 “报告教官,司令在机动指挥所等着,请白教官动作快一点。” “机动指挥所……啊!是那头巨蝓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复命,我随后就到。” 接着白任又对在场的校骑说:“各位学员,接下来请各位自行研究,所有人务必都要能够分辨出各种痕迹之间的差异。时间不多,明天就要上场实用了,请多多加油!” 白任离开了临时教室,很快地跑向自己休息的帐幕。 一到帐幕前面,却发现帐幕内黑压压的。难不成小云不在,练武的人睡眠都比常人少,季行云不太可能这么早就休息了。 白任向四周的小兵打听季行云的去向,由于原本就是客卿身分,再加上季行云身穿一袭灰衣,在一片绿色系军服中又特别显眼,白任一下子就打探出季行云的行踪。 白任很快地就在营地东侧外的草原上发现季行云。 正想远远地叫季行云时,白任却感到季行云身边传来异样的气息,让白任将口中的话又吞回去了。 他很小心,静静地走近。 季行云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同时白任发觉季行云身上的气息非常的弱,就是一般没有练武的人身上带的生气也比他强多了,除了长年重病身体虚弱的人以外,身上含带的内息是不会这么薄弱的。 白任走到季行云身旁,想要仔细地观望。令白任吃惊的事又发生了! 从草原上吹来一阵阵微风,带着微弱的真气吹向季行云。 一道道气流往季行云身上集中,像是川流一般生生不息地流向季行云,季行云的内息也随之渐渐丰盈。 这些真气并不强,如果不是像白任一样对内息十分敏感的好手,也许就会当作是徐风吹过而不知晓。 可是白任却张大眼睛,嘴巴也张得可以塞进一个大碗,手指着季行云。 季行云在做什么,难不成是在吸取天地之气还是与天地之气在交流?!不论是那一种,都只有传说中绝顶高人才做得到。 要达到天人合一,可以说是所有习武之人一生追求的梦想,现在竟然出现在眼前了! 过了三、四分钟,气流无声无息地停止了。 季行云先是动动身子,好像是长时间静止的人想要疏通疏通筋骨。 然后才转过身来看着白任说:“白牙,你站在那做什么?” 白任依然是保持原样看着季行云。 看到白任一副失神的态样,季行云很担心地问:“白牙!白牙!你没事吧!”他不由紧张起来,抓着白任双手轻轻地摇晃。 白任忽然抓紧季行云双手,指甲都陷进肉里了。他激动的说:“你是小云吗!你真的是季行云?” 季行云被白任吓着了,连忙说:“白牙,你没事吧!” 白任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喘着气说:“没事!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吗?” 季行云有点担心地看了看白任,才又说:“这么快就上完课了?找我有事吗?” 白任听到季行云的问话才猛然想起来找季行云的目的。 “啊!对了!雷震找我们,快点!可不能让他等太久了!”说完白任拉着季行云走向司令坐车。 这一路上,很难得的两人一句话也没有交谈。 白任是不断地打量季行云,怎么看季行云也不像是达到能够自由吸取天地之气的高人。而且他现在的内息也没有比较强,相反的好像还有点空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任心中的疑虑不断地翻腾。 而季行云也是若有所思,不时流露出失望的表情。 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两人走到了巨蝓兽前面。巨蝓兽部分的背甲张开,一部分是开小小的洞用来发射弩箭,比较大的是通风用的,其中还有一块正好靠在地上成了现成的阶梯。 巨蝓兽的守卫远远一见到白任两人,一位立即入内通报,另一个前进招呼两人,将白任和季行云请入巨蝓兽甲室之中。 在甲室之中,除了雷震、雷锋和长青回夜之外,还有凛亦也在其中。 雷震一见到两人的到来,马上起身简单地向长青回夜和凛亦介绍两人。 “这位是白任,我请来的客座教官,专门教导有关绿海中追踪寻迹的技能。另外这一位是季行云,是白教官的助手。”这回在雷震指示下季行云成了白任的助手了。 凛亦也很简单地自我介绍:“我是第五军团侦骑大队队长准将凛亦。” 长青回夜则是热情地说:“我是武议士长青回夜,你就是利牙白任吗?道场内有很多弟子都提过你的名字喔!雷大哥真厉害,一到南城就找到像你这么优秀的佣兵来帮忙。” 众人寒暄了几句,雷震马上就切入主题。 “白老弟,请你们过来是想请你们帮个忙。原本在计画中,是要请你带着特战大队的特搜组实施搜索,现在情况有变,希望你能和侦骑特战大队的人马一起做为先遣人员,尽早与前哨站取得联系。” “我是没差啦!可是那些校骑明天的行程……” “这不是问题,我会和他们说明。当然特搜组的实习依然实施,不过得由他们自己来了。虽然这样学的比较慢,但是事情也有轻重缓急之分。” “???”白任一脸不解。 “我认为在前哨站可能会有凶险……所以得派机动力高的人员先行侦察,因此为了人员安全考量,还是请你这名经验丰富的老手同行会安全多了。” “这没问题。”白任信心满满地说。 “如果发现有埋伏千万别逞强,以保命和活着回来通知军情为重。” “那当然,我可是很爱惜这条老命。” 雷震笑着说:“很好,这就请凛准将来为你解说明天的任务,同时介绍同行的成员。” 接着是一阵忙碌,等到白任和季行云回到帐幕,白任整个脑袋都是次日拂晓就要出发的任务,又把查探季行云来历的事情放到脑后了。 天色未明,草原上传来微微的震动。 是一群人骑着快马在草原上奔驰。 白任和侦骑大队的一群好手,在薄雾之中快速奔驰。 骑马的原因是为了保持体力,一旦不幸遇上了狼群,这一些马随时准备当作恶狼的饵食,好让马上的骑士逃出生天。 马算是骏马,比起飞羚还慢上几分,不过就体力而言,飞羚是比不上这一批骏马;而且就狼群而言,马比起飞羚更有杀伤力。 这些马匹和白任全力奔跑的速度当然不能比,在马上白任依然能够很清楚地留意地上的足迹。只是骑马的颠簸让白任观察得辛苦多了。 一路上平平静静。 太阳微升,将晨雾渐渐拨开时,安田寨也耸立在众人面前了。 看到安田寨后季行云首先勒马停下,白任也大声叫停。 由一个“空降”的外人来带队已让原本侦骑组长十分不满,一路上又安全通过,到了目地这名佣兵才在叫停,这算什么! 原组长杜西·安查不耐烦地说:“有问题吗?组·长。”看来组长位置被暂时取代这件事,还刺痛着杜西的内心。 “有问题!”白任简单的说。 杜西嘲弄地说:“都到安田寨了,还有什么问题,白生先,你现在才多疑起来不会太晚了吗?” 这一类人白任见多了,也不和他计较,不理他的嘲弄就说:“这座城塞太安静了,还有秃鹰在上空盘旋……” 众人顺着白任指向看着,安田寨上空果然有不少鸟类在空中飞翔。 “原本该有的人也不见了。” 杜西的情绪跟着紧张起来,顺口问道:“什么人不见了?” “你没注意到吗?大门该有的卫兵不见!就算是因为害怕会有狼群的突击而关上大门,至少在城塞上也该有人巡逻。不,应该更要加强巡逻才对。” 白任一提杜西才用心地看着安田寨。发现事实果然如白任所言,要塞上不见一兵一卒。原本不满的杜西这才明白,自己和白任之间观察力差距有多少,难怪司令会阵前换将。 其他队员听到两人的对话,也感不安。 白任考虑了一下马上说:“杜西,你带一半人在这里等着,我带另一半人过去探探。 第42章 如果我们遇到攻击,请你不要客气马上带人回去向大队报告。” 杜西没开口,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手一挥将队伍划开,一半的人跟着白任提心吊胆地走向安田寨。 走到城塞门口才发现大门只是概略地阖上罢了,并没有紧闭。 季行云面露恶心的表情说:“恶……有一股很难闻的臭味!” 虽然其他人并没有像季行云对气味这么敏感,让他这一说也好像隐隐约约地闻到恶心的味道。 白任大胆地拉开大门,走了进去。留在远处的杜西心中也是七上八下地,看着白任带着队伍交互掩护地走进城塞之中。 杜西坐在马上,看了一眼那一半无人乘坐的空马。好慢……杜西咬着牙,焦虑地等着。白任也才进去,杜西就开始急躁不安,时间过得像是乌龟爬行一样慢。 白任等人进去三分钟后,几名兵士从大门退出。看起来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有的扶着城墙,有的干脆坐在地上又双手撑住身体。其中有一名队员飞快地跑来,看他恐慌的样子,好像看到鬼了。 等到杜西能够看清楚来者才发现原来是副组长龚天仁校骑——原本最稳重的副组长。 杜西跳下马,抓住龚天仁,看他脸色一片惨白,他很紧张问道:“情况如何?” “完了,完蛋了!全死光了!” 话一出,所有队员全部围向龚天仁。 “什么!你们遇袭了吗!”说完看向安田寨,不见有追兵出现,再看龚天仁也不像有遇到战斗,内心在撤退与一探究竟之间挣扎着。 龚天仁颤抖地说:“我们没事,可是全死!竟然全死了!” 杜西恶狠狠的说:“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现在的他实在很想要用力给龚天仁一拳,看看能不能让他把话说清楚。 一旁的资深队员看不过去了,有经验地轻抚龚天仁的背部,不断地说:“没事了,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一切都没问题了。” 龚天仁吸了一口气,先对身旁的资深队友说声谢谢,才对杜西说:“我们都没事,白任还请你们过去。” 话虽如此,众人不安感并没有减少。杜西和几位资深队员接换了眼神才说:“还等什么,走吧!” 杜西和几个胆大的队员走了几步,发现还有不少队员在原地迟疑不决。 他才大声的说:“怕什么,都说没事了,还不快点过来!”不但是要说给队员听,同时更是在为自己壮胆。 走近门口,才发现在门口的都是一些菜鸟,他们全部都在痛苦呕吐着。 进入大门,绕过屏障,眼前的景象让杜西张大眼,嘴巴无意识地打开了——尸横遍野!! “你来啦。” 轻轻的问候让杜西跳起三寸,惊慌地转头望向声源。 只见白任一脸忧愁,对他说:“没事吧,抱歉吓到你了。” 杜西惊魂未定地回答:“不会,我没、没吓到。哈、哈啊!天呀,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无数的官兵或躺或卧,死状万分惨烈。 这时季行云跑来说:“我大致逛了一下,一具狼尸也没有!” “这是恶狼干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哪有这种事。” “你先别激动,我确认过了,尸体上留下的伤痕确定是由恶狼的利爪和獠牙造成。”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杜西双目迷茫的说。 白任镇静地说:“这也正是我最想知道的事,可是在这之前得先通知本队才行。杜西,请你先派人赶回去,其他人留下来继续侦察。” “是……那个……”杜西已经六神无主了。 一旁的老练队员金磊替他发令说:“小蔡、吉安、大脸,你们带六匹马,用最快的速度赶回本队。其他人都过来,听白牙分配任务!” 季行云看这个惨状,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情形还有谁需要救援。” 第六章狼魔人 征狼军井然有序地向着安田寨前进。 当作机动指挥车的巨蝓兽将背甲全数封闭。虽然还是清晨,太阳的火力还未全开,在这种时间闷在密闭的空间中还是很令人难受。 在巨蝓兽甲室中坐了十二人,连原本负责后勤补给的锋将李常龙也被找来了,全部都心情沉重地坐在议事桌前面。 因为做为先锋的侦骑特勤组传回一件令人痛心,更是令人惧怕的消息——前哨站被血洗了! 根据报告,前哨站并没有遭到破坏。除了法天的官兵之外就没有其他人或是动物的尸首,而且造成伤亡的原因还是狼群,可是那些恶狼却一直不见踪影。雷震发现自己像是带着大队人马陷入迷雾之中。 对于要对官兵们透露安田寨发生的惨案或是封锁情报,将军们抱持着两极的意见。黄望和雷乌认为安田寨的事会让官兵陷入恐慌之中,雷锋和雷善鱼则认为刻意封锁消息会适得其反。 李原和雷烈强烈要求要找出狼群为牺牲者报仇,尤其是李原更是怒不可遏。前哨站原本就是由他管辖,总指挥官李博闻就像他亲兄弟一般,惨案的发生让他有如割心之痛。 冰泉文朗和长青回廉则是建议要派出侦骑队大规模搜索,先找出敌人行踪为首要工作。 诸位将军讨论了一会,原本一直都没有发言,资历较轻的雷艾玛不太有自信的说:“会不会这一开始就是个骗局,目的是分散南城兵力,然后狼群主力直接进攻南城!” 雷乌笑着对他说:“艾玛你前半段说对了,可是狼群的目标应该是被引出来的我们,南城是一座坚堡,最不适合群狼发挥战力。” 雷震发言了:“不久部队前缘就要抵达安田寨,安田寨的事得立即处理。雷老、黄望和冰泉将军请你们立即到安田寨,记住只能带资深的老兵去。先将尸首安葬,清理现场,同时尽量从安田寨中搜集任何能够得到敌人资料的蛛丝马迹。除了前往安田寨的官兵外,部队立即收拢结成方阵,我要亲自告知他们在前哨站发生的事。” 黄望急道:“这怎么行,司令你在想什么,你就这样帮敌人壮声势,打击我方官兵的士气……” 雷震目光如炬,瞪了黄望一眼,教他口中的话也跟着停住。 雷震严厉地说:“让官兵做出不当的联想之前,由我来统一告知是最好的方法。黄将军,你有异议吗!” “啊……没……没有、司令所言甚是。” 黄望真的吓了一跳,原来雷震还有这一面,之前都表现得十分和善,原来他发出的气势竟能完全压制自己,看来雷震一直没拿出真正的实力。 雷震继续下达指示:“凛亦,派出侦骑在部队周边加强巡查,但是不要离开太远。达到能防止突袭就可以了。” “遵命。” “善鱼,方阵的整体规画就交给你,李原、艾玛协助之。同时还得要调出轮休时间,还有我要即刻分批对官兵宣告前哨站所发生的事,一次就安排两个大队。” “是!” “李常龙,统计能用的灯火。营塞会需要彻夜通明,还有很可能会用到火攻,将能用的物资、数量迅速报上,另外为了能快速机动的将物资作妥善安排。做好放弃次要物品的准备。” “遵命。” “雷烈、回廉、雷乌和艾玛,一团、二团和两个特战大队组织突击队,随时待命。” “没问题。” “是。” “雷老你们的动作得快,回来后还得担任内阵支援部队指挥官。冰泉将军,请你加入突击队。” “我了解了。”雷锋回答。 “那就快开始行动!” 季行云陷入一种无言的沮丧之中,似乎被无形大石给压住了,血液就像在翻腾一般,即使运起伏逆清心诀,也无法让自己平静。 白任忙着指挥众人搜索生还者,处理尸体,同时还得在各个角落查探,希望能拼凑出安田寨惨案的原貌,根本无暇注意到季行云就像一具游魂,漫无目地在安田寨中徘徊。 对于死亡,季行云不会感到陌生。 大自然中各种生物相互厮杀是为了生存,为了果腹,而猎取其它动物,为了保护自己、幼儿而拼命、为了维护生存空间而战斗。即使是死于山野的人类,也是因为无法通过深山峻岭的考验而被自然淘汰。 但这一次情况完全不一样。这是季行云第一次看到如此大量同为人类的灭亡。而且这些人是为何而亡,季行云无法理解。甚至对于这一座安田寨存在的原因也无法理解。 绿海是狼群生存的地盘,想要留在大草原中就得有和狼群拼命的觉悟。 探险家、商人为了满足欲望而冒死进入绿海还算有道理,即使是他们,也不会长期停留在绿海之中,总是能避就避,能躲就躲。 但在绿海中建立城塞岂不是等于向狼群宣战!南郡人民生存的空间难道会不够,还得与群狼争地?绝对不是。 在这里并没有值得用大量生命争取保护的事物,至少在季行云的观点是没有,如果乖乖留在南城那会被狼群所杀。 和征狼军其他人不一样,季行云不会认为狼群所作所为是令人极度痛恨,留处在绿海之中原本就要和绿海中各类生物竞争,狼群也不过是为了守住自己生存空间而战斗,所以他并不会特别想要为这些死者报仇。 他加入征狼军并不是为了讨伐狼群,更不是为了替南城尽一份心力,这和季行云没有关系。他加入征狼军不过是为了帮助白任和雷震这两位朋友,还有为了想再一次见到白衣少女。 第43章 理智告诉自己,这些死亡是很正常的事,但亲眼目睹这么多死者,还是让季行云很难过,让他产生一种无名的失落和仿徨,一种无以言喻的冲击。 除此之外,在空气中飘荡的尸臭也让季行云很难受,为了让自己能够脱离这种无助失落又百味交杂的情绪,季行云决定先离开这个安田寨,让自己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 站在广大的草原之中,季行云忽然觉得很好笑。和广大的天地相比自己算是什么?原本以为自己很强,可是才不到几天就感受到自己是多么的无力与单薄。在绿海之中随时有可能会成为狼群爪下亡魂,即使是在南城之中,也不过是名微不足道的小伙子,单单在武艺上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远远胜过自已,就算是在这一群征狼军之中,功力和自己相若的军官就已经是不计其数。 待在这里真的能够帮上白任、雷震一把吗?还是只能无力地和他们一起加入安田寨官兵的行列…… 耶!我在想什么!这是一向乐观的我吗?不对!不对!父亲常说任何事物存在世上就一定有他的价值和作用。只要我在这里多多少少也能有些用处,千万不能消极丧志! 但是我能做什么?找出狼群?不行,这没有帮助,这只有增加人和狼之间的冲突。 如果可能的话,季行云并不想再和狼群战斗,尤其是大军交锋除了造成两方大量死伤外,完全没有正面的意义。可是为什么会有狼祸这种事情?由白任、雷震和雷老将军口中所知,狼祸好像是群狼主动性地大规模侵略,这实在不合乎狼群动物的天性…… 季行云决定先不管这种想不透的事,不如就先做现在能做的事……有正面意义的事…… 帮忙搜寻生存者!季行云想到了。 会不会有人逃出安田寨?或是有人还躲在城塞之中没有受到死神召唤,先帮忙确定这件事应该比较有正面意义。 心中有了定见,季行云好像暂时找到宣泄口,让负面情绪从中排出。 侦骑组人手实在不够,加上白任、季行云又扣除回本队通风报信的三人,也不过二十一人,要在近百倍的尸体中找到生还者,绝对是一件令人无力的工作。 还好这件事正好难不倒季行云,他有独家秘方。 季行云先是调整一下呼吸,让心平静下来、让内息平稳地运行。然后让内息从身体逸出,先是留在身体周遭与大气调和让真气不会马上消散,而不断累积。 几乎用了体内近半的内息,季行云才认为够了。在绿海中可要随时作好战斗的准备,万一这时恶狼出现了,可以放弃体外的真气,也不用担心体内空虚无法应付恶狼。 真气就像风一样飘出,季行云先让身体周边方圆十影,内布满自己的真气,然后就专心地将真气往安田寨送去。 真气流过的地方季行云就像是亲临该地一般,将该地的影像尽收眼底,那是一种用自己生命能量和其他能量交流,从中感受到的一种知觉。 用这种方法要找人可方便多了,因为活人会拥有特别的生命能量,每一种生物所发出的生命能量都不一样。就算一样是人,彼此也有很大的差异,尤其是功力深厚的高手,其生命能量更是明显而特别。 真气像风吹过。季行云笑了一下,这股能量季行云很熟悉,肯定是白任。特意地在白任身上多绕了两圈,像是顽皮的小朋友在撒娇。 被风吹过,白任忽然感到一阵暖意,很奇怪,被风吹拂应该会觉得凉爽舒畅,那有感到温暖的道理?白任摇摇头笑笑,又专心投入搜寻之中。 很快地,风吹过整个安田寨。结果令人失望,也令人高兴。高兴的是还有生存者,令人失望的是生存者就只有一位。 季行云将部份真气收回,同时往生存者的方向走去。 而且为了确保那位生存者的位置,季行云一心两用,一方面保持生命能量的交感,另一方面用双眼看着物质的世界,朝着那位生存者所在之地走去。 这么一来季行云就真像是失魂落魄,好比是在梦游一般,走上了二楼,经过了侦骑组员身边。 这两名兵长看到这种怪异行径可吓坏了。 其中一名兵长对他的同伴说:“你快点去叫白教官过来!我盯住这小子,有个万一我得阻止他做傻事。真糟糕,小伙子八成是吓出病了。” 另一名兵长沉重地说:“好,我快去快回,你也得小心一点。据说失心疯的人常具攻击性,可能的话千万别刺激他……真可怜……该死的恶狼。”话完说这名兵长就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接到通知赶来的白任一脸愁容跟在季行云身后,不只是他,还有好几位侦骑组队员也是带着相似的面容跟着季行云。安田寨发生这种惨案就够糟了,想不到季行云竟然会变成这样,白任万分自责。 “白教官,暂时不要打扰他比较好,等医官过来再处理。我们先看着,不要让他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就可以了。”一名组员看到白任想要走过去抱住季行云,好心地提醒。 “对!我听说打断陷入梦游或是幻境,会造成那个人无法弥补的精神伤害,如果可以的话,就等他醒来再若无其事地暗中为他治疗才是正确的作法。”另一名组员也这样说。 白任无奈地跟着季行云,心中焦急的说:“医官呢!还不来!” 此时季行云已经走到一个比较华丽的门前,毫不迟疑地一拳打穿木门将手伸入、开门。 房内一片凌乱,还有战斗留下的刀剑和爪痕,以及……三具尸体。 一名校骑连忙跑到坐在书桌前大椅上的尸体旁边。叫道:“这是前哨站的指挥官李准将!” 白任闻言也跑过去,察验尸体。 “天呀!是谁有这分能力,将他一击毙命!” 在这名准将脖子上留着四个深深的孔,而且准将好像没有反抗就被杀死。 是敌人动作太快,还是在不知情之下遭到暗算?但不论是那一种情况,都令人感到不可思议。这里是城塞的第三层,还是位于城塞的中心,如果是遭到暗杀,那不就代表敌人能够在安田寨中来去自如吗?而且,能当上准将都有一定的水平,会让他反应不及……那对手动作得有多快? 更何况敌人是“狼”。 可是这个伤口有点奇怪,虽然像是利爪所伤,不过一点都不像是狼爪……难道说除了恶狼以外,还有其他不知名的猛兽吗?真是奇怪。 另外一名是太尉,好像是经过一番激战,最后因脖子被一口咬伤而命绝。 倒在门口附近的是一名兵长,看来受了不少伤,不过致命的一击是在背部,似乎是被利爪划过造成致命伤害。 白任迅速地观察现场、组织讯息,看来应该是这一名准将首先死亡,以伤口方向……这爪子好像是反手刺入……有点奇怪,白任灵光一动向天花板看去,墙上留有四处爪痕。 准将果然是受到暗算。接着死去的应该是这名太尉。 最后这一名兵长……从地上的拖曳痕迹看来……这里应该还有一个人才对!是被死去的兵长压住一段时间后才夺门而出吗?可是也不用特意把房门反锁吧! 真是不合理。 这时季行云停在房内角落的一个柜子前面。一名校骑拉拉白任衣角,要白任停止查验准将等人的尸体,注意季行云。 季行云深深吸一口气,将柜门拉开。 等光线射入柜中,里面有一名兵士紧张地抬起头,眼中尽是恐惧和惊慌,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季行云将他从柜子中拉出,扶他坐在椅子上,众人全都紧张地盯着这名生还者。 白任和其他官军再也忍不住了,全部凑过去七嘴八舌地提出问题。 可是只见那个兵士两眼茫然,眼圈深陷,嘴唇干燥,未发一语,宛如木头人一般。 医官金磊正好冲进来,同时问道:“病人是谁!” “哇啊——————” 随即一阵惨痛的叫声响起!兵士跳起来全身激动地吶喊,撼动众人心扉。 白任和其他军官立即将他按住。 叫声结束,兵士眼一翻,昏过去了。 雷震正作完第五场演讲,回到巨蝓兽中暂时歇息,凛亦和李原正好也进入指挥所。 看到雷震,李原真是百感交集。 这名司令看来不但作事果决,而且还深具群众魅力。 原本以为将消息透露出去,将会使官兵们士气低落,反而在司令演讲说明之后,官兵们士气非但没有变得低落,还被雷震言词所打动,一个个士气高昂,誓死要为牺牲的同胞们报仇。 原来同一件事用不同说法,竟然会造成差异性如此大的效果。现在李原也明白为什么雷震只让极少老兵到安田寨之中,那些识大体的老兵才不会乱说话,没有让一般官兵看到安田寨实际的惨状,就不会让恐惧烙印在士兵心中,雷震冠冕堂皇的话也就不会被戳破。这样就能保持部队士气。 同时雷震这种领袖魅力也让李原担心。如果让他回到南城八成会变为战争英雄,不久之后,更一定会成为雷家新的领导人物。原本在雷严之后就少一位理想的接班人,如今雷震的出现,正好可以成为雷家下一任主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李原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能不能活着回到南城还是个回题,在这时担心家族未来发展的阻碍……真是太多虑了。目前还是同心协力解决问题才是。 雷震坐下来并不是为了休息,又马上询问道:“有狼群出没的消息吗?” 第44章 凛亦面无表情地回答:“完全没有,我希望让部份侦骑队跑远一点。” 雷震迅速考虑其中的风险后说:“好,但不可超过信号弹所见范围就行。” “是。”凛亦简单回答后马上起身离去。 雷震转过来对李原说:“各部队情形如何?” “士气大致高昂,方阵已完成。突击队也编整完毕,不论狼群从那方向攻来,都能有效抵抗。” “嗯。”雷震点点头又问:“这些部队会用行军盾阵吗?” 李原有点讶异的回答:“会是会,可是有必要吗?” 雷震笑笑说:“希望没有,不过将事情作最坏的打算,尽全部力量,不是对命丧绿海官兵的尊敬吗。更何况虽然结成方阵,我也没有打算就待在这里乖乖地等。你认为狼群会自动送上门受死吗?” 这番话又让李原对雷震多了一份认识。 让雷震领导实在是件幸福的事,他具备了身为将领最重要的资质,也努力地执行他的义务——他将尽他最大能力让官兵们活着回到南城。 黑暗!一片黑暗! 我的组员全都流着血躺在地上。 我、全力地逃跑。后面是可怕的狼群。 毫无希望。无尽的黑暗。 我能逃到哪里?到处都是恶狼! 我用力嚎叫,声音却传不出去,好累。 我没有力气再跑下去了,就这样加入队友中吧,这样就不用再看到全身是血的同僚了。我无力地倒下,可是双眼依然张得大大的。 黑暗中…… 队长两眼翻白、满身是血从眼前飘过,我想要转过头,想闭上双眼,却无力为之,我连转头、闭眼的力气都用完了吗? 黑色的狼扑向中队长,血像喷泉从颈部射出。该死! 那是什么狼?! 是狼?是人?也都不是,是披着狼皮类似人的怪物! 用它那恶心的舌头舔着沾满血的爪子。那不是狼,更不是人,是地狱来的恶魔、死神的使者。那种生物不该存在世界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想哭,可是流不出泪…… 我好累,可是双眼阖不上…… 我要叫,可是喉咙无法发声…… 我想死,可是已经无力终结自己…… 然后是一道光……很暖……让人很安心……我终于闭上眼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是睡着了?还是死了……耳朵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惊然地张开双眼。 这是那里?我好像躺在床上,这不是我的寝室。 我是在作梦吗?那一夜!恶梦般的一夜! 我想起身,却发现身体虚弱地无法施力。我的动作好像惊动了在一旁看着我的人。 他兴奋地大叫:“醒了!醒了!他醒了!”然后那个陌生的脸孔转过来对我说:“你总算醒来了,这个安田寨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安田寨!是呀!那不是恶梦……虽然我希望那只是一场恶梦…… 在那一夜……悲惨的一夜…… 原本今晚我不用值班,可是巡罗队竟然没有回来……害我也被区头——基层对区队长(注一)的称呼,排入今晚的待命部队之中。真是的,我前天才轮过而已。等到那些迷路的队友回来之后,一定要叫他们好好请我一顿才行。 “啊……哈……”真想睡。 “江远山!有这么累吗!”队长发出的指责。 “啊!队长,不会,我精神还很好!队长,你还没休息啊!”我赶紧站起来表现出很有精神的样子。 队长李哲仁看了我一眼,有点不满,但最后还是亲切地说:“我知道你前天才轮过夜间待命部队,不过任务就是任务,可不能偷懒。” 该死!那些无情的队友竟然在偷笑,队长进来了也不通风报信一下,等队长走了看我怎么教训你们。 “不过……真是奇怪,小方怎么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事了?”队长担心的说。 “放心啦,队长。方区头明天一大早一定就会出现了,搞不好还会带一堆野味回来。” 队长还是不太放心,喃喃的说:“希望如此。” 我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奇怪出去巡罗的小张他们还不回来!都超过半个小时了,该不会跑去偷懒了,真是难以信赖的家伙们! “阿青、小李、大头、何方,该换我们出去巡罗了。” “这么快!张兵长都还没回来耶!”阿青抱怨。 我敲一下阿青的头说:“时间到了!他们不知道跑到哪混了,不等了,该换我们出去巡逻就得出发!” “是第三小队的张武吗?我也一起去吧,嘿嘿,让我亲手抓到,看他们队长还能多嚣张。” “咦!队长,你也要一起去!” “不欢迎吗?” “不是,当然欢迎!”才怪,如果让队长找到小张,那我们偷懒的地方一定会被没种的他供出来,那还得了! 以后就少了可以偷懒的藏身之所。可是……我也没办法拒绝队长……看来只得乖乖认命了。 我们这一位队长最大的缺点就是太优秀、太认真了,听说他的武技能和太尉平起平坐了,不过好像是因为家族要求他得从基层磨练起,才会成为我的队长。可是相对的,他升级也升得很快,据说去年还是二队的区头,而且小队长的位子坐满两年就马上会被升为校尉,和我这种单纯混口饭吃的小兵长完全不一样。 其实初起我并不想来安田寨,因为绿海……实在太危险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先来这里待个两年,轮调回城中时就可以升一阶,何乐而不为呢。如果留在南城之中,以我的能力想要升级不知道要等多少年。嘿嘿!“高等兵士” 的头衔正等着我! 而且绿海也没有想象中的可怕,除了出安田寨巡逻会有危险外,这座城塞能完全地保护我们。再加上薪水又特别高,如果不用除草那就太完美了。 除草!不要怀疑,这是很重要的工作,巡逻队同时也要进行除草的工作,因为草一长,就无法看清楚狼群的动向了。如果把附近的草都弄平的话,就不用怕会被狼群偷袭,巡逻队也就安全多了。 听学长说秋天还算好,到了春夏之季草长的快,想用烧的又不容易着火,要用双手一刀刀砍除,处理起来才累人。 夜晚的冷风吹来,还可真是提神良药,瞌睡虫都被寒意驱逐了。 奇怪?今夜好像特别暗。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队长忽然停下来,做了个手势要我们提高警觉。 “太安静了!”队长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十分紧张。 我不懂队长的话,夜晚原本就比较安静,这不是很正常吗? 可是队长紧张的气氛也传染给我们,我也紧张地四处张望,除了我们所在之地,四周一片漆黑。 一片漆黑?!果然不对,站岗的士兵呢? 队长将手上的火把用力一抛,真不愧是队长,火把飞起十影,火光照亮城墙,在上面照出了……尸体!是站岗的士兵!死了! 风又吹过,该死的冷风害我发抖起来了! 同时月亮又露出脸来,透过月光让大伙看到在数十影外的地面上有东西——是人,倒在地上!有五个人,那不是上一批出来巡逻的小张他们吗!该死!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有东西在动!那是、那是…… 狼!一群狼!!天呀,它们是怎么进来的?数量还一直在增加中! 我往大门方向一看,是从大门进入! 门没关好?不可能!这是不可能会犯的错误! 队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出他的长剑,还拿出他的飞刀往墙上一掷!?准头太差了吧,怎么会射往城墙。 耶!不对,墙上真的有一头狼!一头全黑的狼!这是从未听说、也未看过的品种!还会飞檐走壁!是它飞进来开门的吗?天啊!我在想什么,狼还会开门?开那个连我都觉得很难打开的大门!不可能吧……这一头黑狼落地后没有以我们为目标,一下子就遁入黑暗消失不见。 不用和这种来路不明、如鬼魅般的怪狼作战是很好,可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在眼前还有较常见的大灰狼…… 至少有近百头吧!我的天呀! 队长动了,他接过何方的长枪,向高塔一掷。 “当——”命中目标,警钟敲响了! “狼袭!狼袭!注意是狼袭!”队长随之大喊! “狼袭!”我们这才想到要快点告诉还在睡梦中的二千人,随即也跟着大喊! 战斗开始了。 最先来到的不是待命部队那些队员,而是首席作战官兼中队长的雷豪。他的到来还真是一剂强心针,安田寨中三大高手就是指挥官李平将军、太尉雷豪和我的队长李哲仁,一下子就集中了两大高手,来呀,笨狼,瞧瞧我们优秀长官的厉害吧! 当然我的手也没闲着,长枪不停挥动,该死!这些狼还真灵活,为什么不乖乖让我刺! 和队长不一样,我手上的长枪只能勉强阻止灰狼接近,而队长的长剑早就染红了。 随着时间流过,人、狼比数变得比较接近了,待命部队都到了,睡梦中的人也渐渐跑出来。 可是才一下子,我就觉得有很多人倒下去了。 为什么呢?我很感谢区头把我排入今晚的待命部队之中,所以我会全副武装站在这里,才有可能现在还站着和狼群搏斗,那些就寝的士兵……在没有盔甲的保护之下……一个个成为利牙烈爪的牺牲品。 “哲仁,这里就交给你指挥! 第45章 我去通知大队长!” 因为这个大队长很怕吵,所以他的房间特别作了消音设备,而且又在三楼,在没有人通知他的情况下,恐怕大队长还不知道现在这个紧急状况! 轰!中队长发出一记雷球,炸死了数头灰狼才转身离去。 可是灰狼像死不光似地马上又补满!队长在第一线奋勇杀狼,指挥战斗。闻到的尽是血腥味,眼中看到的尽是红色血迹和灰狼发红的目光。 盔甲都湿了,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被血弄湿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像陷入无尽的战斗之中,枪已经折断了,换了一把长剑。 我听到的指挥声音只有剩下队长和第三中队的队长,其他长官呢?哼!三队队长平常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现在不是乖乖地听队长的命令在行事! 等等,队长好像叫士兵退到后方?! 我左右看看,原来队长是要我们退守到建筑物旁,不要和狼群在广场上混战。 “排成两列!远山退到第两列来!” 真是谢谢你,队长,你果然是好人。再留在最前线我恐怕就快要吐了!大量的血腥味……还有原本活生生的战友们躺在地上,任由恶狼践踏都让我的胃不停翻腾。 这是我第一次实战……我能活下去吗? 除此之外,我的大脑早就无法思考了,只知道有狼越过第一线就得快点把它解决,让第一线的人无后顾之忧。 可是第一列的人数还是不断减少!我们还能支持多久? “放箭!”这是中队长的声音。 由后方射出大量的弓箭,落在狼群上! 太棒了,我还以为中队长指挥声音消失是因为他也阵亡了,原来是去叫那些没有穿盔甲的士兵拿弓箭! “第一列角度向上修正三度!第二列准备……放!” 我一直以为盲目射击的训练是一件很蠢的事,原来还是有用的!至少今夜就看到这项训练的功效了! 弓箭果然有用!狼群不再这么密集了!可是前线的压力并没有减少,因为那些狼更努力向前突击! 可是,才一下子,中队长就不再要求不停射箭,好像在精瞄细算般一波一波地射。 “哲仁!英池!安焰!你们队上还有没有箭!中队部的箭库存量太少了!” 平常射箭技术太差,老是被罚勤搬弓箭的我,最了解这种装备的存放点。 队长果然大叫:“远山!马上去大队长室拿钥匙,取箭!” “是!”我大声地回答。这件工作果然是落在我头上。我马上转身向后跑。 进入室内,就像一座空城,半个人影也没有! 大队长室在三楼,我第一次跑得这么快,一下子就到三楼。 对面也有一个人跑来!我认得他,是隔壁中队的兵长,平常老是由他带队领取弓箭,好像是兼任兵补官的样子。 看来想到要拿钥匙的人不只是队长,这名职管人员也太失职了,动作还比我慢! 咦!大门没关? “报告大队……!!” 眼前的影像冻结我的血液!大队长就坐在大椅上,全身是血! 不可能!强如大队长的人怎么可能会……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怪物!那是什么生物!全身是毛!还顶着一颗狼头像猩猩般驼着背站立,张开满嘴利牙,伸出舌头舔着沾满血的利爪,它看起来好像在舔棒棒糖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天呀!难怪大队长一直没有出现!原来被……这个人狼给杀了! 碰! 眼前影像太过于骇人,让我完全没注意到这间房间其他地方,直到这个响声才让我醒来! 是中队长,来通知大队长的中队长雷豪!正和一头全黑的狼对峙着!是那头会飞檐走壁的怪狼吗? 可是光凭一头狼就耽误中队长这么多时间,可以想见这头狼还真可怕!中队长身上不少地方都染红了,受了不少伤! “中队长!”我害怕地大叫! 中队长转过头来看我一眼。同时黑狼也向他飞扑! 可恶!我不该让中队长分心! 随即中队长发出一记雷球,这头黑狼竟然在半空中扭身将方向一偏避过雷球! 血从中队长身上飞溅而出!像是慢动作般,中队长无力地倒下,双眼留下无限的怨憾! 我的心也冷了!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完全不听使唤!想要拔腿快逃,脚却像生根似地再用力也拔不起来! 黑狼和那狼头怪物转向我来。 死定了!脑中一片空白…… 碰!背部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我无力地倒下,先是头重重地和地面撞击,身上好像被谁压住了! 眼前的影像变得很模糊!一只长满毛的脚向我踢了一下,我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痛,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知道我没有昏过去!那一脚让我变得更清醒,虽然身体动弹不得。虽然目光散漫,可是隐隐约约还看得到东西。听觉却变得特别敏锐。我真希望能完全昏过去,这样我就不用听到下面传来的叫声了。 那是死亡的旋律、死神的鸣奏曲。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听觉变得特别好,该死!我才不想听到这些可怕的声音! “后面!后面也有狼群!” 这是绝望的宣告。然后是一连串的惨叫和悲鸣! 时间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惨叫声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狼群的吼叫。 结束了吗?我们输了……我用力地爬起来,走向门口,怎么办? 耳中又传来脚步声,是狼!怎么办!我全身发抖! 将门阖上,上锁,不行,这还不安全。怎么办! 柜子!有一个柜子,快躲进去!我蜷缩在柜子中,在黑暗中发抖,心跳声好吵。 好累!能出去了吗?不知道,我一点也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破门的声音。然后是许多脚步声,还有人的说话声。柜门被打开,刺眼的阳光,我抬起头,看到的是陌生的脸孔。奇qisuu.书然后是一群陌生人把我围住。 有人问道:“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我听到我一直想发出的叫声…… 注一区队长:小队之下设有区队,由兵长担任区队长,为法天联邦部队中最基层的官军。有如现今的排长。 第三册死亡乐章 第一章遇袭 熊熊火焰不停烧着,在烈火中不幸命丧狼牙的战士们,随着高升的火焰,希望他们的灵魂也跟着清烟升天,得到安息。 雷锋透过窗口悲悯地看着红色的火焰,这道大火无法点燃雷锋心中的斗志,反而将这名老将心中的斗志和希望,一并燃烧殆尽。 看到南城的子弟化为灰烬,雷锋不由悲从中来。 也许我真的老了!雷锋心中浮出这样的念头,近两千名官兵竟然仅留下一名生还者,对这一次的战役,雷锋总是感到不祥的气氛。 “报告将军。”一名校尉打断雷锋的思绪。 “什么事。”雷锋心不在焉的回应。 “我们是不是也该到另外两座前哨站探探?”校尉问道。 雷锋叹了口气,回答他:“不用了,那名生还者呢?” “现在又睡着了,不过方才有醒过。白任和季行云两位已经向他询问过安田寨遇袭的事,应该很快就会来向将军报告。” “好,你下去吧,我等会就到议事厅。去找白任,请他到议事厅等我。” “是!” 目送校尉离开后,雷锋自言自语的说:“最牢固的安田寨都成这样子,其他两座前哨站还用去看吗?还是将力气花在活者身上吧……” 听完江远山的口述后,季行云和金磊退到会议室中,白任则又跑出去不知道要做什么。 季行云原本也在沈思中,偶然抬头,发现金磊的目光,问道:“我脸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金磊知道失态了,便道:“不,我……我只是好奇。” “好奇?”季行云自认为是一位“很平常”的年轻人,哪有值得这位校尉好奇的地方。 金磊说:“季老弟,你的医术真好,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年轻的医生,虽然我身为一名医官,但和你相较根本就无法比较。除了北荒郡的医师外(注一),我还没看过像你这种精湛的医术。” 季行云谦逊地回答:“你真爱说笑,不过是碰巧罢了。还好那位兵士功力浅薄,我才能用导气的方式来为他治伤,否则我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光是用导气这种功夫来治疗,就不是一般医者能办得到的事了,在他口中竟然像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果真是深藏不露,金磊听完更佩服季行云。 原本江远山陷入极度恐惧而心神耗丧,绝对不是一天、两天能控制病情,而且花费大量心力和时间也不见得能够痊愈,一般而言能将病情控制就算不错了。季行云竟然在一时之间就将他治好,金磊以医生的观点来看,这根本就是奇迹。 金磊可不知道江远山算是运气极好,在他还残存有一点点理性时,遇上了季行云这名会使用伏逆清心诀的人,又加上江远山功力极浅,才能让季行云顺利地在他身内使用伏逆清心诀。 如果遇上功力深一点的人,季行云也没辄了。除非硬将病人功力全部化去,但是一名武者失去了武功可比死还痛苦,何况季行云的功力也还没高到随随便便就能化去一个人的功力。 季行云此时在思索着那名生存下来的兵士所说的话。 前哨站总指挥官应该是死于一种从未见过的生物,首席作战官则是死于黑色狼的獠牙之下。 第46章 见过那种似狼似人的怪物还活着的人,大概只有江远山这名兵士,但是全身漆黑的狼,动作敏捷又能一口咬死武功高强的太尉……不就是在那一夜将自己打成重伤的黑狼?! 如果一头黑狼就有超过一名太尉的实力,来个近千只,其战力不就和征狼军全体战力相若了,这件事可得尽快通知雷震作好应对之策。 开门声响起,季行云一看原来是雷锋来了。 “白任不在吗?”雷锋坐下来后问道。 季行云回答:“嗯,不知道他跑到……” 话还没答完,就听到白任一面跑过来一面大声说:“是真的,那个小兵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小云,我找到了,原来狼群还真的采用两面夹击的手段!天啊!我从来就没有想到狼还会挖地道!你知道吗……咦!雷老,您来啦!” 白任言中之物可是不得了的事,雷锋可得弄清楚,便对白任说道:“发现了什么,还不快点说清楚!” 白任便将江远山的话挑重点对雷锋说明,同时还特别说明这一次狼群们在城后挖了一个地道,让守军被前后夹击,而且还派出特别厉害的黑狼执行暗杀,让安田寨失去总指挥。至于江远山口中的怪物,白任则是较为保留,不能确定是真有其物或是江远山看错了。金磊则是大胆假设那种怪物很可能是由人乔装成狼形,很可能是为了驱使狼群。 这个假设很快地就被接受了,因为这种假设让在绿海发生的事变得合理。可是这么一来,就代表敌人不再是光靠野性作战的狼群,还有为它们拟定战术的人类。而征狼如果还是把狼群当作是狼群来对付不就惨了!明白了这一点,雷锋立即下令全员赶回本队! 可,季行云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狼群被人操控就能为众人所接受,而江远山所言的怪物,就一定得是他看错了吗?预设立场绝非是件好事,还是身为人的自尊心,让众人无法接受被狼愚弄的事实。 遇不到敌人让雷震伤透脑筋。大军现在正士气高昂,但是无法让士兵得到适当的宣泄也可能引发不良的后果。 更何况在这群狼出没的绿海中竟然会遇不到恶狼,时间一久再笨的人也会心生疑虑,到时要稳定军心就不是件简单的事。 好不容易等到了下午,狼群总算出现。不过,狼群的出现也让雷震大感烦恼。 狼群不出现就罢,一现身就跑出两群。一在南一在北,遥遥相映。而且这两批狼群就像出来郊游一般,不时地在部队视线内逛来逛去,却又保持距离不进入弓箭射程之内,更别说是发动攻击。 原本以为狼群会发动偷袭才结成方阵,可是狼群竟然只是来看看雷震的大军,并不主动攻击。在不知敌人数量和行踪时使用方阵来防御是最佳选择,因为不论敌人从哪个方向攻来都能从容以对,就算被包围了也能暂时保持屹立不摇。可是狼这种野性的生物,照理应当不会知道这些东西。 依据狼群的天性,它们应该不顾一切地将雷震这一群侵入者驱逐,而不单单是站得远远地观望。雷震原本还想再多多观察,可是实在无法压抑将军和士兵们强烈的战意,只得派出雷烈和李原两位将军,各带领一个大队前去扫荡这两小群狼。 出发前,雷震仅能特别叮咛两位将军千万别躁进抢攻,如果距离本队太远就不得再追击,以免遭到伏击。 雷烈充满斗志地出击,带着部队杀往灰狼群,没多久就和这批狼群正面交锋。狼群数量并不大,不过才五百多头,还不到大队三分之一。再加上遭遇到的不过是一般的灰狼,和装备精良的部队根本无法相比,战斗才进行十多分钟,草地上就躺着百余头的灰狼。 “真没意思,连热身都不够。”雷烈挥动巨剑,将一头灰狼砍成两半后说道:“我还以为可以大显身手,真是无趣。” 在他身旁的大队长雷漫说:“烈大哥,我看这里就交给我好了,既然你觉得无聊,那不如到后方压队,看看风景。” “开玩笑!好不容易可以出口闷气,虽然这些狼连让我动用法印都还不够资格,不过多少动一动也好。”雷烈说完又是一剑,在剑压之下,两头灰狼头骨碎裂,马上回苏州卖鸭蛋。 没多久狼群就开始后退了。 雷漫心想:真难得,狼群还会知道逃命?!于是对雷烈问道:“要追吗?” 雷烈不经思索立即回答:“当然,我虽然无所谓,可是作长官的可要满足士兵的需求。难得遇到狼群了,可得让大家好好发泄发泄。” 雷漫暗道:让大家发泄?我看是将军自己还不过瘾吧!心中虽然是这么想,不过距离本队还很近,也可以让部分新兵增加实战经验,便依雷烈的指示下令:“全队突击!” 狼群跑得并不快,还不时地停下来稍作抵抗。但是这一小群狼哪能和雷烈所带领的军队抗衡,每次停下来不过是徒增伤亡,可是也让雷烈在不知不觉中将部队带得更远。 经过一次又一次的追逐与战斗,大队的阵形越来越乱,功力较差的士兵渐渐被抛在后方,前阵与后阵相距已远。 雷漫注意到这状况后,心中起了警惕,对在最前面的雷烈喊道:“烈哥!请停下来!” 雷烈虽然不愿意,还是听从雷漫的建议,停下来退到雷漫身旁向他问:“怎么了?不把这一批狼群清光吗?” “烈大哥,部队都散开了,如果在这时候遇到其他狼群的突袭可就不妙。” 雷烈看了部队一眼道:“……好吧,快将部队收拢。” 就在此时,狼群也趁机全数转身向部队攻来。 “真烦!你先将阵形整好,我来应付。第一、二小队跟我来。”雷烈对雷漫说。 这一回狼群好像拼了命全力向雷烈攻击,杀的雷烈大呼过瘾。 哪里知道又从前面冲出一大群灰狼将雷烈和身边的小队包围了。雷烈看到情势不对正要向大队增援,又听到后方传来“狼袭!小心狼袭!” 一回头才发现形势大坏!不但是前方跑出了一批狼,大队的左方、右方甚至后方,也出现了狼群声势汹涌地向大队进攻。 “糟!”雷烈骂道。情势逆转!原本追击的部队变成让狼围攻的部队。雷烈大怒,想不到竟因为自己一时失察让大队陷入困境,大喊:“各小队各自抵抗,不要慌!” 没有多久雷烈的部队就大量失血,而南郡毕尽拥有最善战部队,即使是遭到袭击,部队马上就作出反应,经验丰富的士兵们纷纷结成阵式,军官们也就地指挥部队。虽然指挥的并不是直属的部队,但至少每个小战团,都有一至二个较高阶的军官跳出。 于是各个小队也渐渐地站稳脚步。但是部队后方由武功较差,无法跟上大队的小兵所组成的队伍,欠缺有力的战力和指挥系统,造成惨重伤亡。 雷烈心如刀割,这一个大队可是由他亲手训练出来的子弟兵,如今竟遭到大批狼群无情地嘶咬。雷烈喊道:“部队聚合!不要让狼群给冲散了!”然后又对他附近的小队长说:“我来开路,你就带这两个小队向本队会合。记住我会帮你们断后,不要迟疑也不用帮我!” 小队长雷刚想说:“团长,你这不是太勉强了吗!你……”但看到雷烈坚定的神情,雷刚就把要说的话又吞回去,而回答:“是!”马上对部队下令:“准备向西冲锋!” 巨剑用力一挥,脱手而出,快速飞旋地斩击灰狼,雷烈抛去手上巨剑,小队长雷刚知道雷烈要使用威力强大的法印了。雷家大多使用雷系法印,虽然威力十分强大,但是却也让他们在使用时,不方便使用金属制的武器和防具。雷电威力虽大,但是金属易导电的特性,往往会使法印失去准头,甚至伤到自己,因此雷烈才会先将手上钢制的巨剑抛去。 雷烈看到自己所在和本队相距约五十影,距离有点远……不管了反正就是尽全力就是,在半空中使出了法印爆雷电球。七颗蓝色大小亮丽的爆电雷球在雷烈身边闪耀。 雷烈突破了原本只能同时制造五颗电球的记录,不过他可没有时间为自己高兴,这种情况之下,个人的成就实在没有值得高兴的地方。 雷烈忍住筋脉欲裂的痛苦,将爆雷电球一一送出,第一颗很快地落在小队前方。 地上灰狼当然不会笨到让电球打,轻巧地纷纷避开。 “轰!”一声巨响,电球爆开了!强大的爆炸将旁边的灰狼炸得四肢不全,地上出现半径约两影黑色焦痕!原本在焦痕内的灰狼被弹出了,是变成烤熟的肉块弹出。 强力的电流从中窜出,像是追踪弹一般流向附近灰狼,半径五影内无一幸免,全数在强大电流下暂时失去作战能力倒地抽搐。距离较近的灰狼,身上也传出了烤肉的香味!而超过五影外的狼,也受到残余电流的影响,痛苦地嚎叫不止! 雷刚见到第一颗电球爆开后,第二颗电球尚未落地就大喊:“全队冲锋!” 雷烈发出七颗爆雷电球后几乎脱力,他很帅气跃上空中,很难看的摔到地面。由于他的命令,没有一位士兵停下来搀扶他,全部尽全力向前冲杀! 灰狼马上就把雷烈团团围住,也许是在雷烈强烈杀气下,也许是在雷烈这一击余威下,灰狼并没有即刻扑向雷烈,只是先将他包围。 雷烈笑了,因为他觉得十分幸运。原本就作好被咬数口的打算,想不到灰狼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向他攻击,而是先围住他。当他站起来,确认最后一名士兵远离超过五影时,雷烈笑了,狼群也扑上来了。 第47章 但第一头扑向雷烈的灰狼还没碰到雷烈,就成为一个狼形的烤肉!雷烈用出另一个法印——震电! 震电这一个法印的使用,并不需要用到多少内息就能发动,但是却要用大量的电力。在一般情况下,是将内息直接导入法印震电之内产生所需的电力。但这一次,雷烈使用的是,事先用电影储备起大量的电力。 而雷烈让气海内的内息再度充满各个筋脉,使身体重新回到自己的掌握之中。 基本上这个法印是一种很没有效率的法印,不但无法有效控制放出电流大小,也无法决定攻击的对象,只要有强烈生命迹象,就会做出无差别攻击。 这个法印这时却正好发挥最大效力,只见一道道电流不停地窜出,每一道闪光都代表数头灰狼将成为焦黑的尸体。 雷烈小心地向前走,不能太快,否则震电会波及到自己人,也不能太慢,这种用法很快就会将电影所储存的电力耗尽。一旦失去震电保护,雷烈手无寸铁又尚未回气,可没能力躲过众多灰狼群起攻击。 这一次幸运之神再度眷顾雷烈,当体内电力耗尽时,雷烈也回部队相距不到五影了。知道体内电力即将用尽,雷烈再度跳起掠过地面灰狼,跌入队伍之中。 这时他依然运动真气,用力一喊:“不过是一群畜牲,没什么好怕的,将它们送到地狱去,为安田寨的弟兄报仇!” 雷烈声音很响亮地传遍了整个分散的大队,在他身旁的雷刚也跟随大喊:“杀光恶狼,为安田寨的弟兄报仇!”很成功地鼓舞所有官兵的士气,即使是距离较远没看到雷烈惊人的演出,也受到感染一同大喊! 双方数量差距并不很大,南郡官兵各个士气高昂奋勇杀狼,再加上部队在各级指挥官努力之下渐渐会合,在有系统地抵抗下,狼群渐渐不讨好。 雷烈随地捡起两把长剑,又跑到部队最前方,不停地挥动双剑营造出鲜血之舞。冲锋的官兵一批换过一批,但雷烈好像拥有无尽精力,一直在最前线,同时也将第一线战况传音给雷漫,让他作判断有效率地指挥部队。 突然,在前线不停杀狼的雷烈发现了一件怪事。不知何时,开始在大灰狼中夹杂了不少体形较小的灰狼。它们藏在狼群之中,像是观众一样,对大灰狼大量死伤毫无感觉,这让雷烈心里觉得毛毛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些小灰狼行动了。它们以三头或是五头为一组向部队袭来,而且还特别选定目标,全部都是攻向指挥干部。 雷烈一剑割断灰狼咽喉再补一脚将它踏开,就看到五头小灰狼向他杀来,前二后三,快速地奔向雷烈。 雷烈将手上双剑运足了真气,随手一挥,两道剑气破空而去。先头的两头小灰狼灵巧地避过,出乎雷烈意料,这种体形较小的灰狼可比大灰狼有用多了。小灰狼在接近雷烈不到两影时速度骤然加倍!雷烈不敢大意,可是这两头灰狼表现出来的能力,还是让雷烈大感惊奇。 雷烈将双剑分别刺向双狼,这一回小灰狼没有完全闪过,可是这一头中剑的灰狼,竟然狠狠地咬住钢剑不放,另一头被割伤的灰狼,居然继续向前逼近企图咬住雷烈手腕。雷烈早就作好准备,打算抛弃双剑。左手长剑顺势一送,连剑带狼地射出;右手转向向上挥舞,剑身没入灰狼身体,灰狼像是无所谓般依然咬向雷烈手腕。牠咬空了! 雷烈把剑和狼一同向前抛去。 雷烈将面前两头灰狼清空,后方三头狼也由三个不同方向扑来! 这早在雷烈预料之内,双手挥拳而出,是法印惊雷,在雷烈身前布起一道雷幕! 像是自杀似地撞上了电网,其中两头灰狼发出惨叫,全身焦黑,另一头灰狼却即时定住身形,停在电网前面! 惊雷威力虽然强大,但也不过是造成一瞬间的电网,电网消失后,它又将利爪獠牙迎向雷烈。 雷烈急忙闪避,但仍被獠牙咬到了右肩,利爪划过了右胸!所幸雷烈反应亦是迅捷,左拳也在第一时间击中灰狼,将它打飞。 而灰狼这一爪在硬树甲(注二)上留下深深爪痕,獠牙穿透树甲,在肩上留下两个伤口。如果没有即时反应将它击飞,没有运足护身真气的右肩,岂不是就被它废了! 真正令雷烈吃惊的,是在左拳命中灰狼那一瞬间。这头灰狼体内竟然也有护身真气,虽然不强,但也足以抵御雷烈仓卒的一拳。 雷烈身为锋将自然是实力坚强,顺利地将这种体型较小的灰狼击退,但其他干部的就没有这么幸运。一般的兵长或是校骑和雷烈相较,实力差上不止数倍,在三头小灰狼巧妙合作下非死即伤。即使是位阶较高的校尉,面对五头小灰狼也无法讨好纷纷挂彩,竟无一人能全身而退! 于是,大灰狼们趁虚而入。“小心小型的灰狼!它们比红狼或是凶狼强太多了!”雷烈对全队大喊。这时雷烈还不知道这种小型的灰狼,将是人们口中的梦魇“迅狼”。 雷烈眼见众多跟随他多年的弟兄们,在迅狼攻击之下一一丧命,几乎让他双眼喷出火焰,只身冲入狼群之中,不计内息的损耗,全力疯狂屠狼。当然他也不是笨到完全身陷狼群之中,不过是作为前锋的前锋,部队依然向南推进。部队不时地超越收容雷烈,让他有喘息的空间。 雷烈也很成功地吸引迅狼青睐,即使如此,部队在众多灰狼群攻之下,仍不断有人倒下。 原本一个大队一千七百多名的战士,仅剩下八百多人,伤亡超过半数。 雷烈再次冲入,马上就有一组迅狼向他袭来。惊雷再出,又有三头迅狼全身焦黑,还有两头迅狼分左右两方逼近。雷烈自己迎向一头迅狼又是一记惊雷,留下焦黑的迅狼。连续多次使用法印,雷烈也累了,回气的时间变长了,还有一头向他扑来。雷烈无力再将它一拳击杀,先求退让、躲过这一击。眼角余光捕抓到一道黑影,速度很快。 转身面向黑影时,这道黑影几乎到达身前了!仓卒之间发出惊雷,但不论威力或是涵盖范围都小了许多。 黑影在电网前及时转向跳向侧面,身形一顿,雷烈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头毛发全黑的狼。影狼避过惊雷由侧方扑向雷烈,雷烈看到的狼形竟是影狼留下的残像!不得已只能运起真气,希望藉由薄弱的护身真气将伤害减到最小,同时向后疾退。 黑狼利爪划过,没有直接命中。 雷烈闪过了!不,从外表看来雷烈的确是毫发无伤,狼爪实际上带着如利刃般凝实锋利的真气穿过硬树甲,视雷烈那薄弱的护体真气如无物,直接撕裂内脏。 雷烈又怒又惊,见影狼再度来袭!忍痛!放出一颗爆雷电球。这头黑色死神轻易闪开,爆雷电球在影狼身旁引爆。电流散逸,雷电流向影狼,爆炸的冲击波打向影狼。 红色的血液和焦黑的皮肤,交错成为一幅令人恶心作呕的景象。 雷烈暗道:“嘿嘿,混蛋黑狼死得好。” 哪知,这头血肉模糊的黑狼竟然还站起来,虽然脚步不稳,但它还活着!这根本就无法想象。 影狼盯着雷烈,雷烈注视着影狼,双方都重新评估对方实力。 部队再度超越雷烈,视线被士兵遮掩,黑狼无声无息地消失了。雷烈茫然站在原地。 “烈大哥!你没事吧!”耳中传来雷漫真恳关心。 雷烈心中有了决定,深深地看了这批部队一目。雷漫看到这种坚定目光,心中一寒。 雷烈说话了:“小漫,我要你带着部队回去向司令说声抱歉。” “烈大哥!我……”雷漫看到那种眼神就将语气一转,坚定地说:“我会达成您的希望。” 雷烈笑了,对部队喊道:“全队锋阵突进,旱雷开路!”这个阵式原本是用来突破敌人坚强的防御,让阵线出现裂缝,然后大军杀入,现在却要用来逃命。 雷漫马上带着数名雷家正宗子弟前进到第一阵线,他很努力地调整人员,剩下的军官实在不够,能够使用雷系法印的人更是少。 雷刚走到雷烈身旁说:“雷烈大哥,我也一起留下来,第一小队和您同进退!” 雷烈惊讶地看了雷刚一眼,豪迈地苦笑说:“真是的,真拿你没办法,留下来是可以,不过千万不要碍手碍脚喔!” 战斗还得进行下去,内脏的伤应该是让人连站立都必须忍受极大痛苦,再加上腹腔还在不停流血,这种情况别说是战斗了,雷烈还能站着发号司令就是极大的奇迹。 为了能够发挥战力掩护残兵逃离,雷烈使出了电影,让电流在内脏流动,直接将被割裂的血管烧合,也代表永远无法治愈了。最后又将电流导入筋脉和几处要穴之中,让筋脉受到强力刺激而暂时扩张、并刺激穴道提升五感。 作好准备了,没机会反悔了。 这时雷漫也将阵形完成,下令道:“全队突击!第一波旱雷……”然后又传音给雷烈:“烈大哥,人力不足,第一波旱雷还要请您帮忙!” 阵前五名军官高高跃起,每一位都身穿硬树甲,双手在上纷纷造出一颗爆雷电球。雷烈见状也迅速飞跃,运动真气又是七颗电球。“放!” 轰!轰隆——十余颗爆雷电球在部队前方爆炸,瞬间烟飞弥漫、电气四窜,大队人马利用这个机会快速冲击! 部队冲了数十影,雷漫又大喊:“第二波旱雷!” 这一次不再有人跃起,部队依然拼命般向前冲,前方已无狼群挡路,可是从两翼后方追来! 第48章 眼见灰狼利爪瞄向士兵背后,爆炸声又起!原来这一波爆雷电球是静静地放在原地,当部队向前移动灰狼追上接近队伍后,方碰上电球将之引爆。 尘埃落下,视线清楚了。以雷烈为首的近百名官兵,人人全身染血,血上沾附黄土,地上躺着许多血还流不停的狼尸和许多焦黑的碎肉。 雷烈满身是血、是汗、是尘土。不到百名视死如归的战士,面对数以千计的灰狼,无论如何要拖着狼群。雷烈放下手中的双剑,坚定地说:“你们先退下。”血从口角溢出。 也许是方才的爆炸,也许是雷烈散发庞大的气势,灰狼群没有马上向前逼进,一双双狰狞的狼眼紧盯雷烈。 “你们这些笨狼,想要我的命吗?哈哈哈,没问题、没问题!不过代价可是很贵……”雷烈回过头看了留下来阻挡狼群的官兵一眼。一步一步坚定地、慢慢地走向狼群。 “团长!”士兵们激动地呼喊。 “喝!”雷烈再度使出法印,八颗爆雷电球出现!分别由不同方向向前飘去,配合雷烈脚步慢慢逼向狼群。雷烈依然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第一只灰狼咬住他的大腿,深可见骨。雷烈好像没有感觉,拖着它再向前走。很快第二头、第三头狼也扑上来了。 雷烈屹立不倒,说出生命中最后一句话:“笨狼,想要我的命吗?代价可是很贵!” 强大的爆波从雷烈丹田冲出,灰狼被震开了、然后被粉碎了。强力的电流也以雷烈所在为中心,向外飞窜!冲击波、气流、电气交杂出死亡的漩涡。 雷漫惊觉身后的大爆炸,没有回头,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其他官兵们停下来,转身察看。雷漫不得已也停住,马上大骂:“你们停下来作什么!有什么好看的!记住为什么我们还能在这里逃命,就不要浪费时间,我们没有权利犹豫、没有资格休息!记住这一切,活下去!再找机会讨回!” 雷震在巨蝓兽甲室中来回踱步,心情沉重。几乎在同一时间,两个大队惨败而归。 雷烈战亡,为数不足六百的官兵,心疲力竭地奔回本阵。李原重伤,带回不足双百的士兵。 雷震一言不发地走出甲室,“是自己太大意了,才会造成这种损失。”雷震在内心中自责,更糟的是,依然看不清楚狼群的动向。 雷震仰天长啸,一发心中郁闷。 雷震摇摇头,转头要返回本阵之中。身为指挥官可不能随便离开,即使是一下子,也可能会恰巧发生事件而造无法弥补的伤害。 当他踏出第一步时,一种不寻常的感觉浮现。这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不久之前在深夜暗巷中就有同样的感觉,这是一种警讯。 雷震第二步没有踏出,他运起真气,悄悄地布下层层气壁,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数声呼啸从四面传出,草丛掠出四道身影、八道真气破空而来。雷震回身闪过,如利刃般的气劲,还是在手臂上留下一道血痕。雷震沈住气,看清楚偷袭者。 雷震吸了一口气,这是什么?人不人、狼不狼!长着类似狼的头,又有接近人类般的身躯,全身长满了毛发,獠牙、利爪,还带着一根毛茸茸的尾巴。 右后方的魔狼首先发难,挥动右手,利爪划破空气,雷震后退再度避开,利爪像是镰刀,在他面前划过。 避过一头魔狼,身后又感到风压!雷震花费大量内息抵御,眼前又是另一头魔狼飞扑而来,利爪上运足了真气,气劲外露像是死神的镰刀要砍下雷震首级。 利爪没有挥下,魔狼还急退了三步,两把匕首没入草皮,阻止了魔狼的行动。 一道甜美的声音说道:“雷大哥,没事跑这么快,我都快追不上了。你没事吧!”来者正是负责雷震安全的武议士长青回夜。 “没事、没事,你来的正好。” 长青回夜一面走近一面说道:“雷大哥,你交友还真广阔,竟然会受到这种怪物的招待。” 雷震笑着回应:“是呀,我也不知道我原来是如此出名呢!连在这种地方都会受到热烈的欢迎。” 四头魔狼目露凶光盯住雷震,雷震说道:“我可是时间宝贵,想作什么就快点吧!” 注一北荒医师:在法天联邦偏远的北荒郡中,医生是最高贵的职业,和其他地方的医生不一样,在北荒郡中想要成为医生必须通过重重考验。从儿童中挑出资质优异从小训练,不但学医还得练气。如果武艺不行的就只能成为药师,因为许多高阶的医疗技巧必需配合真气辅以配合。内息、真气的操控和医术都有所成的人,就可以升为见习医生。见习医生通常在医师或修行医生的门下学习,等到能独当一面时,就可以毕业成为修行医生。想要成为真正医师还得通过医理、医术和真气运用的三项考验,要全部合格才能成为真正的医师。 一般而言,北荒药师和其他地方的医生就没两样了。 修行医师可以说是华陀再世,拥有极为高超的医术,至于真正的医师那就不得了。在医师之上还有更高一级的医王,医王可以说是北荒地区人民的精神领袖,这个称呼是来自于北荒地区的英雄燕英。他是第一位北荒医师,也是第一位北荒地区出身的北荒郡主议士。 注二硬树甲:这种护甲是为了雷家特别开发的。其原料不用金属也不采动物皮革,而是使用一种特别的植物。虽然能够提供的防护力远比其他盔甲差,但由于其特性绝缘性极佳,因此让使用雷系法印的雷家人能够充分发挥实力,又能得到一定程度的保护。 第二章围城 征狼军出动后,南城也正式进入备战状态。 清晨,在市集、公会、广场、县府、公门到各种公共场合,所有设有布告栏的地方,全部贴出有关狼祸的告示,居民们争相围观。 人民的反应,在某些部分出乎主议长雷严的预料。年长的人是马上找出武器,急着将门窗改装、储备粮食,年轻人则是像是在看戏一样,同时对家中大门被老家伙弄得又厚又重感到不满,望着家中可以吃上一个月的食物叹气,觉得老人家实在是过分紧张、小题大作。 负责民团的长青无非感受更直接。加入民团中年纪较大的人是为了保护家园、或是为了向狼群报仇,他们带着沉重的责任感和仇恨。年纪较小的人似乎是为了寻求刺激、追寻冒险和测试自身实力,各个是摩拳擦掌期待狼群的到来,一个个都急着想要大显身手。 雷业亲自指导监督防御工事,还不是让年轻的同伴嘲笑。“不过是几头狼,就让你这么紧张吗?还大费周章地多建两道栅栏,不过造成交通不方便罢了,到时候还得花大把工夫拆除,议长真的是年纪大了,大惊小怪。” 雷业完全不理会这些闲言闲语,在记忆中,武艺高强的叔父雷霸一直是她效仿的对象,他就死于征狼战役之中。雷业能想象如果七哥不能吸引全数狼群的注意,南城将会面对大量狼群的攻击。 日正当中,内城东门城上,一名站岗的卫兵也无聊地打着哈欠。地平面出现渐渐接近的小点,拉紧了卫哨的神经。卫兵小黑紧张地取出望远镜,努力地看着,一面喃喃说着。“老王,有人来了……灰色的小点……” 一旁的资深士兵老王急着问道:“是军队吗?” “不像呀!这……这……”小黑口齿突然打结。 见状老王生气了,一把将望远镜抢过,还骂道:“当什么兵!连话都说不清楚!” “这……”老王也被望远镜中的景象吓到了。狼群来了,一整片,像海水般涌来。“当、当、当……”急促的警钟打破和平。 狼群来了!就在雷震出征不久后,大批狼群出现在南城脚下! 两头魔狼分别独自对付雷震和长青回夜,而另外两头魔狼则分别盯住两人蓄势待发,爪上真气延伸出三寸凝实又锐利的气爪,随时准备割裂两人。 长青回夜手上拿的是一种奇怪的武器,说它是剑倒不如说是钻头。双手各一,一长一短。剑身成螺旋而上,很像是大型的螺丝。这是被长青回夜命名为飞卷的兵刃。 飞卷的手把和剑身是分开的,在真气的推动下剑身快速地转动,就真的像是强力钻头一般。但是对上了这种野性的生物,各种招式好像都失灵了!魔狼利爪随意一挥就划破空气,一道道锐利的真气破空而来,让长青回夜疲于闪躲。而长青回夜使用的攻势多以刺击为主,就攻击的范围而言,实在大为吃亏。 所幸长青回夜以轻巧见长,虽然吃力,一时之间还不至于落败。 雷震就大伤脑筋了,对方的动作根本无法以常理来判断,这种生物能作出的动作和人类差异实在很大,所采的招式明明就是很单调的挥爪,说穿了就只有单单一招——挥爪。 可是光这一招就让人吃不消了。魔狼手臂甚长,可动的幅度又大又广,再加上动作难以预料,每一击威力又极为强大。原本以为这种每一爪都包含了凝实真气的攻击,会大量损耗眼前狼型怪物的真气,哪知道魔狼的力道是越来越大,内息似乎用之不尽。 “太可恶了,一点也不知道要怜香惜玉!”长青回夜骂道。 嘶……左肩被划过,四道伤痕鲜血飞溅!这下可让长青回夜气极了。 “老虎不发威可被当成病猫,不过是头怪狼竟然如此嚣张!”长青回夜决心使用绝技反击。 长青回夜先是放出一道掌气虚晃一招,向后拉开距离后,紧接着气灌右手,飞卷连环射出,五个小型的飞卷射向狼魔。 第49章 飞卷急速飞旋的同时带动了气流,像龙卷风般的钻向魔狼,这五道龙卷风之中,两侧的两道略为领先,另外三道紧随在后,五道龙卷风形成一个包围网,将魔狼所有去路封住。魔狼大吼一声不知危险为何物,直接冲向龙卷风,利爪由后向前一挥,迎向一道龙卷风。 真气冲突!魔狼利刃般的真气被钻破,但飞卷也被这一爪击偏,从魔狼身旁擦过。长青回夜掷出的龙卷风,可不是这样简单就可以躲过,飞卷像是受到牵引全数转向,左右两侧各两道龙卷风席卷而来! 长青回夜并没有对招式的后半段感到高兴,因为魔狼仅要再向前一步就可以避开。长青回夜压根也没想到这头魔狼会向前冲,让龙卷飞刃的威力和用处大为减弱。 魔狼果然继续向前,唯受到第一道飞卷阻挡,身形小小一顿,其中一道龙卷风外围气流碰触到魔狼皮毛。这一支飞卷行进方向受到影响,再度转向钻向魔狼! 如果角度不是如此地平行,这把飞卷必定能够深深地刺入,毕尽角度差异太大,魔狼又向前飞奔,让这个飞卷只把魔狼削去一层皮! 这时长青回夜已经准备好了,她双腿摒出大量内息、成螺旋状地不断运转,直接轻跃而起,成拋物线接近魔狼。 面对长青回夜这个人形巨钻,魔狼一点也不退让!双爪齐出数道利刃般的真气破空而去,不但如此还是在前进中挥爪,连一点点迟疑也没有、连一点退让的意图也没有,它依然原姿势不变地迎向长青回夜。 结果让魔狼大为惊慌。魔狼连碰都没碰到长青回夜,第一只手一接触到外围高速旋转的真气,就被强大回旋力道给弹开,另一只手则灌注了大量的真气,碰触到在外旋转的真气硬是撑了百分之一秒。结果更惨,利爪被磨平后依旧被弹开,魔狼门户大开。 双腿直接命中魔狼,长青回夜毫不留情,真气一催再加强力道,魔狼毫无招架之力,被向后推了十余影,然后被甩开了,像是一块破布在地上又翻滚了数十影。 雷震在长青回夜射出飞卷时,也使出法印轰雷,这一击不但轰向缠斗中的魔狼,也顺便朝着另一头蓄势待发的魔狼飞去。 轰雷打出后,雷震抛下和他缠战的魔狼,直接奔向一直盯着他的魔狼。 魔狼闪过轰雷,毛都被电卷了,但这都没有折损被抛下的魔狼的暴戾之气,反而更让它野性大发。它疯狂地扑向雷震,魔狼一爪就要命中后颈,却被电到了! 虽然有大半的电力已经流出魔狼体外,以雷震真气架出的流路,也只能在魔狼体内维持不到两秒的时间,但是却能让魔狼受到超过十倍的伤害。 雷震也觉得后颈微微刺痛,想必是被魔狼利爪刺伤了。 另一头魔狼,面对轰雷竟然不躲不闪,利爪真气爆出。凝实真气让利爪延展就像是利爪涨大了十余倍,击向袭来的轰雷。利爪、轰雷激发出一声巨响,气流飞散,轰雷的气劲被魔狼顺利地打散了,但雷电依然不客气地窜向魔狼。 雷震原本计画要先重创这一头怪物,再回过头来对付被震电镇住的魔狼,想不到计画被打乱了,雷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希望法印震电能多拖延点时间,让它在雷震与另一头魔狼战斗时,还来不及追上来。 雷震奋力击出一拳。这头原本长满棕色狼毛的怪物才被轰雷电完,手脚麻痹还不灵活,正疑惑地看着被电流灼伤的右手,又得马上面对雷震。这回它可学乖了,不敢再拿左手去冒险,险险回避,左爪也准备要出击了。但是和之前的轰雷一样,这不单是平凡的一拳,雷震使用了法印惊雷,电网笼罩魔狼,魔狼再度发出惨痛叫声。雷震真正杀招要使出来了,轰电已经蓄势待发。 天不从人愿,魔狼追上来了。如果这一记轰雷发出去,就来不及应付背后的魔狼。 “唉……可惜!”雷震在心中叹息。没办法,只能转身去应付另一头活跳跳的魔狼。 准备完成的轰雷当然还是要用,不过是目标更换了,力道也小了许多。 雷震让魔狼先出招,利爪破空而来,雷震抓准时机将拳头迎上。威力强大的轰雷像是雷神惩戒的宝剑,穿透利爪,魔狼整只手掌被轰雷扫过化为灰烬,同时雷电再度袭击魔狼! 这一次魔狼不但忍住雷击,还不顾消失的手掌,它用另一爪反击!这一爪划过雷震,从腹部斜上到胸膛!雷震只退了一步,右脚站定又再度使劲向前发出一拳,紫色的轰雷再度现身!这一记轰雷打向魔狼胸部,魔狼随之向后飞倒。 雷震知道这道轰雷威力大不如之前,对魔狼造成的伤害也是有限,更何况在它野性的反应之下,轰雷不过是从它胸膛擦过,雷震立即追上想要再给它致命一击。身后的魔狼马上就会加入攻击了,千万不能让它们两个有机会协同合作。 只是雷震没有想到还有第三头魔狼!灰影出现在眼角余光,原本应该是盯住长青回夜的魔狼出现在雷震侧方。 由真气凝实涨大十倍的利爪就出现在头上和脚下,像钳子要夹住雷震。 “糟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这头魔狼,雷震眼见就要命丧利爪。 长青回夜像是一颗飞弹,疾追魔狼。来不及,距离太远了,没办法了,雷震的身躯是来不及改变前进方向了,只好让蓄势中的轰雷提早发出。 魔狼还是比较快,拳还没出,利爪就要落下了。 “两爪换一拳吗?真是不划算的交易呀……”雷震中心感叹,这一拳很可能是生平最后一记轰雷。 可是利爪却是轻轻落下,魔狼撞上雷震,雷震被撞倒,一个人加上一只怪物一同跌倒在地。不一样的是雷震又马上翻身而起,又马上作出防御的准备动作,魔狼却躺在地上,血液像泉水般从头部冒出。 雷震心有余悸地看着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怪物,发生什么事了? 雷震不知道,但长青回夜看到了。是一道白光飞过,正好穿过狼头,然后魔狼就像断线的风筝,直接撞上雷震。 长青回夜惊奇地望向白光射来的方向,是两个人。一位身穿奇特的灰衣少年,另一位则是佣兵打扮的青年人,这两位快速地跑来。 雷震遵循长青回夜目光看去,他灿烂地笑了,那不就是白任和季行云。 季行云手上还握着发出金属光泽的小小圆柱体,那个东西还断断续续冒着白烟。 “好像又被你救了一命了,季老弟。”雷震开怀地说着。 季行云也关心地问:“雷大哥你没事吧!” “哇!这是什么怪物,就算是我也从没在绿海见过!”白任看着散在四方的魔狼大叫。 长青回夜松了一口气,原来就是雷震请来的客人,好像是聘请来教绿海中侦搜技巧的教官。 白任才正要张口说话,雷震先说了。“有话等一下再说吧,战斗还没有结束呢!” 多次受到雷震电击的魔狼正凶狠地盯者众人。被长青回夜重创的魔狼也站起来了,双手不自然的下垂,看来是脱臼或是骨折,而它的胸部血、肉、狼毛全绞在一起,血液还不时渗出。 魔狼先是看着躺在地上血海中的同伴。“喔呜呜……” 狼嚎数声,悲惨凄怜的叫声令人动容。季行云看着这几只魔狼痛心嚎叫,突然升起一阵罪恶感,但是他不后悔,想救人就得出手杀了眼前的生物。 然后三头魔狼同时动作,一头全速冲来利爪挥舞,数道利刃般气劲疾速飞来像是在帮它清空前方障碍。胸部受伤,双手垂挂的魔狼也提脚划出一道圆弧,发出一道比之前都还要大的气刃,像是要一举将众人斩断。最后一头魔狼用力地吸气,胸腔不正常地涨大,作出大吼一声的动作却是无声无响,它突地发出一颗狼啸弹射向众人。 狼啸击中地面,在炸开的同时发出惊人的声响令人耳鸣,也正好打在绿海中少见没有披草的地表上,激起地上大量灰尘令人眼盲。 原本站在一起的四人,变成分据四方,散立各处的魔狼却集合在四人原本所在之地,由包围变为反包围。 再看清楚时,只见其中一头魔狼将丧命的同伴上肩,三对狼眼充满血丝带着怨戾之气,令人心寒。“喔呜……” 狼嚎再起,其中一头身上没有负担的魔狼,带头冲向白任。 “小心!”其他三人异口同声发出警告。 魔狼利爪挥出强大气刃,白任向侧后方飞退,同时使出牙拳双牙击向气刃,白任的气牙被破去!气刃飞过白任倒地,魔狼飞奔而去,隐入草丛。季行云、雷震急忙跑向白任。 长青回夜追向魔狼,一踏入达半人高的草地之中就感受到异物飞来,交会一击!不得不再急退而出。一落地,眼前是一头漆黑的狼,一眨眼,影狼又没入草堆,像是融化在草丛之中不见踪影。留下吃惊的长青回夜,她拔腿准备再追。 “不用追了!”一道宏亮的声音阻止了她,马上转回到雷震身边。 季行云扶起白任。“没事吧!”季行云满脸关心的神色。 白任伸伸舌头,心有余悸地道:“好厉害……好厉害,差点买了我的小命!” 见到白任并无大碍,让雷震也松了一口气,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点回本队。” 地点:南城,议事厅。议长雷严正在忍受一群主议士们交相指责。 雷严在内心苦笑着,忍不住要羡慕身为督军的雷战。 雷严宁可在城头面对成千上万的狼群,也比起这里的精神轰炸来得轻松。 第50章 从发现狼群经过一天一夜,狼群反常地没有发动攻击,只是数量不停地增加。据报,光看得见的,经过估算就超过十二万头,再加上地形死角无法估算的部份,那至少也有十五万头狼围在南城之外。情况险峻,难怪几乎所有了解状况的主议士们都慌了。 还留守在南城的军队不过是五千之数,其中还包括了一个勤务大队。那是负责运输、医疗、建设、通讯……是负责各种支援工作的部队,他们的战力实在无法和一般的部队相较。 幸好还有在法天唯一的海军伫守在南城下方的南屿港,但即使再加上海军全数的支援也不过是三万多人,但是海军实际能投入地上的作战的人力可没这么多。 加加减减,实际上能够提供战力的军员也不过两万多人。和十五万狼群大军相比,实在少得可怜,现在就只能依靠城墙来弥补战力上的差异。 雷严觉得在这里主持这种没有意义的会议,实在是浪费他的时间与精力。没办法,这是身为议长的职责。事实上雷严也没有很认真的主持这场危机处理会议,他和厅外的雷平还不时地传音通话,下达指示,听取最新情况。人在议会,心在战场。 南城守军指挥官,本来应该是位阶最高的水军司令凛清山,再不然也该是锋将长青无原。可是水军司令在地上根本就无法被认同,长青无原到底只是个锋将,这个重责大任就落入已经是文职身份的督军雷战身上。 如果单要守住南城的军事、政治中心是很简单的事,以两万兵力要守住内城,对雷战而言就像吃饭喝水般简单。可是南城除了内城还有一大片的外城,这才是麻烦的地方。 原先建城时要抵御的是来自西方的国家,所以让内城建在青水东侧以提供防护力。可是建城七十余年后发生第一次狼祸,才惊觉原来真正最大的敌人,是来自东方绿海的狼群。尔后不定期的会发生狼群入侵的事件,成了南城最大的灾害。 人、狼相争了两百余年,造就了今天的南城。 此时正值枯水期,要涉过青水这条河流并不困难,但要如何守住外城大量平民百姓是雷战最大困扰。不能只是期望狼群会乖乖地等到雷蓳或雷震带着部队回防,更何况雷震那三万五千人是否安好还是个大问题。雷战挖空心思地安排兵力,防线太长、兵力不足,难,难,难! 长青无非和长青回颜也和督军雷战一样大伤脑筋。时间不够和民团人员充份协调,大部分的民团人员都只愿意守备自己居住的地区,一时之间很难说服他们将人力派往真正需要协防的地方。民团的人究竟没有具备军事素养,无法了解建立整体防线的重要。就他们而言,守住自己家园才是最重要的事,用所谓战术要点和行进路线的观念,跟他们是讲不通的。 长青回颜也面临了严重的考验:人力严重不足。预定计画中,雷蓳的○五三军尚未赶到,不存在的兵力只好由民团与武议团加以弥补。长青回颜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只好采取机动防守,每个武议士带着几位预备士固守交通要冲,以警钟告知狼群的入侵点,武议士再赶往拦阻,尽可能将狼群入侵的区域,限制在居民已经撤离的地点。 由城上望去,就可以轻易地看出狼群是分门别类地聚集,最先来到的是大灰狼和夹在其中的迅狼(这时南城还不知道这种体形较小的灰狼的可怕),棕狼和凶狼也是混编,红狼则是纯种排列。一批批狼群之间可以隐看出界线,狼与狼之间疏密有秩,正好可以发挥战力,可以互相支援,又不会因为距离太近而行动受限。 雷战还不知道狼群中还多了迅狼这种强大的新品种,和比迅狼更可怕,行踪像忍者一般的影狼。 雷战只能尽力而为…… 雷震和怪物的激烈战斗已经结束,季行云手中发出杀死怪物的白光,自然成为其他三人注意的焦点。 季行云只能支吾以对。其实他也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母亲偷偷塞给他的最后一项法宝——用来自保的物品,可惜只能使用一次,现在那个致命光线的物体已经是一块废铁了。 物品的来源季行云也不清楚,再加上不能透露有关父母的事,季行云很辛苦地编了一个故事就搪塞过去。 “不过你们怎么会在这时出现,好像是特别来救命似的。”雷震好奇地问了。 季行云回答:“本来我们要和雷老一起回来,不过在半路上白牙发现了奇怪的足迹,似狼非狼,让人难以分别。好奇之下,我就跟白牙告别雷老一同追踪脚印。没想到一路走来竟然就看到雷大哥你使用轰雷的电光,我们就碰上这场战斗了。” “原来如此,那安田寨有何发现?”雷震又问。 白任点点头,回答:“是有惊人的发现,不过雷老也该到了。军事的研判,由他来说明应该比较专业。” “也好,你们不如就在这一起等雷锋回来。” 雷震心中带着两位锋将遭到伏击的阴影,盘算着要如何处理。 没多久传讯兵就带来一件噩耗:雷锋将军遭到偷击,部队几乎全灭……只剩三名带着重伤的军逃回,现在军医们正在急救中。 雷震急道:“我马上过去!小夜,帮我召集其他的将军!” “这是怎么回事!”白任脸上出现一阵阵焦虑,说道:“我跟你过去!”雷震、白任两人疾走,季行云也跟了过去。 医疗帐篷内,三名军官脱力地躺在床上,身上带着多处伤痕。 虽然三名军官拖命逃回实在不宜谈话,但军情为重,雷震压抑着情绪问道:“出了什么事!” 季行云见到其中一名军官正好是金磊,跑到他身边问道:“雷老将军呢?那名兵士江远山呢?” 金磊含着泪摇头,无言以对。 白任震了一下,像是重锤敲击……雷老死了!这个不祥的念头浮现在他眼前。 第三章急奔 南城正笼罩在愁云惨雾之中,站在城上一眼望去是一片狼山狼海。 时近黄昏,在一阵狼嚎之后,狼群终于动了。两队狼群分别由内城南北直接冲向内城,另外在青水河畔站立了无数的大灰狼,它们也开始尝试渡河。一队棕狼很轻易地越过矮墙、竹篱进入城内,直抵大街,如入无人之境。追寻猎物的棕狼继续向前进,由鼻子引导,向有人味的地方前进。一大队棕狼进入无人的街道,领队的棕狼已经到了距青水不远的地方了,在狭小的路口终于发现第一批猎物。 数十名装备精良的士兵,无畏无惧地站在路口后方。 最前面三列手持利斧、后方三列手持弓箭,最后方是攻城用的投石器。 随着群狼奔驰,地面因而微微震动。现场指挥官校骑长青安满紧握拳头,背因紧张的汗水而湿了。望着前方张牙舞爪逐渐逼进的狼群,在心中默默数着:“五十影、四十影、三十影、快了……”最前面的棕狼已经冲到士兵面前了,长青安满大喊:“稳住阵形,挡下它们!” 士兵挥动利斧,鲜血溅出,也有几名士兵被扑倒而惊慌地大叫,然后是更多的棕狼出现在士兵面前。 看到狼群大队来到面前,长青安满再度大喊:“放倒!” 号令一出,原本立在两侧的路灯应声倒下,在狼群和士兵之间形成一道小小的障碍,少数几只棕狼闪避不及当场血肉横飞。不过只是几根木制的路灯,后方涌来的棕狼,原速不变轻易地攀越,更甚者就直接跳跃而过。 十余头棕狼越过障碍的同时,数支火箭射向地上的路灯,火舌马上飞窜。躺在地上的路灯形成一道火墙,成功地阻止狼群继续前进。火墙的另一头,无数棕狼愤怒地叫嚣;火墙的这一头,几十头棕狼成为利斧下的亡魂。 长青安满带着铁手套的拳头一击打碎狼头,地上留下三十余头棕狼。倒在地上全身穿着精制铠甲的士兵,在同伴协助下也一一爬起来了。 “第一区队快点把尸体丢出去!第三区队把路障架起来!”长青安满再度下令。 后三排的弓兵立即前来清理地上的尸体,把它们抛入火墙之中。最后方操控投石器的士兵,也将拒马搬到火墙前面。 看着士兵劳动和火墙后方的狼群,长青安满知道自己的命运。等到火焰消失后,就要面对无数的棕狼,自己接到的命令是死守。绝对的命令,只有死没有退。通过这个路口经过青水七号桥,就无险可守,那边的居民也没有疏散。在这里失守就代表狼群可以在内城中到处流窜、四处狩猎。长青安满早就作好心理准备,死守、争取时间,换取百姓的身家安全。另一个战场,南城之南青水河畔,二个大队的士兵手执强弩,箭像雨水般落下。青水不再流着清澈的河水。灰狼溅起河底的泥沙,血液染红河水,青水不再清澄,河面现在交杂着黑褐色、深红色和灰色。这条青水虽然是在枯水期,灰狼渡河的地方河宽也有二十余影。因为是在枯水期又接近出河口,水流十分平稳,要游过这河也要花上几分钟的时间,而且在河中的灰狼对落下的箭也只能照单全收,根本就没有闪躲的余力。即使如此,灰狼还是前仆后继地跳下水,游向对岸。一上岸就直接向距离最近的士兵扑去。守备这个地上的军队是南港水军,他们这种短兵相接的实战经验实在匮乏。南港的治安一向良好,各国船只也不敢在南港附近乱来,就算是海盗也不会笨到在南港附近嚣张,正面和法天联邦挑战,所以海军反变成处理南港附近海域的海上纠纷,和各式海难救助。 第51章 就算有武力冲突也很少要动用到刀剑,海军军舰上配给的远程武器,就足以平息纠纷,让这些海上战士一直是备而不用。看到身上插着箭、流着血的灰狼疯狂地向自己扑来,最前线的士兵们心中浮起无名的恐惧,弩箭纷纷往灰狼射去,灰狼一下子就成了刺猬,即使已经倒地不起,士兵还是不放心地再连续补它好几箭。当大量弩箭浪费在同一头灰狼上,就代表射向渡河中的灰狼相对变少了,也代表原本规划完善的箭网出现漏洞,也让更多灰狼渡过青水,箭网漏洞也就变得更大。指挥官太尉冰泉由里看到这种情形不由得眉头深锁,原本任职校尉中队长的她,在年初调升海军舰长兼水军大队长,于是没有考虑到这些海兵的心理建设和战斗经历(时间上也不容许),错估了海军的能力了。没多久上岸的灰狼已经不再是少数,无奈之下她只得下令。“第二大队,换上刀剑,守住阵地!第一大队改采掩护攻击!” 刀剑与獠牙的战争提早开始。 第三个战场,南城北方青水河畔的守军和南方一样都利用这条河水,让在水中无法闪躲的灰狼成为活靶。 和南方冰泉由里所带领部队不一样的地方是,北方两个大队的指挥官龚海云,则是让士兵换上了威力更大的重型强弩,每一名射手身后还有两位士兵在为他装填弩箭,还有两个身穿重装甲的中队,随时准备迎击突破箭网的狼群。 这名指挥官是纯綷海军出身的准将,对于海军使用的强弩很有信心,不但威力强大射程又远。他已经在等着要看群狼一一倒在强弩之下的情景。 负责支援他的长青回丹却是感到忧心忡忡,这个阵形排得太薄了,即使有两个人不停装填弩箭,还是无法让射手不停地射箭。重型强弩虽然威力强大,射程又远,但是射出的箭雨却不够密集。那两个中队穿着重装的小队也是个问题,身穿全身铠甲双手带着巨剑,虽然战力强大,但也不再拥有能力提供远程武力,完全是为了近身作战而准备。 一开始重型强弩果然发挥了它的长处,灰狼还没有开始渡河就被弩箭屠杀,像南方那种身上重了数箭,却没有倒下的情形几乎没有发生,一下子青水就被染红。 可是这种优势并没有保持多久,污浊的河水为灰狼提供了保护色。想要瞄准灰狼必须更耗费心神,而且箭雨的数量也不足以阻止大批大批灰狼渐渐逼近。 很快地,灰狼上岸了。和南方士兵同样,看到上岸的灰狼就有许多士兵不约而同地将弩箭瞄向它,这让箭雨的缺口成倍数的成长,使得灰狼更容易上岸。 没多久,龚海云就让重装中队上场了。 这下子情况更糟了,属于直射武器的强弩,在重装中队的阻碍下更难将箭射出去,让灰狼一下子又增加许多。 全身包覆在钢铁中的士兵,也没能发挥应有的战力,灰狼直接将士兵撞倒,然后就不再管他们,直接冲向后方射箭的士兵。 在兵荒马乱之中,身着重装的士兵想要靠自己的力量站起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后方大量灰狼又把这些倒在地上的士兵当作地板无情地践踏,想要站起来进行作战,成了不可能的任务。 龚海云被迫下令全面进入肉搏。 但是情势非常不乐观,这些士兵原本就对这种短兵相接的作战十分陌生,再加上对手又是身高不到半影的大灰狼。没多久这两个大队就被灰狼淹没,大量灰狼就这样涌入内城之中。 当传讯士向雷战报告内城大门下聚集了大量狼群打发不走时,雷战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内城的城墙又高又厚,这些狼群是不可能打破坚墙达到入侵的目地,就只能在城下叫嚣兼当活靶。 不过,雷战也只是简单的说:“既然跑来送死,就不用对这些恶狼客气,叫黄安把箭射准一点就好了。”其它地方更需要雷战关心,一时之间他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接着问道:“雷蓳的部队有消息了吗?” 飞讯队队长朱迅三不安地回答:“还没有消息传回。”然后又蹑手蹑脚地问:“督军大人,是不是需要通知在指挥西境作战的雷焰将军?” 雷战直接了当地说:“没有这必要!” 朱迅三还是不死心地说:“可是现在是这种情势,如果雷焰将军能派一部分人马回来不是很好吗?” 听到朱迅三这一句话,雷战把目光从兵台上移开,双眼炯炯地看着朱迅三,然后说道:“你认为光凭我们还守不住南城吗?” 被督军这一看,朱迅三马上后悔问了这一句话,小声的回答:“有督军大人在,怎么可能……”声音越来越小声,最后就含糊地带过去了。 雷战叹了口气,说道:“不论我们守不守得住,都不用在这时候通知雷焰。守住了,等狼群退去后再知会雷焰一声也就够了。要是守不住,通知他也没用。要他放弃情势大好的西线战事特别赶回来帮我们收尸吗?等他将大军调回来狼群早就杀够了,回到绿海之中。“这时需要的是重建,是要他们回来帮忙维持南城治安?还是协助处理亡者的后事呢?然后好让扥罗王国有机可乘,使得西方边境的问题再拖延数年。东边失利了,可不能让西边投入多时的兵力、物力也失去效用。如果南城真的惨遭群狼席卷,也得先将扥罗王国搞定,才能让全军投入重建工作。” 雷战又补充说道:“你可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将这里危急的情势,通知在西境作战的将军,这只会让他们分神,徒增困扰。要就等事情过了,再给他们完完整整的情报!知道吗!” 朱迅三听完,唯唯诺诺地答话,心中暗道:“好险,差点就将急讯送出去了。” 南城西门。 中队长校骑黄安觉得这些狼群真的是笨得可以了,明明就无法对这座城造成任何伤害,还在城下不停叫嚣。就让士兵练练箭术也好,一下子将近两百多名官兵全上了城头,几乎所有负责内城守备任务的官兵们,全都在城墙上拿起弓弩比起箭术。 此时,这两头影狼正在进行一件工事——挖地道! 很快地在几头红狼的努力下,把地道扩张到可以让五、六头体形较大的红狼同时通过。然后一声嚎叫,红狼们群起涌入,而官兵还沉醉在射杀灰狼的比试中。 “啊·啊……” 一名传讯的士兵看到眼前的红狼,马上惊慌地叫起来,他身旁的兵士则机警地跑向警钟,可惜却依然赶不及,红狼一口咬破他的咽喉。这名兵士睁大双眼望着眼前的警钟……死不瞑目。 另一名士兵看到伙伴被一口咬死,手上情报资料散落一地,人直接坐倒在地上指着前面的狼,打着牙颤,然后双眼被锐利的獠牙占据,就卧倒在血海中,再也无力言语。 黄安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一阵惊叫声,于是摆脱士兵们退到后面往城内一看。这一看,差点让他脚软站不住。在地上躺着两具尸体,还有数量不断增加的红狼,怎么可能!这些红狼是从那来的! 黄安推开士兵,往城下一看,在大门附近果然聚集了大量地红狼,再向城内看去,红狼从大门方向不停涌入。 “该死!”黄安骂了一声,然后大喊:“全队注意!准备应战!” 南城士兵的反应不算慢了,但是人都集中在城墙之上。狼群的目标不是这些士兵,大批的红狼由地道闯入,向城内杀去!只来个二、三十头红狼就把楼梯堵住,让城墙上的士兵无法下来,更让它们可以不用确保入口地道的通畅。 中队长黄安急着要阻止狼群的入侵,但苦于阶梯被阻,只能看着红狼不停杀入而干著急。 听到骚动而跑出来的官兵,在不防之下被红狼撕咬……灾害越来越扩大。 突然,一个人出现挡在红狼前面,这些红狼当然不会放过眼前的猎物,凶暴地扑向眼前的男人。这名男士看起来岁数不小了,但是身上却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他手臂似乎有微微挥动,那几头扑向他的红狼就全部飞出去撞到墙壁、地上,像是块抹布瘫在地上。 黄安远远地看到那名男子大显身手后,惊喜地大叫:“是督军大人!督军大人来了!”这一喊像强心剂,让原本惨遭袭击的官兵们再度振奋起来,士气大振。 原本雷战在演兵室内听到狼群聚集在东门附近也不在意,但是后来又感到不对劲。这一回群狼的入侵,很明显地就像是由充满智慧的兵法家所指挥,会作这种无意义挑拨的可能性实在很低。心中放不下,再加上东门离议会大楼又近,就决定亲自走一趟。 眼前的情形远比雷战想象中还要糟糕。雷战双目一凝,远远地就察觉这些恶狼是从东门进入,可是城门并没有被打开。见到恶狼们不停地由地上冒出,雷战马上就想通了,看来草原恶狼还会挖地道。雷战双唇微动,送出一道音束,就直接走向城门,途中还让几只试图袭击他的红狼,莫名其妙的飞了出去。 如果以局外人眼光来看,这是一种有趣的景象。雷战像是一个大磁铁吸引了大量的红狼,却没有一头红狼敢接近他,以雷战为中心空出一个半径两、三影圆圈,然后在这个圆圈外又围满了红狼随着他移动。 雷战走到一块石碑前面,先是一掌轻轻地拍向石碑,吐气、气劲一震,重达数吨的石碑竟然四平八稳地飞向城门,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城门之前。几头正从门下跑出来的红狼被石碑压得正着,头骨碎裂、脑浆四溢,从石碑下缓缓流出鲜血。 因被雷战的杀气所镇压,群狼不敢攻向雷战,雷战可一点也不客气,运足功力启动法印震电,就往狼群多的地方冲去。 第52章 震电让雷战像一座不停漏电的大型发电场,所经之地留下一堆焦黑的红狼。雷战快速地在广场上绕了两围,再也没有成群的狼。这个场面让狼群和官兵们看呆了,黄安手上的长剑还差点掉到地上。 远处,黄安带者二十余名预备武士,正往这儿赶来。 雷战马上下令:“配合杨武议士把剩下的恶狼清理干净,另外派人驻守地基较浅的地方,不要再发生相同的事件了。”交代完后,就直往议会大楼大步走去。 回到演兵室,看到议长雷严坐在椅子上看起来有点疲惫。 雷战关心地问:“大哥,您还好吧?”也同时坐下来拿起一张军令状,提笔就写。 雷严打量了雷战两眼才说:“我没事,只是被那一些议员烦得快受不了。倒是你怎么了,竟然会有内息不足的样子,发生了什么事吗?” “迅三过来,马上将这个指示交到所有守军指挥官手上!” “是!马上办!”飞讯队队长接过军令马上就转身离去。 虽然雷战只是轻描淡写轻轻带过,雷严却知道这个三弟一定大干一场了。“情况怎么样了。” “不太好,那些水军真是重看不重用,尤其是北部的龚太尉,才交锋没多久就失守了。我看那两个大队必定是凶多吉少,我方已经退守内城。南方的冰泉由里则还在逐次抵抗中,不过也没充分发挥青水的功用,只有守青阴的长青安满作得还不错。如果他能活过这场战役,我想推荐他晋升。” “那你认为我们能再支持多久?” “我也不知道,多拖一分钟算一分钟吧,至少在雷蓳回来前要守住民宅区。” 金磊躺在病床上,虽然神情委靡,仍坚持要立即向雷震报告事情发生的经过。 “我们和白生先、季老弟分手后不久,就遇上了敌人。”金磊想到他遇上敌人的遭遇,神情又显得十分恐惧。 “你们遇上了一大队狼群了?”白任气愤地问。 “不……它们是……太可怕!呼……我们是遇上了几头全黑的狼,还有……可怕的狼头怪物!” 狼头怪物!雷震、白任、季行云闻言立即互相交换眼神,心中同时浮现方才战斗对手的影子。 “雷司令,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有怪物。它们长着狼头,全身是毛、体形硕大。有时候像人一样走动,有时候又像狼一样奔跑。它们的爪子好利、好可怕,那个、那个安田寨的江、江兵士说的是真的,真的有长得像狼的人形怪物!” “那对手有多少……头?使用什么样的攻击方式?” 雷震又问。 “雷司令,你相信我!你真的要相信我说的有狼头怪物!”金磊激动的说。 季行云看到他这么激动,深怕他虚弱的身体会受不了,马上轻轻地按住他说:“金大哥,别激动,有话慢慢说,我们都相信你。”然后缓缓地导入内息。 因为金磊内息空虚,季行云很轻易地就将真气输入金磊体内,然后就在金磊体内运起伏逆清心诀。有了江远山那次经验,季行云这一次更是使来顺手,没多久金磊呼吸就平稳了。但金磊和江远山武艺相去太多,季行云才使了一下,便流下豆大的汗水。 然后金磊才又再说道:“只有五个狼头怪物和四头全黑的狼,太可怕了。一开始那五只怪物还没有全数出动,有一头长着灰毛的怪物还在一旁观战,光靠那四只怪物和四头狼,就把我们一行两百多人杀的不成阵形。那种怪物光是利爪一挥,我们就完全无法抵抗,想要反击根本就没有机会。它的动作不但快、反应又是极佳,我们根本就抓不住它的动作。而利爪随便一挥,就有一道像是实质的利刃飞出,别说是一般的兵士,就连我耗尽全力也只是勉为其难地挡下。” 金磊又惧怕地喘了几口气,又道:“整个队伍就只有雷锋将能和它们交手,其他人就只有挨打的份,更气人的是那种怪物像是只会挥爪一招。就单单这一招,就让我们……唉……真是可恨。” 季行云问道:“那黑狼又如何!” “黑狼!这……很难说。” “很难说?”季行云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会很难说,难道你都没看到黑狼出手吗?” “也不是……只是……那些黑狼行踪飘移不定,我还真的没有看清楚它们的行踪。一下子出现,一下子又消失在草堆中,不过黑影一闪就有人倒下了。说真的……如果再遇上了,我宁愿对上那些狼头怪也不要和那种黑狼交手……太可怕,根本就像鬼魅、活在黑暗中的影子。我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那种狼到底长什么样子!” 金磊眼泪不争气地流出,又说道:“原本雷锋将一人缠住了两头怪物,让一部分的人逃跑,我只看到身后追来的好像是两、三黑狼,在逃命途中身边的同伴一个个莫名奇妙地就倒下。还是殷组长叫我们分散开来,最后我才能跑回来!“真可恨,我一点能力也没有……我这条命……这条命……呜……”金磊又激动的呼喊,然后就昏过去。 季行云把了把脉,忧心地说:“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吧。” 三人静静退出帐篷。白任铁青着脸默默地走着,季行云脸色也很不好,雷震脸色紧绷。 又回到巨蝓兽背甲内,雷震马上问起白任在安田寨的发现。 白任心情因为雷锋的噩耗而奇差无比,说得是杂乱无章,雷震则是越听表情越沉重,花了快半小时白任才把事情说完。 雷震先是一言不语地思考,突然说:“照你这么说来,那场战斗不就在深夜就结束了。” 白任无精打彩地说:“应该是吧。” 雷震越想脸色越差。 季行云眼见不对就问:“有问题吗?” 雷震苦着脸说:“太糟糕了,如果我想的没错,现在南城一定陷入苦战之中了。” “什么!”白任讶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想想看,安田寨在夜间就陷落了,可是狼烟不是在我们正在开会中才点起。既然安田寨早就在前夜就落入群狼手中,那会有人去点火吗?除了狼,就只有那个……魔狼还活在安田寨吧……” 雷震说到这里,白任就明白了,道:“你的意思是,狼烟是怪……魔狼点的,目的是……” “引我们出来!”三人同时说道。 “那我们还等什么,还不快点赶回去!”白任急道。 季行云也恍然大悟说道:“难怪一路上都不见狼影,原来大多数的狼都跑光了!” “是呀,我们被骗了!”雷震又叹了一口气说:“只是现在赶回去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只能尽力而为。” 第四章危机 绿海中,征狼军的机动指挥所,巨蝓兽背甲内兵棋桌旁,征狼军内所有锋将又全部坐在位子上。这一次出现三个空位,雷烈壮烈牺牲、李原虽逃命回来却重伤不治、雷锋生死不明。才出征一天一夜就损失了三名锋将,在南郡军史中算也是少有的情况。 雷震简单地向将军们说明安田寨、雷锋的遭遇和自己与魔狼战斗的经过,诸位将军脸色都变得很难看,然后立即下令全军立即准备起程直奔南城。 “雷乌、冰泉将军、长青将军请你们留下来,我另外有事要请你们帮忙。”在诸位将军离席时,雷震把几位将军留下,也不废话劈头就问:“你们认为就这样急奔回去妥当吗?” 雷乌首先发言:“是不太好,如果我们就这么急急忙忙冲回去,疲惫的士兵又能发挥几成战力。而且大军在绿海中无法隐蔽行迹,我想还不到南城,大军就会先遭到狼群的袭击。在广大的草原中,和狼群进行不预期的遭遇战,对我方较为不利。” 雷震点点头,又看向其他两位将军。 冰泉文朗语气平稳地说:“行军中,慎防偷袭。” 雷震又笑着点点头。 长青回廉看到雷震面对这些问题依然是笑着脸的样子,就说:“南城那边又拖不得,就算是慢一分钟也会造成大量居民的死伤。可是仓卒赶回可能又会遭到狼群围攻,恐怕无法提供助力,反而只是损兵折将。” 雷震说:“所以……”三位将军六只眼睛全部集中在雷震身上。“有些事要各位来帮忙……”雷震开始向这几位将军述说他的计画。 军阵中的另一处,白任和季行云两人席地而坐,看着士兵们像工蜂忙碌不停准备赶回南城。 雷锋的死,让白任十分难过。 这名老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像是白任的父亲一样。白任初到南城时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那时他还什么都不懂,一到南城就惹上了地头蛇,幸好雷锋正好经过帮了白任一把,还带他到张伯开的常客来为他引见这位佣兵界的前辈,才让他的佣兵生涯开始有进展。尔后又不时指导他,让他快速地学到不少武艺上的技巧,还偶尔帮他介绍工作。一些佣兵界的老手,也看在雷锋面子上很少为难他。 但雷锋竟然就这样战亡了。天人两隔,白任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季行云看着伤痛莫名的白任,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回想到安田寨的惨状,听到江远山的死讯时,心中虽难过、虽有种无言的失落感,但也不致像白任一般,好像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 对于雷锋这位亲切的老将军过世,季行云并没有特别的伤心。在季行云所接受的教育得到的认知中,任何生物的死亡都是平常而必然的事情,这不过是大自然的一种循环现象,不需要为生命的消逝而伤神,反而要为他完成生命中最后的使命而感到安慰。 第53章 但是感染到白任的情绪,季行云有种无言以示的感受。这种感受让季行云感到迷惘,毫无理由心中就是深觉不适。 不用言语的安慰,季行云只是静静地陪着白任。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白任突然站起。“啊……”白任大声喊叫。 附近的官兵都停下来惊讶地看着白任,白任也不介意,拍拍屁股、拉拉筋骨最后再拍拍脸夹,突来一句:“谢谢你,小云。” “啊!不,没什么?”季行云听到白任无缘无故地向他道谢,有点不知所措,对于白任是在向他谢什么,则一点头绪也没有。 “走吧,我想大军大概要出发了,我们也该准备一下。” “嗯?好。” 虽然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但不论如何看到白任提振起精神来,季行云心中的阴影一扫而光,笑着说:“好,我们也该准备出发了。” 南城外围陷于腥风血雨之中,大地被鲜血染红和夕阳相呼应,利爪、刀剑、獠牙和箭弩交织出死亡的乐章,战斗似乎没有结束的时侯。 兵演室中的雷战专注于演兵台上,台上兵棋不停变化。传讯兵来来往往,没有一刻间歇。 北方战线不保,狼群已经侵入内部。民团为了保卫家园拿起武器,武议团也派出人员协助防守要点,而狼群出没的地区却越来越多。 南方冰泉由里在巧妙地控兵之下,进行逐次抵抗之后也退守内城外缘,已由海军第一团团长谢伯英亲自带领的两个大队收容接替,目前还很成功地将狼群挡在内城外围。 另一方面,在内城青阴地区街道上,熊熊烈火已经熄灭了,残留的棕狼全部挤向狭小的青水七号桥。 固守青水七号桥的官兵也所剩无几,投石器因为过度使用而损壤当作路障在使用了,所有的箭、弩也全部射尽了。残存的士兵还是靠着刀剑奋力抵抗。刀剑因为过度挥砍而出现缺角,战斧快当作战锤在使用了。 长青安满身边就剩下一名兵长和不到十名资深的士兵和兵长,他们快退到桥底了,而长达三十影的青水七号桥上,堆了快一人高的各种尸体,整座桥变成红褐色。连续不停战斗数个小时,这些残存的战士每一名都精疲力尽,每一次吸呼,肺部就像在抗议一般,传来阵阵刺痛,刀刃好像有千斤的重量,想要挥动它变得越来越困难。即使如此,也没有一名战士想要逃跑,当然他们连逃跑的力气和念头也用尽了。 看到身旁的弟兄们和杀不尽的棕狼,“到此为止了吗?”长青安满泄气地想着:“难道这就是极限?” 身旁又有一名士兵被扑倒了,只要一倒下去就没救了,数头棕狼会立即涌上将他咬得让人无法再认出他原有的模样,长青安满也没有力气去为这名部下伤心了,因为只要有一点点空隙,就会遭到同样的命运。 长青安满又一拳打中棕狼头部,可是这一拳并没有让棕狼受到伤害。被打到的棕狼将拳头推回去,让他失去平衡。另一头棕狼趁机一口咬向长青安满。力量已空,即使想做什么也无法阻止这头棕狼的獠牙了。 在长青安满眼中,这头棕狼的动作变得好慢,他的心情异常地平静。 终于要轮到我了,长青安满心中想着:“对不起了,小圆,今年没办法陪你一起守岁了,弟兄们我来了。” 然而獠牙并没有咬下,一颗颗红色的火玉,避开自己和身旁的部下们击向棕狼,这些红玉像是高速的铅球般打向棕狼将它们击退,甚到直接在棕狼身上留下一个大洞后又飞向另一头棕狼,像是烈火擦过干枯的树枝让棕狼烧起来,一下子就让狼群大乱。 原本这座桥就不宽广,着火的棕狼大声哀嚎、四处奔跑,其他的棕狼则很困难又惧怕地避开身上冒着火光的棕狼,这个景象让长青安满看傻眼。 一只强而有力又温暖的手掌,按住了自己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一名长着灰白胡子的老者,身着武议团的战斗服,慈祥地看着自己。在南城中几乎所有有用心在武学上的人都知道这个人——谢仲杰是驻守南城武议团小队的小队长。 “辛苦你了。” 谢仲杰简单一句话,就让长青安满整个人放松了,所有的知觉好像又回来了。长青安满想要向武议士道谢,才发现手臂、大腿的酸痛又回来了,呼吸时那种灼烧的感觉也回来了。如果不是谢仲杰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背部,他早就趴在地上了。 “这里就交给我了。”谢仲杰说完,又对后面的士兵说道:“你们还不赶快将小队长扶下去疗伤。” 长青安满很用力地但声音却不大:“大人,这里是我们……” “不用多说了,预定支援的人没了,你们支撑这么久已经算是达成任务了。”谢仲杰话完又发出数颗火炎玉,将想要靠近的棕狼变成“火狼”。 “但是,也不能就单单留下大人你一个人啊!” “哈哈哈!放心吧,这几头狼我还不放在眼里,你就放心地退下吧。要不然这么小的一座桥你们还站在一旁,我才真的很难使出全力呢。” 看到自己身边就只剩下不到十名部下,生还的人数还不到一成,令长青安满百感交集,回头又看了谢仲杰一眼,在部下帮助之下默默离开了。 “来吧,你们这些畜生!” 谢仲杰从背后拿出三截长各约七十公分的钢棍,其中一根上面还镶有淡蓝色的水晶。谢仲杰熟练又快速地将这三截钢棍结合起来,变成一根长达一影的长棍。 握紧钢棍舞出一片棍花,同时运起真气注满钢棍,也再度使用法印火炎玉。火舌在真气中舞动,随火炎玉移向钢棍未端——蓝色水晶上。在真气和火炎玉交互作用下,水晶渐渐发出淡淡青光,同时发出一股热力。 这种淡蓝色的水晶,是一种名叫火晶的奇特燃料,非常不容易起火,一旦烧起来就很不容易熄灭,而且火焰的温度非常高,只要一小块就可以烧燃整个晚上。 同时也是涵养热量的好手,一些有钱人家还把它当作暖炉在使用。只要把它放入家中的火炉内,柴火熄灭,然后火晶在吸收了柴火的热量后,会让整间屋子保持温暖,即使到了次中傍晚,火晶还是保持微温不会凉掉。 不过一般而言,它是用在冶金或是炼金术室中,而且是用在十分贵重,熔点又极高的金属,不然像火晶这种本身就是贵重的燃料,用来提炼一般的铜铁锡铅那划得来。 天色已暗,在青水七号桥上,一道人影手上握着带有青光的长棍独自对抗群狼,像是诗人口中叙述的英雄故事。 可是谢仲杰明白自己不再年轻力壮了。从三十余岁加入武议团至今快五十年了,自己早就是八旬的老者了,体力和反应早就不及当年。上个月才提出退休申请,不论如何这一次战斗,就是武议团生涯中最后一次。 “别想这么多了!”谢仲杰告诉自己:“开玩笑,我可是夸下海口要在这里独守至天亮,太阳才落下就开始担心,也未免太早了吧!” 棕狼又开始逼近,谢仲杰豪迈地笑道:“让你们尝尝一千度高温的精炎棍,不怕死的就上吧!” 棕狼一进入长棍攻击范围后,马上就又飞出去了,身上还带着一大片像是被大焰烧过的灼痕,当场毙命。夜还很长,棕狼也还多着。 议长雷严坐在议事厅议长桌前,桌上摆着几乎没动过的餐点,家中的几名大老神情紧绷和他在交谈。 其实整个议事厅内情况都差不多,各个大家族都留下一、二名能作决定的大老和几名重要幕僚在议室厅中。他们在议室厅中可以得到最新战况、同时调整家族的应变方案。 因为雷家本家就在于南城北方,正是战况最不理想之地,所以雷严召集了几名大老,请他们派出家族中好手协助防守。但是在本位主义之下,部分大老认为还是将人员放在家族产业上比较理想,避免因为这一次狼祸,而使雷家经济实力大受影响。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一名飞讯队的传讯官急急忙忙地跑到议长桌前,他神色带着无力而慌张,喘着气来到雷严面前。 平常有军情都是由传讯兵士前来传达,忽然来了一位兵长,让雷严觉得必定有重大事情。雷严挥挥手示意家中大老暂停商议,让这名兵长靠过来。 雷严看清楚这名兵长的军职、单位,他是译码室的军官。雷严想了想,这时候会有谁用密码来通讯,跟狼群作战那需编码保密,那一定不是南城内的军情。 “报告议长大人,有南港传来的光讯!” 原来如此。和南港之间人员书信往来因为狼祸而中断了,而又因为和南港实在太近了,也没有建立飞鸽传讯的系统,平时如果有急事要传达时,除了飞讯队的飞羚外还有光码传讯的方式,现在就只剩下光码传讯。 其实光码传讯就像电码一样,不过是利用闪光建立出一套代码。这种通讯方式十分方便,在白天就只要用一面镜子让它反射太阳光,就可以达到通讯的目地,到了晚上虽然在光源上比较麻烦,但是又变得比较显眼,而且距离也可以传得较远。 “你就直接把内容念出来吧!”因为他现在可没有这种闲工夫,等自己先看过后再对议士们宣布或者将译文传阅,浪费时间。 可是这名传讯官神色有点不对,并没有依命令直接把译文念出来,反而变得慌张。 雷严虽然有点意外,不过想来是这种小军官没见过大场面,会怯场也是难免。就敲了两下议事锤,议事厅马上变得安静无声,厅内所有人全部将目光集中到议长桌前。 第54章 雷家的四名大老,也马上退开将传讯官凸显出来,表示这名传讯官有要事要宣布。 只见他一咬牙,用力吸一口气,开始说道:“南港传讯:时近日未,侦得狼群逼近……” 话说到这里,所有人神色都变了,南港驻军——水军,主要战力都派来南城了,南港剩下的兵力实在很难进行守备。再加上南港并不像南城有青水作为天然阻绝,也没有类似城墙的建设,防备力又低了许多。但让大部分议士变脸是因为他们在南港都有相当的投资,也有大量非战斗人员留在南港。狼群跑到南港不就代表许多家产、族人将受到狼吻。 传讯官继续说:“水军已退至海上,并携居民一同避难,请议会安心。” 传讯官把简短光讯念完后,许多议士和他的族人们马上又安心地笑了,还不时称赞水军团长王海上作得好。 可是雷严听完心都冻结了,仿佛遭到晴天霹雳的打击,脸色都僵了。天啊!这是什么军人!竟然放下南港六十余万居民,自己带着少数人逃到海上! 雷严想到狼群四处屠杀平民百姓的画面,又看到许多议士们因为自己身为政要,而为族人得救高兴不已,完全忘了南港还有六十余万平民百姓正在接受狼祸荼毒,更让雷严寒心,这就是目前南城引以为傲的议会吗! 同样的讯息,也同步传到演兵室督军雷战手中。 愤怒像潮水般涌上,雷战一言不语站立在演兵室中。 所有人员都张大眼睛看向督军雷战,尤其是那名送讯的传讯官,还吓的坐倒在地上,同时他在慌张中还看到督军大人脚底下地板竟然碎裂了,急急忙忙像逃命般告退。 没有一位曾经看过雷督军发出如此强烈的怒气,泰半的人员和那名传讯官一样,都有想要逃命的感觉,但是基于职责又不能离开,只能在心中忐忑不安猜想到底发生了何事。 “王海生那个家伙,在南港待久了就染上商人贪生怕死、唯利是图的恶习了吗!叫凛清山立即给我滚过来!” 整间演兵室的人都呆住了,应该马上前去传讯的兵士也忘了自己应该作的事,一起呆呆望着督军大人。 看到整间兵演室的人都放下手边工作看着自己,雷战这才想起自己身为督军,实在不应该将怒气随便发散,让其他人感到不安。他静静地坐下,然后说:“呆在那作什么,还不快去叫水军司令。” 一名传讯士才像从恶梦中惊醒,像是被鬼追般逃出兵演室。 “将武议团中队长请过来,快点,这是急令。”雷战又说话了。 一名传讯士飞快地领命冲出去,另一名传讯士只能怨恨地看着同伴离开,在心中怒骂自己动作太慢,不能逃离这个气氛凝重的地方。 没多久长青回颜先赶到兵演室。踏入室内就感到一股凝重的气氛,坐在演兵台前的督军身上散发出的怒气,像是沉重的锁链紧紧锁住每个人,让演兵室中每一位官兵都快喘不过气了。 长青回颜心中打起一个大问号,虽然战况不尽理想,但是也还撑得住。灾区并没有扩大的趋势,再加上民团和许多佣兵及大家族的人也都投入街道的防守,政府工作人员也全员出动,引导居民前往避难所,在这种急难情况下算是处理得可圈可点了,督军大人的怒气到底来自何方,实在令人想不透。 见到长青回颜进来,雷战也不寒暄就直道:“麻烦你马上前往城西守住要道,不要让狼群闯入,我会尽快把部队派过去,在这之前希望你能帮这个忙。” “城西?”长青回颜听到这个消息一时还反应不过来。这没道理,如果狼群想要绕过城墙直接由城西的大道入侵,那城墙上警戒的官兵一定会传来急讯,狼群不可能从天而降吧? 看到长青回颜的反应,雷战沈声说道:“南港陷落了。” 简单的一句话,帮演兵室中所有人解开一半的疑惑。 “好,我知道了,我先赶过去,希望来得及,真不知道南港守军在搞什么!”长青回颜话一说完就像风一样,一瞬间就消失了。 “是呀,到底在搞什么!”雷战心中怒火又起,竟然放下军人本份,抛弃民众逃到海上,这还算是军人吗! 长青回颜前脚离开演兵室,前将凛清山后脚就踏入。 和长青回颜擦身而过,看到她跑得飞快,心中才感到纳闷,一进入演兵室才发现不对劲。 “督军大人,请问您找敝将有何要事。”凛清山放下心中不安与疑问,依照礼节向雷战问道。 看到王海生的直属长官,雷战不由怒火又起。虽然理性上知道王海生的行为不应该和凛清山扯上关系,但是凛清山当然也有督导不周,没尽到教育部属的责任。 雷战气得不想多说一句:“你自己看!”就将译文一弹,纸张就飞向凛清山。 凛清山随手将译文一接,却没想到从纸张上传来强大的劲力,像是铁锤重重地敲了胸部一下,让凛清山吃了个闷亏。但他一句话也不吭,拿起译文一看,脸色大变。 “这……” 雷战不让凛清山说话就问:“你手上还有多少人马?” “只剩下两个大队和督尉中队,其他都投入战斗了。” “很好,马上由你亲自领军前往城西,把官道守住。失守,你就不要回来了。”雷战无情地说。 “是!”凛清山铁青着脸领命而去。 在议会大楼的一间办公室内,主议士冰泉雅芳将南港撒守的事,向一名俊美的男子报告。 “凛大人,我们该有什么动作吗?”冰泉雅芳用谨慎又尊敬的口气向这名男子询问。而这名男士不是南城主簿凛寒尺,但是他一举一动又比凛家名义上的主人凛寒尺更有威严,眼中更是充满智慧。 “城西……凛寒川,就由你带几名好手前往官道帮忙。” “有必要吗?大人!”凛寒川问了。 “城西官道宽广,光是剩下的人手一定守不住,既然南城提供了我们安身之处,我们就有义务守住,还是你想再回到以前那种日子?” “这……一切遵凭大人旨意。”凛寒川回完话,就起身离去了。 这名俊美的男子望着深邃的夜空,淡淡地笑着说:“狼祸……也许是我们祖先的罪,带来的惩罚吧。” “大人……”冰泉雅芳露出一脸担心的表情。 “没事的,你放心吧。” 夜深了,战斗一直没有停止。 可喜的是,在城东静待的恶狼,也没有再派出更多狼群加入战场。但是加入战斗的狼群,也似乎早就决定要一直和南城厮杀到有一方全灭为止。 南方在谢伯英巧妙地利用街道、楼房之下稳稳地守住,狼群完全无法逾越雷池一步。 此时谢伯英站在高楼上往下看,狼群的数量已经变少了。虽然如此,但是在南城东方还有十多万生力军在待命着。虽然不清楚它们在等什么,至少让这里的官兵能够有喘一口气的机会。 听说城西的战况十分惨烈,不知道情况如何。 谢伯英又想起了自己的胞弟——谢仲杰应该也在那边吧,希望他能安全才好。想到这,谢伯英又觉得自己多心了,弟弟武艺比自己高多了,会有问题吗?也许明天就可以听到他的自我吹嘘了。 夜风吹来,带着血的腥味。谢伯英收起思绪,又将心思投入地面的战况,他向地面由近而远观察,当他目光移向远处时,看到了不应出现的东西——火光! 那是……军队,铁定是军队,是军队的火光。而且是训练扎实的部队,那种排列方式、移动速度,谢伯英极为熟悉,就和他以前的部队一样,是特战大队! 几道烟火由地面升起,这个讯号弹——果然是特战大队!是○五一军的特战大队!这么说是雷震带兵回来了!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特战大队会出现在这儿,但是这是一件令人振奋的消息! 谢伯英像小孩子般兴奋大喊:“雷参军带队回来了,快、快叫所有射手准备,让我们好好痛宰这些让我们不得安眠的笨狼!” “准备反击了!快将火把丢到地上!还不快点!”谢伯英高兴得指令都下得令人难以理解了,还好跟随他多年的左右手,将谢伯英乱七八糟的命令具体化,传到各角落。 隐藏在各栋建筑物中的士兵们,听到消息士气大振。 将所有街道照得通亮,让群狼无所遁形,准备和由南向北上的特战大队,协同将这些入侵的狼群一举清除! 南城西部是进出交通要道,一条宽达百影的官道直通城市中心。这条官道平时人兽往来不绝,即使到了半夜也有不少商人赶着巨大的黑甲、百足等等大型驮兽出入。 长青回颜来到没有大门的南城西门,心中直骂就带这几个武议士,想要阻止狼群从这个宽的大道通过,简直就是开玩笑! “大姊头,真的就光是我们这些人!”小队长李明义发出感叹的声音。 “你怕了?”长青回颜冷冷地问。 “开什么玩笑,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 “我了解,放心吧,大队人马很快就会赶过来。运气好的话,我们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李明义一脸狐疑,但也没再说什么,立刻将预备团员分派到官道各个岔路上。 主道上长青回颜和李明义及支研组站在西门门口上,其他武议士则在他们身后数十影处。地面微微震动,四周充满紧张气息。 “真的来了。”李明义小声念着:“看来运气并不好。” 第55章 万狼奔腾!第一线的武议士们都握紧长柄武器,激烈的战斗马上就展开。武议团员个个是以一挡百的高手,预备团的成员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手,但狼群蜂拥而来,又岂是几十个人所能阻挡。 没多久,凛家也派人来援、部队也靠上来了,但劣势依旧。最前线的武议团被狼群所淹没,每个战斗单位旁边都堆满了恶狼的尸体,也夹杂了不少预备士的身躯。 进退不得的长青回颜,只有无力地看到又一名预备团员倒下,这时战场变化又起。靠近西门的长青回颜发现在城门附近又有骚动产生。 一道人影飞旋进城!所经之处群狼无一幸免,熟悉的招式、熟悉的人影! “小廉!”长青回颜高兴地大喊:“你怎么来了!” 正是长青回廉打开一条血路,落在城门附近,身后一群士兵有组织地进击。 “耶!大姊头!你在这里啊!” “什么我在这里!这里是南城,我当然在这里!你又怎么会在这出现!是雷震回来了吗!”长青回颜兴奋地喊着。 “可恶!吃我一拳!”一面杀狼一面和身距五十余影的长青回颜交谈,长青回廉不小心中了一爪,又再喊道:“没错,我们又赶回来了!” “……不对啊,那你们也……去死!烦死人了!啊,对不起,不是说你!我是说你怎么会从这里进城!” “这说来话长了,反正我带特战大队从这里进城,文朗从南方进城,本队再过不久也会回来!我们……” “反正就是援军来了!别说了,先把这些畜生解决再说。”长青回颜打断长青回廉的话。 “好!” 长青回颜将长戟奋力划了一个大圈,一口气将身边的恶狼尽数逼退。争取了几秒,吸了一口气对远方苦苦支撑的军队喊话:“雷参军带队回援了!援军来了!” 一时之间士气大振,希望出现了。 第五章交谈 一和城内部队会合后,长青回廉即刻前往内城与督军雷战会面。 依照预定计画,冰泉文朗的部队是要直接援助交战中的部队,长青回廉带的特战大队本是由城西入城,再由督军大人调配兵力,没想到会遇到战斗而且是最需要援军的地方。除了要将部队投入需要的地方之外,长青回廉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向督军大人报告雷震所带领征狼军目前的状况,并且请求打开东门,让征狼军的主力能进城。 见到长青回廉的雷战,难得在脸上掠过一丝吃惊的神情。 “○五二军特战大队、队长长青回廉向督军大人报到!”长青回廉穿着沾满血的军服来到雷战面前。 “嗯,你干的好!”雷战一下子就调整好心情,先夸了他一句才问:“你那边的情况又是如何?” “报告督军大人,○五一特战大队和○五二特战大队为先遣,由海上走水路先行返回。○五一特战大队目前应于城南地区与狼群交战中,○五二特战大队则在城西与狼群遭遇,暂由副队长领军全力战斗中。司令官由陆路返回,预计在三个小时内就会抵达。” 雷战沈吟了一下,原来是走大海,难怪会由侧后方出现。看到长青回廉有点狼狈的样子,可以想象在海上必定吃了不少苦。 毕竟想要临时造船并不简单,何况在绿海中树木并不多见,只能由带去的补给品中制造简单的小筏,能够带两个特战大队回来实在很不容易。尤其这些人又不是航海专家,再加上又是在夜间航行,对于这些人的胆识雷战也深感欣慰。 “你说雷震在三个小时之内就会回来了?” “是的,督军大人。” “这可不妙,你知道在南城前方至少还有十万的狼群大军,让你走水路避过狼群是个大胆的策略,但……要直接穿过狼群,这不免过于无谋。” 打开城门不是单纯开门迎接部队入城这么简单,城外的狼群可不是装饰品,绝对不可能任由雷震带着部队回防,开门就得冒着狼群借机入城的危险。 而且雷震的征狼军扣除了两个特战大队和已经战亡的将士,征狼军还有两万多人,想要全数由小小的东门入城,可得花上不少时间,在这之前还得通过许多草原恶狼,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认为司令一定还有方法可以免去与狼群的对决,希望督军大人能下令掩护主力部队入城。” “这是当然……城南的战斗不会拖太久……”雷战想了想,对传令说道:“叫谢伯英不用急着扫除残军,留下一个大队固守,派一个大队到西门支援。让冰泉文朗带着特战大队到内城来,先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将弩弓备齐,准备接应征狼军回城。”看了长青回廉一眼,笑了一下又说:“召集剩下的人,我要前往城西一趟,好不容易才回来的大队可不能白白牲牺。” “督军大人……”长青回廉眼眶泛着泪水说道:“谢谢大人。” 雷战送走了长青回廉,快步走往军议楼,正要前往拿取他特制的兵器。 “蓄雷剑”,一把特别的兵刃,一般金属制的武器常常会影响雷家雷电系的法印,让雷电的操控更加麻烦、费力,会使法印的威力难以发挥,更危险的是还有可能会伤到自己。因此雷家的战士通常不惯使用兵刃,就连护甲也是特别制作。 这把蓄雷剑是由一种奇特的金属制成,不但不会影响法印的施展,还能将电影产生的电力蓄积其中,让人不用再分心安置由电影所产生的电力。蓄雷剑在吸收了电力后还会变成一把雷剑,不但威力提升了,而且随时可以将其中的电力引出,以供利用。如果遇到了一样使用雷电的敌手,还能将对手攻击的电流导引入剑中,大幅降低攻击威力,是一把攻守兼备的宝剑。 雷战自从由翼将退役后,就不再使用过这一把宝剑,一直放在办公室中当装饰品。这一次为了驱除群狼才让它再有表现的机会。 雷战在路途上同时运转真气,活络筋骨将一整天的疲惫暂时清除。这时雷战才想起自己在白天耗了许多内息,一直都没有时间调息。 雷战亲自出动最主要是希望能够迅速掌控城西的战况,让兵力能抽出,以提供掩护雷震进城所需的战力。只是雷战还是质疑,通过层层的恶狼后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士兵。想到这里雷战眼中就蒙上了一层阴影。 阴暗中,两对赤红的眼睛正盯着雷战。 雷战快步前进,走过一道小巷,惊觉!身后一道疾风。 雷战大吃一惊!像雷战这种程度的高手,只要有内息比较高的人在附近几乎无法完全掩蔽,如果要攻击更会引发他的注意。 想要偷击,一个方法是用功力浅薄不会引起注意的人,可是功力浅薄想要对雷战造成伤害,太不可能了。另一个是功力高到能反璞归真的境界,只有在发动攻击的一瞬间才会引人察觉。 可是这个向雷战发起偷击的对手,并不是那种达到功力极高境界的家伙(以雷战的标准而言),居然能够让他几乎偷击成功,雷战对这位不知名的暗杀者深感佩服,不论自己目前正心事重重,或是早就大量耗损内息了,能够让雷战无法事先提防,果真是极顶尖的暗杀者。只是,他的目标是雷战。 在瞬间将速度大幅提升,向右前方跨了二步让对手扑空,雷战前进的态势不变,在半空中将身体转向,看到了那名偷袭者。他,不,是它,一头全身漆黑的狼,穿过雷战的残像,利爪在月光下隐隐泛出淡淡的诡异青光。 雷战、影狼双双落地。影狼发出低沈吼声,即刻再度扑向雷战,速度更快、来势更猛,利爪、青茫更是显眼。 雷战完全不管它,很简单的就是一拳,凝实的真气包覆了这一拳。 碰的一声,连爪带脚全数碎裂,影狼也被一拳打飞。 影狼遭到这意外的一拳,在空中依然调整好姿势轻巧落地,却没能站稳。因为雷战的一拳劲力在它落地之刻同时爆发,让它像一个纸箱被风吹动一般,又向后平移了三影之遥,原本就报销的左足像鞭炮般炸开,然后整头狼才瘫倒在地。 雷战这一拳其实是大有来头,除了众所皆知威力强大的法印外,鲜为人知的,雷战还练有破山拳。这种破山拳纯以强大的内息作为基础,被一击都得花费许多真气,但是每一拳都会将劲力送入对手体内然后爆发,由敌人体内破坏其筋脉。 原以为这头黑狼会全身爆裂当场惨死,但它却只是又退了三影。 这种怪物般的黑狼可得好好研究,雷战走近影狼。 “真不简单,这真的是狼吗?”雷战不免惊叹了一句。看到影狼一动也不动,连呼吸、心跳基本的生理现象都感觉不到了,想来这一拳还是奏效,取走了影狼的性命。 雷战抬头跨步正想离去,地上原本闭合的双眼突然张开!影狼用剩下的三足跃起! 吼!影狼低吼一声,由口中发出一道震波。 雷战虽然吃惊,但也迅速反应,在他惊觉影狼跃起的同时,也朝反方向退去,两者疾速地朝反方向移动拉开了距离。雷战沈着地双掌一推,在身前布下了一道气墙。 “轰隆隆……”震波撞上了气墙发出了很大的声音,同时也卷起一道旋风。 影狼也利用机会潜入暗巷之中,像影子一般融入黑暗之中。一如它的出现,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站在城墙上远眺,虽在深夜之中还是可以感受到远处狼影重重,夜色之中恶狼嗜血的目光不停闪烁,更显诡异。 第56章 冰泉文朗独立着在墙头,城上布满了士兵。经过一整天的赶路,战斗士兵们都累了,这一夜似乎特别漫长,黎明是如此遥远。士兵们或坐或卧,珍惜着可以略加休息的机会,在冰冷的地板上,身穿全套装备,手上握着弩弓,即使神情紧绷,也要强逼自己利用这一段小小的空档,尽可能地恢复体力。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狼祸特别不一样,如果依照往例,是不可能有狼群分批投入战斗。虽然也因为这样,南城才没有完全陷入恶狼的肆虐之中,不知是要感到幸运,或者这只是更大危机的序曲。 冰泉文朗不敢再多想,还是以接应征狼军为首务,将心思放在其上吧。 等待可以说是一种无形的煎熬,冰泉文朗全心专注草原上的动静,深怕错失时机。 远方出现了第一道火光,快速接近中。 终于来了!一声令下,城上所有官兵即刻就定位,火把竖起,照亮南城成为引路的信号。 出现在冰泉文朗瞳孔之中的不是征狼军的大队,而是……着火狂奔的群兽。黑甲身上燃着火焰有如一辆辆火战车,向南城直奔而来。百足也像着火的列车狂呼而来。 这些平时温驯的运输工具一改平日作风,有如发狂的斗牛排除一切障碍直逼南城。 别说要阻止它们前进,躲避不及的狼像是蝼蚁般,被弹开、被踏扁。这些变成凶兽的运输工具,顺利地为雷震清出一条通道。 来到城门附近,这些驮兽们像是用尽生命一般停下来了。当然也有一些是在城墙的帮助下才停止活动。散落在城门前面,黑甲、百足成了巨大的营火。 火光中,军队穿梭其中。 在火焰和巨大的尸体帮助下,狼群暂时无法靠近,东门趁机打开,征狼军也随之开始进城。 在南城的一隅。 一名战士孤独地在一座桥上不时挥舞着青焰,棒打群狼,命中的棕狼不是皮毛焦黑,就是全身着火,经过数个小时的战斗,桥头上堆积的狼尸有如数座小山,脚底踩的不再是坚硬的石板,而是由血、肉化成的泥泞。 残留的棕狼也不知是渐渐感到恐惧,还是数量变少了,也不再连续不停地往前送死。 谢仲杰也利用这种机会,将内息送往疲惫的肌肉和关节,让身体在大量内息的保护下快速地消除劳累,这种作法虽然很消耗真气,但是为了能够继续战斗也只能如此。 这时又有数头棕狼再度攻来,谢仲杰的战法经过再三的调整,现在采用最省力又能一击杀尽的方式。前头的棕狼进入长棍攻击范围了,谢仲杰不急着挥动长棍,等到后方几只也要进入攻击范围,这时才将长棍一扫。一棍之下三头棕狼马上变成飞舞的死尸,一头棕狼险险避过,另两头棕狼这时才又进入长棍可及之处。 谢仲杰将长棍挥向身后,一手伸到后方轻握长棍让他向前滑动,长棍以谢仲杰为圆心再度劈向棕狼。前方的棕狼速度突然激增,超出谢仲杰预期,长棍来不及了。 利爪在月光下带着淡青色,谢仲杰也感到强大的真气和不祥的预感。来不及了,利爪直接刺入胸膛,划破肺囊、伤及心脏。 这怎么可能!谢仲杰张大双眼,无法置信,左手并没有因而停止,红光大盛打向胸前的棕狼,就算身受重伤也不能放过这种对手!棕狼像是一颗火球坠入青水之中。 谢仲杰发出这一拳,后左手马上捂住嘴巴干咳了几声,放手一看,血丝布满了手掌。右手用力撑着长棍,让他勉强地站在孤桥上,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随着胸前流出的鲜血迅速流失中。 落水的那头狼很快地游上岸,它除了动作变得比较不流畅外,看不出来有受伤的样子。不过外貌不再像是一头棕狼,部分的毛发被烧焦而卷曲,一部分变为暗黑色,大部则是混浊的棕色。滴着水,不单是污浊的河水,像是棕色颜料混着血水,因为上游也有战斗。 原来这不是一头棕狼,而是由影狼伪装而成。 想不到竟然会栽在这里,谢仲杰无力地跪倒,身体的劳累也一同浮起。 “就算是会死,我也不容许你们这些畜生由此通过。”谢仲杰发出豪语。又咳了几口鲜血,谢仲杰不再理会伤势,运起所有剩下的真气尽数往钢棍上送去。 而那头影狼,看了谢仲杰几眼,有如在确认他的伤势,然后像是完成任务般退了下去,消失不见。 发现眼前的障碍不再生龙活虎,棕狼大胆地向前推进。 看到眼前模糊的狼影,谢仲杰说了一句:“再见了。”长棍末缘随之爆裂!火晶向四方散射,有的落入河中、有的打中棕狼、有的直接落地,不论那一种,都放出蓝色炽焰,即使落在水中也无法阻止焰火,河水不停被蒸发冒出大量蒸气。 谢仲杰双手紧握半节长棍,跪在地上就此长眠,蓝焰、水气像是为他送行。 而棕狼也被这炙热无比的蓝焰阻挡,无法逾越半寸。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雷震终于将部队完全送入城内。 在南城弓弩掩护、燃烧驮兽作为屏障和良好的调度之下,征狼军幸无大量伤亡。 天终于亮了,黑暗过去了,危险还滞留在城下。 在雷战的努力之下,○五二特战大队终于保住一半,这些人如果有机会休息个半天,也将是珍贵的战力。城西虽然还有一些恶狼四处逃窜,已无法造成多少威胁。北部地区也完全恢复掌握,南部则快将入侵的灰狼全数清除了。 雷震、长青回夜、季行云和白任等人几乎是撑到最后一刻才同时进城。他们协同作战一起阻断狼群的攻击,退回南城白任和季行云两人都快脱力。 这时雷震和几位将军与督军雷战一同协商防卫事宜,留下长青回夜和白任、季行云在演兵室外稍作休息。 长青回夜很有兴趣地看着两人,也不知道雷震是从哪交到这两位朋友,面对众多灰狼、棕狼,竟然一点也不会惊慌,而且互相配合,连所用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好像是针对狼这种动物而发。 目睹两人优异的表现,让长青回夜对两人颇有好感,三人也就互相聊了一会。 没多久雷震走出演武厅,要开始进行南城的防卫工作。他让长青回夜归队,至于白任和季行云两人不方便和雷震同行,也就暂时分手,不过军本部为两人留了一间客房,让他们休息也方便联络。 白任和季行云不像雷震身负重要军职还得四处奔波,再加上功力又没有雷震深厚,在赶路之后又长时间战斗,两人也真的快不行了,便不客气地充分利用那间客房。 两人虽然都累了,不过白任比较惨一点。 之前在绿海中受的重伤还未痊愈,马上又参与激烈的战斗,旧伤迸裂又添新伤,季行云一面帮他治疗还不时念他几句。 白任一脸无辜地直说:“哪能放下朋友不管,要进城就得一起入城,如果你早早进城的话,我也不会留在那里。” 和白任不同,季行云虽受了许多皮外之伤并无大碍,只是内息十分空虚极需补充。 上完了药,包好伤口,白任马上就倒在柔软的床上呼呼大睡。季行云则是坐在床上迅速调息,没多久室内一片宁静。 季行云再度张开双眼。 也不知道经过多久的运息养气,不过精神和身体都得到充分的休养。季行云看到白任依然沈睡也就不吵他,算起来他也是身受重伤之人,不如让他好好休息。 季行云走出房间外随地找个兵士一问,才知道自己已经休养了一整天,而在内城外的群狼竟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在数量上又增加了不少。向兵士道谢后,才发现肚子空空如也。这也难怪,就算静坐练气一整天,肚子可不会休息,会饿是很正常的现象。 季行云决定走出军本部到外城,买点东西犒赏一下自己。 城北,工兵和许多民间的工匠正不停构筑各种路障、陷阱,希望能在下一波狼群的攻击时,发挥效用。整座城的外缘灯火通明,就和白天没有两样。守卫的士兵则是各个聚精会神,随时准备应战。 两道白影穿过,轻轻穿过青水,飘忽地进城。 一名士兵揉揉眼睛,拉着同伴直问:“你刚刚有没有看到那边有白影飞过去!” “去,你别吓人了!那有什么白影,我看你是太累了所以眼花。拜托你认真点,这趟巡逻就要走完,马上就可以交班了,不要给我弄神弄鬼的。我看交班后你还是快去睡一下。” “我真的有看到……”这名士兵委屈的说着。 “走了走了,别停在那,等一下迟了又要挨骂!” “好啦、好啦。”同行的兵士像是敷衍般的说着。 那名士兵嘟着嘴,直嘟囔:“我真的有看到……” 巡逻的士兵走过,一名少女和一头银白色的巨狼又从墙角走出,轻巧地避开构筑工事的工人,很快地就进入外城的街道之中。 冷清的街道,家家户户大门深锁。如果不是偶尔还有经过的民团巡逻队和士兵,这个地方就像一座空城,一点也没有南郡郡府平日繁荣热闹的景象。少女和白狼走入一处偏僻的小巷,白狼张口轻呼,发出人类无法听闻的音波。没多久,白狼双耳竖起好像收到回讯一般,然后小声地对身旁的少女叫了一声。 少女轻轻点头。接着又有一对红色的瞳孔出现在黑暗之中。 少女见状朱眉一挑,带着三分不满的语气说道:“怎么只有你一个?小演呢?” “呜、呜……”一头狼走出黑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小声叫着。 第57章 少女冷冰冰地说:“我有交代你们去暗杀吗?” “呜——”影狼全身发抖,畏惧地叫者。 看到影狼一副可怜的样子,少女表情一松,怜惜地说:“我不是在怪你,过来。”影狼马上摇着尾巴跑到少女前面,少女也蹲下,轻抚狼头低声说:“你们都是乖孩子,别为无聊的事白白牺牲了。好了,快点带路。” 少女简单的动作对影狼好像是莫大的褒奖,影狼尾巴高翘,高兴地带着少女走入南城深处。 南郡议长雷严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回到府邸,他在后院来回踱步。接连的事件让雷严心烦不止,南城并非没有接受过狼祸的洗礼,可是这一次出现的数量,却是他有生以来遇过最为庞大的一次,而且也是最诡异的一次。种种不合常理的情况,让人不知如何应对。 现在,狼群暂停攻击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小时,真不知是福是祸。绿海虽是一片数百万方里的大草原,可是还是很难想象可以从中聚集数十万头狼。 从院中传来沙沙数声,雷严立即警戒。在小心感应之后,对院中一角说道:“深夜不请自访,有何指教!” 一名身穿白衣的妙龄少女大方地走出。在月光下,少女有如完全无瑕的宝玉,带着难以捉摸的神秘。 看到走出的竟是一名少女,让雷严感到十分意外,她能够不惊动雷家众多好手,来到内部的后院,实在不易。 两头狼一大一小、一白一黑随着她走出,更让雷严意外。 虽然内心深感奇怪,雷严的表情并没有作出变化。 少女用清淡的语气问道:“你是南郡的议长雷理吗?” 这句话一问,让雷严真是觉得有点好笑,又更对眼前少女的来历感到奇怪。 不要说是在南郡,就是邻近南郡的国家和法天内部各郡,都知道自己就是南郡目前的议长。而且就算没有见过本人,也不会问这种可笑的问题。 雷严也不敢因为她问这种问题而轻忽她,叔父雷理也当过南郡议长,不过早在二十多年前雷理就完全退出政坛,几乎不问世事。没想到会由眼前这名看来芳龄不过是二十上下的少女口中问起。 当少女现身时雷严就将真气放出,想要一探对方虚实,这时才发现对方如果不是完全没有习武,就是功力高到深不可测的境界。少女对雷严放出的真气完全没有反应,让雷严无法得知她功力概略的深浅。 没等到进一步的试探,雷严再度掩饰心中的惊讶说道:“不,我不是雷理。不过我……” 没等雷严把话说完,少女又说道:“你应该知道雷理先生的去处,请马上为我带路。” 少女话一出,雷严差一点马上道好。雷严心中大感奇特,这名少女到底有何来历,说起话来竟然有如女王下令,让人不知不觉中想要遵从,就连身为南郡首长的自己,也差点遵行其令。 雷严调整呼吸后才说道:“很抱歉,我不能这么做。” “他应该就在不远之处,既然阁下不便,那就由我自己搜寻,不烦阁下。” “很抱歉,这里不是任由你来去自如的地方,三叔也不是任你想见就见的人。” “你想阻止我?”少女的语气未带怒意,反像带着几分新鲜感,像是未曾遭到拂逆的人,难得遇到敢跟她作对的人。 虽然不想对一名少女动手,不过在这种时机还带着两头狼,这名少女绝对是大有问题。雷严心想,单凭一己之力应该还能应付,可得擒下眼前的少女好好问清楚才行。 不过他们没有交手,因为传来了一句话。 “雷严,麻烦你带她过来。”这是雷理的声音。 雷严这时脸色一变,犹豫了几秒才说道:“请跟我来。” 少女发出柔和的声音对身后的影狼说:“小丘,你先回去了。你留在这儿太危险了,这位大叔看起来没多少好心肠。” 影狼不依地叫了几声,看到白衣少女板起脸孔才不甘愿地退到暗处。发现那头黑狼竟然能悄悄脱离掌握,雷严才大感不妙,这两头狼、一位少女各个深不可测,带他们去见叔父不知会不会出问题。打定主意可要好好盯着剩下的这两位“客人”,随时准备出手保护叔父。 心中充满疑问带着少女走入一间清雅的小屋。 一名长者席地而坐,在他前面的小火炉正烧着水,一旁的茶几上放着石刻的茶壶和木制的茶杯。 那名长者虽是白发苍苍,不过面色红润,脸上也没有多少纹路,实在很难想象他会是雷严的叔父——一位岁数过百的长者。如果不看头上满是白发,没有人会相信他的年纪远比雷严还高。 “叔父在上,侄儿雷严向您请安。”雷严恭敬地向雷理请安。 “好久不见,坐,请坐,不用客气。”这句话也不知道针对雷严还是那位少女。 雷严拘谨地坐在侧边,白衣少女则是一点都不客气地坐在雷理对面,白狼白银也卧倒在少女旁边。 “你好,我就是雷理,应该就是您要找的人。”雷理笑着说道。 “你好,我姓苍。你就是雷理,南郡的议长?原来你这么老了?” 听到少女姓苍,雷理为之一震,原本悠闲的气氛完全消失,空气像是凝结一般,令人感到十分不愉快。雷理情绪的转变,雷严张大眼紧张地看着他。雷理吐了口气又恢复微笑,室内又恢复祥和宁静。 少女接着又说道:“我们虽然没见面,不过我曾听闻堂兄提过你的大名,我想有些建议请你务必接受,相信你是一名深明大义,又能接受事实的人。” 雷理眼中充满复杂的神情,带着微微颤抖,说道:“贵堂兄是……” “苍云彩,是我二叔的独子。我叫苍眠月,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堂哥都叫我小月,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雷理失神般喃喃地说:“苍云彩……令人怀念的名字……” 看到叔父这种样子,雷严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连忙轻咳一声。 听到雷严的咳声,雷理才笑着说:“真抱歉,老年人总是容易忘记礼节。那么小姐,承蒙你的不嫌弃,我就越礼直接称呼您为小月了。” 叔父这种谦卑的态度简直要吓坏雷严了,在南郡之中有人会说雷严的不是,也有人会批评雷战,但是可没有人敢对雷理不敬,许多其他家族也都接受过他直接或暗中的帮助,就辈分而言是雷家目前最高的一位,也是南郡最受人尊敬的人物。 “小月小姐,请问今天您的造访有何目的。” “这个地方现在面临的状况你清楚吧?”看到雷理轻轻点头,苍眠月又接着说道:“我不希望草原的子民和你们,因为无谓的争斗,而造成许多无辜的生命消失,这场纷争应该早日结束。” “小月……这不像是我们在这里说说就能决定的事。” “当然,不过决定权在你们,希望你们能接受休兵的提议。” 雷严忍不住插嘴站起来激动地说:“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妳……”雷严忽然感到胸口一紧,又看到叔父严厉的目光,马上压住怒火,乖乖坐下。 “很抱歉,小侄不懂事,请不要见怪。”雷理代替雷严向苍眠月道歉。 苍眠月说道:“我当然不会和一名没有见识的人计较,何况我只是给你一点建议,要不要接受可不关我的事。你应该知道我们对法人一向没有好感,我是想到堂兄和南城有点情谊,再加上我也不喜欢有太多伤亡,才会走这一趟,否则,我才不想管闲事。”苍眠月的语气变差了。 “这我了解。”雷理无奈地点点头。 “照理说我不应该插手你们之间的事,但是……”苍眠月说到一半,感受到雷严放出炽烈的敌意,语气一转:“啍!”接着苍眠月站起来,看了一眼雷严,说道:“既然有人不欢迎我,留在这种地方也没意思。最后再给你们一个忠告,百济应该灭亡了,客客苏(注一)也自动将国界向东退了二百里,不要以为法天就比较了不起。”说完话转头就走。 “站住!你当这是什么地方,任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雷严大声吼道。 “不得无礼!”雷理不客气骂了雷严一声,又对苍眠月问道:“小月小姐,请问有没有令堂兄的消息?” “不知道!他早就离开了,也许过个几甲子还会回来看看。”苍眠月头也不回,说完话走出房外,轻轻一跃就弹出雷家,消失在夜空之中。 “三叔!您为什么要阻止我,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雷严气极了。 “不就是苍眠月小姐吗?”雷理的话,在雷严耳中根本就是在敷衍。 雷严急声说道:“三叔!” “你别急,当个议长还这么沈不住气。”雷理像是在教训小孩子。 面对雷理,雷严可一点办法也没有。雷严、雷战两兄弟的父亲,在雷战出世不久后就死于狼祸。他两兄弟是由雷理教养长大,雷严和雷战今天的成就可以说是由雷理教导出来,雷理最后还将一家之主的位子传给雷严。对雷严和雷战而言,雷理就和父亲没两样,在雷理面前雷严永远是一名小孩。 “你既然是南郡的议长,就应该参观过天园吧?” “当然,不过这和天园又没关系,她……”说到这里,雷严像是停格般,楞了一下才又说道:“她是天园的人吗?” “不是,不过更糟。虽然是同一类人,但是她是属于无法释怀的那一边,对我们而言是很古老的故事了,但对她而言只不过是上一代所受的伤害。” 第58章 雷理悠悠地说。 “还好我没对她动手!”雷严庆幸地说。 “呵呵、别太没自信,她也不过是名小孩,真正打起来你也不见得会输,只不过打赢了问题会更麻烦就是了。” “是……”雷严一副受教的模样。 “她的话你都听清楚了?” “呃?”雷严不了解雷理的意思,不解地看着叔父。 “她应该是来找身为南郡议长的我,不是退休的我,那些话应该由你接收才对。” “三叔这……”雷严一脸为难的表情。 雷理转过身,挥挥手说道:“我累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就不理雷严自行走入卧室,茶室内留下雷严和一堆疑惑。这一席话,雷严还得花时间好好消化。 南城真的很大,走在外城的街道上,季行云确认了这个事实。 在外城走来走去一直都找不到有开张的店家,走得季行云昏头转向。 季行云实在后悔了,早知道就把白任叫起来,街上连个人影也没有,这下子想要问路也无从问起。 灵光一闪,季行云迅捷地半攀半跃上了屋顶,向四处张望。既然出来了可不能空手而归,非得找到好料理,完成进入南城最初的心愿不可。可是左看右望,却完全找不到任何一间开张的店铺,渐感失望之余,一道白色的身影吸引季行云的目光。 是她!想到是她,季行云心中就直打鼓,把买晚餐的事马上抛到脑后,双脚运足真气飞向那名少女。 苍眠月离开雷家大院后,心情就很低劣,这一趟离开出来游玩,看到的尽是人狼相争,令人心碎的画面。 好不容易见到了堂兄的好友,却是一名日薄西山的老人,身旁还跟着一位不怀好意的老头,让人倒尽胃口。谈没上两句,连茶都没喝上一杯就匆匆离开。为了打探这名雷理的住所,还让小演白白牺牲,让苍眠月深觉懊恼。 心情恶劣的苍眠月完全没注意四周情况,只想早一点离开这个令人讨厌的城市。 “吼呜……”这是白银警告的叫声,苍眠月急忙抬头,一个灰色身影向自己靠近,为防止两人相撞,苍眠月马上加速偏移。哪知道那个人也略为偏向,反而让他们提早迎面相撞。 “碰!”一声响起,双双坠地!紧急之中,季行云下意识地发挥骑士精神,在空中一转让自己成为少女的垫背。这一摔,让季行云眼冒金星,头昏眼花,只觉的柔软的肌肤压着自己,还闻到淡淡的香味。 还在眼花的季行云,急急说道:“对不起,我……耶!”想要坐起来的季行云将上半身仰起,却正好将头埋入少女的胸前。 “啊!”两声惨叫同时出声。 苍眠月惊慌地想要站起,季行云则是又快速躺下去,可是去势太急又将头撞上了地板,痛得季行云眼角泛泪。 这时苍眠月正站起,季行云头部一痛,反射性地翻身而起,却又一头撞上了还没站稳的苍眠月,两人又倒下去了。 这一回,变成季行云压在苍眠月上方。 好不容易季行云睁开双眼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只见苍眠月红着脸,羞涩的双眼正瞪着自己。 似曾相识的情形。 季行云依然没有进步,还是六神无主呆呆看着苍眠月。直到惊觉眼前的少女正运起真气,季行云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地跳了起来退了数步,想不到又被绊倒,眼前一花、胸前受力,被那头白狼给制住了! 又是似曾相识的情形。 “唉……”季行云生平第一次发出因命运弄人的感叹。 注一百济:一个版图狭小的国家,位于大陆东部正好和绿海相邻。 客客苏:位于大陆东部的一个国家,在百济下方、南临海、西临绿海。算是一个中强的国家。 第六章谈判 半轮明月斜照大地,月光下市街一片寂静。 季行云躺在地上,宁静的情境让他很清楚地听到心脏扑通扑通响着,冷汗由额头流下。 一头带着浓厚杀意白银色的狼,正将森寒的利爪架在季行云脖子上,利爪带着强烈的真气延伸而出穿过皮肤,无视护身真气若有若无地抵着气脉、血管和气管,只要轻轻妄动,白狼利爪随时催命。 又被这头狼给……季行云想要大骂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连番失误。平常动作灵敏、反应迅速,这回竟然如此慌乱,又落到这种情况,真是太丢脸了。 一道影子遮住月光,季行云不敢乱动,眼球一转,映入眼中的正是令他无法忘怀的面孔。 “又是你。”苍眠月冷冷地说。 季行云尴尬地说:“妳好。” 苍眠月轻挥小手,白狼放开季行云退到身侧。 季行云身上压力一除,马上向后翻身而起,然后说道:“谢谢,我……呃!” 话还没说完苍眠月右手向前一伸,两指指向季行云。 真气凝实而出,宛如实剑一般,剑尖抵住季行云胸口,上衣微微渗出鲜血,苍眠月寒着脸看着季行云。 季行云心想这下糟子,没想到这一次的意外让她对自己的印象变得极坏,不过没想到她生气的脸孔竟然也是如此美丽,不对、不对,想到那去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苍眠月问了。 这个问题才是季行云最想对她提出的问题,怎么反被她问了。不过依照目前状况来看,有资格问问题的可不是季行云,先稳住眼前少女的怒气才是上策,还是乖乖地答话比较安全。 “你忘了吗?我只是回到南城而已,会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季行云的回答显然没有让少女满意,气剑微张又刺入数分,再多一分力就要刺入肺叶。原本还保持笑容的季行云心一惊,笑脸变得十分僵硬。 “不要跟我打哈哈了,南城这么大,我们可不会无原无故会在空中撞在一起!请你这位……色——狼,好好解释清楚。” 季行云此时心中十分沮丧,原来自己在这位女性心中被定位了,被认为是一个……色狼。这让季行云自年幼纯真的心灵受到极大的打击,心中难过极了。难过归难过,话还是得答。 “因为在无意中发现小姐的行踪,所以特别追上来,不过我并没有恶意,方才真的纯粹是意外!在下绝对没有冒犯小姐的意图。”季行云努力地解释。 “哼,一次可以说是意外,两次还要说是巧合吗?” 苍眠月冷哼一声,继续说道:“还说是意外,明明就已经承认你是特别追上来的,还想狡辩。” 被她这么一说,季行云有口难辩,委屈地说道:“我、我只是想当面跟你说声谢谢。” 看到季行云这种可怜怜兮兮的样子,苍眠月心一软,气劲收回,气剑消失无踪,但口气依旧没有放松,说道:“好,你也道完谢了,那就是说再见的时刻,你可以离开了。” 季行云大急,好不容易才见面又马上被下逐客令,让他慌张地说:“呃、我,这个……我……” “你还想做什么吗?”苍眠月运起真气警戒地说。 “不,我我……我有东西送想给你,聊表心中的谢意……” “是吗?”苍眠月不知道季行云心中打什么主意,语气中还是带着警戒。 季行云从怀中拿出一本小笔记,递了出去。苍眠月依然和季行云保持距离,并没有移动向前接下季行云的礼物。手伸向前待了一会,季行云可尴尬极了,对方好像把他当作病菌般刻意保持距离,让季行云将手收回也不是,向前将笔记交出去也不是。 作个手势,苍眠月身旁的白狼身形一晃,眼前一花。 不过眨眼之间,白狼口中衔着季行云的笔记,又回到苍眠月面前,摇着尾巴献上笔记。苍眠月接过笔记随手翻阅,喃喃道:“这种无聊的东西,会有什么用……” 翻了几页,苍眠月原本冷冷的表情渐渐融化,一丝丝惊喜之色渐渐出现。 “这……你怎么会有这份笔记?”虽然苍眠月极力掩饰,也无法压抑语气中的欣喜。 “虽然我不知道干九弈的行踪,不过我想这本笔记应该对您有所帮助。”季行云诚恳地说。 苍眠月继续翻阅这本小小的笔记本,一页页都详细记载干九弈留下的各种灵药配方。不但将各种药方所需的药材详加记载,连调制过程、灵药用途、使用时的注意事项,全部都仔细注解。详尽的程度,连一名小朋友都可能依照上面的指示,将灵药制作出来。 苍眠月将笔记本合上,喜悦地收起,忽地又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指着季行云小心谨慎地问道:“这本笔记本你从那得来的?” 笔记本中所记载的内容可以说是无比地珍贵,就算对天人而言也是一项珍宝,更何况苍眠月正需要其中几项灵药,但是季行云怎么会有这本笔记。 季行云回答:“笔记本是前几天我在南城买的。” “南城,别开玩笑了,这本笔记的内容,哪是南城这些人所能熟知。” 听到苍眠月的语气又变的冷淡,季行云马上说道:“不、不,你误会了,我是指空白的笔记是在南城买的,上面的东西是我写上去的。” “你写的!这些东西都记在你脑中。”苍眠月惊奇的说着。 季行云不好思意地说:“嗯,希望还能帮的上忙。” 然后又补充说道:“不过很抱歉,其中用到的药材恐怕取得不易,不然我也许可以直接为您调制所需的灵药。” 其实困难的不只是药材的取得,调制灵药所要的器具在南城之中恐怕也找不到。 第59章 要不然季行云自己就可以制作各种灵药,不用为了用掉那一瓶绿九弈而感到可惜。 从笔记中可以发现季行云的用心,苍眠月眼中带着复杂的神情说:“谢谢你。” 一句简单的谢谢你,让季行云心花怒放,像是飞上了云端。 随即两个人都各有所思,沈默。 过了一会,季行云才想到自己只知道眼前的少女姓苍,便鼓起勇气问道:“苍小姐,还没请问您的芳名为何?” 苍眠月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对绿海之狼有何看法?” 季行云楞了一下才慎重地回答:“很奇特,而且不自然。” 苍眠月点点头,作了个手势要他继续说。 “它们不像一般的野生动物,而且似乎已经建立某种社会制度或是组织化了。就我遇过的狼,以绿海中的群体差异最大。从只比其他地方还要强上一、二倍的大灰狼、棕狼到可以开发体内潜能的黑色狼,还有长得五分像人五分像狼的怪物,都可以互相合作,这不像是自然形成的情况。” “没错,影狼和苍狼是可以充分掌握生命能量的生命体,不过你竟然会说苍狼是怪物,我还以为你和那些没有见识、恶劣又残忍的法人不一样。”苍眠月的语气像是对季行云有点失望。 “不……我、我只是一时……我很抱歉,我不应该这么形容苍狼。”虽然是受了雷震的影响而称苍狼为怪物,但是,不就因为在内心中有着歧视非我族类的念头,才会有这种说法。季行云因为自己抱有这种歧视心态而感到自责。 “没关系,会被『无知』的人这样称呼也是没办法,我不会介意,请你继续。”苍眠月像是理解季行云的难处,而原谅他。 无知?!继登徒子之后又被认为是无知之辈,想到自己留给她的印像全是这种最差劲的形容,让季行云心中不停淌血。 季行云忍着心中的痛,又说道:“我不认为所谓的狼祸是自然产生的现象,太不合理了。而且绿海的狼比起其他地方似乎更聪明更强壮,可是就历史记录上看来好像是在这几百年内才出现这种差异,它们成长的速度太快了,几乎违反了自然进化的法则。” 季行云说到这里,听到自己的推论可把自己吓了一大跳,张大眼睛看着苍眠月又说:“几年一次的狼祸,不会是你……有人策画的吧!” 苍眠月眼中带着几分复杂的神情说道:“不是。你知道吗?这近百年来,绿海之狼在大草原中成为最具优势的生物,没有其它族群能与之抗衡。这让它们的数量过分膨胀,甚至要超出绿海的容量。你应该知道有些生物为了让族群存活下去,会采取某种极端的作法。” 季行云点点头,想一想的确如此。真的有几个例子,为了解决过多人口,有些生物甚至会集体自杀。 “所谓的狼祸,简单说不过是狼群在解决数量过剩的问题,让它们不至于会为了食物的不足而自相残杀。” “不、我想没有这么简单。照理说,绿海中各种异兽四处横行狼群不可能会独大,在和其他生物竞争之下,这种情形应该不会发生这种情况,而且绿海中其他生物并没有因为狼群的强大而被消灭。如果真的要用到极端的方法节制数量,想必是因为在绿海中其他的竞争者都该被淘汰了,让狼群取得绝对优势后才有可能发生。”季行云反驳。 “你说得没错,你们口中的狼祸除了要减少它们的数量之外,也是为了进行筛选,让更具竞争力的狼留下来。” “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狼祸还是不会自然发生,除非、除非有人在加以……你!”季行云像是想到了什么,惊讶地看着苍眠月。 “与我无关,我的家人也没有强加干预,只是指引它们一个方向,给它们一点建议,再暗中帮它们一点忙,让它们变得更具竞争力。” “还包括产生像影狼、苍狼,还有你身旁这位等等之类的生物吗!”季行云语气灰暗。 “就算父亲大人他不加以干涉,影狼的产生也是迟早的事。”苍眠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也许吧,但是也有可能永远不会有影狼的出现。就算有,也至少是数万年甚至是百万年后,才有可能进化到那种程度,更别提苍狼和影狼会在同一个时期同时出现。尤其是苍狼,简直是经过特意培养才出现的种族。” “你说的也许没错,但是这和几千年前造就法人一事相比,父亲大人的所作所为也不算什么了。”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几千年前的事对我们来说,不都太遥远了吗?” “对你来说也许是十分遥远的事,但是对我家来说确是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痛。祖母的惨死、母亲身上永远无法治愈的伤、叔父的失踪,还有一名我未曾会面的兄长。虽然这些是在我出生前所发生的事,但是这些恨意也都流入我身上了。”苍眠月伤感地说着。 看到苍眠月哀伤的样子,季行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苍眠月又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恨这些法人,我只知道每次母亲发病时痛苦的情形,还有父亲、祖父郁郁寡欢、焦急、孤独的身影。” “很抱歉。”季行云无力地说。 “没关系,我也不过只是想发泄一下。我不知道父亲的作法对不对,至少我认为他在某种程度上不想让法天联邦太好过,才会故意引导狼祸的发生。不过你放心,在这一次以后就不会再有狼祸,以后你就可以安心待在南郡了。” 这句话是代表什么?以后不会再发生狼祸了?季行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也不知道该再问些什么。 “谢谢你,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这是我的荣幸……” “……你会一直留在南城吗?” “不一定,但是暂时还不会离开。” 苍眠月笑着说道:“也许我会再来,希望能再遇到你。” 看到苍眠月淡淡一笑,季行云又像是飘上了云端,不经大脑的就脱口而出:“不如我去拜访你吧,不知道您住在那?” “我该走了。”苍眠月随之转身。 季行云紧张向前一跨,拉着苍眠月的小手,苍眠月脸马上红了起来,轻轻一抽,挣脱了季行云就跃上了屋顶,留季行云一个人在那呆呆望着她。 在屋顶的苍眠月这才轻笑说道:“那你就来找我吧,我就在绿海中,位于南城东方一千七百里处。”说完一人一狼就踏着夜风飞跃而去。 季行云站在原地,看着她飘逸的身影越行越远,远远传来:“记住了,我叫苍眠月,记得要来找我喔。” 月光下,季行云一个人站在巷道中,远眺着消失的身影,久久不能忘怀。 “小云!”一声叫声让季行云意识回到现实。季行云转向声音的来源看去,白任正从远处慢步跑来。 “白牙!你怎么来了?” “我才要问你呢!没事到处乱跑,还到这种地方来。你不知道这一带被列为警戒区吗!运气不好还可能遇到突破前线的狼群,一下子没看着你就跑到这种危险的地方,真是让人放不下心。”白任像是担心小孩迷路的老妈,对季行云说教。 季行云恍然大悟说道:“原来如此,难怪一路上连一户人家都没看到,害我一直买不到晚餐。” 白任一副被打败的样子,说道:“什么时侯了,你还想出来买餐点!不用了,我们回军本部吩咐一声,就有人会为我们准备,我们先回去吧,别再留在这种怪危险的地方,我可不想重演被群狼围剿孤立无援的情况。” “好、好,听你的。”看到白任身上的伤又溢出血来,季行云知道他带着伤急急忙忙出来找自己,让他的伤口又裂开了。白任的关心让季行云感到十分地温暖,两个人一同走回内城。 次日清晨,雷蓳带着○五三军驻进南城。这下子南城总算有足够的兵力,能够和城外的群狼相抗衡。 天方明,雷震就派人来通知白任和季行云,请他们到司令室。 两人匆匆用过早餐就跑到雷震的办公室,一进入室内,看到雷震的样子还真是吓人。雷震活像是方从地府爬出来的人似的,脸色差到极点、头发乱到极点、衣服好像还是进城时那一套,身上到处是深褐色的血迹。 发现两人一进入司令室内,好像看到怪物似看着自己,雷震开朗地笑着说:“哈哈,抱歉从昨天一直忙到现在,没空去整理,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白任听到雷震一直都没有休息,但是由他的声音听来不像是连续操劳数天的人,而且感觉上竟是真气丰足的样子。虽然雷震内息比起自己高,身上受的也都是一些皮肉小伤,但是白任经过整整一天全心地休养,内息也不过回复到八成左右,雷震在忙碌之下,还能一面快速补充内息果真不简单。 白任首先好奇地问:“什么事?” “你们还记得,在绿海中雷锋将军遇到的怪物和黑色的狼吗?” 季行云回答:“雷大哥你是说影狼和苍狼,我知道上次在绿海中我也碰上了一头影狼,差点要了我的命,至于苍狼不就是偷袭雷大哥的那些狼吗?” “苍狼、影狼?你为什么这样称呼它们?” 季行云总不能说是昨天苍眠月告诉他的,于是信口说道:“啊……那个……我记得在小时候母亲说的床头故事,提到的人物中和我们遇上的那些很像,我想那传说也许是真有其物,我们遇上的应该就是故事中的影狼和苍狼吧。” “这样吗? 第60章 影狼到是很贴切的称呼,至于苍狼……算了,就这样叫它们了。事情是这样的,在我们入城之前,督军雷战也碰上了一头影狼,原本以为把它打死了,想不到它竟然只是诈死,还让它给逃跑了。整个南城中有碰过影狼还活着的人,不过是督军大人、小云和雷老的几名属下,见过苍狼的也正好是我们三人再加上小夜雷老的属下。但是金磊他们身上还带着重伤无法下床,所以要请你们去见督军一趟,向城内的诸将军们,描述你们对影狼和苍狼的看法,好让众人能检讨出因应之策。” 季行云不在乎地回答:“没问题。” 白任可又紧张了,去和督军大人会晤并进行报告,这可是天大的事。这一辈子从来就没想过能和雷战这名传奇人物对谈。 季行云可不知道白任心中的交战,高兴地说:“那我们是直接过去,还是等会再一同前往?” “你们自己先过去好了,我还要处理点事,也不能就这样去见三叔,如果是才进城还说的过去,现在好歹也要换件衣服。你们知道议事大楼的兵演室吧,请你们在八点之前到那里。” 季行云豪声说道:“没问题。” 喀!喀!门外传来敲门声。 白任、季行云两人不过进来不到三分钟,就又有人要找雷震了,看来这个前将兼参军的位子,果然是工作繁重。白任便说道:“那我们先离开了,雷震你忙你的吧。” 两人走出议事大楼,钟塔上的古钟时针才快走到七点。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两人便在内城中到处闲逛。 和外城相反,内城这时可是人马杂沓,随着雷蓳又带着一军入城,内城这时到处是忙碌的军人。 两人最后在季行云提议下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季行云认为白任的伤势还是不适合过度运动,让他陪着自己到处闲逛实在不妥。 白任则是不放心季行云这一个在山林荒野中长大的孩子,独自在繁华的大城市中乱逛,迷路还算小事,万一遇到心图不轨的小人,搞不好被出卖的季行云还会向对方道谢。为了免除意外,白任在季行云熟悉都市之前,可不能再让他一个人行动。 两人便在街道旁的长椅上看着往来不绝的人潮,闲聊起来了。 摒除城外虎视眈眈的狼群不谈,初晨的阳光轻柔地抚摸路上的行人,带走深秋的清凉凄寒,两人惬意地享受清晨的闲暇,倒也愉快。 “当!当!当……”急响的警钟打破了这份闲情,也中止了人、狼之间暂时的休战。 训练有素的士兵马上架起弩箭蓄势待发,待命的部队也快速地前往定位,在街道上的官兵们也跑回自己的单位,内城中每个人都往自己该去的地方前进,回到岗位上。 警钟是由城头传出,这一回狼群选择正面冲突吗?白任和季行云两人对看一眼,白任说道:“我们到城上看看状况。”季行云一点头,有了目标的两人也加入人潮之中。 经过整整一天的轮批休息,南城的士兵虽然没能拥有最佳状况,但也不再是处于极度的疲惫之中。这时守在内城负责监视狼群动作的是○五一军第四团旗下的一个大队,由长青名山担任大队长。 就所需的兵力而言,固守内城并不需要太多人手,不过因为可以利用高耸的城墙监视城外草原上狼群活动迹象,才会让拥有较多功力深厚人才的大队来驻防。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参加了前夜战役的大队,现在剩下的士兵也不过比一个完整的中队多上几成,根本就不能当作一个大队来看待。 几过数个小时不停远眺毫无动静的狼群,作战长颜运弘都快要被睡神给征服了,纯粹是靠着一分责任感和坚定的毅力,让他不停保持清醒。 提振精神后的颜运弘,再将精神放回绿海之中。视线一扫,这就发现狼群中发生小小的骚动,虽然还在远处,但是正渐渐靠近南城之中。 “先达,先达,你注意一下右方三十方位,是不是很奇怪!” 长青先达的功力虽然略低于颜运弘,但是他的眼力是数一数二的,便依照颜运弘指引的方向看去。 骚动的原因让他看出来了,是一群狼正往南城方向接近,数量似乎还不少,而原本停在前面的狼,被这一群硬是挤开。 长青先达不安地对旁边的士兵说道:“有状况了,快去请大队长过来!” 传讯兵才离开没多久,那一批狼就走出了狼群大军,一步步朝南城直线接近。 “啊!那、那是什么东西!”眼力较好的长青先达,看清楚这群的成员了。 颜运弘疑惑地拿起望远镜,往渐渐接近的队伍看去,也是惊呼一声:“天啊!” 那群狼并没有任何停顿,依照它们前进的速度不用五分钟就可以抵达城下,资历较丰富的颜运弘马上大喊:“全队立即就战斗位置!快敲警钟。”随手找出一名传讯士说道:“快去通知司令和督军大人!” 南城短暂的平静终于被打破了。 这一群狼的动作远比其他同类还要快得多了,再加上它们向东门方向移动的讯息才传出,这些狼就进入弩弓的射程之中了。可是看到这个狼队的成员,让官兵们忘了手中弩箭的用处,让它们又逼近了数百影。 狼群的第一线是由二十多头苍狼和几头影狼组成,紧接在后的是体形较小的迅狼,然后是体形硕大的红狼和狂暴的凶狼,如果用心观察还可以发现,几头影狼混在迅狼和红狼、凶狼之中。 从来没有见过苍狼的官兵们心中直打鼓,不安的感觉不停上升。 身为中队长的长青先达可没忘记自己的职责,看到先头的苍狼已经距离城下不到两百影,便一声令下,大量的弩箭从城上射出。 弩箭射出的结果,却是让士兵们对苍狼的实力感到惊慌。二十多只苍狼动作一致地挥动右手,二十多道利刃般的气劲划破大气,将大多数的弩箭在空中拦下,剩下零零散散的弩箭,群狼们也轻易地避开了。近千支弩箭完全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就算是聚集了二十多名锋将也无法办到这种事,眼见地上满是被折断的弩箭,哪能让人不胆颤心惊。 “哇!是苍狼!” 听到这个叫声,所有人都往音源望去,是两个平民,年纪较大的一位带着伤,作佣兵打扮,另一位看起来还好像是才成年左右的少年人。 长青先达皱起眉头,怎么会有平民百姓跑到这个地方来。 幸好颜运弘和白任有一面之缘,对白任在佣兵界的名声也有耳闻,便跑到白任身旁问道:“白任,你见过这种怪物?” 长青先达则不满的说:“你们是谁,难道不知道现在这里是军事管制区,不得任意进出吗?” “没关系,是我准他们进出的。” 听到这个声音,两名校尉反射性地转身、立正、行礼。雷震也赶过来了。 这回的雷震总算略加修整,不过也只是换套衣服,头发还没多作整理,胡子也没有时间刮。看到二十多个苍狼和地上的残箭,雷震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季行云又补充道:“那些黑色的就是影狼,看得到的就有将近二十头,不知道藏起来的还有多少。” 雷震则在心中盘算,以自己和苍狼交手的经验来看,如果城下那些苍狼的实力和自己碰上的相若,不就代表大约有二十多位锋将以上程度的高手。至于影狼的能力虽然不清楚,但也至少不会差到那去,能偷袭雷战,又被他打了一掌还能逃脱,这已经超过一般的水准了。 “雷大哥你看!”季行云指着停在远处的狼群。 对方排出了惊人的阵容,每一区狼群前面都站着二、三十名苍狼。这时的雷震实在无法想象要是由苍狼带队进攻,会有多大的杀伤力? “怎么回事?”一道雄厚的声音问道,士兵们不由自主地让出一个空位,让声音的主人——督军雷战走过来。 在他身后两男两女随之走近。 原来是留守南城的锋将长青无原、武议士长青回夜,以及才回到南城的军部司令雷蓳,○五三军特战大队队长雷蒿。 雷蓳可是名巾帼英豪,虽然年纪有五十出头了,不过因为她功力深厚又保养得宜,看起不过是名年近三十的少妇。 原本在两年前南郡和邻国扥罗发生战事时,雷蓳也打算一同参战,不过因为正好在战事爆发前有了身孕,才被她的祖父雷理大力劝退,在后方重新召募新兵,负起了增援军力的补充工作。和她美丽的外表一样出名,就是她那极度严格的要求,魔鬼般的训练不停地持续了两年,那些官兵们虽然辛苦,却也成就了扎实的战力。 随着雷战等人的靠近,季行云好奇地一探,发现不但督军雷战功力深不可测,就连在他身后的雷蓳功力恐怕也远高过雷震。来到南城果真值回票价,如果能和他们切磋切磋就更完美了,不过想归想,这件事恐怕很难发生。 这时苍狼和几头影狼依旧向前行,而后方的迅狼、红狼和凶狼却停下来,让那近三十头狼独立继续靠近。 它们到底有何意图?令人不解。 长青先达可快忍不住了,就在他想下令射箭时,季行云说话了。“奇怪,它们身上没有杀意!” 话语一出,白任和在场的几名军官们,无不惊讶地看着季行云。 白任可快昏倒了,这个季行云真是缺乏常识又胆大包天,想表现也得看场合,在督军面前大放其词,以后还有得混吗? 不过雷战等人并没有说什么,雷战甚至还说:“它们还真的不带杀气,小兄弟,你眼光可真不错。” 第61章 又下令:“不要轻举妄动,咱们静观其变。” 三十多头狼走到城下三十多影处终于停下来,随后一名灰色毛发的苍狼又向前大步迈进。城上之人无不屏息以待,心头七上八下地不知这位灰色的苍狼接下来要作什么。 三十多影的距离在苍狼快步前进之下,不用几十秒就让它走到城下了。向上一望,就原地跃起向上攀升,在空中一个翻身站上了城头。 士兵们不由自主地退开了。这个苍狼还真是不折不扣的怪物,轻轻松松地就跳上城头。 在场众人除了雷战外,恐怕只有两位前将,才能很勉强做到相同的事。 苍狼在城上左右看了几次,便怡然地向雷战等人走去,众人这才发现这个苍狼手上还拿着一卷羊皮。苍狼在雷战面前站定,左手伸出,将那卷羊皮递向雷战。 虽然不解,雷战还是镇定地接过羊皮。苍狼像是完成了工作,一转身又翻身跳下,轻松地回到地面。 回到同伴身边后,这三十多头狼留下五只苍狼,其他则转身背对南城像是散步般轻松走向狼群。留下来的五只苍狼,有四只则伸出利爪,八道气劲冲向东门,另一只苍狼也大喊一声,一颗气弹由口中射出。 城门一震!八道气劲击中大门。“轰!”一声巨响,气弹打在门上,随着爆炸之声,城门碎裂!五只苍狼完成工作后也转身离开,留下城上错愕的众人。 目送狼群有序地转回大队,城上众人像是作了一场梦。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良久,雷战才摊开羊皮。羊皮上简单地写了两行字,和一幅简图。 第一行写了歪歪扭扭的两个字“谈判”,第二行则写了“明日十时”四字。那幅画则画了简单地标,标示出南城和狼群,在两者之间则用红色点了一个明显的标记。 雷战和两位前将看完这张羊皮,六目相望久久说不出话。 最后雷战才说:“这可不是我们就能决定的事,将这张羊皮交给主议会处理吧。” 第七章破裂 季行云又有幸参加一次南城主议会的会议。他与白任又再次充当雷震的随扈,只不过这一次的坐位不是在客席,而是跟着其他众多主议们的幕僚挤在一起。这一次雷震不是以前将的身份列席,而是以主议士、参军的身份参加。 这一次议事大厅中挤满了人。除了理应参会的主议士们,就连各个家族的重要人士,也都充当议士助理坐在后方。议长桌旁放了一个架子,上面展示了一张羊皮,那张来自草原的苍狼交给督军雷战的羊皮。 季行云看了看他曾待过的客席,这一次连客席也坐了不少人。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军方的将领和武议团的成员只占了极少部份。 最让他感到兴趣的当然是武议团的中队长长青回颜。 武议团的中队长心情似乎不佳,也许是因为她旗下一名小队长竟然力战身亡,也许是因为要参与这场讨厌的会议。 除此之外,在会场的角落一位不显眼的女孩,也引起季行云的兴趣。倒不是因为这个女孩有着强者的气息,只因为她像名旁观着,静静地看着、默默地听着,与在场所有人大相径庭。 除了季行云,会场中还有一个人注意到那个女孩。雷家的家主雷严,对那个女孩的出现感到意外。因为她是跟在三太爷雷理身边照顾他生活起居,也是他的曾孙女雷苹。 雷严认为雷苹一定是叔父雷理特别派来的,虽然雷理几乎不再管事,不过这事恐怕还牵扯到“天人”,让雷理也无法置身事外。 雷严想到位于都郡郊区天园中的那些人,就让他感到自己是多么渺小。当自己第一次当上议长参访天园时,才发现什么叫作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原本自信自己的武艺在联邦中该是顶级的好手了,可是一进入天园中,才让他发现自己有多么无知。就连一名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表现出来的实力都让人感到无比震撼。 参访的目地是要让议长、联邦议士们同意天园所需的预算,虽然天园每年也提供一定数量的法印作为报酬,但是让联那的主要政治人物参访真正的用途,真的只是希望他们支持预算的通过吗? 雷严不知道,但是至少所有参访的议长和联邦议士都一致通过,至于其他全力支持预算的人,雷严私下询问的结果,都曾参访过天园。那些要求删减天园预算的议士和议长,几乎都是新科议长和议士。 雷严又想到昨夜的谈话,所谓和平的决定权在我方,也许就是指这一次的谈判了。 而这一次会议的议题就只有一个:谈判。要不要与草原来的苍狼进行谈判?要怎么谈?有那些底限?派谁去谈?该采取那种态度?一连串的问题还有待取得议会的共识。 会议进行的并不顺利! 季行云坐在会场内听着许多主议士轮番发言,也听着座位附近各家族大老的交谈。他发现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和狼谈判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三大家族中的雷家,碍于议长和督军的颜面,并没有发表多少负面的意见,但私下的谈话,则是无法接受与狼议合。李司总则是很明白地表示无法接受这种不合理的事。凛主簿并没有多说什么,从他的表情也很难看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其他的主议士们则是大力抨击,讥笑主张谈判的少数分子。 季行云无法明白,为什么与苍狼谈判会有损南郡甚至法天的国格?为什么不能接受狼临城下的危机,而坚决不与畜生谈判? 跟畜生交谈,岂不把自己也当成畜生?季行云并无这种种族歧视之见。尤其是绿海中的狼群在战术、战法上更不会输给南城的部队。难道就只因为外形与直直站立的人类不一样,就要全面否定它们的实力? 此时,一直未发表意见的凛主簿,在众多议士的要求下,终于说话了。 “各位贤达对苍狼的出现无法接受,在下可以理解,但也不要忘了基斯大陆上并不单由我族类所组成。在北方石巨人组成的国家早就被承认了,海上孤岛有蹼族组成的王国,也是众所皆知的事。其他在大陆上生存的各种族群,虽然没有有系统的组织,但他们还是有属于他们自己特有的文化,也都是能够进行沟通的对象。我只希望各位不要忘了这一点。” “那……主簿大人是认为应该和它们好好谈判吗?” 一名议士问道。 “不,也不是,但如果必要的话,又有何不可?” 这话一出,议会是一片哗然。 季行云再次好奇的看着这位年轻的主簿,他不但长得眉清目秀,而且才华出众,作事有条有理,还带着一种神秘的色彩,让人无法透视。季行云对他话语的份量,感到好奇。 白任解释道:“依照过去的纪录,凛主簿所下的决定几乎都没有发生错误,这也是许多议士希望凛主簿能发言的原因,他的话一向都很有参考价值。” 又有一位议士发言了,这名议士是主司外交的司符,黄象。 黄象说道:“在下认为既然它们要求谈判,我方不如就先坐下来和它们谈谈吧。”原本黄家一直主张狼是低等又残暴的动物,没有资格和人平起平坐,这时他的谈话让许多议士发出小小不满的嘘声。 季行云总算又听到一个比较有建设性的发言,不过他身旁的白任却骂道:“见风转舵的小人,见到三大家族中有两位家主倾向谈判,就靠过去了。” 黄象不在乎地继续说道:“大家想一想,要和我们谈判的真的会是这些没有大脑的狼吗?我想应该不是,不过明天在谈判桌上那些披着狼皮的家伙一定会现身,不如……嘿嘿……”发出阴险的笑声后又说道:“我们可以将那些幕后首脑一网打尽,剩下的不就没什么好怕了。” 白任听到这种论调差点破口大骂,还好被身旁的季行云阻止了。 季行云也觉得十分惊讶,外交官的大头目,竟然公然提议要利用这次的谈判进行暗杀! 这项提议马上就得到许多议士的回响,这种情况让两人久久说不出话来。 议会的主题由该不该谈判,变成该怎么利用这一次的谈判。情况的演变让议长雷严无法控制,也让客席的将军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在客席的长青回颜小声的说:“开什么玩笑,那样叫嚷着进行刺杀的工作,这跟提着头在卖命没两样吧!” 身旁小队长带着苦笑传音给长青回颜说道:“那还用问!除了武艺高强的武议团中队之外,还有更佳的人选吗?”这话一出他马上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中队长的脸色大变,怒气要爆发了。 身旁的两人看到中队长脸色一变,马上全力阻止。三个人在客席摔成一团,幸好李明义接到长青武昌的传音,马上布起绝气壁,再加上议会正激烈的进行,才没引起众人的注意。 就在这时,客席的角落有一个人悄悄地退席了,除了会议记录上多了雷苹的名字外,雷苹对这场会议完全没有影响。 军方的动作不像是在准备进行谈判的安全工作,而是在准备积极攻击。 有一点常识的人都会同意,一旦在谈判中作出攻击对方使者的动作,一定会引起对方的大怒,一场大战将是免不了的结果。可是议会还是决定用这种最愚蠢的方式。 一台台巨型的投石器出现在内城的校兵场上,冲车、巨型弩车、连发的十字弓、火焰喷射器等等都出场了。勤务大队在这几天连夜努力下,终于完成各种守城兵器的修整,让整体战力大为提升。 第62章 进行谈判的人员已经决定了。 三个人之中除了凛主簿还是让人猜不透外,其他两人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一位是原本提议要进行刺杀的黄象。当他在提议时也许忘了他的身份,像这种重要的外交工作,他当然是必定的人选。但是这种玩命的工作可不是黄象的专长,他在外交上表现得一直都算是不错,不过交涉的对象都是“人”,而且有法天联邦这个强盛的国家作为后盾,也没有别的国家敢对他乱来,一向都是他在欺负对手。 另一位长青回颜对这种事可不愿意,并不是她怕,只是作这种事完全违背身为一名武人的风骨,如何叫她摆出好脸色。而她也不是名心机深沈的人,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心中所想的全显现在脸上了。 凛寒尺加入谈判代表倒是令人惊奇,因为他是自愿加入。这第三名人选原本还是令人头痛的问题,除了武艺要高强、胆识要够,又要有足够的份量能代表南郡。凛主簿的自荐解决了一切的问题,虽然众人还是搞不清楚他的想法,至少人选底定了。 这回雷震要处理的事变得更多了,不过还好这回多个生力军——雷蓳,让雷震反而变得轻松多了,也有机会听长青回颜的抱怨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议会,作的是什么决议!竟然要利用谈判来进行奇袭!雷震,你快给我评评理!”人还没有进入司令室,声音就先传到雷震耳中。 门也不敲,侍卫也来不及通报,长青回颜就大咧咧地闯入司令室之中了。 “啊!你也在,雷蓳将军。”这名入侵者,一点也没有反省和不好意思的样子,反倒是她身后的小队长满脸通红,恨不得有个地洞可以躲,他看看另一名访客——长青回颜的常侍长,对方只是耸耸肩、摇摇头,好像很习惯这位中队长的行为了。 “雷蓳姐姐,你可要随时作好准备,我这条小命可全系在你的支援之上喔!” 原本还对这名入侵者感到一阵错愕,长青回颜这句话就拉近两人的距离了。一位是才调回南郡不久的武议士,一位则是在外练兵的前将,彼此之间的认识都是停留在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状况。发现这位中队长一点也不作做,说话快言快语十分豪爽,就让她喜欢上这名武议团的中队长了。 雷蓳打趣的说:“你也别光拜托我,眼前还有一位可靠的参军呢!” 哪知长青回颜一点也不客气的说:“这个参军太没用了,当上了前将后就把武功放在一旁,几年下来也看不到进步,害我又少了一个可以切磋武功的对象,真是太差劲了。” 雷震知道这名老友的脾气,只是苦笑了一下,虽然她说得言过其实。雷震说:“雷蓳的武功比我强多了,你可以找她练功,我想雷蓳你应该不会反对吧?” “当然不会,欢迎你随时讨教。”雷蓳不疑有他,随口就应好。 雷震可高兴了,这回可将一个烫手的武痴转交出去了。 长青回颜目中发出异样的光芒,兴奋地对雷蓳说道:“真的吗?真的吗?谢谢你蓳姐!我们马上约个时间好了,今天、明天都不行,那就后天好了。那时你也还留在南城吧!?” 这会雷蓳才感到不妙。看到她身后的两人好像在为自己默哀一般,更是确定自己踏上了贼船。看着长青回颜水汪汪期待的大眼,雷蓳马上转移话题说道:“长青队长,你今天不是为了这件事特别跑来这里的吧?让你火速冲进来一定有要紧的事,先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如何?” 长青回颜当然不只是来找雷震发泄怒气,她毫不掩饰的直接就说道:“你们家的说,老爷要见我!” 我们家的老爷要见她?这是什么问题,没头没尾的。 雷震没办法只好问道:“你指的老爷是那一位?” 长青回颜不满地说道:“你们雷家除了那位德高望重退休的雷理老先生外,还有那位老爷!” “雷理!”“爷爷!” 雷震、雷蓳两人同时叫了出来。从来不管事的雷理想要会见长青回颜,这倒是件新鲜事。 长青回颜原本想向雷震打听一下这名朽老的脾气和为人,但是也不敢抱持太大的希望,雷震也是离家多年的浪子,对雷理的了解也不会比自己强到那去,可是看到还有一位雷家的重要人士,可让长青回颜高兴极了,听到她叫雷理爷爷就更好了。想不到雷蓳是雷理的孙女,那一定可以得到有用的建议。 雷震又问:“三叔公为什么会想见你?” 长青回颜白了他一眼道:“怪了,这应该是我要问你才对吧?到底谁才是雷家的人?” 雷蓳也疑惑地说道:“这真的很奇怪,爷爷早就不管事了,就连家人都很少和他接触了,为什么会想找你?他有说明为什么要找你吗?” 听两人这么一问,长青回颜也紧张起来了,伤脑筋地说:“没有,他不过请人捎封信说请我在下午五点的时候到府上见他,其他的什么也没说。雷理老爷爷会不会很凶?和他说话有没有要特别回避的言词?”平常口无遮拦的长青回颜,也不免担心会冒犯了这名南郡的传奇人物。 看到长青回颜担心的模样,雷蓳忍住笑意对她说道:“放心吧,爷爷他为人随和,你这样子就很好了。更何况他最讨厌那些表里不一的人,用你的一片诚心去见他就行了。” 经过雷蓳再三的保证,长青回颜才又像旋风般地离开了。 临走之时还特别对雷蓳说道:“蓳姐,别忘了切磋武艺的事,后天下午我去找你,记得把时间空出来!”话一说完人就溜走了,让雷蓳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 长青回颜走后过了段时间,侍卫又来通知雷苹来访。 “雷苹?”雷震对这个人没有印象,雷震离家时她可还没出生。 雷蓳替他答了:“请她进来。”又对雷震说明:“雷苹是我大哥的女儿,小时候可粘我得很,她应该是来找我。” 雷苹进入司令室后,很有礼貌地对雷震说道:“震叔你好。”才又说:“咦!真巧,姑姑也在这儿。”然后一把扑向雷蓳怀中。 “别光撒娇了,你看雷震叔叔都在偷笑了。” 那知道雷苹又说:“我的运气真好,在这里就遇上姑姑了,不用另外再多跑一趟。” 雷震疑惑地问道:“你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事,曾爷爷要我来通知辰叔,请你晚餐后去见他一面,还有姑姑也是。” 太奇怪了!原本不管事的人,会不停地会晤南城的军事要角,太可疑了。 虽然感到疑点重重,两人还是爽快地答应了。 烈阳高照,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一堆人挤在南城城上,让天气变得更热了。这些人一个个紧张地看着三个人走出城门,一步步向前迈进。站在城上的人除了装备齐全的官兵外,还有主议会的成员。 每一个人心情都差不多,想要一究操控狼群的家伙的真面目。当然,一旦发生冲突,在誉为南郡第一高手的武神雷战身旁,想必也安全多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南城和狼群之间的草地上,出现了一张巨大的石桌和六张石椅,这当然不会是南城那方所准备的东西。就算是利用夜暗,能在不惊动南城守卫之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笨重的石桌搬来,还是一件不简单的事。 三名使者,三种不同的神情。 黄象哭丧着脸,接受了这份玩命的工作。他觉得每走一步就接近地狱一尺,早知道会有这种结果,他绝对不会在议会作出这种提议,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长青回颜一改昨日的不满,不再对这份工作表现出不满的神情,反而似笑非笑地像是想看一场好戏,让一旁的黄象对自己的命运更是不安,昨日与雷理会面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她一扫心中的怨气。 凛寒尺依然是让人摸不透,有点像是精致的洋娃娃,好像没有人看过他真正开怀大笑,也没有人见看他曾惊慌失措,面对这种场合他依旧不变。 另一边,在狼群中先是出现近百只苍狼,然后走出了三只苍狼,一黑、一灰、一棕。除了这三只苍狼之外,还有一个更令人注目的生物,他们还多带了一个人。 两队人马逐渐靠近。 到了可以看清楚对方脸孔时,黄象才发现对方带的人他认识。那是客客苏的一名大使,黄象和安西·理顿在外交场合上较劲过许多次,他是一名强悍又不失婉转,能刚能柔的优秀人才,同时他也是名语言天才,大陆上各个国家的语言几乎都能由他口中流畅地说出,这也让他在外交场合上占了不少便宜。不过今天他一改过去留在黄象脑中的印象,现在的他再怎么看都不过是位神情委靡的糟老头,一点也不见以往的风华。 双方同时走到石桌之前。 不等黄象提出疑问,安西先说了:“我不能算它们的三个人在内,现在我不过是被绑来当翻译的可怜虫。” 黄象先是一楞,然后不安的心情不停地扩张。 这三位苍狼很不客气地先坐下了,不过看它们的样子好像很不习惯坐在椅子上。安西则走到石桌的一边很努力站挺,想要让自己看起比较有精神一点。不过他的努力并没有效果,反而让他更像一只丧家之犬。 坐在中间的黑毛苍狼伸出它那毛茸茸的右手,七分像手、三分像爪的手指,先指向凛寒尺三人,又指向石椅。 看到它伸出那带着利爪的手掌指向自己,黄象惊慌地退了一步,如果不是长青回颜一手抵住黄象背部,难保他不会吓得逃回南城。 第63章 见到这名大外交官竟会如此无胆,让长青回颜对他印象极差,更让她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又传音威胁他说:“镇定点,不然就让我先把你大卸八块!” 见到三人还是在原地,安西便说道:“请你们先坐下来好吗?” 凛寒尺率先优雅地坐下,然后是长青回颜,最后黄象也不甘愿地坐下了。 靠近安西的灰毛苍狼,对他咕噜咕噜叫了一声,安西便惭愧地开始说道:“本国在十天前向绿海狼盟投降了,同时将国境向后退三百里将士地还给绿海。另外我还要向你们说一件事,百济王国在十五天前被狼盟给消灭,除了少数逃走的难民外,大概没有生还者了。” 此话一出,黄象的脸色变得更难看,长青回颜也受到强烈的震撼。 这种事有可能吗?可是看了对面挤满草原的狼群,又让人觉得灭掉一、两个像百济这种小国,也不是多难的一件事。 安西又哭丧着脸说道:“我国的大军,在国境内和它们进行遭遇战,结果惨败溃逃,最后还是他们主动提起停战协议,才让我国免于亡国之灾。” 那头棕毛的苍狼听到安西的陈述,似乎不满的吼了一声,安西马上改说道:“是在我们侵占的土地上发生战斗,不是在国境内。”说完话看了三只苍狼一眼,确定它们没有意见后才再说道:“它们提出的条件很简单,只要我国无条件将侵占的士地归还,就不再对我国追究。所以我国便接受条件,将三百里的士地内所有人全数撤离。在它们监视之下进行迁移后,狼群才渐渐退回绿海深处,现在轮到和你们谈判了。” 长青回颜忍不住好奇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安西先是看着苍狼,见到其中一位点了头才回答:“我原本是客客苏的外交使节,被派来和狼盟交涉的其中一人。结果我的交涉能力被它们给看上,把我当作退兵的条件之一,要我学习它们的语言,和贵国谈判时可以比较方便省时。另外如果能顺利谈判,我也可以离开它们了,也还希望贵国能暂时收留我。” 坐在中间的黑苍狼又吼了一声。 安西又继续说道:“中间这位代表苍狼全体、影狼全体和迅狼全族,所作的承诺代表三族的承诺。右边这位代表棕狼三十四个部族和凶狼二十八个部族,所作的承诺代表六十二个部族的承诺。左边这位代表灰狼三十九个部族和红狼二十四个部族,所作的承诺代表三十三个部族的承诺。今日为了双方的和平,希望能有友好的会谈。” 坐在中间的黑苍狼,又发出咕噜的一声。 安西随即翻译道:“换你们自我介绍了。” 豪爽的长青回颜才要说话,就听到凛主簿传音道:“由我来。”然后凛寒尺便道:“我是南郡主议会主簿,谨代表南郡和贵方和谈。我身旁的依序是司符、和司马,将协助我与贵方谈判。” 长青回颜莫名其妙地被冠上司马这个不存在的官名,让她搞不清楚凛主簿到底在作什么。不过反正交涉既不是她的专长,更不是她的任务,就随凛主簿去说吧。 黑苍狼又嘎嘎吼了几声,一旁的安西马上急着说道:“他们和我们不一样,没有国王。跟你们比较像,用选代表的。主簿还比我们的特使还要大,另外两人也是代表,不过比主簿还要小就是了。” 和苍狼近距离坐在一起,司符黄象实在看不出来苍狼会是任何人装扮的,也不觉得安西是在说谎或是演戏,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不过随随便便就把一个国家给消灭,还要求割地三百里,这一点不都正是文明人会作的事。如果它们是真心要和谈,又会开出怎样的条件呢? 黄象开始认真思考这些问题了,不过他最担心的是,不知道长青回颜何时会发动突袭,或者南城的投石器,不知道何时会将火焰弹射出引发战斗。 想到这里,大量的冷汗不停流出弄湿他的衣衫。 依赖安西的翻译,谈判继续进行。 炙热的阳光照在南城城头之上的众人,让人心情更加浮躁。 远远看着谈判的进行,留在城内的主议士们也发现长青回颜迟迟没有发动攻击,还大大方方坐下来和苍狼谈起来了。这些主战的主议士们认为,很明显的有一个人居中煽动,让狼群对南郡发动攻击,现在那位阴谋家终于出现了,为什么会谈还会持续下去? 雷严则是感到老天有眼,那名鲁莽的中队长竟然沈得住气,没有马上痛下杀手。只希望会谈能顺利完成,长青回颜千万不要突然发动攻击。 甚至还有位议士认为,一定是武艺较浅的黄象正受制于对方,才让长青回颜无法先行下手。这个推论很快地就得到许多人的回响,于是一位主议士又建议就由南城先发起攻击,用投石器引起骚动,好让在城外的三人能乘机杀了阴谋家,再乘乱逃回南城。 甚至有少数激进的人士干脆提议:根本就不用顾虑城外的三人了,直接发起突击,将那些所谓的苍狼一网打尽,才是首要工作,相信凛主簿等人也很愿意为南郡牺牲。 议长雷严就快压不住这些人了。 不满的情绪最后终于爆发了,一名主议士直接跑到架在近处的投石器旁,一个手刀就将投石器的固定绳切断,眼见投石器就要将大量的燃油投出,谈判将化为乌影。 第八章退兵 交涉的过程远比预期顺利而和平。 原本受命要格杀苍狼的长青回颜,带着笑容安份地坐在石椅上,静静地听凛主簿和黄象与三头苍狼的交谈。黄象还不时担心长青回颜会猝然发动攻击,不过一旦坐上谈判桌,身为外交官的血液就展现出来了,担心、害怕都先抛到脑后,全心全意地与苍狼谈判交涉。 就某方面而言,代表南郡的这一方在交涉上吃亏许多。 听得懂人语的苍狼,顺利接收三名使者间的交谈,可是苍狼的话,还必须经过安西的翻译,而且安西对苍狼的语言也还不是十分熟悉,也没有办法将苍狼所说的一切都完善地转述。 原本以为苍狼会提出蛮横无理的要求,和黄象想象中完全不同,苍狼提出的条件很简单:一、双方以现今谈判之点,向南北延伸作为地界。 二、日后在地界设立石碑,不得任意越界。 三、地界以东一切人员、设施于立约十日内,尽数撤离。 四、越界者由地界主人任意处理。 黄象看完苍狼事先准备好的两份羊皮纸,对这么简单的条约内容还真不习惯。 第一项,以现在谈判的地方南北延伸之线作为绿海和南郡的地界,除了军事考量外,对南郡影响不大,可是如果以此为界,那不是让狼群可以随时接近南城,南郡的首府将无法预警来自绿海的威胁。 第二项,这不过是所有国家间共有的常识,合情合理。 至于第三项,南郡在绿海中的军事设施——三座要塞,早就被狼群攻击,人员死伤殆尽,真正要撤离的恐怕只有少数还在绿海中采集药品、矿物和牧场中的人员。采药的人短时间内是无法联络得上,牧场的人虽然容易撤走,可是饲养的牲口要赶回南城绝对是个大问题。 最后一点的空间可就大了,所谓任意处理完全不管也行,直接杀了更是处理方式之一,这种弹性极大的条约内容,黄象还是生平第一次见到。 等到三人都将羊皮上的文字仔细读完,黑色毛皮的苍狼又沙沙嘎嘎说了几句话。 安西想了一下才翻译道:“条约内容除了第三条外都不能改变,你们只能选择接受或不接受。” 长青回颜和黄象两人听完,都楞了一下,黄象还特别向安西确认:“请你再说一遍!” 安西再度说道:“条约内容除了第三条外都不能改变,你们只能选择接受或不接受。”说完苦笑着对黄象点点头,叫他不用怀疑,他没有听错。 黄象试探地问道:“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安西凄惨而慎重地回答:“依据我的经验——完·全·没·有。” 这算哪门子的谈判?纵横于国际的谈判专家,黄象当场傻住。 空中,一团燃油弹高飞,见高不见远! 只见原本该在空中因为高速飞行而起火燃烧的燃油弹,没有产生火焰的迹象,还在高空中爆开了! 由绿海吹来的东风,将空中的东西又吹回南城。燃油弹的液体尽数洒在众人身上,就像是下了一阵小雨!那名冲动的主议士就成为一只落汤鸡了。 被泼冷水的主议士并没有因而冷静下来,反而更加激动而愤怒。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他奔向其它的投石器旁边,将手按在待发的燃油弹上,一施劲力燃油弹碰地爆开,那外表看似燃油弹,不过是装满水的羊肠袋伪装成燃油弹放在投石器上。 主议士又跑到另一架投石器旁试一次,相同的结果。 主议士激动地又震破数个水弹,然后生气的大喊:“这是怎么回事!”这名主议士把矛头指向站在投石器前方一位士兵打扮的人身上,恶狠狠地问道:“说!这是怎么回事!燃油弹跑那去了!” 那知这名士兵用俏皮的口气说道:“不就好好的放在旁边吗?” 主议士的双眼几乎都要喷出火焰,恶形恶状的样子好像要一口把小兵吞下。他扬起嘴角冷哼一声,手一挥就要赏这名士兵一个巴掌。 “小云小心!”白任关心地喊着!原来季行云与白任也扮成士兵混在里面了。 季行云当然不会让他白打,脚步一跨,从容地躲开。 第64章 主议士又凶狠地瞪了季行云一眼,带着火气走到投石器旁边,随手将破掉的水弹清除,放上一颗真正的燃油弹,开始动手调整投石器的投射角度。 季行云一点也不管他是不是主议士,马上走过来要制止。 “主议士,请你自重!这些武器没有命令不得任意使用,请你马上离开!”季行云的语气严厉而不带火气,像是在教训犯错的小朋友。 一旁的白任见到这种情形,伸伸舌头。这个季老弟还可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是因为不明白南郡的文化,还是真的如此大胆。 这名主议士大声骂道:“你算哪根葱!胆敢命令我!” 季行云对主议士有如火山爆发般的气焰感到不解,是自己好心劝告的用辞还是语气不佳吗?季行云又说:“控制投石器的发射是军部的职责,只有前将才能下令射击,请主议士立即让开,不要越权。” “我立即命令你发射!” “很抱歉,恕难办理!” “你敢抗命!” “主议士,你并不是长方将军。虽然军方要服从议会的决议,但单就主议会的成员,也只有议长大人、督军大人和参军大人才有紧急下令的权力,你好像什么也不是。”季行云把雷震告知的法律陈述出来。 议长雷严看不过去了,严声说道:“黄议士,请你退开,不要干预军人的职责!” 这名黄姓的议士完全失去理性了,转头骂道:“这算什么!这些投石器本来就是架在这里要把那些邪恶的恶狼粉碎,你不要忘了,这可是议会的决议!”骂完又转身一掌打向阻止他的季行云。 季行云莫名其妙地被打了一掌,更是直挺地挡在黄议士面前,绝不肯退让。 看到事情变成这德性,原本支持要开打的主议士们也发现,让他这么一乱,可严重破坏议会伦理,也失去合理、合法性了,可是又想不出阻止失控的黄议士的方法。 黄议士怒火中烧,出手不再留情,一掌又要打出,无缘无故就要对人痛下杀手。季行云对这名主议士也深感痛恶,马上运起伏逆清心诀,沈着以对。 意外起,打算反击的季行云还没有受到黄议士的攻击,却看到黄议士遭到猛力一击倒在地上,正用力地挣扎要站起来! 季行云意外地看着事态的转变,白任也急忙跑来关心,同时愤恨地看着那名想伤人的议士。 被偷袭的黄议士站起来后,望向劲力的来源。一名白发的老者和一位年轻的少女站在十多影外,黄议士自从退役后就没有吃过这种亏,一方面是因为他的武艺甚高,另一方面,由前将转换跑道的议士也比一般议士较受人敬重,哪有人会这样对他,也因此才让他在盛怒中遭到偷袭。 再度当众出糗让黄议士完全豁出去了,不管到底那一老一少是不是凶手就冲向前去!雷严想要制止却慢了一步,其他人则只能暗中为那两人祷告,希望不要弄出人命。 大大小小新月形的气刃出现在手臂上,不疾不徐地旋绕,黄议士一出手就使出法印月刃。 “糟了!”“手下留情啊!” 看到黄议士使出这种杀伤力极大的法印,识货的议士们纷纷出言劝阻,让黄议士下如此重手,那两位不但性命不保,而且肯定死无全尸。 眼见来不及阻止黄议士,雷严也对着那一老一少大声急叫:“小心!”随即与那位老者四目接触,才注意到那位老者的身分,更加着急,不顾一切在瞬间激起全身功力,用十成功力打出一拳。 远比雷震威力强大的轰雷像是青龙飞腾而去,不顾一切代价只求拦下黄议士。 老者像是发现了这场骚动,好奇地抬头看着飞奔而来的黄议士,全心注意这两人的黄议士,看清楚老者的脸孔,才感到在记忆中存有这名老者的脸孔,而且还是一位重要的人物,可是却又想不出来他到底是哪一号人物。 被情绪蒙蔽理性的黄议士,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放下心中疑虑,准备用月刃将眼前的老人当场分尸。 当他靠近老者时发现空气变得异常沉重,像是有着无形的阻力,这种感觉就有点像是在水中行走,受到水的阻力让行动变得笨拙,又像是在身上系满了铅块,多了许多负担。即使如此,还是没能阻碍黄议士,还因为出现阻力而将功力发挥到极限,反以更快速度接近老者。 这名老者像是浑然不知杀意的到来,脸上表情完全没有改变,依然带着祥和的笑容,与黄议士狰狞的表情形成强烈对比,还主动向前踏了一步,看似缓慢地伸出廋小的左手向前抵。 黄议士后悔了。 后悔太小看这位老先生、后悔过分冲动、更后悔向他出手! 此时老者廋小的左手像是拥有魔力般,让黄议士的拳头自动迎上,不单如此,黄议士更觉得自己像是被蜘蛛网粘住了,一举一动都受到极大的牵制。 在两只手接触的那一剎那,在黄议士脑海中浮出一个名字,同时由拳头传来强力的电气快速侵入体内。黄议士体内的内息全力抵抗,才一个照面,黄议士完全被老者压倒了。为了抵御入侵的电气将内息几乎全部耗尽,黄议士跪倒在老者面前。布满右手臂的月刃,早就不知在何时给消灭了。 老者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 雷严发出的轰雷本来该打中黄议士阻止他接近老者,可是黄议士在途中骤然大幅加速让轰雷错过目标,强劲的轰雷可不会自动消失,更何况附近放了许多备用的燃油弹,沾惹上轰雷带有的电气,势必引发一场连锁性的大爆炸,最后造成的伤亡恐怕令人难以估计。 有如施展魔术般,轰雷竟然偏向了,紫色的轰雷不可思议地以弧线前进,老者的右手有如磁铁般牵引着轰雷。 电流由老者右手导入,将紫色的雷电全部吸纳,然后逐渐暗淡消失不见。 跪在老者身前的黄议士感受最深,眼前的老者不再是一位平凡无奇的老头,而是有如天神般耸立在面前。黄议士喃喃说道:“这……这是……雷理!” 接着又听到雷严关心而紧张喊叫:“三叔!” 季行云这时眼睛睁得大大的,南城真是卧虎藏龙。这个看来弱不禁风的老先生,转眼间就化解了二大高手全力施展的法印。这种手法、这种风度,可一点也不下于南郡的战神督军雷战。 一名初任议员的主议士急忙地跑向前来,用有点发抖的手指着老者说道:“你这家伙!还不快放了久扬大哥!”这名与黄久扬交好的议士,不顾这名老者所展现出惊人的能力,为朋友挺身而出。 这位老者则像是发现有趣的事情,好奇地看着这名新科议士。 李介天则是气急败坏冲到这位主议士面前,恭敬地向老者鞠躬行礼后说道:“大人,这小辈不懂事,请您不要和他计较,都怪晚辈指导不周。” 雷严也着急地跑到老者身边,关心地问道:“三叔,您没事吧!可吓煞我了!” 多数资深的主议士们看到这种情形,已经猜出这位老者的身分了。不过也还有不少较年少的主议士,对眼前状况的转变感到莫名其妙,只是隐隐约约知道这位老者必定大有来头。 “那老头到底是什么东西,司总大人,你干嘛对他卑躬屈膝!” 这句话一出,让李司总快气炸了。狠狠瞪了那位主议士,又尴尬地说道:“这真是让督议长见笑了!都是晚辈督导不周,才让他有这种无礼的举动,恳请大人不要怪罪。” 季行云也小声的问:“督议长又是什么东西?” 白任简直要昏倒了,跟季行云在一起,一颗心脏肯定是不够用…… 在白任悄悄的说明下,季行云才知道这位老先生就是南郡的督议长、雷家辈分最高的长者、雷严的叔父雷理。 虽然督议长并没有真正的职权,不过督议长拥有弹劾议士、纠正议会的权力。督议长的资格相当严格,必需当过翼将和三任以上的议长。 如今,光是对督议长出言不逊,雷理就可以找理由将他革职,也难怪李介天会替这位不知死活的主议士紧张。 至于对雷理动手的黄久扬,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不过雷理一点也没有生气,笑嘻嘻地说道:“我看这几天城内这么热闹,今天天气又特别好,偶尔出来逛逛就碰上这么好玩的事,运气还真不错。不过……我们的主议会怎么有点像幼稚园,没事就只会吵吵闹闹的,奇怪了,这真的是南郡的主议会吗?” 被雷理这么一说,许多人都默默的低下头。 雷理又说道:“我还听说有人要利用谈判的时机偷偷的捅对方一刀,这不会是真的吧?我一直以为主议会是一群高尚的人聚集的地方,应该不会有那种下三滥的人吧?” 李司总红着脸干陪笑道:“当然不会有这种事……” 心中则是懊恼不已,昨天的议会实在不该赞成那个议案。 虽然是利用一个好机会对狼群发起逆袭,可是如果对方是真心要谈判的话,那岂不是错失一个良机,而且就算计画成功了,一旦事情传出去了,整个南郡……不,整个法天联邦也会名誉扫地。现在在理性思考后,才发现昨天还真的太过情绪化了。 当然有不少主议士则是暗骂,这个死老头好死不死恰巧这时候跑到这里散步,都快躺进棺材的人,还来管这种国家大事,真是太碍眼了。 然后雷理又说道:“对了,我怕这些投石器年久失修会不小心把东西投出,万一伤到了正在城外谈天的那几个人就不好了,所以我特地叫两位前将把预备弹换成水弹,这样一来就算有了万一也不会出事。 第65章 你们看,黄议士不就是最好的证例。” 听雷理讲完,再笨的人也知道这根本就是督议长暗中策画。担任刺杀任务的长青回颜,肯定也是在雷理授意下按兵不动。 “三叔您……” 雷理不管雷严,沉声严厉地对黄久扬说道:“黄久扬!你不觉得出手太重了吗?” 黄议士后悔低头不语。 “就算是主议士也不能乱伤人,更何况还威胁军事干部,公然打伤一名正在执勤的士兵,还想对一名老年人痛下杀手,这岂是一位作为人民表率的主议士该有的行为!更何况你还是前将退役的议士,应该很清楚这犯了什么罪吧?” 黄议士汗涔涔,满脸愧容地说道:“我知道了,我会自行处分。” “很好。”雷理又对那位出言不逊的年轻议士问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是李明顺。” “大人,他真的不是有心的,请您高抬贵手,不要和小辈计较。”李司总着急说道。 雷理白了李司总一眼,好像是在骂他,我看起来像是这么没有肚量的人吗? “李明顺是吗?不错不错,有勇气又重义气,不过作事如果不要太冲动就更理想了。” 听到雷理这样说,李介天才松了一口气。 雷理这时又意味深远地看了季行云,说道:“小兄弟,好样的,不屈于权贵与武力之下,真是难得。” 雷理可不知道季行云根本对这种议会的阶级没有概念,也不是自幼生长在法天之人,自然也不会认为一名主议士,甚至督议长有什么了不起…… 然后雷理对着身旁的少女说道:“小苹,我们回家吧,今天可够操劳了。” 雷苹甜甜地笑着说:“那回去后,我就准备您爱吃的炖小蹄,好好慰劳曾爷爷的辛苦。” 雷理高兴地笑道:“好!好!我喜欢!” “不过您可不能吃太多喔,这种油腻的东西对曾爷爷身体不大好,您可要节制点,别让人太操心!” “是、是、是……我知道了,知道了。” 雷苹搀扶着雷理慢慢离开。 草原上四个人类和三头苍狼的交涉还在继续着。 长青回颜像是在看好戏,还非常欣赏苍狼这种硬派作风。黄象则是大为苦恼,哪有人一开始就把条件定得死死的,这样还有什么谈判空间,这些狼族果然还是尚未开化,作风野蛮。那位潦倒的客客苏翻译则是祈祷这场谈判能快点顺利结束,好让自己脱离苍狼,结束这段苦不堪言的生活。凛主簿还是高深莫测,让人摸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凛主簿平静地问道:“我们有一些零散的人口,一时之间恐怕无法通知,十日之内要那些人退出绿海,恐怕是不可能的事。” 棕色毛皮的苍狼嘎嘎地说了几句。“没有关系,那些人只要不惹我们,我们也不会管他们。” 凛主簿又问道:“双方以此地南北延伸为东西交界,那不知绿海南北的界线为何?” 棕皮苍狼单单吼了一声,安西就说道:“这我也问过了,北到山脚下,南至岸际。” 凛主簿点点头,又说:“一进入绿海就得任由你处置,那东西之间的交通岂不是完全中断?” 这个问题一出,三位苍狼互相看来看去,然后咕噜咕嘎地研究起来。 虽然不知道它们商讨的内容为何,不过看这个样子,苍狼好像完全没有想过对方会提出这个问题。 安西这时也才想到,对了,当初竟然因为屈服于狼群的武力下,完全忘了这个重要的问题。东西之间的交通平常靠着海运,虽然又快又安全(和绿海相比),可是一年之中也有段时间因为海流和风向的关系,会让航行中断,这也是为什么还是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穿越绿海的主要原因。 没多久苍狼的讨论结束了,黑皮苍狼正式嘎嘎地回答。 由于事先完全没有准备到这个问题,这回安西可就没能直接进行翻译,只见安西和苍狼比手画脚地研究了会,才惊讶地说道:“狼群会特别开辟一条道路,只要安分地留在大道上,就可以保证安全。” 凛主簿满意地点点头。 黄象则是大为惊讶,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这些苍狼也太好商量了吧! 苍狼看到黄象奇怪的表情,以为他还很不满意,又嘎嘎补充几声。 安西的表情则是更为惊奇,翻译道:“立约后,苍狼它们就会开始工程!” 这时凛主簿说道:“很好,我相信你们。你们的条件我们也可以接受,可以签约了。” 黄象听到凛主簿的话更是吓了一跳,这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三头苍狼分别拿起羊皮用手掌施力一压,又将两分羊皮传给凛主簿三人。 长青回颜再度拿起羊皮一看,羊皮上除了原有的文字外,那三头苍又分别在上面留下了它们的掌印。长青回颜用疑惑的眼光看向安西,总不会要三人用同样的方法在条约书上留下掌印。 “你们用笔签名就可以了,留下掌印是它们的签名方式,不用跟它们用相同的方式。” 于是条约顺利地签署完成,双方也各收起一份。 黑苍狼这时又嘎嘎地说了几句,安西则是听了大皱眉头。 黄象马上担心的问道:“它又说了什么?” “它说现在就要立下第一个界碑。” 长青回颜也疑惑的说道:“现在,要用什么东西来上碑?” 安西则指双方中间的石桌说道:“就是这张桌子。” 没等安西说完,黑皮苍狼就伸出它那半爪半手的一指,开始在石桌上刻起字来。完成后苍狼又吼了一声。 安西不安的说道:“该、该你们了。” 黄象担心地看着长青回颜说道:“该你表现了。” 可是她却尴尬苦笑着。要叫长青回颜在桌上打个洞,或是把它击碎,长青回颜绝对笑着随手完成,可是要在上面写字,这可难倒她了。 这不是功力高低的问题,而是适性的问题。长青回颜可没练过这种小巧的功夫,硬要她凭靠强大的内息在石桌上写字,难保不会出错,在石碑上涂改能看吗? 凛主簿二话不说伸出食指,指尖上发出冷峻的寒光,毫不客气地以指代笔就在石碑上写起条约,也不见手指和石桌接触,但食指接近的地方却像留下一层寒霜,很快地凛主簿就在石桌上留下飘逸而有力的霜痕,最后凛主簿留下签名和日期后,又按住石桌,留在石桌上的寒霜才消失不见。 草原上风一吹,原本留有霜痕的地方却卷起尘砂,然后字就显现出来,好像是岩石在瞬间风化了。 看到凛主簿作业完成,灰苍狼把头靠近,像是又详细读了一次后,就蹲下两手抓住石碑,全身像是很吃力般将石碑渐渐竖起。 长青回颜见状也向前一步,用双手扶住石碑,一运劲,石碑就轻易地立起,然后一跃,在空中对石碑发了一掌翻身落地。石碑马上稳稳地立在草原之上。 三头苍狼看到长青回颜的表现,嘎嘎叫了几声。听到这几声叫声,安西的脸色变得十分奇妙。 接着它们四肢着地,身后的尾巴摇了几下,又站起来嘎嘎叫了几声。 安西这才翻译道:“希望双方都能遵守约定,再见了,值得尊敬的对手。” 等翻译完,黑苍狼又对安西吼了两声,安西随之展出笑容。 凛主簿也说道:“愿双方都能遵守约定,永保和平。” 三头苍狼又嘎嘎叫了几声,便转身走回狼群。 安西等苍狼走了一段距离后,流着眼泪笑着说道:“总算结束了,我终于自由了。” 长青回颜好奇地问:“它们方才说了什么?” 安西哽咽着说道:“不就是一些祝福的话,用我们的语言恐怕很难表示。” “我不是指这个,再前面一点,就是我落地后的那几句。” “喔……那个呀,它们说:『真是怪物人类。』妳还真了不起,竟然能被苍狼这样称赞。”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这是恭维的话吗!” “别生气了,长青队长,我们还是快点回城向议会宣布谈判的结果。” 谈判圆满完成。 狼群在人类将牧场开始撤收时也渐渐散去,同时在草原清出一条宽达十影的道路。第七日天亮时又竖起了大量的界碑,狼群也没有对撒离绿海的人畜动手。 到了第十天,除了每隔百影一座的石碑外,南城之外再也见不到绿草以外的东西,狼群遵守约定全部回到绿海深处,远比想象中守信。 但是南城和南港要再回到以前的繁华,则有待众人的努力。 为了处理伤亡官兵的怃恤,雷震非但没有闲下来,还比战时更加忙碌,谁叫他是南郡参军。 战后的第十一个晚上,白任、季行云和雷震相约在常客来。 在人、狼战争中大出风头的白任,走入酒馆马上发现到酒客们羡慕的目光,两人还是选择吧台坐下。 张叔见到两人高兴地说:“恭喜你,白牙,这回你可红了,想必日后佣金肯定是水涨船高。” 白任笑道:“哪里哪里,以后还要请张叔多多关照。” 一旁的牛皮也说道:“既然这样,今天可要好好庆祝一下,先来两杯啤酒如何。” “牛皮,你可真是越来越会作生意了,也好,就先来两杯,再来两份特餐。小云你要点什么,啤酒如何?” “可以再来一杯闪青芬雪吗?” 牛皮笑道:“没问题,那张说明我可还留着。” 季行云这回警戒地对白任说道:“白牙,这一次可别再跟我抢。” 第66章 白任很不好意思地回答:“不会了,你放心吧!” 特餐和啤酒很快就送上,白任和季行云一面享用,一面和张叔闲聊着。 用完餐,雷震才匆忙地走进酒店。 前将的光临,又在酒客中引起一场小小的骚动,会合的三人成为客人间闲话的焦点,尤其是看过雷震上一次在店中大展身手的酒客,更是对着朋友说着那天发生的故事。 雷震像是很习惯有人谈论他的事迹,把那些话都当作耳边风,一点也不在意。季行云则正用心制造冰块,也没理会。白任却感到很不自在,悄声说道:“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雷震笑道:“不用了,新鲜感很快就会过去了。” 季行云这时也将细冰放入调酒中,褐色的液体随之转变成亮丽的青色,这才看了看雷震,然后关心地问道:“雷大哥,你看起来好像很疲倦,没事吧?” “放心吧,只是处理战后的事务有点操劳罢了。倒是你,以后有何打算?” 白任也关心地说道:“对呀,你应该还会留在南城吧?” “嗯,这个城市很有趣,我想待在这里多学点东西。尤其是要好好提升我的实力,大陆比我想象中危险多了,光是一个绿海就充满危机,要完成周游大陆的梦想,还得等我变强后再说。” “还有,你可得先存点旅费。”白任补充道。 雷震也说道:“上次我提过的武议团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你可以考虑看看。等我忙完了这一阵,就帮你介绍入团。” “武议团,那可不得了,不但薪水高又是练武的好地方喔。” “嗯,我会详加考虑,先谢谢雷大哥了。” “先别谢我,能不能入团还不一定。” 张叔插话道:“雷前将,你要喝什么酒吗?” “不了,我还得回军部,还有许多事有待处理善后,请给我来杯郁香茶。” 牛皮为难地说道:“这个……因为南港供货还没恢复正常,郁香茶还在缺货中。” “那……来杯紫馨片可以吗?” “呃,也有困难!” “雷大哥,不如这杯闪青芬雪就请你喝,闪青芬雪可是消除疲劳、提振精神的良药,效果可比郁香茶或紫馨片好多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白任见到季行云大方的将闪青芬雪送给雷震,心里可羡慕极了。 雷震先品尝闪青芬雪的香味,接着小小地沾了一口,露出复杂的表情。 白任酸溜溜地问道:“味道如何?” 雷震神秘地笑道:“你也试一口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任看向季行云,后者强调说:“一小口!” 白任可乐了,接过杯子就往嘴里倒。 调酒一入口,白任像是错喝了辣油,露出恐怖的表情,不但打翻调酒,还将喝入的那一口又喷出来。直道:“哇!这是什么!(奇*书*网^.^整*理*提*供)水,快给我水!” 季行云疑惑地也沾了点试了一下,马上呈现扭曲的脸孔,问道:“牛皮,你到底少加了那些东西!天呀!我的闪青芬雪!” “我……也不过缺了一、两项材料,没这么严重吧!”牛皮无辜地说。 雷震慎重地对季行云说道:“短期之内供货恐怕很难恢复正常,小云你得看开一点。” 至于白任还痛苦地张大嘴巴,挣扎着找水。 张叔笑着看着这个画面,心中想着这三个人将来一定会成为南郡不可或缺的大人物。 第四册武赛风云 第一章悠闲 走在南城的街道上,路上的行人个个都显得缺乏朝气。对这座南城熟悉的人必定会对这种情况感到惊讶。 南城可是整个法天联邦唯一的海上出入口,而法天联邦可以说是整个基斯大陆上最大、最强的国家。 这个强大国家的唯一贸易海港,竟然会陷入这种情况。 这种情况却是无可奈何,因为十几天来经过战火的袭扰,任何城市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而南城只是失去部分的活力,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季行云走在药铺街上,路上的店家开张的情况并不良好,大约有三成的商店是大门紧闭,剩下有开门的又有接近一半挂上了暂时停止营业的牌子。 季行云有点担心好友白任所介绍的那家店也暂时不开张。 不过当他看到东来药铺时,就露出放心的微笑。 早上要出门时,季行云还为了要来采购药品而和白任起了小小的冲突。 因为这个早上白任要和一位顾主商谈契约,没有空闲,便希望季行云能够等到下午再一同去买药。白任一方面是怕,季行云这个来自深山野岭的城市乡巴佬会吃亏受骗,一方面更担心季行云没有常识的作风会惹是生非。 季行云很显然没有这方面的自觉,认为白任不用太为自己的事担心,不过是去买点东西又不是要到绿海探险,能有什么危险? 最后白任准备了详细的路观图,并且为他介绍了一家熟识的店,才忐忑不安地让他独自出门。 这家东来药铺的店面并不太大,里面更是令人感到压迫。不但采光不良,店面显得阴沈,店内四面八方都挤满了各式各样的药品,就连头上都挂满了五花八门、奇形怪状的药材。 这时候,店内除了一个肥胖的中年男子带着市侩的笑容坐在对面的桌子前,还有三名客人正在选购药品。季行云的进入让这家药铺变得更加拥挤。 参与了狼祸的战事,把季行云随身携带的药品消耗殆尽,而且,留在南郡的军队中,让他发现许多现行成药的疗效并不理想,让季行云想要买点药材自行调配药品,以备不时之需。 进到东来药铺,毫无秩序的摆设、各种药材四处杂陈,让他看得眼花撩乱不知由何选起,最后季行云决定直接向老板求助。 走向柜台,一名顾客正和那名肥胖的老板在谈话。桌上还摆着六、七种不同的药材。 “这个紫叶草的颜色好像怪怪的?紫叶草不就应该是紫色的吗?” “嘿,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紫叶草采下来时当然是紫色的,不过经过处理就会变成这种样子。你别看它小小黑黑的,那是经过长时间的发酵才会变成这样。你要知道,紫叶草可是发酵的越工夫就会变得越小越黑,功效也会更好。你看看,我卖的这种紫叶草又黑又小,可是上等货。” 紫叶草还要发酵?还越黑越小越上等?季行云在心中起了疑问。 据他所知紫叶草可是要新鲜使用,放久了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还要发酵?难道是新用法吗? “这个红品胶会不会太贵了,一斤就要十五钱,算便宜一点吧!” “客人呀,你看看这块红品矿,颜色鲜红,这可是上品的红品矿。别家店卖得可贵了。要不然就算交个朋友好了,我吃点亏,就算你十三钱可以吧!” “医生说要外用红品胶,不过这种石头般的东西要怎么处理才好?” “你是要用在什么地方?” “我内人为了避难不小心摔断了腿,要涂在断骨的地方。” “喔,这简单,你先把红品矿泡水沾湿,然后放在铁锅里面加热,等看到有红色的液体流出,再把那些胶状的东西抹在骨头断掉的地方就可以了。不过要注意,要先等它凉一点后再抹,要不然可会烫死人,可是也不能把它放到完全冷掉,要不然就会变干、变硬涂不上去。” “喔,原来是这样!” 这个老板到底有没有问题?红品矿哪是像他所说的方式处理! 如果是上品赤褐色的红品矿倒是可以这么作,但是含量不高的鲜红红品矿用老板所说的方式,恐怕很难提炼出红品胶。 “那老板算一算这些一共要多少。” “我看看……十三乘十加上……三十……嗯……二八三再加十三……全部三百一十一钱,就收你三百钱好了。” 这名客顾露出烦恼的表情,三百钱这可不是小数目,都快够他家四口人过半个月了。 很明显,他正在烦恼挣扎。 季行云终于忍不住了,他小心有礼客气地问道:“老板,你确定红品矿是这样用的吗?” 老板横了他一眼,不满地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这个用法可是南城佣兵界堪称第一好手的白任提供的,你这小子自认为比那些常在用药的佣兵们,还要懂用药的常识吗?” 白牙提供!这倒让季行云一楞。 这个老板虽然有点不老实,不过至少还知道不能告诉客人错误的用药方式。乱用药品可是会出人命,到头来他可会倒大楣。红品矿的用法也真的是白任告诉他,isuu書网不过使用的情况可大不相同。 原本这一家店大多数的顾客就都是老练的佣兵,要他提供意见的机会本来就不多,而他对药材的用法处方也都来自那些佣兵。 在家医疗和野战紧急医护,本来就有很大的不同。 白任提供的方法是在野外时的权宜作法,而且用的也是纯度较高的红品矿。功力较高的人甚至不用生火,直接拿出水壶湿润高纯度的矿石,用真气催动将红品胶融化直接涂抹。这可是很不经济又浪费的作法。 但是如果在荒野中,水可是很珍贵的,冒险中的人身上带的物品也不可能太多,这时才会用这种克难的方法。 问题是老板的常客就都是这一类的人,紧急时的权宜作法反而成了标准方式了。 季行云当然不知道还有这回事,便试探性地问道:“你指的白任,是那位最近受雇于南城新任前将雷震的那位白任吗?” 第67章 “当然,你以为有几个佣兵叫作白任!看不出来你消息还挻灵通的。怎么你也是要以白任为目标的菜鸟佣兵吗?”老板一脸轻视的表情。 “不、我不是。” “告诉你,我和白任可是老交情了,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刚从乡下小地方来南城发展。不用客气,要不要我帮你引见那位优秀的佣兵前辈。白任这个人挺热心的,有一个老练的前辈帮忙可对你的前途大有帮助。出外靠朋友,我是看你一副老实相才愿意帮你,也不用跟我太客气了。”老板打的如意算盘是帮季行云个小忙,以后就又多了一个佣兵界的常客。佣兵的用药量可不小,能多个忠实的佣兵客户,每个月又能多赚不少钱。 “谢谢,不过真的不需要。我也不是佣兵。”季行云又说道:“不过我真的觉得红品矿的处理方式,应该不是像老板说的那样。” 老板不满地道:“你倒自认为很行!好,你说,红品矿要怎么处理才正确!” 季行云道:“方法有很多种,我就举一个比较简单的方法好了。首先准备一个大锅子,然后把矿石放进去,不要放太多,大约放二分满就可以了。再加入清水,水要用干净的水,将水放到五分满就可以开始加热了。加热时尽量不要让水滚起来,如果火候控制的不好,可以再加入清水。一开始才注入五分满的水量就是为了方便降低水温。如果能有把握控制水温,那可以在一开始就把水加到七分满。至于要加热多久就很难说了,要看矿石优劣而定。只要水面上浮现一层层红色的胶质就可以把它捞起,用干净棉布过滤,留在棉布上的就是可以马上使用的红品胶。” 老板听到这里才知道季行云是名行家,在心中盘算这个小伙子是不是来踢馆找麻烦,现在南城伤患多,抢生意抢的凶,不知道眼前这位看似老实的少年郎是哪个竞争对手派来的。 季行云继续说道:“红品胶没办法久放,所以一次不要提炼太多以免浪费。捞走红品胶后可以再加入清水,让矿石继续释出红品胶,直到不再产生红色胶质为止。如果不小心一次提炼了太多红品胶,那可以先用瓶子装起来,上面再注入一层油让红品胶不会和空气接触。并且尽量保持四、五十度的恒温,这样子应该可以放个五、六天吧。” 季行云没有注意到老板已经脸色改变,却还向那名客人问道:“这位大哥,不知你买这些药材是要作什么用?” “唉,你也知道几天前发生的事,为了躲避恶狼,我带着全家人到避难所。很幸运一家四口都平安无事,哪知道狼群走了要返回家园时,我那怀着身孕的老婆不小心摔了一跤,不但腿摔断了还动了胎气,连我老母都为之心神不宁因而卧病在床。真是……唉,一下子家里出现了两个病人,我的儿子年纪又小还要人照顾……搞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如此,难怪桌上的药材会这么多种。 季行云想了想就说:“孕妇不适合用红品胶,很容易影响肚子里的胎儿,再加上已经动了胎气,再用这种药可能会造成死胎,紫叶草虽然有安神的效果,但是效力太强对老年人也不好。你的药方是医生开的吗?” 那位先生紧张的说:“不是,不是医生开的,都是邻居提供的药方。这些药方都不适合我家人使用吗?这该怎么办……” 那位先生看着季行云好像看到救星一般急道:“小兄弟,你好像对医术还颇有研究,能不能……请·你·帮·帮·我,虽然……我家没什么钱。” “当然可以。”季行云想一想反正自己现在也闲着没事,就帮帮别人作作好事。 老板这时说道:“喂!那这些药……” “对不起,暂时不用了。”又对季行云问道:“不知道小兄弟哪时候有空?” “请等一下,我先买点东西。就到你家走一趟。” 老板头上冒青筋,很用力地笑着说:“不用了,你现在就可以去帮他!小店的东西大概很难让你看得上眼!你请便吧!” 这是怎么回事?季行云还不知道在哪时候得罪了这个店东,为什么他会下逐客令呢? 只好带着疑惑跟着那位客人离开东来药铺。 白任一个人在南城中四处寻觅。早上放任季行云一个人去买药让他心中一直多所挂碍,于是很快地就和雇主谈好条件,轻易地就以偏低的代价接下工作。 为排除心中的担忧,白任迅速地赶往药铺街。没想到到了东来药铺季行云早就不见人影,向老板一问这才知道季行云竟然触怒了老板,然后跟着一位陌生人走了。 想要在南城毫无头绪的找到一个人,就如大海捞针般困难,南城至少有百万人口定居在此,这还不包括往来的商旅和由邻近城镇前来工作的流动人口。 白任四处搜寻,找了快一个下午终于累了。于是就地走进一家小茶馆,喝个茶先休息一下。 坐在茶馆靠近门口的桌椅上,白任也一面注意往来的行人。 这一带以住宅为主,往来的行人并不多。附近开店的除了这家茶馆外,就只有对面还开了间粮食小铺。斜对面还是一片空地呢!也不知道空地上正在举行什么活动挤满了人潮,对不是商业区的地段而言,是很难得的景象。 白任好奇的向店小二打听:“小哥,请问一下对面那边在作什么?怎么吸引了这么多人?” “客官,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今天上午来了个心地善良的小菩萨,年纪轻轻医术可高了,不但医术高超还不收诊疗费用。” 现在还有这种大好人真是不简单,一般医生的收费可不是寻常老百姓负担的起,除了万不得已,寻常人家是不会求助于医生,小病往往是靠街坊偏方自行买药医治。义诊可是个难得可贵的机会,难怪会吸引了大批的人潮。 白任又好奇的问:“那位医生是怎么样的人?” 店小二回答:“问我,客倌就问对人了,早上我才带我祖母去看诊。而且那位医生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从外表看起来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少年。不过谁知道呢?也许是深藏不露的高人也说不一定。最好玩的是,那位医生看起来聪明可是又超级笨。” 很聪明又超级笨,这是什么形容?白任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店小二。 “是这样子的,为了感谢他帮我祖母看病,我告诉他想要送点回莚香(当时的流行食品)当作谢礼,你知道他说什么吗?他竟然回答我:他没有焚香的习惯,真是笑死人了,真不知道他把回莚香当作什么东西了。” 白任听完也觉得好笑,缺乏常识的程度和季行云真有得比……从外地来、年轻、又缺乏常识,还精通医术! 不会吧!难不成…… 白任试探性的问道:“你知道那位好心医生的尊姓大名吗?” “嗯……好像是姓季,至于名字我也不清楚。” 还真的是他!小云到底在搞什么,一下子又变成了悬壶济世的医生了!他知不知道法天联邦的规定,没有医师执照的人可是不能任意执业,这可是一项重罪!虽然有不少人也是无照行医,可是绝对没有人像他这样公开、大方。白任可不认为季行云会有医师执照。 付了钱,白任就用尽力气挤进人潮。好不容易才钻到季行云前面。 只见季行云正专注的为一位老先生下针,完全没有注意到白任正铁青着脸瞪着自己。 季行云帮老先生针完后又拿起纸笔,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交给了老先生身旁的一位妇人,说道:“这上面我写上了几种药方和煎煮的方法。你就选一种你们比较方便的药方,可千万不能混着用。老爷爷,您先坐一下,我再取下针。下一位!” “小云!” “耶!是白牙啊!” “还耶个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这不是很清楚吗?在帮人看病。” “喂喂,这位先生,轮到我了,请你不要插队。” 白任充满怒气的双眼回瞪了那名患者一眼。 患者吓了一大跳,退了一步说道:“没关系、没关系,大哥您先请,反正等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下子了……” 白任回过头直问:“小云,你有行医执照吗?” “那是什么东西?” 果然没有! “就是身为医生的证明,没有行医执照不能帮人看病,你知不知道!”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你是想被捉去关吗?” 季行云疑惑的问道:“好心帮人看病还会犯法?” “没有执照就会犯法!而且还是以杀人罪论处!至少要关个五年十年,你知不知道严重性!” “那不要被捉到不就好了。我想这些人也应该不会去告发我吧?你们会吗?” “不会!”齐声回答。 看来季行云还是没有弄懂。 最后白任几乎要动用武力阻止季行云公然行医,还是这位老先生提出了折衷方案,让季行云到他家偷偷帮人看病,才平息了众怒。 狼祸结束后的这一段期间,是季行云这一生到目前为止过的最惬意悠闲的时光。 在白任的介绍下,季行云认识了不少青少年——白任私下认为让季行云和未成年人在一起比较不会出问题,至少不会出“大”问题,白天就和这些新朋友在一起,有时一同嬉戏、有时一同重建家园,到了晚上就四处为人看诊。 这一天季行云又来到少年朋友经常相聚的空地上。走到空地附近,季行云就听到整齐的喝喊声,季行云好奇地加快脚步。 第68章 一群年轻朋友正在练武的画面映入眼廉,让季行云更感好奇的是,站在前方监督的是牛皮。 季行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 不论男女、年纪都全部团结一致用心练习,真的不寻常,太不符合一般年轻人的天性了。 不过有这份心也不错。季行云决定不打扰他们练功,原本想悄悄离开,却又看到一角一位小女孩孤独坐着看大家练习,脸上充满了羡慕和寂寞。季行云安静地走向乖巧的小女孩。 “小荃,怎么了?你看大家今天好认真喔!” “小季哥哥,是你呀!”周荃回答。 季行云指着正在演练一套拳法的众人说道:“这就是今天大伙的活动吗?” “嗯。” “小云?是你?怎么你也来了?大个子别偷懒,出拳用力一点!”牛皮也发现季行云,便跑过来和他打招呼。 虽然牛皮表现得威风凛凛,季行云在他的语气中却发现了心虚和不安。 要作大家的教练牛皮当然心虚又不安,自己都还没出师,学习时又常偷懒,哪有资格指导大家。 “牛皮,想不到除了调酒,你还有这个天份!” “嘿,这个也是硬着头皮想推也推不掉。真是又让你见笑了,小云,你可千万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张叔。” “为什么?”季行云不解地问道。 “就是不可以,也没为什么啦!”开玩笑!哪能让张叔知道自己正在误人子弟,对武术一知半解的人还教人武功,可是件很危险的事,这个牛皮自己也知道。所以牛皮也只敢教他们一些招式上入门的功夫,至于关系到练气方面的武学,牛皮连提都不敢提。 “可是他们怎么会硬要你教武功?”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大个子鼻青脸肿的到我那边,还吓了我一跳呢!他半强迫式要我来指导他们练功夫,真正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本来我也是坚持要知道理由,谁知道那小子竟然还威胁我!如果不答应就要向张叔告状,真是气死我了!” “告状?”周荃和季行云都好奇的看着牛皮。 牛皮脸可又红起来了,马上转开话题说道:“一定是大个子和那群野孩子起冲突了,你看不只是大个子,小康、大脸、长山也都挂彩了。我看一定打群架打输了,才不服气想要报仇。” “才不是呢!”乖巧的周荃忍不住抗议。 “不是吗?”季行云问道。 季行云用心看了众人的伤势,不像是一场混战造成的伤势。对方恐怕也有点实力,不像是一般的小孩出手所造成的伤害,有许多孩子伤在筋骨,牛皮可没有看出来。 周荃紧张的用双摀住嘴巴,用行动表示自己也不能泄漏秘密。 牛皮故意说道:“一定是大个子又在惹是生非了,自己带头和人打架还不够,竟然还要拖大家下海,真差劲!” 季行云可不明白牛皮为什么会这样说,还觉得牛皮怎么对他挤眉弄眼真是奇怪。大个子个性虽然冲动了点,不过绝对不是那种会主动招惹是非的人。何况这群年轻朋友都是同仇敌忾、上下一心的样子,这种认真的模样哪像是被硬拖下水。 “牛皮,大个子应该不是这种人。” “小云,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大个子这家伙最爱面子了。为了报仇才会全心全力来练功夫,又怕被人家笑,还强迫大家陪他一起练!真是过分。”牛皮将大个子越说越不堪。 “不是吧?你没注意到大伙都是心甘情愿的样子吗?” 坐在一旁的周荃也生气地看着牛皮,嘟着嘴猛点头,拚命附和季行云。 “我看这些人也有不少是共犯才会这么认真。年纪小小的就只知道打架,太糟糕了。” “才没这回事,大个子才没作错事!”周荃终于忍不住抢在季行云之前先抗议。 “你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哪会知道大个子有没有错。我看这一次一定又是他主动惹事。” “乱讲!明明就是黄仲生他们太过分了!呀……”周荃再度摀住嘴巴。 “黄仲生?”季行云和牛皮同时发出疑问。 两人语气可有着回异的不同,季行云是单纯不晓得这个名字的主人,牛皮则是带着三分的惊恐。 牛皮先对季行云说道:“你配合的不错喔。”然后走到众人面前大声喊道:“动作暂停。” 季行云则是不解的看着牛皮,一点也不明白自己那时候和他配合作了什么事。 一下子所有人停下动作望向牛皮,周荃则是羞愧的低下头,不敢和大个子的目光相对。 机灵的小康见到这种情形,马上就猜出个大概了,对周荃念道:“你这个大嘴巴!” 大个子瞪了小康一眼说道:“没事、没事,小荃,不要理小康那个笨蛋。千万不要哭……好痛!” 牛皮用力敲了正在安慰周荃的大个子,骂道:“谁才是笨蛋!小子你给我说清楚,怎么会和黄仲生起冲突!” “牛皮哥……我们……”大个子也不知如何说起。 “不就是和黄仲生打了一架,为什么要这么紧张?” 季行云不解地问道。 牛皮也算是了解季行云,无力的对他说:“黄仲生的父亲可是主议会的司符,身分特殊,要是让他父亲出面可就难办了。” 大个子说道:“牛皮哥,你不会怕了吧?” “问题不是这样,如果是小孩子之间打打架也就算了。看你们这样分明就是一群人要去堵他,先别说打不打的赢,光是这种作法万一出事了,会拖多少人下水。” “可是,他也有一群支持者。” “那更糟,两方人打起群架就会变成不良的少年帮派对决来处理,更麻烦。打赢打输下场都很惨。” “那怎办!他实在太嚣张了!把我们赶出球场还打伤人。不出这口气,以后不是要被笑一辈了。” 牛皮可头大了。这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忍一下事情就会过去了”这一类的话,可是一点也派不上用场。 “那就一对一比划一场不就得了。”季行云一点也不认为事情有什么复杂的。 牛皮当然也知道这个办法,问题是这一群人中,根本没人打得过像黄仲生这种世家子弟,到头来只会输得更惨。 牛皮一时之间也没办法,只好说:“这几天你们就先把我教的招式练熟,等白牙回来再传授你们绝技,一定可以派出一个人和黄仲生较量。”牛皮为了先稳住这群受了委屈忿忿不平的热血青年们,只好先开出这张空头支票。 “好了,再开始吧!”牛皮决定要好好操一操这些年轻人,让他们暂时累得没有力气去报仇,以防万一。 “小荃,你为什么不一起学?”季行云小声的问。 在南城练武可是不分男女,更何况周荃不时露出羡慕的眼神,周荃只在旁边参观,一定有所隐情。 “我、我没办法学。医生说我的筋脉不能练功。也没办法作太激烈的活动。”周荃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流出来了。 “别哭、别哭!让小云哥帮你想想办法,一定可以让你高兴的任意跑跳,只要你先别哭。”季行云不知所云地安慰周荃。 “真的!”对于自己身体的状况周荃早就能接受了,只是有时候看到别人的活跃,还是有点寂寞,听到季行云这么说就马上展开笑容。 “来、把手伸出来,小云哥先帮你把个脉。” 季行云这一探,神情随之一暗,周荃便失望地安慰道:“季哥哥,是不是没办法。没关系,我早就习惯了。” 季行云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周荃不过是一位小女孩,体内的筋脉却是受伤良久,会有什么人对一个小女孩下手。 季行云求证道:“小荃,妳多大了?” “年底就要满十二了。” 未满十二!可是她体内的伤至少是十多年的旧伤。难道是在婴儿或胎儿时就被打伤了吗? “我知道了,就交给小云哥。不过有几样药材不好找……真是伤脑筋……” 周荃眼睛一亮说道:“只是缺药材吗?交给小荃就行了,快跟我来。” 看到季行云有办法医治自己,周荃高兴地急着拉走季行云。 第二章医治 周荃带着季行云到了一个大宅院,毫不客气地就走进去。东拐西弯走到一间客厅。 周荃高兴地对正在房内打扫的仆役说道:“快去请方叔来一趟。” “小云哥你先坐一下,等方叔来了,你再告诉他要那些药材。” 这栋房子不但大,就连这客厅也是装饰得富丽堂皇,一看就知道必定是有钱人家。只是有钱虽然方便,但是也不见得就会收藏珍贵的药材。 “小荃,你们家是在作什么的?” “很多呀!就是作买卖的,不过最主要的就是买卖药材喔!” 这就对了,像周荃筋脉自幼受创还能长的如此健康,必定是靠着许多珍奇的药材。 没多久之后,一位留着半白长须的中年人,飞奔似地跑入这间客厅。 见到周荃马上就怜惜地一把将她抱起,亲密地说道:“乖乖小荃荃,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了。让方叔看看。” 方管家知道周荃今天又跑出去玩了,依照以往的经验,很可能又是因为过度运动而造成身体负担,感到不适。所以一听到女仆说小姐请他来一趟,马上放下手边工作飞奔而来。 “没有啦,方叔。我先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季哥哥。” “你好,我是季行云。” 方管家这才先放下周荃,小心地打量眼前这位人物,季行云这个名字好像有听过。 第69章 “你好,我是方易群,这里的总管。”方管家伸出手和季行云一握。 季行云大方地和他握手,方管家则运起真气向季行云逼去。 方管家先是觉得季行云不过是个脓包,自己的真气很顺利地就侵入对方手掌,一点抵抗也没有,却又随即发现自己的真气竟然就在对方手掌中打转起来,无法再进一步侵入。 方管家再多运两分力,哪知输入的真气越多,打转的真气也越多,还渐渐失去控制,完全不知道对方是用哪种手法。 方管家一惊马上放手,疑虑地看着季行云。 “请问阁下有何指教?”摸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方管家也多了分警戒和尊重。 “小云哥说有办法治愈我的病,就差药材。所以我就带他回家。”周荃对方管家说道。 方管家直觉反应就是,这个年轻人八成是江湖郎中想来骗钱。 多年来,周荃历经多位名医诊治都只能保住性命,季行云看来最多不过二十出头,又能有多大能耐。 不过为了不伤小女孩的心,方易群决定先看看这位年轻人会玩什么把戏。 “我已经概略检视过小荃的状况了,她身上的伤似乎是由娘胎带出来的。幸好她还在成长中,再晚几年想要治疗就非常困难了。” 方管家心中一惊,这位年轻人还真的有两把刷子,竟然能看出周荃的伤,是因为她母亲在怀胎时遭到强盗打伤所造成的,便对季行云多了分信任。 季行云继续说道:“现在想要医治也得花上不少时间,而且要用到不少珍贵的药材。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提供。” “季先生您就说吧,在下一定会尽力。” “嗯,我将医疗要用的药方告诉你,如果没办法拿到药材就不能用这种医法。有关体内筋脉可开不得玩笑。” “在下了解。” “因为你们好像不时让小荃服用石花果,让小荃体内带着不少真气,护住了她的筋脉,没让筋脉因为不流通而萎缩,可是又不让她运气理脉,让这些真气在她体内独行造成另一个问题。我决定一面帮她导气,让她体内的真气在可以流动的空间内运行,同时再慢慢地将一条条气脉接上。这段时间内就不要再让她服用石花果了。” “是,不过季先生你要用什么方法帮小姐接脉?” “很简单啊,用我的真气先强行接通断裂的气脉,再让她体内的真气不停地运行,时间一久自然就会长出新的气脉了。” 有这么简单吗?方管家可怀疑了。 要让真气强行通过断开的气脉,方管家自己也办得到,但是在那个地方制一个让真气通行的脉道哪有这么简单,一等真气离开主人的控制,还会乖乖地以气脉的形式存在别人体内吗?而且那要用多少真气,才能形成一个人造的气脉。 虽说功力高的人可以在自己的气脉中制造分脉,让自己能同时施展两种运行方式截然不同的武功或法印,但那也只是在自己体内。在别人体内两种不同的真气,不会起冲突或是相互消磨吗? 季行云再说道:“在治疗期间,小荃必须每天服用银蜗散加速气脉的形成。在我接脉的地方则要抹上凝气粉。至于凝气粉要用到方牙散、百灵、天山果、红老石、回地等五种药材制作。有办法准备这些药材吗?” 方管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五种药用在一起。 方牙散和回地是制作化功散的主要原料,至于百灵、红老石则是有助于功力恢复,两种用途完全不一样药性的药材,怎么会用在一起。不过方管家还是咬着牙说道:“没问题。” “那就好办了。给我纸笔,我把调配凝气粉的方法写给你。凝气散作出来了,我就可以开始帮小荃治疗了。顺利的话只要两、三月就能痊愈了。” “真的吗?太好了!”周荃高兴的叫道。 几天下来,季行云几乎每天都往周家跑一趟,帮周荃治病。而此时,白任也完成委托回到南城。 季行云这一段时间一直借住在白任租的民宿。白任一回来就告诉他雷震终于有空闲了,邀请两人到雷府一聚,让季行云十分高兴。 两人互相交换这几天来发生的事情,白任听到大个子和黄仲生起冲突的事也很伤脑筋,又听到牛皮帮他答应要自己教小伙子们武功,更是让白任头大。 正提到在周荃接脉的事时,楼下似乎有阵骚动。白任好奇地探出窗外,见到一辆装饰气派的巨蝓兽坐车,正停在门口。 会用巨蝓兽当作坐车的人,肯定不是高官就是巨富,白任心想这大概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认识的人之中就只有雷震算是高官,不过雷震忙都忙死了,哪有时间坐这种慢速的交通工具,更何况雷震也不是那种喜欢耍派头的人,至于有钱人白任虽然认识不少,但都是工作上交易关系,也不算是真正的朋友,虽然白任行情看涨,也还不至于让雇主到这种地方来找他。 白任看了一眼认为和自己没有关系便不加理会,要和季行云继续谈天。一阵敲门声又打断两人的谈话,白任不情愿地前去应门。门一开,见到了两位男子有礼地向他问好。 一位看起来像是随从的人物,另一位白任则认识。 周礼、南城最大的药商,白任曾受雇于他,但也不算是熟识,那时白任在佣兵界名气还小,只是周礼雇用的佣兵群之一而已。 “方大叔,你好!怎么有空来这里?”季行云亲切地向那名随从问好。季行云可没想过方管家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白任见状就知道这是来找季行云的,只是他哪时候和这名大商贾扯上关系了? 白任这个房间挤进四个人,马上就显得十分拥挤。 “老爷,这位就是季行云、季老师。”方易群为周礼介绍。 “季老师您好,在下是周荃的父亲周礼,小女真是受到您的照顾了。” “原来是周老伯呀,那也没什么,只是随手之劳,何况帮助朋友本来就是应该的事。” 季老师?白任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季行云被称为季老师? “不,您太客气,小女在季老师的帮助下病情才有见起色,在下还真的不知如何感谢这个大恩大德。”周礼的多礼让季行云很不好意思。 周礼又说道:“在下今天来是有个不情之求,希望季老师能答应。”周礼先向方管家动个眼色,方管家便把预备的礼盒拿出放到桌上,打开…… 白任的瞳孔立即放大,礼盒发出闪闪“金”光。 礼盒内装满了高额的金币。 “在下希望能聘请季老师掌管慈济堂,不知意下如何。这小小的意思就当作是初约的费用。” “慈济堂?”季行云用带着问号的目光向白任求救。 “慈济堂就是周家开设的一家大医馆,可以说是南城规模最大的医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耶!”白任马上传音为季行云解惑。 “谢谢周老伯的好意,不过我不能接受。”季行云一点也不考虑,马上坚决的回答,这不但让周礼和方总管觉得讶异,连白任也觉得奇怪。 周礼随之笑道:“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也好,那这样吧,我就请季老师当周氏商行的荣誉顾问如何?算是我这个作爸爸的对您大德的感谢。” 季行云虽然不知道这个顾问是在作什么的,不过旁边的白任一直传音鼓吹他快点答应,季行云心想,再三拒绝人家的好意也不太礼貌,也就点头算是同意了。 周礼拿出一块雕刻精美的玉牌,交给季行云又说道:“这是周家的信物,有了这个到任何周氏的店铺或是有往来的行会,都受到最好的招待。至于顾问其他的待遇,就交由方总管再慢慢告诉季老师。” 季行云说了谢,随手收起玉牌,也不觉得玉牌有何特别。 无法招揽季行云加入,周礼深感失望,但见到季行云对金钱一点也不在乎,对荣誉顾问这个位子也不太在意,更是佩服季行云。 送走客人,白任羡慕地说道:“真可惜,这么多钱耶!不过能够当上周氏商行的顾问也很棒。” “有什么用处吗?”季行云疑惑的问。 “这……好处可多了,你要我怎么回答……至少以后去买药就能打折,还有其他很多方便说也说不完,有机会再慢慢告诉你吧。不过你为什么想都不想就拒绝慈济堂的工作?” “白牙,你不是说没有行医执照就不能公然实施医疗行为吗?不就是不能在医馆工作。”季行云回答。 “……算了,当我没问。” 一张行医执照对周家哪是问题,动用周家在医疗公会的影响力,不用半天,一张小小的执照马上就会送到季行云眼前,一张执照根本就不是问题…… 白任只能无力的摇头。 今天对雷震是一个很难得的一天。自从正式接任南郡前将以来,这是雷震第一次休假。 好不容易雷震有机会回家休息,不过这个家雷震没有“家”的感觉,甚至是非常陌生。这也不能怪他,不论任何人,离家数十年都会对家感到陌生。 幸好雷震身为雷家的少东,他的房间早就被布置妥当,等着迎接主人。 这个下午雷震邀请了三位客人,武议团中队长长青回颜、佣兵白任和无业游民季行云。 长青回颜是雷震的旧识,不但曾是武议团的同事,也是过去一起修业的同学。 白任和季行云则是回到南城最早交到的朋友,虽然相识的时间并不算长,却是多次生死与共的朋友,尤其是季行云更是短短几天内,连续搭救性命的生死之交。 第70章 战争的后续处理工作真的繁杂又琐碎,再加上雷震又是初任参军一职,对南郡的作业又不尽熟悉,一下子各种业务都落到他头上,让他忙得昏天暗地。好不容易终于处理完抚恤的处理方式,和存活部队的重新整合,总算可以暂时歇口气。 接下来的工作则是军队的整编、兵源招募。 招兵还比较单纯,要让现有的部队裁撤、合并、再成立新的单位,才是南郡目前真正要进行的军力改造,也是当初李司总要推雷震出来的主要目地。 这是最容易讨好人,也是最容易得罪人的工作,而且不论作得如何,都一定会被部分既得利益者痛恨,可以说是件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但是相对的这个职位也掌有许多资源。 本来想要利用一个早上悠闲地四处闲逛、发个呆,想不到长青回颜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三个钟头。 一见到雷震完全不理会雷震的意见,就把他捉到练武厅,两人切磋比试了一个上午。 长青回颜的理由可是冠冕堂皇:“雷震,坐了快一个月的办公桌,骨头都快生锈了。就让我帮你重新上个油,免得你生疏了。” 不过雷震却知道因为雷蓳在上星期带着部队离开南城了,又让长青回颜找不到对手,才把矛头又指向自己。 不过和长青回颜打上一回后,倒也是令人通体舒畅,精神上的疲惫好像一扫而空。另一方面更让雷震发现过去实力相近的两人,现今却是大大不如长青回颜了,烦重的公务真的让自己进步迟缓。 这让雷震警觉到身为一名前将,自己的实力恐还不足,南城的武学水准果然比其他各郡来的严苛。 用过午餐,雷震和长青回颜在客厅内检讨早上比划所用的招式,雷震也乘机提到要介给人入团,长青回颜也欣然同意了。 狼祸一战让驻守南城的小队,损失了两位武议团团员和小队长,一下子让人数减到剩下不到十名,能有适当的人员补充是再好不过了。 两人谈得正愉快时,白任和季行云也到了。 见到两人,长青回颜马上亲切地自打招呼,并且自我介绍:“你们就是雷震提到的白任和季行云吧?我就是武议团中队长长青回颜。听说两位在武艺上都有独到造诣,以后有机会可以互相研究研究。” 白任和季行云对长青回颜这种没有架子的豪杰相当投缘,很快地就和长青回颜熟络起来。 话题一转,长青回颜说道:“雷震说你们其中一人想要加入武议团是吗?应该是白牙吧?嗯,看你的功力和架式应该快要足以成为团员了。我很欢迎实战经验丰富的人加入,虽然白牙的功力才在标准边缘,不过用以技巧和实战经验见长,功力上的一点差距也不算什么。” “你搞错了!我要推荐的人是小云不是白任!” “哈、哈、哈。”长青回颜拍拍雷震的肩哈哈大笑,像是在对雷震说:请你不要开玩笑了。 季行云和雷震都是很认真的样子,让长青回颜的笑声很尴尬地停下。 “不会吧,小云耶!他的功力还太差了,怎么行!” “我相信他有这份能力。”雷震再度强调。 “你应该知道能力差太多的人,进到武议团最难过的人还是他自己,小云的功力实在差太多了,怎么跟其他的队友比试?” “你就当作受骗,试用一下。反正推荐入团的人也有一个月的观察期,小云不能适应时,再看他是要直接退团还是到预备团磨练也都可以。会丢脸、受创的人也是我和小云。” “呜……让我先试试,注意了!” 长青回颜三指一弹,三道真气射出,直取季行云。 这三道真气一高两低快速射来,一道瞄向眉头、两道射向肩骨,虽然力道并不大,要仓卒挡开也不容易,因为距离极近再加上又是坐在大椅上,活动也不方便。 季行云只有将原本挺立的背向后躺,让自己的坐姿放低,一道真气由头顶飞过,另外两道真气则几乎擦过脖子,险险地避开了。 长青回颜眼睛一亮,有兴趣地说:“反应真好!不但计算准确,胆识又大,很有趣的类型。好吧,小云,明天就到小队报到如何?” 简单地通过了考验,季行云并没有显得很开心,反而问道:“武议团的工作会不会很忙?我还答应要帮小荃治疗,会不会没有私人时间?如果武议团的作息和军队相似,那我就必需放弃武议团。” 季行云担心的不单是小荃,那些年轻朋友也是一大问题。 这几天来虽是牛皮挂名在指导众人,其实季行云不时在一旁传音指导牛皮该教些什么,他们目前该练习那些东西。 季行云一旦没有空暇,牛皮那有能力当教练。 长青回颜则是像发现了新玩具一般,觉得季行云真是又新奇又好玩,笑着说:“放心吧,武议团可是最轻松的工作了。就以一般团员而言,例行公事除了每周一次的小队研习、预备团指导和排定的市街巡察外,其它的时间都是自己的,再自由也不过了。如果当上小队长就更轻松,只有每周一次的小队研习外,其它的时间都可以自由利用喔!” 白任张大眼睛,狐疑地传音向雷震问道:“真的还假的?哪有这么好的事!” 雷震伤脑筋的回答:“规定上是没错,但实际上为了每周的研习,团员们每天都会孜孜不倦地互相研讨、切磋。而且还有不少特派的工作要执行,这些特派工作才是武议团工作的重点。” 长青回颜继续说道:“当上中队长就比较不好玩了,没事还有一大堆公文要处理。真是烦死人了。南郡的编制还真贫穷,连个副中队长都找不到,害我还要分心处理队上大小杂事。不过小云你就没有这种烦恼了。小队员只要好好地发展武学,提升自己的能力就行了。” 季行云高兴的道:“那我就放心了!好,明天我就去报到!” “那我先欢迎你的加入!明天就到武议团中队部来,因为小队长不幸战亡,驻守南城的第一小队由我直接监管,团规和细节我会请团员向你说明。” 白任可担心的向雷震悄悄说道:“没问题吗?我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耶!” 雷震对长青回颜的解说也是哭笑不得,传音回话:“回颜虽然是粗线条,不过作人很不错。何况队员又不会像她那样。应该没问题吧……” 长青回颜的说法把武议团几乎形容成自由职了,雷震不得不补充道:“小云,武议团的『例行公事』虽然不多,不过为了跟得上,团员经常性的自我训练是必要的,同时指导预备团也是一种责任,并不是每周一堂课就可以打发。而定期、不定期举办的活动、竞赛才是武议团主要的任务,也不是完全像回颜说的那么轻松!” 季行云无所谓地道:“不过平时就有如长青大姊所形容一般自由轻松,真是再适合我也不过的工作了!” “天呀!”白任在心中吶喊,小云你是没有搞清楚吗!如果真照长青回颜所言行事,不马上被退团那才奇怪! 第三章入团 当人心情愉快时,四周的景物也似乎变得更有活力、更有朝气。季行云带着愉悦又兴奋的心情走在南城内城的街道上,觉得今天的街道变得特别明亮,路上的行人也更为和善亲切。 在武议团中有多少高手?又能得到多少新的体验?可以磨练何种技术?季行云对这一切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武议团中队部是一栋占地广阔的建筑,虽然高达十影却看不出它的真实面貌。和其它的政府、军事单位不一样,这栋建筑虽然大,却让人感到人气稀薄,就连一般军事单位门口该有的守卫或政府机关的守卫和服务人员,都见不到。 季行云毫不犹豫打开大门直接走入。 一打开大门,武议团内是一个广阔的空间,四周是一层层的楼台,像是观众席的东西,没有屋顶,原来由外面看到的只是一面围墙,难怪如此庞大。季行云四处观望还是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这时季行云才觉得奇怪,会不会是长青回颜弄错了,中队部真的在这里吗?怎么看都像是一个竞技场的地方,会是武议团中队部! 季行云走到广场的中央,一种紧张而肃穆的感觉油然而生。仿佛见到许多战士在这里将研练多年的技巧发挥得淋漓尽致、武人们互相切磋武艺,这里就像是武术家的圣堂。 突然一阵咒骂和哀嚎中断了季行云的思绪。 季行云向声音的来源看去,才注意到在这个广大的广场内还有一栋房子!季行云理所当然地被这个声音所吸引,走向建筑物。 季行云走到门口虽然觉得疑惑,却也不知道该不该直接闯入。这里如果真的是武议团的中队部,那个打斗声很可能就是武议团正在进行实战训练所发出的声音,可是之前的惨叫和咒骂又要怎么解释,而且这么激烈的战斗,会只是队员们在互相切磋武艺? 不管了,先进去看看再说吧!不管怎样至少还可以看到一场精彩的战斗,季行云很快地作出决定,便小心地走进入。 房内,长青回颜正和一名男子激烈的对战中,旁边还有一位年轻人笑嘻嘻站着观看这场战斗。季行云认得这一位,虽然不知道他的姓名,不过也该是和武议团有关的人。因为在主议会的客席上,他就坐在长青回颜身旁。 一旁的青武昌发现季行云的来到,也小心地避开屋内战斗中两人的掌气拳劲,走到季行云身旁亲切地道:“你一定就是季行云吧? 第71章 你好,我叫青武昌,是中队长的常侍官。” “你好。呃,这是怎么回事?”季行云指着打得难分难解的两人问道。 “喔……没什么,不过是中队长正在对团员进行考核。刘大哥也真是的,一开始竟然没有使出全力白白挨一下,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了。” 原来是在进行考核,可是那位刘大哥怎么看起来像是和长青回颜有深仇大恨似的,一招一式都足以令人致命,出手一点也不留情。 季行云仔思细观察后发现,虽然那位刘大哥不停抢攻,招式层出不穷,可是长青回颜却是轻轻松松地一一化解,每次出手就让对手如临大难般手忙脚乱。这个情形让季行云想起了雷震和长青回廉的比试,只是这名刘大哥的威力还比长青回廉还要强大,而长青回颜也是像雷震一样从容应对。 “刘光耀,你这个月来的长进就只有这样吗?再不拿出点东西我可要结束了。”长青回颜在战斗中还轻松的这样说,而且她的口气还有点不高兴。 刘光耀闻言双拳连续快击,引发一场强烈的风暴,再利用机会拉开距离,迅速将内息急推,让他全身鼓动。双手合掌气劲汇集,真气在双掌间相互冲突,形成坚实而紧贴的两道薄刃。 这时气流已平稳,长青回颜笑道:“声势看起来还不错,就不知道真正用起来又是什么样子!” “喔……看来刘大哥总算拿出新东西来了,希望这一次能让大姊头满意。”青武昌在一旁专心观战时,无心地说。 季行云则是越看越高兴,这名刘大哥和长青回颜相较,虽然一直施展不开,但是不论招式、功力和应变能力,比起之前看过的准将、锋将都高上一筹,来到武议团真的是来对地方了。 长青回颜在原地等了二、三秒又说道:“喂!你还要我等多久!”说完就不客气地向前走。 刘光耀则是有苦自知。这个招式其实还处于模拟实验阶段,今天更是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对于招式的应用、该输入的力道和其威力都还在摸索,只是被长青回颜逼急了,才硬拿出来用。 没办法,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刘光耀大喝一声,将双掌略微岔开,两种劲力失去平衡激发现出,看起来就像是用手掌夹着一张闪闪发光的薄刃。 原本尚未进入攻击距离的长青回颜见状连忙低头,快速地滚向刘光耀的脚边。刘光耀想要改变双掌的方向,长青回颜却不给他机会,手刀由下向上一砍,刘光耀双掌吃痛,劲力顿时失去控制,气刃随之失去控制飞了出去。 长青回颜再也不客气,又在腹部补他一掌,刘光耀因而向后直直飞弹,撞上了墙壁后倒在地上不停呻吟,口中吐着胃液。 而那道薄气刃却正好朝青武昌和季行云两人飞去,速度飞快,眼见这道薄气刃就要伤到两人。 “小心!”长青回颜紧张地喊道。 季行云动了,他将不知何反应的青武昌用力扑倒,同时也手刀一挥,发出一道微薄而柔和的气劲。轰然一声巨响!沙石飞落、烟雾弥漫。房间被弄出了一个大洞,一面墙几乎全毁! 季行云先站起来,又将青武昌拉起来,拍去身上的砾石尘沙。 青武昌则是心有余悸地看着被破壤的墙壁。 “没事吧?”长青回颜先是关心地问了两人,季行云笑着点头、青武昌则僵硬地也点了头,确定两人应无大碍后又大剌剌地走向刘光耀。 还抱着肚子呻吟的刘光耀被粗鲁地抓起,长青回颜用手按住受掌的腹部运劲,将受震的内脏调整归位,顺便缓和他的痛苦。 过了会,长青回颜觉得应该可以结束了,便放开刘光耀,后者无力地坐倒。 长青回颜回到坐位上,见到刘光耀还坐在地上便骂道:“男子汉大丈夫这么没用!小小一掌有这么严重吗!还不给我站好!” “是、是……”刘光耀连忙站定,心中暗骂真是没人性的队长,叹道:自从小队长战亡后让中队长直接接管,简直就是一场恶梦,真希望能早日有位新的小队长。 “我说你这小子,一个月来也不见多少长进!我还以为这一次能有什么新招式,结果却是这种结果,还差点伤到别人!不合格!” “不会吧……”刘光耀哭丧着脸说道。 “你自己想想,这招的准备时间太长,我还是故意放水让你有机会施展,你以为真正交战时,对手还会给你二、三秒的时间作好准备吗?再来,使用的方向也完全不对,这明明就是适合外发的招式,你却拿来当气剑挥砍,你当武议士这么久,都是当假的啊!” 长青回颜数落了几句,语气一缓又说道:“不过这招倒还有发展的空间,这周的小队研究你不用参加了,我让你到旧城(注一)去把招式改进改进,两周内完成后再回来。”长青回颜说着也拿起笔纸写了写。 写罢,顺手将纸条送向刘光耀说道:“这是书目,用无定飞刃和离气斩这两套功夫作为参考,好好把你的招式作好改进。” 刘光耀看着中队长的手谕,马上展现出高兴的笑容,说道:“哇!真是太谢谢队长给我这个机会。” “先别高兴,两个礼拜后要是没有一点成就,嘿嘿,自己看着办吧!” “是、是,我一定全力以赴。” 长青回颜又指着季行云说道:“这位是季行云,你的新队员,人就先交给你。带他去办好入队手续,认识环境。把季行云安顿好了你再出发。” 当季行云带着愉悦心情前往武议团中队部时,武议团中队部技研组的长青回夜也是带着兴奋的心情正要从家中出发。因为今天要去和一个人会面,为了见这个人,她还特别挑选了比较女性化的服饰。 这对她可是一件有点困难的事情,主要是在她的衣柜中本来就没有多少衣服,而所谓女性化的服饰更是少得可怜。原本想要穿上唯一的一件洋装,可是经过再三地考虑,最后她还是选了一套青色的猎装。 平时长青回夜为了行动方便都是穿着武装或是武甲,很难得换上了这袭能够衬托出她那动人身材的服饰,一路上她总是觉得不自在,总是认为别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她。 好不容易才忐忑不安地走到了目的地——0五二军的军本部。 向守卫说明了来意,守卫既尊敬又很有礼貌地带她到会客室中等待。 该来的总是会来,会客室的另一道门终于打开了。一位带着坚毅笑容的男子出现了。 “好久不见了,小夜。” “嗯,自从狼祸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了,雷大哥。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我这号人物了。” “怎么会呢,只是战后要处理的事务实在太多了,一时之间根本抽不出空闲,希望你不要见怪。” 长青回夜也知道雷震可以说是现在整个南郡中工作最繁重的主议士,会特别抽空和她见面,绝对不可能只是因为想见她一面这么单纯,不过不论他是因为有任何事需要用到自己,能在他心中占有一定的空间,才会让他这个时候想到,还是让长青回夜觉得值得高兴。 雷震与长青回夜寒暄了几句,便将话题导入主题说道:“小夜,你还记得季行云这位朋友吗?” “当然记得,很杰出又有趣。虽然年纪小了一点,不过修为倒是蛮吓人的。” “是呀,算起来他也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小云他加入武议团了。” “什么?武议团!?”长青回夜虽然认为季行云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可是距离武议团的入团标准应该还差得远,如果单就身手还可以勉强通过,问题是功力的差距实在太大了,这可不是光靠身法、招式就能弥补。 “他加入武议团了!?可是他的年纪够大了吗?”长青回夜不想直接说季行云的功力不足,便改说年龄不够来暗指他的功力还不足。 雷震听到她这一说,才想到季行云到底是几岁了?虽然雷震猜想应有二十出头了,不然怎么会只身出外闯荡,可是有时又天真的像是位十一、二岁的小孩子。武议团的入团限制中就有一条是年满二十二岁。季行云该有这把岁数吧?! “别太小看他了,小云可是曾在绿海中掩护我和白牙杀出重重红狼的包围后,还能生还的好手。光就这点可就有资格加入武议团了。”雷震嘴巴虽然这么说,心中还是不敢肯定。另一方面雷震也深知长青家的人大多对武学有浓厚的兴趣,把季行云英勇的事迹说出来,保证能引起长青回夜的兴趣。 长青回夜果然上钩了,惊喜地说道:“真的吗!他是用什么方式,是很奇特的武功吗?” 雷震笑着说:“我也不是清楚,他现在加入武议团了。你也知道小云有时候真的太……『天真』了,我希望你有空能多多照顾他一下,顺便也能研究他到底藏有那些绝技,不是一举多得吗?” 长青回夜这时已了解雷震约她的用意了,想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再和雷震会面,怎么可以就这样结束,便笑嘻嘻地说道:“这样子啊,可是最近小队的人数少了很多,害我们技研组的人,工作变得比较繁忙耶!” 这个反应完全出乎雷震的预料,基本上长青回夜为人和善,就算没有用季行云在绿海的表现来吊她胃口,看在长青回颜面子上也该答应才对。可是长青回夜笑嘻嘻地推辞,又不太像是真的在推辞,这可把雷震搞糊涂了。 长青回夜接着又说道:“我知道有一家餐馆很迷人,可是口袋里老是存不了足够的经费,所以才会多接一些份外的工作,如果……” 雷震很识相的说:“如果不嫌弃的话这个周六晚上,由我作东让我们一起吃顿晚餐,地点就由小夜你来决定。” 第72章 “真的吗!太好了!这周六不见不散,就这么说定了!” “报告!”这时一名传讯兵走进会客室中。雷震看到是一般的传讯兵,便示意要他直说。 “议长大人和督军大人召见司令,正在议事大楼第七会议室中等待。” 长青回夜听到议长正有事找雷震,自己也得找人商量“约会”事宜,也就说道:“雷大哥既然还有事要忙那就不再打扰,我可要先谢谢雷大哥的晚餐。” “那里,我才要请你照顾一下小云呢。” “没问题,拜了。” 进到会议内,见到雷严和雷战两人均是神情肃穆,像是有严重的大事要宣布一般。雷震也受感染跟着神情紧绷。 哪里知道督军雷战却突然笑道:“喂!你们父子两人也太严肃了,放轻松一点。” 雷震摸不着边、弄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小心地问道:“父亲,有事吗?” 雷严神色复杂叹了口气,像是作了重要决定后说道:“我和三叔各有一件东西要给你。” 就见雷严和雷战各由怀中拿出一颗小玉。雷严的那颗玉珠概约有鸡蛋大小,上面布满了复杂纹路,还隐隐发出淡淡的紫光。 雷战手中的玉珠体形则小一点、纹路也简单些,但是却让人觉得似乎不时地放出微量的电流、闪烁着紫色的光芒。如果仔细观察玉珠的纹路,像是有液体充满其中不停流动,让人感觉这玉珠像是活物一般。 法印!而且是高阶的法印,雷震见到两颗玉珠,直觉反应认为这必定是雷家的珍品。由法印的大小,就可以知道绝对不是平凡的法印。 “这颗法印『雷衣』就交给你了。”雷严说道。 “这个『引雷』以后换你用了。”雷战说道。 这两件礼太贵重了,雷震有点犹豫不敢接受,更何况雷衣是护身的极品法印。有了雷衣几乎所有雷系的法印都无法造成伤害,而妄想攻击的人也得先承受雷衣的打击,这可是攻防一体的法印。引雷则是雷系法印中威力最大、最难防御的法印,至于它真正的功效,雷震也不了解。 “你还楞在那作什么?还不收下!”雷严有点生气地催促。 “但是这不是父亲您的防身法印,我怎么能收下呢?” “傻小子!我们把这法印挂在身上都多久了,就算把法印取下也能施展。你在担心什么!倒是你自己能不能有这份能力使用它们,才是该操心的事吧。”雷战说道。 “是,我就收下了。” “辰儿,你知道同时拥有这两种法印的意义吗?” “……我明白了。” 这时雷战也慎重地说道:“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阿辰你可不要说出去。” 让雷震成为雷家的准继承人还是雷严和雷战两人的私下决议,还未得到家族中其他大老的认同,这时若将消息传出去,恐怕会引起严重的反弹和不满,毕竟雷震才回到南郡,虽然在狼祸中表现出色也成为主议会中的要角,但对雷家整体的贡献毕竟还是不大,也不见得受到其他长辈喜爱。 雷战像是要缓和气氛般又笑着说道:“阿辰,以你目前的功力去用雷衣,内息可能就完全枯竭了。想要灵活运用引雷也很困难,所以……从今天起,嘿嘿,就由三叔我来为你特训!” “特训!”雷震也知道自己离开武议团后武功就进步缓慢,但是军中的公务实在让他很难有时间再去练功,实在是情非得已。 “当然,我也知道当个前将兼参军会有多忙,所以我帮你安排的时段是每天晚上十二点到凌晨四点,没问题吧?从今天开始,三叔我每天都会在后院的练功房等你。” 天啊!雷震心想这份重礼果然不好受…… 虽然叔父是好心,父亲也是望子成龙…… 雷震的回答充满了信心和活力:“是!三叔、谢谢您,也辛苦你了。” 第四章武议团 刘光耀带着季行云东奔西跑。能到大队部研修可是一个大好机会,刘光耀心中高兴,一路上也就特别热心又多话,一下子介给小队部的环境,一下子跑到城郊的野外训练场,还跑到了南郡金社开了户头,也带他到众议士和预备团员常去的茶馆,最后终于带着季行云来到人事中心。 “最后在这里完成人事资料就行了。”刘光耀高兴地对季行云说完便叫道:“纪小姐,麻烦你一下,这位是新来的团员,帮他建档一下。” “推荐人?” “是雷震大哥。” “姓名、住址?” “季行云,住址的话,还没有固定的落脚处耶。” “这样啊,那季老弟你要不要住官舍,武议团的官舍可是一流的。我也住那边,晚上要切磋武功也很方便,房租又便宜。” “也好。”季行云想了想,老是借住白任租的客房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就住官舍,必要时反而可以收留白任。“籍贯?” “黑暗山脉、百灵峰。” “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家族成员?” “就只有父、母两人。” “是小家庭啊?那你老爸老妈有没有一起来南城?” “没有,我是单独一个人出来旅行。” “嘿嘿,原来是天下孤独一匹狼,有志气,我欣赏!想当年我也是……” “年龄?” “呃?十八。”刘光耀也同时不停的说着自己过去的事迹,让季行云的回答迟疑了一下。 “二十八?” “那时候我……” 刘光耀在一旁说到自己当年也是独身出来闯荡就停不下来,干扰了纪小姐的问话,纪小姐这时火气一来,终于抬起头来骂道:“刘光耀!你再不安静一点,就让你两个月的薪水作一次领!” 纪小组等了几秒钟,确定刘光耀不再多嘴,才又问道:“有上过那些学院?” “没有。” “那道馆呢?” “没有。” “师承何处?” “家传。” “金社帐号?” “法一○军一一之七。” “好,可以了。这分文件你拿去官舍,管理员会帮你分配房间。” 然后刘光耀带着季行云往官舍走,一面说道:“季老弟,看不出来你竟然有二十八了,我还以为你才刚满二十二,正好是入团的最低年纪呢?” 原本才想更正自己才满十八,听到刘光耀的话,季行云也就红着脸点点头不再多说。同时在心中辩解道:这可不算说谎,是他自己弄错了。 本来应该是一间温暖的房间,可是无情的秋风却不停地从残壁吹入。 原本就不喜欢批示公文的长青回颜,这下子可更加火大了。 “喀!”沾水笔终于受不了长青回颜的虐待,喀的一声断成两截。 “可恶!连支笔都跟我作对!”长青回颜一气之下将手上的半截笔随手一甩,笔身飞向残壁刺入石砖,飞势未停又带动已经松动的残壁,那面墙又倒下一片。 这时青武昌又拿了几份公文,回到队长室。“队长,要不要换个地方?不如搬到会客室。”青武昌见到长青回颜开始发火,决定先让她平息下来,不论如何要让她安分地完成公务。 “会客室?那种软趴趴的地方?算了吧……想活动一下筋骨多不方便,有没有一个大一点、又适合活动的地方?” “这……”青武昌一脸为难样。 “嘿……有了。武昌你把东西整理一下,等会到交谊厅与我会合。” “交谊厅!等一下……”不等青武昌把话说,完长青回颜就消失了,留下头大的常侍长。 武议团的交谊厅果真符合长青回颜的要求,面积大、建材坚实、隔音效果又好。 长青回颜满心欢喜地走进交谊厅,十几位预备团员正在交谊厅入口聊天、喝茶或看报。一位团员见到顶头上司中队长进来了,马上传音说道:“一级警戒!大姊头出现了!” 如果撇开可怕的教学,长青回颜其实是名很好相处的长官,没有官架子、为人豪爽、行事又干脆、心胸宽广又不会记仇。而且在狼祸时,在场预备团都至少被她救过一次以上,对她的武艺更是敬佩和崇拜。只要确定她不是来找人实验新招、新的武学构想,马上就可以解除警戒。 “集合!” 长青回颜一声令下,所有的预备团员马上放下手边的报纸、茶水,停止对话,飞快地排成一列。 长青回颜不理站得直挺的团员,就在交谊厅中四处观察。过了会才满意地说:“把这里的家具、盆景、装饰全都清空,就留下这套桌椅。” 卡在门口另一位资深的团员又问道:“中队长,这些东西要搬到那去?” 长青回颜不负责任地说:“随你高兴,反正马上把这里清空就对了。” 没几分钟交谊厅就被清空,预备团员们暂时将东西搬到空旷的竞技场上,又回到了交谊厅。 哪知道长青回颜却说:“你们还留在这里作什么?太闲了吗?是不是需要锻炼一下?” 青武昌这时也拿着一迭卷宗进入交谊厅。 “武昌你来啦,东西就摆桌上帮我整理一下。”长青回颜又对预备团员说道:“现在起,这里就是新的中队室,没事的话不要再逗留了。” “队长……这……”一群年轻的团员鼓起勇气想要力争这个交谊厅的使用权,长青回颜眼一眯。这些团员想到再留下来很可能会被抓去“特训”,马上像逃命般一一告退……什么不满也都暂时消失了…… “有什么比较重要的公文吗?” 第73章 长青回颜问道。 “大队部来函问队长你打算怎么处理谢仲杰前辈战亡后,留下来的小队长缺。” 雷天、李魁、冰泉月眉三人的实力都差不多,足以担任小队长。原本希望谢仲杰在退休后还能辅导继任的小队长,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谢仲杰竟然会在狼祸中丧命,不但让小队长一职提早出缺,还没能从三人中培养继任者。 长青回颜笑了,这种事还不简单,就用最公平、又最原始的方法吧。 武议团每周一次的小队聚会,是武议团小队的活动重心。 每周一次的切磋比武可是攸关自己能不能继续留在武议团,如果表现太差很可能就会被退团,就算没被退团在团员间也抬不起头。因此武议士们都很珍惜每周的比试,不但是考验自己的能力,也是由观摩中学习的大好机会,长期下来武议士们各个都成为单挑的战斗高手。 南郡武议团的第一小队经过狼祸的筛选,成员只剩下八位,已经低于编制九至十二人的最小员额了。虽然经过了一个月却还迟迟未补进新人,而今天在武议团的道场内,又只集合了七名团员。 刘光耀跑那去了?团员们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行踪,而暂时代替小队长主持集会的中队长今天也迟到了。 最沈迷于武学的中队长会晚到,那一定是有特别的事情耽搁了。 “要不要去找人了?”一位名叫占天道的团员说道。 “大姊头来了,咦!不只她一个人。”团员李魁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吗!小昌昌不老跟在大姊后头,当然不会只有大姊一个人。”团员殷荃数落着李魁。 “不对,一共有五个人,会不会终于是要补新人入团?”雷天说道。 “终于有新人啦,真是太好了。”一位长得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团员喀莱尔·道奇高兴地说。 长青回颜带着兴奋的笑容走入,季行云随之跟进,后方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士,最后则是长青回颜的常待长青武昌和长青回夜。 长青回颜一走到团员面前马上说道:“各位,今天有几件要事宣布。” “大姊头,是不是要介绍新人!”喀莱尔·道奇问道。 “没错,从今天起又有两位优秀的人才将加入各位。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件事。另一件事等一下再说,还是先介绍你们认识新团员。” 长青回颜站到那位年轻的男子身边,搭着他的肩说道:“长青回望,不用我多说了,你们都认识了。” “小子,恭喜啦,你终于通过考核了。你能考得上,经常陪你练习的我可是第一功臣,晚上可要请客庆祝一下。”占天道得意地说。 殷荃故意说道:“什么靠你陪他练习!不是吧……不知道是谁出手没有分寸,把人给打伤,害得人家在家养伤整整一个月不能下床,要不然小望早在上一季就正式入团了。” 占天道窘困道:“这、这……我哪知道他进步得这么快,害我不得不用尽全力才……一时失控了。” 长青回望道:“现在我还不是通过考核,正式入团了。不论如何我还是很高兴占大哥陪我练习,当然李大哥、天哥、殷姊的帮忙我也不会忘记。” 长青回望显得十分高兴,也难掩心中的得意与骄傲。 在预备团中辛苦勤练了近三年,终于正式进入武议团,而且还以二十三岁的年纪通过入团考核。有这种成就也算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也不会愧对好心收养自己的长青无非。更重要的是今天小夜姊还特地来祝福自己,这可比任何奖赏还令人高兴。 “咳!你们有任何庆祝活动,也等散会后再说,这里还有一位新人呢。” 武议士们不情愿地安静下来。 “这位是推荐入团的季行云。他来自……呃?”长青回颜要介绍时才想到竟然忘了事先查阅他的人事资料,长青回颜改口说道:“他来自一个神秘的地方,以后有空你们有兴趣再自行调查。” 长青回颜用这种敷衍了事的介绍方法也不见团员们抗议,事实上团员们一看到季行云就概略知道他功力的深浅,一听到他是推荐入团,更是对他兴趣缺缺。 武议团入团有两种方式。一是先加入预备团接受磨练,预备团每季会举办一次入团考核,对自己有信心的预备团员可以报名参加考核,一旦通过就可入正式入团。 另一种方式是由知名的武术名家或由前将以上军职将领推荐入团,入团后先任一个月的观察团员,如果能力足够才能继续留在武议团中。 由军方推荐入团的人大多是太尉或准将,太尉是为了藉由武议团的经历能够提早晋升将军,准将入团则是单纯为了提升本身的武学能力。至于武术名家的推荐就很难说了,有不少是真的挖掘高手或有潜力的人,但有更多是基于人情压力而推荐。 团员们一见季行云这等功力,又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就把他归为靠“关系”入团的人。这些长期留在武议团的人,大多都是对军事战略和政治没有兴趣的人,当然不会去攀龙附凤。当下也就没有人去理会季行云这个家伙。 长青回颜继续说道:“大家都知道谢仲杰前辈英勇战亡,虽然令人惋惜,但是也不能就这样将小队长一职长期空缺。所以我决定要从你们这些人当中,选出一位接任小队长。” 长青回颜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一下,将眼光瞄向雷天、李魁和冰泉月眉三人。果然雷天和李魁两人立即动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冰泉月眉则依然保持平静,不过双眼还是精光闪烁,藏不住那分积极向上的斗志。 “你们当中人才济济,实在很难让我作出决定,所以我把这个机会交给大家公平争取。两周后的今天就办场比武大会,最后胜出的人就是小队长了。对了,顺便提醒大家一下,刘光耀为了比赛特地跑去修行了,嘿嘿,他的新招如果顺利完成,小队长的位子很可能非他莫属。” 长青回颜故意把刘光耀扣上这个帽子,果然激起所有团员的斗志。尤其是与刘光耀特别交好的占天道更是激动,心中骂道:光耀那小子竟然没事先通知我,自己一个人偷跑。我也要拿出压箱绝技,也不一定会输给雷天他们。 “为了公平起见,这两周的勤务也全部取消,下周的集会也暂停,让你们好好的自我锻炼。同时为了回报代替你们执勤的军方,我也答应雷参军,这场比赛校骑以上的军官们可以前来观摩。你们可要好好表现,不要丢了武议团的脸。” 几位自知没有机会取胜的团员,原本只打算看一场好戏,长青回颜把比赛变成半公开的表演赛,马上彻底改变所有团员的想法。 长青回颜成功地激起竞争的波澜。 第五章问题 对于武议团的队长之争季行云并没有太在意,只对于能够和团中的高手来场比赛颇为期待,但是早上走了一趟周家把这股兴奋的心情完全浇熄,并不是周荃的疗程不顺畅或出了问题。在周家齐全、大量品质又高的药品支援之下,小女孩周荃筋脉复原的速度比季行云想象得更快、更完美。 但是季行云遇到瓶颈了,一道难以越过的高墙——功力不足。 这段时间季行云已经把多数辅助、次要的筋脉接上了,再来就等周荃的筋脉慢慢地定型、恢复。问题是随着许多气脉开始运作,周荃体内也开始蓄积真气,让复原的筋脉不致萎缩,同时也加速筋脉的长成,这让接下来制造人工气脉更为困难、耗费更多真气。 季行云发现以自己的目前功力,很难在主要的筋脉上制造人工气脉,随着周荃功力的加深,还会变得更困难。 这时白任正利用工作的空档在指导大个子、小康和新智这三位比较杰出的青少年,准备由三人中选出一位去挑战黄仲生以讨回颜面。见到季行云走过来只有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就独自坐在一旁愁眉不展、心事重重的模样,白任便交代了三人几句话要他们自己先练练,就往季行云走去。 白任关心地问道:“小云,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什么。” 没什么,这分明是敷衍的话,白任不放弃地追问:“是不是在武议团被欺负了!” “武议团?欺负?”季行云觉得很奇怪,怎么会扯上武议团?用迷惘不解的眼神看着白任。 这种心理的猜谜游戏白任一点也不在行,便直截了当的问:“小云,看你这样一定是遇上了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不如说出来。就算我帮不上忙至少还能给点建议,再不然,有事情说出来心情也会好一点。” 季行云就将周荃的情况和自己功力不足的问题提出来。 白任想了想说道:“小荃她老爸不是有很多珍奇异药吗?有没有那种可以大幅提升内息的奇花异果?” 季行云深知药理,就他所知,这一类的东西不是可以激发潜能,就是协助开通筋脉,再不然就是含有特殊的能量。 激发潜能的方法季行云自己就知道许多种,根本就用不着药物的刺激,何况用药物还有难以控制的风险。至于开通筋脉对季行云根本就是多余的动作,季行云之所以功力会不足,就是因为在过去的十八年内专心致力于体内大小各处的筋脉开发,相对的花在功力累积的精力也就被瓜分,造成今天的状况。 根据季行云父亲的理论是,筋脉开通了,不论要练任何武功都会事半功倍,而且要来提升功力也更是日进千里。 季行云第一次尝试,就能在张叔的店中成功地制冰、在绿海顺利地施展炫鸣闪、在军阵中模仿雷震的电磁感应,都是基于季行云早就能够掌握全身的筋脉,只要知道原理方式,各种运气的方式也就能顺利实行。 第74章 而真正能够提升功力的奇花异果,是花果本身蕴含了大量的能量,服入体内后能量释放出来进而被人体吸收。 这一类的花果所含带的能量通常都带有特定属性,对要为人治病而言不一定适用,而且一旦服用就无法反悔,弄不好反而无法帮周荃治疗。 季行云摇摇头说道:“难……” “不过周家应该有还气丹之类的药品,不就可以快速恢复内息。”白任再次提出建议。 “还气丹啊,可是用还气丹也要花一、两小时以上的时间才能补充内息,周荃的治疗要一气呵成中断不得。” 季行云苦恼地回答。 白任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有可以马上补充真气的秘宝就好了。” “马上补充真气的东西吗……有了!”季行云惊叫。 “我想到了,嗯……材料方面……请方管家准备应该没问题……太好了!” 白任见到季行云全心全意地为朋友着想,完全忘了武议团的事,便提醒道:“小云,你可别忘了距离武议团的比赛剩下不到两个星期了,要不要我陪你练招?” 季行云无所谓地说道:“不用了,还是小荃的事比较重要,何况解决小荃的问题也等于在为武议团的比赛作准备。我还是先去找方管家比较重要!” “好吧……加油。”白任由衷地为季行云打气。 “不好了!不好了!大个子、大个子昏倒了!” 听到这阵叫声、白任、季行云两人不约而同地望向正在练功的三人。 大个子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小康正不停拍打他的脸,新智则焦急地大叫求救。 练功练到昏倒!这还得了! 白任、季行云火速奔到大个子身旁,两人分别抓住大个子的一只手,为他把起脉来。 白任用心观察大个子的状况,同时口气严重地问道:“我不是只叫你们尝试真气护身的功法,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是不是多作了什么动作?” 白任要这三位初学者练的是将真气运行至体表的气脉中,顺便可以开通体表气脉强化气脉,这也是练筋脉的基本法门之一,要是因而走火入魔还可真是一项奇迹。这算是练气法门中基础中的基础,白任也就很放心地让他们三人自行练习,想不到才分心与季行云聊了几句就出问题了。 小康不安地说道:“没有没有,我们都只依照白牙你的指示运功,绝对没乱来。” 新智也补充道:“大个子刚才还说练得很顺利,白大哥说把真气运行至体表气脉会遇到的阻力,几乎都没遇到呢!” 季行云探知了大个子体内的状况后,安心地笑说:“没事,没事,放心。” 原来大个子的体表气脉天生就已经十分畅通了,而大个子全力运行内息至表体气脉时,在功力尚浅、又操作不熟练的情况之下,竟然让丹田内的真气全部倾入体表气脉之内,一下子就让全部的真气留在体表气脉之内,失去控制回不了丹田,才让身体不适而昏厥。 季行云输入真气,引导大个子的真气回到丹田,又在大个子脑后按了两下,大个子就悠悠醒来。 大个子的失误,也让季行云想到要如何暂时增加体内真气含量的一个方法——把体表气脉也拿来储存内息。 季行云想了想这个方法应该可行,不过这么一来遇到攻击时会比较危险,因为单纯把体表塞满真气不见得能够提供良好的防护,反而会妨碍真正有效的护身真气的运行。 季行云想了一下,只是为了帮周荃治病就不用考虑这么多了,还是先增加体内真气的含量为要务。完全忘了不到两个星期后的比武,体内筋脉与真气分布运行的状态,不是一下子就能快速地调整,在两个星期内绝对无法将周荃剩下的筋脉尽数接上,也就是说季行云在参赛时功力虽然提升了,但是防护力却大大降低了。 注一旧城:南郡以前的郡府,也是武议团第四大队部的所在地。 第六章队长之争 法天联邦原本就是武风盛行的国家,南郡这个经常受到绿海、邻国攻击的地方更是重视武艺。而联邦习武之人的精英代表——武议团,今天要以比武的方式选出队长,这种精彩的比赛,当然是受到习武之人的高度重视。 虽然当初的约定只有校骑以上的军官才能观战,武议团中队部的竞技场又没有派出门禁管制,也不收门票,还是有一大批人慕名而来的。中、高阶军职人员因为需要执勤,来的人数反而不是很多。 原本白任想要和雷震一同前来为季行云加油,不过身为参军的雷震实在是过于忙碌,无法前往。雷震虽然无法与白任同行前往竞技场,不过雷震向白任表示一定会抽空前往观战。 原本白任还在担心身为佣兵不具军职的身分会无法进场,特别向雷震要了一张职帖。一到武议团中队部,才发现大门敞开,竞技场四周的看台早就坐满了人。别说是军人、道馆教头、门人、就连一般民众也都来了,还出现不少摊贩在现场作起生意。 白任四处观望,想要找到季行云,但在这人海之中谈何容易。 “不如到服务台问一问。”白任心中想着,便往服务处走去。 白任辛苦地挤到服务中心,坐在服务中心的是三名预备团员,两女一男。 “……要选谁?”一到服务中心前面,一位预备团员用甜美的笑容对白任问话,但因为会场实在太吵,白任没有听清楚前半句话。 要选谁?是指我要找谁吧?白任心中这么认定了便回答:“季行云。我要找季行云,你知道他吗?” 那位预备团的小姐点点头又问道:“先生要多少?” “要多少?”白任脸上露出非常奇怪的神情,小云要多少?这是那门子的问头? 那位小姐又说明道:“第一战由季行云对长青回望,虽然两位都是新入团的武议士,不过长青回望是由预备团的磨练下进入武议团,所以还是以长青回望胜算较大,目前单场的赌率长青回望是一赔一点五,季行云则是一赔二。先生是要押单场还是要赌冠军。冠军如果押季行云目前是一赔五十。胜算虽然不大,但是看在彩金这么高,不妨试试。” 白任搔搔脑袋,预备团怎么公然作起庄家。白任想要的是找人,对赌博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白牙!”“白大哥!”身旁传来几声叫声。 方易群带着周荃和小康、新智一起走过来。 “你们也来啦!” 周荃带着水汪汪的大眼,期待地问道:“白牙哥,你有没有看到小云哥哥?” “哎呀,我也正在找他。” 没能打听到季行云的下落,周荃马上就显得非常失望。就在这时候,身边传来一阵令人讨厌的说话声。 “季行云?哪冒出来的人物?这种来路不明的人竟然也能进入武议团,长青回颜小姐也未免太随便了。” “不要这么说,应该又是哪个没眼光的大官乱推荐。中队长虽然率性了点,不过看人的眼光还不会太差。” 一行三人就在服务中心旁随意批评。 这些令白任非常反感的话,让白任冷眼看着这三个人。 这三名男士中,有两位是预备团员,一位则较为年轻,看起来和小康年纪差不多,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由高贵的服饰和那种自命不凡骄傲的神情,就可以知道那一定是某个大家族的子弟。 小康和新智同时露出厌恶的神情,新智小声地对白任说道:“那说小云哥坏话的就是黄仲生。” 黄仲生又说:“三哥,你看这第一场比赛谁会赢?” “我虽然也不喜欢长青回望那小子,不过季行云哪能和我们预备团的精英相比。长青回望好歹也在预备团中磨练了三年,虽然说靠着中队长的关系早一步爬上了武议团,但再不济也不会输给季行云那种乡巴佬。” “既然知道季行云一定会输……容莺姐,麻烦一下,这场比赛我押长青回望十金印。” 周荃听到黄仲生用那种瞧不起人的口气下注,不高兴地嘟起小嘴,故意大声地说:“小姐,我要押季行云十金印。白牙哥你说,小云哥一定会赢对不对。” 白任虽然不想和预备团员起冲突,但是听到自己的好友被这么看不起,火气也来了,也就附和周荃说道:“没错,什么长青回望,他哪是小云的对手。啧、啧,预备团又怎么样,还要苦撑三年才进入武议团,哪能是小云的对手,更不提那些进不去武议团的人。” 黄仲生满脸怒容望向白任等人,又马上换上轻视的眼光说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不过是群丧家之犬在乱吠。所谓物以类聚,季行云那小子和你们这些没用的人在一起,我看也高明不到哪去。” “你说什么!”小康、新智同时气愤地叫出来。 “没什么,不过是实话实说。怎么,想打架呢吗?是不是嫌皮痒,被打的不够痛快?哈哈。”黄仲生猖獗地回话。 小康、新智两人满脸通红,几乎要冲过去了。 “哼!和你这种没见识的人计较真是有损我白牙的名声,小姐,我押季行云得到冠军。就押……五十金印!” 白任掂掂钱袋,把身上所有的积蓄全部都拿来下注了。 “真好笑!容莺姐,我再押一百金印,季行云第一场比赛就会输。” “哼!”白任一行人和黄仲生一行人怒目相视,幸好双方都知道这里是武议团中队部的所在地,一旦打起来双方都不好过,不然早就干上了。 第75章 “有种咱们就再干一场!要找大人当帮手也行。”黄仲生得意地看了两位预备团员的哥哥说道:“你找多少人也行,我这边最多就加两个帮手。” “还找什么帮手,下星期就由小康一个人跟你单挑。时间地点由你选,就怕你没有这个种!”白任气得代替小康下战书。 “笑话!这小子哪够看。想当拳靶是吧,好,就成全你。下周三、老地方!嘿、嘿,我劝你们可以开始准备医药费了。” 黄仲生早就和小康等人打过架了,几个人一起都被打的鼻青脸肿,听到就只有小康一人无异于自找苦吃,一点也不把小康放在眼里。黄仲生三人又嘲笑了小康几句话,才趾高气昂地走开了。 黄仲生三人走远了,周荃的小脸气鼓鼓地说:“小康,千万不要输给那种人。” “白牙,我真的要和他……” 黄仲生走远了,小康和新智的理智也慢慢回来了。和黄仲生对决,小康可是一点信心也没有。新智则是满脸愁容地看着小康,像是提前在为他哀悼。 “怕什么,小康,你是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我推你出来,你应该觉得荣耀才对。到下周三还有九天,你还不见得会输。” “可是……”上一次的惨状还深深烙印在小康脑中,虽然对黄仲生十分气愤,但是技不如人的惨痛经验还是无法改变。 “放心!大不了就是被痛殴一顿,也没什么了不起!” 白任虽然这么说,但是要被打的人可是小康。这句话只能让小康的脸变得惨白,一点打气加油的效果也没有。 身在中队部队长的新办公室内,季行云对于竞技场上因他引发的一场赌注和战约,当然是浑然不觉。 他看了一下长青回颜排的赛程。 第一轮的比赛就是季行云对长青回望及占天道对杨菁茹。 今天的比赛一共比九场,第一场比赛就由武议团的新人季行云和长青回望两人竞争,为这场队长争霸赛暖身。 季行云看了这个赛程,并没有因为长青回颜把他分到实力较差的一方,而觉得失望或气馁,反倒是认为有更多的机会和有实力的人交手而感到兴奋。长青回夜则是在雷震的委托下特别跑到季行云身边嘘寒问暖,原本还打算告诉季行云各个团员功夫的特性,却被季行云一口婉拒。 “我虽然不知道队员们身怀那些绝技,相对的他们也不知道我的底细。为了公平起见,我不希望小夜姊你偷偷告诉我和他比赛时应注意的事项。更何况在没有成见的状况下比试,不是更有趣吗?” 听到季行云这么说,长青回夜马上对季行云另眼相看,原来季行云身上流着一种武人的风骨。原本只是基于雷震之请特别关心季行云,这下子可真的对季行云产生兴趣了。 站在中队长室另一边的长青回望,心情可以说是差到极点。原本以为长青回夜是来为自己加油,想不到就只和自己简单地打声招呼,就跑到季行云身边,有说有笑地不知道谈些什么。 最近长青回夜的行为就一直让长青回望心感怀疑。有事没事会一个人看着窗外傻笑、特地找家中的几位姊妹去挑衣服、对待人变得特别亲切、没事还会脸红……种种的一切都让长青回望觉得小夜姊姊正陷入恋爱之中。 长青回望虽然也姓长青,不过他和长青回夜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他的父母是长青无非的同门师弟,也在长青家的道馆中担任武道老师,当长青回望尚在强褓中时,他们就在狼祸中不幸丧命。长青无非念在同门之情,收留了长青回望,还认他为养子,让他冠上了长青这个姓,接受长青家的庇荫。 长青无非虽然也待长青回望如同己出,但是身为一个家族的大家长,所要注意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也无力给长青回望太多的关爱。 而其他的家人并不是每一位都有宽宏的气度,尤其是年轻无知的小孩,总是会在无意间伤害到长青回望这名孤儿。大他五岁的长青回夜就像天使般出现在他眼前,赐予他真正的关怀和至诚的情谊(虽然长青回夜的原意只是拿那些爱欺侮人的壤小孩来试招),在长青回望幼小的心灵种下希望的种子。 之后长青回夜就成为长青回望的理想和目标,是他成长进步的主要动力,更是他心仪的对象。 如今心中的天使竟然喜欢上别人,对象还是像季行云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看起来功力也不高明。长青回望实在无法想象,长青回夜怎么会对一个武功不怎么样的家伙有兴趣。 夹杂着嫉妒的怒火,让长青回望决定要在比赛中,好好修理季行云这个妄想吃天鹅肉的癞虾蟆。 被误会的季行云,自然不会知道长青回望在有意无意间放射出的敌意,还有这层缘故。他还以为是同为新进人员间竞争意识,让长青回望对自己怀有敌意。 长青回望自己一个人在生闷气,其余和他熟识的团员还以为他正在集中精神,也就刻意避开,让他能在比赛前将身心状况调整到最佳状态。 这时长青回夜结束和季行云的谈话,走向长青回望。 “小夜姊,你会帮我加油吧?”长青回望的眼神像是要被遗弃的小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很不幸地,长青回夜此时心有所系,并没有察觉长青回望的可怜像。 “当然,我也会帮你加油。虽然第一场比赛就是你对上了季行云,我当然也不希望你输。不过你出手时还是小心点,不要让小云在第一场比赛就失去信心。”虽然长青回夜在绿海中曾看过季行云动手,但也不过是和一些牲畜交手,基本上还是比较看好自己的弟弟。 这不是在要求自己对季行云手下留情,还称对方为“小云”,长青回望燃起一股无名火问道:“那小子有什么好?让小夜姊这么关心他。” 长青回夜想起雷震,脸一红说道:“你别管这么多,反正小心一点就是了。比赛完后可要和小云好好相处。” 说完长青回夜又轻快地走开,跑去找回颜大姊。 长青回夜那种脸红欢喜的模样,无疑像一记重击打向长青回望。 长青回望先是茫茫然显得无限失落,看到长青回夜渐渐离去,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嫉妒。燃烧旺烈的怒火化为无限的战斗意志,将在比赛中完全爆发。 “小望、小云,准备上场了!”长青回颜敲响两人战斗的序曲。 第七章战火 站在竞技场上,接受群众热情的欢呼,感觉上整个世界都变了,有一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情绪。受到群众欢呼的影响,季行云发现自己的心竟然随之浮动,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主持人简单的介绍完全从耳边飘过。 观众的鼓动更让长青回望心中的妒火燃烧到最高点,几乎让他产生一拳击毙季行云的冲动。站在竞技场另一头的季行云,感受到长青回望强烈的战斗意志,季行云强压浮动的心情,准备尽自己的全力来回应长青回望的斗志。 为了让自己处于最佳的状态,季行云运起伏逆清心诀。观众的加油声渐渐远去,季行云恢复平静,将全部的心神集中在对手身上。 担任会场主持人的预备团员,终于宣布比赛开始,并退出场外。 战火一触即发!长青回望早就按捺不住心中旺盛的火焰。一眨眼长青回望就出现在季行云前方,双手生风,一记虎爪毫不留情地攻向季行云。 长青回望的指尖泛出青色的寒光,每一击的威力都足以撕裂季行云。一轮猛攻之下,季行云连续退了十八步,也轻易闪过十八记虎爪。 一味的快攻、猛攻却是没有计画的攻击,以野性趋动的攻击,一击与一击之间并没有相互呼应,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这种没有章法的攻击给迷惑了。可是长青回望遇到的是季行云,自小在深山野岭长大的季行云早就和各种野兽混熟了,除了与父亲对招外,季行云能找到的对手,就只有在野外土生土长的猛兽。 总算长青回望一口气用尽,连续十八击猛攻也让他宣泄不少怒气。季行云看出他劲力将尽,乘机虚晃一掌,空有气势而无威力的掌劲,穿过爪击直扑胸膛。 长青回望大吃一惊,连忙停下攻势运气护身,同时改采守势。当掌劲触体之时,长青回望才发现这一掌根本就毫无威力可言,又见到季行云还乘机向斜后方退了数影拉开距离,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原本渐渐平静的怒气又被激起。 季行云行原本就没有打算要以这一掌伤人,只是要测试长青回望的应变能力。看到长青回望没能闪开,以其身体接下这一掌,对长青回望的身法有了初步的认识。 两人的战斗一开始就展开激烈的攻防,让四面的观众各个屏息观看,直到两人分开后才大声叫好。 四周的叫好声让长青回望更认为自己被愚弄了。一气之下不顾一切使出绝技——裂虎爪。长青回望真气转动,原本只是手指泛着青芒,变成了手掌戴上半透明的青色手套,整个包覆在凝实的真气之中。 此时,季行云却主动攻来。 季行云见裂虎爪不慌不忙的即将抓到自己之前猛然移位,一个侧身闪过虎爪直取长青回望肩头。长青回望眼见虎爪将刺穿季行云却是一把抓空,另一手连忙挥向快速攻向自己的季行云。季行云再度转向,避开虎爪,跑到长青回望身后。 长青回望迅速转身,又见季行云迎面而来,想也不想又是一爪,季行云还是简单又巧妙地避开。 这一回长青回望看准了季行云避开的方向,另一手精准地直取头部,同时预留三分力道,准备随着季行云的躲避随时调整方向。 第76章 季行云这回不再闪躲,一拳迎向虎爪。长青回望见状,心想先废了你一手也好,便不再留下余力,打算以爪对拳、以硬碰硬。季行云却拳头略为偏移打向手腕,一方面架开虎爪,又顺势切入,送长青回望一记肘击。 长青回望胸部吃痛,裂虎爪即刻回防,想要反击近身的季行云却扑空。又见季行云乘机来击,长春回望不及防御又中一拳。 季行云见一拳命中并不抢攻,再度拉开距离,双方重新展开攻势。 原本预料季行云很快就会败阵的团员们,这时也渐渐对季行云产生兴趣。尤其是接下来很有机会对上季行云的占天道和杨菁茹,更是全神贯注想要从这场战斗中理出应付季行云的办法。虽然他们还是没有真正地将季行云放在眼里,但是为了让自己的下一场比赛能保持最好的状况,尽可能地要以最省力、又安全的方式,打败季行云这位可能的对手。 这一轮攻防,许多观众根本就看不清楚双方的动作,不过至少知道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小伙子,居然能和长青回望打得难分难解。 另外还有一小撮人认出季行云就是最近出现为人义诊的小神医,看到这位好心又医术高超的小神医竟是武议团的新团员,马上引起一场小小的骚动。 没有见过季行云的人,但听过这位好心行医的人可不少,一听到季行云就是那名传说中年轻又好心的“密医”,为他打气加油的声音迅速地传开,加油声一下子变成一面倒的情况,几乎所有观众都在为季行云加油打气。 这种场面对使用伏逆清心诀的季行云并无影响,但对长青回望就不一样了,虽然长青回望在预备团中也待了三年之久,一对一的比武就像三餐一般平常,可是那都是在武议团和预备团内的比试,像这种有几万名观众的公开比试,长青回望还是生平第一次,所以全场尽是声援季行云,让原本就失去平常心的长青回望更是心烦气躁。 又见到季行云一副轻松模样,像是在享受观众的欢呼声,让原本察觉季行云的速度、灵巧胜过自己,打算要以稳重应付的长青回望难以忍受,理智的细线被观众的声援声冲断。不顾一切,长青回望大吼一声,双手虎爪,又冲向季行云。 此时的他真的化为一头野兽,用行动化解不安的野兽,一头带着强大威力的猛兽,以忿恨为动力的凶兽。 只是不再理性冷静思考的长青回望,攻防之间空隙漏洞更多,让季行云如鱼得水,在青茫茫的裂虎爪间穿梭进退,不时给予打击。 挥了数次空爪又被打了数拳,长青回望吃痛之后变得更凶猛,几乎完全不理会季行云的拳脚,只求给他致命的一爪。但是这种盲目的狂攻哪里能打到季行云,反而让他更容易突破爪网给予打击。 长青回望久攻无果,分心望向长青回夜,见到心中的天使脸上略带忧虑,让长青回望想到的是小夜姊姊以后将不再为自己担心、高兴,她的笑容将为外人展开就让他悲从中来。转眼看到面前这位小子,更让长青回望深感不平。一想到小夜姊姊将心留在这位像泥鳅般滑溜、功力平平、又长相不扬的小子身上(纯属偏见),简直要令人抓狂。 渐渐地拳头打在身上长青回望也不觉得痛了,观众的加油声也越行越远。长青回望的心思完全飘到小夜姊姊那,动作变得更为迟钝、心中更觉苦闷。在不知不觉中又挥了许多空爪、中了数拳。 长青回望对季行云的攻击,没有感觉并不代表攻击无效,季行云的每一拳都在蠹蚀长青回望的体力、削减护身真气、挫伤筋肉。 两人激烈的战斗持续进行,长青回望又中了季行云扎实的一拳。 这一拳和之前的攻击并无不同,可是却让长青回望“醒”过来了。这一拳命中胸膛让长青回望痛入心肺,拳劲直接侵入体内,气脉直抵心脏。 季行云的攻击并非随便乱打,每一拳都打在筋脉交会之处,在同一处不停给予打击,先是打散护身真气,再渐渐阻碍真气运行,让护身真气无法顺利运行凝聚,不停将伤口挖深,最后终于完全瓦解心脉一带的护身真气,这拳就像打在不会武功的人身上一样,威力完全发挥,让长青回望重重受创。 长青回望在极大的疼痛中终于回神,先是舞出一片爪墙逼退季行云,再迅速内视。经过快速观察才发现不但真气已经消耗泰半、多处筋脉真气运行受阻,护身真气也被打得零零碎碎,这才发现自己现在连功力较强的唯一优势也失去了。 季行云躲过虎爪又马上欺身逼近。长青回望终于小心应对,不再托大,用心观察这位对手,才让他不再不停中拳。 冷静下来的长青回望这才认清季行云的实力,虽然季行云的功力并不高,但除了功力之外,长青回望还真的完全比不上这位可恨的对手,长青回望实在懊恼,如果能早一点认清这个事实,还能用功力配合精妙又强大的招式,那么胜负之数还是五五之数,可是一开始就小看对手又盲目乱攻,白白损耗战力,到了现在,一些精妙的招式在真气无法顺畅运行之下也无力施展了。情况转变为长青回望辛苦支撑,只有尽力防御。 底下的长青回夜见到这种一面倒的情况,担心地对长青回颜说道:“大姊,你还不宣布胜负吗?再下去对小望也无益了,如果不小心还可能造成严重的伤害!” “不,再等一下,如果小望真的就只是继续一味地防守,我不但会宣布这场比赛由小云获胜,而且还要将小望送回预备团。” 这么严重!长青回颜有时虽然乱来,但是对团员的筛选似乎是受到雷战的影响,都是十分严格,不但从技艺的方面作为考量的要件,心的评核也是重要因素。 长青回夜听到大姊这么说更显忧虑,如果长青回望被退团这是一个多大的打击,但是要在这种情况下进行反击实在太危险了,季行云的攻击一直很温和,完全没有使用威力强大的招式并不代表他不会使用,万一在小望全力反扑之时,季行云也拿出绝技那还得了。 长青回望这时的心情可以说是跌到谷底了,心仪的小夜姊姊被眼前的小子猎取了,而一向自傲在同辈间超群的武艺,也完全败给眼前的无赖(纯属偏见),难道这就是自己的极限…… 不!绝不!哪能这样就认输!在未能发挥的情况就认输怎能甘心,已经输了心灵的支柱,不能连武人的自尊都输给这个臭小子!就算要输,也要输得轰轰烈烈,怎么可以在一面挨打的情况下输去比赛! 心中有了觉悟,行动也就展开了。 长青回望先不惜花费大量真气打通几处气脉,作好准备然后屏气凝神等待机会。长青回望故意夸张地由下向上挥爪,露出明显的空档,季行云果然又欺身来袭。 就是现在! 挥到最高点的虎爪突然青芒暴涨!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下挥动!青色的裂虎爪像是吹气球般不只涨大十倍,将长青回望面前半影见方完全笼罩,虎爪脱掌而出,以更快的速度向下打向季行云! 这时的季行云突然速度暴增!放低身形向前一扑,不单扑倒长青回望,也逃过突来的反击。 长青回望内息空虚、身体又受制于人,更知道自己完全输了,现在只有任人宰割的分了。 胜负已分,季行云一拳落下,长青回望闭目以待。 这时,长青回颜冲上竞技场。 长青回望绝望地等待季行云致命一拳,却久久等不到该来的一拳,好奇地又张开双眼。 一开眼就让他吓了一跳,季行云的拳头几乎停在他鼻头之上。 季行云收回拳头,起身。 长青回望见到大姊头举起季行云的右手宣布这场比赛由他获胜,观众为两人激烈的战斗发出惊人的欢腾,忽然有一种宛如隔世的感觉。 第一场比赛正式结束。这场队长之争却才要开始。 竞技场上比赛继续进行,场内激烈,场外热烈,显得热闹非凡。 在中队部的一个小房间却是门窗紧闭,窗帘拉上,房内一片阴暗沈闷。 长青回望一想到往后小夜姊姊和季行云成双成对地出现在面前,然后自己就真的像是位孤儿般没人关心、没人理睬,还得若无其事地祝福他们就深感心痛。 门打开了,有人走进房内。 还沈溺于感伤之中的长青回望,连头也懒得抬起看看是谁。 来人走向窗边,唰……窗帘被拉开了。 在这个灰暗的房间内待上良久的长青回望,一时无法适应明亮的阳光,用手半遮半眯着眼抬起头来。长青回望先是看到明亮模糊又熟悉的人影,当他的双眼快速地适应阳光时,长青回夜美丽的倩影在清淡的金光下更显得圣洁炫丽。 “小望,你小时候遇到不愉快的事总是喜欢躲起来偷偷的哭,长这么大了这个习惯还是没变?不过是输了一场比赛有这么严重吗?虽然这是你在武议团的第一战,可是以后要输的机会还多得很!不去观战向前辈们学习就算了,怎么可以连身上的伤都不管就跑来这儿躲起来!” 原来小夜姊姊还是这么关心我,没有被那个臭小子迷的走火入魔,还花这么多心思找到我。心中这么想的长青回望,突然忍不住地热泪盈眶。 “怎么了?输了比赛这么不甘心吗?没关系,以后再多多加油就好了。”长青回夜走向长青回望温柔地抱住、轻抚背部又说道:“输了没关系,只要记取这次教训,以后千万不要再轻敌了。” 第77章 “嗯……” 长青回夜放开小望,用额头顶着额头,双目相对又说:“你也受了不少伤,我们先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再去看其他的比赛。长这么大了要学会照顾自己,不要老是让小夜姊担心。” 长青回望被长青回夜香怀一抱又几乎脸贴着脸四目相视,马上心跳加速、体温上升、全身发红。 长青回夜感到小望的异样,有点紧张地说道:“你看你血脉都变调了,现在你身上正好内息空虚,身体可不能受这种状况,还不快点和我去医务室!” “不,不用了,我……我等一下再自己去就可以了。” “不行!这种事有什么好等的!现在就跟我过去。” 长青回夜一把抓住小望的手,拉着他就要往医务走。 “不,不,不用了……没有关系的……”长青回望紧张起来了,想尽办法要留在原地。于是就像是赖皮的小孩拚命地抓住桌角、椅子想要留在原地。长青回望终究敌不过他的小夜姊姊,还是被她拉离了书桌,一步步地拉近门口。碰!长青回夜突然放手,长青回望在用尽全力抵抗之下,马上失去平衡跌撞到地上,好不容易才又站起来,看到门口的两人,心情马上又跌到谷底。长青回夜红着脸看着站在门口的季行云,心想这个模样被季行云看见,如果他跟雷震闲聊时谈起来那不就会被雷震取笑了,马上不好意思的脸红。长青回望自怨自艾地想到,小夜姊姊一看到情人就完全把自己丢在一边了,还红着脸一副羞答答楚楚动人的样子。这个季行云真是阴魂不散,就连自己和小夜姊姊“躲”在这个地方都找得到,连让自己和小夜姊姊独处个几分钟也不放过,真是太过份了! “妳好,小夜姊。”季行云和长青回夜打声招呼就走进房内。 长青回望嘟着嘴,故意偏着头不去正视季行云。 碰!长青回夜在小望头上留下一记粉拳才骂道:“真是没度量!小云特别来看你,你这是什么态度!以后还是同在一队的武议士,怎么可以敌视同伴!” 季行云看到这一幕是吃惊、感到不可思议、又觉温馨,更让他暗自羡慕。 自幼就只有父亲和母亲一起陪着长大的他,从来没有同年纪的朋友,就是来到南城结识了白任和雷震这两个正经又较为年长的朋友,虽然算是生死之交,但也没有和他们一起这样嬉闹过。 “你好!”长青回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向小云打招呼。“你来作什么?”小望心中所想的话:没事就快滚。 “在医务室没见到你,让我有点担心。虽然你的伤并不甚重,但是身上一些堵塞的气脉却非得尽早疏通才行。虽然这点事对你而言并不困难,但是在方才的比武中几乎用尽真气的你,可能在一时之间无法独立处理,所以我有点担心。” “放心吧!我马上就要到医务室去。”不用你来多事! “我还算略通医理,不如就由我来帮你看看?”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痛!” 长青回望又挨了小夜一下,才又紧接着说道:“不过你既然这么有诚意就麻烦你了。” “请你先坐好。” 季行云等他坐好后开始动用真气,先让内息外放,布在手掌之间,与大气中某些元素结合后又从中排去许多真气。长青回望看了直皱眉头,这是在作什么,明明就是在浪费内息。一旁的长青回夜则是张大眼睛专注地看着季行云的动作。 过了一会,季行云才开始正式帮长青回望疗伤。 长青回夜看了一会才说:“哇!小云,你竟然会用真原气!” “真原气?”长青回望不解。 “连真原气都不知道!你在预备团都是混什么?”长青回夜不满地瞪了小望一眼才说:“你不觉得小云输入的真气有什么不同吗?” 经长青回夜提醒,长青回望才发现季行云输入的真气,竟然在自己体内通行无阻,而且还很快地脱离季行云的控制,并转变成自己的真气! “每个人的内息都会有自己的特性,即使是修炼同一门武学,在个体差异下,还是会有所不同。所以一般用真气帮人疗伤往往会事倍功半,尤其是对功力高的人更是困难。不过真原气就不一样了,真原气是完全不含属性的真气,是用来治疗最有效的真气。但是任何人身上带的都不可能是真原气,想要制造真原气可以说是非常困难,据我所知,只有总队部中少数高手和北荒郡的医师掌握了这项技巧。想不到小云你也会……真是不简单!!” 季行云继续帮长青回望通脉,一面使用真原气贯通气脉,气脉一通,残留的真原气就被转化为长青回望自己的内息。而季行云对气脉的了解、认穴之准,在长青回夜眼中看来已经接近一种艺术,这时的长青回望也渐渐佩服眼前的竞争对手,武艺方面不谈,至少季行云已经是自己见过治疗内伤最行的医生。 时间渐渐流逝,长青回夜忽然想到一事:“小云,他今天会不会来?” “他?”季行云和长青回望同时发声看着长青回夜。 长青回夜先是看看小望才说道:“就是你那位很忙很忙的好朋友。” “喔,妳是指……”季行云才要说出雷震的名字就被长青回夜阻止了,在治疗中嘴巴被突然一摀,还差点让真气失控。 真是可疑!长青回望心中泛出了无数问号。 “也许会来,不过他的工作真的很繁重,这一点小夜姊不是比我更清楚。” “也对……”长青回夜显得十分失望。“那我要先去观战了,小望就交给你了。” “嗯。” 等长青回夜走远了,长青回望才试探性地问道:“你和小夜姊姊很熟吗?” 季行云无疑地回答:“也不算太熟,我们是在征狼军中认识。征狼军回到南城后,再见到她已经是我正式加入武议团以后的事了。” 长青回望突然又想到方才长青回夜向季行云询问的人,就问道:“你们还认识一个工作很忙的朋友吗?” “你是指雷大哥呀!当参军真的很忙,不过他还是很努力地抽空和我们联系,在许多地方又给我许多方便。雷大哥真的是很好的一个人呢!” 雷大哥、参军,那不就是雷家最近突然窜出的杰出人物。想到小夜姊姊的对象竟然是他,那不就没得比了…… 雷震不但事业有成、武功高强,还是目前议长的长子,自己这名小小的武议团员和他一比,有什么地方能赢过他呢…… 长青回望情场的竞争对手一转移,就对季行云不再充满敌意和怨恨。 忽然想到季行云不惜在比赛前花费大量真气帮自己疗伤,对季行云又多敬重几分,便关心地问道:“你这样花费真气没关系吗?” “没问题,我还准备了法宝,而且我现在也要多用掉一些真气才安全。” 多用一些真气才安全?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长青回望觉得这个季行云真是奇怪的家伙。 第八章快攻 比赛很快地在不知不觉中要结束第一轮的赛程了。这最后一场比赛将由季行云与杨菁茹对决。 季行云再次站上竞技场上,面对的是一位留着飘逸长发的女子。 在众人的欢呼中,季行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虽然人声嘈杂,不过季行云还是找到声音的来源——白任。 季行云只是高兴地向白任和他身旁的新智、小康和周荃挥挥手后,又作了一个状况良好的手势。 白任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杨菁茹和长青回望可完全不一样,是和长青回夜同期入团的武议士,虽然资质上比不过长青回夜,但是单以经验就不是长青回望能相比的,更何况经过上一场战斗,白任发现季行云最大的优势——速度,对上杨菁茹就不再占有优势。季行云竟然还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哪能不让白任心急。 长青回颜再度宣布比赛开始。白任无奈之下只有放弃,心中懊恼不已,为季行云又担心又生气。 和长青回望不一样,杨菁茹并不会因为季行云的功力较弱,就轻视他或是放松心情,依然十分小心谨慎、全神贯注、仔细观察季行云。杨菁茹用真气紧紧锁住季行云,希望能用强大的真气造成季行云心理上的压力,同时只要季行云有任何的动作,都将逃不过杨菁茹的感应。 而使用伏逆清心诀的季行云当然还是保持平静的心情,只是所有行动都被对手掌握,实在很不利。 长青回颜退出竞技场后两人互相凝视,都小心紧慎地观察对手的破绽,过了将近一分钟还是没有人动作。 就杨菁茹而言,她是希望在这一场战斗中能够以消耗最少来取得胜利,因此也不急着抢攻,希望季行云沈不住气后,发动试探性的攻击后加以反击。 季行云也想过发出真气和她对抗,可是内息远不如人,但也总不能这样一直耗下去吧…… 终于季行云还是先行动了。季行云在瞬间将真气爆发,以电光火石之速移动了。 来得好!杨菁茹看准季行云的来势,也准备给予迎头痛击。 在观众台的白任大叹糟糕,小云果然还是想用速度扰乱对手,这下可不妙了,杨菁茹在上一场比赛就是用速度取胜……小云怎么可能比她还快呢! 季行云看似以直线接近杨菁茹,实以一道巧妙的曲线前进,似乎用尽全速,其实也还保留余力准备变更方位,然而这一切却都在杨菁茹的掌握之中。 杨菁茹右手微动,故意表现像是针对季行云的去向击出一掌,季行云果然马上改变方向避开,杨菁茹见状右手原势推进,等到季行云几乎接近到面前了,才疾速将掌劲发出。 第78章 无奈之下季行云再度向旁又横移一尺,闪过左拳同时双掌也向前一推,真气凝而不发,击向杨菁茹腹部。 对季行云的动作杨菁茹暗自感到惊讶,他竟然能在这种速度之下还保持许多余力,并且连续横移了两次。杨菁茹右脚向上一踢,不但速度快过季行云,双掌还直取要害! 季行云心中一叹,自己的行动果然完全被锁定了,双掌就不再直前推进,而改向斜下迎向杨菁茹右脚。 就在双掌即将接触杨菁茹踢脚之前,原本凝聚的真气霍然释放,先是柔和的真气作为抵挡,然后是一片凝集如实的真气作为缓冲,季行云以真气接触杨菁茹的踢脚,借力向后翻跃。 眼见季行云双手即将碰上自己灌满真气的一腿,杨菁茹心中狂喜,得手了!这脚踢实了,季行云也随势向后退去。 落地之后的季行云马上调理内息,幸好表体气脉的真气已经事先用掉了,让自己能有充分的空间,马上作出一道护身真气和调节脉冲的余地,让翻腾内息又马上稳定。 杨菁茹继续放出真气锁死季行云,同时也要使出她拿手的法印韦陀,能够大幅提升速度的法印。 可是季行云无力放出内息将杨菁茹的真气推开,这种动作几乎等于让彼此相互消磨真气,季行云哪有这种本钱,急着要快点找出应对之道。 此时,杨菁茹施用法印韦陀,身上溢出淡淡的光雾,让她看起变得有点朦胧,带着一点点虚幻的感觉。她轻轻一点就横跨了近十影的距离,出现在季行云眼前。这个速度让季行云大感惊讶! 惊讶归惊讶,季行云也马上运动真气,沈着地转身避开,紧接着让体内的真气快速运作,活化身体的每一分肌肉,也保护着活动的关节,并且在体表布上一层簿簿的真气。 季行云转身之后,腾空的一脚还没落地又隐隐约约地在脑勺感应到一股压力,未经思索随之低身,向前翻滚。 杨菁茹一掌再度落空! 季行云才站起又见杨菁茹来势汹汹地出现在面前,真令人头痛!她的速度竟然比自己方才的快攻整整又快了三成,而且还运转自如。 杨菁茹掌法施开,一掌一掌打向季行云。这一次,季行云又被连续逼退,几乎快无招架之力。 杨菁茹一连攻了近百掌,幸好季行云是绕着弧形在退后,不然就要被逼到边界了。可是季行云这种坚持用闪避的方式,却让杨菁茹心中起了疑问,明明可以将攻击架开却偏偏要躲得这么辛苦,恐怕季行云还留有后招准备反击。 杨菁茹这种保守的想法正好帮了季行云一个大忙。季行云现在正忙着转动真气,让身体的状况能适应高速的移动。 两人又交手数秒,杨菁茹渐渐感到不对劲。季行云似乎渐渐跟上自己的速度,而且也不再一味防守,偶尔还会试探性地出招。而且两人展开战斗打出数百掌,竟然像是在和空气战斗一般,到目前为止两人还没有真正地接触过。 杨菁茹决定看看季行云的极限到底在哪,于是双掌迅速击出,数道掌劲虚晃一招,斜后退去,要将用在法印的内息再加一成,却发现季行云竟然从掌劲的空隙中穿过,如影随形地跟上自己。 杨菁茹随即改变主意,又转退为进,一掌又打向季行云,同时放弃要在一时之间大幅提升速度的想法,也改用渐进式的方式,慢慢将真气送入法印运行的气脉之中。 两人在场上并肩而行,快速奔驰,忽南忽北忽左忽右,一来一往招式几乎都才打出半招就又改变攻防,竟然没有一招使实了。四周的观众要不是明白知道这是在比赛,看起来倒像是一男一女翩然起舞。 白任在观众席上看得是目瞪口呆,想不到季行云居然能将速度提升到这种程度!而且与杨菁茹还是有来有往,像是势均力敌的样子。 季行云则是有苦自知,自己的速度已经提升到极限了,杨菁茹的速度却还在不停提升之中! 两人在场上又交手数秒,终于打破这个均势,在杨菁茹组合攻击之下,季行云终于躲无可躲,接下杨菁茹一掌。 场上的情形马上改观,高速移动的杨菁茹四处留下残像,而季行云则是站在原地偶尔晃动一下,或是举手提脚挡住杨菁茹的攻击。 情况如此转变却让季行云意外发现,自己留在原地以逸待劳竟然反而更为轻松,杨菁茹的动作虽然变得极快,却也变成缺点。 原来杨菁茹几乎将韦陀发挥到极限,同时也超过自己能灵巧活动的速度了,这么一来季行云反而更能掌握对手。可是让杨菁茹维持不败的因素还是存在,她的真气还是严密地监控季行云。 不过季行云停下来专心防守后也有余力分心思考、搜寻解法。 杨菁茹久攻不下,心中微怒,用很复杂的神情看着季行云。明明就一直处于下风却还能撑到现在,内息早就用了三、四成,可是却还是一点也没有疲惫或担心的神情表现在脸上,真是一位不可思议的新人。再拖下去恐怕对自己也会不利,不如直接用威力较大的招式,一举分出胜负来得划算。 杨菁茹先放松身心将手垂下,又慢慢地将双手由两侧举起,准备使出法印“银羽刃翼”。 随着双手移动的轨迹,许多银色的薄片出现了!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后杨菁茹的双手在头顶交会,而双手划过的地方则留下两面银白细长的薄片。 杨菁茹身上因为法印韦陀的关系,身边弥漫着一层像是烟雾的真气,现在又使出银羽刃翼,就像是在身后长出了一对羽翼,看起来就像是一名战斗女神,带着一种神秘而不可侵犯的气息。 数万名观众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竞技场变得鸦雀无声。虽然这场战斗一直以常人肉眼难以辨识的速度在进行,可是杨菁茹使出这一招,对人造成极大的震撼,这种带着迷幻美感的招式,想必是大有来头的绝技。 季行云也没闲着,这是他唯一反击的机会了。季行云双手放在胸前,将所剩不多的内息大量逼出,在双掌间不停压迫激荡。 杨菁茹自然知道季行云也利用这个机会要施用绝技,当然不会好心到等季行云完成准备。像是带着银翼飞翔,又似炫丽的女神,杨菁茹半飞半跑直接攻向季行云。 身为法人的好处在这里展现出来了。只要拥有充足的内息,同时施用两项绝技对法人而言根本就不会增加多少负担。身为法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完全不用分心管理真气在筋脉中运行会不会冲突,只要将真气导入法印之中,一切都由法印搞定,要关心的只有该如何善用法印造成的效果。 季行云可没有这种优势。双掌合围的真气弹还处于十分不稳定的状态,见到杨菁茹飞快而来,处理得不好根本就不用等杨菁茹作出任何攻击,双掌中的真气弹就足以让季行云挂点。而且,杨菁茹那两面炫丽的羽翼也是沾惹不得的东西,每一个银色的薄片是由高度凝聚同时还在不停震动中的真气所组成,要是被银翼扫到那还得了! 季行云权衡考量之下,还是先想办法逃过这一劫要紧,将双手的真气弹移到右手后,马上张开绝气壁。 此时的季行云故意让重心左右晃动,让杨菁茹难以捉摸自己要向哪闪避,杨菁茹见状就将右方羽翼展开,整片羽翼形成了一个长达一影的翼形,像是要由右向左将季行云包覆。 这时杨菁茹果然发现季行云压低重心并向右偏,诱敌计策果然奏效了!杨菁茹打算直偏向左方,让季行云自投罗网。 胜利了!杨菁茹心中这么高兴地认定,同时也暗自警惕可别将力道用尽了,季行云可禁不起这么多银羽的攻击。比武虽难免会受伤,可是出了人命总是不好。 可是羽翼扫过甚至划穿地面也没有接触到人体的感觉,杨菁茹的视线被自己的羽翼挡住了,便用真气感应,却发现季行云并没有避向自己布的罗网,朝反方向逃逸! 还作出投球的动作,将手中的气弹投出。 瞬间气弹被银羽贯穿,内部不稳定的因子完全被激发,产生一个强烈的爆炸!像是几十个太阳同时出现在竞技场上,令人炫目,所有人在瞬间都失去视力。 原来这就是季行云的目地,太肤浅了!杨菁茹心中这么想着,同时站在原地不敢乱动,这附近的地板被自己的羽翼扫过后,外表看来虽然只是多了几道刮痕,其实早就被切成碎片,万一踏上了,不身陷其中才怪。 杨菁茹果然感应到季行云(一个圆形的绝气壁)忽左忽右飘移不定地接近自己。心念再动,数百枚银羽疾速射出!完全封锁季行云! 而季行云却像是风神特攻队般无畏无惧,最后竟直线冲向杨菁茹。 杨菁茹大惊!这小伙子为了取胜竟然不顾一切了!心念一动,既然对手都有这种精神了,也就不必客气。 当季行云来到杨菁茹身前一影之处,羽翼扬起,尽数射出。千余枚的银羽斜下射出!方圆两影之内的任何物体将被打成蜂窝! 观众席上的白任很快地恢复视力。 白任在绿海就见过季行云使出炫呜闪才能及早防范,只是这次的炫呜闪好像是改良版,只有产生炫目强光而没有后续的撼人魔音。 白任见到场上两人像是木头人般呆呆站立,不再有任何动作——杨菁茹身上还是泛着薄雾带着一种朦胧的美感,只是身后的两片羽翼已经消失不见。季行云站在杨菁茹身前近十影处,衣服多处被鲜血染红,似乎是很吃力地站着。 第79章 在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任心急如焚,不知道季行云伤势如何!?战果如何!? 渐渐地其他观众也有少数人恢复视力了,吵闹声也开始沸腾,场上情况像似已经分出胜负。可是竟无人知晓谁胜谁负。 这时长青回颜也走入竞技场内,朝着杨菁茹走去。 杨菁茹似乎不知道比赛已经结束了,可以撤去法印韦陀,让自己依然包覆在气雾之中。 “恭喜你获胜了!”长青回颜小声地向杨菁茹道贺。 杨菁茹没有反应。 “菁茹、菁茹!你没事吧?”长青回颜有点担心地问。 “没事、我没事。”杨菁茹像是在梦呓般地回答。然后收起法印,出现在她面容上的完全不似一位胜利者该有的神情。 只见她神情黯淡,又似作了极大挣扎才感叹地说道:“我输了。” “什么!你输了!”长青回颜虽然也不是很清楚方才到底发生何事,可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杨菁茹身上又没有受伤,真气也勉强算是饱满。反观季行云多处受伤内息又接近空虚。虽然长青回颜概略知道季行云最后利用绝气壁的空壳,引诱杨菁茹将银羽刃翼尽数用尽,可是这并不能改变杨菁茹占有的优势。 长青回颜想再进一步问清楚,杨菁茹却自行走向场外。态度是如些坚决,不容置疑。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可是现场不能僵在这儿。 长青回颜虽然担心杨菁茹,也得先应付上万人的观众。 当下走向季行云举起右手大声宣布:“这场比赛由季行云胜出!” 一间休息室内,白任、长青回望、长青回夜、小康、新智、周荃、方管家等人都在劝季行云不要参加下午的准决赛。 “小云,你何必这么坚持?要和武议士交手以后有的是机会!万一在比赛中留下无法治疗的伤害,再来后悔就来不及了。”白任道。 “是啊!你的表现已经非常出色了,没有必要逞强了。”长青回夜也如此劝诫季行云。 季行云摇摇头说:“如果我自己弃权,那不是太对不起输给我的回望先生和与我全力战斗的杨小姐。更何况我又没受多严重的伤,对下午的比赛影响又不大。” 长青回望有点不客气的说:“是啊,你不过是受了点皮肉伤,但是你拿什么和雷天比试?以你目前剩下的内息能作什么?” 季行云一脸疑问地说道:“距离下午的比赛不是还很久吗?我调息一下不就得了。” 白任无力地看着季行云说道:“你没搞错吧!不过两小时,能恢复多少功力?两成、三成?小云……” 季行云抬起头来对白任说:“白牙,可不可以请你帮我准备一把铁制的长枪?” “什么?铁枪?”白任不解的看着季行云。 长青回夜说话了:“小云,难不成你想用铁枪和雷天比试?这不太好吧,你应该很清楚雷天可能拥有的法印,你还用『铁』枪!” “嗯,就是要用铁枪。”季行云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并用恳求的眼神看着白任。 “我帮你准备就是了……可是我认为你还是认输比较恰当。” “身为武议士怎么可以轻易言败。”从众人身后传来一道英气勃勃的声音。 长青回夜和长青回望闻言马上转身行个礼,并向声音的主人说道:“大姊妳好。”长青回夜行完礼,又马上红着脸低下头。 “雷震,你也来啦!”白任说道。雷震与长青回颜都跑来观视季行云的情况。 “你还好吧?小云!”雷震亲切地对季行云打招呼。 季行云动动手脚手笑着说道:“没事,一点也不碍事。” 长青回颜打量了一下季行云才惊讶地说道:“原来你身上已经有那个好东西了。”然后才对众人说道:“你们放心,下午的比赛小云一定会以最好的状态参赛。” 在另一间休息室,杨菁茹独自一个人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这时的她已经换过一套衣服,还特地在脖子上系上一条丝巾。 高大的雷天走入房内,坐到杨菁茹对面的沙发,搔搔头皮像是想要说话又不知如何启口。两个人面对面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待了几分钟。 “喀莱尔·道奇也很拚命,看你赢的很不轻松。”杨菁茹先打破沈默。 “这点小伤还不算什么。”雷天的左肩包着纱布,纱布底下留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其它还有许多地方青一块紫一块。 “你对这场比赛的胜负大概十分疑问吧。”杨菁茹平平淡淡地说。 “没错,我真的不了解,为什么大姊头会判你输,那个叫作季行云的小子明明就要不行了,他凭什么得到胜利!” “大姊的判决绝对正确,是我输了。”杨菁茹说完话就将脖子上的丝巾解开,说道:“这就是我失败的理由。” 雷天在杨菁茹的玉颈上,看到一道淡淡的红色血痕。 “这是?”雷天小小地惊呼一声。 “如果他使用全力,我已经人头落地了。” “这……他、他是哪时候伤到你?怎么可能!” “雷天,你别太小看季行云。你听过哪种功夫能发出那种炫目强光却又不会伤人吗?光凭这点就不能小看季行云。以他目前尚浅的功力就能有这种能耐,将来会成长到何种地步真是令人期待。” 第九章铁枪 下午的第一场准决赛将由季行云对上雷天。 白任等人坐在观众席上,除了白任之外,每个人都满心欢喜地为季行云加油吶喊,而白任因为知道季行云所剩的内息而担忧不已。 雷天倒先出场了。随着他的出场,观众马上给予热烈的欢呼。雷家的形像在南城一向极佳,而雷天也是名血性男儿,在民众间也是小有名气。 雷天虽然多处挂彩,不过内息还算充沛,只要战斗时间不要拉长并无大碍。 白任仔细观察雷天,果真不愧是雷家的高手,虽然体形壮硕,但走路的动作却又十分轻巧,内息沈稳而圆融。 白任试了几次就是无法判断雷天功力的高低,只知道雷天一定比自己的功力还高。 季行云这时也轻巧地跃上台。 白任看到季行云吓了一大跳!这是不可能的事!这时的季行云竟然内息充沛!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雷天打量了季行云一会,高兴地说:“真是太好了!原本以为会遇到一头病猫,想不到你竟然已恢复功力了。这样我就可以痛痛快快打一场了!不过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前辈,就让你先攻三招。” 季行云也不做作,点点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季行云马上出拳数道,完全封住雷天可能动向,也随之向前疾奔来到雷天身前。伴随着自己发出的拳劲,季行云又一拳击向雷天。 面对季行云的拳劲、实拳,雷天一点也不为所动。他将真气灌满周身,毫不在乎地让拳劲擦过,又简简单单地挡住季行云的实拳。 季行云一拳被挡住后,又马上放低身形送雷天一记扫腿。雷天还是不动如山,只是又将护身真气送往小腿,接下季行云这一记扫腿。 雷天毫不在乎接下季行云的攻击,而攻击的人却感到手脚微麻。季行云微惊,这是怎么回事?季行云按下心中的疑问又连续出拳、踢腿,分别打向雷天眉心、胸部、腹部、左膝和右踝,雷天则是照单全收,除了眉心、胸部两拳提手格挡外,竟像木桩让季行云任意攻击。 季行云甩甩双手,动动攻击的双脚对雷天说道:“你不是说要让我三招吗!” “哎呀!对不起,这可不能怪我,我身上可是随时带着电气。而且会跟着护身真气跑,你总不能要我先散去平时就储存的电气吧!”雷天豪迈的说。 “呜……天下果然没这么好的事。” “怎么了,没辙了吗?”看到季行云露出伤脑筋的样子,雷天笑着说道:“如果没辙了,那就换我进攻。” 季行云喊道:“才不会呢!”说完,再度攻向雷天。 这一次季行云鼓足了真气奋力一击,雷天还是一样轻轻地格挡。 一开始雷天还是满不在乎地轻轻挡开,可是没多久他就发现对手一点都不受电流所伤,而且季行云出拳的速度越来越快、角度越来越刁钻。只挡不攻的雷天自然无法闪过季行云的攻击。 一下子季行云就轰出了百余拳,雷天也被打中了近十拳,不过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怎么了,你的实力应该不只这样吧?如果只有这样,是不可能打败菁茹的。”季行云耳边突来接到雷天的传音。 季行云心想,既然攻击一直都没奏效,那就要想办法击中要害才行。季行云先是用迅速的高侧踢,雷天挡住,高速的高侧踢再度踢向另一侧,雷天挡住。紧接着季行云拳脚齐出,表面上攻击的方式和之前并无太大差异,其实攻击重心却渐渐地向下移,在不知不觉中,季行云几乎专对雷天的下盘和腹部攻击。 “喂,你这种弱趴趴的拳头到底有什么用?真是太让我失望了!”雷天又用传音说一些风凉话。 像是要反驳雷天的话语,季行云一口气打出了四道拳劲,分别针对雷天的气海、下阴和双膝,而双手则是化掌为刀剌向横隔膜。 雷天见状笑意更浓,不慌不忙地放低身子,让原本会打到膝盖的两道拳劲击中大腿,一手向下放斜,挡住击放向气海与下阴的拳劲,另一手则迎向季行云刺向自己的手刀。 就在手刀与手臂要接触时,季行云的手刀突然向后抽回! 第80章 以一种非常不自然的方式抽回!而且季行云也在这一瞬间由雷天眼前消失! 同时雷天突然感到头顶出现一阵寒意,那是一种由背脊窜出的寒意、是一种纯粹的直觉、一种由衷而生的激剌感。紧接寒意而来的是一阵风压。雷天疾抽原本要抵挡季行云手刀的手臂,向上平举护住头部。 只是该发生的激烈冲撞竟没有发生!更令雷天诧异的是眼前竟出现一个拳头!直接冲向自己!“碰!”雷天中拳!颜面正拳! 季行云的翻身斧钺竟是假动作!引诱雷天露出空隙的假动作! 场内的雷天吃惊,场外的长青回颜和长青回夜更是吃惊!因为让季行云在半空中强行扭身成功击中雷天,竟是和当初长青回廉与雷震比试时所用的最后一招如此相近! 这种招式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学会,就算要模仿也不简单。 长青回夜则十分怀疑,天下竟然会有如此相似的功夫,虽然季行云使用起来在威力和熟练度上都还略逊一筹,可是也很不简单了。 而长青回颜的眼力,则更是看出季行云不单是外表看起来相似,就连真气运行的方式都十分接近,几乎让长青回颜怀疑,季行云会不会是长青家某位宿老在外面偷偷收的徒弟。 战斗的情况可以说是瞬息万变。 当季行云很确实地击中雷天脸颊的同时,强大的电流也由雷天的脸颊传来!全心全意进行攻击的季行云,根本就想不到这时会遭到反击、如此强力的反击! 季行云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由半空中重重地摔了下来,连一点护身动作都没有。落到地下后的季行云虽然头脑还不是很清醒,不过还是利用那一阵撞击的痛苦转换为瞬间的集中力,确定了雷天的位置、往反方向翻滚远离。 同时也再由气海中放出大量的真气护住全身,预备接受雷天的追击,却发现雷天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好险!如果雷天乘机追击我不就完蛋了!季行云心道。见到雷天还是站在原地,季行云利用机会好好调息,平稳自己体内翻腾不止的真气。 “你果然有让我认真的资格!想要站在原地不动就挡下你所有的攻击,果然还是太勉强了。”雷天突然说道。 站在原地不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雷天连一步都未移动吗!季行云仔细一看,雷天果真自战斗开始就一直站在那里,在这种迅速狂烈的攻势之下,雷天竟然还是像座山一般,稳稳耸立。 “再来我可不会放水了!”雷天道。 雷天的气势整个改变了!原本就壮硕的大汉好像变得更为巨大,季行云像是要对巨大老虎挑战的小老鼠。雷天不但散发出强烈的气势,有时还不时发出紫青色的闪光! 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支配闪电的巨人!令人生畏! 在台下的长青回颜看到雷天的举动,小声的对她身边的长青回夜说道:“喀莱尔现在一定很生气。” 长青回夜不解地问:“为什么?” “你看,雷天现在可以说是动力全开了,用电影将全身布满了电流,这可是雷天攻防一体的绝技,虽然说是模仿雷衣模仿的有点不伦不类,效果可是很棒。早上对上喀莱尔时雷天可没用上这一招,这不就代表雷天认为季小子比喀莱尔更有价值吗?” 场上,季行云从身后拿出三节式的组合长枪,迅速地完成组装,然后摆出攻击的姿态。 这个举动让雷天微微一惊,然后就露出很明显的笑容,那是带着兴奋的笑容,像是正在享受着最喜欢的游戏。 白任看到则是在心中大骂,真是太鲁莽了!季行云还真的使用那把精铁制的长枪!难道他不知道铁枪是很容易导电,这样和身上泼满汽油冲入火场中的行为,根本就没两样! 可是季行云脸上却依然充满了信心。舞起一片枪花就准备往雷天身上剌去。 季行云首批攻势的最后一招结结实实地打中雷天脸部,几乎快把雷天击昏了,所幸雷天紧急使用法印电影,也让季行云尝到强烈的电击,否则一时逞强的雷天恐怕就要阴沟里翻船。 中了季行云那一拳,雷天自然也就不敢再试探季行云的能力,马上动力全开,不停地将真气输入法印电影之中制造大量的电力,同时将电力布满周身,让想再采近身对战的季行云得有被“惨电”的心理准备。 但是季行云仍旧挺起长枪,向雷天剌去。 面对季行云猛烈的一刺,雷天也不敢直抵其锋,乖乖地侧身闪开,打算避过锋头后再行反击。 只是当季行云连续刺了三枪后,雷天就发现不妙了,想不到季行云的枪法和他的拳法一样难缠。不!应该是更难缠,被季行云的拳头打到了不过是痛了点,筋脉会被震了一下,可是一旦被铁枪刺中想必会留下不小的伤口,不谈伤害对动作的影响,在激战中伤口根本无暇处理,不停失血就等于是不停地流失战力。 而且季行云刺了三枪后,雷天就察觉对手的枪法十分精妙,每一枪都为了下一枪作出完善的准备,这种攻势除非季行云体力用尽或是击中目标才会结束。 转眼间季行云又刺了近十枪,动作变得更为流畅,速度也渐渐地提升。身为武人的直觉也告诉雷天,如果让他再攻下去对自己肯定非常不利。 于是雷天开始反击了!毫无巧饰的一拳,带着一片电网就往枪身砸去。 令人吃惊的雷拳、法印惊雷。 但是,更人吃惊的是,季行云原本是向前直刺的一枪竟会中途转向,而且还是像蛇一般的任意扭曲身体,整把枪身几乎被弯成一个半圆的圆弧。 雷天想不到自己这一拳竟会无功,更糟的是还让枪头逼近自己胸前。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雷天在瞬间加速往前疾冲,像是要迎上铁枪一般。 在这一剎那,几乎所有人都看到雷天被铁枪刺穿了! 然而铁枪是以圆弧的轨迹前进变成由侧方刺向雷天,向前疾奔的雷天躲过了铁枪欺近季行云,再度使出惊雷。 雷天眼见就要得手了,心中却又浮起一丝丝的寒意。 季行云似乎没有打算防御这一记惊雷,依然操舞着铁枪。 原来危险来自身后,应该是躲过的长枪再度转向了!由后方刺向雷天! 不得已,为了不两败俱伤,只有放弃可能会分出胜负的一拳。方向一转两人擦身而过。 雷天向前跨了两步正想转身,却发现季行云的长枪又刺向自己了。 才接下一招,就又要准备抵挡下一波攻击了,这种感觉很像和杨菁茹比试,这是速度上的差距才让人疲于奔命。雷天向斜前快步又跨了两步,险险闪开铁枪,同时也展开反击。 一道晴天霹雳由雷天身上飞出,同时,季行云也再度刺出枪,在雷天身上留下一道血痕,雷天挂彩了。转身,准备用他的拳头好好招呼季行云,眼前所见和他的想象是完全两回事!季行云一点被电击的迹象都没有! 难道季行云的功力高到可以抵御我放出的震电了吗? 雷天心中泛起了如此的疑问。雷天无法想象,也没有时间可供雷天思考,枪头又逼近了! 又是一道闪电由雷天身上飞出!雷天再度施用法印震电。这是了解对手最简单又直接的方式,也是非常冒险的方法。 就在雷天启动法印震电的瞬间,季行云将手中的铁枪放开了!正确说来该是将铁枪射向雷天,受到精铁的牵引,震电放出的雷电全部打向铁枪。 震电以如此简单的方式破解了! 可是明明知道震电无效了,雷天却又再度施展震电! 震电造成的闪电不停地打向铁枪,让铁枪失去了威力,也让季行云无法再掌握铁枪。铁枪轻易地就落入雷天手中,同时另一手再度使出惊雷击向季行云。 季行云先是闪开雷天的拳头,然后打算进入雷天怀中再给雷天重重的一拳,却陷入电网之中。雷天看准了季行云的来势,提起膝盖就要送他一记蹴击。 碰撞后的两人快速分开。雷天脸色发白,季行云眼冒金星。 期间,季行云躲过了蹴踢,冲入雷天的怀中给予严重的打击。雷天的反击打中季行云的头部,让季行云头昏眼花,更阻止他接下来一连串的攻击。 雷天忍着腹部的疼痛盯着季行云。太奇怪了!震电对季行云无效还能理解,但是惊雷怎么也无法伤到季行云? 即使是长期使用雷系法印的雷家成员被惊雷的电网缠上也无法不受影响,更何况是那个小子。如果要说季行云的功力高到足以抵御惊雷那就更不可能了,就连雷天、雷震等人也办不到,更何况是季行云!照理说季行云应该被电得全身麻痹,甚至严重到全身焦黑才对。 “真有你的!想不到你这个小鬼这么强呵!”雷天笑着说道,受到之前那一拳的影响,雷天的笑声有点苦苦的,不过还是难掩他语气中的豪迈和兴奋,然后又道:“我也不能老是当挨打的一方。”语毕,雷天身上又电流窜动、三颗雷球瞬间成形。 与之前的战斗完全不同,现在的雷天像是吃了大补丸,不但速度提升不少,而且威势更为惊人。雷电不时的由雷天身上飞出,同时也不断施展法印震电、左手则是电芒大炙、身后还跟着三颗爆雷电球。 短短不到三秒间,季行云已经承受了数次震电的攻击,电流由季行云身体流往地面发出紫青色的闪光,包覆在电芒中的季行云依然保原著战斗姿势,电流好像完全无法影响季行云似的。 第81章 雷天用力一踏,地面为之碎裂,右手随之一挥,强大的风压马上笼罩住季行云,衣服、头发向后平行直立了。 季行云不为所动,直到拳头快要打到时才猛然蹲下、扫腿。 雷天像是预知季行云的动作似地,左手的电芒放出雷电,宛如一条莽蛇般缠上小腿!还不停地向上攀爬,越绕越紧。 一道由雷电组成的绳索,紧紧地捆住季行云。 雷天一脚把蹲在地下的季行云踢飞!左手一拉,被雷蛇绑着的季行云又硬生生地由空中被拉回雷天面前。 雷天右拳又发出惊雷。 身体受制于雷蛇、又处于半空的季行云眼见就要中拳了,却强行扭身,险险地避开拳头,当然又落入电网之中。 带着电芒操控着雷蛇的左手,才是雷天真正的攻击主力,就算季行云再灵巧,在这种情况之下也要变成一头待宰的羔羊,而且,在这一瞬间他又放出震电。 雷天几乎同时拿出所有招式全力一击了,在同一时间就用了电影、惊雷、震电、雷蛇等四种法印。无疑地雷天是名高手,可是同时使用四种法印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负担。 雷天正操控雷蛇的左手准备打出决定胜负的一拳。 这么重要的一拳,雷天却不用任何法印(也没有余力使用了),打出了很单纯的碎岩拳。 所谓碎岩拳不过是将真气集中往拳头前方压缩,让拳击的威力大幅提升。 但这就够了。碎岩拳的特性是它不会将真气送入对手体内,由内部造成破坏,只是单纯以“力量”来打击对手,集中在拳头的真气又无法被消融,因此碎岩拳要是能确实地打到对手,将造成相当大的伤害。 眼见碎岩拳就要结结实实地打在季行云身,雷天却发现一种异样的感觉。像是有一个无形的推手将季行云推离碎岩拳、更似有一个隐藏的防护罩在保护着季行云,季行云像是泥鳅般滑过碎岩拳。 雷天出拳时还是保留了两分力道,让拳头可以适时地修正方向,可是季行云却在空中作出极度不合常理的位移,而且不论雷天怎么修正拳路,季行云都能随之改变位置。 紧接着怪事又发生了! 季行云竟然在空中翻了半圈,变成头上脚下,脚尖又正好踢中雷天左手手腕。手腕被踢到的部位正好是手部筋脉汇流的穴位,这一踢让雷天再也无法稳定地为雷蛇提供真气,缚住季行云的雷蛇也因而渐渐放松,然后季行云落地。 雷天又乘机补上一脚。 季行云在地上滚了十余圈,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还分不清楚东西南北,就见到一颗雷球出现在眼前,还越来越近,而且马上就要碰在一起了。 即使很勉强地用尽全力想移动身子,却只是让季行云失去重心又跌倒了,情况反而变得更糟。 “轰!”爆雷电球就在季行云面前炸开了! “轰、轰!”另外两颗雷球则在一颗球爆炸波及下,起了连锁反应也炸开了。 飞烟弥漫、尘雾四撒。 强烈的爆炸声后,场内、场外一片寂静。 季行云中了这一招,把大多数的观众都吓坏了,在那种爆炸中,季行云会变成什么德性……一滩血水、一块块的碎肉……光是想象就令人恶心…… 烟雾渐渐消散,许多民众于心不忍地闭上双眼。 第十章意外 “呜哇……”周荃看到眼前的情景忍不住哭出来了!安静的会场上周荃的哭声更凸显出悲恸。“哼,没有用的乡下人死了也好。”从白任等人身后传来一句无情的话。 新智、小康怒火高涨地转过头,见到一个高傲的年轻人。一个令新智、小康深恶痛恨的面孔。小康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了,不顾一切就要冲往那位无礼的年轻人。 “小康!急什么!你们不就是约在下周三对决吗!” 白任按住小康的肩膀,沉重而柔和的力道让小康和缓地又坐下来。“更何况小云又还没输。” “笑死人了,被三颗爆雷电球直接命中能找到完整的肢体就不错了,什么还没输,别作梦了。”黄仲生用藐视的语气说道。 “是吗?原来你和身旁的预备团员,眼力的程度这么差呀。”白任也毫不客气地回敬。 “你竟敢藐视我们……”黄仲生的一位堂兄生气地讲到一半,整个会场突然喧哗起来,白任也就不再理会黄仲生等人,而将注意力放回竞技场。黄仲生和他的两位堂兄被如此轻忽,气得脸都发青了。 会场的喧哗起因于季行云。 烟尘消散后,季行云还安好地站着。原来季行云为了抵抗雷球的爆炸威力,在瞬间造出了绝气壁,不但血气翻腾、气血絮乱、还耗掉了大半的内息。 幸好雷天的情况也不怎么样。 季行云一脚踢中雷天手腕,让雷天全身的筋脉都受到强烈的冲击。又为了取得胜利,不顾筋脉的冲击勉力踢了季行云一脚,接着以真气操纵引爆雷电球并适时加以引爆,这一切都加重体内筋脉的伤害。 两人四目相对,一动也不动。 天上飘来一片厚云,暂时遮住了入秋的阳光。整个会场因为失去了阳光而带来秋天的凉意。竞技场上两人各据一方,季行云所在的一角随着失去阳光而降低温度,雷天则像是一座不停运作的火力发电场,散发出阵阵的热波。 一冷一热形成强烈的对比。 雷天保持着高度的警戒,法印电影不停地运作,真气澎湃地运行,气焰高涨。 季行云小心谨慎,收纳气息,珍惜地使用每一分力量。 云层飘过,阳光又普照在大地之上。 季行云在那一片刻好像穿着金属的铠甲反射阳光,让雷天在不自觉中眨眼。季行云发现这剎那间的破绽,不迟疑、不犹豫,马上出手。 季行云在前进的同时,连续发出多道掌气分别打向左右方,掌气以曲线前进,由左右斜,完全封住雷天的行动。 雷天站在原地,双手也不停挥拳,一道道拳劲将季行云的掌气一一打散。 雷天再一次施用震电。季行云依例承受震电的威力,微微地顿了一下。虽是瞬间的停顿也难逃雷天双眼,雷天认为机会来了,运足功力,又一口气打出三颗爆雷电球,一前两后,成品字形直击季行云。 原本该是往前突击的季行云连续改变前进方向,将原本往前变成面对着雷天向后涌退,同时将大量的真气集中到指尖,食指划过一道半月形如利刃的真气射出。这是季行云模仿苍狼利爪使出的招式。如利刃般的真气与爆雷电球相碰将雷球引爆。 季行云这一击把雷天吓了一跳,那是什么功夫竟然轻易地破了爆雷电球。 雷天倏然想到杨菁茹脖子上的细痕,想必就是这一招的减弱版造成。雷天不敢怠慢,凝结真气连发数拳将季行云的气劲破去。只见会场气劲飞散,好不热闹。 但季行云竟然完全没有进攻的态势,还故意远离自己,雷天这才发现季行云那一招根本就只是为了牵制自己的攻势。雷天很快地就要追上季行云,毫不留情就同时运起法印雷蛇和爆雷电球,两发雷球分别由左右飞出,雷蛇蓄而不发隐隐欲动。 季行云这回可真的像是在逃命,完全背着雷天连头都不回,双手分别向后一甩,仿自苍狼的绝技残月斩再度破空而去。 两颗雷球被残月斩割裂引爆,爆炸造成的风暴也让雷天不得不停缓。如此一来,两人速度都慢下来。 雷天虽是停顿一下,却还有余力将雷蛇挥出,雷蛇延伸过五影的距离,打向季行云背部。 季行云还是没有回头,他向前一扑,惊险地躲过雷蛇的追杀,随手捡起一块铁枪的碎片,一个翻身站起,就面向雷天,然后双手一前一后作出像是在拉弓的动作。 雷天仔细一看,发现季行云双手间布满了紧绷的真气,靠近自己的那只手拿着碎片,这种动作就好比以真气作成弹弓,准备以碎片作为弹丸。 此时,他身上的旧伤开始产生影响。肩上的伤口不知在何时又开始流血,其他各处大小伤口也渐渐隐隐作痛,雷天不得不分心分力来抑止这些伤口扩大,造成二次伤害。 季行云拿起铁枪的碎片是为了制造铁粉。让铁粉分布在周身引导电流,使电流不会流向身躯,这就是季行云不受雷电伤害的秘密。 季行云以内息抓住铁粉,将铁粉织成一条条电阻,远比人体还低的流路,同时使用两个极小的绝气壁,制造一层几乎贴身的半真空层作为绝缘体。经过季行云巧妙的安排之下,让他几乎不会受到雷电的伤害。 只是雷天的攻击也会消耗季行云的真气,同时也会打乱交织的电路,更使季行云的内息被磨耗的同时,也让附着在其上的铁粉跟着掉落。 在一连串的打斗之下,就让季行云身上的铁粉消耗到不足引导全部的电流。发现这个危机,季行云马上赶着要再补充铁粉。 现在的季行云拿着铁枪的碎片,唯一的目的就是要用真气将它分解,可是光是拿着一块碎片实在太奇怪。急中生智想起了一招抛玉诀,作出要以碎片为弹丸的动作,来个疑兵之计。 雷天自己也有隐忧,身上的伤实在让他不能再采保守的战法了。虽然雷天心中充满了疑问,不得已之下只求速战速决,雷蛇不停舞动,攻势源源不绝。 雷天攻得急,季行云躲得更是狼狈。 要是这时被雷蛇缠上,季行云目前的状态根本无从防御,也就分出胜负了。 又撑了会,总算有足够的铁粉,可是季行云知道要是让雷蛇缠上了,不能马上挣脱的话,好不容易造出的铁粉又马上会散逸掉。 第82章 可是这时的雷天却又只用雷蛇攻击,这可让季行云大伤脑筋。 雷天操控雷蛇,又席卷而来。季行云避无可避只有逃向空中,不得已只有向后空翻。雷蛇突然转向,猛然地袭向季行云。 季行云见雷蛇这回来势汹汹,想要闪避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不得不感叹自己应多在功力上用心,心态一转,决定不如放手一拚。 季行云放开手上的碎片,铁片受到抛玉诀的作用飞射出去,打算不计内息打散雷蛇,却发生了一件令他意外的事。 射出的铁片恰巧打中了雷蛇,雷蛇竟被打散。铁片冲过雷蛇还直取雷天! 因为铁片打散了雷蛇,让雷天正好承受由雷蛇破裂传回的冲击,将剩余的真气都用在治疗的雷天,毫无余力来防范这意外的冲击。冲击由雷天体内的筋脉传往全身,让雷天之前的努力尽数泡汤。肩上的伤迸裂、旧伤一一复发,可是也因而让雷天身体一震而停止追击,铁片擦身而过,打入地面后炸开。 形成了一个大爆炸! 风暴吹袭雷天和季行云,两人都在无预警的情况下被风暴吹倒。季行云被吹上了天又重重地摔下,雷天像个纸屑在地上打滚。 场上每个人都目瞪口呆,不、是闭口掩目——因为风尘实在太大了。 在地上翻了近十影,雷天才惊魂未定地爬起,有点慌张地搜寻季行云。这时的雷天全身是伤,忍住痛苦、打起精神、镇定心情,要在这满天尘沙的风暴中继续战斗,但却连对手的概略位置都抓不到。 雷天第一次有种窝囊的感觉。还是打起精神将真气放出,稀稀疏疏地布在周身。就和杨菁茹用真气锁住季行云的道理相近,只要有任何事物进入雷天布下的真气圈中,都难逃他的法眼。 才正放出真气,雷天就感应到季行云的气息了! 他就出现在雷天身侧不到一影的距离。季行云又作出抛玉诀的动作,更是令雷天紧张万分。 这种距离!这种状态!雷天自知难以闪避。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季行云要射的东西先行拦截。 可是来得及吗?雷天也没有自信。 季行云将手中的石子射出,雷天也连续出拳。石子巧妙地穿过拳劲编织而成的气网,直接命中雷天腹部。 又是一个意外! 虽然石子穿过雷天拳劲打中腹部,但它的威力就和一般小朋友玩的弹弓打出的弹子一般,对雷天就像搔痒般。 原本以为要完蛋了,却是毫发无伤。 反观季行云却在雷天的反击下,被交织的拳劲打个正着。季行云一时失察没发现雷天放出侦察用的真气被锁定位址,惨遭意外的反击。更令他意外的是,这一次用抛玉诀打出的石头竟毫无作用,更是得不偿失。 一连串的意外,让战局一再变化。 本算略占上风的季行云被雷天的拳网扫到,内腑受创,一点点的优势就这样消失。 新伤旧伤交相血流不止的雷天无法再久战,内腑受创的季行云也无力久战。两个人心中都想着一件事,不论如何都该分出胜负了。 季行云强压内伤,准备孤注一击。他运起真气,四处游走准备突击。 雷天不管伤势,要奋力一搏。他气芒四射将要出击。 雷天催动法印雷蛇,雷蛇不停旋绕缠在手臂上,使整只手臂完全包覆在青芒之中。雷天已经作好准备,就等适当时机使出绝技——“青蛇雷烈”。 季行云再度将真气运往手掌。一颗真气凝结的圆球在掌中震荡,真气又在其中交互激荡。雷天斜眼一见,心中作好准备,一方面又轻叹年轻人终究是经验不足,上一场比赛致胜的关键,在这场比赛中怎还能奏效。 季行云不停绕着雷天忽快忽慢地奔跑,还渐渐地靠近雷天。 绕了几圈,终于抵近震电的射程,不等季行云,雷天暴然动身,截往季行云。 季行云见机手中的气弹抛出。雷天不假思索手臂一挥,青蛇现身,九头青蛇张牙咧齿要吞噬季行云!每一头青蛇都有撕裂大地、吞噬长空之势。气弹撞上了一头青蛇,如同雷天预料、光芒乍现像正把太阳移到了眼前,令人目盲! 首当其冲的雷天却早有准备,双目微闭、单手轻遮。 胜利了!雷天觉得胜利在望,再来就是要小心控制青蛇,不要真的把季行云分尸了。 这个胜利在望的期望持续不到半秒,变挂又生!雷天突然失去平衡,像是一个无形的大锤重重地敲击头部,一个小小的失衡扭转战况。 雷天不知道季行云气弹的真正功用。炫鸣闪,光炫而后低鸣。超高的音波干扰双耳,让人耳鸣,更让耳中的器官受创暂时失去作用,耳中的三半规管不再调节身体平衡。 季行云趁机避过九头巨大的青色雷蛇,突入雷天怀中,简单的一掌。 第十一章善意 武议团中部队的一间休息室中,再度挤满了人。 一群关心季行云的人,挤入这间原本设计为单人房的休息室内,让还算大的单人房变得拥挤不堪。 白任、长青回望、长青回夜、周荃、新智、小康都七嘴八舌地争相发问,方管家退在一旁静静地站着,雷震则是站在季行云旁边微笑地看着。 长青家的两位武议士最关心的,是季行云那招惊天动地的抛玉诀、令人惊奇的炫鸣闪和不惧雷电的诀窍。白任和小荃则关心季行云的身体状况,至于季行云使出惊人的招式虽也好奇,但抵不过季行云能否安全地参赛、完成赛程。 照理说,对季行云不惧雷电最该注意的人雷震,却显得一点也不在意。雷震只是默默地不时注意时间,并且协助季行云疗伤,几乎是一言不语。 面对白任等人的关心,季行云也只能报以微笑,直道没问题、一切安好。 一群人在房内又吵了一会,原本一言不语的雷震突然冒出一句话。 “很抱歉,各位,会客时间结束了!虽然各位都有许多事想对小云说,可是对等一下还得参赛的人来说,现在最需要的是储备精力。希望你们能体谅小云现在的需要,让他好好休息,为下一场比赛作好准备。” 雷震的话说得合情合理,再加上他的身分和地位,也就没有人说出反对的话。 白任想到季行云身上还带着内伤,心想还是阻止他参加决赛的好,不过这种话又说不出口,内心挣扎了会,才道:“小云,千万别逞强。加油!” 好不容易送走了其他人,雷震也想离开,让季行云一个人静静地休息时,季行云这才道:“雷大哥,有件事想拜托你。” “嗯?” “是有关雷天……” 一样是武议团中队部的休息室,气氛却和季行云的房间完全不同。 雷天一个人留在房内。他身上包满了纱布,如果不是坚决要求较轻的擦伤不用包扎,现在的雷天很可能就和木乃伊没有两样。 如果就身体的状况来说,雷天其实还比季行云好得多。虽然身上满满是伤,可是除了肩上一处较为严重外,其他各处都只是小伤,不过太过度激烈运动就毫无影响,体内脏腑筋脉安然无恙,运气、施展法印依然自在如意。 反观季行云受到内伤,功力又不够深厚,无法长期无视内伤运转真气。 虽然比赛打输了,在雷天脸上一点也找不到伤心或是失望的表情,反而是一种满足、充实的神情。 被季行云这样一个年轻小伙子打败完全不会泄气,当然不可能,可是雷天原本就不是那种会患得患失的人,再加上季行云施展了许多他从未见试过的武艺,就够雷天回味和研究了。 “喀!喀!”敲门声。 原本不想应门的雷天,灵敏地感应到门外的人是杨菁茹,急急忙忙开门,见到杨菁茹手上拿着一瓶兰舌酒和一些精致的小点心,雷天吶吶地道:“请进,请进。” “你没事吧?”杨菁茹关心地问道:“我记得你还没用午膳,我带了一点小吃,运动完正好可以补充点体力。” 杨菁茹带来的兰舌酒,除了是种香纯的好酒外,也对擦撞伤颇有帮助,小菜也是各有疗效,几乎是针对雷天所受的伤开的食疗配方。而且每一道都兼顾色、香、味,让人看了食指大动。 “谢谢。” 和竞技场上相比,雷天像是换个人似地,怎么也无法和那位叱咤风云、豪气万千的雷天联想在一起,这时的雷天根本就是一个扭扭捏捏、害羞胆小的小男生。 “要是没人管你的话,我看你至少又要把自己关在这里三天三夜。认真研究武技是很好,可是也要有个限度喔。” “哈哈,怎么会呢。”雷天发出心虚的笑声。 “不是吗?” “这道菜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我可以开动了吗?” “嗯……” 吃着杨菁茹亲手料理的小菜,雷天心中充满了幸福的感觉。这种心中的暖意驱走了入秋那一丝丝的寒意,如果能够一直保有这样的情况能有多好。雷天像个小孩欢心地吃着,并如此祈祷着。 就在雷天沈浸在这个幸福的滋味之时,却又传来了敲门声。房内的两人转头一看,门忘了关了!而门外正站着兼任参军的前将雷震。 “啊!是七哥,请进请进。”雷天虽是笑颜招呼着雷震,不过心中却直骂道: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就要这时候来找我。 雷天心不甘情不愿地请雷震入内。 雷震虽是不速之客,雷天也不敢怠慢。一方面是雷震参军和身为雷家族长之子的身份,另外也是因为雷震曾当过武议团副中队长的职位,至于前将这个职位对武议员们并没有意义。 第83章 “抱歉,打扰你们了,不过在下有事想和雷天谈谈。”雷震温和地说。 这句话摆明了是针对杨菁茹。杨菁茹虽也是身处武议团,不过并不代表她就会像长青回颜一般是个粗线条的女孩。雷震这一句话,无疑地就是想请杨菁茹避开他与雷天的谈话。 “雷参军、小天,我想去看看月眉姊和李魁的比试,请容小女子先行离去。”杨菁茹对雷震打声招呼就先行告退,把地方留给两人。 雷天和雷震虽同为雷家年轻一辈出类拔萃的人物,不过两人之间如果不以长青回颜作为桥梁,在雷震回到南郡这段时间来并无交集,最多也是家族聚会中见过面,算是互相知道有这号人物的认识罢了。 杨菁茹一走,雷天就觉得奇怪,自己和雷震有什么好谈的? “你的耳朵现在觉得如何?”雷震首先问道。 “唔……还好啦,不过有时候好像还有人在我耳边敲锣打鼓似地,偶尔还是不太舒服。”雷天据实以告。 “果然!” “果然?” “来,我来帮你治治。虽然不特别处理症状也会渐渐消失,不过却会留下永久的潜在病母。另外这个药方,用小火熬煮,一天两帖连续三天,这样就可以不留下任何后遗症。”言毕,雷震取出一组金针开始帮雷天针灸。 没一会的工夫,雷震下好了针。 “谢谢七哥。”雷天满是疑问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针,和看不到落在耳边和头上的针。 “不用谢我,武术战略才是我的专门,不过受人所托代人下针,要谢等晚一点再向你的对手道谢。我在军部也还有事得处理不能久留,还希望你能告知今天最后一场比赛的精彩之处。” “没问题,我会用心观赛。不过,七哥,你认识我们的新团员呀?” “当然,身为推荐者怎么不识。我先走了,针等半小时后再取下。” “谢谢。” 雷震前脚离开,杨菁茹后脚就又踏入房内。 “参军大人是特地来帮你疗伤的?”杨菁茹在门口看着渐渐远去的身影道。 “是呀!哈哈哈,季小子真是好大的面子,竟然能够差遣得动我们新任的参军大人呢!真是有趣的人。决定了,下一场比赛我要好好欣赏。” “你不急着研究打败你的那些招式了吗?”见到雷天一改常态,杨菁茹问道。 “不了,不了,季行云这个有趣的家伙的比赛怎么能错过!你也对他很有兴趣吧!” “是没错,不过,决赛由李魁和他对决,我看这场比赛对他很不利。” “什么,李魁?哼,怎么会是他,这就不太妙了。不过难度越高比赛不就越有看头吗?” “难不成你认为季行云会取胜吗?” “这个……我只是自认为我不会输给李魁那家伙,而季行云可是打赢我的人。” “嘶,满身是伤的人还真敢说。” “哈……别糗我了。” 太阳渐渐西下,时近黄昏。 一天漫长的赛程终于要进入最后的阶段。 一个才加入武议团的年轻小伙子,竟然会是决赛的参赛者,这无疑是个大新闻。如果还让他取得胜利,法天联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武议团小队长就要诞生。当然他还得越过最后一道高墙,一名强劲的对手。 不管外界的喧哗,季行云现在眼中只有这最后的一场比赛。不论结果如何,季行云只要能获得更多体验就满足了,至于胜败或是小队长的职位,不过是一些附加的东西。 小队长的位子李魁是势在必得。看到眼前的对手李魁心中轻轻地笑了,上天果然站在自己这边,最难缠的对手之一雷天,竟然会栽在这个小毛头身上。虽然在与冰泉月眉之间的战斗中耗损了不少内息,却也没有受到多少伤害,算是状况良好。李魁打定主意没有必要和季行云缠斗,一开始就给予重击,杨菁茹和雷天就是因为让对手过度发挥,才会阴沟里翻船,吃了个败战。 经过短暂的休息,季行云这一次内息并没有完全补满,而且与雷天战斗造成的内伤,更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治愈。 在观众呼声雷动中,长青回颜宣布决赛开始。 季行云放下一切,全心全意地投入这场比赛,不论是观众的喧哗、身上的内伤全都放到一旁,仿佛世界上就仅剩下自己和眼前的对手。 一个小跃步,季行云化为一道风、一道疾风吹向李魁。 李魁笑着,充满自信地冷笑着。季行云在他身旁快速游走,一跨大步出现在他身侧,扎扎实实挥出一拳。 李魁没有躲、没有避,甚至连护身真气都没用上。 “当!”这不是拳头打在腹侧该发出的声音。李魁被击中的同时,也扎扎实实地还季行云一拳。 李魁依旧稳如泰山,季行云被一拳打得连续后退了近十步。 这一拳令季行云吓了一跳,拳头上传来的触感,根本就不是人类肉体该有的感觉,反而像是打在金石之上。如果李魁身上穿了铠甲也就罢了,但他却也不过身穿一般布制的武斗服。唯一的可能就是特别的法印造成的效果,一个可以让人变得如钢铁岩石般的法印。 法印金钢正是李魁使用的法印。金钢虽只是一个初级的法印,很单纯地强化皮肤的法印,但在李魁雄厚的内息推动之下,让他有了一身如金如钢般强硬的皮肤。使用金钢后,随便一拳也让季行云难以招架,一个照面季行云就受伤了。 乘胜追击,李魁毫不留情。 李魁以金钢之身加上全身的重量,施以碎岩拳。 季行云仓卒逃开!同时气凝指尖,用力划破空气,发出一道残月斩。季行云不期待这记残月斩能对李魁造成多少伤害,只期待能够争取时间。 李魁像是台重型破地机,地面被他震碎,碎石四散,干扰视线。 虽是如此,李魁早就以气辨人,以真气完全锁住季行云的一举一动。季行云那一记残月斩自然也在李魁掌握之内。 李魁气聚双拳,两道拳劲脱体而出。 拳劲、残月斩在空中交会穿梭而过,李魁这两拳不是为了防御,而是志在攻击! 两人再度换招。 李魁的衣服被残月斩划破,这也是残月斩造成的唯一效用。李魁本身则是毫发无伤! 季行云可就惨了。身中两拳,拳劲直侵腑脏,季行云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李魁战术大为成功。 不用和季行云缠斗,不用理会他那巧妙的招式,更不必给他机会使用绝技,只要跟他硬拚,一拳换一拳、一招换一招,功力低的人自然吃亏、防御力差的人自然倒楣。 简单两次交手,季行云身上的内伤爆发了。 李魁已占尽优势,法印离兽这时早已蓄势待发。 季行云也放出微量的真气锁定李魁,让他已经预知李魁在出拳的同时,也开始预谋下一波攻势。 没时间可以蹉跎,虽然季行云还有炫鸣闪,用音波的打击,再硬的皮肤也能穿透,但是战斗才要开始,季行云就被迫花费大量的内息准备施展炫鸣闪,这样子比赛还会有胜算吗? 第十二章恶战 李魁与季行云之战才开打,季行云就伤上加伤,马上面临危机。 并不是李魁比雷天、杨菁茹都还要强上许多,差别在他们战斗的作风迥异。 雷天和杨菁茹都希望敌我双方能够完全发挥实力,打一场精彩刺激又有趣的架,李魁则纯粹为了取胜。 当然只要是比赛,雷天和杨菁茹也都希望能获胜,只是雷天和杨菁茹把过程看得比结果来得重要,只要打得尽兴,哪管最后的胜利者是谁。胜了固然欣喜,败了也已在比赛中得到经验和乐趣,一点也不可惜。 李魁可不这么想,他不过把武议团当作一个跳板,一个将来在扩张政治版图的绝佳跳板。既然要作战,就用最经济实惠的方式、就针对敌人的弱点进攻,让对手有发挥实力的机会?又不是白痴,何必作这种吃力的傻事。 李魁由季行云之前的两场战斗中就得知,他不论是炫鸣闪或其它绝技的施展,得花费一段不算太短的时间准备,只要不给他机会,季行云根本就无法使出足以伤害到自己的武技。 有了金钢之身,季行云直接出拳、发劲,都只是徒劳无功、浪费体力。 季行云边退边将真气分别凝聚至双手,右手握着炫鸣闪、左手握拳,拇指突出微发寒光。 李魁见状,左手一挥,一道异样的真气射出,状似猎犬直逼季行云。 季行云小心地闪开,李魁右手又挥,又是两道真气射出,又是状似猎犬的真气快速逼近,虽然速度比之前那道真气快上许多,但季行云依然很有把握能够躲开。只是李魁的攻击会这么单纯,令人疑心。 这两道真气虽是以弧状交叉封锁而来,不过还难不倒季行云。季行云看了一眼就算出真气的动线,同时一面退离李魁,一面避开李魁的追击。 突然季行云发现背后也出现一道真气朝着自己迫近! 很熟悉的感觉,就和前方两道真气的感觉无异! 季行云明白了,李魁那自信是来自何方。他的攻击根本就没被躲开!这下子季行云被三面夹攻了! 同时李魁察觉季行云似乎发现来自身后的突击,马上起身追击,不再依赖法印,要用自身的力量解决季行云。 季行云这时身体左右晃动,三道离兽像是受到牵引般也微微震动。季行云见状心中有了定见,决定赌一赌,便向左方走了两小步,站定不动,等着。 第84章 李魁接近了,三道离兽也几乎要咬到季行云了。 季行云挑准时机,奋力一跳,三道离兽撞在一起!季行云乘机将气弹投出。 李魁手指一弹,小小的指劲打向气弹,炫鸣闪炸开了,李魁马上偏过头想要避开强光,但他却猜错了!这一次的炫鸣闪没有闪光!只有炫耳低鸣! 季行云见李魁中计在空中一翻身,打算用全身的重量打出碎岩拳,攻破李魁的金钢之身。 然后季行云胸口被击中,季行云被离兽狠狠地咬了一口! 猜错对手招式的人不单是李魁,季行云更是错得凄惨! 三道离兽相撞后没有消失,反而聚集起来变得更巨大后再袭向季行云。身处空中移动不便的季行云,在意外之中被离兽杀伤了。 季行云虽被打中,临危不乱一个扭身,安全着地后,马上退开同时在胸膛点了几下,将血止住。 还好李魁也错估了季行云的炫鸣闪,慢了一步防御,现在的李魁双耳暂时失聪,让他也不敢急着追击,这让季行云有了短暂喘息的机会。 李魁迅速地恢复,他快速地打量季行云一眼,季行云的状况却让他吃了一惊。 依照李魁的估计,使用炫鸣闪后的季行云内息应该会大量耗损,再加上他原本就只剩下大约七成的功力,现在季行云的内息应该剩不到一半。可是……目前的季行云却不是那么一回事,感觉上季行云的内息几乎完全没有消耗,还是大约剩下七成左右。 这个情况让李魁暂且迟疑了。 李魁想到季行云之前比的两场比赛都几乎耗尽了内息,但是当他再度站到竞技场上时,却又是生龙活虎,那不就代表季行云不是练有某种奇特功法,能够让他快速补充内息,再不然就是他拥有“真元玉”,利用真元玉让他迅速补充内息。 不论是那一种方法都是极为珍贵,想到季行云这个不知从何冒出的年轻人,竟然会拥有如此珍贵的密宝,李魁不由得心中扬起阵阵的火气,一怒之下火速出手。 不用特别的招式,李魁单用平实重拳,以他强大的功力作为后盾,再加上法印金钢的效果,每一拳都拥有极大威力,让人难以招架。 面对李魁的铁拳,季行云不再逃避!以拳对拳一一招架! 两人拳脚相向,大气为之撼动! 没一会儿,两人交手不下百拳。 李魁心中不屑地窃笑,季行云强用真气硬拚,不用多久就会耗尽气力,只会用这种有勇无谋的打法,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入决赛。 两人继续交手,对李魁而言反正也不耗气力,就等季行云力竭败亡,也就轻心以对。 可是季行云却是越打越顺手,不但没有真气不足的情况,相反地,内息还越来越充足。 李魁大为诧异之下,连续中了季行云三拳,这才惊觉季行云的拳劲竟然穿过金钢震动筋脉,虽然突破金钢的真气不多,但是在季行云连续不断的攻势之下积少成多,当李魁发觉时,多处重要筋脉早已受到不小创伤! 李魁又惊又怒! 不可能!这是李魁心中第一个声音!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事实已经出现了,不由得李魁不信。 目光一变,那不再是单纯比武时该出现的眼神,带着三分忌妒、三分恨意、三分杀意和三分恐惧。李魁气势随之转变,心态为之转变。 如果真的单凭实力不依靠任何外力协助,季行云最多只能与杨菁茹交手,他是倚赖真元玉才得以战斗至今。 当然季行云本身如果没有能力,也无法打败杨菁茹和雷天,真元玉顶多就是帮助季行云迅速补充真气,让他能够在每一场比赛都以最良好的状况开始。 到这最后一场比赛,季行云迫不得已在比赛中使用真元玉,一边大量消耗真气一面快速补充,才会越打内息越是充足。 真元玉这种东西在法天联邦之中可是难得一见的东西,据说只有三个地方生产。 一是整个大陆公认最神秘的地方——天园。 一是武议团的最高层。 一是北荒郡的医师。 天园这个地方充满了神秘的色彩,有关她的资料少之又少,而且还是法天联邦的军事禁区,任何人不得任意出入,即使是都郡的主议士也没有进出的权力。 据说天园每年都会送出一定数量的法印和真元玉,只是这些东西都由联邦议会接收了,真实的情况也是不为人所知。 武议团大队部和团本部每年会送出少量的真元玉给中队使用,所谓的少量真的非常少,一年就只给个一至三颗,不过整个法天联邦二十个中队加起来,一年也可以拿到四、五十颗真元玉,当然这种东西不会外流。 北荒郡的医师和一般的医师不太一样,一般医生在北荒郡只能称为医师学徒。 在北荒郡非常高明的医生经过适当的考核,就能成为修行医师,最后想成为真正的北荒医师,还得经过北荒医师们严格的试炼。 北荒医师是以武入医、以医入武、医武合一的医生,他们另一方面也是北荒郡的精神领导者,据说在医师之上还有更为崇高的医王。不过不论是医王或是医师,他们的踪影还是以北荒郡为主,虽然这些医师也会四处行医,只是真元玉对他们而言也是很难生产的医疗辅助药材,真元玉在他们手中自然也不会无故流出。 也就是说真元玉这种东西在法天联邦中,根本就几乎是传说中的东西了。 身在武议团的李魁知道有这种东西还不算奇怪,季行云手中会有就不寻常了。 而且季行云还把真元玉拿来作为比赛时补充内息的工具,在李魁看来根本就是一种严重的浪费。真元玉应该是用在极为危急的时机,或是像北荒医师们拿来成为救人的道具,季行云凭什么,为何会有这种东西,还这么浪费的使用。 李魁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气,这个掺杂着忌妒、厌恶和敌意的怒火,让李魁潜意识中想要利用这次比赛杀死季行云。 李魁大喝一声,再度施用法印金钢强化的皮肤变得更加坚硬,同时完全不理会季行云的攻击,疯狂地攻击。 季行云有麻烦了。李魁可不是弱者,原本有攻有守的情况之下,季行云还可以趁隙反击,现在李魁完全不理会季行云的攻击而全力抢攻,让季行云吃力地防守。 所谓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御,那李魁可完全贯彻这个道理了。 再度强化后的李魁变得霸道、更加刚强,每一击都让季行云沾惹不得。这下子战况变成了一面倒,季行云像是过街老鼠般四处逃窜。 虽然他也很想反击,可是李魁完全不防守的作法,每每让他拳头打到一半就得收回,以免打到了李魁也挨了他一下,可就大大吃亏了。还好季行云动作灵活,虽然狼狈还可以勉强支撑,只是看起来很惨。 李魁久攻不下,心中渐为烦躁,心中骂道:这个小鬼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活像只猴子真是烦人!不过是个小鬼,如果没有办法解决他,那我李魁脸往摆。心念一动便吸了一口气、收拳、纳气,李魁双手一放,宏大的真气放出,化为一道气墙推向季行云。 季行云吓了一跳!这算什么!哪有人这么浪费真气,李魁功力虽高,也没有这种耗损真气的本钱吧!话虽如此还是快闪为妙。 那知才向左一移,李魁又出现在他面前放出一道气墙! 这还得了! 季行云再向左躲,又面临了相同的问题,李魁又放出一道气墙。 三面气墙,要闪只剩下一面可以逃了,季行云心道李魁八成正在剩下的最后一面等着,再往那边逃岂不是自投罗网,决定要破墙而出! 季行云将真气凝聚在五指指尖之上,紧接着上下挥动,手臂连续放出三道残月斩。 三道残月斩几乎是一道接着一道,原本无法对李魁放出的气墙造成多少损害的残月斩,在连续的斩击之下,便在气墙上留下了裂缝。 季行云也紧随着残月斩前进,就在残月斩接触到气墙时,马上由指尖放出大量的真气,真气就在季行云前方形成一个尖角的三角形,正好护住了季行云。 气壁向前移动,那个小小的缺口正好不偏不倚碰上了季行云放出的真气尖角,就像菜刀切豆腐一般,气墙就顺着季行云放出的真气分开了。 通过气墙虽是短短不到半秒的时间,季行云却承受了极大的压力。他要不停地付出真气补充被磨耗的部分,让三角形的护身气壁不致被李魁的真气磨损殆尽,虽是短短零点几秒的时间,却消耗极多的真气。 这时的季行云全身上上下下都难过到了极点,这种痛苦不像是一般皮肉之痛,而是由体内传出,一种欲裂欲碎的感觉,又像是千万只蚂蚁在体内胡乱啃食。 同时又有一种十分虚弱无力的感觉,因为平时身体的机能有大半是由内息所支撑,在支撑器官、筋肉活动的内息顿时消失,那种感觉就像一个极为强壮的青年人,突然换个身体变成廋弱多病的老头。 就在这种极为无力又痛苦的时候,李魁出现在季行云面前! 李魁面带凶光!双手被异样的真气包覆,法印破灭一拳劈下! 台下其他团员无不皱眉,长青回夜甚至想要冲去台上阻止这场比赛。长青回颜的脸色也变得凝重。 法印破灭除了在战场上大概也没有多少人会施展,因为它的威力是无法随心操控,一旦碰上了极难活命,就如其名,将一切事物尽数破灭。 长青回颜虽对李魁不满,但这是场公平公开的比赛,更何况季行云双眼并没有失去斗志,更没有任何惯例或规定不准使用破灭这个法印,李魁也不过是尽展所能。 第85章 季行云没有见过这个法印,不过直觉反应也知道这一记劈砍绝对碰不得。 可是现在筋脉中内息几乎都被自己抽干了,丹田虽不停释出真气但也缓不济急。想要快速抽身,双脚却是重如铅块。 季行云也不管一切后果,使出练丹诀中的狂气爆。 狂气爆不是正常的运功法诀。 那原本是一种针对对手丹田的一种招式,中招者的丹田将会发生强大的气爆,即使逃过一死也会内息尽失,成为废人。 而纾解丹田压力的方法就是在瞬间放出大量的内息,不过这么一来筋脉也很难承受过多的内息,中招者也会因而暂时失控。 只是这个招式极难成效,因为要把狂气爆打入对手丹田谈何容易,如果真有这种能力,也大概用不着使用这招就能轻易打败对手了,除了要折磨对手外,大概也应该没有其它理由使出攻击用的狂气爆。 一用狂气爆,季行云就像在体内引爆一颗小型炸弹,丹田一个爆炸,大量的内息被挤压弹出,内息马上就灌满了筋脉。 原本筋脉中的内息由被抽干的状态,变成了塞入过多的内息,季行云就像是在洗三温暖,筋脉由被抽空的痛苦瞬间,转变为挤入过多内息的痛苦。两种落差更是让痛苦加倍。 季行云强忍住这种深入体内、布满全身的极大痛苦,一个箭步想要向旁横跨一步,避开李魁的劈砍,却像是脱弓的箭,向旁横越了近三影的距离。 这个结果让李魁大为惊讶,季行云这个瞬间的横移已经直逼杨菁茹用力施展韦陀的神速,李魁虽是吃惊,依然变招扑向季行云,双手化掌为刀,一手准备挥砍、一手直刺。 对于这个意料之外的移动,季行云可没有精神和时间惊讶,由于狂气爆的作用让他整个丹田的内息几乎全部清空,跑到了筋脉之中,让他全身的筋脉几乎要被过多的内息给撑破了。 现在的季行云最想作的,就是将这过量的内息尽快宣泄,以减轻筋脉欲爆欲裂的痛苦。 季行云双脚落地,又再度弹向李魁。 这个举动让李魁又吓一跳,季行云竟以比方才逃开更快的速度冲来!李魁原势不变,只是将双手的动作加快到极限,要把冲来的季行云一举击杀! 快、很快、极快都不足以形容季行云的速度。在台下观战的杨菁茹更是感触良多,像季行云这种速度虽不是无法达到,但绝不是像季行云这种在瞬间爆发,就能达到这种速度。 而原本担心打破金钢后所剩的威力会不足而瞄准心脏部位,哪知速度达到以往从来未有的高速,角度、方向算得很精准,只是命中的时间提前了。也因此季行云本应完全避开李魁的双手,现在却因为速度超过预估,反而与手刀擦撞而过! 季行云的手臂就这样被削去一块,没有留下任何残渣,只留下一道快要见骨的缺口。 手掌打在李魁胸膛,季行云那塞满筋脉的内息终于找到宣泄的出口,宛如堤防溃堤,真气不停涌出全无章法,季行云也无力操控而任由泄溢。 真气散散乱乱冲入李魁体内造成重大伤害!对肺脏形成强大的冲击,也破坏了数条筋脉、胸腔的血管破裂了。 李魁口吐鲜血,双眼一副无法置信的神情,倒地、昏迷。 季行云手臂鲜血狂泄,脱力、腿软、坐倒、勉力点穴止血。 长青回颜使个眼色,连同长青回夜三道人影迅速冲上。 长青回颜即刻宣布胜负,冰泉月眉和喀莱尔·道奇则在一旁急救。 比赛结束了。 第五册宴无好宴 第一章决斗 武议团议事厅室,一群人正在讨论一件事。 主持会议的正是武议团的中队长长青回颜,参加的人员包含了年轻的长青回望、来自国外的喀莱尔·道奇、雷家的好手雷天、以速度取胜的女性杨菁茹、老是一副冰冷表情的冰泉月眉、高高瘦瘦的占天道、为人和善而热心的刘光耀、长得如花似玉的殷荃,另外还有坐在一旁兼任会议记录的青武昌,和列席的技研组员长青回夜、颜见、柳甄以及武议团的主治医师松梅尔。 武议团第一小队除了两位重伤的团员李魁和季行云以外,全数到齐,众人聚集在一起讨论小队长这个缺位的问题。原本小队长的缺额要由比赛中提拔,哪知最后脱颖而出的竟是才加入武议团的季行云。论经历、人望、功力、名声,季行云没有一项比得上在场的团员(长青回望除外),虽然武议团十分崇尚武艺,但是要当领导职的小队长,还得兼任预备团的总教官及安排团员的勤务,这些事并非武艺高超就能胜任。 武议团团员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单纯醉心于武术,长青回颜是这个典型的代表。另一种则是军中的太尉或是准将为了磨练武技,或是为了争取升迁的机会而加入武议团。这一类的人留在团内的时间不会太长,短则半年、长则二至三年。像小队长这种职位通常不太会让暂时离开军职,前来磨练的人担任。 至于季行云,没人知道他到底算是那一类型的人,而且才入团的人对武议团都还不熟悉,怎么适合担任小队长。 经过一番争论出现了三派不同的立场,长青回望、杨菁茹、雷天等人支持季行云继任前小队长谢仲杰的位置,而占天道、喀莱尔·道奇和殷荃则是反对,至于刘光耀则是无所谓,冰泉月眉更是没表示任何意见。 反对者之中又以喀莱尔·道奇态度最为激烈,除了因为不认为季行云有这个能力担任小队长外,他还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手臂被削去一大块肉的人,往后即使外伤治好了,筋脉、肌肉、神经也不太可能再接回去,也就是说灵活度、力量和内息的流转都会大幅降低。 占天道则认为一个小毛头哪会有作为一个队长该有的威严和气度,在占天道内心把季行云和谢仲杰放在天平上一秤,季行云当然完全无法相比。占天道心目中的队长已经被谢仲杰定型,就算无法像谢仲杰那样德高望重,至少也得像长青回颜拥有超人的武艺来弥补各方面的不足。 殷荃反对的理由更绝,她认为季行云长得不像一个队长,所以不适合当队长。 赞成和反对的人展开激烈的争论,长青回望因为才方入团,武功算起来也是处于末位,实在没什么地位。而雷天虽是目前小队中的三大高手之一,可是吵架争论的功夫可是奇差无比,因此支持季行云的一方,几乎由杨菁茹一人努力地为他争取。 杨菁茹一个人抵挡两个大男人一点也不逊色,言词虽犀利又不失礼法,占天道和喀莱尔两人一时也很难扳倒她。 双方各执己见一时之间也很难有个结论,这时喀莱尔突然想到大姐头还把松梅尔医师也请来了,不如就请他把季行云所受的伤解说一下,让雷天和杨菁茹知道季行云受伤后武技的发展受到限制,根本就不适合当小队长。 喀莱尔一提议,一直静观双方争吵的长青回颜终于说话了。她先轻拍桌面,发出一声清响直接穿入众人脑海,所有队员为之一震,全部闭口望向长青回颜。 “由比赛的胜利者担任小队长一职,这件事从一开始你们各位早就明了了不是吗?如果不服这个结果,那也只能怪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改变这个事实。不过小占和喀莱尔的疑虑也有道理,要季行云这位年轻人来当队长也许有其困难,只是你们怎么又能知道他一定不足以适任呢?至于他身上受的伤不如就请松先生把他与李魁的伤势一并说明,让各位明了我们的队友目前的状况。麻烦你了,松老师。” 不过在一旁的青武昌却是带着神秘的笑容。因为他知道,为了今天的会议,长青回颜还特别跑去找雷震商量了一个晚上,对于可能遇上的问题早就作过完善的沙盘推演,要是平常长青回颜见到这种争论不休的情况,恐怕早就强用她的威势和武力,让众人在她的淫威之下乖乖听话。 一位年纪看起来快接近老年、穿着灰袍的先生站了起来。他的眼睛中闪着淡淡的精光,头上参半的白发让他看起来像是年纪一大把,不过脸上却又没有一个老人家该有的历史刻痕。 松梅尔任职武议团的医师已经超过三十年,生于医者世家的他不但是武议团的专属医师,还是南郡第一学府——深南学院医学院的院长,同时也曾是武议团的队员之一。不过对他而言,入团也只是为了更了解一名练武之人可能会受的伤,让他更有机会接触形形色色、奇奇怪怪的内外伤,至于武艺上的发展对他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所以后来他干脆退团改当武议团的专属医师。 “哼、哼,最近的团员素质真是越来越差了。”松梅尔一开口就没好话。 被他这一说,这些武议团的高手们没有一个人敢反驳,反而像是在虚心受教,就是中队长长青回颜在训话,这些团员也不见得会这么地驯服。 要知道这些武议士们平常练武、比试中受伤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也就是说会常常受到松梅尔的“照顾”。如果让他看不顺眼或是惹他生气,那就最好祈祷在他气消之前千万不要生病或是受伤,否则在治疗时可就有吃不完的苦头了。 松梅尔的眼神在团员间扫了一圈后才说道:“你们不知道武议团团员之间的比武规矩吗?真是出手不知轻重!” 这时占天道还给喀莱尔一个白眼,埋怨没事干嘛扯出松医师。喀莱尔也只能无辜地苦笑,谁知道松梅尔会因为两人的伤而生气。 第86章 “那个叫季行云的小伙子手臂受的伤医是医的好,不过筋脉要重建恐怕得花一番苦心。依我估计至少要花个三、五年,而且有几条重要的神经也断了,要再练手指或是灵巧的功夫是不可能了,想恢复像一般人作一些简单的动作也得用心复健,更不知道能不能复健成功。还有他的丹田也受了不小的伤害,一周内不能妄动真气。所以这样一来也影响到治疗丹田的黄金时期,以我估计往后这个小毛头的内息成长,会受到不小的限制。” 众人一听都吓了一跳。就连长青回颜也没想到季行云竟然是如此惨胜。 松梅尔又在众人惊讶的神情扫了一圈后才又说道:“哼、他这还算是轻伤,李魁这厮往后的日子可难过了。肋骨断了三截、左肺坏了一半、胸部的筋脉乱成一团,好好调养也许还能活个二、三十年,不过功夫还能剩下二、三成就算不错了。一个好好的比赛竟然白白损失了两个优秀的成员,没把握的功夫就不要拿出来用,真是太乱来了。” 说罢松梅尔一脸不高兴地坐回原位。 沈静。沈静了约略三十秒。 长青回颜又说话了。 “如果你们有谁认为季行云不适合当小队长,就等他可以动手后再向他挑战,赢的人就是新的小队长。” 长青回颜将目光放在一个个团员身上,雷天、杨菁茹、长青回望都迅速地点点头表示没意见,刘光耀也是。 冰泉月眉还是那副不变的表情,长青回颜就当她也同意了。而当长青回颜将目光停在殷荃身上时,她则伸伸舌头耸耸肩。 原本激烈反对的占天道和喀莱尔·道奇都故意避开长青回颜的目光,算是不满意但也只能接受了。 季行云任职小队长一事就这样算是敲定了。只是他能当多久呢?一个功力不高又受了难以治愈的伤害的人,有办法在武功上令所有队员诚心折服吗? 比赛已经结束三天了。 季行云就一直留在武议团中部队的医疗所。他整整在床上躺了三天,虽然很想起来动一动、走一走,很可惜的是,一直有数双眼睛不时地盯着他,只要他有任何“不当”的举动,医疗所的护士或医生就会大惊小怪地冲过来,一半是劝诫他,为了身体着想现在不宜作任何的运动,另一半则是类似威胁性警告,如果他不专心养伤就要让他好看。 甚至在第二天时,季行云偷偷地跑去休闲中心买个简餐,回来时看到值班的护士坐倒在地上泣不成声,可把季行云吓坏了,经过连番保证绝不再犯才平息了一场泪雨。 也因此季行云不敢再“轻举妄动”。 在病床上躺了三天对季行云而言无疑地是一种折磨。 除了闷在病床上以外,还有一点也令季行云难以忍受,那就是医疗所的伙食并不是不好,相反地极为注重营养,并配合接受医疗的病患,适当地调整作出对复原最有利的餐点,也因此在注重疗效又不知变通之下,味道就变差了,有时简直就像在吃药一般。 现在唯一的期待就是白任等人,希望他们能够带点东西过来让食指不再颤抖。 季行云想到和白任等人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心中充满了期待,心情也变得比较愉快,总算一扫前两天阴暗的面孔。 这时那名曾被弄哭的护士正在房内作简单的打扫,她哼着轻松的曲调,像是乐在工作之中。 小护士作完清洁工作,又推着一辆医护车走到季行云旁边。 “季先生,您今天看起来气色好很多了。”因为心情的转变,季行云觉得这位护士的声音都变得十分甜美。 “麻烦您将手伸出来好吗,让我为您把把脉。” 季行云将手臂伸出让小护士把脉,原本愉悦的神情随着季行云手腕上的脉相,而渐渐笼罩在一层阴影之中。 “季先生,您这几天来进步很多喔,请您要多多加油,快把身体养好,才能重新回到团上。”小护士故作高兴的神情帮季行云加油打气,在身旁的推车上选了一堆药丸又倒了一杯水。“这是下午您该服用的药。”说罢小护士将水杯拿向季行云。 “谢谢。”季行云接过水杯,却没有作出下一个动作。 小护士站在一旁,看着季行云像是要盯着他的药吃完才肯离开的样子。 季行云带着心虚的笑容,目光不知道该摆那。因为前一天小荃来探望时,季行云就请她帮忙带一堆药物过来,准备帮自己治疗。如果现在吃了那些药丸,根本就不知道会不会和等一下要用的药相克。 季行云一直不服药让小护士的神情渐渐变化,原本像是在哄小孩的表情渐渐变得焦急紧张,最后转为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那个……我肚子好像有点涨涨的,这些药你先放着,我等一下再吃好吗?”季行云担心紧张地说道。 小护士用力地摇头,说道:“不行、不行!你一定要乖乖的吃药,要不然身体一定不会好起来!拜托你快点把药吃一吃,这样才乖!” 小护士那种期待又怕受伤害的表情,实在让季行云左右为难,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季行云心里想着如果能知道这些药丸的成分就好了。如果是药性不会相克的药,吃一点倒也无所谓。可是对于这种制成药丸的东西季行云实在无从分辨,当然也不敢冒险乱吃。 “不行喔!小云哥,你怎么可以怕吃药呢?”从门口方向传来一阵稚气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季行云就像跌入大海中的人,幸运地碰上了一块浮木,那种欣喜获救一般的感觉。 季行云转头喜悦地喊道:“白牙、小荃、新智你们来啦!” “季哥,你也真是的,长这么大了还会怕吃药?你应该多向小荃看齐,小荃每天都要吃一堆又苦又难吃的药,她就从来没有逃避过。”这回新智一副大人在教训小孩般的口吻,向季行云说起教来。 “对呀、对呀。”小荃得意地附和着。 “季行云先生,您可不能输给小孩呦。来,快把这些药吃一吃。”小护士趁机再向季行云施压。 季行云面有难色,用求救的眼神看着白牙。原本想传音告诉他事情的原委,但受限于目前的状况实在无力传音,只有用眼神看看白牙带来的药材,又看看小护士准备的药,再摇摇头,希望白牙能体会自己的难处。 白任看完季行云的表示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着道:“小云,你可不能输给这些小朋友们,来,还是快点把这些药吃了吧。” 白任手一伸就将药丸倒进季行云口中,手再一点,一手快速地拿过水杯倒了点水进去。 “呜……咕噜。这……白牙你……” “护士小姐,你看,一切交给我就没问题了,你大可不必操心,安心地去作其他事情。”白任拍拍胸脯对护士说道。 “啊,那、那我就先离开了。”小护士带着眷恋的神情,推着小车离开了。 白任得意地笑着,又看看周荃和新智,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中都各自警惕,吃药时千万不要让白任瞧见。白任这一招强制灌药的“绝技”,可在这两位年轻人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白任到门口看一看,确认护士小姐已经走远了,才又回到病房内得意地笑着说:“小云,如何,帮你解决一个大问题了吧。”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把那些药倒进我嘴巴了呢。” “嘿嘿、小意思、小意思。不过你为什么不要吃那些药?不会真的是怕苦吧?” “???”听着两人的对话,周荃和新智都是一头雾水。 像变魔术般,白任的手中出现一堆药丸,“那这些东西我要怎么处理,是要我带出去丢了,还是要找机会再服用?” “帮我处理掉就可以了。” “哇!太诈了,白牙你怎么可以这样!”周荃叫道。 “那小云哥刚刚吃的是什么?”新智问道。 白任得意的拿出一包少掉一半的糖果道:“不就是这个。” “白牙哥你好过分,怎么可以偷吃我的糖!那个是我最喜欢的吉米糖呢!我不管,你要赔我!”周荃不甘地叫道。 “这……” “好热闹呦,这里真的是病房吗?”就在众人嘻闹时,门口又传来一道有活力的声音。来者长青回夜又道:“看你这么有精神,大概没什么问题了。” 让她这么一说,新智马上就不好意思地安静下来。周荃则是想到竟然忘了这里是医疗所,实在不应该在这儿吵闹,也像是被抓到犯过的样子红着脸转过头,好像方才吵闹的人不包括她似地。 长青回夜轻快地走近说道:“先恭喜你了,小云。希望你这名新任的小队长能够新职愉快。” “哇!” “天呀!” 新智和周荃两个人都睁大双眼,嘴巴都惊讶地合不拢了。 之前的小队长谢仲杰在南城中可以说是一位家喻户晓的人物,现在季行云竟然会坐上他的位子,这可是件大新闻! 长青回夜看到周荃和新智,便愉快地向他们打招呼:“你好,小荃,身体有好一点吗?你好,新智。嗯,你怎么看起来有点没精神的样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新智难为地搔搔头发,为了周三的决斗新智着实担心。虽然有白任在为他特训,不过佣兵的战斗经验却不太合适用来决斗。如果是生死之争就算了,新智可是要来场君子之争,并非生死决斗。 新智又不想说出自己是在怕黄仲生,只好默然,尴尬地与长青回夜四目相望。 第87章 幸好这时白任灵机一动,想到了他与黄仲生之间的约战,沈声道:“你是不是在担心周三的决斗?” “决斗?什么决斗?”季行云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好奇地问道。 “哈,这没什么啦。”新智年纪虽轻,却也知道不要让季行云这名重伤的人为一些有的没的担心,以免影响病情。只是他这一说反而是欲盖弥彰,让季行云觉得更有隐情。 “真是的,不过是个黄仲生就让你怕成这副德性!你们年纪不都是一样,没理由要怕他吧!” “喔!原来如此,我懂了。”聪颖的长青回夜才听没几句就了解了。“那对恶劣的父子!”长青回夜突然怒气冲冲地大声叫道。距离她最近的新智被她吓着了,还整个人吓得往后倒下。 长青回夜又激动地握住新智的手道:“一定要赢!一定要打败那个臭小子!” 面对长青回夜这种气势,新智只有不知所措地回应:“是、是。” “可能吗?我想很难,你再不加油一点恐怕只有惨败的份。”白任见到新智那副德性,故意浇他冷水,希望能激起他的斗志。 “哼、什么嘛,还不都是因为老师太烂了。”新智生气地反将白任一军。 “你说什么!是你自己老是怕苦偷懒吧!” “哪有那回事!世上哪有人让生手直接作一些超难的危险动作!” “我看是你太胆小了吧!” “你说什么!” 白任原本的用意完全消失,变成单纯的吵架。 周荃轻轻点点白任,小声道:“那个白牙哥……” “等一下,让我好好教训这个不知长进的臭小子。” “冷静一点,你们……”季行云坐躺在床上也尝试要劝阻。 “你不要管我,小云!被这样说还不反击我算男人吗!”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 两人怒目相对,一触即发。 就在两人要大打出手时,一道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两人旁边。白任和新智同时感到一阵寒意。 转过头一看,一位中年妇女带着冷峻的怒气,头上冒着青筋正铁着脸瞪着两人。 “护士长你好。”长青回夜这时乖巧地向那位女士问好。 那位中年妇女像是拧小鸡般一手一只耳朵,白任和新智两人同时发出悲鸣。 “你们把这里当作什么地方!”护士长刻意压低声音,却让她的话语有如来自地狱恶魔的警告,更具威胁。 “是、是,我知道错了……请先放手……” “好痛、好痛,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啊……” 护士长一出面就平息了这场吵斗。在经过将近半小时的训话,两人不知道歉了多少次,护士长才放过两人,同时警告他们如果再犯就别想再踏进医疗所半步。 好不容易送走了护士长,两人还是大眼瞪小眼,只差没再吵起来。 长青回夜也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地观察了新智,对新智的实力也有了个底,更知道以他目前的能力要当黄仲生的对手,实在太过于勉强。 长青回夜心思转了几圈才道:“新智,不如让我来帮你。对黄家的功夫我再了解不过了,黄仲生那个臭小鬼算什么,我教你两招保证让他大吃一惊。” “真的吗?”新智仿佛见到了救星。 一旁的小荃也拉着长青回夜的衣角,用羡慕又期待的眼神望着长青回夜。 “你也想学武吗?” 小荃用力地点点头。 “没问题,就交给大姐姐。事不宜迟,新智,走,到练功场去。” “咧!?现在?” “当然,你以为还有多少时间,要打败黄仲生对你可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嘿嘿,我一定要看到那一家人哭丧着脸的表情。”长青回夜脸上是狂热又恐怖的表情。 新智现在有一种跳入火坑的感觉……被拖走了。 “待会见了,小云哥,我和长青小姐去学武功。”周荃乖巧地向季行云道别。 “嗯,不过别太劳动了,你现在还有许多筋脉不适合主动催动真气,可别弄伤自己了。”季行云又带着歉意道:“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把自己弄伤,可能有整整一个月不能帮你治疗了,真是对不起。” “不、不,小荃现在就很高兴了。小云哥哥还是专心养伤,不用为小荃担心。” 目送他们三人离开后,白任把门带上又回到季行云身旁。 “小云,你的状况还好吧?”白任很用心地观察季行云的情况,让他十分担忧。休息了几天,季行云的内息竟然还补充不到两成。虽然三天时间要把耗尽的内息补满是不太可能,可是补充的进度过慢不就代表丹田出了问题,再这样下去不就等于被废去了武功。要白任不为季行云担心实在太难。 季行云却是一点也不在乎地道:“我恢复得很正常,不用担心。倒是我请周先生准备的药材有带来了吗?” “都在这里了。”白任指着一个不小的包裹道。 “在这之前先用个餐吧。”季行云期待地说。 “嘿,抱歉,我没带吃的过来。昨天医生特别交代不能带任何外食过来,所以……” “呜,那就……那就请你帮我开始处理伤口吧。”期望落空的季行云哭丧着脸把左手的绷带解开,点了几个穴道。“因为我只剩下一只手,所以还请白牙当我的左手。这是很精细的工作喔。” “没问题,交给我了。” “那我们开始吧……” 晴朗的蓝空太阳高挂,几片浮云点缀着蓝色的画布。 冬天的脚步越来越逼近,这样的天气正好驱走渐渐接近的寒冷。 在南城外城的一处空地,一群青少年正聚集在一起。 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为了一场比赛而来。虽然这场比赛不论规模或是水准,都远比不上武议团才刚举办的比赛,可是前来观战、为选手加油打气的人,绝对都是十分注重这场比赛,全心全意为至少其中一名选手而来。 青少年们分为两群,一群人多、一群人少。人少的那一群几乎每一位都是绵衣玉服、脸上带着一份傲气,在武艺上都有一定的水准。而人多的那一群每个人都带着紧张的神色,身上的衣物不像另一群人那样名贵,真正有练过武的人也占不到一半,可是他们齐心一致都希望他们派出的代表能够获胜。 今天的两位主角,要决斗的双方:新智和黄仲生两个人,带着两种迥然不同的表情。 黄仲生充满了高傲和自信,这场战斗对他而言就像在和小婴儿打架。 新智则是紧张到了极点,他越是向白任学武功才越是体认到武术的奥妙,更明白自己和黄仲生之间的差距。虽然长青回夜又为他特训了三天,但也不过教了一招,还特别交代要自己利用比赛才开始的时机马上使用。 新智在这几天内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了,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是长期被黄仲生这群人欺负、轻视的怨恨,自己可是这一带所有小朋友的希望,又怎能轻易认输。 在这两群人之中也掺杂了几个“大人”。白任理所当然在新智身后支持他,黄仲生的两位堂哥黄明烈和黄明阳则带着冷笑看着,如此目空一切,一点也不把这一大群人放在眼里。 而在稍远之处还有两个人躲在一旁。担任新智救援教练的长青回夜正期待着一场好戏,如果新智能打败黄仲生岂不是大快人心,这种美妙的镜头怎能错过。 而另一位则是关心这一群朋友的季行云,现在的武议团中队部医疗所大概已经是闹成一团,为了一名重伤病患的消失。虽然季行云也想过可能会引起的骚动,不过这是新智的重要比赛怎能不管。 “嘿、嘿,想不到你还敢来?我还以为你已经夹着尾巴逃得远远的。”黄仲生轻蔑地道。 “请别把你们的作风套在我身上。”新智也不甘示弱地回应。 “你!哼,废话少说,我马上就让你知道自己有多无知、多无力。”黄仲生恶狠狠地道。 “我看又是一个只会说大话的混小子。”新智冷冷地说道。 说这些话的新智外表看来可是帅呆了,让这群伙伴们对他另眼相待,尤其是一些女生更是为他的风采着迷。新智的内心却是在天人交战着,这番话不是为了耍帅,更不是要在口舌上压倒对方,纯綷是为了激怒对手。 这都是长青回夜的指示。 其实新智看着对手的盛怒心中是怕极了,但是做都做了,也只有硬着头皮再干下去。 黄仲生也不再按照一场正式的决斗该有的程序,一拳狠狠地击出敲响战斗的铃声。 好快的一拳,新智这名初学者根本就看不清楚对手的拳路,就被黄仲生一拳打在了腹部,造成严重的疼痛。黄仲生不想太早分出胜负,他要让新智尝尽苦头后再废掉他一只手或脚,这就是要给新智口舌之快的教训。 第二拳又打出去了,依然顺利命中,不过黄仲生没有机会再打新智任何一拳了。 新智成功地反击,就在对手攻击得手的同时他用力反击,用他三天三夜来辛苦练习的招式,用长青回夜教他的唯一一招。 这一招用尽了新智体内微薄的真气,也让黄仲生在这一击之下翻了白眼,整个人倒在新智身上。 长青回夜的计谋成功了。一名高手在攻击时绝不会用尽力道,而是会随时提防对手的反击及任何可能的意外,否则攻击成功的同时也让他身上满是破绽。所以长青回夜才要他在比赛开始,就马上找机会使出那又快又准的拳招。 第88章 疏于防御的黄仲生无料及会被反击的情况下,硬生生地被打中了。虽然新智的功力极为单薄,不过将全部的真气汇集在一拳之下释放也够了,足以震昏对手。 就决斗结果是新智赢了,不过受伤较重的人还是新智,黄仲生除了被那拳震昏外根本就全无伤害,可是昏倒的人就是失去战斗能力、就是失败者。 “成功了、我赢了、我真的赢了?!”新智心中狂喊,要不是黄仲生还倒在他身上,新智根本还无法相信那个黄仲生真的倒了。 新智将黄仲生推开,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再一言不语地和同伴们挥挥手,脸上的表情真是酷呆了。 在许多情况下快乐总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那一群由法人世家组成的子弟们,一下子根本就无法接受这种结果,由羞愧转到愤怒。 黄明烈突然冷冷的说:“打伤人了,很得意吗?” 这群法人子弟每个人都目露凶光,仿佛恶狼盯着小白兔,要一口将眼前这群人生吞活剥似地。发觉来自对面的杀气,白任站出来了。这回白任一点也没有胜利的喜悦了。要是这群人一拥而上,自己当然没什问题,只是身后这一群小朋友可就惨了,可是光靠自己一个人又能阻止多少人,更何况那边还有两个预备团的团员。要怎么让这群因为失败的羞辱而快要失去理智的人不会出手呢?像这种自视甚高却惨遭意外失败而翻脸的例子,白任见过太多。黄明阳走到白任前面铁着脸道:“想不到猴子也会咬人。” 白任知道这时候可不能再激怒对方了,要是让他们的理智断了线,那就糟了。 “不、不,只是运气好而已。”白任放低姿态说道。 一旁的大个子可坏事了,他不客气地喊道:“黄公子可真厉害,才没几秒就躺下。这下子这块空地可就要归我们来使用了,以后请你们罩子放亮一点,不要来这个地方打扰我们。” 黄明阳淡淡地走近大个子道:“小兄弟,可真威风啊。”说话的同时左手一伸,快速出指点向大个子。 在大个子身旁的白任也同时出手拦截。两人快速交手数招、收手,大个子觉得前方气流异常,锐利的风吹打到自己身上,只是觉得奇怪,并不清楚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了。 黄明阳不禁对眼前的佣兵重新评估,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佣兵也能有如此能耐,虽没吃亏但也无法占到任何便宜。 就在双方弩张剑拔之际,季行云走出来了。 他生气的说:“君子间的争斗应是随着比赛的结束而结束,怎么可以输了不认帐呢!” 虽说双方的争吵约定以黄仲生和新智的决斗来作了结,可是黄仲生这一方对这个结果十分不满,季行云这句话正好刺入他们的痛处。 “哼,黄仲生的实力怎么可能会输,一定是有人从中搞鬼。” “对、对,一定是这样!” 季行云可生气了,又骂道:“我从头看到尾,这场比赛没有什么不光明的地方,新智以实力取得了胜利,这是不容改变的。如果不满大可加强磨练,来日再行挑战。” 这时这群法人子弟都以黄明烈两兄弟为首,只要他俩动手,其他人也会马上出招。只是这个能打败雷天、李魁的人岂是自己能抗衡,黄明烈裹足不前不敢造次,可是当众让人这么教训又让他极为不甘。黄明阳想到季行云和李魁一战必定是受了重伤,也许不足以为惧,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黄明烈。 想通了这回事,黄明烈不再客气,斥道:“你算哪根葱!”同时准备动手! 虽说季行云有实力能跟武议团的成员交战,可是那也是身上没带伤的季行云,现在的他怎么跟人动手。一妄动真气就会全身剧痛的人,怎么应付黄明烈两兄弟。 “住手!”一声斥责。 黄明烈两兄弟认得这个声音的主人,她可是武议团中队部技研组的一员——长青回夜。 虽然对她的出现感到意外,但这声音也足以让黄明烈收手,让季行云保住一命。 长青回夜似慢实快地走到黄家两兄弟前面,不客气地说:“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以下犯上!” 以下犯上!比武优胜的就是小队长这是公开的事实,虽说季行云还没正式上任,但黄氏两兄弟早就知道季行云将成为小队长,只是一时间没想到季行云这层身份,就算想到了恐怕也会趁机把他作掉吧。 现在又出现了长青回夜,可就不一样了。 黄明阳很明白眼前这名女士的能力,就算自己这边再多一倍的人恐怕也不是对手。再加上她抬出武议团小队长的身份,他们怎么也不能再动季行云,要不然以下犯上这罪刑,|奇-_-书^_^网|不论是在军中或是在预备团中都是唯一极刑。除非他们能解决眼前所有人堵住他们的嘴,否则就不能动手。 心中极度挣扎,黄明烈忍住一口怨恨。最后说道:“季队长,谢谢您的指教。我们会加以反省。”然后掉头就走。 黄明烈很清楚自己的个性,要是再待下去恐怕真的会忍不住出手,那自己的一生就完了。虽是恨极了,但也还不至于到要赔上一条命,形势比人强,也只有暂时低头。 那些法人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留下的人无不欣喜欢呼,终于出了长久以来的一口怨气。 自从发生越“狱”事件之后,季行云就一直刻意避开中队部的医疗所和其中的工作人员。除了心虚之外,更怕会被再一次关到里面去。 还好他也还没有正式任职为小队长,并不用时常到中队部,而小队长也有自己的训练场,让季行云一直逍遥“医”外。 长青回颜要求季行云在一个月后正式就职,至于这一段时间的福利则比照小队长。 当发薪日到时,刘光耀带他到之前开户的金铺领钱。 季行云就把所有的薪水全部提领出来,这个大手笔让刘光耀吓了一跳。 走在路上刘光耀不时提醒季行云要把钱放好,千万不可以招摇,虽然南城的治安算是很好了,不过还是注意点好。刘光耀因为自小家境较贫穷没见过什么巨款,小队长一个月的薪资足足是他的两倍,不会理财的刘光耀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现金,让他总是以为有人在暗中打这笔钱的主意。 “对了,小队长,你不是有申请武议团的宿舍吗?这么久了也不见到你要搬进来?” 被人家叫小队长让季行云很不习惯,他回答:“刘大哥,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再称呼我小队长,听起来总是很奇怪,不如还是叫我小云好了。” “是吗……也好。那我还是叫你小云好了。” “至于宿舍,我想等我正式就职时再搬进去好了。” 季行云想到白任租的房子正好也是那时到期,住到那时正好帮时常会出外工作的他看个家,省得他又要麻烦张叔。 “好吧。要搬家时不要忘了叫我一声。” “谢谢。” 金铺的所在地正是南城商业最繁荣的地方,之前因为受到狼祸的影响,许多商店一直没有重新营业,这时又恢复以往的热闹。 走到一半季行云被一阵阵香味吸引了,刘光耀在一旁的闲话完全被他搁在一旁。 “刘大哥,我现在有要事,请容我先离开。”季行云突然停下来慎重地说道。 “呃?好。你有什么事这么……”刘光耀刚想问他有什么要事时,季行云就一溜烟跑走了。 刘光耀原想要追上去,不过又想到季行云就是受了伤也是拥有打败雷天、李魁能力的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就没跟上去了…… 第二章邀请 阴暗的角落,阴险的人正在筹画一桩阴谋。 “你调查的如何?” “哼,这个季小子不知道从那蹦出来的,不但和雷参军交情甚好,而且据说医术高超,至于来历则完全不详。” “这就麻烦了……” “大哥你放心,经过观察和访问,这小子根本就是个乡巴佬,什么也不懂,和白任入城以来不知道闹过多少笑话。要看他出丑我倒有一个办法,不但不会招惹到雷参军和大姐头,而且也不会有任何人因而对我们不满。” “有这么好的办法?快说来听听。” “就是……” “好,就这么办。” “嘿嘿,就等着看你闹笑话了。出了这口气后,再来就换白任和那个恶婆娘了。哼,还有那一群低下的贱民也不能放过。” 完全不知道有人要算计他的季行云,还每天高高兴兴地往南城各大著名餐馆报到,一偿来到南城的最大心愿。 这几天可以说是季行云来到南城最愉快的日子了。完全不用工作,每天不是疗伤就是探索南城的美食餐馆,全无一丝一毫的烦恼。 这一天傍晚季行云约白任在南城最繁华的地方相见,白任已经等了快半个小时了。虽然季行云时常闹些笑话,可是如果有约定他一向会恪守约定,像这种迟到的情况极为少见。白任不免又要猜想,季行云是不是又在哪作出一些令人伤脑筋的事情,还是遇上某种莫名其妙的麻烦…… 白任头上的青筋正渐渐增加时,季行云可高高兴兴地出现了。 “你怎么这么晚?” “抱歉、抱歉,在路上遇到预备团的人耽搁了一下。” 白任仔细打量了一下季行云,左看看、右看看,确认他没有什么意外后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见他的内息还是不到两成满,便问道:“你受的伤真的没问题吗? 第89章 我看你的真气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补充,这个问题可是很严重。” “没问题啦,这是因为我又做了一颗真元玉的关系。走,我们到里面去吧。”季行云指着他们前方的一间高级餐馆。 “这里?”白任迟疑地说。向来节俭的白任从来不会走进这种高价位的餐馆,对他来说张叔的酒馆就是一大享受,能吃得饱就好了,至于味道则不是那么挑。 季行云像是个识途老马,熟练地让侍者带到位子上,然后又驾轻就熟地开始点菜。 带着七上八下的心情,终于等到季行云点完菜,哪知他又说道:“一样的东西再来一份就可以。” 白任小声的说道:“小云,你点这么多东西没问题吧?” “没问题啦,你放心,一定会很可口的。不过我不知道白牙你偏好那种口味,所以就帮你点一样的东西。” 白任这时又担心地偷偷问道:“小云,真的没问题吗?叫这么多菜?吃的完吗?会不会很贵?” 季行云笑道:“没问题、没问题,一人份大概三金印吧。” “三……三金印!”白任几乎要叫出来了。“你没说错吧!要三金印?”白任忍住快失控的情绪,不让自己在这公共场所失态。 “对呀,很便宜吧?”季行云笑着说。 白任在心中默念:别生气、别生气,忍住,别生气。 “小云,你在武议团一个月领多少钱?” “七十金印。” “听说你这几天都往这一带跑是吧?” “咦!白牙你怎么知道。” “那你还剩下多少钱?” 季行云迅速地心算了一下,马上回答:“不算这一餐还有十二金印和一些零钱。” “小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作储蓄?就算武议团小队长的薪俸很高,也不能这样乱花!” “不会啊?我又没乱花!?” “你还说没有!才几天就把这个月的月俸用到剩下十二金印,你不是说要环游大陆?除了功夫外,你不知道还有一项东西叫旅费吗?更何况身上一定要留一些钱作为不时之需!你怎么这么没有金钱观念!” 季行云问道:“旅费?旅行会花钱吗?”以季行云的经验来看旅行是不用花钱的。他从家中走到南城花了几天就不曾用过任何一毛钱,饿了就打野兽、找野菜来吃,累了就找个地方席地而眠,哪需要花钱。而且之前随着父亲在山中闯荡,也没用过一毛钱。 “旅行不用花钱!?”白任头上的血管都快迸裂了! “饮水、干粮、住宿、工具、药品、关费,你把这些东西都当成透明的吗!就算你一边工作一边旅行也要有笔基本费用才能出发。你想要达成环游大陆的梦想,从现在起就给我好好存钱!哪有人像你这样每天都到这种贵死人的地方吃饭!还有你不要忘了,我现在租的地方再没几天就要到期了,到时候你要住哪?不要跟我说你要流宿街头!而且距离下次领薪日还有大半个月,你现在就快把薪水给用完了,剩下的日子你要怎么过!” 季行云被训了一顿,好像一点也没有反省的样子,只见他像在安抚生气的小朋友笑着说:“白牙,别生气,情绪太激动就没办法充分享受食物的美味了。你放心吧,这一顿算我请客,你就不用担心了。” “喂、喂,不是这个问题吧!我是在担心你没有钱怎么过日子耶!!”这时候的白任已经快气到疯了。 “放心啦!住的问题早就解决了。武议团有宿舍可以住,而且队长级以上的干部还配有官邸呢,不过好像因为前几任的队长都用不到官邸,所以官邸一直也没建,所以就先让我住武议团的宿舍。至于吃饭也不用担心啦,反正队上有供应伙食,正式的武议士可以免费用餐,就算没钱了也不会出问题啦。”季行云笑着回答。 白任暗道:这家伙真好命……这么好的差事竟给他碰上了。不过他还是说道:“反正你一定要多留点钱在身上,尤其是你当上了小队长一定会有用到钱的时候,听我的绝对不会错啦。” “为什么?”季行云还是无法理解。 白任已经磨尽耐性和理智,他非常压抑自己后才说道:“照·作·就·是·了!” “好吧,听你的。”季行云想到白任给他的意见一向是为了他好,虽然不明白但也照作就是了。 季行云来的这餐厅是一家茶食的餐馆,所谓的茶食,特色是每一道菜总是会配合一杯茶,有的是在上菜之前、有的在之后、也有的配合菜色一起出来。其实也不见得是茶,也有用酒、果汁或鲜奶,反正就是会配合一杯饮料。 侍者将第一道菜端上来后,白任才明白为什么季行云会点一大串东西了。这第一盘菜是一道冷盘,一共有四样小东西。真的是小东西,以白任的标准来看,这四样小菜根本就是一口就能解决的份量,还把它排得很是一回事的样子,旁边还有一小杯茶。看到这一小杯茶,白任就觉得这家店真是小气到了极点,哪有人给这么一小杯茶水!收费这么高的店还在这种地方节省。 可是看着面前的季行云,他又觉得奇怪,季行云看起来就像感动得快哭出来似地。这种像鸟食般的东西会好吃吗? 白任不管了,反正肚子也饿了,不如快点开动,拿起筷子就把小碟中的菜色一扫而空。四种小菜在口中,味道也不怎么样。白任认为别说是好吃,要不是因为些东西很贵的关系,早就把它们吐出来。 而季行云却是迟迟未动,像是在欣赏般又像不舍般。 然后他对在旁的侍者问道:“这一道菜要怎么吃会比较美味?” 听到这一句话,白任差点把口中那难以下咽的东西吐出来了,他忍不住传音问道:“你这是什么问题!” 季行云也传音回答:“我也是第一次来吃这类型的料理,当然要确认一下,才不会浪费大厨辛苦的杰作。” 侍者并没有因为季行云的问题而露出任何轻视的眼神,反而以很专业的口吻回答:“这一道四季清淡,一般较传统的吃法可以按照春夏秋冬的顺序来享用,它们的味道也是按照四季的顺序,一道比一道重,当然也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吃。只是要注意,如果不按照顺序来吃时,吃完味道较重的菜后,要回过头来吃较清淡的菜时要记得先喝口柠檬茶,洗去之前过重的味道,才不会影响口感。” 白任听完这些话脸皮都皱起来了,吃个东西哪来这么多规矩。可是季行云倒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还高兴地向侍者道谢。 当他先把画有春天花样的小菜放入口中细细咀嚼,沾了一口茶再把秋天的部份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之时,脸上的神情似乎是有着极大的满足感。 白任可怀疑了,不过是这种简单的东西怎么会让小云这么满足、这样喜悦。难不成吃法一变,难吃的东西就会变美味吗? 白任狐疑又好奇地问道:“有这么好吃?” 季行云笑得像个幼儿似地满足回答:“对啊,好吃极了。先是幼苗带出春天成长的芳香,再来是成熟的坚果,正好和前一口菜成为一种对比,又带有一种接续性把味道全引出来,真的是太棒了。”季行云说完,浅尝一口柠檬茶后又开心地道:“真棒!连这杯柠檬茶也是。一方面洗涤秋天的味道,另一方面淡淡的香气又引起人们的食欲。”季行云完全陶醉在这道菜之中。 季行云的表情看得白任是又羡慕又后悔。羡慕季行云能享用到这么美味的东西,而后悔自己吃得太急了,没机会享受到相同的幸福。 季行云要再度动手把夏、冬的部分也送入口中时,他才注意到对面白任那种失望又期待的表情。季行云这就停下来,对侍者说道:“先生,麻烦再送一次这一道菜。” “啊,小云,不用麻烦了。” “没关系啦,来这里没有充分享用到他们作出来的美味,不也很对不起这些辛苦的工作人员。” “哈、哈,你说得对。哈、哈。”如果是平常白任大概会极力拒绝,不过他实在很好奇这道菜到底有多好吃,就让自己非常轻易地被季行云说服。 “那还请您稍待一会儿。”侍者回答。 在这等待的时间,季行云也把盘上的两样小品送入口中了。 而白任则是等得坐立难安。 这时季行云笑着说:“充满期待的等待,也是让料理变美味的佐料之一。” 这一说白任才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失态,便调整坐姿重新找个话题道:“不知道你刚才为了什么事耽搁,让我等待了这么久?” “我遇上了黄明阳和黄明烈两兄弟,和他们聊了一下所以迟到了。真是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时间,不会再有迟到的情形发生。” “黄明阳、黄明烈!”白任警戒地再问道:“他们找你作什么?” “没什么啦,他们人很好喔,你不用紧张。你看他们还邀请我参加一场晚宴呢!”季行云喜滋滋地拿出一张请帖对白任说道。 白任接过那张请帖,看了几眼后说道:“不要去!” “咦?为什么?”季行云不解地问。 “反正他们两人一定不安好心。你就不要去了。” 季行云乐天地道:“不会啦,这场晚宴很特别。主要的餐点是由参加晚宴的女孩子所准备,一定可以吃到很多不同特色的料理。我光是想象就好兴奋,不知道可以吃到什么样的东西。” 看到季行云这种极度期待的样子,白任就知道这回没救了,想要阻止季行云赴宴是不可能的事。 第90章 白任一咬牙改变作法,决定要让季行云能高高兴兴地赴会,快快乐乐地回家。于是白任试探性地问道:“你打算穿什么衣服赴宴,还有宴会的时间地点呢?” “下个周未,在民事厅的一楼。至于衣服穿这样就可以了吧。” “……下个周未……我已经和考古学者到深林了……完全帮不上忙……这下怎么办……要推掉吗?可是……地点是那个地方……而且报酬又很高……唔……伤脑筋……” “白牙,你怎么了。” “没事,哈,没事……要怎么办才好?” 对白任的态度季行云感到十分奇怪,不过这时侍者又将菜送过来了。 这时白任已经无心享用这些美食,而注意力放回饮食中的季行云,也暂时忘记白任那种有点怪怪的举动。 白任想到那些上流社会的礼仪和风俗,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就算留下来也帮不上忙,这要怎么办!要找一个懂那些繁文缛节的人来帮忙才可以……不就要找一位大世家的人……雷震!就是他了。 白任敲了自己一下脑袋,怎么这么糊涂忘了还有雷震,把问题交给他不就完全解决了吗! 白任把心中的问题解决后,心情舒畅,再看到眼前美味的料理让他胃口大开,享用了难得的一餐,和季行云一起渡过了一个美味的夜晚。 日子过得飞快,一下子就就到了周未。和季行云一起参加宴会的人是长青回颜的常侍长青武昌。雷震原本想要和季行云一同前往,可是他实在抽不出空来,军队重整的工作实在太忙了。不过他还是答应白任会来露一下脸,照应一下季行云。 至于青武昌怎么会和季行云凑在一块?一方面是基于雷震的请求,另一方面则是收到请帖的长青回颜不喜欢这种宴会,叫青武昌代理早就是她的习惯。事实上青武昌几乎成了长青回颜的对外发言人,这种类似的会场几乎都由青武昌代打,几乎让大多数的政商名流只知道武议团中队长的常侍长,而忘了长青回颜的长相!! 青武昌和季行云还不算熟识,不过即将接任小队长的季行云很快就会时常与他接触,青武昌认为利用这个机会多了解一下这位小队长也不错。 青武昌身穿简便而容易活动的礼服,可能是身在预备团,又多多少少受了长青回颜的影响,对那种太繁复的服装颇为反感。而季行云则是身穿才缝制好没多久的武议士礼服,虽然他的脸孔还未脱稚气,不过在这种类似将军军礼服的托衬之下,也显得英气十足。 事实上大多数的将军们在参加类似的宴会时,也习惯身着军礼服与会,能够穿着将军的军礼服再配上准将、锋将、前将甚至翼将的徽章,根本就是地位与荣耀的象征。 所以对季行云身着武议士的礼服来参加宴会,青武昌也不觉得奇怪,反而觉得参军大人的叮咛太奇怪了,什么要帮忙掩护季行云的言行,不要让他出糗,到目前为止,这位马上就要就任的小队长表现都还很正常。 “听说你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青武昌问道。 “是的,这个地方真难找。虽然来到南城已经一个多月,对城市的街道还是很难熟悉。” “放心,你慢慢会习惯。”青武昌觉得季行云根本一点也不会紧张,反而像个兴奋的小孩正期待着美好的事物。 两人一同进入大厅,整个会场的装饰并不华丽却也不失体面。中央偏右放了两列长桌,右方则还有一列长桌,前方几个乐师正在作准备。两人算是早到,整个会场还是稀稀疏疏没多少人。靠近中央的桌上已经放了不少料理和点心,而靠边的桌子上则放了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季行云还注意到有几个武功不弱的人,而且那几个人看起来还有点面熟。 “小云,我先去跟几个队友打声招呼。”青武昌指着那几个功夫不弱的人说道。 队友,难怪季行云会觉得有点面熟,原来是预备团的人。 “我也一起过去好了。”季行云想了一下,这些人也算以后的同事(应该是属下才对),不如利用现在认识认识。 “也好。” 青武昌走近后,一名预备团员开玩笑地道:“代理中队长你好。” “小杰,别开我玩笑了。今天轮到你和酒子担任护卫吗?” “还有常山、大野跟小蜜儿。你没注意到吗?” “今天怎么来这么多人?” “你忘了吗,这是场募款晚会。要保护那些捐出来的贵重物品,当然要特别小心。对了,大姐头拿什么东西出来?” “还不是老样子。” “果然还是青玄石,功夫高还真方便,两三下就可以作出名贵的东西出来。” “话虽如此,原料也不算便宜。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那下次就不要让大姐头麻烦,直接去买礼物好了。” “饶了我吧!好不容易利用比武赚了笔彩金,再乱花钱我们的福利又要被删减了。呃,这位不是……” “没错,这位季行云大人,就是新任的小队长。” 季行云笑道:“你好,我是季行云,请多多指教。” 小杰和他旁边的酒子马上很严肃地站好后,行礼道:“队长好!” 预备团员的举动让季行云有点意外,怎么这些人这么尊敬自己的样子。他完全不知道武议团小队长就是统领预备团的长官,除了中队长和直属的小队长外,没有人可以直接指挥调动预备团,即使是一郡的最高将领翼将、或是最高军事首长督军,也没有这个权力。 这两位预备团员的态度让季行云深感不惯,他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不用这么严肃。” 青武昌也说道:“季行云大人还没有正式上任,而且他今天也算是晚会的来宾,你们就不要让他太令人注目。” 话虽如此,他两人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是,遵命。” 季行云实在还无法坦然接受别人这种服从而尊敬的对待,有点不好意思地先走开。 青武昌对他的队友说道:“大姐头的捐赠品就交给你们了。我先陪季行云大人四处走走。” 季行云离开酒子、小杰那种尊敬的眼神后,才再度感到自在起来。针对方才的对话,季行云问道:“长青大姐准备青玄石作什么?” “对啊,不知道小云你准备了什么东西来拍卖?” “我,哈哈,等一下你就知道。”季行云哪有准备东西,在黄明阳特制的请帖中,完全没写到这一回事。 “民事厅的经费也不够用,经年的狼祸和拖延的战事让南郡的财政越来越恶化了。大把大把资金都拿来训练新兵和发放抚恤金,难怪民事厅要办这个募款晚会。”青武昌感叹道。 这时季行云因为没有带东西来,又不想错过这个可以吃到许多料理的机会,让他感到十分为难而面色凝重。 青武昌还以为他因为关心南郡的情况而担心,让他在内心略为敬重季行云。 “不过别担心,反正雷焰大人很快就可以打败扥罗王国凯旋而归。战争一结束问题就可以解决。” “我知道了。”季行云笑道。外表虽是恢复平常的样子,不过内心可还是不停盘算要怎么变出那样不存在的捐赠物,让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享用这一餐。 “季老师你好。”一个沈稳的声音。 “小云哥哥!”一道稚气而欢喜的叫声。 “周老伯你好。小荃,你看起来气色很不错喔。方大叔你好。” “季老师也来参加这场拍卖会。”周礼客气地说着。 “小云哥,我也做了一样很好吃的东西,等一下你一定要吃看看喔。”周荃的小脸充满了期待的雀跃。 “嗯,我期待小荃的作品。” “小方,把东西拿去给工作人员。” “是的,老爷。” “真想不到会在这儿见到你。”周礼说完话,他女儿周荃就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语。周礼点点头,恍然大悟的样子。“恭喜你了!真是年轻有为,武议团的小队长可能就属你最年轻,当初我还想请你掌管慈济堂,还真是太看低你了。”知道季行云即将接任武议团小队长,周礼不免对他恭维起来。 “请不要这么说,我也是运气好罢了。” “不、不、不,武议团可是完全讲究实力的地方,就算是靠三分运气,运气也是很重要的实力之一,季老师果然不简单。” 青武昌见到季行云和周礼熟识的样子有点惊讶,这位周礼可是南郡数一数二的大商贾之一,不但在南郡就是整个法天联邦,他多多少少都有点影响力。季行云怎么会和这位重要的药品商如此熟络。 季行云突然想到不如向周礼请教一下礼物的问题,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不知道周老伯准备了什么东西。” 马上又补充道:“因为我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东西比较合适,所以才想向周老伯请教一下,免得等一下拿出失礼的东西。” 周礼原本对季行云的印象就很好,他这种直率的态度让周礼马上释怀。 “其实也不见得要捐十分昴贵的东西出来拍卖,重要的是物品的性质。我原本是想拿真元玉出来,只是那位北荒郡的医师因故延迟了,让我没有机会向他拿预订的真元玉,所以就改捐茯苓蔘出来。就用途而言当然是茯苓蔘较广,不过真元玉又比较珍贵,虽然会用得着它的人比较少,也不是人人会用,所以一件东西的好坏也要看有没有人识货。如果担心,宝石、名画这一类的东西大致都不会出问题。” 第91章 周礼看了一下旁边的青武昌,向他点了个头又道:“像中队长每次送礼的青玄石就很受欢迎,虽然青玄石不算极珍贵的装饰品,不过出自中队长的手中,价值可就又不一样了。在这种场合,一般的珠宝金饰反而显得俗气。” 真元玉也行!季行云可乐了,正好前几天才完成了一颗。问题竟然这样就解决,季行云高兴地向周礼道谢。这时管家方逸群也回来了,季行云向他问道:“方管家,不知道要捐出来拍卖的东西要交给谁?” “这种小事就交给在下就行了,让我有这个机会为季老师服务一下吧。”方逸群客气地说道。 “那真是麻烦你。” “请别这么说,能为季老师服务是在下的荣幸。”方逸群客气地回应。 季行云便由怀中拿出一颗不起眼的小球交给方逸群。 当他拿出这个东西时,周礼、方管家和青武昌都眉头一皱,怎么会拿出这样一颗小球。看它的材质也不是什么贵重的金石,外表也不过是颗棕灰色的圆球,根本就不可能是件艺术品。要说是珍果奇药,也完全没有散发出任何药材特有的气味。 周礼悄悄向方管家使个眼色,方管家点点头就快速离开了。 “小云哥哥,走,我们去看我做的菜。”天真的周荃拉着季行云往长桌走去,正好化解了这一时的尴尬。 周礼和青武昌也就一起跟过去了。 在与周礼和青武昌的谈话中,季行云才知晓这次的义卖就是为了因狼祸产生的孤儿而募款。不过这只是表面与正面的意义,在晚会中也是一场财力、势力间的较劲。光是捐出的东西就代表那个家族、集团的品味、财力。而参与竞标的程度更是代表该家族、集团对民事厅的支持度。 如果有两个正在竞争或是互有敌意的家族、集团同看上同一件物品时那才精彩。 当然除了这些以外,也具有一般交际的功能,这一次的晚会还特别让与会的少女们准备餐点,更是让少女展现身手、培养身价的机会。 不过听了这么多解释季行云一点也不在乎,他只在意一点:那时候可以开始向桌上渐渐增加的菜色进攻。 第三章宴会 民事厅开放作为宴会的场所虽只有一楼与二楼,不过也可以容纳近千人。当然是不会邀请这么多人,但也送出了百余张请帖。会来的人包含收到请帖的人和家眷,如果是寄给某个家族或是商会那来的就更多了。准备餐点的是不用捐赠拍卖品的妇女、女孩们,就算只有一半的女子准备餐点,也有近两百道形形色色的料理。 当长桌上渐渐挤满了大大小小装满食物的盘子时,季行云感动得都快流泪了。 这个场面让他觉得身置天堂,幸福就是这种感觉,让他认为加入武议团比武最大的报酬,就是今天晚上的宴会。 来参加晚会的人,像季行云这样把心思放在料理上可以说完全没有,拍卖会与社交才是大多数人的重头戏。这也乐得季行云没有人会跟他抢东西,让他能慢慢品尝各种料理。 他吃的第一道菜就是周荃作的东西。 当他填入一口周荃作的小点心时,周荃大大的小眼睛充满期望地看着季行云。 “很好吃喔!”季行云充满幸福表情地笑道。 “真的吗?真的吗!”周荃乐道。 季行云笑着点头。 在一旁的青武昌调笑道:“小云,你也太夸张了,用这种方法讨小女孩欢心。” 周荃听了有点不高兴嘟着嘴说:“小云哥,你不是在讨我开心吧!如果不好吃……”说着说着周荃神色渐渐黯淡,声音也渐渐转弱。 “小荃真的很用心。这个点心中还特别加了甘奇、淡香,具有美容的效果、还可以促进组织重生,受伤的人吃了会好得比较快,也不容易留下疤痕。虽然甘奇有股药味,不过小荃又加了清笔草,让两者气味相融形成一种特有的甘甜。虽然技术上还不算很熟练、外形不算精致,可是在调配和心意上绝对是超过一流的大师。对现在的我也是最合适的点心。” 听完季行云的说明,周荃整个人又活起来了,她高兴的说:“小云哥最棒了!这个原本就是专门要作给小云哥的,今天拿来的只是实验品。好!小荃有信心了,一定要作出最好的成品,庆祝小云哥就任小队长。” “那我就诚心期待。不过小荃你也可以多尝尝别人作的东西,可以学起来的就学起来,这样小荃就会变得更厉害喔。” “好!”周荃的话中充满了斗志。 季行云摇身一变成了美食向导,带着周荃、青武昌开始品尝各种不同的料理,还一面帮周荃解说料理的精华、优点。 季行云从小就被父母严格的教育,而美食则是唯一的实质奖励。有一次季行云恶意批评母亲作的晚餐,结果——过了一周白米配粗盐的日子。这个教训让他永生难忘,从此以后母亲的料理如果有三分美味,就会被大肆渲染成八分的美味,任何缺点也都用极小心的言词加以表达。 季行云一路说下来虽是无心却渐渐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尤其当他接近料理时,该作品的作者更是拉长耳朵仔细聆听。 “你倒是很会说。”在季行云三人身边走近了三位女生,走在前头的女生语气充斥着不满的情绪。 这三位女孩,在前头发言的那位身穿一袭白衣,有着一头亮丽轻飘的秀发,带着挑拨的神情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反而让她的表情更为生动充满活力。 一位在白衣女子的侧方,脸上冷冷冰冰的,让人联想到凛家的特点。她虽是冰冷的样子,不过身身材姣好再加上那如雕琢般的面孔,那种冰冷的神情只会增加她的神秘和高贵感,不会让人觉得无礼。 最后一位则几乎是躲在带头的那位女孩身后,带着羞涩的神情令人忍不住想要加以爱惜。 青武昌注意到那位冷面女手上端了一个小盘子,上面还放了点东西。青武昌大概知道对方的用意了,从对方的服饰和口气,猜想这三位女孩背后的靠山一定不小,担心季行云会得罪面前的女子,他站出来说道:“在下青武昌,武议团中队长的常侍长。不知几位小姐有何指教?” “我又不是找你,没事站开一点!你看起来一副美食评论家的样子,未免太神气了,把作菜看得太简单了吧?” 通常青武昌报出武议团中队长时,总是能够得到对方三分尊重,这个丫头不知道是涉世过浅,还是她所仰赖的家族实力太强,让她一点也不给青武昌颜面,完全不卖长青回颜的帐。 对方虽然无礼,季行云也不生气,还说道:“不、不,作菜这件艺术怎么会简单呢!世上再也没有比能作出令人欢心喜悦的菜色的人还要伟大了。” 季行云的回答令那女孩颇觉意外,不过还是继续说以尖锐言词。 “你倒是很能说嘴,不过光是会动嘴谁都会。你这种随意赞美料理的人真是无耻,辛苦作出来的东西哪是你随便吃一口就能了解。” “不,我并不是随便乱说。每一道菜我都是怀着感谢的心情来享用,而我的赞美也是出自内心。”季行云摇着头感性地说着。 “就是有你这种爱乱说话的人,南郡才会越来越乱。” “我并没有乱说话,只是将享用食物幸福的感觉表达出来而已。” 这女孩原本是想要让季行云在她的激刺下接受考验,哪知季行云一点也不生气,让她有如一拳打在空气中一点用也没有。 而季行云则是认为眼前的女孩应该也是对美好的食物很执着的人,算起来也可以说是同好,遇到这样的人高兴都来不及了,哪有跟她起冲突的道理。 一旁观看的青武昌则是越听越觉得季行云的肚量实在很大,不过继续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再过不久拍卖就要开始了,得让事情快点结束才行。于是他便偷偷传音给季行云。 女孩正在打量要怎么让季行云接受她的挑拨,季行云先说道:“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让小姐认为在下的批评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女孩心道:总算上钩了。便故意让人看起来像是思考了一下才道:“这样吧,让我选三道菜让你吃看看,如果你能正确地说出这三道菜的缘由和优缺点,我们就相信你。” “没问题,太好了!”季行云一口答应,可以享用美食对季行云可是一大福音。 见到季行云这么有把握的样子,女孩有点疑惑了。难不成这小子真的有两下子,怎么和黄明阳说的完全不一样,什么只会说空话骗女生、一点内涵也没有,看他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呀? “哼,你可别只会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赞美。” 在民事厅的另外一边,黄明阳、黄仲生两兄弟正留意着季行云。原本是想等季行云自己出糗,可是一直有青武昌待在他身旁,也不见有什么人和他交谈。而且他竟然还很愉悦地在享用会场食物,完全不和其他人打交道。于是黄明阳就故意说他一些坏话,让那个正义感很强的母老虎自动去教训季行云。 计谋成功,就等季行云出错。 那位冷面的少女将餐碟交给季行云。碟子上放有一小杯汤、一道快炒和几片不知名的东西。 那一杯汤看来就像清水般,如此清澈。而快炒则像是平淡无奇的炒青菜。那几片东西不像是食物,反而有点像是矿石。 季行云看了碟子上的菜色,面色变得有点奇怪。带头的女孩心中窃喜,认为季行云一定不知道这些料理的来历。 第92章 “真可惜,算了,就先吃吧。”季行云没头没脑的说了几句话,让其他人都弄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要先吃哪一道呀?”少女有点得意的说。 “本来该先用青菜,可是这道菜放久了都凉了,实在有点可惜,让我先把它热一热。”说完季行云将碟子放到桌上,一手拿起装青菜的小碟,另一手则端起那杯汤倒入口中。 季行云脸上尽是满足的笑容。“好!真是不容易,想不到能喝到作得如此用心的意形汤!” 带头的少女微微一惊,汤的名字竟被季行云说中了。 “意形汤难在火候的控制和内容的调配,要作出一碗意形汤得花费大量的材料和时间,所以很少人会想作这道菜。就算作也很难作得好,能够作得如此清澈更是不容易。” “……你倒是说说看,这意形汤难在哪?” “正统的意形汤是由十四种食材所组成。把七种不同的青菜和七种不同的鱼肉分别焖煮,经过至少八个小时,再将青菜、鱼肉取出留下精华的汤头,就算完成意形汤的第一步。在焖煮时火烧得太旺,就会让食物过烂,让汤变得混浊,火控制得太小,又无法让食物的原味流入汤中。这是意形汤的第一难。“而取出食物的过程也得非常小心,因为经过长时间的焖煮,食物早就变得十分脆弱,一不小心就会散到汤中,不是非常细心灵巧的人就无法作这一道菜。得到清汤后再将十四种汤头混合,用小火继续加热直到汤完全蒸发。这个阶段火候的控制又比前个阶段更难上一倍,因为要让汤汁在时限内完全蒸发,又不能让汤滚起。汤滚过头了会让里面的精华起变化,放太久又会不新鲜,甚至和空气作用让汤变质。这是第二难。“最后的阶段可以说是最简单却也很不容易作到,简单在作法、难在材料。因为要取一块纯净的冰放入汤锅之中让它自然溶化,同时将附在锅壁食物的精华一起融入。只取到材料就可以完成这最后一道手续,只是要拿到一块纯净的冰是件多困难的事。” 季行云又喝了一小口意形汤后再说道:“意形汤的变化无穷,因为食材的选用是随人喜好。只是依据选用的材料会影响最后意形汤的好坏,更决定了意形汤的味道,选得好才会让味道相辅相成。这杯意形汤在食材的选用上想必用了许多心力,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而且味道也配合得相当融洽。还很大胆的用了两种鱼,这可是很难得的作法。鱼虽鲜美,可是腥味也很容易破坏整体的味道,除非用了七种鱼和七种海菜作海鲜类的意形汤,像这种海陆一体的作法真的很大胆,不过却作得非常成功。不但克服了各种困难,还让各种食物完美地融合,真的太高明了。” 那位女孩像是心有不甘又道:“既然你这么厉害,倒是说说看这碗意形汤是由哪些材料作成。” 季行云老实的说道:“很抱歉,我还没这么厉害。意形汤就是取其食意舍其食形,除了作者外,任何人也没有办法猜出真正的材料。不过想必这位厨艺大师一定是个心细手巧又有绝佳耐心的佳人。” 女孩脸色微红,因为季行云的说法倒显得她的无知。 不过她还是不甘愿地道:“你怎么知道作者一定是『可爱』的女孩!” 季行云一楞才道:“也对,谁说一定是女孩子。我以为这个晚宴的料理都是由参加宴会女性所准备,不过也可以请人代作,准备并不代表就要亲手料理。” “你——”那位女孩声音提高了八度,她身后那位像是很容易害羞的女生拉拉她的衣角,她才语气一转说道:“请你继续品尝下一道菜。” 这时季行云手上的那碟青菜正冒着烟,像是才炒好。 青武昌见状就知道季行云的内伤该好了七八成,否则怎能用内息把这道菜加热。心中笑道原来松老师也有误诊的时候,而且把菜加热的那只手还是左手,手臂被削去一块的那个左手。 季行云夹起一口送入口中,轻轻地嚼了几下。 这时季行云几乎成了大半女性注目的焦点。 等着看季行云出丑的黄家两兄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阳,你不是说那个小子什么都不懂吗?” “可是、可是几天前他到餐厅吃饭时,对各种餐厅礼节和各种菜色的吃法、来历都完全不通晓呀!每次都麻烦侍者为他解说。” “真的是这样吗!”黄明烈怒火渐渐上升。 “大哥,没关系,就算他通过了这一关,等一下拍卖会时再引诱他发表意见,让他彻彻底底的丢脸。” “真是气死我了,季行云……我看你有多少好运道。” 这时的季行云已经吃了第二道菜。 他摇摇头道:“真是可惜,如果能早一点看到这道菜就好了。”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女孩的话显得有点冲。 “如果在这道菜才炒好时就吃,那才是最好的时机,现在只剩下六分的美味了。因为延迟而让食物失去了该有的美味,不是很可惜吗?”季行云解释道。 “不过我还是可以感受得到这道菜作者伶俐的功夫。虽然是简简单单的青菜快炒,反而最能看出厨师的实力。因为时效已过,我也不敢任意评断这道菜的好坏,不过由青菜的外观和嚼起来的感觉,可以知道用锅铲的功夫必定高明。因为青菜的组织几乎完全没有被破坏,咬起来才有可口的感觉,其它的我也不敢再多说。” 女孩又失算了,选这道菜真是失误。 不过她还是不放弃,还有最后一种料理,看起来不像能吃的料理。 季行云拿起一片这个有点像矿石的东西,举高仔细观看这片带着金属光泽的“食物”。 叹了口气,放入口中,却不见季行云动嘴,他只是很单纯地含着,然后闭上双眼。 “……”无言。 “……”无语。 “……”无声。 女孩终于按捺不住了,当她想破口大骂时身旁的冷面少女开口了。“等。”简单的一个字让女孩压住心中的怒焰,就等吧。 这一等就等了三分钟。这段时间内季行云闭目、一言不语,整个人像是陶醉在什么之中似的,然后他慢慢地睁开双眼。 “太令人感动了!”他的表情,他的语气,又如享用到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 女孩也觉得莫名其妙,又想开口数落季行云时,她身旁的冷面少女一手按住她的肩膀,小小举动让女孩知道同伴的希望,她暂时闭口听听季行云要说些什么。 “想不到,真想不到能够有机会吃到真宁公主的料理!我还一直以为那只是虚无的传说,原来真的有这种料理。” 真宁公主的料理?怎么会扯出真宁公主?在场的众人都一头雾水。 年纪较小的周荃则是完全不知道真宁公主的传说,她问旁边的青武昌:“谁是真宁公主?”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一个大概而已,这种浪漫的爱情故事我实在没什么接触。”青武昌想了一下才说:“依据传说真宁公主不但是一位惊人的才女,而且厨艺绝伦。有关她和爱侣日光武士的传说故事,实在又臭又长,不过也没什么光彩的事……” 本来青武昌还想再乱说一些有的没有的东西,却看到周荃小小的脸孔因为生气而涨红,还有传来这样的声音:“小昌又在整人了吗?” “没办法谁叫他是常侍长,专门为大姐头处理善后,压力实在太大。” “可是也不能捉弄这样的小女孩纾解压力呀。” “我原还以为他是一个正直又心地善良的人呢。” “拜托,跟在大姐头身旁还能心智健全的成长,那才是奇迹呢!” 太过份了吧!青武昌在心中叫道:你们这些家伙要偷偷说别人坏话也讲小声一点,不要让当事人听见! 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再乱说话,正色道:“依据传说,曾有一次日光武士需要出门远征,深爱日光武士的真宁公主,为了将近半年无法见面的爱侣准备了像宝石一般的……『便当』。不过那也只是传说,至于是不是真的有日光武士和真宁公主也说不准。这一道菜倒还真的有点像宝石作的,只不过比较像是完成度不足的原石。” 季行云感动地道:“真是太神奇了,食物的香味渐渐散出,各种不同的味道依序散发。” 这时有人好奇的问道:“奇怪,那我们刚刚吃的时候怎么什么味道也没有?” 季行云回答:“吃这个东西时,不用去咬它,光是含在口中也没有用,还必须运起真气与之结合后它才会开始溶化,接下来就会演奏起食物香味的乐章……太美妙了,真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美味才好。” “……”冷面少女。 “你、你这个人还真有点本事,不过我还是不会放过你!”女孩道。 四周看戏的人之中有不少人为季行云默哀。这个女孩在狼祸过后不久才出现在南城,她的脾气可是出名的辣,许多年轻人都吃过她的苦头,更奇怪的是那些受害者竟然都没有人敢报仇。另一方面被她教训的人也都是素行不良,被她恶整到倒也大快人心。 可是这个女孩的功夫虽算不错,但离顶级高手的境界可还远得很,能够让被害者不敢报仇,一定有很大的势力在撑腰……至少她和军部的关系必定极佳,不然也不会有许多将军都对她十分礼遇。 至于她的名字都只留下单名“霏”,至于姓,则一直没有透露,也就一直无法探听出她到底是哪个世家的人。 第93章 而她身旁的两位女孩,一个像座冰山,听过她说话的人恐怕还不到十个,另一位则内向害羞常常躲在同伴身后。这三个女孩的来历实在是个谜。 女孩不甘心的骂道:“像你这种狼心狗肺的花心大少,一向是本姑娘最痛恨的人!” 花心大少?季行云被骂得莫名其妙。 “才不是呢!小云哥哥人最好了!你才是坏人!”周荃生气地挺身而出。 女孩好像又误会了,生气的道:“你这个恶魔,竟然连一个小女生都不放过!” 青武昌眼见不妙,马上传音给预备团的同伴:“酒子,快帮帮忙!” 那知同伴的回答竟是:“不行,我们正在执行公务,怎么可以为了私人纠纷滥用权力。更何况霏小姐一向都只惩戒作恶之徒。如果小队长真的是清白的,我想他一定会没事。” “喂!小杰!” “别叫我,我们的看法都是一致的。” 青武昌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也等着看好戏,真是太没义气了! 季行云被骂得糊里糊涂,也不知道该作什么反驳。应该说这是他第一次和女生吵架,看到女孩生气的痛骂自己,季行云也不觉得生气。他只知道一定是那位女孩弄错人了,倒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女孩子激动生气、破口骂人的样子,倒也新鲜有趣,让季行云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女孩的火气越来越大。季行云被她这样骂竟然还嘻皮笑脸地看着自己,根本就是毫无羞耻之心。想不到会遇上这种极度无耻之徒,说什么也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你是在看不起我吗!还是把人当傻瓜!”女孩又气冲冲地道。 “怎么了!谁把我的小公主当傻瓜了?”突然有一个沈稳的声音插了进来。 “哥!你也来啦!”女孩高兴地扑到来者的怀里。 “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小孩子性。”男子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女孩和男子分开,瞧瞧他身旁的女伴笑道:“这位是哥哥的女朋友啊?” “别乱说话,我哪有这么好福气。” 女孩又看看男子的后方还跟着另一个男孩便道:“哥,你还请了一个跟班啊?” 那位被说成跟班的人生气的道:“谁是跟班啊!” “对了,是谁欺负你?” 女孩指着季行云道:“就是他!这个专门骗女人的花心大少!” 男子看了看季行云,像是极力保持正经严肃不让自己笑出来的样子,说道:“小云,你好。” “雷大哥你好、小夜姐你好,小望你也来啦?” 第四章风云 像雷霏这种身份的人在这种上流社会的交际场合,理应是众所知晓、为人注目的人物。只是雷霏离开南郡至铁山郡求学,已由原本的小女生变成一个大女孩,会让人认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本来雷霏到铁山郡求学,学成归乡后议长雷严应该在公开的场合,介绍他这位女儿给各个家族认识,只是正好时逢狼祸,让雷严一时之间忙忘了。雷霏正好可以暂时放下她那身为雷家议长之女的招牌,不用在意家族的利害关系,可以方便自由、任性行事。 看到季行云跟雷震熟识的样子,雷霏有点不满地对雷震说:“哥,你怎么可以和这种人交朋友!” 雷震闲暇以对:“我想这中间一定有误会,不知小云犯了何事让你深恶痛绝?” “哼、哼,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像他这么恶劣的男人,专门在欺骗女孩子的感情。上个月害一个女孩自杀、上上个月把一个寡妇的财产骗光,还把她推入火坑之中,现在连一个十几岁、不懂世事的小女生都不放过!这种人不给他一点苦头,岂还有天理存在!”雷霏怒气冲冲地说道。 “霏儿,先别生气,这些事都在哪发生的?还有受害者是谁?”雷震冷静地问道。 “当然是南城,至于受害者……呃,这我也是听说的,反正就是某家的女孩。” “哈、哈,我想你可能弄错人了。” “不会!怎么可能!” “小云他来到南城还不到两个月,怎么有办法犯下这么多丰功伟业,更何况这个月他还有一半的时间身受重伤躺在病床,哪还有力气拈花惹草。还有这位小女孩是周礼先生的独生女,算起来小云对她还有再造之恩。” “可是我明明就听到指证历历的指证,就是这个滑头的混小子不会错!” “那是谁告诉你这些事情?”雷震又问。 “就是……”雷霏也不知道黄明阳的名字,这时她正好看到黄家两兄弟正蹑手蹑脚地想要悄悄离开,雷霏马上指着他俩叫道:“就是他们!” 循着雷霏手指的方向,青武昌看到了黄明阳和黄明烈两兄弟正想开溜马上扑了上去,同时还传音给其他预备团的同伴:“抓住他俩!” 一样是预备团的成员,又是这种场合,黄明阳和黄明烈两人也不好明目张胆地逃跑,只好乖乖地走到雷霏等人面前。 原本想陷害季行云的两人见到计谋被识破,还惹上了目前在南城中军部地位最高的雷震,而被他俩搧动的人还是议长的子女,黄明阳和黄明烈两人都不知道该作出何种表情,如果证实了是他们故意诬陷季行云,不但得罪了即将上任的直属长官,还会在雷家面前人格全失。 得罪了这位没有背景靠山的季行云,最多也不过是离开预备团,可是如果季行云的好友雷震想帮朋友讨个公道,利用他的权力报个私仇,那可不是他两人担当得起。 想到这里就让他们头皮发麻、心慌意乱。 雷震和颜悦色地道:“原来是黄公子,请问是你们告诉舍妹有关季行云的恶行吗?” 由雷震的口气中完全看不出有生气的样子,让他们稍微镇定一点。可是又不能说是,也不能否定,左右为难让他俩支支吾吾。 雷震见到这种情形心中有了底,于是又道:“是你们亲口告诉舍妹,还是她在一旁听到你们的谈话?” “我是在旁听到的。”雷霏直接道。 “我想应该是霏儿你听错了,黄明阳指的应该不是小云而是另有其人,可能是发音相近让你误会了。”雷震笑着打圆场道:“黄明烈公子,你们方才谈论批评的恶徒不是季行云吧?” “对、对,不是季先生。” “那你们说的是谁?!”雷霏不甘愿地一把抓起黄明烈的衣领追问。 雷震见状马上轻轻地介入,一道柔和的真气挤入两人中间,让两人各退了步,雷震再不徐不缓地站到中间。 雷震先轻轻地对黄明烈道:“抱歉,舍妹脾气冲了点,希望黄公子不要见怪。”转过头又对雷霏说:“真是的,光只有身体长大,礼貌和智商怎么不见成长,你应该先对小云道歉才对吧?也别为难黄公子了,自己听错话还一副恶形恶状的样子,活像个母夜叉,这样子将来怎么嫁的出去!” “哪有!人家……” “好了、好了,拍卖会就要开始了。哥是跟你开完笑的,这样吧,我们去看看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东西,有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来送你,就算是庆祝你完成学业的礼物。” 雷震转过身对季行云道:“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季行云见误会解开也就开心了,至于是不是黄家两兄弟的故意陷害,他根本就没想到那边去,倒是青武昌偷偷地对雷震道:“就这样放了那两人好吗?” 雷震传音严厉地回答:“这事不许再提了,你难道要让小队长还没上任,就对上一个在南城有不小势力的家族吗!” 这场宴会的重头戏——拍卖,即将开始。 这些由参加者捐出的东西被分为两类,一是以竞标的方式出售、一是由投标的方式出售。 竞标就是价高者得之,投标则是将想出的价格写下放在目标物前方,虽也是以价高者得之,只是一个人对同一个物品只能出一次价,而且也无从得知其他人所投的价格。物品的分类方式是以捐赠者来区分,其中只有十五项物品列为竞标品,其余的则均以投标的方式出售。 能够将捐赠物归于竞标品的主人,都是南城的重要人士,其中包含了主议会的议长、主簿、司总,南城议会的议长、记事、主计,主办单位民事厅长,龚家族长、冰泉家族长、长青家族长,工会会长、海运商会会长、南城农司及武议团中队长、小队长。 这些捐赠者有不少只是挂名并没有亲身前来,比如主议会的议长、主簿、司总都由家族派代表与会,海运商会会长人在海上,冰泉家派一名主议士参加,而武议团中队长是请她的常侍长代理。雷震也是代替其父参加宴会。 其中主议会的三巨头则不曾参加由南城议会兴办的活动,这是为了尊重南城议会,不让主办者的风采被主议会所掩盖。 拍卖的活动分为三段,每次拍卖五项物品。中间交插了乐师的演奏,让与会者可以纵歌纵舞。一方面让拍卖的时间加长,让在上一段竞标失败的人有时间重整、准备。 在拍卖即将开始前,雷震利用机会为季行云介绍参与的主要人物,南郡主议会议长由雷震当代表就不用多提了。代理主簿凛寒尺的南城行事厅长凛章言,是名十分帅气的男子,他和其他凛家的人看起来不太一样,没有那种冰冷的感觉,也许因为工作的关系,行事厅的工作必须和大量的商贾、民众接洽,看起来太冰冷很难当起桥梁的工作。 李君诗这名高雅的女性,则为她叔父李介天走这一趟,李君诗虽是李介天的侄女,其实和李介天的年纪并没有差很多,也就是说称她为欧巴桑也不过分。 第94章 可是她保养的非常好,又气质高雅、眼眸中充满了智慧,虽是年纪大了,还是名很受欢迎的女性。 南城的议长刘照是位中年的秃头男子,外表看起来略为平庸,不过能当上郡府的议长,绝不可能是如他外表所见,也许他的外表只是个保护色。 南城记事柳玉桂则是名看起来年轻又妖艳的女性,她曾嫁过四次,每次的婚姻都让她的财富和势力大幅提升,目前她又恢复单身,不过据传言她还同时拥有十余名情夫。 南城的主计久方别是少数由商转政成功的人士,目前正属壮年的久方别离开海上生活,用他长年在海上行商精明的能力与经验,有效地支撑起南城快垮台的财政。 在这一段时间内,长青回夜的目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雷震。而长青回望则是不停变换表情,注意着长青回夜。 青武昌意外地发现雷震在繁忙的公务中,还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将这么多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全部记起。看来议长雷严真的有意要好好栽培雷震,而雷震也很努力,这个消息得通知长青无非大人,让大人将这点列入往后与雷家交往的方针才行。 拍卖会终于正式展开,一开始由民事厅长席照,依照往例说了一段冠冕堂皇的空话。“……希望今天各位都能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那么就开始今晚的义卖。首先上场的是由议长所提供的物品。” 两名工作人员将一个用布盖住的盘子,端往会场前方。 席照轻轻把布揭开,在盘子上出现一个宝石的原矿。 像这种拍卖品不但考验出价者的财力,也考验了买者的智慧。如果对宝石的原石不清楚的话,就很难出价,雷严拿出这个东西,其实也是在考验与会者的水准。 这种情形很少发生,东西摆出来过了将近三分钟,竟然无人出价。 大部分的人都在观望,因为只要有人一出价,下个人只要依前人的价码再向上加就可以了。对这个未开发的宝石,在场之人,竟无人有把握认出她的价值。 又过了几分钟,终于有名珠宝商出价了。 “三百金印!” “一千金印!”雷震接在珠宝商之后说道。 雷震的作法令人震惊。 虽说这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情形出现,可是一下子就把价格提高整整三倍有余,这种情况真的少见。雷震这种作法有两种意义:一是告诉大众那颗原石的真正价格,同时也代表了众人的无知、不识货;另一是为了哄抬该物的身价,免得拍卖物以太低的价格卖出,让捐赠者丢脸。 那位珠宝商果然有所微词,他虽经压抑可是依旧可以明显感觉到他语气中的不满:“参军大人,您是在开玩笑吧?这颗宝石会有这种身价!” 雷震笑道:“石先生,请你先别生气。”雷震这时传音给雷霏请她作点动作后,才又道:“请各位再仔细看一看这颗宝石再下评断,麻烦你了,霏儿。” 雷霏靠近宝石后运起真气,虽有点迟疑,不过还是轻轻一掌将内息打在露出岩石包覆之外的宝石部位,就正好停在宝石上。 可是宝石依然安好,不,不算安好,而是起了惊人的变化。 她变得光彩夺目!炫丽的紫光从岩缝中、宝石身上射出,让她更显神秘。 那名珠宝商石原感叹地道:“这、这是光炼石,想不到真的有这种宝石存在。” 在众人的惊叹中,光彩渐渐平淡,只在宝石身上发出淡淡的光彩,闪闪烁烁宛如夜空的星宿。 “真不愧是议长,竟然会捐出这种东西……” “太美了,这真的是人间所拥有的物品吗?” 感叹与赞美之声群起彼落。 这时李君诗走近季行云道:“敢问季队长,您对这稀世珍宝有何看法?”李君诗的语气动作依然高雅动人,只是在季行云身旁的雷震却由她身上察觉到一丝丝敌意,似乎是对季行云有所怨恨。 “这……” 季行云才想说话,李君诗又大声地说道:“在大家再度开始出价前,让我们先听听武议团小队长季大人的高见。”她果然是针对季行云而来。 这时黄明烈两兄弟在一旁暗自窃喜,原本以为没机会引导季行云出洋相了,却有人帮了他们这个忙,总算可以出口气了。 这实在不像是李君诗平常的作风,她的行事一向婉约,怎么会故意考验季行云,让他极有可能在大众面前丢脸。雷震这才想到就连李家的李君诗也有气度狭小的时候,看来季行云打败李魁让他重伤这件事,让李家和季行云间留下一个芥蒂。 听到李君诗提起武议团小队长,让在场所有人又把注意力集中到季行云身上。 如果说季行云今后在南城的评价就决定于他即将发表的谈论也不为过,第一印象往往会决定一切,要改变可得花费极大的工夫。 这时雷震马上传音给在场的雷家人员,要他们随时传音为季行云提供资料。这种名为光炼石的宝石极为稀有,就像石原这位长年经营珠宝的大商贾也是第一次见到,季行云如果对光炼石一无所知也不足为奇。 季行云开口了:“光炼石,又名护石,它的特性是会吸纳真气。在吸纳真气时会依真气的特性放出不同色彩无害的炫光。”说到这儿将手指一伸,三道真气由食指、中指、无名指射出,画过完美弧度分别打到宝石的不同部位。 光石被季行云指气打中,各个部位分别发出淡蓝色、暗红色和青黄色的光芒,光彩交映如梦如幻,再度引起一阵感叹。 季行云的语气渐有信心,继续说道:“因为光炼石的这个特性,在某些地方又被称为七彩石。至于护石这个名称则是来自武器工匠,其实也是因为来自会主动吸纳真气的特性。那件署名的神威宝衣就是混入了护石的粉未,让它能大幅提升对真气的防护力。” 对于季行云的言论,在场的人多是半信半疑。原以为季行云会说些对这颗宝的观感和评价,可是他却介绍起光炼石的用途和由来,而且这些话都是众人前所未闻的事。 雷震也疑惑地看了看同行的雷家人员,他们摇摇头表示季行云这些话和他们无关。 “而这些都还不是光炼石最重要的用途。光炼石的消耗是在于制造法印。”此语一出更是骇人听闻。 来参加这场晚会的人有七、八成都是法人,他们对法印再熟悉也不过了,看看前方的光炼石实在很难与法印作联想。其实他们对法印的来源也有诸多想象,只是他们也仅见过法印的成品,至于制造过程完全没有概念。唯一的传闻就是法印是由天园中送出,而天园又是法天联邦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准接近,更别说入内一探究竟。 南城议长刘照问道:“季队长,你这些话有根据吗?”议长这个问题正是大家想知道的。 季行云笑道:“有关光炼石的记述可由《奇石》、《古今石鉴》、《法天联邦编年史》、《宝石人》、《北方民话》、《工艺·火之卷》和《真英雄·刘裕》这几本书中提到。” 季行云一下子列出数本性质迥异的书本,其中有介绍珍品宝物的《奇石》和《古今石鉴》,历书《法天联邦编年史》,小说《宝石人》,民族童话故事《北方民话》,工匠的高等教材《工艺·火之卷》和人物传记《真英雄·刘裕》。一般人能专精于其中之一、两项领域,就算十分了得。看季行云的样子像是在各个领域都有所涉略,就算不是,也代表着他有一群了不得的智囊团。 不论季行云所言是真是假,至少他让在场众人觉得这位小队长是位很有深度、饱览群书的人,绝非是名只知弄武耍技的武夫。 “你的样子看来倒是不错啊?哼,还真不愧是要当武议团领导者的人!”一个年迈的声音突然迸出。 季行云转头一看,有点尴尬地打招呼:“你看来气色也很好啊,松老师。” “是啊、是啊,没被病人折腾,气色当然好。一个个受重伤的人都会自动消失,我这种庄脚医生也落得轻松,没事可忙自然气色就好。”松梅尔言有所指地说道。 季行云自知理亏,也就笑着装傻。 其他人只觉得季行云虽贵为小队长,却一点架子也没有,一下子就和南城最高明的医学老师打成一片。有了松梅尔这个活例子,不少权贵者和他们的女儿们,也纷纷靠上来了…… 光炼石的原矿也大受欢迎,以数万余金印售出。 而接下来凛主簿捐的名画、李司总的古董,光彩似乎都被光炼石吸走了,仅以平凡的价格卖出。然后长青回颜自行雕琢的青玄石,也以比平时较低的价格卖出。 最后被拿出来的是季行云的捐赠品。 经由季行云的谈话,让人对他捐出的东西充满期待和想象…… 锦布下是件小东西……掀开,是个雕刻精美的玉盒……开盒,是个平凡无奇的小·圆·球…… 这就是季行云、武议团小队长捐的东西吗?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深。 在场众人几乎都对玉盒中的东西兴趣缺缺。既然是几乎那就有例外,雷震就是一例,此外还有两个人见到玉盒中的东西眼神都变了。 松梅尔一直想知道真元玉的制作方法,对名医生而言,真元玉的用处极大,如果有颗真元玉能长期留在身旁让他研究,不知有多好,眼前的机会让他极度兴奋。 另一位则一直留在会场的角落,雷震也曾注意过该人。那是在会场中少数雷震不认得的人,而且他的功力还让雷震一直看不透,只是这个人似乎没什么恶意。 第95章 然后他第二次引起雷震的观注,是在季行云说出光炼石是制造法印的主要原料时,他脸上表情和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像是一件保护很久的秘密被揭穿了的那种神情。 现在真元玉的出现又让他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他看着季行云好像在盯着一个会造成极大危险的人物,如此警戒、小心,又像在观察一个异物般的好奇,混杂成奇怪的神情。他小心地将真气释出,想要一探那位神秘人物的虚实,可是当他的真气一接触到那位不知名的仁兄时,就引起对方的注意。 目光一闪,四目相对。 被发现了! 既然没办法暗中探察,那就来明的直接过去和他搭讪。只是雷震才想起步,那人就转身离开,雷震只得偷偷地吩咐族人进行跟监,希望能有所收获。 “五百金印!”终于有人出价了。 一个令人不解的价格!出价的人是松梅尔。 “松老师,你是在开玩笑吧。”一位学院的学生说道。 “哼,不懂就别多说!”松梅尔严厉的骂道。 松梅尔不想多作解释,万一有其他人也知道那就是真元玉,一定会跟他抢。 只是松梅尔的出价让人议论纷纷,因为松老师一向简约,五百金印足足够他一年的开销了,这代表那个东西一定很有价值。 “哥,那是什么东西?”雷霏问了。 雷震故作神秘,笑而不答。 觉得受到冷落的雷霏道:“难道你也不知道吗?雷震!” 雷震这几天来已经摸清楚雷霏的脾气,让她翻起脸来可不得了,当她用名字来叫人时就代表她开始生气。 “好吧、好吧,我偷偷告诉你。”雷震故作神秘地小声说道:“那就是真元玉。” 只是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耳清目明,如果雷震真的要保密,就算不筑起绝气壁至少也得用传音的方式,这不是摆明了在告诉大家。 松梅尔也听到了雷震把那东西的真名说出,恶狠狠地瞪了雷震一眼。 原来那就是……就是真元玉! 会场众人马上议论纷纷。 “六百金印!”一位主议士马上喊价。 “六百五!”又有一个人叫价。 “七百金印!”又一位大商贾叫道。 松梅尔越来越紧张,这下可麻烦了,以他的经济能力绝不可能和南城的富豪世家相比。 “二千金印!!”松梅尔怒气冲冲地叫道! 其他人被他的声音吓到了! “松老师,您的火气太大了吧。” “谁再跟我争,就小心千万不要生病!”松梅尔简直快失去理智了!竟然利用他在医学界的地位公然威胁大众。 原本人声嘈杂的会场被他这一叫突然变得安静了,几乎每个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啊,这……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那呃……”松梅尔困窘地不知要说什么。 雷震见状出来打圆场:“我想众人就不要与松老师争了,这件东西在松老师手上必定能造福更多人。相信松老师绝对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才想得到这颗真元玉。” “呵,今天真是来对了。见到珍奇的光炼石、真元玉,还可以看到松老师气极失言的状况。就算什么都没买到,也很有价值。”南城议长也笑着说。 松梅尔一脸歉然,又很不好思意地传音给雷震:“呃……这个雷参军,可不可以请你……请你好人作到底……就……就……就借我一千金印。” 原来这位平时细心谨慎的松老师也有这一面,雷震正好卖他这个人情。 第五章阴影 一名男子在拍卖最精彩的时候离开了会场。 行色匆匆、动作轻巧。 男子利用阴影、路灯、凸墙隐藏身形,对他而言这只是一种习惯。不论是否有人在跟踪,不引起他人的注意、活在阴影中几乎就是他的天性。 即使如此,雷家的人员还是注意到他了。 并不是他藏得不好,而是雷家的势力太庞大了。每隔百影就至少有位雷家子弟,透过他们特有的暗号,让男子不论走到那都难以遁形。 跟监的行动进行了数十分钟,男子转入暗巷。 负责跟监的人员也赶紧跟入,但巷内却是一片漆黑,全无生气、毫无人影。男子消失在黑暗之中…… 跟监的人员不死心招来一群雷家子弟,又在巷中详尽地搜索…… 还是一无所获…… 虽是无奈,也只得收队、散去。 雷家子弟的搜索行动尽落一对锐利的双眼之中。一个平凡的脸孔在高楼之上俯视着,原本的跟监者反被猎物观察着。 确定雷家子弟离去后,男子浅笑一声又隐入黑暗。 宴会在欢乐与笑颜中持续着。 其中也有人笑不由衷,黄明烈与黄明阳兄弟就是笑得最痛苦的两人。 最让黄明阳深感无力的是,季行云就像一朵绽开的花朵,吸引了场上所有蝴蝶的注意,就连黄明阳追求多时的女孩,见到季行云也是眼睛发亮,目中再无黄明阳…… 这一夜是季行云第一次以武议团小队长之名,出现在南城的社交场合之上,让他一举成名,成为一名极为抢手的热门人物。 雷震对季行云的博学多闻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因为就是受到最好教育栽培的世家子弟,也不可能在他这种年纪就拥有如此博广的知识,更何况据季行云所言,他还是来自荒山野岭之中。而他之前的表现却又像名没见过世面的幼儿,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季行云?雷震也糊涂了。 他也注意到盯着季行云的目光不只是那些女孩子的好奇,许多商贾的拢络、一些世家子弟的钦羡妒忌,还有掺杂着许多轻视和挑战的神情。看来不认同季行云武技足以担任南城泰山北斗的人还不在少数。长青回颜可真的推了一个既荣耀又危险的职位给季行云。 晚宴直到深夜才结束,季行云原本要一个人回到白任的住处,不过在雷震的坚持下,还是让青武昌同行。 倒是雷震特别偷偷地传音给青武昌:“季小队长身上伤势未愈,你得想办法尽量不要让他落单。想要打倒武议团小队长而一举成名的人可不在少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季小队长虽是身手矫健,却不一定有办法应付种种的暗袭!” 青武昌领令,也就照办了。 夜已深,在南城的一座大宅内,一位看似年轻的男子正坐在桌前埋首于案牍之中。他那有如精雕细琢般的脸孔,在认真处理文案时更显迷人。此人正是凛寒尺——南郡主簿,是南郡中握有最大权力的人之一。 由他那俊美的面容、细小的骨架中,实在很难想象是如何撑起凛家和冰泉家。但他作到了,不但攻下南郡主议会三巨头之一的宝座,更让原本渐行没落的冰泉家,得到远比之前还要高的声望。 低头专心于桌上的凛寒尺突然抬头道:“朋友,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 屋外的守卫听到家主的斥责,急忙夺门而入。见到家主安然无恙,室内又无他人,不免歉然告罪:“打扰大人工作,万感歉意,恐戒万分!” “无妨。”凛寒尺淡淡地道:“没事,你们可以下去了。” “是,谢谢大人!” 凛尺寒停顿了一下又道:“再烦请三爷来一趟。” “是,大人!”守卫们戒慎地退出房间。 守卫长交代一声就往三爷房间走去,却在转角惊见凛家三爷。 凛家三爷虽称三爷,可一点也不老,因为他是凛寒尺的三弟而尊称三爷。凛家三爷除了拥有不比凛寒尺逊色的面容,更带着一种超脱凡尘的异样感觉。 “啊,三爷,您好!”守卫长略为惊慌地道好。 他轻轻地点个头,按照原有的步伐直直前进,一点也不见停顿。 每当接近三爷时守卫长总是有种奇异的感觉,随着他的出现气温好像降低了四、五度,但又不会觉得寒冷,而是一种凊心的舒坦、让人神志更为清醒、思绪更为明朗。 三爷走过后守卫长才想起家主的交代,才用极为敬畏的语气说道:“三爷,家主正找您。” 三爷头不回、动作不停,淡淡地说:“我知道。”他的语气是如此地冷淡,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可是又让听者觉得理所当然。 凛寒尺等侍卫全部离去后就悄悄运起元功,放出真气筑起一道绝气壁。绝气壁不停扩张,几乎将整间房间都纳入,之后他才道:“可以出来了吧?” 从房间的阴影处,男子无声无息地走出。 “你是谁?”凛寒尺冷静地道,像是对这名男子的出现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男子用他那平凡的脸孔、平凡人的声调说道:“抱歉,是我疏忽了。”说完话他将手臂上缠绕的布条一扯,露出一个徽章。 “原来是武议士,你这位暗部的成员深夜来访想必是有要事。说吧。” “……不是什么要事,只是件小事。何时来访对我都一样没有特别的意义,只是正好来访的时间是深夜罢了。” 男子以平凡的语气无礼地回话。 凛寒尺也没有不满的样子,又道:“既然如此,有事就快说,我可不像你这么闲。” “嘿、嘿,何必这么辛苦?不如回到以往的生活。” “少说废话。”凛寒尺表情未变,语气中倒是露出不满。 “我是很想说,只是当家的人不在,跟你讲算数吗?” “哼!” “那可以告诉我吗?”在男子身后传出一道冷淡的声音。 第96章 男子吓了一大跳!向来都只有他隐匿行迹冷不防地出现,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出现在他身后而他还浑然不知。 “三弟你来啦。” 三爷点点头后就直接对男子说道:“要什么样的协助?” 男子在三爷面前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一种像是极度无情寒冷一直侵袭着他,让他忍不住打起冷颤。突然,来自三爷的冰冷消失了,男子松口气才想说话,不比三爷逊色的寒气又从凛寒尺身上传出! “你、你们想作什么?”男子很难得地由本能感到恐惧。 凛寒尺冷笑一声,收回寒气。 三爷道:“如果想把你怎么样,你还能活着走进这间房吗?” “呵,你也太有自信了罢。”男子故作自信地道。 凛寒尺道:“是吗?那有空请你自我检查一下。现在请你说明到底有什么事。” 男子冷哼一声,外表还在故作镇定,实质上就依凛寒尺所言不露声色地小心检查。衣角上不知何时出现三个破洞,那是由三种不同的真气所穿破,由衣料观察这三个破洞才出现不久,却又有时间差。一个由冻气所破已经不再冰冷、一个被热气灼烧还略感微温、另一个则被旋椎穿过。如果对方有意,自己恐怕早已经死了三次之多。 这个发现让男子觉得胆颤心寒,更让他不由自主运走真气,希望驱除心中的寒意和不安。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希望请你们帮忙注意一个人。” “谁?” “武议团第四大队所属一中队第一小队新任队长,季行云。” 放走了男子,三爷和凛寒尺依然留在房内。 三爷冰冷的脸上出现一丝的倦容和无奈,他叹道:“都过了千年,几十世代的交替还是不能改变吗?” “三弟!” “放心吧,我们既然走出暗处,没必要再回到阴影之中。中央想要掌控管制最强的十二法印的心态我能理解,只是经过千年的岁月,还剩下几个呢?也许我身上的冻绝是仅存的一个了。” “三弟!”凛寒尺焦躁担心地喊道。 “抱歉,是小弟失言了。”三爷调整一下心情,又回到平常冷冰的样子说道:“不过暗部的请求还是得虚委配合才行,更何况这位季行云我也很有兴趣。” “你见过他吗?” “之前雷震就是由他所救,用的是十分奇特的功法,现在竟然还能当上武议团小队长,以他的功力真是不可思议啊。” “这一次的小队长是由比武产生,他连败长青回望、杨菁茹、雷天和李魁才拿到宝座。” “是吗?既然暗部想要观察他,不如就再试试他的能耐好了,多观察他一下。” “这么作好吗?那一位年轻人能对联邦造成威胁吗?” “没关系,总不能让某些人太闲。” “……好吧,三弟就依你的。不过等冰泉雅芳回来听完她对季行云的看法,再作决定好吗?” “也好……” 第六章名气之累 季行云只身带着一个简单的包裹走向武议团宿舍。 一路上有不少民众亲切地向季行云问好、打招呼。这些人大多是受过季行云义诊的人或其亲属,向季行云问好完全是基于对季行云的关怀和爱护,跟季行云当上武议团小队长可一点关系也没有。 虽然只是在这儿住了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季行云的感受却非常的深。居民们的亲切和热心,让独居(白任因工作的关系多半不在)的季行云一点也不会感受到寂寞,人情的温暖让季行云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更是让季行云迟迟未搬进宿舍的主因之一。 宿舍正好在南城外城的另一端,季行云得走过市中心再到市郊。 虽是一段短短的旅程,就让季行云感触良多。原住处附近的居民虽说在教育程度、经济能力略差一点,可是都是待人亲切的好人。走近市中心,季行云就很少和人打招呼了,这边的人虽大多身穿华服,可是却少了人情味。 到了市中心附近,季行云偶被人叫下停住,这些则是有参加前日晚宴的权贵巨贾,他们脸上的表情虽是热情好礼,可是季行云却无法感受到由他们传来的真情,有的也只有一种十分虚伪的感觉。 武议团小队长除去那武术上的地位不谈,光是他掌握了预备团成员的去留这一点,就不知要让多少人想好好巴结,让自家的子弟能够获得入团的荣耀。 离开市中心接近宿舍后,又是另一种景象。这一带的建物稀疏,但每一间都是高雅精致的华宅,路上行人则是少得可怜。 清风、鸟语、花香一扫季行云心中的不愉快,从小在高山郁林成长的季行云,对这种环境感到特别亲切。一面呼吸着自然的风味,一面慢慢地欣赏这个人造的景致,让季行云忘了约定的时间:早上搬家、下午对预备团员作新职介绍。 “糟了!都忘了时间,唔,算了,直接到预备团好了。” 季行云到路口转个向,却看到两个人带着杀气挡在路上,身后又有一个人由路旁跳出。季行云疑惑地看着前方两人,仔细思量后,认为他们该是找身后的那个人吧? 想到白任的告诫:不要随便插手别人的恩仇,季行云虽然对白任这种观点并不以为然,可是白任说的也有道理,外人又怎能知道他人的情仇,再加上时已正午,不快点就赶不及到达预备团的教场,当下便决定眼不见为净,打算从旁绕过。 季行云走出道路打算由路旁的草皮绕过,耳边却传来微微的怒声。 “季小队长,你·打·算·逃·吗?” 季行云左顾右盼后,才指着自己疑惑地问道:“你们找我吗?” 前来拦路的三人是两名武师和一位佣兵,目的很简单,就是打倒季行云一举成名。他们见季行云年幼、功力低落,再加上比武后重伤必定尚未痊愈,就算季行云有什么本领必定也无法像比武时那样发挥,趁现在正好是打败他,获得能力在武议团之上展现光荣的大好时机。 而季行云这下可确定这三个人的杀意都是针对自己而来,可是却一直想不透自己何时与这些人结怨。然后季行云为了确认便问道:“先生,请问我们认识吗?” 其中一位拿出一对短刀就要动手,他身旁的同伴沈声道:“武雄老师!请先别急!”这位出声的佣兵柳旦刀见到季行云完全不受三人放出的杀气所影响,认为季行云可能有所恃才会无惧无畏,贸然出手很可能反会吃亏,便道:“在下柳旦刀,身旁的这位是雄道馆的二当家武雄,后面那位是仁昌武馆的首席郑王山。我们几个对季大人的武艺甚为景仰,今日特来讨教。” 季行云心想原来是来讨教武艺的,可是这种气势却一点也不像,反像是半路拦人的小混混。这种人最麻烦了,打跑了小的又会牵出大的。 见季行云沈思不语,柳旦刀取出一条链锤向两名同伴使个眼色后说道:“就由在下先向阁下讨教讨教。” 柳旦刀操弄着链锤毫不客气一锤打出,没给季行云再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季行云见状只是微微侧身避开锤击。柳旦刀舞弄的链锤技巧虽不差,可是就速度而言实在不快,季行云避得轻松自得。柳旦刀也不以为能轻松得手,巧劲一施链锤方向一变,由后方砸向季行云脑袋。 季行云不管链锤直接逼向对手,速度之快让柳旦刀大为诧异。眼见由后方追赶的链锤已经不可能打中季行云,柳旦刀马上再将另一端铁链甩向快速逼近的季行云。 这时武雄也将手上的短刀射出,身后的郑王山也轰出两拳,打算将季行云夹杀。 季行云一跃,从柳旦刀头上飞掠而过。虽是无心之举,可是季行云一闪开,柳旦刀却因而得面对郑王山的拳劲,而郑王山则要避开武雄掷出的短刀。一人仓卒出掌、一人狼狈闪躲,同时暗道糟糕,让季行云逃走了! 柳旦刀挡下拳劲忙转身一看,季行云正和武雄缠斗中,而郑王山正从身旁掠过要加入战局。柳旦刀心中气愤,季行云这厮竟然如此奸诈,差点让他们自相残杀,挥着铁链在一旁等待时机,准备随时暗算季行云。 郑王山泛着怒气出手完全不知节制,气劲飞扬反牵制着武雄出手。而郑王山这种攻击方式最耗真气,就是内息较季行云深厚,几分钟下来也渐感不支,只是两人联手竟然连季行云衣角都碰不到,让他心有不甘不肯放弃透力苦撑。 季行云几次都找到空隙想要一走了之,无奈一旁的柳旦刀总是将他拦住。眼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真是烦人,季行云叹息着:要是白任在就好了,他一定有办法解决这种无意义的纠纷。 在一旁机动支援的柳旦刀越看是越不对劲,季行云很明显未尽全力,只是一味地闪避,就算出招也只是点到为止,让两人被迫收起攻势转为防御后,却又不再进击。 这种情况实在太怪了,柳旦刀苦思难解,同时也发现季行云虽功力不比在场三人还高,可是确实有过人之处,不过光是会闪会躲就能当上武议团小队长,可完全无法让他心服。 柳旦刀也感叹找这两位武师合作实在是一件错误,这两位武师实在不精于合击之术,可是又苦于身手较好的佣兵大半都与白任或张叔有所交情,看在两人面子上恐怕不会轻易找季行云麻烦。 柳旦刀虽然不想成为这件事的主导者,看这种情形再也不得不出面了。 “武雄,由你主攻,郑大哥,你来压阵。”柳旦刀叫道,然后加入战团。 第97章 经过柳旦刀指点后,季行云就不再轻松。 武雄双刀得以拨挥,双刀招招夺命。柳旦刀铁链变化灵活,充分弥补双刀的不足。再加上不时得抵挡郑王山的拳劲,让季行云渐感吃力。 他不停地告诫自己,白任离开时交代自己不要惹是生非,可是这种情形是别人来找碴,不算是自己惹是生非吧? 还在考虑要不要动手的季行云,耳边传来青武昌的声音:“小云,不用对他们太客气,让他们吃点苦头,不然他们是不会知道退让。” 季行云马上领悟,真气一扬速度暴增、右手一挥残月斩打向郑王山,柳旦刀只觉得眼前一花失去季行云的踪影,而武雄则见到季行云明明就是赶向柳旦刀,怎么一瞬间就跑到自己面前,连忙在身前舞出一面刀网。季行云似乎无视这面刀网双手伸入,武雄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得双手炙烫再也握不住短刀,吃惊之余又见黑压压的鞋底,一吃痛、倒地、鼻梁断。 而季行云已经不管武雄,正往郑王山方向飞掠。 看到季行云主动攻来郑王山就满是怒气,气季行云太滑头、气他打伤了好友武雄、更气自己怎么一直无法打到他。本来该先回气再攻,可是郑王山被怒气冲昏头硬是再度出拳疾攻。季行云来势迅疾,一到郑王山前却能突然转向变成横移,郑王山的拳头就落在季行云鼻尖,就只差那一点点距离,让季行云平移滑过。 郑王山旧力用尽,新力未生。季行云欺入握住他的手臂,一个巧劲把手臂关节解开,又一个侧踢击中手腕附近。双手在瞬间失去作用,善用双拳的郑王山失去战力,更忘了手上传来的剧痛,只能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季行云。 柳旦刀终于追上季行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年轻人。虽然季行云身上没有杀气、散发出来的真气也不强劲,可柳旦刀不单停下来了,还畏惧地向后退了两步。 季行云见柳旦刀失去战意也就打算松手,向他走去打算和他谈谈化解误会,哪知柳旦刀却把季行云当作瘟神警戒地向后退去。 柳旦刀还以为他们冒犯了季行云让他大为气愤,打算先夺去众人战力后再施以折磨,以他的经验,那些脸上不露怒颜的人,越是会笑着折磨人、越是残酷无情、残忍不仁。柳旦刀又退了几步却被绊倒,他慌张一看,发现绊倒他的是武雄的短刀,但是短刀却似乎因为遇到高热而变形。柳旦刀转头看看武雄,他双手严重烫伤、鼻血不止,是什么样的功夫能够在瞬间把一把上好的短刀变成这种德性! 季行云是人吗?会不会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季行云见他跌倒好心地想扶他起来,哪知他竟是一声怪叫还没站稳拔腿就跑。 “小心。”季行云好心地警告着。 柳旦刀还没清楚怎么回事,手臂又吃痛,人就被抓起、押向季行云。 青武昌押着柳旦刀来到季行云面前,慎重地行个礼。 “队长,这些盗匪要怎么处理?” 盗匪?这些人是盗匪?季行云实在搞不清楚这又是怎么回事? 青武昌又道:“最近这一带不太平静,时常有人结伙抢劫。不过这几个恶盗也太不长眼了,竟然会找上武议团的小队长。” “青常侍长,你、你不要乱讲,我们哪是强盗!”郑王山急道。 “不是吗?半路拦人出手攻击,不是盗贼的行为吗?”青武昌故意这样讲。 “泥(你)不要含雪(血)喷人!”武雄因为鼻子垮了,说起话来声音怪怪的,而他这一激动鼻子又开始流血。 “等一下,武昌,他们是雄道馆和仁昌馆的武术师父,是来找我讨教武艺的人。”季行云道。 青武昌又故意露出疑惑的表情道:“是这样吗?可是如果真的是南城武馆的师父应该知道,武议团绝对不会拒绝任何人的挑战,而一切的挑战都会以公平公开的形式进行,而且也不会有那种越级挑战的笨蛋出现。至于拦路围攻这种事是南城任何武馆都不会做的恶行,你们真的是南城武馆的师父吗?” 两人满脸羞愧的神情。 季行云见到两人的神情不忍地道:“只是切磋一下武艺,也没什么啦。倒是我出手不知轻重伤了两位师父,要不要我帮你们看看?” 青武昌见两人挂彩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自己扮黑脸也扮的够多了,就再道:“我看你们大概是外地来的,不知道南城的规矩。回去告诉你们家乡的人,南城的武议团随时欢迎堂堂正正的挑战,至于偷袭围攻这恶行我们也不怕,只正……嘿嘿,只是做这些事的人也要有相当的心理准备。” “是、是,谢谢大人。”三人带着伤、流着血仓卒地退走。 青武昌笑道:“真是活该,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小云,你的内伤好啦?对付起这三个家伙一点也不吃力。耶,你的手!”季行云手臂部份被鲜血染红了。 “哎呀,一时忘记我手伤尚未痊愈,还太过用力,真是糟糕。” “那我们快到宿舍处理你的伤口。” “可是预备团那边……” “哈,我都忘了,因为大姐头正忙着试新功夫,所以下午的事就临时取消了。嘿嘿,真是苦了颜见和柳甄。我就是特地来通知你这件事。” “真是太麻烦你了。” “不会,反正大姐头练起武来其它事都不管了,要是留在她身边遭到波及才是倒楣。正好你还没到宿舍,倒给我一个好理由可以逃脱。走吧,宿舍还有人在等你呢。” “等我?”季行云不解。 “反正到了就知道,走人了、走人了。” 在不远处二个人影躲在树林中,低声交谈着。 “我看季行云也不过尔尔,不如我们就直接动手吧!” “别乱来,家主的命令只有观察那小子。先忍着,下手不过是早晚的事,家主的指示绝不能打任何折扣!” “季行云你洗好脖子等我,可别让我失望了。” 武议团的宿舍是一栋两层楼的建筑,座落于南城最典雅的地域。宿舍为倒ㄇ字形,后方空地未见草木,铺以略为柔软带有弹性的细棉,正适合在上面运动、武打。 虽是武议团的宿舍其实也住着不少预备团的人,整栋建物至少有六十间房,而南城武议团的成员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过十六人,其中家眷、服务人员、行政管理人员、医护人员等等反而才是主要的住户。 季行云和青武昌两人来到宿舍就分头行事,季行云先去处理裂开的伤口,青武昌则去帮季行云办理手续。两人约在季行云的房间会面。 由于季行云身为武议团小队长,所住的房间并非一般的单人套房,而是包含办公室、卧室、客厅、接待室、厨房、餐厅等数个接邻的房间,算是代替让季行云使用的官邸。这么多房间,季行云只是觉得有点麻烦,不过是要找个栖身之所,还弄了这么多房间会用得到吗?最重要的是打扫起来不是很浪费时间。 不过这栋建筑倒也雅致,空气中带着古木的芬芳、梁柱上刻着简单而古朴的雕饰,倒挺合季行云胃口。季行云东张西望,心不在焉走向一间房。 “碰!”撞击声!接近房门时,门突然打开敲中季行云! “糟糕!你没事吧!”一位年轻人带着歉意,诚恳地关心季行云。 季行云挥挥手道:“没事、没事,只是吓了一跳。倒是你怎么会从这间房走出来?”季行云问道。 “哈哈,你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雷义,是新入团的成员,同时也是要担任队长常侍官的人。”雷义骄傲地道。“以后我们就算同事了,还请多多指教。” 雷义热情地和季行云握手,季行云也回应道:“呃……彼此、彼此。” “不知道你见过小队长了没?” “算是见过吧……”季行云心想在镜子中也算吧。 “听说季大人也是才到南城不久,我是才从安郡结束学业回来。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个……” “你别说,我想他能一举打败雷天一定是名功力深厚的高手,能够跟得上菁茹姐的行动,肯定是拥有清风飘逸般的身手。再加上渊博的学问、亲切的为人……我想他肯定是名仙风道骨般的长者。”雷义兴奋地说,停了一下,雷义仔细盯着季行云,看得季行云都觉得有点毛毛的。 “我说这位学长,不知道你进入预备团有多久了,不过以你目前的功力实在是不行,这样怎么能胜任预备团的任务呢?啊!真是的,对不起,初次见面就这样说实在太失礼了。” “……不会、不会……” “对了,和你聊了一会,还没请教你的大名呢?” “……我……”听完雷义心目中的季行云,叫季行云不知要怎么开口告诉他,那位功力高深、仙风道骨般的队长,就是他眼前这位功力不足、年纪又轻的少年人。 “雷义!” “你好,武昌学长。” “你也真是热心,明天才要报到的人今天就正式上班了。” “也没有啦,我不过是作我该作的事而已。” 青武昌看看季行云和雷义后说道:“你们已经互相认识啦,那就不用我再多费心介绍了。不过雷义,你可不要只顾着帮小队长,自己的房间整理了吗?我过来的时候看见的那堆行李该不会是你的吧?” “呀!真对不起让你见笑了。” “算了、算了,让我来帮你吧,免得到时候雷参军怪我欺负人。”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对了,明天早上的训练是由小队长负责。 第98章 本来都由雷天、李魁两人轮替代理,现在大家都等着小队长呢。” 两人走远之后,青武昌问道:“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还不错,好像很好相处。”雷义笑道。 “那就好,希望你能胜任,常侍官这个工作可比想象中的辛苦多了。” “放心,我会努力作好份内的工作,绝对不会让七哥丢脸。”雷义道。 雷义走着走着才想到忘了问清楚方才那位队员的大名了,不过也没关系,明天除了有特别勤务的队员外都会集合在训练场,到时候再问就可以了。 第七章考试 身为常侍官的雷义虽经一天的劳累还是起个大早,他将自己整理好后就先到队长的房间,不过除了已经吃得一乾二净的餐盘外并没有见到人。经过询问门房后才知道队长季行云已经出门,前往预备团训练场。 雷义自责着怎么会如此失礼,上任的第一天就跟丢了长官。他也快跑着向预备团训练场前去。 预备团的训练场占地广阔。室外的部分从骑场、箭场、泳池、竞技场到演兵校场都有,室内的部分也包含了三座武道场、兵器间、重量练场、幽厅(冥思的场所)、演兵室、历史馆等等诸多设施。为了预备团法天联邦各郡都砸下了大笔的经费,而武风兴盛税收又充足的南郡更是奢华,为了四个小队的预备团分别建造了四座完善的训练场。其中以大队部所在的旧城规模最大,而南城这座训练场则排在第二。 雷义到了馆内四处察看,由于提早到达,训练场内除了几名警卫外再无他人,最后总算在武道场内见到昨日相遇的那位队员。雷义心想虽然没见到“心目中”的小队长,但与其四处乱跑,还不如在这个集合的地点守株待兔。 季行云可伤脑筋了,原本想来看看这座训练场了解一下环境,却变成和雷义两人独处。也不知道青武昌有没有告诉他小队长季行云就是自己,真不知该怎么和他相处才好。 雷义看季行云好像有点内向怕生的样子,心想往后都是队友不如就由他主动。 “你好。”雷义道。 季行云心道:他好像还不知道我就是新上任的小队长,这……该怎么办才好。 “对了,你知道这一次队长会准备怎么样的考验?” “……什么考验?”季行云疑惑地问。 “什么!你不知道吗?” “我、我入团也还不到一个月,所以……” “原来如此?不过你也真是的,连这种最基本的事情都不知道就入团了。没关系等一下就可以知道了,不知道小队长这一季给的考验是什么?真令人期待呀!” 距离集合的时间已经不到半小时了,季行云这时才知道小队长还有这项工作。 季行云有点担心地说:“你所谓的小队长出的考验是指什么?可不可以麻烦你说明一下。” 雷义好奇地看着季行云继续说道:“预备团的成员每一季都会举办一次武议团的入团考核,而挑选参加考核人选的人就是小队长,至于挑选方法就是由小队长出题。我记得已故队长谢老前辈曾经用过单指穿石、气劲敲钟、真气破墙这一类的考核。像我之前待的安郡,就还设有专门的机关阵作为测验的内容。” “……是吗?”季行云开始伤脑筋了,这下子该怎么办? 见到季行云烦恼的样子,雷义笑着打气道:“你也不用伤脑筋,反正你也才入团,就算达不到队长的要求标准也没什么。每一季能合格的人最多也不过一、两个,甚至时常有连续一两季都没人合格呢!只要成绩不会太差就行了。更何况每个人擅长的领碱不一,也许这一季队长的题目不适合你,下一季却正好是你的专长也说不定。” 雷义的打气对季行云一点帮助也没有,反而更让他头大。一时之间要他找出一项远胜过一群南城武学上的精英份子的武技,怎能不叫他头大。论真气的运用季行云自是拿手,可是真气运用的法门各家各派用法不一,也难加以表现。 要是单以真气的强度不讲应用,季行云还完全比不上这些预备团员,确保能胜这些人的也只有速度和灵巧。可是季行云有把握的也不过是瞬间的加速,至于长时间保持高速移动,功力不深厚的季行云也无力维持。 至于灵巧方面要怎么考验?一时之间还可真想不出方法。更何况还要订出一个公平的标准,又要可以知道武议团和预备团之间实力的明显差距,这不是更麻烦吗! 雷义见季行云心不在焉、若有所思的样子,再找他谈话也是自讨无趣,干脆闭起嘴巴,呆坐在季行云旁边。 …… …… “哇!”雷义受不了大喊一声后甚觉失礼,又想利用时间动一动,作点练习,便对季行云道:“你不介意我在这里作点晨操吧?” “晨操,对呀,就是晨操!我怎么没想到!” 这一阵子长青回夜和长青回望的快乐与幸福恰成反比,当长青回夜觉得幸福快乐时,长青回望就深感绝望,而长青回夜忧郁烦恼时,长青回望就能抱持一丝期待。 虽然长青回望已经告诉过自己无数次,要衷心地祝福小夜姐,也知道不论是地位、武功、家势、财力甚至容貌,都比不上身为参军大人的雷震,可是明白归明白,情感上就是无法忘怀。 更糟的是长青回夜根本就不知道他这位没血缘的弟弟这种单恋的心情,还不时地和他分享自己的快乐、或是商量要如何打动雷震的心,让长青回望只能强装笑颜、泪往里吞。 预备团的训练,与身为武议团技研组的长青回夜说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就能力而言,技研组的成员至少都要有接近小队长该有的实力,只是基于适性的问题而选为技研组的成员。而今天长青回夜踏进预备团的训练场,除了对季行云的好奇外,也是基于雷震的委托。 当他知道长青回夜是为了帮雷震的忙而来,就让他高兴不起来。在长青回望眼中,雷震根本就没有把长青回夜当作女朋友在看待,而是纯綷当作女的朋友在对待,就像是对待大姐头长青回颜一般,这种情形更让长青回望更难放心,无法祝福她的恋情。 当过武议团小队长的雷震特别帮季行云准备了两种试练,但是抽不开身的雷震无法亲自告知季行云,所以才请同是武议团的长青回夜帮忙传讯。 长青回夜东张西望就是见不到季行云,倒是看到雷义一个人愁颜不展地在门边张望着。 预备团员分成了几个圈圈。一堆年轻的男性围着殷荃谈笑着,像极了蜜蜂围绕在鲜花周围。雷天和杨菁茹并立,几位较年长的团员正向他们请教武艺。占天道和喀莱尔·道奇身旁则围着另一群谈着时事趣闻的人,待在道场中间的是一批纯綷的预备团员。另外还有几位男性的预备团员,像是想要接近冰泉月眉又不敢轻易尝试的样子。至于李魁则不见人影,他自从由医疗所消失后就不知去向。 长青回夜走向殷荃,预备团员们见她接近纷纷让开,看起来有如摩西把大海分开一般。这种情形并不是长青回夜特别让预备团的成员们敬畏,而是存在于预备团与武议团间的一种不成文的伦理。 殷荃见到长青回夜便对她说道:“怎么只有你来?” “没办法,你也知道老瘦不可能离开那个地方太远太久,正好颜见和柳甄昨天又陪大姐练功,现在能不能站直都还是问题,怎么来。” “呵,真是可怜。” “不过新任的小队长人呢?时间也差不多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不清楚,就连常侍官也不清楚,真是不尽责的常侍官。”殷荃指着站在门口焦急的雷义。 “连长官的行程也无法掌握的常侍官吗?”长青回夜也摇摇头。 这几句话清楚地传到雷义耳中,让他脸都青了。 殷荃又道:“听说这位常侍官还是雷参军特别选拔推荐,想不到竟然这么没用。我看让雷震当参军可真是南郡的不幸,识人不明还能当参军重组大军吗?” 殷荃的说法可正好踩到了长青回夜的尾巴,虽是不满,不过在这种场合并不适合生气。长青回夜忍住气,声音略微上扬笑道:“哎呀,这也还说不一定,他不是才上任,现在就这样断定还太早了,不是吗?” “不,连最基本的事情都作不好,还谈什么往后的表现。他和青武昌比起来真是差太多了。我看提拔他的那位参军八成也是靠他老爸,是一个没有真才实料的家伙。” 长青回望觉得小夜姐头上快冒出火来了。还好这时候青武昌和季行云两人一起走进门来。 青武昌似乎有听到殷荃的话,刻意说道:“请你不要这么说,雷大人可是大姐头的好友,更是在都郡当过小队长、副队长的人,至少他在武学上可一点也不含糊。” 这时雷义几乎是哭丧着脸跑向青武昌问道:“武昌学长,你有没有看到小队长?” “小队长?他不就在你面前吗?” 雷义东看看、西瞧瞧后才对青武昌道:“学长,请你不要开我玩笑了!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可叫我怎么办!” 这时预备团轮值的执事李久大声喊道:“列队,集合。” 长青回夜和其他武议士们也退到道场侧旁。虽然雷义还是觉得莫名奇怪,可是该做的动作还是做了。 没有经过刻意的编排,预备团的成员马上排成一个整齐的方形。 季行云也走到了道场前方,开始说话。而长青回夜则是暗道糟糕,竟然没有时机告诉季行云雷震提供的方案。 第99章 预备团并不是军队,不过基本的纪律还是有的,而且还特别重视对武艺高深者的尊敬。李久又喊道:“行礼!”预备员们全部敬礼,季行云也依礼答礼。雷义却呆呆地站着差点忘了行礼,幻想破灭陷入茫然之中…… “……那么雷义,就麻烦你了。”季行云已经说完话。 茫茫然的雷义完全没听到季行云在前方所说的话。 季行云领着众人走出道场,雷义还是呆立不动,直到青武昌看不下去拉他一把,对他说道:“喂!雷义走了!”雷义才跟在众人身后有如行尸走肉般地移动。 季行云将众人带到演兵校场。 青武昌见到雷义也一起跟过来,马上走到他身边小声骂道:“喂!雷义,你跟来作什么!小队长要你准备的东西呢!” “什么?”雷义茫然不知的样子。 “天呀!”青武昌开始怀疑殷荃也许是对,也许雷参军也有识人不明的时候。他拉着雷义的手往室内走去…… 耳边传来季行云的声音:“请大家先热身一下,等东西准备好就马上开始。” 青武昌和雷义抱着一堆旗帜回到演兵校场。 季行云看了一眼他们带来的旗帜就道:“那我最后再简单说明一次,各位只要跟着我插下的旗帜跑就可以。大的蓝旗只需经过它方圆十影之内,至于小的红旗则要确实地踏过它身旁。规则就是这么简单,第一枝蓝旗就插在这儿、同时它也是代表终点的旗帜。”季行云接过所有的旗帜后又说道:“如果跟不上不用勉强,就先回这儿等着。”又对雷义说道:“路线图的绘制和旗帜的编号就麻烦你了。” 预备团的成员们表面上虽是唯唯诺诺,心底却还有点瞧不起这项考验,甚至认为季行云根本没资格担任小队长,因为季行云出的考验不过是跑步。一位预备团甚至故意说道:“队长,需不需要由我来帮你背这些旗帜?我看您好像背得挺吃力的。” 季行云笑道:“不用了,这还不算什么。” 由季行云带头的越野长跑开始了。 刚开始的二十余分钟,许多预备团都跑在季行云身边,甚至还有几个人故意跑到季行云前面不时回头观望,季行云对这一切并不以为意。跑离了演兵校场,季行云带着众人跑往荒山野岭,路不再平坦,上坡、下坡、芒草、乱石开始影响团员们的速度。 季行云突然见到一棵参天古木,不说二话敏捷地向上攀爬。他的速度就和在平地跑步一样,高达百影的大树一下子就被他征服,然后在树顶插下第一枝红旗,留下一群眉头深皱的团员…… 一片崖壁,季行云手脚并用在壁上攀升,然后在崖壁不上不下的地方插上另一枝红旗,留下数名望崖兴叹的预备团员…… 湍流的青水,季行云涉水而过,然后在河中间的湍石上插上一枝红旗,留下不少看着激流叹气的预备团员…… 季行云又往密林跑去,路早已不存在。高耸的大树、少量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洒下。季行云在树上飞窜,就像在花园中散步一样轻松。 季行云随性所至愉快地四处奔驰着,跟随在后的团员越行越远、越行越少。 离开了密林季行云又跑入刺篱之中,在充满恼人刺藤之中,季行云跳跃穿梭轻松自在,留下了一枝红旗、一句话:“不准破坏野生植物。”和一堆团员的痛骂及惨叫(当然不会给季行云听到)。 离开了广大的刺篱,除了武议士还稳稳地跟在季行云身后,最接近季行云的预备团员也成为遥远的一个黑点。 每走一段距离,季行云就将身背上的一枝旗子插在地面,离开刺篱又跑了几十分钟后,季行云发现背上的旗帜将要用尽,终于停下。 当季行云停下来时,武议士们也松了一口气。长青回望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身上的伤痕不下十处、内息也用了十之七八。每一个人都大口大口地喘气、不停地在原地绕着圈子走——疾跑后马上停下来是很危险的动作。 雷天注意到除了季行云,只有冰泉月眉身上没带伤痕,他努力地调息好让声音发出:“我……说……冰泉……小姐,你、你是怎么……呼……穿过那……片……荆棘之……道的?” 冰泉月眉也不答话,只是喘着气,然后运起法印作出一片镜盾,跳上去又跳下来。 雷天又看了一眼冰泉月眉,她的真气剩不到三成。再看季行云,他依然真气饱满,除了绵长的喘息和湿透的衣服,再也看不出他的劳累。 季行云停下来想了想,就运起真气,等到身上布满紫青色的光芒后,用尽全力向上一跃。 雷天见到眼前的情景就停了下来,脸色略为惨白、低着头走在雷天身后的长青回望撞上突然停下的雷天、向后跌倒。他喘着气无力地恼着,然后前方的景象让他忘了该站起来继续运气调息。其他人也停下来惊讶地看着。 季行云停在近十影的高空中。几秒过去,季行云才掉下。在这几秒之中,他消耗了比长跑还要多上数十倍的内息。 长青回望坐在地上喃喃道:“这是怎么办到的?” 雷天是最吃惊的人,他除了惊讶季行云“飞天”的本领外,还疑惑着季行云怎么也有操控雷电的能力!季行云应该是地人,还没有听说过地人能用法印。这怎么可能! 季行云喘口气道:“我果然没记错,前方不远处有一座断崖。”他又看了几眼神情尚未恢复平静的武议士后,手指向远方对着长青回望说道:“小望,请你在这里等人,告诉跟上来的人,我们跑向大约十公里外的山崖。” 季行云拉起坐在地上的长青回望之后,长青回望才回答:“好、好,交给我了。” 季行云又领剩下的武议士们,到达十公里外的山崖。 站在崖边,季行云随手捡起一颗石头,向下放开,默默数秒。约略十秒后传来石头撞击地面的声。 “还不算太高,大约二百五十影。”季行云自言自语着。接着拿出最后的两枝红旗,一枝插在脚下,另一枝用力地射向崖底。 刘光耀这回可忍不住地问道:“喂、喂,你该不会想就这样直接下去吧?” “对啊!”季行云轻松地回答。 占天道吞了吞口水道:“没搞错吧?” “这很简单啊?高度才两百余影、山风徐微、岩石粗糙,比起拉亚山脉的断崖这不是简单许多。” 占天道又问:“你以前常这样疾奔吗?” “不!”季行云回答:“这种速度怎能算是疾奔呢?”季行云笑道:“我先下去了,找到最后一面红旗后就直接回道场集合。”说完季行云就往断崖跳下。 众人见状马上往崖下观望,只见季行云左右横移在断崖突出的部位不停移动,渐行下降,丝毫不见停顿,不一会儿季行云就抵达崖底。 “真奇人也。”喀莱尔叹道。 “好,我也要下去了!”雷天道。 只见雷天也是跳下,不过他用另一种方式减缓落下的速度。雷天运足了真气一拳一脚都插入石壁,像在爬楼梯般一阶一阶向下移动。 冰泉月眉叹了口气纵身而下,一个个的镜盾变成了阶梯,让她顺利地超越雷天到达崖底。 占天道摇摇头也学季行云的方法下崖,只是一个是动作流畅有如行云流水,而一个是步步为营,再三考量。 刘光耀和喀莱尔见状也硬着头皮向下攀爬。 崖上只剩下杨菁茹和殷荃。 “菁茹姐,你也打算就这样下去吗?” 杨菁茹神秘地笑了一下说道:“你知道吗?要到都郡的路可不只一条,不过还是得留个讯息给跟上来的人。” 说罢,杨菁茹抽出短剑在红旗旁的岩石上刻下了几行字。 “我带你走,不过你可要自己跟上。”杨菁茹随之施展法印韦陀,沿着断崖也离开了。 刘光耀花了几分钟才到达崖底,他看着占天道和喀莱尔还在崖壁上努力着,总算还有点成就感。可是他的高兴马上又消失了,因为杨菁茹出现在他眼前,身上也没有像他一样沾满了砂石。 “……你这是怎么办到的?我又没看到你超越我……” 杨菁茹只是笑笑,手指向左方——殷荃正从旁边绕下来。 刘光耀气道:“你们作弊!” 杨菁茹笑着说:“有吗?队长不也说过,只要路经旗帜,至于过程和路途完全自由选择不是吗?” “这……” “呵,是你自己太死脑筋了。不跟你多说了,我还要赶上小天和队长他们。” “呜,可恶,我才不会输给你!我就不相信你这种速度能维持多久!”刘光耀在不服气的叫嚣中也追了上去。 季行云回到训练场时已经快接近中午。早上八点多出发,这一跑总共花了三个多小时。 演兵校场上早就有将近二成的预备团员在等待着。这些人极少数放弃于崖壁,一部分由青水之前折返,大多数是在刺篱那这一关打退堂鼓。这些预备团员脸上并无羞愧之心,每个人的专长本来就不同,有的人不谙水性、有的人轻功不行,放弃一次的考验并不可耻。即使无法达到标准,但是所有的人都会尽力让自己在三个月后跑完全程。 中午季行云和武议士们一起在训练场用餐。 虽是简单的合菜,经过一个上午的流汗,这菜色倍加美味。 除了季行云和雷天两人还兴高采烈地大口大口地将食物送入口中,其他人的的胃口都不太好。 雷天功力高、体力好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季行云都有这种体力? 第100章 实在令人不解。 刘光耀见到季行云把大量的食物送入肚子中,好心地提醒:“小云,你吃这么多不怕肠胃会受不了吗?” 季行云笑道:“怎么会?运动完食量特别好。你们怎么不吃了?”除了冰泉月眉依然一小口一小口优雅地用餐,其他人早就放下餐具,看着雷天和季行云不停地减少桌上的菜量。 “哈、哈,我们不饿、不饿,你尽量吃。”刘光耀道,其他人也附和着点头。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用完餐,季行云先跑到演兵校场和道场看看到底回来多少人了。而其他武议士们依然留在餐厅内。 “他还真有两下,让我手也很痒。”长青回夜道。 “就算他以前住在高山上,体力也好得太可怕了吧!”占天道说着。 长青回夜笑着说:“你以为他的体力真的比你好许多吗?” “难道不是?” “也许是,也许不是。至少我知道一样在跑步,他可是完全没有多余的动作,自然不会浪费体力。而且他的呼吸十分调合,不但配合身体的动作更配合着真气的运行。不像你们光是吸呼的紊乱,就白白花费许多力道。” 占天道不服气地说:“就算如此,他几乎不花费内息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这时冰泉月眉投以不屑的眼光,好像在轻视着占天道的无知,气得占天道牙痒痒的。 这时雷天安抚地道:“你会不知道也是正常。不如我这样说吧,如果用一样的速度跑在平直的官道上,你会花掉多少内息?” “那种速度我想达到平衡后,应该就不会花费内息。”占天道回答。 “这种路对小队长就跟平直的官道没两样。” 刘光耀说:“这怎么可能!” 雷天道:“我只能说他把真气的运行和身体的力道配合得天衣无隙,就连真气运走时产生的脉冲,都应用到跳跃所需的力量。” 殷荃道:“可是能将真气的运转配合到这种程度,岂是像他这等功力的人能够领悟!” 长青回夜道:“谁知道?我只知道就连大姐头也不见得办得到。” “这……也许他的获胜不是侥幸。”喀莱尔叹道。 “也许吧……” 季行云在道场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人回来,最后在傍晚时总算出现一个衣服残破、身上满是伤痕的团员,然后第二位、第三位一个接着一个狼狈地走回,才让季行云放心地回到宿舍。 季行云是放心了,可是他却没有听到武议团的专任医师松梅尔对他的臭骂。所有迟归的预备团员们都挤入了医疗所,除了被刺棘划伤外,他们都中毒了。那一片刺篱长满了毒刺,毒性虽是不强,可是被划伤的部位一多,毒素累积起来可就不得了。 这些预备团员功力、反应不及武议士,自然受的伤也多,又无法以强大的功力将毒性压制,回到南城心情一放松毒性也跟着发作。 看到队友痛苦的模样,那些在刺篱之前放弃的团员都暗自庆幸,还好没有坚持下去。最可怜的是负责绘制路线图的雷义,为了在地图上绘出旗帜的正确位置,让他再三比对地形、确定方位,比其他人更晚回到南城,身上的伤、中的毒也让他比其他人更惨。 季行云成为第一个用考验,把超过一半的团员送入医疗所的小队长…… 第八章队长的责任 作为一名武议团的小队长本该有不少事务要处理。安排军队干部的武艺特训、处理警卫队无法应付的穷凶恶盗、核定预备团员的入团资格、安排预备团及武议士的勤务、核定各种经费的运用、武议团训练流程及参加各种武术活动,偶尔还得应付前来讨教武艺的不速之客。 可是没有人跟季行云提到这些事,雷义还在医疗所静养……有关协助军中干部武技特训的事,因正处于积极重组军队的时期,暂时也不会有这方面的需求,而南城又正好是南郡中治安最好的地方、佣兵素质最高的地区,要遇到无法制服的恶徒恐怕难得。至于预备团勤务的安排,原本只要依循往例暂时也无影响,可是超过一半的成员因中毒住院,让勤务的安排出现极大问题,而经费的签核和预备团的入团申请也被搁置了…… 季行云每天逍遥自在。 早上活动活动筋骨后就随便找个武议士切磋武艺,下午作完相同的事后,就在南城内外四处游荡参观。到了晚上自有许多餐馆争相邀请季行云前往品尝该店的美食,如果让季行云大为赞扬将是最佳的广告,即使不成,也能得到相当专业的建议。 几天来,季行云可比中队长过着更不理会武议团行政事务的日子,季行云甚至还不知道,在中队部旁的小队部中还有一间房间叫作队长室,而且在桌上还堆了一迭等待批示的文件,及许多苦待经费核可的可怜人…… 季行云也不知道他能这样随兴所至地生活,还得感谢武议团的会客规定。不论是任何人,除了公务之外,想要在工作时段与武议士会面都必需先行会帖,殊不知季行云自上任以来还未进过他的办公室,那些请帖、会帖全都石沈大海。季行云更不知道为了放置来自各界的祝贺、拉拢、贿赂的礼物,已经让工作人员又另辟一间储藏室。 季行云还是过着义诊、练武、游玩的生活。 这一天晚上,季行云又跑到张叔所经营的常客来。 白任正巧坐在吧台和张叔谈天,前面放了数杯空的啤酒杯。他身旁坐着一位戴着眼镜的年轻人,这位年轻人坐在常客来显得格格不入,以他的形象应该身处于图书馆或是学院之类的地方才合适,坐在嘈杂的酒馆中似乎也让他觉得颇不舒畅。 白任见到季行云马上热情地对他招手,引他入坐。 季行云一进入常客来就被许多目光注视着。看着季行云这身功力而暗藏着打倒他猎取名声的人,绝不在少数,只是碍于种种因素让人不敢妄动。 几天来季行云也渐渐习惯其他人好奇的注目礼,不会再去在意这些好奇、不友善、挑衅的目光。季行云直接走到白任身旁坐下。 “专业的调酒师——牛皮,再帮小云调一杯闪青芬雪如何?”白任顽皮地说。 “喂、喂,你不怕拉肚子吗?”牛皮道。 “拉肚子?” “是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对身体不是不太好吗?” “哎啊!张叔,你听见了吗?你们店里的员工竟然会准备不干净的东西给客人。” “牛皮,你皮在痒了吗?” “啊,没有、没有……我去那边招呼客人了……”牛皮避难般地主动去帮客人点酒。 “真是的,这孩子,哪时候才能认真一点?”张叔摇头叹气后又向季行云问好:“嗨,小云,武议团还好玩吗?” “很不错的地方,每天都过得很充实。”季行云高兴地说。 “那就好。”张叔也为季行云高兴:“今天想吃点什么,算我的。” “怎么可以呢,张叔您也不过作点小生意,怎么能这么特别优待我一个人。” “没关系,没关系。因为你的关系让店里的生意又变得更好,这一餐又算什么,只要你常来就行了。” “对啊,小云你就不用客气了。”白任也附和道。 “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季行云虽然不觉得常客来的生意兴旺和自己有何关系,但是能对张叔有帮助,也就不再管这么多了。“白牙,你好像提早回来了。” “是啊,发生了点意外让遗迹被破坏了。不过也有意外的收获,但要我再进入深林一趟是绝对不可能的,深林真不愧是魔物之森啊。”白任悠悠地说。 “算了,不提这个了,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这一次的雇主——考古学者王思学。” “你好……听白牙说:你是武议团的小队长,这是真的吗?”王思学好奇地问道。 “你好,我是。”季行云抱以微笑。 王思学好像在观察一件奇特的古物般打量着季行云,“我还以为武团都是一些粗壮魁梧的人物,想不到你看起来跟一般人也没什么两样。原来正常人也可以练就高深的武功。” “喂喂,你这是什么意思?谁规定只有长得像怪物般高大的人,才有办法练好武功?”白任说道:“难道你本来也以为,我也要长得浑身是肌肉吗?” “啊!不是。只是……像你这种体形,力气怎么会这么大?这真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王思学这位没学过武功的人实在无法理解真气的妙用。 “够了够了,你不是有事要请小队长帮忙吗?”白任和王思学相处几天下来,早就知道让他陷入思考后,就不用处理其他事情了,马上转移话题。 “啊,对了,季队长,可不可以请你带我进入『耸天石碑林』。” “耸天石碑林?”季行云望向白任。 白任道:“耸天石碑林又称叹息之壁,在法天联邦境内视为特级古迹。平常列为管制区,禁止一般人进出。每年只开放参观半个月。因为它的出入管制是由军方和预备共同管理,所以小书虫才想请你帮忙。” “因为我在深林的深处找到一件奇特的物品。据我所知在南郡境内的石碑林中有那件物品的壁画,我想在那里应该可以找到相关的资料。请季队长务必帮忙!这可是考古学的一大突破!这一次一定能证明在数千年大陆上存在另一个文明!”王思学狂热地道。 “是吗?”季行云似乎不感兴趣:“为什么石碑林又会被称之为叹息之壁?” 第101章 “那可不是一般的石碑,壮观也不足以形容。等你亲眼见过后就可以知道了。”白任道。 “壮观宏伟的石碑吗?”季行云对考古学并没多大的兴趣,不过对宏伟的石碑可就不一样了。“好吧,去看看也好。” “太感谢了!”王思学说道:“我马上去准备,明天就出发!” “喂,小书虫,不用这么赶吧?” “不,不,想到长久的研究终于能开花结果,我一刻也等不及了。明天就在我下榻的会馆会合,反正南城也没什危险,白牙你就不用跟着我了。”王思学说完马上小跑步离开,还差点撞倒一名女侍。 等到王思学离开了,季行云才小声对白任说:“白牙,你会不会觉得不舒服?我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内发了什么事,可是你突然功力大增,内息又不协调,内息增加是件好事,如果不能为己所用反而危险。我觉得你体内好像存在两种略有不同的真气,而且你原来的真气还是比较弱的一方。” 听到季行云的关心,白任黯然的神色一闪而过,“没什么,以后再告诉你好了。这一趟可真够折腾人,我觉得很累了……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去那找你?” “就到武苑(武议团宿舍的名称)。倒是你不要紧吧?”白任异常的行为让季行云有点担心。 “没问题,睡一觉恢复体力就行了。那我走了。”白任回答,可是季行云却觉得白任的背影看起来,和痛知雷锋厄讯时如此相像。 牛皮端来餐点却见到白任正往门口走去,马上叫道:“喂!白牙,你的套餐!” “谢了,我不饿。”带着孤寂的背影白任走出喧哗的酒馆,消失在黑暗的街道中。 “……听说这一次任务,考古队的死伤很惨重,难怪白牙心情会不好。”牛皮说道。 “不是的,如果这样就消沈黯淡,还用当佣兵吗?” 张叔叹道:“早知道就不该介绍他这个工作。深林,深林可是白牙一直追寻的目标、人称白帝——白云枕,白牙的曾祖父消失的森林。” “什么?!”季行云和牛皮异口同声地惊呼,然后两人都对张叔抱以期待和求知的眼神。 张叔微怒地道:“看我也没用,这可是他个人的隐私,我又不是个大嘴巴!牛皮,还不去做事!待在这里作什么!” 牛皮没办法只好悻悻然地走开。 “这份套餐就交给你了。”张叔又说道:“不过你可以就这样答应吗?”看到季行云不解的表情,张叔又补充道:“虽然耸天石碑林是由预备团巡逻管制,可是据我所知,那是第三预备团的勤务,和隶属于南城的第一预备团毫不相干。而且就算是由你那一团管制,在没有特许的文件下,他们即使要和你交手也不会放你们通行。” “耶!有这事!?”季行云想了一下才道:“没关系,偷偷进去不就得了。” 可怜的雷义一走出医疗所大门,就遭到一连串的疲劳轰炸。 依照长青回颜和青武昌的模式,对于延迟的公文、裁决,人们已经习惯找常侍长解决。虽然以往谢队长在世,并未有公文延误的情形,可是在他过世以后所累积的文牍,已经拖到不能再拖了。好不容易季行云上任了,等他大笔一批、官章一盖才能动用的经费,已经快逼疯一大群人了,而申请入团的人也等待答复已久。这些人一窝蜂地找上了雷义。 好不容易摆脱了众人的追问,雷义走入小队长的办公室,眼前的景象让他呆立了良久。 堆置杂乱的礼盒、宛如小山的公文、蒙上一层薄灰的桌椅…… 明显可知这间办公室必定缺乏管理,不,根本毫无管理可言,从桌椅的灰尘,更可知这间房间也有数天未获主人青睐,该来打扫的人员也没尽责。 雷义很快地找人作了清理,而他更不顾还甚为虚弱的身体,彻夜将公文全部看过,理出重要、紧急的部分,同时还为季行云草拟许多解决方案。当他作完这些工作时太阳又升起了,雷义又马上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武苑。 当季行云为他开门,小队长却正在整理行李。 “队长,您要出远门吗?”雷义小心谨慎地问。 “是啊,你来的正好,就请你帮我向回颜大姐说一声,我想这一趟快则五、六天,慢则十来天。” 雷义听到这席话简直快昏倒了。 “怎么了?”季行云关心地说:“看你的脸色、呼吸应该是过度劳累,再加上情绪过分激动,这对身体很不好。来先深呼吸……再慢慢吐气,对,来,放松、再放松。” 原本要暴怒的雷义在季行云的引导下又恢复了理智。 不过眼前的状况让他着急的几乎快哭出来了:“小队长,不可以、不可以走。” “为什么?我已经和人约好了。”季行云奇道。 “小队长,你知道有多事情等着你来裁示!伙食的补助费已经积欠两个月了,在狼祸中受到伤残、死亡的补助款也等着你的放行、特约人员的续聘书、近三个月的武器购款、一般行政费、训练场的修缮保养费都快积欠三个月了,那些代垫款项的人都快走投无路,还有新年度的野营特训计画、各家武道馆的巡回交流活动、年度庆典的加强警卫勤务计画也等着你看过后点头。还有,预备团入团申请更等着你考核!各方的贺礼也要回应!你怎么可以在这时候离开!” “别急、别急,让我想一下……”季行云问道:“那些要支付的款项有问题吗?” “没有,我都核对过了。” “那好,”季行云摸摸口袋把官章丢给雷义,说道:“既然没问题,你就帮我盖个章,把钱发出去。至于那些计画……你先看着办,合理的就批可,不合理的帮我改一下不就得了,再不行交给冰泉月眉修订,如果真的不行就留到我回来。至于入团的申请……” 听到季行云的话,雷义整个人都快冻结了。 “……据你所知入团的核准标准为何?” “这,一般可能包括了内息强度、真气的运用技巧、反应能力、力量强度还有招式运用这几项吧?”雷义茫茫然地回答。 “唔,这样啊,倒有点麻烦……”季行云开始认真思考。“不过,你不也是这几天才入团?那你又是怎么入团的?” “我算特例,经由参军大人特别推荐,再由雷天及冰泉月眉小组三人考核后,经由中队长核定。” “不能依你的方式入团吗?” “不可能啦!我都说是特例了!中队长基本是不管这种事,她只是为了选出常侍官而特别批准。而且由武议士考核也不合规定,更无法让人信服!队长,你、你要出远门至少也把重要的事处理完再走!” 这时门房传来敲门的声音。 “何事?”季行云道。 “队长大人,你的朋友来访谈。” “请他进来吧。” “队长——” 季行云一脸苦恼的样子。“好吧,我决定了!抱歉,白牙,请你等我半小时。” 白任看到雷义着急又虚弱的模样,回答:“没问题,延个一两个小时也没关系。” “不用这么久啦。”季行云坐到桌上取出纸笔开始疾书。 雷义看着季行云心中不停地开骂!半小时能作什么?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而且还能当武议团的小队长!这根本就是南城的大灾难!过不到半小时,季行云把一堆图文并茂的手稿交给雷义。“事情也不算严重,该发放的款项就发放,合理的计画就让它通过,不行的就等我回来。至于入团的申请就依图设站过关,能通过其中三项的人让他入团。”季行云说道。 “这?”雷义看了看手稿,又道:“这怎么可行!最重要的是我们所剩的经费根本无力负担!” “这倒是个问题……对了,我不是得到很多贺礼吗?能卖的就卖,所得就充当经费。” “这样怎么对得起那些送礼的人!” “还要对得起送礼的人?那也简单,再追加一座石碑,刻上供献者的名单以表谢意不就得了。” “可是……” “你怕看不懂我画的东西吗?不用担心,你看一下草稿的底部,我也列出了许多参考书目,还有一些可以提供谘询的专家名单。而且你也不见得要懂这些东西,只要交给看的懂的人处理。” 雷义看了一下所谓的专家名单,几乎都在送礼的人员之内。包括了不少武器商、建商,这些人在晚宴上和季行云有过一面之缘、谈过几句话。 “不行啦!而且、而且这种重大工程怎么可以由我来执行!” “没问题的,我相信雷震的眼光。而且又不用你来负责,你只是代为传达,同时帮忙找愿意制作测验场的人。”季行云心想上任几天来自己也没管到任何事,不论是武议团或预备团运作不也很正常,哪会有什么大事,应该是雷义太紧张了。 雷义在心中吶喊着:天啊,什么叫作不用我来负责!!这算什么逻辑! “好了,那我先走一步了。” 这句话有如重锤打在雷义胸膛,让他血气逆流,人——晕了过去…… 当雷义悠悠转醒,太阳已经斜照。 虽然没什体力,可是他却觉得精神饱满。左右看了看,确认自己正待在小队长的房间内,室内充满了清幽的香气。 “喔,你醒了。”耳边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 雷义转身望向声音的来源,原来是武苑的管理员之一。 老先生慈祥地说:“这一位新任的小队长待人真不错,看你晕倒了不但亲自为你急救,还特别请我来照顾你,交代我去买这种能够安定心神的熏香。 第102章 他还说你大约会在这时候醒来,又吩咐厨房准备食物让你食用。你可真是遇到了一位好长官。” 雷义喃喃地道:“是吗?” “你就坐在这儿,我帮你把吃的端过来。” 老者把餐盘端来,放在雷义坐卧的大沙发前方的小茶几上。 雷义默默地看着半数流质的食物,安安静静地一口一口慢慢送入嘴中。 老者见雷义应无碍后才道:“你慢慢吃,吃完东西放着就行,明天我再来收,队长说过等你休息够了,体力充足后再离开就行了。” 雷义默默地点头。 他在不知不觉中吃光了食物。离开了武苑,呆然地走着。 走着走着,进入了市区,又到了内城,最后停在军部之前。 静伫了近十分钟,叹了口气、一咬牙,进入…… 经过一整天的行程,雷震回到军部的办公室后就将自己埋入大椅之中。 他闭目休息了一下。军部重整的工作就如他所预期般棘手,这一天他已经拜访了五位议士、三位主议士,约谈了十余名太尉,一连串的沟通协调快把他榨干了。即使如此,在属下面前他还是保持着充满自信、充满活力,更维持着令人难以捉摸的扑克脸。 过了十余分钟,雷震张开双眼,眼前又是一堆公文。 雷震抖擞精神,先拉铃、再拿起一份文件观看。 两声敲门声后,门外传来声音:“司令大人,常侍长请示入内。” “进来。”雷震头也不抬,直接说话。 雷震的常侍长太尉陈芙宜走到大桌侧方,雷震双眼还是盯着文件,手上的笔偶尔运动一下,还是未抬头,说道:“报。” 陈芙宜干练地说:“今日上午,南城议士席成和王钊来访未果。长青道馆南城第三分馆扬武道馆来帖,请司令拨空在七天后参加馆长寿宴。” “回函致歉。排入行程。” “是的。民事司希望能够获得五百人力协助水道工程。” “准,叫本军勤务大队出面协调,两天后呈上工作计画。” “工程司雷业大人对南段边防工程品质深表不满。” “叫李常龙(○五一军勤务大队队长)明天一大早过来向我报告。” “是。水军第四团对新的人事安排表示强烈不满。” “不用理他。” “二五二团团长雷善鱼表示抚恤金的发放认定过于严格,希望能加以放松。” “叫他先拟出一个合理的标准,呈上后再来替属下抱怨。还有其他事吗?” “预备士雷义临时来访,已经等待一个多小时了。” 雷震听到这句话才抬起头说道:“雷义?奇怪……会有什么事吗?” “要请他先到会客室等待吗?” “不,直接请他过来好了。” 雷义进入办公室走到桌前,雷震依然埋首在文件之中。 “七哥,很抱歉!我想退团!” “退团!!”雷震猛然抬头看着雷义。 这一看让雷震吓了一跳。雷义面无生气,带着极度失望坚决地提出退团。 原本退团不须向任何人报告,就算要也是向小队长知会。只是雷义是由雷震特别推荐,在礼貌上要向雷震讲一声。 雷震放下笔、按铃、传音道:“备茶点。”将雷义引到椅子上,然后坐在他对面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雷义缓缓道来。雷震默默地听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好吧,如果你想退团我也不反对,只是你的能力和眼光就只有这样吗?”雷震淡淡地说。 “七哥,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雷义觉得超级委屈,竟然还被如此数落。 “不是吗?武议团原本就只是为了集结一群强者而存在,至于其他事务都算是追加的劳务,而其中武艺高强的人更有其独特的性格。你才入团多久,才接任常侍官多久,就这样打退堂鼓。我也只能说是我眼光不够好,高估了你的能力。” “但是……” “没有但是!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季行云给你机会学习,将来你的舞台并不只是预备团,季行云交给你的责任和工作都是绝佳的经验,你却连尝试都不尝试就想放弃了。除此之外,你不觉得青武昌在武学上有许多地方远过一般的团员吗?这就是待在队长旁边看多了、听多了的关系,唯有武议团小队长的常侍长这种特别的职位,才能时常见识到各种高水准的武学,而你却想要轻易放弃?” “我……” “你把队长交给你的手稿交给我,这件事就由我找人来处理。” 雷义这时看着雷震,发现眼前的这位堂兄比自己所知道的还更有智慧、更是值得学习效法的对象。“……很抱歉七哥,方才那些话就当我没说。” “很好。不过小云提出的这个工程恐怕也不是你能独自处理,这样吧,明天你去找雷业。我会先把手稿交给他,让他跟你配合。” “谢谢七哥,那我这就开始动工。” “加油。” 雷义对雷震施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充满斗志的离开了。 “哈!哈!哈!!……”雷义离开军部后,军部司令室传出宏亮的笑声,雷震终忍不住卸下了严肃的伪装,开口大笑。 “真是辛苦你了雷义。小云,真有你的……想不到你比她更夸张!不过这份手稿光用在预备团实在太浪费了,以雷家的财力应该也能建一座。” 这一夜军部出现许多传闻,因为一向充满威严、不苟言笑的雷司令竟然会发出惊人的大笑。 季行云、白任和王思学坐在由八匹魁马所拉的马车内。 魁马似马非马,其体形比马匹大上一倍,虽然体形硕大但是跑得并不很快,只是体力比起马来好得许多,它们可以连续拉着马车走上三天三夜也不用休息。 原本王思学租了一头巨蝓兽,但是遭到季行云的反对。虽然季行云是丢下雷义,可是新官上任还是不适宜离开太久,在速度的考量下,舒适的巨蝓兽恐怕得花费过多的时间在旅途之中。石碑林所在的位置又不适合黑甲,至于百足只适合载运货品自然也不列入考虑,最后才折衷选用速度不算太慢,坐起来也算舒适用魁马拉的大型箱车。 能够日夜赶路的魁马在中短程的旅途下不会比黑甲慢多少,由南城到耸天石碑林仅需让魁马走上两天两夜,正好一口气走到石林再让魁马休息。运气好的话在石碑林待上一天,再加上旅程来回需要四天,合计整整五天就能回到南城。 王思学为了早一刻到达石碑林出手颇为阔气,租了一辆豪华的巨形马车,同时配上两名车夫日夜赶路。 出了南城走了半天,官道的两侧多是草原,羊、牛遍撒。 探出车窗,季行云好奇的看着和山区、城市截然不同的风光,不时地向白任发问没有一刻安静。至于王思学则拿着几本有关石碑林的研究典籍专注地阅读。 经过半天的行程,季行云对提出的问题虽不能完全得到满足,至少在相同的景色下好奇心也渐渐消退。白任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呀!有件事得跟你说。”白任与季行云两人突然同时说道。“算了,你先说好了。”两人又同时说着。 “哈,我今天已经麻烦你这么多了,还是让白牙你先说好了。” “嗯,好吧。其实我是有点担心雷义,还有你放下预备团不管,没关系吗?” “放心好了,反正我也有可能随时出发,开始环游大陆的旅程。不如让他们先习惯没有队长,其实队长能作的事也很有限,你想想看,身为武议团的队长能懂的东西不外乎武艺为主,至于其他的行政事务哪能专精,还不是靠一群有才干的属下。” “是这样吗?”白任投以怀疑的目光,好像在说“你其实是为了偷懒吧?” “那当然,我认为队长也不过是一个自动图章。用来批可、盖章,最多再进行适当的考核和监督就够了。” “真的是这样吗?怎么听都像是在推卸责任,前任的谢前辈可不像你说的那样?” “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谢前辈那样博学多闻,又有完整的学经历。我对行政运作又不清楚,让我来管岂非外行领导内行,不秩序大乱才怪。我看过雷义的人事资料,他读书时在这方面可是学有专精,让他学以致用,不是正好。”季行云笑道。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见解!!” 季行云不好思意地说:“哈,这不过是领导者的风范这本书上所写的东西。我只是觉得要处理那些事也真的很累人,不如充分授权,乐得轻松。” 白任看看季行云有点小孩子的脾气,充分授权大概只是冠冕堂皇的理由,乐得轻松才是重点。雷义恐怕逃不了劳碌的命运。 “那你又有什么事呢?”白任问道。 “白牙,我昨天仔细思考过,你现在的内息状况恐怕很危险。”季行云诚心地问。 白任脸一沈道:“这事不用你操心。” “不,我是说真的。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另一种内息是从何而来,可是好像与你同出一脉。如果你功力浅一点,那你原有内息可以轻易地被取代那倒还好,可是你的功力颇高和外力相互抗衡着,特别的是两种真气的差异不大,虽然互相抗争着又不会激烈冲突,这应该是用同一种心法锻炼出的内息。” “你说的不错,那的确是同出一脉的功力……”白任叹息着。 “白牙,这种情况得快点处理,两种真气存在你体内会对筋脉造成严重的伤害,而且另一种真气你也无法一直掌控着! 第103章 万一真气在你战斗时失控岂不糟糕。不如将外来的真气导出,虽然可惜,但是总比让它在你体内暴动来得好。” “你说的也没错,但我也不想将另一种真气释出,而且过了这么多天,我也无力释出了……更何况,这是我先祖的遗产,我想把它保留下来。” “这样吗?那只有将之同化一途了。” “可以吗?!”白任有点高兴地说。 “应该可以,不过我得再好好思考一个比较安全的法门。” “嘿,先谢谢你了。” 季行云可没这么乐观,让两种真气相融并不会有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反而会相互消灭,到头来白任能不能拥有原来一半的功力都还是未知数,而且过程中对筋脉造成的伤害也不知有多大。 白任其实也有所体悟了,但他还是乐观的迎接可能的后果。 第九章考古之旅 旅途的第二天。天方明。 白任被颠簸给震醒,他跳下折迭床,一推,床铺合上。应该睡在下方宽广坐椅的两人,只见王思学还包在被窝中,季行云不知到那去了。 这时的马车已经离开平坦的官道,行走在满是黄士飞沙的道路中。 “咚、咚。”马车辗过突出的岩石,白任听到有东西轻敲车顶的声音,探出窗外道:“小云,你在上面吗?” “对啊!这边的风景比车内的好太多了!” “是吗?那我也上去看看。” 白任抵住窗缘,一个纵身穿出窗外、翻身,双手又扣住车顶,一施力就要翻上车顶。突然右手一震,放开了车顶,瞬间失去平衡。还好季行云马上伸手拉住白任,要不然白任就要掉下马车。有惊无险,白任上了车顶。“哈、哈、哈,真是太不小心了。” “白任?” “没事的,人总有失误。”白任一边说着又在奔驰中的车顶上作了两次后空翻。在这种崎岖不平的道路奔走中的车顶上空翻,白任也无法轻巧着地,弄出了不小的声响。 “哇!啊!”还在车厢中的王思学被声响惊醒从铺上摔下。“好痛!耶!白牙和小云呢!糟了,又遇到土匪了吗?”半梦半醒的王思学惨叫。“怎么办!对了,要先把我的研究资料藏起来!”王思学慌慌张张地不知所措。 “哈哈哈……”车外传来两道笑。“咦?” “王先生没事啦!我和白牙在车顶欣赏风景。”由窗外传来季行云的声音。 王思学走向车窗。“哇!”正好季行云探向车窗,头倒立着出现在车窗,把王思学吓了一大跳,倒在地上。 季行云灵巧地由窗户翻入车内,看到王思学坐在地上,不解地说:“王先生,你怎么坐在地上?” “……不、没什么,车顶好玩吗?” “和在车内狭小的感觉完全不同,感觉很棒,你要不要也上去看看。” “可以吗?我也能上去吗?”王思学听了季行云的形容也有点心动。 “没问题,我帮你。”未曾习武的王思学可不像白任和季行云两人,能够在这种行驰中的马车上“上下自如”,自然不敢像他们这样乱来。 季行云又道:“顺道把早点带上去。” 奔走中的马车颠抖不停,打开车门,王思学几乎是闭着双眼被季行云和白任弄上车顶。到了车顶,王思学还是紧张地喘着气,心脏怦怦跳个不停。不过当他睁大双眼,带着黄沙的阵风袭来,心中激起一阵感动。 望眼看去尽是无垠无涯的黄土,仿佛无边无际。远方偶有高低不一的黄色土山,没有城市的繁荣喧哗、没有森林的生意盎然,只有单一的黄土。一个由黄色泥土组成的世界,但置身其中却能感受到造物主的伟大。 只是视野小小的改变,同样的场景给人完全不同的感受。 王思学感动地站立在车顶上。马车又一个颠簸,王思学站立不稳,倒在车顶上,顺着抖动的车顶滚向边缘。季行云自从来到南城,所接触的人都是有武术底子的人,就连身体不好的周荃也是活泼好动的小女孩,像王思学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学者还是第一次遇到,他的反应和运动神经差得让季行云难以想象。 季行云一手抓住王思学,阻止他滚到车下。同时想到带着他要怎么溜过预备团员进入石碑林。 “小书虫!你小心一点,平衡感这么差就尽量不要站起来。” “没关系啦,反正有我们在。”季行云道。 “哈,抱歉了,不知为什么,不知不觉中就站起来了。” “在这边吹吹风,感觉不错吧!”季行云道。 “是啊……” “是不错,不过再晚一点还是回到车厢中比较好。” “为什么?” “我和小云还比较无所谓,不过小书虫可能就会受不了。即使时已秋末,但是这个地方的烈日依然毒辣,小书虫可能会被晒昏头。” “是吗?那还要多久才会到达目的地?”季行云又问。 白任指着远方道:“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一点突起的小东西?”王思学和季行云点点,白任又道:“那里就是耸天石碑林。” 季行云歪着道:“看起来不怎么样?怎么会被称为叹息之壁?” 白任笑道:“还这么远当然还看不出它的雄伟,等我们走出狭谷,你就知道了。” “狭谷?” “我想接近中午时就会到狭谷了,那里景致也很值得欣赏。” “真的!”季行云兴奋地说着。 “没错,那里也是少数南郡无法管制的地方,素有学者的宝库、冒险者的考验和逃亡者的庇护所之称。” 这些称呼怎么会混在一起,季行云实在难以想象。 “不说了,等一下你自己体会一下就可以知道了,还是先填饱肚子比较重要。” “来,这给你,这份给你。”王思学把竹篮掀开取出取出美味的糕点,递给白任和季行云。 这时阵风又起,张大嘴巴的三人,同时咬了一口混了黄沙的糕点。 “我想,还是到车厢中用餐比较好……”白任尴尬地说。 “同感!” 到了下午,马车行入狭谷之中。 一样是黄土组成的世界,而马车走在宽约十影的道路上。路更加崎岖,颠抖得更厉害。两侧是垂直的悬壁,高达百影。狭谷中狂风大作,好像马车也快被吹走。 原本季行云还想待在车顶上,在白任的劝说下才打消这个主意。 狂风扫着,不少碎石打在车厢,好像处于暴风雨之中。在车厢的保护下,勉强得到一分安宁。 王思学脸色苍白,连续坐了一天半的马车,最后在这狭谷中晕车了。显得很难过的他,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书,只是静静地坐着,深怕一开口胃中的东西就会倾泄而出。 在这种环境之下季行云却变得很兴奋,第一次遇到这么强劲的风势,第一次看到这种高耸绵长的狭谷,让他暂时忘了烦脑。 “为什么这里会被称为学者的宝库,还有逃亡者的庇护所呢?”这种地方对冒险者无疑是种考验,但是另外两种称呼季行云还是无法想象。 白任回答:“你想想看,这个狭谷左右纵横,大大小小的走道不知有多少。环境恶劣,要在这里进行搜捕行动可说是极为困难。如果敢藏身在此,概略都能逃离追捕,所以才有逃亡者的庇护所之称。” “会吗?这里不过是比较荒凉,环境说有多恶劣,也比不上寒冷的高山或是残酷的沙漠。” 白任笑道:“小云,你太小看这个地方了。高山我是没去过,不过沙漠至少还有少许的植物和生物,而进入狭谷后你有见到任何动物吗?” 季行云摇摇头。 “那就对了,这里不是没有水,反而在春夏时分雨量还非常充足,不过就是太充足了,你知道吗?我们现在行走的这个裂隙就是雨水冲刷造成的巨形雨裂。大雨来得快,走得也快,除了造成泥潭外也别无用处。下完雨,马上又要被烈日曝晒,植物根本生长不起来,没有植物也就没有动物。而且秋季的阵风还算小,冬天和夏天风势更强,只是方向正好相反。一年到头好像只有春天有一段时间正好没雨,风又小。” “这是雨裂?!”季行云想象着要多大的水势才能把黄士冲刷出这种地形。不过照白任的说法,这地方还是该有些特殊的生物才对,就连沙漠在难得的雨后也会有绿意盎然的瞬间,也许是季节或还有其他因素的关系,才会见不到动植物。季行云虽然这样想,不过并不提出来反驳白任。 “留在这里不但补给困难,还要小心狂风暴雨的袭击。其实要躲在这种地方也得下很大的决心。” “是这样子啊?那又为什么会被称为学者的宝库?”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应该问他才对。”白任指着半死不活的王思学。 “……我看算了……”王思学难过的样子实在令人同情,不过晕车这种症状,季行云也没办法。 “撑着点,小书虫。这段路很快就可以过去了。” 走出了狭谷,前方的景色又让季行云耳目一新。季行云感动地叹了一口气一片森林孤立在黄土之中。森林像是把附近的生气全部吸尽,造成充满生意的森林和黄土荒原这种极大的差异。 在这种荒地出现一片绿意盎然的森林,还不是真正令人感动的原因。在森林中央,立着数座高耸入云的石壁,如此宏大、如此壮丽。 清晨看到突起的小点,重新呈现在面前,方才狭谷的景观和眼前的石壁一比,有如小巫见大巫,变得一文不值。 第104章 季行云这才体会到为什么会被命名为耸天石碑林,果真名副其实,也了解为何又被称为叹息之壁。在这石碑之下,无人能不为她的壮丽雄伟发出一口深深的感叹。 季行云深受感动,久久不语。 过了一会儿季行云才回神,在感动之余就得开始考虑现实问题。有了森林的掩护,要把人偷渡入石碑林之中应该简单多了。原本以为石碑林也立在滚滚黄土之中,季行云还在担心要怎么掩人耳目,这下子应该简单多了。 离开了狭谷,道路也变得比较安稳。王思学虽然脸色依旧惨白,不过晕车的症状已经好了许多。 季行云由车顶溜回车厢,见到王思学虽然脸色不佳,但对于已经能够看到高耸的石碑显得十分兴奋。 “看样子石碑林占地一定很广阔,那只靠少数几个预备士怎么能作好管制?而且又立于森林之中,视线受到阻挡,不是更难阻止有人偷溜进入。”季行云疑惑地问着。 “哈哈哈,小云你在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你想有可能发生吗?” “?” “啊,我又忘了,抱歉。”白任一时又忘了季行云从小与父母离群索居,对法天联邦内的一些常识知道的实在不多,在王思学面前这样笑他实在不应该,道了歉,白任才又说道:“你一定不知道在石碑林外种了一圈扬林藤。杨林藤这种植物带有很重的昏迷毒性,被它的毒刺划到可以让人昏迷三天三夜,就算没被划伤,光是吸入它放出的香气也会令人昏眩。我想没人能够在不换气的情况之下,越过高达二十余影由长满锐刺的杨林藤组构成的围墙。” “那该怎么办!”季行云着急地说。 “什么怎么办?由你出面叫这里的看门员放我们过去不就得了?” 季行云呆了一下,才吶吶然道:“呃,这个,有一件事要跟你们说一下……” 白任见季行云的样子有点怪怪的,奇道:“什么事?” 季行云迟疑了一下,“这个,我、我、那个……” 季行云难得说话会吞吞吐吐,白任鼓励道:“没关系,有什么事就说。” “我……我可能没办法命令预备士放行。”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没办叫预备事放行……什么!” 季行云无奈地说:“没办法,就算是直隶的下属也没办法放行,更何况守在那里的是另一小队的预备团。” 原本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王思学听到这席话,马上激动无比,冲上来抓住季行云双臂叫道:“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你先别激动……” “呕·恶……”本来还在晕车的王思学在激动之下,胃袋翻腾,吐得季行云满身! “先冷静一下,王思学,有我和武议团小队长的帮忙还会怕几个预备士吗?”白任见状口不择言,语气中好像是要拚一口气用武力闯关。 王思学虽没见过季行云有何能力,不过在深林之中见识了白任的武艺,对他倒十分有信心。惨白的脸、嘴角还残留吐出的秽物,王思学走向白任,带着哀求的眼神说道:“真的吗?” “真的、真的,呃,你先……哇!别过来!”王思学感激地抱住白任。被沾满了秽物的人满怀抱住真叫白任哭笑不得。到了晚上,终于抵达森林。为了不引起守卫石碑林驻军的注意,将马车停在森林外缘后,白任选了一处不易被发现的地方,生起营火。如果这一趟行程只有白任和季行云,靠着渗过大树枝叶的星光和敏锐的感觉,根本就用不着火光。只是还带着未曾习武的王思学,情况就完全不同。营火闪烁,三个人围着营火。白任这时说道:“小书虫,也许你和马夫们一起留在车上会比较好。” 王思学摇摇头说:“这怎么行!” “就由我和小云潜入,把你要找的资料拓印出来还不是一样。” 王思学还是摇着头说道:“有些东西还是要亲自去追寻、亲自去确认。” “没错,的确是这样。”季行云心有戚戚焉,说道:“更何况光靠一时的说明,我们也难保不会把王……呃,小书虫要的资料给遗漏了。既然都来了,怎么能不亲眼见一下这个鬼斧神工的遗迹。” “唉,既然这样,麻烦你把东西拿出来给小云看一下,多一个人找也能快一点。” 王思学从旁边的箱子中拿出一个用上好绵布紧紧包覆的东西,不知是东西有点重,还是王思学过于慎重,抱着一团绵布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王思学小心翼翼地把绵布摊开,里面又是一层防水的油布。再解开,正好微风吹过,棉絮飞散,季行云这才看清楚王思学由深林中找到的古物。 王思学感动地从棉絮中把东西拿起,感动地道:“就是这个。” “这个”约略有成年人小臂的长度,带着银色的金属光泽,一面是圆滑光亮,另一面则是暗黑色,形体带着弧度,像极了一件护肘。 季行云疑惑的问道:“就是这个东西?” 在火光下这件古物反射着光芒,难怪季行云会怀疑这个东西不是件古物。 “我找遍了各种典籍,唯一有关这件东西的资料,只有在介绍耸天石碑林的书本中,找到一幅画着这个东西的插图。” “……”季行云思考着。 “进入石碑林中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唯一方法!虽然你们不见得看的懂古文,不过也可以帮我找到画有这个东西的石碑。” “可以把东西给我看看吗?”季行云问道。 “……好,小心一点。”王思学好像有点不舍的样子。 季行云接过古物,仔细打量,反复观看,突然从腰带中拿出一把短刀,用刀柄敲击,古物发出“当!当!”清脆的声音。季行云作出这个动作后王思学双眼大睁,惊讶错愕。这还不打紧,季行云接着又握住短刀,往古物用力一挥。这下子连白任都吓了一跳。 虽然白任已经很习惯季行云偶有不合常理的言行,可是这样对待一件千年古物,这、这也太乱来了,正要开口骂人又被雇主王思学的行动吓得心脏都快停止。 王思学的反应无比激烈,他忘了和季行云之间还隔着营火,为了珍贵的古物不顾一切冲向季行云。 尽责的白任,努力作好保镳的工作。见到王思学这种近于飞蛾扑火的自杀行为,不假思索马上挺身而出,抢在王思学前面把他丢过营火,自己却落入火堆之中! 倒在季行云身上,王思学先抢过古物,才缓缓站起。 也不理会冒险救他的白任,也不出声责骂季行云,只是珍惜地检视着古物。 “你干么这么激动?”季行云不解地问道。 王思学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耶!这个东西完全没有损伤!” 季行云挥挥断了一截的短刀说道:“果然。” 见到季行云手上的断刀,王思学忘了要生季行云的气,惊叹地说:“哇!真神奇!这个东西到底是用什么材料作的?几千年的古代人竟然就能拥有这种技术!” 季行云凑过去,说道:“你看连一点伤害都没有。” “这个东西搞不好比钻石还要硬!” “要不要用火加热看看?” “这样好吗?会不会误伤了它?” 王思学、季行云两人完全忘了一旁舍身救人的白任,热烈地讨论起来。 “喂!你们两个!”白任生气地吼着。 两人这才回过头。 “白牙,你怎么了?”见到白任身上的衣服到处是火烧过的焦痕,身上布满了泥土和杂草,很狼狈的德性。 白任突然有一种很累的感觉。照顾一个季行云就很累人了,现在好像又多了一个不会武功的季行云……白任开始后悔参与这趟旅程。 次日清晨,王思学在和风、鸟鸣中醒来。空气带着一点潮湿的冰冷,露珠滴在脸上,营火还吞吐着微弱的火焰。 王思学眨眨眼,从睡袋中钻出,被清晨的寒风一吹,又缩入温暖的睡袋之中。 “你醒啦?先梳洗一下,用完早餐我们就准备闯关。”季行云略带倦容,双手忙碌着正调理早餐。 王思学左顾右盼,却发现不见白任。营地上躺着一头恐狼,也不知是生是死。 “白牙呢?”王思学问道。 “他啊,去准备要闯关的另一项道具了,应该快回来了。” “另一项道具?” 王思学很快地完成梳洗跑到季行云身旁,倒不是为了帮忙,而是想要利用处理早餐的火焰取暖。 过了不久,营地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喘气声,一步步地接近着,接着传来白任有点混浊的声音:“小云,饿死了,早餐好了吗?” 王思学转头向白任道早:“白牙,一大早就辛苦你了,哇啊!这是?” 难怪白任的脚步会如此沉重,任何一个像白任这样在肩膀上扛着一头三人合抱大小的山猪,走起路来那能不喘。 “辛苦你了,先把它放好,就可以准备用餐了。” “……这就是闯关的道具?” “是啊,还有那头恐狼。对了,白牙,你没伤到那头山猪吧?” 白任摇摇头苦笑着:“当然没有,下次再有这种事情可不要再叫我去做了。” “谁叫你猜拳猜赢了,说好了,一人负责一种动物,赢的人先选。” “我哪知道一头发狠的大山猪比老虎、狮子还可怕的多。” “……这头大山猪和那只恐狼会是闯关的道具?”王思学看了看、想了想还是无法理解。 “等会用餐时再告诉你我们的计画吧。” 第105章 季行云十足把握地说道。 “……喔,好……”山猪、恐狼?是不是用来引开守卫?还是另有用途?长期醉心于考古学研究的王思学,实在无法想出这两只动物能发挥何种功效。 旅途中的两天,吃的东西都是糕点、干粮等保存食物。到了森林后季行云发挥他长年在深山中求生的能力,采集了许多野菜,让三人享用了一顿可口营养又丰盛的早餐。 王思学口中塞满了用微火慢烤过的野菇,口语不清地说道:“……我以(所以),泥(你)们整晚多(都)没睡。” 季行云吞下沸水烫过沾上嫩姜汁的笔头菜后说道:“是啊,不论我们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由大门正面突破,光是军队就有一个中队的兵力(约四百余人),再加上还有不知几名的预备士。” “有这么多人?”说完,王思学又盛了一碗煮烂的山芋,紫青色的山芋中掺杂了一些黑色的土椒,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白任一口气把碗中的山芋倒入口中,开始向翠绿色的汤进攻。季行云采了一种长在河边的青苔,加上从鸟巢中偷来的蛋,以及一只倒楣的河蟹,作出了鲜美的粉翠蟹汤。 喝了口汤,白任大呼过瘾,然后才说:“其实才四百人,要固守占地广阔的石碑林,其中的漏洞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 季行云把姜汁递给王思学,自己也盛了碗山芋说道:“守备的方式除了在入口驻有重兵外,杨林藤的高墙外也设有定哨,而且还二十四小时不停地派员巡逻。不过巡逻的周期相距了三小时,而且每个哨点之间也相距了至少十分钟的路程。只要能克服杨林藤,就能在不惊动守兵的情况下进入石碑林。” 季行云夹了朵野菇继续说道:“想翻过高墙是绝对办不到的事,所以不如直接穿过杨林藤。” “就这么简单?”王思学带着怀疑的语气。白任说过杨林藤是沾惹不得的,光是闻到气味就会令人晕眩,季行云却说要直接穿过藤墙,也难怪王思学会觉得怀疑。 白任已经吃饱喝足了,放下碗筷说道:“当然也不是这么简单,在杨林藤墙上还暗藏了大量的警铃。想要开个洞再闭气通过绝对会惊动惊卫,所以这个家伙就是帮我们顶罪的羔羊。” 原来那头巨大的山猪要扮演这个角色,可是那只恐狼呢? 听完王思学的问题,季行云回答:“杨林藤存在这个地方已经很久了,这个森林中的动物不会平白无故去破坏,然后让自己昏迷数天,所以要有些特别的因素造成这种情况。” “原来如此。”王思学脑中渐渐浮现季行云的剧本:山猪和恐狼打斗,然后正巧让山猪把藤墙破坏。 “其实本来不该这么简单,不过当初承造扬林藤墙的家伙似乎有点偷工减料,有不少地方不是坚固的石墙而用木栏,才让我们可以用这个方法进入。”白任又补充说明。 “那太好了,快点用完餐后,就开始行动吧!”王思学兴奋地说着。 “不行!”白任直接反对。 “为什么?!” 白任指着季行云说:“我们得先休息一下,我只是一晚没睡也就算了,小云他前天晚上在车顶上看了一晚的星星,再加上昨晚彻夜忙碌,不让他休息一下根本无法带我们进去。”白任揉揉眼睛,打个哈欠又说道:“所以麻烦你看着这两只,让我和小云睡一下。” “就有劳你了,如果有问题就叫一声,我会马上醒过来。”季行云说完也盘坐准备养气休息。 “你们放心,就交给我了。呃,应该没问题吧。”王思学看着不知何时会醒来的巨大山猪和满嘴獠牙的恐狼,语气变得越来越没信心。 王思学渡过他这一生中觉得最漫长的两小时。殷切期盼着耸天石碑林,又胆颤心惊地看顾两头野兽,自己一个人坐在原始的森林中。这是他这一生从未有过的经验,好不容易总算让他撑过这段时光。 接着是一段漫长的步行。在颠簸崎岖的森林中走上一大段路,才让王思学明白白任自称为南城第一流的佣兵并不只是自夸而已。他肩上扛不知有多重的大山猪,背上负着所有的行李,依然安稳地走着。到了目的地也不过喘息较为沉重,但呼吸依旧平稳。 为了找到入侵点,白任和季行云两人彻夜未眠。这个地方必需离军队的营舍和哨所有一段距离,让他们有充分的时间远离现场,同时还必需有容易破坏的藤墙。经过一夜的努力,总算让他们找到合适的地点。 到了目的地,一方面作准备,另一方面等待时机。 总算等到巡逻队走过,又等了十五分钟,三个人作好准备,依计行事。 山猪身上被白任用恐狼的爪子划了许多伤痕,放在最前面。白任背负行李和费尽全力胆颤心惊抱着恐狼的王思学并列,季行云气走全身处在最后。 季行云向白任打个暗号,行动开始。 白任依照季行云的指导运气送入山猪体内,让它惊醒,向前狂奔。 季行云同时放出真气,包覆住三人。就在白任抛出恐狼的同时,季行云真气大量放出、扩出,使出再度改良的绝气壁——可以阻挡实物的坚气壁。 可怜的恐狼,莫名其妙的被季行云抓来,现在又被抛向直线狂奔的山猪。碰的一声被撞飞数影,挂在藤墙之上。山猪把藤墙撞破后又向前跑了几步,就倒地不起。 虽然耳边并无传来任何警铃作响,但是这里出现状况,在远处的哨所必然已经查觉异状,不消五分钟就会有人赶来。 白任提起王思学向前快跑,穿过破洞。季行云紧随在后,双掌不停挥动,清除脚印。穿过藤墙,又奔百影,季行云才散去坚气壁。两人一手提着王思学,一边向前快速奔驰,离开现现场。 三分多钟后,一名兵长带着二十余名士兵火速赶到。 他们带着面罩,喘着气,看着案发现场。 一头山猪、一只恐狼,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兵长叹了口气,小声说道:“又是野兽。”左右观看然后下令:“阿汉,带十个人在附近搜索一下。明期,回去队上通知花班前来修复。阿礨,找两个人帮你在这里建一座哨亭。”思考了一下又说:“扬智、清提、小山,你们三人就留在这里看守。” “是。” “不会吧,又要多一个哨点。不过是些野兽,真烦人。”老兵清提小声的埋怨。 耳尖的兵长怒道:“清提,你有什么话就大声说出来!” “这……我是说那头山猪要怎么处理?” 那倒是麻烦,山猪已经跑到墙内不能不管。要是让它醒来在遗迹内乱跑乱撞,难保不会造成破坏。 兵长想了一下,说道:“阿久,你找几个下午没勤务的弟兄,偷偷的把那头大山猪带回队上,就当今晚的加菜。记住了,不要引起中队部的注意。” 士兵们听完都欢呼一声。 驻守这个偏远、无趣的遗迹,不但缺乏休闲娱乐、补给困难,还禁止在森林内狩猎。这头山猪可以让全队的官兵享用一顿美味的新鲜肉品,多少能提升一下低弱的士气。兵长心想队长应该不会责怪,至少他们也没有违反规定,只不过正好“捡”到一头山猪,可没有盗猎的行为。 白任等人躲在石碑之后,确认没有追兵之后才继续行动。 季行云和白任在士兵们渐渐散去后,松了一口气。 其实他们两人对这个计画也无把握,因为只要遇到心思较细密的人仔细搜查,就会在林中发现白任背着山猪时的脚印,只要对动物习性了解的人就会知道,恐狼这种外强中干的动物是不可能招惹体形比它硕大的山猪,经验丰富的追踪手就能查觉,季行云出掌消除足印的痕迹。 很幸运,他们遇到的是军纪渐行松散的士兵。 不过……人是进来了,但,要怎么离开? 第六册北荒奇医 第一章碑林 进到石碑林,才知道这个地方真的是石碑“林”,王思学三人一直走在石碑的影子之中,越往碑林深处走去,石碑的年代也就越久远。 走在石碑林之中有种走入历史的感觉,沈静、肃穆、古老,斑落的古漆、风化的雕刻是时光留在石碑上的刻痕。 不同时代的文字、不同民族的语法都在石碑林中留下见证。任何一块石碑都足以提供一名学者作为毕生研究的题材。不过说也奇怪,虽然是来自相异民族的石碑,但是越古老,所用的文字却是越相近,反而是有点古老又不太古老的古碑上的文字差异越大。 走在石碑间,季行云等人的一举一动也变得小心谨慎,深怕玷污耸立的长者们。 王思学走在石碑之间,流下感动的眼泪,一分一秒也不放过,贪婪地欣赏这些古老先祖留下的遗产。 感动之余,季行云却发现几件怪事令他难解。 突破藤墙后走近石碑林的范围就是一个寸草不生的世界,情况比外面的黄土荒原更加严重,至少在荒原内还稀疏可见枯草残枝,这里完全是个死寂的世界。外层的森林如果是吸收生气的地区,这儿就是完全排除生气的地方。 石碑中被排除的不只是生气,水气也被排除了,这里是一个极度干燥的地方,风也好像吹到藤墙附近为止,这都是毫无道理的情形。但也因如此,石碑被完整地保留下来。 走到碑林的中心,高耸入云天的石碑再度矗立眼前,远观和近望给人带来不同的惊奇。五座高矮不一的巨大石碑,傲视着围绕它四周的石碑,这五座石碑不论大小、材质、建造技术都不是其它围绕在侧的石碑所能比拟,即使是长久的时光也无法在它们身上留下任何记号,没有任何缺角、没有丝毫磨痕、表面保持平滑光亮。 第106章 更令人吃惊的是,在视线所及的部位,这五座石碑没有任何接缝,宛如一体成形。如果整座石碑是由完整的一块巨石打造而成,这是何等技术、何等能力才可达成。 三个人伫立在这应该是最古老但又看起来最年轻的巨作前方,久久不能语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任口语干涩的说:“小书虫,有看到你要找的碑文吗?” “……还没有……” 季行云说道:“太阳快西下了,要先休息一下?还是把握时间开始搜寻?” “当然是……”白任抢在王思学之前说道:“先休息一下。” 看着王思学不甘愿的表情,白任解释:“这一路走来,小书虫你的心情激荡,应该利用时间平缓一下。再加上天色渐暗,我也要找一个能遮掩火光的地方,以免引起驻军的注意。今天晚上你就好好想想你要找的是什么?不要贪心,不要忘了最初的目的。而且我看这个地方完全得不到补给,就算省一点,我们带的饮水也只能喝个五天。嗯、也许不到,这里的气候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干燥。就是因为时间宝贵,所以才要你仔细想想哪些才是你要找的东西,不要盲目追寻,要帮你找资料我可帮不上多少忙,好歹让自己沈淀一下,不要迷失在其他的事物上,忘了大费周章来到这里的初衷。” “……好吧……”王思学很不甘愿地妥协了。 “小云,你留在这里陪小书虫,让我四处看看。” 季行云点点头,白任快步离开,身形马上就被石碑遮挡。 到了晚上,白任点上一盏小小的油灯,同时在四周设下了暗铃作为预警,好提供充分的警戒,让驻军接近时可以抢先掩匿行踪。 三个人靠着石碑啃着难吃的干粮,默默不语,三人带着三种不同的感动,这时也不需言语,伴在古老的石碑下,语言好像是只会破坏这庄严肃穆的气氛。 相较之下,在不远之处,驻军的一座餐厅中,官兵正欢乐地享用着美味的山猪。托白任的福,让这个小队能吃到新鲜美味的猪肉。 小队长校骑李宗书,在享用美味的同时,并没有忘了他应负的任务和责任。事实上,会被调来驻守耸天石碑林的部队都是评量极佳的部队,只是留在这种地方实在难得提起干劲,待久了总是容易因循怠惰。 李宗书虽然没有前往现场观看,但是听过部下的报告,他越想越不对劲,最后他下了决定,对一旁的区队长悄声说道:“明天到石碑林中进行全面搜索。” 兵长紧张地回道:“队长,有什么不对劲吗?” “不知道,总觉得这山猪来的有些奇怪,就告诉弟兄们进行搜捕入侵者的演习就行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臆测。” “是的,我今天晚上会安排一下。” “晚餐过后,把其他几位区队长找来,到队长室拟定搜索行动。” “是!” 森林中也有两个人啃着干粮,他们隐匿在暗处。 其中一位对同伴说道:“他们进去一整天了……” “你看我们要跟进吗?” “……不成,禁地就是禁地,不管什么理由也不能随便踏入。” “那怎么成,我可不认为他们会马上从这里走出来……” “没关系,我们到马车那等,季小子总会到那里搭车回去。” “竟然擅入禁地,这下子家主一定会下达格杀令……嘿嘿,等了这么久总算有机会动手了。” 一幅壁画吸引了季行云的目光。 图上的主角受到万人崇拜,身后跟着几颗小圆球,手上系着的东西正是王思学找到的古物。在众多石碑中许多受到崇敬的“神祇”、“英雄”身后都带着数颗圆球,是巧合吗?那也太巧了,由碑文看来应该是分别由不同民族留下的遗产。会有这么多不同民族所崇拜的神祇和英雄都有相同的特征,两个是巧合、三个是巧合,一大堆就不能算是巧合。 发现了这个石碑,季行云马上叫来了王思学。 王思学仔细读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一篇记载古代神祇事迹的碑文,似乎没提到有关他手上配件的文字,不过我也不能够很确定。古代的文字我不见得全都会,虽然越是古老的文字相似度就越高,可是多多少少还是有差异。这个石碑我看好像是大陆西方某个民族所立,真是令人搞不懂,为什么要穿越半个大陆来这里立碑。” 白任开玩笑说道:“也许是先民们太闲了,更有可能是这里的风水太好了。” 王思学瞪了白任一眼,叹叹气说道:“算了,我去拿印布过来,这篇碑文就算没有参考价值,光是这幅图就能证明我这东西果真有所来历。” 王思学走后,季行云问白任:“真是奇怪?为什么法天联邦会禁止让人进入这里研究呢?这里的石碑可不只是联邦内的民族所留下的,这可是整个大陆的文化宝库,没道理禁止人们进来研究考古吧?” “听你这么说倒也真奇怪,虽然每年春季会开放一阵子,可是也只能走马看花,还会规定路线。虽然是说怕遗迹会遭到破坏,可是也不用着禁止那些专业的考古学者。而且碑林中最古老的部分也不在参观路线之内,最重要的是竟然无法近身目睹最令人感动、最壮观的耸天石碑。” “真是奇怪?没有人会抗议吗?” “哈哈哈,小云你真会开玩笑?有哪个国家敢向法天作这种抗议。虽然法天不敢自称是大陆上最强的国家,可是你看堂堂的一个扥罗王国连法天的一个郡都打不赢,如果主议会充分授权,再给予雷焰司令充分的补给,要灭了扥罗,恐怕只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可是法天内部的学者呢?”季行云又问。 “……对耶,真是奇怪?”白任也不明白。 “……算了,反正我对这种事也不是很有兴趣……只是觉得联邦的作法不太合理罢了。我倒是对那五座石碑很有兴趣,我想再去仔细看看。” “那你去吧,我在这等小书虫。” 季行云回到碑林中间。最古老、最完美、最巨大的石碑依然默默地腑望尘世。 季行云看着石碑上的文字,总是觉得那不是刻上去的。因为由侧边观看也不见有刻槽的阴影,整面石壁光滑平坦,文字让人的感觉像是浮在碑上。 季行云摇摇头,除去那种不可能的妄想,小心轻抚石碑。季行云对石碑如此小心谨慎,倒也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基于王思学的责骂,万一被王思学看到自己粗鲁地对待这些老古董,小书虫一定又会发飙。 突然由指尖传来一阵异样的感觉,有点像是触电、又有点像是被冻到、也有点像是被烫到。季行云吓了一跳,迅速抽回手指。 想了一下,仔细回味方才的感觉。忽然灵光一动,向后退了几步、气凝双掌,一掌击出带着风雷之威,直可粉碎金石。然而古老的石碑却是文风不动,一点一滴的影响也没有。季行云又发一掌,仔细观察,掌劲压根没打到石碑!就在石碑之前被一股宏大的真气给化解了。 “……太神奇了……这石碑竟然在这么强大的真气保护下!而且这股真气还保留了数千年之久,太厉害了。”季行云好奇心大炽,用一只手贴在石碑上,真气放出,打算查探石碑上真气的性质。 然石碑上的真气严谨地排列,让季行云无丝毫可以侵入的空间,唯一知道的是石碑上的真气还不停地缓缓流动,由下往上螺旋上升。季行云索性放出更多的真气,不再强硬地想要探查,只是依附着石碑上的真气移动。 过了几分钟,季行云就发现这个行为可以说是愚蠢到了极点。石碑高比参天,季行云的真气随之上升得越高,要消耗的真气就越多,不但要放出真气随行,还要放出真气补充磨耗的部分,几分钟过去,季行云就发现自己在瞬间能放出的真气就快不够支付。 要不要再撑一下?季行云实在很想知道石碑上的真气是如何运作,可是看情形这恐怕也不是一时之间能够探知。犹豫之间却有人替他作了决定,白任所设警戒铃轻声作响! 季行云马上惊觉,放开手掌,迅速攀上旁边的一座石碑(还好王思学不在身边),向警示的方向望去。 远处一群士兵正一步一步接近,动作不快,却很仔细,不放过任何一处死角。 这还得了!季行云轻轻跃下,往营地跑去,背起行李又马上离开,动作轻巧快速赶着要和白任、王思学会合。 俗云:福无双至,福不单行,见到白任和王思学印证了这句话。白任正痛苦地在地上打滚,王思学则是慌在一旁不知所措。 王思学见到季行云有如见到救星,想要大声呼唤,季行云急忙捂住他的大嘴,在他耳际小声说道:“别出声!驻军正往这边巡察!” “呜呜呜!(什么?)” “好,你先镇定,我才放手。”季行云又说。 王思学点点头,季行云放手。 “怎么办,被抓到了就完了!私闯这里可是会被放逐,永久不得再踏入法天境内!”王思学努力地压低声音,神情显得更为焦急。 “你先别动!”季行云郑重地告诉王思学。然后伸手运气握住白任手腕,想要一探究竟,却引起白任身内真气的强烈反弹,把季行云的手指震开!眉头深皱,怎么正巧遇到白任体内的两股真气正在强烈对抗!而且原属白任的气息还处劣势,白任这样可不适合移动,要怎么躲呢?这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冷静,季行云先运起伏逆清心诀,让焦躁的心先平稳下来。 第107章 观望四周,然后决定。“我们到石碑上避一避。” “这怎么可以!”王思学瞠目急道。 “放心吧,这些石碑都存在几千年了,不会这样就损坏了。”季行云又道:“来,我带你躲上去。” “不行,呜……”王思学抵死不从,还好季行云眼明手快又捂住他的嘴,才没让他差点叫出来。 缩在一旁的白任铁青着脸,痛苦地说:“先……弄……晕……他……” 对呀!怎么没想到这个方法。季行云在他颈后一施力,王思学昏了过去。 季行云马上挑了一座石碑攀了上去,把行李和王思学放好,跳了下来,在石碑下绕了两圈确定不会露出马脚后,又扶起白任找了另一座石碑登上碑顶。 “唔……”白任痛苦地呻吟着! 季行云暗惊:光是躲在上面恐怕不行,白任的声音恐怕难逃军兵的耳目。可是如果施用绝气壁,遇到对真气敏感的预备团员,还不是难逃此劫。 心一横,一拳就往白任后脑砸去。 不过也不知算不算幸运,白任失去意识之后,他原有的内息也跟着平稳下来,外来的真气在白任原有的真气随着他的神识活动缓和之下,不再积极与之对抗渐趋安定,白任算是暂时逃过一劫,躲过搜寻士兵的注意。 王思学醒来,睁开双眼又被直射的日光扎的闭上双眼。 整理一下思绪,王思学气极了!白任那个家伙又把自己弄昏……一点也不尊重雇主!要是这些石碑有任何损伤,绝对不放过季行云和白任!可一见到白任的可怜样和季行云烦恼的样子,王思学觉得这个时候还能破口大骂,恐怕只有心肝全黑的人才做得出来。白任瘫在地上有气无力,无法想象这是曾在肩上扛着一头比自己大上三倍的山猪的人。他手脚末端严重的红白交错,不是鲜血不足就是血液滞留,难以想象是得了哪种怪病才变成这种样子。发现王思学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白任的惨状,季行云带着歉意说:“很抱歉,恐怕暂时不能帮你了……白牙现在急需帮助,你可以在四周找你要的文献,不过别走远……那些军人不知何时还会再出现,最好待在能够交谈的距离内。” “呃……这个,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季行云苦笑道:“谢谢,不过现在能帮白牙的人恐怕只有他自己。我也只是顾守着,准备等他神志清醒,再作下一步的处理。最多也不过帮他顺顺手脚,让血液不会因为气息的混乱而流动受阻。” “是吗?那我到一旁去好了。”王思学叹了口气,原本不是很顺利吗?怎么一下子变成这样。拿了印布、石墨、梯子和书镇,打算完成早上未进行的拓印。 “小书虫,请问一……啊!小心!”站在梯子上的王思学,听到季行云的声音就转身望去,哪知他站在梯子上,平衡感又不好,梯子一倾,连人带梯倒了下来。季行云奋力抢救,王思学安然无恙,季行云却硬生生受了折迭梯奋力的一击。“你没事吧?” 王思学惊魂未定,从季行云怀中站起,回答:“我没事、没事,哇!你流血了!” “小伤、小伤。”鲜红的血从头顶流到脸上,季行云随意一抹,然后对着王思学说:“我想请问你一下,白牙在深林时是遇到了什么事?” “请、请你……先把脸弄干净,都是血!好可怕!” 怎么会有这种人?季行云无法了解不过是一点鲜血有什么好怕的。不过为了和王思学好好交谈,还是耐住性子好好地止住血,把血迹清除。 王思学回忆道:“本来在魔物森林(深林的别称)中的遗迹探勘一直很顺利,却出现一个混蛋想要抢夺我们找到的古物……这段跳过好了,这是我自家的丑事……就不要提了。反正来自深林的怪物和叛徒的交相迫害之下,白牙带着我躲到一间意外发现的密室之内……” 回想到在深林中的惨事,王思学还心有余悸,抖了抖身子后才又鼓起勇气说道:“那是一间很阴暗、很潮湿的房间,而且……而且还留着一具腐而不化的古老尸体。白牙在仔细查看之后,就对那具尸体激动地又跪又拜,然后才从尸身上拿了一本小手札和两个圆圆好像还会发光的东西后,尸体就像泄了气的球瘫倒在地,又发出很浓的腐臭……”说到这里王思学露出很恶心的表情。就王思学的立场,在深林发生的事除了唯一带出的古物是收获外,其余的都趋近于恶梦,现在却要再度回忆,内心实在不好过。 王思学用力地摇摇头像是要把残留在脑海中可怕的影像赶走,过了会才又道:“后来那两颗会发光的圆球我也没再看过,不过白任倒像吃了大补丸变得勇猛十足……不过也真奇怪,那时的威力倒也没持续很久,不过也够带我逃出遗迹了。” “谢谢你,我再去看看白牙的状况。”季行云失神地说一声,转身就走。心中想着那两颗光圆:“那就是关键了……可是会是什么东西?”脑中庞大的资料库完全没有资料。 季行云呆呆地回到白任身旁。清晨还好好地一个人怎么一下变成这样?虽然内息暂时处于稳定状态,可是白任原有的内息却不停地被磨耗着,而外来的力量又不再受白任的控制,那股真气几乎侵占了八成的筋脉,让白任一直无法真正醒来。不过这种情况昏迷着也是一种幸运,人要是醒着,发现四肢虽有知觉却又不受控制,能不激动才奇怪,一激动又会带动自身的真气开始抗战,敌强彼弱一旦再起冲突,结果可想而知。 苦思无解,季行云决定还是先弄清楚白任体内的情况。 季行云缓缓地将真气送入白任体内。本来要探查白任体内真气对季行云而言是件困难的工作,但是白任体内的筋脉正处于“无政府”状态,这件工作倒是变得简单多了——只要不要惹到那股不受控制的外来真气就行了。 白任体内的情形可真是糟透了。那股外来的真气不但接管了大半的气脉,还不停地进行筋脉的再造,让季行云奇怪的是,这些要消耗大笔大笔真气的工程,怎么不会耗尽这股真气?在白任体内绕了一圈,最后来到真气的源头——丹田,季行云劲力一催,真气在瞬间被消灭。季行云发现一些很特别的事情。 太奇怪了!白任丹田内竟然还有一个类似丹田的东西,就是那个东西不停地制造真气,同时不停消灭白任原有的内息,造成原有的真气严重不足。季行云不禁呆然,那是什么?怎么会以比白任补充真气还要快的速度不停释放出真气,这完全超过季行云的武学概念。问题的根源找出来了,可是对解决病状好像也没多大的帮助……季行云继续用脑、苦恼、烦恼,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太阳渐往西落,季行云突然发觉微弱的阳光被影子挡住。季行云抬头,王思学背对夕阳,长长的影子正好落在季行云身上。“你哪时候来的?” “我?我在这里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了。” “咕噜……”王思学肚子作响,季行云这才想到干粮都放在石碑之上,那王思学不就连午餐都没吃,“抱歉……我去拿点吃的。” 王思学看看白任叹道:“就算四肢残废,也比昏迷不醒的植物人好。这样再昏下去,恐怕真的会变成植物人。” 季行云由石碑上跳下来,把一个新的羊皮水袋和一包干粮交给王思学,也叹道:“是啊……现在得不计代价把他弄醒……” “不过,白任到底生了什么病?” “也不是病,只是有两种真气在他体内僵持不下。” “没办法除去其中一个吗?” “哪有这么简单,白任自身的真气越来越弱,不被消灭就不错了,哪有能力除去外来的力量。” “是吗?那怎么不除去原有的真气?” “除去原有真气,别开玩笑了,哪有这种事……”季行云突然像是停格的影视画面,一动也不动。“……不行,这太乱来了……可是……唔……”季行云喃喃地自言自语。 “小云……你、你没事吧?” “……不管了,好,就依你说的来做!” “什么?依我说的?我说了什么?” 季行云不管六神无主、陷入恐慌的王思学,冲到白任身旁,再度将真气导入。这一次他不但不避开那股外来的真气,还主动前往挑拨,就如季行云预料,那股真气果然放下侵占、改造筋脉的动作,转而攻向自己的内息。季行云不停引导着那股真气,一路不停招引所有散布在体内的真气,最后不顾一切冲入丹田!动作结束。 季行云紧张地看着白任,喃喃地说道:“再来就只有等了。” 太阳西沈、明月升起又落下,晨光再度映照大地。 无视日月星辰的变化,季行云坐在白任身旁,保持着最高警觉,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变化,进行紧急治疗。 白任只是躺在原地,除了体温高了点、丹田部位还不停放出热量化,他呼吸平稳,沉沉地睡着,脸上的表情安详喜悦,仿佛正作着美梦。 王思学在阳光的拂扫之下醒来。看到季行云脸上流着豆大的汗珠,双眼炯炯有神,眼眶却是漆黑深陷,身旁放着一个水盆,水盆结着一层薄薄的霜。季行云还在不停地用沾湿的毛巾擦拭白任的身体,白任头部抵着一个结了一层冰霜的水袋,旁边则丢了几个空的水袋。 王思学想起季行云说过这个地方特别干燥,水份蒸发的异常快速。看情形季行云好像是用水来降低白任的体温,一个晚上就用掉了大半的水袋。 第108章 太阳升起后水分蒸发的会更快,不到中午,所有的饮水就要耗尽。 现在,王思学只能不停祈祷,期盼白任能快点醒来,能多少省一点水好让他在这里多留半天。 老天似乎有意和王思学作对,接近中午白任终于不再发烧。可是饮水也几乎耗尽了,只剩下王思学喝剩不到一半的一袋水。 知道无法久留,又不能离开季行云太远,王思学索性就不加区分,把附近的碑文通通加以拓印。到了傍晚才因为印布用尽停止工作。 水也用尽了,能做的事也做了,王思学兴致索然地枯坐在季行云对面。看到季行云不眠不休,全心全意地在白任身旁照顾着,王思学怀疑眼前这位武议团小队长是不是人。传说武议团养着一群可怕的怪物,王思学本来是半信半疑,见了季行云的表现才觉得传言还是有点不实在——实在太小看武议士了。 为了由外在行为的异动了解白任体内真气的斗争——一点点小小肌肉的震动,都有可能正是真气在筋脉中大肆破坏所引起,可能是真气在体内冲撞瞎闯所引起,季行云得适时加以干预、加以疏导,以免造成严重的伤害,让白任因而永远无法醒来。还得注意四周环境,避免驻军再度出现。季行云在这种精神紧绷的情况下,渡过整整二十二小时。 这辛苦的二十二小时总算没有白费。白任明亮的双眼终于睁开,坐了起来。季行云上下观视,不作二话先把了把脉,露出诚挚欢喜的笑容说了一声:“你终于醒了。” 然后抱住白任。季行云没有睡很久,快速地紧急充电一下就醒了。即使如此,当他醒来之时已是明月当空照,黑暗的布帘盖住大地。“你辛苦了。”白任深深地致歉。 “这没什么。”季行云带着倦容笑着回答。 “虽然时机不太合适,不过我们现在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白任这句话让季行云顿了一会,要不招惹上驻军而出去真的比进来难多了。碑林外的森林提供了良好场所,资源众多。可是碑林内除了黄土、黄沙外,就只有又大又重的石碑,完全派不上用场。 “总之先到藤墙附近见机行事。天无绝人之路,会有办法的。如果真的不行就蒙面硬闯,总能出去。”白任最后作出他自己都认为不太可能的建议。 在平常,也许还有一丝希望能硬闯出去,可是现在白任才初愈,季行云一直处于高度耗费精神的状况,内息早就剩没多少,睡了一下精神也尚未完全恢复,再加上还有一个不会武功的王思学,想要硬闯,那还不如束手就擒省些皮肉之苦。 但白任还是背着行李,与季行云、王思学一起走到被山猪撞破的缺口附近。缺口用木篱暂时封起来了,而真正困难的是缺口外面的岗哨。季行云和白任叹了口气,望哨兴叹。 王思学失望地问道:“再来怎么办?” 白任说:“还好是晚上,不如我跳到石碑上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哨点,再到那边想办法。” 季行云提醒:“小心点。” 背着大包包,白任找了一座比藤墙还高的石碑,向上一跃。 “我有没有看错!”季行云问着王思学。 “白牙他会飞吗?”王思学也问季行云。 真正最惊讶的反而是白任,看着自己的手脚,吶吶地问:“我哪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快下来!”白任听到季行云有点紧张、兴奋的传音。 当白任又回到季行云面前,季行云这才像打量美食般地观看白任。由于内息见底再加上精神耗损的关系,季行云平常灵敏的六感变差了许多,才没发现白任的变化。 现在打起精神仔细端详,才发觉白任简直就像换了个人。如果单以气息来判定,他的内息不单是提高了数倍,就连真气的“质”都变得完全不同。唯一的解释,就是他现在体内的内息已经完全被那股外来的真气所取代了。季行云又抓住白任手腕,打算查探他体内的情形。原本喜极的神情又蒙上阴影。白任的内息果真是成倍数暴增,但充斥在白任筋脉的强大真气,却不是白任目前所能负荷,再加上这股真气并非自幼修炼而来,与白任的筋脉格格不入,不停地摩擦冲突,造成他的筋脉残破不堪。不过可喜的是,由丹田内不停释出的真气也积极地改变筋脉,将全身的筋脉改造成能够承载现有的真气。只是这个浩大的工程,至少要耗上一年半载才能完成。季行云的脸色阴晴不定,最后他说:“现在要出去实在太简单了。” “真的!”王思学高兴地差点跳起来。 “没错,只要白任带着我们用力一跳,就能越过高墙!简单极了!” “真的?”白任只是觉得体内的真气除了一直鼓鼓涨涨的以外,并没其它方面的感觉。事实上是因为筋脉的破坏,让他感觉不到体内真正的变化。 季行云又说:“放心,这对现在的你而言非常简单。”不过他还少说了一句:“也非常危险。” 于是在白任的帮助下,三人回到了马车,往南城方向不停奔驰。 “小云、小云?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没关系,有事就告诉我,现在还有什么事是我不能解决的?”白任因为功力大增而显得春风得意。 见到白任无比的高兴,季行云要告诫的话语也就越难说出口。可是为了白任安全,季行云也只有硬着头皮,在白任头上浇上冷水…… 听完季行云的解说,白任呆然,“也就是说,我现在不宜运动功力,否则有致命的危险?” “呃,也没这么严重,情况会越来越好。现在是完全不宜动武,过几天后就能稍作运气。顺利的话一、两个月后只要小心点,不要太过激烈还能稍微『活动』一下。” “那……要能够随心所欲得多久?” “这就不一定了,快则半年,慢则数载。” “是吗……”白任又沈默了。 季行云安慰道:“这也不过是暂时性的,好好调养让筋脉早日修复,不但可以恢复正常,还可以赚到几十年也不见练得成的功力。” “……是啊,我也没什么好不满了。嘿,搞不好几年后让我能随心动用这分功力,连雷战大人都比不过我。”白任这才开朗地自我打气。 “哈,别傻了。就算让一个小孩拿着千斤巨锤,也打不过手握榔头的成年人。”季行云老实地回答。 “什么嘛,让我作一下美梦也不行吗?” “呀?!对不起……” 不过季行云这句话也提醒了白任,空有庞大的内息是不行的,还要有相对的武技配合才行。 第二章古剑 武议团第四大队第一中队所属的第一小队,因为小队长谢仲杰在几个月前的狼祸中壮烈牺牲,悬缺队长的时间内累积了大量的行政事务。好不容易终于选出了一位优秀的人才,这位优秀的人才在接位队长一职之时,先是在医疗所静养了一个星期,正式上任后又四处闲荡,连办公室也没踏入过半次。 好不容易让他了解小队长不是这么好当的,有不少工作要他推动、还有一堆事要他裁决,这位“优秀”的小队长却又马上请假,离开工作岗位,进行“耸天石碑林七日游”的旅程。 在“工作不灭定律”之下,英明的小队长的常待官——雷义毅然决然地担起重担,成为牺牲者。 在他日夜不眠,努力与南郡参军大人雷震适当的协助之下,许多事情都一一解决了。一堆哭丧着脸快因资金压力被迫跳楼的人,终于从预备团的专户中,领到早该在两、三个月前就应拿到的款项,年度的训练计画也作好了,也先以“计画草案”的名目发给相关单位,对于武术交流活动也以“季行云”之名,发函给南城内的大小武馆、南郡境内的知名道馆,甚至连预备团入团测验考试场的兴建,也在三天完成招标、一天前开工动土。 唯一的问题,就是见不到那位在幕后指挥一切的大人物,他应该在监督招标、他应该主持开工动土的典礼、他应该亲身答谢那些赞助工程的金主、他应该出席许多社交场合,可是他全部都没露过脸。 借用小队长名义行事的雷义,不能透露季行云放下工作任意出游的事,想要和他接洽的人多如天际繁星,雷义越来越难编撰理由回绝。对那些世俗杂务没兴趣也就罢了,可是连武议士们也见不到小队长就太奇怪了。 尤其是当有人问道:“有没有看到季队长?”、“我想求见季大人。”、“请问季行云在那?”的时候,不善撒谎的雷义总是慌慌张张地回答:“他正好离开了!”、“他最近很忙!”、“他现在不方便!”、“有事吗?如果不是很急,可以由我转达吗?”如果不识趣地追问小队长的行迹,雷义就会用千百种正当与不正当的理由,送走客人或是借故遁逃。 又经过一天的奋战,午夜时分雷义才一个人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武苑。 不敢抱着多大的期望,停在季行云的房间前,雷义发现门隙泄出柔淡的灯光,抱着期待与疑虑,雷义轻敲木门。 门缓缓地打开了。门内是一个期待已久的面孔,带着七分的倦容向门外带着十分倦容的雷义,欢声问好。 雷义迷迷糊糊地和队长晚安道别,回到寝室。 本来以为自己会严声谴责不尽责的队长,本来以为自己会大声欢呼——终于可以卸下重担,却在小队长一声诚恳的问候:“这几天辛苦你了,明天还要再继续麻烦你。夜深了,好好休息,有事情明天再说吧!” 第109章 让雷义以为深受重视与信任,而满怀感动。 躺在床上的他,突然又立了起来。“队长回来了,我得先准备资料,明天才能将工程进度和重要事务完整地向他报告!”劳碌命的雷义又打起精神开始工作。 可怜的雷义,还兴致高昂的被压榨。 受到“重用”的雷义把这七天内完成的工作、正在进行的工作、及未来要执行的工作,详尽地向季行云报备。 当季行云完全搞清楚时,他已经在小队长办公室待上了整整一天,然后又花了一整个晚上吸收消化。 有一件事令他无法接受,就是预备团要用的入团测验场,会有一大堆有钱的商人、一大群有权的政客、及不少有势的家族抢着投资赞助,只是为什么他得亲身向那些人一一道谢? 他们赞助的是预备团,而他可是武议团的小队长,受益的又不是他,更何况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出任何要求。要去向一个不熟识、甚至未曾谋面的人道谢,不是件很奇怪的事。 季行云决定驳回雷义的建议,送给每一位赞助者一封谢函,解决这个问题。至于工程的监督就交给专业人士,最后再由季行云进行总验收即可。 预备团预算的运用就全交给雷义打理,反正钱是花在他们身上,要怎么有效利用,身为预备士的雷义一定比自己清楚。各项计画季行云也马上同意了。 老实说,没接触过这方面事务的季行云,看了一遍之后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更不清楚哪里有缺点,看起来好像都是合理很可行的样子,也就默默地让它们通过了。 利用一天又一个上午,季行云轻松又简单地解决了身为队长该作的事务。下午季行云先逛了一趟预备团训练场兵器间专属的铸造厂(事实上是隶属于武议团,但因地缘因素,让季行云以为是预备团的铸造厂),才往周家走去。 周荃容光焕发地迎接季行云。 周荃上一次的疗程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了,她复原的情况十分良好,在季行云作完检查后,她的快速复原反而成了治疗的一大障碍。原本利用真元玉来弥补周荃内息的不足是相当好的办法,可是季行云却忽略了真元玉的特性——它的无属性。 在真元玉的辅助和把补品当饭在吃的情况下,周荃内息增长的速度远超过季行云的估计,让季行云不知如何进行下一步的疗程。 季行云将他的困扰照实告知管家方逸群,希望能够协寻一位精通医术又拥有深厚功力的医师,让他在季行云的辅助下完成对周荃的治疗。 可是方逸群叹气摇头的说:“季老师,您的要求实在太难了。整个南城中医术和功力都是最高深的医师松梅尔老师,也没有您要求的那份功力,恐怕翻遍整个南郡,也找不到功力比松老师更高的医师了。” “这样吗?那能不能找到略通医理,对筋脉穴络熟悉的高手?” “这就比较简单一点,可是也得花费一些时日。” 季行云露出担忧的表情说道:“恐怕得快一点,以小荃目前的功力,并不允许她体内的筋脉长期处于不畅通的情形,虽然已经能成为回路,但是都是靠次要的筋脉在流通内息,长期下来对健康的伤害可也不小,而且时日一久,还会造成永久性的不良影响。” 接近傍晚的时候,长青回颜接见了一位不寻常的访客。 庄曜安,南郡最杰出的兵器工匠,因为长青回颜的救命之恩才改变他的作风,成为武议团专属的工匠。而武议团也提供良好的环境、设备、人手,让他专心创作,同时也允诺他能够随时抽手不干,甚至可以随他高兴地接受订单。就算神经再大条、对队务再不用心,长青回颜也知道要是让他真的愤而离去,是多大的损失。 “这算什么!把我们当作什么!”庄曜安带着怒气,把一张清单丢到长青回颜面前,说道:“你看看他竟然要我们帮他准备这些东西。” 她把一张差点被撕破、揉得快烂的纸张摊开一瞧。难怪他会大怒,纸张上的清单都是些很简单的东西。 见到季行云列了一堆大小、形状、材质相似的弹丸、铁片,长青回颜实在也无法想象季行云要这些东西作什么。当然要在庄曜安的工厂打造清单上的一大堆东西是非常简单,不过要他还有对他指导出来的工匠们,用高超的手艺做这简单的东西,根本就是一大侮辱。 “这样好了,我想你不用管清单上的东西了。明天我会好好训一训小云,然后叫他到兵工厂登门道歉。怎么可以让你那黄金般的手臂,做这么简单的事!”长青回颜表面上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不过内心却是好奇着季行云订那些东西的用意。 季行云再一次造访铸造厂。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大姊头要他向铸造场的负责人,再详细地说明订单内容和用途,可是基于礼貌和对长青回颜的尊敬,他还是来了。 踏入这个地方除了一股热浪迎面而来之外,季行云还接收了一百对不友善的目光。 “抱歉,这位大哥,请问一下在那可以找到庄师父?” 一位正在为一把利剑进行最后抛光的工匠,放下手上的工作,冷眼看了季行云几眼,不客气的回答:“楼上!” 走到楼上唯一的一间房间后,其中一面墙是片玻璃,而且是片雪亮的玻璃,透过这面玻璃可以清楚地看见整座工厂的运作,也许是为了方便监督与管控吧。 里头不论是大桌、小桌、图架,都摆满各种不同的设计图。各种有关冶金、材料、锻铸、兵器图鉴及相关技术的书籍占据了一面墙,也有不少书本或开或阖的停留在展开的设计图左右。除了两座盆栽作为装饰的点缀,各式的武器、防具争相竞艳,种类之多令人眼花撩乱。 左右观望后见不到人影,季行云开始好奇地参观室内的各种武器、防具。 季行云随手拿起了一把太刀,挥了几下,摇摇头又放回原位。又拿起一把战斧,舞了两圈,叹了口气,好像有点惋惜的样子,摆回原处。接下来他不经筛选,只是依照顺序一件件把武器拿起玩弄,似乎都不太满意地放回原处。 季行云并不知道他这些举动,都被躲在暗门中的庄曜安尽收眼底。 本来庄曜安只是在内房中休息,听到有人进来准备起身接待,却看到来者是位陌生人,又好奇地把玩他与几位得意门生的上等作品。 庄曜安习惯以武器认人。 这并不是指以一个装配的武器认人,而是指以一个人对武器的态度和感应来决定对一个人的评价,见到季行云和一件件兵刃都打上招呼,又像是没有任何一样能让他看上眼,这可又伤了他的自尊,让他决定在季行云找到一项让他感动的兵刃之前,暂时先不现身。 赏玩了数十件的兵器,季行云也有点腻了,停下来改往设计图面那边走去。 “什么!就这样!竟然一点也不把我的作品放在眼里!”庄曜安脸色极为难看,在心中愤愤骂着。 往大桌走到一半,季行云的目光被庄曜安办公桌上的东西吸引了。 “对、对,见识一下我亲手完成的杰作『玄光』,让你知道什么叫作『技术』、什么是『艺术』。”庄曜安喃喃道。 站在桌前的季行云显现出极为欣赏的表情,然后他向前一倾,小心地拿起一把剑,像是名朝圣者用尊崇的眼神看着手上的兵器,只是他手上的东西并不是玄光。 季行云手上拿着一把乌黑黑的短剑。剑身上布满粗糙的纹路,剑锋平滑驽钝,让人怀疑它是否有能力砍断任何东西。 不过季行云的神情却让庄曜安觉得,那把玩具比室内所有武器加起来还要有价值。“咳!”庄曜安走出暗门,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庄曜安的突然出现和脸色,让季行云慌了一下。“对不起,我不该乱动你的东西!”季行云还以为未经同意动了主人的珍藏,惹人生气了。 “你是谁?”庄曜安很努力地调整表情,他不想让人发觉自尊心受损,用他自认为很有骨气的声音发问。 季行云不卑不亢地回答:“在下是季行云。” 新仇加上前怨一股脑爬上心头,庄曜安走过季行云,拿起了季行云把玩的第一件兵器,把太刀丢给季行云,冷冷的问道:“你对这把刀有何不满?它还有什么缺点吗?”庄曜安已经决定了,要是季行云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就要马上把他轰出门外,再也不许他踏入这座神圣兵工厂。 “太刀——主守、辅攻。这把太刀料质好轻,剑身薄而利,用在剑舞再合适也不过了。”季行云小心地回答,庄曜安脸色沉沉的让人无法探知,季行云无法解读庄曜安的脸色又继续说道:“这把太刀虽属上品,却不适合武艺高强的战士。” 庄曜安对武器的追求以实用为主,可不是为了让人拿来欣赏,季行云这种说法像是对大厨说:“你作的菜很好看,但不好吃。”的意思没两样。 “刀身轻薄虽利于快攻,却不适守。一旦遇上重兵器,如无法抢先疾攻,恐怕在反击之前就要刀毁败亡,更何况太刀身短抢攻不易又凶险。” 至少有二十年没被人指正过的庄曜安脸色变了几变。 虽然他不认为那把太刀会在战斧、巨剑之类的重兵器,几次交锋下就毁坏,但是如果交锋的也是名匠打造的神器,再加上极佳的使用者,季行云所言恐怕也有几分可能。庄曜安又把他桌上的古剑交给季行云,说道:“这把剑有什么了不起的? 第110章 让你一直爱不释手?” “因为这是我见过第二好的一把剑。” “因为这是你见过第二好的剑!”庄曜安的语气明显上扬,再笨的人也知道这是怒气爆发的前兆。 庄曜安抽出玄光,冷冽无比的剑芒隐隐现现。“我们来试一下,看这对兵器孰优孰劣。”庄曜安带着疯狂的眼神、无比的执念,说道:“用尽全力让双剑交击,要是那把剑比得上我这把,就送你!” “可以吗?”虽然主人的眼神让季行云不太放心,可是有机会得到这件礼物,可是意外的大收获。 “一诺千金!”说话的同时,庄曜安已经气运全身摆好架式,玄光也散发出异种的光芒。 季行云不慌不忙,单手握剑气注剑身。 这把本来甚不起眼的古剑像是得到了生命,本来像乌碳般的漆黑转变成带着金属光泽反射着光芒,在剑刃外仿佛又划出一道锋芒。剑身之外荡漾着亮光,和黑色的剑身形成强烈的对比,让这把古剑变得十分抢眼。 见到古剑的表现,庄曜安才发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本以为那不过是件古董,当初只是打算拿来装饰一下桌面,从来没把它当作是件兵器。不过即使如此,他对玄光还是很有信心,毕竟这是他近期内最得意的作品。 “当……”“嗡……”双剑交会发出清响。 庄曜安使尽全力一剑砍下,季行云并没有依照指示用力挥剑,只将剑平举,稳稳地承受一击。 身为一名顶尖的武器工匠,庄曜安自然是身强体壮更有几分武艺,不过比起武议团还是有一段无法弥补的差距。不留余力一剑砍下之后,玄光被弹开了。 季行云把古剑举到面前,带着一份遗憾和欣赏小声说道:“真是可惜,我的能力太差了,似乎还无法引出她一成的力量。” 另一方面,看着玄光剑锋上出现一个缺口,庄曜安呆掉了。这把玄光剑心是高纯度的锻铁、和延展性最好的黄金组成,然后再加一片硬度极佳的钨钢合金,再经过精密的打造和研磨后,一改以往的焠火处理,而改在表面涂布了一层极薄的特殊陶瓷原料,再经高温烧烤,最后进行困难的研磨。而形状则是经过他精心设计,呈现出最能发挥力量曲面,就算是钻石也不容易在上面留下刻痕的玄光,竟然输给一把没没无名的古董…… 庄曜安长年来的骄傲,在这时完全崩溃了。 季行云见到玄光上的伤痕,叹惜地说:“真是可惜了一把好剑。实在不应该拿两柄完全不同层次的兵刃来比较。虽然这把剑旧了点,可是材质上的差异并不是光靠技术就能弥补。”季行云又恭敬地要把剑还给庄曜安,说道:“能见到这把奇剑,就很满足了,那敢妄想拥有她。” “你没听懂我们的约定吗?这把剑已经是你了。” “可是我哪能接受这样贵重的东西!” “啰唆,就当作见面礼!” “真的吗?这可是一把由黑晶打造的宝剑耶!” “我说送你就送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庄曜安像是赌气的小孩又嚷道:“我管它是什么做的!哪怕是黑晶还是火晶,说送你就乖乖的给我收下!嘿、黑晶又怎么样……黑晶!?”气昏头的庄曜安乍然惊醒。黑晶!那把古剑竟然是黑晶打造而成!放在身边好几年了竟然浑然不知,而且还轻易地把它送人! “不知道要如何感谢你,好像在作梦,我竟然会得到这样一把宝剑!”季行云欢喜诚挚地道谢。 知道那是黑晶古剑后,庄曜安不但不再对自己丧失自信心,反而因为这把玄光没有全毁而感到得意,可是又想到自己竟然把它送出,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庄曜安的心情像是洗三温暖。 季行云决定还是把来这儿的正事说完,快点离开。 不过庄曜安却拉着他东拉西扯,硬是要季行云把每一颗钢丸、铁片的大小、材质、形状作出完整的描述,甚至要季行云选择各种不同制程,把很单纯的铁片、弹丸当作极为精密的产品在讨论着……就为了多看那把剑几眼。 最后庄曜安还特别交代季行云明天一定要来取货,同时还故意用随口的方式,提醒季行云像黑晶古剑这种东西,还是随身携带最为安全…… 季行云回来南城之后,雷义才知道为什么雷震会告诉他常侍长是个提升武技的好职位。在看完季行云和刘光耀、殷荃的打斗,又听着雷天和杨菁茹的评论,几个小时的时间学到的东西,可比过去一年都还要多。 场上杨菁茹正和刘光耀在过招。人影晃动,雷义跟本无法跟上杨菁茹的行动,只能看到刘光耀不时出招、防守,和杨菁茹的残影,雷义怎么也想不出季行云到底是怎么打败动作如此迅速的对手? 好像听到雷义心中的话,季行云说道:“菁茹姊和刘大哥都没尽力,不过菁茹姊好像占了下风。虽然菁茹姊的动作超快,不过她的反应并没有跟上她的速度,所以攻击方式就单调多了……要预测动作并不困难,要是我早能体悟她这项缺点,那时候就不用这么累了。” 战况又变,杨菁茹像是在反驳季行云的话,攻势突然变得伶俐许多,让刘光耀措手不及连吃数亏。 季行云见状又道:“原来菁茹姊真的在玩,这种速度她还能掌握。不过如果把韦陀发挥到极致,肯定连她自己也很难掌控。” 像这样的战斗,雷义根本就只能吃惊地看着,杨菁茹的速度和战法,是目前的他怎么也学不来的东西。 “雷义,请问一下,在那可以找到南城最高明的武器工匠?” “什?”雷义专心观战,一时不明白季行云的用意。 “我昨天得到一把上好的古剑,不过已经年久失修,需要再整理一下。” “上好的古剑,我想一下……” “这还用想,小心!整个南郡最高明的大师不就是我们武议团旗下的庄曜安。打的好!要找他就到预备团训练场兵器间旁的铸造厂。这招帅喔!”雷天盯着交手的两人随便插话。 雷义也补充道:“他真的很厉害,在安郡他的作品也很热门,当地的师父们没一个比得上。” “……谢谢……”季行云还是觉得不太保险,对雷义说:“我得先走了,下午会到训练场看一下。有事可以到常客来找我,没事的话晚上再向我报告各项事务。”打算再去问一问见多识广、消息灵通的张叔。 虽然已经快接近中午,不过这家酒店的生意是以晚上为主,中午也不过是顺便卖卖便餐,这时的客人以外带为主,而且要到了正午才开始有客人上门。店内冷冷清清,一位女侍正在拖地打扫,零零散散坐着几位失业的男子和时间过剩的佣兵,季行云入店就直接走向吧台。 白任正在吧台喝着闷酒,张叔见到季行云连忙向他使个脸色,要他帮忙劝劝白任。 “小云,你也来啦,呃……”白任的呼吸充满了酒臭。 季行云不解地看着,然后传音给张叔:“怎么回事?” “天晓得?我难得有机会介绍他轻松又丰厚的好差事,他却像吃错药般地拒绝,然后今天早上就变成这样了。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张叔不满地数落着,用的声音更是足以让白任听得一清二楚。 听完张叔的回答,季行云有了底。可是还是无法了解白任的举动,只是一两个月没办法工作,有必要这样沮丧吗? “白牙,你……呃……这个……我……”季行云从来没遇过这种情况,要他马上想出安慰人的词语,让他一时之间为之语塞。 “放心吧,这一点酒我还不会醉……只是……一个月至少一百金印,不能工作叫我怎么办!一个月不给还没关系,要是连续两个月……那个,呃,黑心肝的家伙……气死我了!” 张叔倒是很惊奇地看着白任,喝这么多神志还蛮清楚的,白任哪时候有这种功力了,还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可是又怎么会不能工作? “一个月一百金印……这让我来帮你想想办法吧……” “不行!用尽你的薪饷也凑不到这个数目,更何况你还要存钱去环游大陆!” “那倒无所谓,旅行嘛,有钱有有钱的旅行法,没钱也有没钱的旅行法。钱倒不是重点,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才是重点。” “反正我是不会用你的钱就对了!”白任坚持着。 “反正我会想办法就对了!”季行云也坚持。 “……随便你……”白任不再理季行云,又喝起酒来。 季行云心想既然没办法在金钱上资助白牙,那想办法让他能够动武不就得了。问题很简单,但解决方法却一点也不简单,季行云开始翻阅他大脑中资料,不停搜寻解法…… 张叔见到这两个轻人,一个生着闷气、一个充满傻气,摇头苦笑。 “小云,你这么早就到这里,不是来发呆的吧?”张叔问道。 被长叔这一提醒,季行云才想起来这里的目的,便问道:“张叔,我是想向您打听一件事。我有一把上好的古剑,想要修整一下,不知道找谁比较合适?” “上好的古剑?嗯,本来我会推荐你到比野的武器店,不过既然你已经是武议团的小队长,那就应该找庄曜安大师。虽然比野的技术算是不错了,不过和庄大师一比就只能算个刚入门的小学徒。因为庄大师的眼光高、脾气怪,一般人的请求恐怕会吃闭门羹,我想身为小队长的你应该没问题题,既然是把上好的古剑,就该给上好的工匠来处理。” “是这样吗?” 第111章 季行云对张叔十分信赖,既然他也这么说,那大致上就不会出错。不过想到庄曜安的眼神总是让他觉得毛毛的。季行云叹了口气,虽然莫名其妙地得到一把宝剑,可是遇到烦心的事却完全掩盖这分意外的收获,周荃和白任……都让季行云不知如何是好,两个都是时间上的问题。一个是太晚开始处理,如果周荃能再小个几岁问题就小多了,一个则是时间不够充裕,白任只要能够有空休养几个月,一切就没问题了……时间……这是人力无法抵抗的对手。 下午再度造访铸造厂时,这里的员工心情好像好得不得了,不但热情地招待季行云,还奉上精致的茶点,在季行云百般推辞下,才让他进入二楼的设计室内等候。 季行云嘀咕着:“何必这么麻烦?东西就请人转交一下就得了。这种小事也要厂长亲身执行,那厂长不忙死才怪。”又转念道:“算了,正好把事情一次解决。顺便请托庄师父把古剑整修一下……不过,他行吗?” 第二道门才打开,庄曜安的声音就传进季行云耳中:“是季队长,你好、你好!” 庄曜安上下打量季行云像是在他身上搜索似的,让季行云觉得怪不舒服,有一股逃跑的冲动。 “你好。”季行云很努力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平静。 没在季行云身上看见黑晶古剑,让庄曜安颇为失望,走到办公桌旁,在那边有不少管子,庄曜安掀开其中一个盖子,对着管子说道:“把季队长的东西拿上来!季队长,先坐一下。” 季行云看了看这间设计室,实在没什地方可以坐的。 桌子上摆满了设计图、参考书籍、画具、未完成的武器零件,椅子上也差不多。唯一还可以坐人的椅子就是庄曜安办公桌所配的那张。 不过当看到庄曜安显出一丝困窘,带着抱歉的表情正要整理桌椅,季行云就很大方地席地而坐。庄曜安先是一楞,然后也跟着季行云一起坐在地上,无形中庄曜安对季行云多了一分好感。 庄曜安首先打开话题,问道:“季队长,你要那些小东西作什么?” “算是作实验吧,如果成功了,就能有一招威力强大的武功得以问世。” “那些小东西能够发展出一套武功?”庄曜安好奇地问道。 季行云点点头说:“没错,就只差配合的道具了,所以我才要试一试。”这时季行云由外衣底下拿出黑晶古剑,庄曜安双眼立即发亮,闪烁着狂热的眼神。“这把剑有点问题,希望能借重你的技术修整一下。” 庄曜安心中狂喜:原来幸运的女神还是没舍弃我。 “这把剑除了黑晶的部份几乎都腐蚀光了,变得很难用。”季行云指着剑柄说:“原来的剑柄上一定还有什么东西,不过早就消失了,所以握起来感觉很奇怪。剑身的纹路上还残留一点银色的光泽,不知道是不是单纯的装饰,你看一下这些小孔……其中几个还残存几根细丝,也不知道有何用途?”然后季行云又指着剑身说道:“这把剑应该可以拆开,我认为她至少是由三片黑晶所组成,不过我找不到锁孔。” “嗯……我看看……嗯、嗯,很有趣……没错……”庄曜安接过古剑,仔细观察。“应该是由这里解开……好像年代太久,卡死了……” “庄老师!”一位年轻的工匠拿了一个箱子走进房内。 “东西放着就好了。”庄曜安随口说着,注意力还是放在古剑身上。 “还有件事……” “干嘛!”庄曜安现出不耐烦的口气。年轻的工匠在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起身退一步静候老师的指示。庄曜安厌烦的说:“不用管他!告诉他剑坏了,下个月再作一把送过去!” “这……”年轻的工匠似乎很为难。 “哼!不要就拉倒!我现在没兴趣再打一把,不然他要是这么急,现有没主的成品随他挑,就当我送的,订金也马上退回去!” “但是……” 庄曜安生气地站起来,严声骂道:“还是有人从中收钱了?所以很为难?哼!别忘了,这是武议团的铸造厂,可不是民间的营利事业,赚不赚钱我都无所谓,长青回颜也不会计较这点小事,还是议会的哪个议士威胁要砍这里的补助?不用理他们,有人敢砍就砍!” “是……是……我马上去回复!” “真是让你看笑话了。”庄曜安神情一变,又专注在古剑身上,道:“再去把七号工具组拿上来。” “是,马上办!”年轻的工匠落荒而逃。 年轻的工匠离去后,庄曜安又开始和季行云讨论这把剑。 季行云觉得好像有点不妥,不过见到庄曜安投入的模样,就认定应该是没找错人了。 “这孔中的细丝,好像是某种水晶……”庄曜安说。 “我想那是特制的结晶体,很有可能是裂光石……” “……可能吗?那可不是一般的技术,会不会是刘门晶石?” 两人展开热烈的研究,不过才进行一下又被中断。 一个神情嚣张带着不满情绪的年轻人闯入,打扰进行中的讨论,两三个工匠慌张地跟在后面,其中一位还流着鼻血。 “庄师父,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我丢脸吗?现在才说没办法准时交货!不要以为你很了不起,还不是靠着长青回颜在罩着!告诉你,最好是乖乖交货,不然、嘿,你最好叫长青大姊二十四小时顾着你!” 庄曜安一点也不畏惧,骂道:“我哪时候承应过你了?还有,你把这当什么地方了!他妈的,还不给我滚!” “什么!你这家伙!”来人掏出一张纸,说道:“白纸黑字的契约,你想赖!” “你看清楚一点!上面有我签字吗?别开玩笑了,来闹事之前先搞清楚!我可是从来不跟人签什么契约,本大爷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根本用不着契约那玩意,更何况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哪时候才有办法完成一件作品,哪有可能给你明确的交货时间!” “……啰唆,再三天就是家主的寿典,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李警司,不用这样吧,我一定会弄出令您满意的好剑。”一位中年工匠拉着这个主管整个南城警察系统的李少庞,小声说着。 “哼,我们当初好像不是这样约定的。如果不是庄曜安亲手打造的哪有意义!”警司李少庞带着怒气推开身旁的工匠。工匠被他一推,跌了出去撞上工作桌,头破血流。 这种情形不能说庄曜安不对,也不能全算是李少庞的错,不过随便出手伤人让季行云看不过去,季行云扶起受伤的工匠,轻轻点穴、止了血,转过身和颜悦色地对李少庞说道:“有什么问题请好好说,何必动手伤人呢?” 李少庞怒道:“小子少管闲事,是不是自由的日子过腻了,想到苦牢蹲蹲!”李少庞虽是南城警司,但是季行云这个队长才上任没多久,曝光率又不高,在南城认得他的人也不过是曾参加过那场慈晚会的几百人,李少庞正好不是其中一个。如果知道季行云的身份,这种话就不会说出口了。 季行云不明白警司是做什么的,对他这句威胁感到莫名其妙。就在季行云呆楞时,李少庞出手了。他随便挥出手刀,想把季行云逼走。 季行云脾气虽好,不过可没好到打不还手的地步。快手伸出,后发先至在李少庞手上一点命中穴道,让他手臂一麻,偏了角度从季行云身旁滑过。 李少庞倒也不是个恶徒,相反的他一向是歹徒的最恨。在他的带领下,南城警卫队向来风气清廉、积极扫除犯罪,让南城一直保有良好的治安。只是为了家主李司总的寿宴准备一分厚礼以报恩泽,让他失去理智。 一时的大意吃了亏,又惊又怒不再留手,双手齐出誓要拿下碍眼的人物。 几位工匠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两位都是得罪不起的人。铸造厂虽直属于中队部,不过偷懒的长青回颜一向请小队长代管。而警司只要一声令下,就可以让全城的警卫随时上门找麻烦。那位头破血流的工匠最为头大,本想从中获利却变成这种场面。 庄曜安却不着急。他认为反正季行云是武议团小队长,李少庞虽有几下子,但和武议团相较还是有段距离。 反而正可利用机会探知季行云武功的路子,才好把黑晶古剑再制成最适合使用者的样式。 李少庞的武功以奇、快、巧取胜,善长点穴、关节和擒拿,两人交手,还真的只是用到双手。同样精于灵巧、迅捷的两人,招式往往使不到一半,对方就变招或指或爪,拂向穴络关节,逼迫对手。 如此一来,两人竟然没有一招用实,更未曾真正“交手”。 李少庞越打越奇、越打越惊,眼前的少年怎么拥有超乎水准的实力。本来李少庞只想用技巧取胜,久攻不下让他渐觉不耐,渐渐运动真力,决定不管对手是什身份先擒下再说,让战况起了变化。 而季行云却不想伤害对手,因为白任曾警告过他,在法天有三种人是得罪不得,议士、执法人员和高阶将官,警司这种职称一听就像执法者,因此出手诸多保留,也好在初起对手攻势虽又快又巧,但并无动用真气,季行云还应付地得心应手。可是李少庞不再留手劲力齐出,季行云想要见招拆招就不容易了。 “住手!”雷义的出现,让李少庞不甘心地停手。 雷义不悦地说:“李警司,不管你有任何理由,在这里和小队长动手似乎不妥吧? 第112章 你难道不知道武议团从来不会拒绝挑战,但也不容许私下的伏袭、逞凶。” 李少庞呆住了。不论理智上或情感上,都无法接受眼前这位少年郎就是武议团小队长季行云。 方过一秒,李少庞马上压抑私人的情绪说道:“鄙人有眼无珠,他日再登门致歉!告辞!” 人走了,雷义才问:“这是怎么回事?” 季行云耸耸肩,表示不解,几位工匠惭愧的低头,庄曜安却是笑嘻嘻好不高兴,让雷义大感头痛。 第三章杀手 离开了铸造厂,季行云在预备团附近找了一罕无人烟的地方,想试试武功。雷义坚持要在身旁让他有点不习惯。 不过雷义十分坚持他的工作,常侍官本来就像贴身秘书要随时帮长官处理各种杂务,更何况他还受到长青大姊的特别交代,要他一探季行云订制那些铁片、铁丸的功用。 和雷天比赛时,季行云曾用铁枪的碎片使出威力极大的招式,季行云就是希望能找到那次意外的诀窍。 季行云回想那时的情况,抛玉诀的使用应该是纯粹提供碎片飞出的动能,和展现的威力无关,有关系的应该是灌注真气进行铁枪碎片解离,和雷天提供大量电气的交互影响。 本来季行云想在训练场内的射箭场内实验,可是万一成功了,岂不是会把设备弄的一团糟,还是找一个可以随意进行破坏的地点来得恰当。 季行云先是输入真气打破铁球内铁原子间的链结,让铁原子处于一种不自然的强迫性气态状况。照理说铁要变为气态需要很高很高的温度,但是在季行云巧妙运用真气的情况下,直接切断原子间的链结,让铁原子处于一种不稳定的形态。 可是想把一颗直径五厘的铁球全部化为这种形态,以季行云的功力就算全部灌入也达不到目标。季行云的作法是在铁球内部进行分子键的破坏工作,同时制造电流打入铁球。试了几次,却发现都失败了! 季行云不免懊恼。本来还想研究哪样的材质,才能在最省力的情况下能发挥最大的功效,可是却连一次也没成功,还谈什么材质的研究。 在一旁的雷义看的莫名其妙。为了这一箱铁片、铁球,差点让最好的武器大师庄曜安愤而离去,还跟警司李少庞起了冲突动了武,结果就为了在这里练习打弹珠?雷义只能在心中摇头。 季行云把口袋中的铁丸用完了,正想叫在一旁无聊看着的雷义再拿一把过来,突然想起雷义也是雷家的人,那一定也会用雷系的法印,不如就叫他提供电力,好省些真气。 “雷义,你有电影这个法印吗?” “当然有。电影是雷家功法的基本法印,可说是每一位雷家子弟的基本配备。” “太好了……”季行云高兴了一下,说道:“那请你帮我一个忙……” 再一次,季行云作出拉弓的姿态(弹弓),真气在双手间高速流动,小铁球被真气支撑着。 季行云不停进行解离铁球的动作,然后雷义启动电影,制造电流缓缓地送入季行云双手间的真气带,再顺着不停高速流动的真气塞入铁球之中。 “果然省力多了。”季行云心想:“这么一来就可以多试几次了。虽然还要另外费力把电流塞入铁球内,不过还是可以节省大量的真气。” 在注满了能量后,小铁球抛射而出,命中已经被打了许多洞的一棵大树。这一次不一样了。 铁球击中大树不再留下一个小孔,整棵被拦腰炸断! 意外的冲击波,让两位没有防备的人灰头士脸。 终于成功了!季行云欣喜若狂。 “……不对,难道说要用别人制造的电影才有用吗?不可能,一定是我漏了什么!”虽然成功了,可是季行云却无法理解这次成功的原因,正兴奋地想找出成功的原因。 “队长,您做了什么?”见到那小小铁丸竟然有如此可怕的威力,雷义惊奇地问了。 “不就是在试一项新的功夫吗?还真要谢谢你的帮忙!雷义你还真像幸运女神,我自己试了几次都没成功,换你提供电力时马上就有突破了。”季行云一面拍去身上的木屑、土石,一面高兴的回答。 “是吗?太、太好了!”这……这算那门子的功夫,雷义惊骇着:把一颗铁球变成一个炸弹!?不对,小队长说换我提供电力时,那不就代表他也会生产制造雷电!不可能,这可是雷家独有的技能,即使是其他的法人也无法适应雷系的法印,就算配上法印也不见得能启动,小队长季行云怎么能发电! 雷义看着季行云不理头发上还残留着的不少木屑灰尘,踱步思考着:季队长果然很厉害,不过他会不会是雷家某位家老的私生子?这是雷义想到的结论:不然为什么七哥会特别照顾他? 季行云再次自行施展,这次他自信满满,因为他终于找到问题所在了。 拉着真气的弹弓,将铁球内部解离,强行灌入大量的电子还有真气,前面几次就是没有提供铁分子足够的能量,将之活化才会失败。 带着电气,因加热而微红的铁弹抛射出去。 “轰!”又成功了,地面被炸了一个大洞! “太好了!再来就只剩找到最省力的材质了,然后想办法改良,让这招变得更加实用!”季行云脸色突然垮了下来,失望地说:“不行,这招不实用,在战斗中根本没余力去制造和控制电流!太可惜了……这么好的招式……” 季行云失望地坐在地上喃喃道:“哎,石碑林是不是留有古代人的诅咒,怎么从那边回来后就这么倒楣,先是小荃,后是白任,现在又白费力气完成不适用的功夫。” 目光移到雷义身上,季行云又喜道:“对了,就算我不能用还是可以让别人用,这样就不算白费工夫了!雷义!” “是,队长。” 季行云目露狂热的精光:“我把这个功夫教给你!” “真的!”雷义可乐了,原来当常侍长还有这种好处。 “好,我马上开始教你!”季行云又充满了干劲! 一小时过去,雷义的欢喜心情已经消失,被一大堆真气运用的方法、原理给弄得头昏脑胀。 “什么!这种用法也不会!那我从比较基本的地方教起……” “什么!连这个也不会,我告诉你,让真气交叉流动,再引出其中柔性的部分……什么!不知道怎么分辨那些是柔性的部分……” “……好吧,我放弃原理的部分,直接告诉你怎么做就对了!”季行云感到十分头大,雷义不是预备士吗?怎么懂的这么少! 不过这不是雷义个人的问题。事实上,大多数的法人都把真气的运行交给法印处理,只着重在法印的运用,雷义的情形在法天身上算很平常的事,不过也不代表武功高强的人就像季行云一样对真气的运行、细部控制十分清楚。 季行云又花了一个小时,把要用到的真气运用方法简化,改成一个连贯的真气运用程序,让雷义即使不明其究,只要照着控制真气运作就能达到目的。 等到雷义能够稍微控制真气,进行破坏铁分子间的链结,太阳已经有一半落到地平面以下了。 没能见到雷义成功施展他创造的功夫,季行云有点失望,不过雷义已经被他操的快累翻了,再练习下去也没多大效果。 “好吧,今天就练到这边……”季行云带着失望的语气。 “是……”虽然不是雷义的错,不过没能达到队长的要求,他的心情也很沉重。 两人走向归途。 天色已暗,季行云决定不走大路,要直线穿越森林赶回城中。 反正对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差别,只是苦了背着一大堆铁球、铁片的雷义。 季行云看着雷义,实在不能了解,明明就累的半死,为何还坚持要由他来搬那些东西。 一道求救的音号,随着朱红色的信号弹升空,这种信号弹正是法天商旅遇到盗匪时的求救讯号。 一个看起来大约十四、五岁的男孩,背着装着草药的竹篮正被两位歹徒威胁着。男孩看起来脸色有点苍白,喘着气,身体状况似乎不佳,不过脸上并无惧色。 加害者是季行云见过的人物,印象深刻的人物,是来到南城的第一个晚上,和雷震起冲突的佣兵——大狗跟飞拳。 “乖乖的跟我们走,还可以省下皮肉之苦。”大狗一副标准恶徒的语气。 “休想!你们一定是想利用我来威胁老师,我才不会听你的!”男孩很有骨气。 “嘿,这可是你自找的!” 飞拳出拳,就如其名,击出两个凝实的拳劲,看起来很像是金钢飞拳。大狗也伺机而动,移向男孩闪躲的方向,打算将他一举成擒。 季行云突然出现挡在大狗前方,残月斩击出让他防备不及,很狼狈地躲过要害,马上挂彩。 “大狗!” “没事,不用管我!快抓住那小子!” 大狗的判断很正确。现在他们己经知道雷震、季行云的实力,不过只要他能缠住季行云一下子,就有希望擒住男孩,架着男孩逃脱。 男孩看起来身体虚弱,体内也几乎不蕴藏真气,可是他无畏地挡下飞拳重重的拳头。动作虽有点生疏,不过却成功的阻挡了飞拳的攻击。 飞拳本来还怕用力过重打死人质,见状马上使出全力,法印飞拳连续使用,拳头推动飞拳,变成一个巨大的真气拳,好像带着过大的手套打向男孩! 季行云暗道糟糕,大狗几乎是拿命在拚,季行云又不想要对手的性命,一时之间也无法脱身前去阻止飞拳。 第113章 “碰!”飞拳的巨形拳头没有击向男孩,打向迎面而来的一个箱子! 箱子应声而破!不过却让飞拳更为狼狈。大量的铁珠、铁片从破裂的箱子中飞出,铁片在飞拳身上制造了大量的伤痕。 “休得乱来!”雷义叫道,喘着气也挡在飞拳前面。 “该死!”大狗目露凶光,恶狠狠地向季行云骂道:“又是你!”然后虚晃了几招,退出战圈,叫道:“失手了,退!”大狗、飞拳,见事不可成马上逃逸。 雷义叫道:“别跑!”作势要追。 “不用追了。”季行云阻止雷义,然后走向男孩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男孩,露出坚强的微笑回答:“没事,我没事。”然后看着散逸一地的草药,可惜地说:“只可惜这些药草了。”地上的草药在战斗中大半被破坏了。 男孩接着慎重地向季行云道谢:“多谢救助,燕蝉感激不尽。”然后很有教养地作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 作了件好事,救了位乖巧的好男孩,季行云脸色却突变得很凝重,他用命令的口吻说道:“雷义别捡了,你先带燕蝉回去,我有点私事要处理。”说完话,季行云马上疾速跑开,留下错愕的雷义。 雷义看看消失的季行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依照指示,保护这位男孩回到安全的地方。 “你叫燕蝉吧?家住哪?我先送你回去。” “……谢谢,老师见到信号马上就会赶来。大哥,你不去那帮另外那位大哥哥吗?” “帮什么?”雷义不解。 “浓厚的杀气,那位大哥哥应该去应战了,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男孩的神色不像在说谎,真的很担心季行云的样子。 “杀气?!”雷义疑惑了,什么杀气?雷义没有异样的感觉。 “没错,那位大哥哥可能会很危险,快去帮他吧!” “这……”雷义游移不定,见到燕蝉诚挚担心的模样,不知该听队长的指示还是男孩的建议。 季行云快速奔驰,在森林中找了块空地停下。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季行云有点生气的喊着。 林中两个人蒙面人走出,那两位监视者现身了。 个头较矮的抱怨道:“冰,你也太小心了,可是这么一来我就无法尽兴了,和一个真气已经消耗快一半的人动手,实在无趣。” “凅,别忘了,任务为重!” “是、是、是。”凅眼神一变,发出强烈的长息,气笑道:“那么,小云云,希望你不会让我太无聊。” 为了避免他人受到波及,季行云特意独自应战。 能只针对自己一人发出强烈的杀气,季行云估计对方的实力应该有武议士级的水准,雷义武功虽然不错,可是和武议士一比就不算什么了。如果对手不只一个,那雷义只有碍手碍脚的份,不如远离那位男孩和雷义,就算情势危急,在这山林中逃命,季行云也有七、八分的自信。 “看在你累了半天的分上,我就空手跟你对招。”凅自信的夸言。 语气虽轻松,可是散溢出的杀气却像是有深仇大恨,非要置人于死地。季行云不记得曾经和人结下如此深怨,可是看对方的态势,可不像会弄错人的样子。 “冰,你帮忙看着,不要让他逃跑。” 冰没有回话,不过他身上荡漾着异样的光彩,想来已经作好战斗的准备了。 季行云觉得形势实在不好,眼前的“凅”先生功力虽然还比不上雷天,不过也差不太远,另外一位“冰”先生恐怕也有相近的实力。 面对凶恶的野兽可没必要逞英雄,能避就避,这是他在高山上活了十八年得到的宝贵经验,眼前的情况一点胜算也没有,还是在状况最佳时赶快抽身。 作了决定,季行云先出手了。双手齐动,破空之气分别打向两位蒙面人。 季行云这次使用连发的残月斩——双月斩,第一道残月斩划破空气产生真空刃,第二道残月斩则纯是又薄又利的真气,这种方法可以极少的真气产生极大的杀伤力。 凅兴奋十足,侧身躲过,高速移向季行云。 冰的情况则令人惊讶,双月斩直接穿过冰的身体,而冰的身体像是一幅挂画被风吹拂般扭曲晃动!季行云心叫糟糕,所见的冰竟是虚像,真不知他是怎么作出来的,可是这就代表他藏在暗处,伺机伏击。这轮牵制性的攻击完全失效! 没有时间让季行云思考冰的特技,凅已经近身逼战。 凅探爪攻来,在他手上包覆着白银色状似水银的东西,在夕阳余晖下染成血红,好不诡异。 见到未知的招式,季行云不敢硬接,急忙向右跨了半步,伸手为刀向对手刺去。凅不管季行云的攻击,带着怪状的手转向抓向季行云。 季行云再向右横步,却一头撞上不明物体,季行云一惊,这种招式是镜盾!镜盾阻挡了季行云的动作! 手刀虽然在前端辅以凝实的真气,但也不一定能给对手造成多大的伤害,而对方那包覆在银色物质的凶爪一看就觉得很危险,季行云快腿上踢,击中手臂关节。 手臂吃痛,向后震去,不过凅也快速变招,手掌一爆,爪上的银色物质喷散而出。 季行云对那东西感到十分怪异,那不似真气的凝结体,却也带有一丝丝的真气。不过那肯定是某种物质,毒物吗?却又不像,银色液状物质飞散之后露出的是正常人的手,不戴手套也不像练有毒功的手掌。 银色物质像是雨滴般弹向季行云,躲无可躲!季行云在瞬间放出坚气壁,阻碍了银色物质,不过坚气壁也被打散。季行云低身滚开、站定、紧盯对手。 “哈,有趣!想不到寒凝完全没伤到你,这样就更有意思了。”原来是一种凝结空气中的氮气,混合着真气产生液态氮的法印。凅没有趁机追击,反而闲暇地动一动被季行云踢中的手臂,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凅,别玩了!”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可能是他的虚像已经被识破了,不想让季行云由声音探知他的位置。 “啧,真是不知乐在工作的家伙。”凅抱怨着。 在两位蒙面人对话的同时,季行云分心看了一下方才被攻击的地方,可把他吓了一跳!“还好相信直觉,不然可惨了。”季行云暗道。地上的植物竟结冰晶!风吹着冰霜,在微弱的夕阳下闪烁着金黄色的星芒,煞是美丽。 凅双手摊开,再度施用寒凝,手上又出现了银色的物质。 季行云这回抢先攻去,他认为直接逃跑不可能成功。 对方能用镜盾阻碍自己的行动,而在暗处又藏着一位“冰”先生,虽然对手的功夫很危险,但利用对手过份的自信趁机给予重击,引出暗处的对手才有机会逃跑。 “噢……”凅暗自赞许季行云的作风。以往的对手见到寒凝的威力,无不小心提防,唯恐避之不及,因为恐惧感无法发挥实力,而季行云却敢采取主动,不论是有了应对之策还是愚勇,都值得夸赞。 季行云在移动的同时也不停放出真气散布在身周,一方面可以探知周遭的异动,也能随时组织坚气壁。虽然无法像杨菁茹掌握广阔的范围,但是也足以预知透明难查的镜盾。 凅连续挥出三爪,季行云一一架开,当然都巧妙地避开布上寒凝的部位。 “有意思!”见到季行云的战法,黑布下的脸孔展露高兴的微笑。凅这时双手合握向前打去,季行云退了一步、避开。凅又将向前平伸的双拳猛然分开,划出一道银弧,破空之气在前,寒凝再化作一道银丝向前飞掠。 凅满意地笑着,他已经预见季行云的惨状了。季行云八成会先疾退争取时间,再发劲打散寒凝躲开这一波的攻击,可惜他将无退路,镜盾将阻断他的生路! 季行云果然向后急退,凅满意地笑着等待见到季行云撞上镜盾时惊慌的表情。像是在背后长了眼睛,季行云就像经过多次地练习一般,向后轻跃,再精准地以镜盾为踏板,跳过银丝!躲开凅的攻击。 “好样的!”凅叫道,发起狠劲直接以自身功力为后盾,使出他拿手的武技——散魂飞爪,扑向飞来的季行云。 身在空中的季行云整个人突然高速旋转起来,同时速度暴增,还硬在空中转个方向,凅一时吃惊,散魂飞爪扑了空,胸膛挨上季行云猛烈一击! 凅轻敌遭到重创,季行云迅速站定,快速整理散逸在外的真气,准备迎接另一位刺客的伏击。 凅太看轻季行云,季行云也错估凅的能耐,绕在周身的真气首先感应到的竟是方才受创的凅!双眼发红,凅双爪带着寒凝、破魂飞爪再度袭来! 人未到暗器先到,“啐!”凅由口中吐出一口红色的鲜血,打向季行云。一口鲜血以凅的功力由口逼出,其威力不下于一颗飞石。不过季行云知道这不过是扰敌之举,真正的攻势是凅的爪攻。 可是季行云真的小看对手了,鲜血打在肩上,散逸开来,然后露出包覆在内的银色物质!当季行云发现这口鲜血不是温热的血液,他就知道不妙了,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对手的攻势,气凝右肩抵抗寒气,同时左手一抓,把衣服撕裂,连同衣服和寒凝抛向对手。 季行云反应得当,动作又快,但也只是免去致命伤害,右肩、右胸、右大臂都覆上一层寒霜,右手被冻僵,暂时无法动作。 凅一爪轻击季行云丢来的碎布,将之击偏,另一爪直取季行云头颅。 右肩的冻伤让他动作失衡,散魂飞爪擦过他的脸颊,把季行云吓坏了,可是致命的冻气没有在脸上扩散,只是出现一道血痕。 第114章 季行云这才知道中计了! 绵密的招式,爪爪逼命,少了右手的动作,季行云不再灵巧,陷入致命的危险之中。 散魂飞爪再度袭来,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像个夹子要取走季行云性命。 季行云向前踏了一步闪过左上方的攻击,右下的攻击则是避无可避了。不过季行云也没打算要躲,右脚用力蹬向斜上抓来的散魂飞爪,硬碰硬! 凅见状心想:“想来硬的,怕你不成!就凭你这点功力。” 怎么可能,这是凅唯一的念头,他的手掌被一脚踹碎!紧接而来是记重拳,就要打向鼻梁。 季行云功力虽是不高,可是能够和李魁的金钢硬碰硬,靠的是他那输载量超水准的气脉,让他能在瞬间动用大量的真气,当然这种用法也不是功力低的季行云所能常用。 涸情急中使了个铁板桥,避开这危急的一拳。 季行云收拳,退一步,准备再组攻势,可是布在周身的真气给予警告,后方一道暗器快速射来! 季行云一脚提起打算来记回旋踢,同时避开射来的暗器。可是那不是一枚暗器,而是两枚,目标分别为季行云双腿。等到快接近季行云时暗器才分开,后方的暗器偏向支撑身体的那一脚。情急变招,单脚跃起,变成跳踢。 但暗器还是射中,划过小脚,留下小指般的伤口。没留血,血管已被冻结! 后方传来冰的声音:“果然高明,不愧为武议团小队长。”冰从暗处走出。 季行云腹背受敌,只剩完好的一手一足。 看着冰双手一翻,手上平空出现两支冰椎。盯着凅抽出兵刃,一把长剑,覆满寒凝。季行云想向两侧逃走,可是两面镜盾正静静等着。 凅期待的说:“真是过瘾,小云云准备好了吗?再开始第二回合吧。” 早知道就不要充英雄!季行云有点后悔,如果直接跑回南城就不会有事,可是这两个人会不会对雷义或那位叫作燕蝉的男孩下手呢?不管怎样,还是先想办法躲过眼前的困难。 季行云打量着对手,评估着自己的情况,这一次没真元玉可以补充真气了,右手虽然稍微能动了,左脚的伤也不至于影响行动,可是别想要用那只脚攻击,瞬间的加速也有困难。 不过那位叫凅的刺客情况应该比自己还糟,肋骨至少断了两、三根,不顾伤势强攻,他现在的内息应该很乱,想要再用强力的攻击应该很困难,只是看他的样子可能是拚命型的人物,对自己的伤势恐怕不太在乎。 另一位冰,感觉上较为文弱,可是光由内息的强度并不能决定一个人的实力。由他用的兵器(暗器)看来应该是比较擅长暗杀和辅攻,近身战力应该不太强吧? 季行云想了想,如果自己的判断没错,想逃命还是有机会。 “凅?你的伤不要紧吧?”冰语气冷淡的问。 “小伤,不碍事!”凅在回话的同时,运起了别元,暂时压制伤势。 冰双手再翻,手上又出现数支冰椎,几个透明的冰椎,几个漆黑的冰椎。透明的冰椎反射着微光,看来特别显目,让人容易忽略黑色的冰椎,看来他们等到接近夜晚才行动,还是为了配合擅长的武技。 季行云故意横移了两步,三人成为一条直线,让冰出手会有所顾忌。哪那知冰一点也不在乎,手上的冰椎连发射出!三道银光直取要害,隐藏了黑色的杀机。 和季行云想的不一样,怎么会是冰先主攻,凅在一旁看着。 冰椎来势虽疾,不过还难不倒季行云,为了不增加伤脚的负担,季行云以右脚为轴,身体轻旋,避过冰椎。然而冰椎却在季行云身旁炸开了!爆炸范围不大,细小的冰晶高速炸开与空气摩擦迅速地溶化,带来阵阵寒意。 有限的杀伤范围不会影响到凅,可是季行云可就惨了。炸开的碎冰无从闪起,几乎是照单全收。细小的冰晶杀伤力虽是有限,但季行云运足了护身真气还是血迹斑斑,外加透体而来的寒气更让血气不顺,这比直接命中的伤害也小不到那去!承受了意外的伤害,季行云血气翻滚,没有时间让他平复,凅的利刃有如死神的镰刀,阴气森森欲催魂。 勉强避过一剑,冰已经再度运起法印碎晶——产生一团可以凝聚空气中的水分,制造低温的冰晶真气,冰椎再度连射。 季行云一挥手,一道双月斩破坏了透明的暗器,却遗漏了黑色的杀机,冰椎在他脚边炸开,把他炸翻,倒在地上,右小腿鲜血淋淋,想翻身带着银光寒气的寒凝利刃已经抵在胸前,再向下两寸,季行云就要成为急冻人。 “哎呀!小云云,你怎么可以这样就倒下,我还没使出精湛的剑技呢。” 狂气爆,看来得再用狂气爆了!反正剩下的内息不多,正好合适。就当季行云决定使用狂气爆时,一股强大的真气覆住三人。 “够了,到此为止!”平稳安详的声音,传入三人耳中。 这个时候怎么恰巧来了一个如此高强的人?不论是季行云还是两位刺客,心中都充满了疑惧。 尤其是冰和凅,两位擅长追踪和隐藏气息的杀手更是惊骇莫名。在南郡恐怕只有像雷战这种程度的高手,才拥有如此丰厚的功力,但这种温和的真气,来人肯定不是雷战。 凅不顾来人的警告,决定先取走季行云的生命完成任务。 利刃刺下! 一支羽毛!?飞掠而来,金色金光打中利刃!火光、剑离手、断裂、虎口掠血。凅怒极胆生,运起真力施用寒凝,在双手间聚起一颗拳头大小的银球。 冰见状双手扬起,也在双手五指间各冒出四支黑色冰椎。两人同时动作,寒凝洒出、冰椎射出,组成严密的攻击网。 “小心!”季行云转头大声警告,也看到了出言阻止的人。 一位看似年近中年的男子,蓄着长发,身穿白色蓝纹的简单旅服,带着一个肩挂木箱,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安详的气息,带着一种无形的魅力,浑身仿佛带着圣洁的光芒。 他一步步缓慢地走向季行云,像是对凅和冰的攻击不放在眼里,而寒凝和碎晶的攻势就在他面前完全瓦解,冰椎像流星般消逝,点点的银露也如朝露般消散蒸发! 他完全不受阻碍,一步一步走向季行云,脸上没有怒气,只有淡淡的哀伤,气势温和而惊人。 冰和凅两人像是受到极大压力,不由自主地后退,就像害怕阳光的吸血鬼躲着照耀的太阳。 完全不理会两位刺客,他蹲下来,检查季行云的伤势。“抱歉,连累你了。”温和的声音让人安心,不过季行云却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凅极力压抑心中的惊惧。眼前的对手明显地与自己处于完全不同的水准,可是胸口、手掌的伤和一种莫名的恐惧让他失去理性的判断,目露凶光放出杀气,打算再奋力一搏。 感应到凅的杀气,中年男子抬头起身,带着微微的怒气,平稳地说道:“还不收手吗?” 凅和冰都觉的这句话像是狂风吹过,两人又退了两步才站稳脚步。凅还不死心,退了两步后又费力地向前跨了一步。长发男子,脸上现出一丝丝厌烦的神色,举高手,四个光点由他的身上流出,手向前挥去,光点飞出,化成四片亮光,状似羽毛,三种不同的颜色,疾飞而去。 “破空羽!”冰惊呼,同时用尽全力使用镜盾护在身前,火光爆发,镜盾碎裂!羽毛的尖端刺破镜盾,后方的羽丝化作一股热浪,再由尖端激出,冰闪之不及被强大的能量击中,向后弹去撞上大树,口吐鲜血。 凅也有相同的遭遇,他的镜盾一样碎裂,但打向他的能量似乎较小,他退了一步,闷哼一声,胸口伤上加伤。 另外两道羽毛飞向林间,两声惨叫,两个人由树上跌下。 季行云好奇地一看,怎么最近流行蒙面,又是两个见不得人的家伙,四个蒙面人都是惊惧不定。 长发男子手又高举,四个光晕再现其上。冰和凅双目一望,点个头拔腿就跑,另外两位蒙面人不甘愿地骂了一声,也快速离去。 长发男子从木箱中取出药粉、纱布、和一颗不起眼的小球,先点好止血的穴道,温和暖活的真气轻抚伤脚,化去寒气,再撒上药粉,熟练地包扎,再看看被碎晶炸伤的部位,放心地说:“幸无大碍。”再拿出一罐药酒,小心涂上,另一手拿着小球催出真气,竟是真元玉放出真气打通血脉、平抚血气。 他的治疗,让季行云感到温暖而舒适。 最后他又取出几颗药丸,交给季行云,说道:“饭后、睡前。” 他的技术之高,动作之熟,让季行云好像处于梦境一般,季行云突然想起雷义和男孩,问道:“雷义和燕……燕蝉没事吧?” 他温柔地笑着,发出令人安心的声音:“放心,他们没事。你能走吗?” “不碍事。” “扶着我,让我送你回去。” “谢谢。”季行云靠在这位不可思议的人身上,这时的他身上再无强大的气势,就连那浑厚的功力也隐隐难察。 “请问,你是……”季行云这才想起还没问这位恩人的名讳。 “我?只是一个平凡的医生。” 四位蒙面人拚命狂奔,疾行了数十里,冰突然想起某事,暗示了凅,两人骤然停下,紧跟而来的两位蒙面人也跟着停下。 “喂,你们这两只跟屁虫,干嘛跟来!”凅语气恶劣,似乎要把工作失败的气全出在这两位身上。 “谁想跟你们了!” 第115章 “那还不快滚!” 另一位蒙面人厉声道:“你们妨碍了我们监视的任务,这笔帐怎么算!” “噢,你不提还好,到底是谁妨碍谁了!”凅火气更大。 一位蒙面人阴森森的说:“辱,干脆杀了他们,反正也没人会知道,暗部又不需要这种废物。” 另一位蒙面人也道:“嘿,好主意,管他是哪位大人的下属,碍事就尽早除掉省得麻烦。” 双方弩张剑拔,随时准备动手! 突然,气温骤降!冰和凅两人马上恭敬的行礼,语带惊慌的说道:“三爷!” “伤势如何?”一道听似平稳冰冷,却内含温暖的关心。 “不、不要紧,多谢三爷关心。”凅有点惊慌的回答。 三爷目光扫向那两位蒙面人,无瑕俊美的面孔,现在只在让人感到无限的冷峻。“你们是谁派来的,来作什么?” 三爷像是天生的王者,散发着沉重的压力,他的问话让其中一位蒙面人惊恐地回答:“是、是团长要我们监视着华医师。” “很好,那你们还不消失,留在这作什么?”三爷的语气极度轻蔑。 另一个蒙面人不甘愿的说:“凛大人,请你客气点!” “是吗?我已经对你们很客气了。” “哼!凛家也没什么了不起,跑到南郡也不过躲在南城的角落。什么最古老的家族,我看也不怎么样!”蒙面人出言讽刺。 “冰,你认为这两人怎样?”三爷的口气变得更冰冷。 “就如同方才有人说的『反正也没人会知道』。” “你、你想做什么!就算是你,团长也不会放过你!”蒙面人语气中充满了害怕。 三爷带着令人血液都会冻结的冷笑说道:“是吗?” 手上发出微微的蓝光。 两位蒙面人像是吓破胆的老鼠,转身狂逃。蓝光分作两个光圈,轻飘向前,看似慢步轻飘,却轻易地追上狂奔的两人,蓝色光圈碰到蒙面人,就如泡泡般破开。 蒙面人先是全身冻结,再由先破到光圈的地方开始崩解,化为粉未…… “幸运的家伙,能见识到最顶级的法印。”三爷留下这句话后转身离开。 凅伸伸舌头说道:“真是笨到极点,就是团长也对三爷必恭必敬,你们这些小角色算什么。” “凅!走人。”冰喊道。 “好啦。” 那两位来历不明的蒙面人从此由世上彻底消失…… 第四章北荒奇医 隔天早上,季行云找到还在宿醉的白任,强迫他清醒过来,就拉他一起去拜访周家。 昨日晚上,在医师华鹤的伴随下回到武苑,接到门房的告知,周礼已经请来一位功力深厚又精通医术的高人了。 季行云自然想要尽早为周荃展开治疗,也就决定次日就前往周家和那位医师讨论周荃的治疗方法,至于强拉白任一起去,则是为了让他有事可作,好让他转移心情,不至于整天泡在酒中。 在路上,白任的状况虽然不适合运动内息,可是双眼可依然明亮,看着季行云问道:“你是怎么回事?练功练的太过火了吗?体内的真气怎么经常处于不足的状态。还有,看你的血色,好像还带点伤?和武议士们练习是没关系,可也要量力而为。” 季行云只是随口敷衍:“好啦,我会注意的。”心中却对华鹤医师的处理多了份佩服。在他及时的医疗下,碎晶所造成无数的小伤已经结疤,勉强可以算是好了,至于脚上的伤,并不会影响到日常的行动,让白任以为季行云只是在和武议士的切磋中受了点伤,岂知季行云从鬼门关逛了一圈又走回来。 来到周家,管家热情地招呼两人,同时也带着歉意告知他们那位功力高强的医生正好出门去了。 “真是抱歉,让季老师扑空了。不过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因为晚上要为他开个欢迎餐会,明天就要开始义诊,所以他想要利用今天先办点私事。我记得,他好像是要去答谢一位在昨天帮助他学生的一位好心人士,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不如请你们在这里等他?” “……也好。” “那我去通知小姐,季老师您来了。” 季行云和白任才坐下,就听到啪、啪、啪的脚声,紧接着周荃就扑到季行云身上。 平常和小朋友们闹惯了,倒也没什么,可是季行云现在可是满身是伤,就算他本身精通医理,也在第一时间接受了良好的治疗,就算复原能力再好,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个晚上就完全康复,被周荃用力一扑,撞上了身上无数的小伤口,没想到要防备之下,一些伤口又裂开了。 这一次,季行云体会到原来要说一个善意的谎言,代价是如些的痛苦,可是为了不让白任知道,季行云还要强颜欢笑,可是无数疼痛的伤,让他的笑脸看起很僵硬、很苦涩。 “小云哥,你怎么了吗?”周荃有点担心。 “哈,没什么。”怕露出马脚的季行云赶紧找出话题,转移周荃的注意力:“你家不是请来了一位了不起的医生吗?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周荃高兴的说:“他是位很厉害的医生喔!不但医术很高明,而且人又温柔。小荃很喜欢他呢!” “喔。”季行云随口应了一声,因为伤痛的关系,表情看起来不太高兴。 周荃见状又说:“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小云哥哥了!” 明明就是在谈论那位由周礼请来的医生,怎么又会扯上自己,季行云搞不懂小荃的小脑袋瓜在想什么,回了一句:“我也很喜欢小荃。” 小女孩脸上充满了喜悦,红着脸低下头,又抬起头高兴地说:“我又烤了新的蛋糕,很好吃呢!我去拿过来!”说完周荃带者小跑步,蹦蹦跳跳的跑开了。 一旁的白任则是摀着嘴,看到周荃离开后才大声的笑着说:“哈,小云,想不到你这么受欢迎。” “哈,是啊……”虽然不知道白任在笑什么,可是总算见到他露出笑容,让季行云安心不少。 三分钟后,周荃走出来了,不过她并没有带任何东西,另一个男孩跟在她后面端着托盘,帮她把蛋糕和饮料拿出来。男孩温儒有礼地把东西摆到桌上,切好蛋糕,倒好饮料。 周荃道:“谢谢你,蝉。” “咦,你是燕蝉!”季行云叫道。 “啊!是季大人!”燕蝉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季行云,惊呼了一声后,才深深地鞠躬,说道:“多谢季大人昨天的帮助,燕蝉感激不尽。” 季行云转头问周荃:“你说的那位医生是不是华鹤医师?” “哇,小云哥好厉害,什么都知道!” 季行云又回头问燕蝉:“你的老师早上出门不会是到武苑吧?” “是的,没想到季大人和周荃小姐早已熟识。” “那也没什么,小云还帮周荃治疗呢。”白任说道。 “真的吗!”燕蝉带着崇拜的眼神说道:“季大人就是那位医师!好了不起!” “不、没什么啦。” “不、不、不,华鹤老师说连他也想不到周荃小姐能有治愈的机会,还说一定要拜见那位医学大师呢!”燕蝉兴奋地脸颊发红,又说:“能够见到医术高明的季大人真是燕蝉的荣幸,希望能有机会向季大人请教医理、医术!” 周荃好像觉得与有荣焉高兴地说:“小云哥,你有空就教教他,蝉的愿望可是当一名最棒的药师!” “药师?为什么不是医师?” 对于季行云的疑惑,燕蝉脸上露出一丝感伤,一现即逝,带着淡淡的哀愁说道:“我的体质虚弱,无法练就高深的武功,所以只能当药师。” 季行云更是不解:“那和当医师有什么关系?” 白任问道:“燕蝉,你和华鹤医是不是来自北荒郡?” 燕蝉点点头。 白任带着佩服的口吻说:“那你的老师一定很了不起!” “是啊!老师真的很厉害!”燕蝉诚挚的说,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他是在自抬身价。 “小云,你可能不知道,北荒郡的药师就是指我们所称的医生,而他们口中的医师可不得了。依据传言,北荒郡的医师不但医术高超,而且武功惊人,空有医术的人在北荒郡只能称为药师,不能称为医师。” “不过,我看你身体好好的啊?怎么会体质羸弱?” 昨天还见到燕蝉挡下飞拳的攻击,这可不是一个身体虚弱的男孩办的到的。 燕蝉惭愧地低下头说道:“是我拖累了老师。我的身体现在几乎都是靠着真元玉在支撑着,每隔十天半个月就得消耗一颗真元玉,不然我早就不在人间了。有时候发病时还得使用三、四颗真元玉,有时还得让老师大老远地向其他医师调借……” “喔,真是幸苦华鹤老师了。”季行云自己也会做真元玉,知道作一颗真元玉得花费大量的真气,十天半个月就得用掉一颗,长期下来可真不得了。之前为了帮周荃治疗和比赛,作了几个真元玉,还让季行云过了两周的苦行生活——练真元玉——调息休养——练真元玉——调息休养。 而华鹤能够带着燕蝉旅行,又不中断提供真元玉,这份功力真的非常了不起。 白任、季行云、燕蝉和周荃畅谈了良久,华鹤医师才从武苑回来。 白任见到华鹤,第一个感觉好像是见了一位认识多年的好朋友,当然他和华鹤是第一次见面。 当华鹤出现时就有一种令人安心又温馨的感觉,让白任想起初来南城受到雷锋照顾时的情景。 第116章 而华鹤一见白任,脸上浮现一丝惊讶的表情。 “季大人您好,昨天小徒受到您的照顾,真是感激不尽。” “老师,季大人就是懂得接脉之术,为周荃小姐治疗的高人!” “想不到季大人对歧黄之术如此精通,昨天可真是班门弄斧,让您见笑了。”华鹤谦虚地说着。 季行云摇摇头说:“不,您的医术才让我大开眼界,还多亏您的帮忙,我才要向您道谢呢。” 白任和周荃听的是一头雾水,不过,看样子他们两人好像是已经见过面了。 华鹤又道:“季大人果真是不凡,结交的都是绝世高人。您这位朋友还是我见过练就内丹的人中,最年轻的一位。” “内丹?”白任和季行云同时发问。 季行云马上抢着问道:“不知道华医师口中的内丹是什么?” “你们不知道吗?”华鹤有点意外。 季行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不暪您说,白牙体内的情况连他自己也不清楚,那是藉由外力造成的结果,我也只知道他现在好像有两个内息源头。” 华鹤想了一下,向白任问道:“可以请你告诉我详情吗?不知你是怎么成就内丹的?” 白任面有难色,叹了口气才说:“好吧。原来那两颗东西就是内丹,在我曾祖父的扎记中好像也有提到……只是扎记年久,字迹已经难以辨认了……”白任脸上又有点感伤:“我的曾祖父,在世时被称为冒险之王、白帝,当时在南郡可以说是无人不知的冒险家。虽然他是南郡的主议士,不过他对政事并不感兴趣,担任议士也不过是为了作为家族代表的义务,四处探险游历才是他的趣兴。虽是如此,白家的基业可以说是以他为基石,在当时就连武议团的中队长都说:如果白帝想加入武议团,中队长的位子马上让给他。不过曾祖父对这些都没兴趣,主议士的工作也都由家中的人代劳,偶尔回家也只是停留一阵子,丢一串冒险事迹与战利品后就又出门。“可是好景不常,一次他又出门冒险,这一次是前往素有魔物之森的深林,然后就再也没回来了,失去栋梁,白家也就因而没落。”白任有点感伤的说。“后来我和王思学再前往深林,在魔物之森的遗迹中,因为遭到某些叛离的佣兵与怪物攻击,被迫躲到密室之中。也许是上天的指引吧!在密室中,我发现了曾祖父的遗体,他留下了简单的遗书、一本冒险手扎和两颗……所谓内丹。为了杀出重圈,我服用了那两颗内丹,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原来是白帝前辈的遗泽。”华鹤一副神往的表情,又道:“可是即使你是白帝前辈的后人,武功也是一脉相承,两颗内丹恐怕也不是你所能承受。” “所以我就让白帝老爷爷的真气取代白牙原有的真气。”季行云补充道。 “……让我看看。”华鹤按住白任手腕,一探究竟,叹道:“真是乱来……不过……白牙,你真的很幸运。嗯……虽然有一两个月无法动用真气,而且还要重新适应这股强大的真气,不过一旦能够掌控,我想世间应该少有敌手了。” 白任叹道:“哎,可是现在却是……” 华鹤又道:“你别灰心,我倒是有一个方法。” “真的!”白任和季行云同时高兴地叫道。 “这个办法算起来也是季大人教我的。”华鹤道。 “我?” “是的。原理就和你帮周荃接脉是一样,只是这个动作都由白任自行处理。” “啊!原来如此,我怎么没想到!对啊,现在白任的功力这么高,一定没问题。”季行云叫道。 “只是这么作,能动用的功力就十分有限。不过也可以趁机适应新的真气,等到全身筋脉修复后,再撤去临时的气脉即可。” “对!对!对!就是这样,不过也没关系,我想以白牙现有的真气品质,能展现的实力也不比以前差,而且又有源源不绝的内息,整体实力只会比以前更强。” “喂!喂!喂!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白任虽是季行云和华鹤讨论的主角,可是他们的话高来高去的,让白任听的又急又气又高兴。 “好啦,事不宜迟,我马上教你怎么做!” 见到季行云替朋友高兴的样子,其他事都给忽略了,华鹤不觉莞尔,笑道:“小荃,可以请周管家准备一间安静清幽、不受打扰的房间吗?” “好,我马上去!”周荃领命,火速离开。 华鹤又道:“季大人,白牙还需要一名辅导者。我想以你目前的情况似乎不宜,就由我来吧。” “这、这怎么好意思!” “行医治病本来就是医师的天职,更何况季大人还有恩于我,这事不过聊表心意。而且这也是一种新的疗法,对一名医者可是很好的经验,只是委屈白生先当我们的白老鼠。”华鹤温柔的笑着。 白任欣喜说道:“哪的话!这可是像作梦一样的好消息!” 方管家马上为白任准备了一间高雅安静的房间,同时在外安排了几名守卫,防止有人误闯。 华鹤的辅导并不费时,只是在初步引导白任,让白任在真气运行的筋脉内形成一圈中空的真气柱当作临时的气脉。这种功夫其实就和在同时使用两种功法时的分脉之法一样,只是这回不但是作出一个区隔,而且是以真气造出一条让真通行的走道。 形成走道的真气必须十分凝实,所耗费的真气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不过还难不倒现在的白任。功成之后,白任全身的筋脉将被分为两个部分,在人造气脉之内由他自由控制,作为运功行法之用,气脉之外的部分则任由真气自行修补再造筋脉。 白任在华鹤的引导之下,才发现华鹤功力之高实在令他惊奇,见他的外表不过三、四十岁,但是他的功力已经足以和议会三巨头中的议长和司总抗衡,感觉上也十分接近雷战了。 引导白任开始构筑气脉后,华鹤就离开白任身边。 在外等待的季行云急着问道:“白牙情况怎样!没问题吧?” “放心吧,他已经入定。我想,要在全身所有的筋脉建构气脉最快也要三、五天,剩下的只有等待,和维持一个良好的环境。” “呼,那就好……”季行云心中放下一颗大石头,神情显得十分欣慰。 “不过,因为白牙将许多内息都转化为气脉,还会让他筋脉的真气流量变小,所以会大大地迟缓他筋脉的重建速度。” “这没关系,比起几个月不能动武好太多了。” 华鹤又感激地说:“季大人,你又让我学到不少东西,真是太感谢了。” “不……嘿,这在你眼中应该只是一项小把戏而已。” “不,没这回事,这是一项重要的发现。原本筋脉阻断的人都可以因此得到治疗,这对许多人而言是莫大的福音。” 季行云和华鹤又走回客厅,路上季行云好像有事想问,又不好意思开口。察觉了季行云的神色,到了客厅,华鹤直言:“季大人,您有话就直说,如果在下帮的上忙,一定知无不言。” “……那个,你提到的内丹……呃……”季行云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依季行云的本来个性,这个问题早就问了,可是来到南城这段时间也让他知道,随便打探他人的武功是一大禁忌。 华鹤本来以为季行云要问昨日那些蒙面人的事,想不到他问的是另一件事,让他有点意外。 “……如果、呃、不方便说的话……也没关系啦。”季行云觉得自己一定冒犯到华医师,感觉有点不好意思。 “不,怎么会呢?这又不是什么秘密。”华鹤展开笑颜,说明着:“一般的内丹可区分为两大类,一个是放在体内,也就是狭义的内丹,另一种是存在体外,称之为外印、外玉或法珠。外印的部份我比较不清楚,修炼时似乎需要掌握特殊的法门,至于内丹,则又可分为质内丹、小内丹和真·内丹。”华鹤停顿了一下又道:“我想白牙得到的应该是一颗质内丹和真·内丹。” “这三种内丹有什么不一样吗?” “质内丹可以说是最容易修炼,也是另外两种内丹的基础。说穿了,质内丹不过是真气的结晶,可以随时再分解补充内息。质内丹的炼制只是强行将真气无限地压缩,最后形成结晶,说起来很简单,但是没有极为深厚的功力就无法办到,而且炼成后也只能渐渐分解放出真气,直至耗尽。虽是如此,但炼就一颗就等于内息的存量多了许多。” “那小内丹和真·内丹呢?” “小内丹和真·内丹相差不多,只是功能上有差。小内丹就等于在体内再造一处丹田,可供真气的储存和形成,和质内丹相同,都是利用真气的高度压缩,只是技术上又不知高了几倍,因为这不只单是单纯地压缩成晶体。要像盖房子,形成适当的结构,可以让真气进出流通,最重要的是在压制的过程中,在结晶的中心必须留下一点点小小的空间。这个极小的空间在大量真气的压迫下会形成一种空间的变质,形成一种虚幻的空间,让真气可以进驻,变成另一处储存内息的地方。不过这倒也不是必须的,就算无法作到这一点,让小内丹形成类似田丹的结构可供生产真气也就够了。小内丹和真·内丹最大的区别在于,小内丹只能生产某种单一用途的真气,而真·内丹则是等于一个完整的丹田,所以想炼真·内丹,又不知比小内丹难上多少倍。” 这些话对季行云来说完全是新的领域,从来就没想过还有这种事情。 第117章 “白帝前辈真是名绝世高手,我想能炼出真·内丹的人,在法天联邦史上恐怕也没多少人。” “那你呢?”季行云又好奇的问。 “我?我想我要炼小内丹应该不成问题了,只是……想要炼丹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依我的情况,也要潜心闭关一、两个月吧。” “一、两个月,也不是很久,你怎么不试试看?”季行云又好奇的问。 华鹤淡泊地说:“我想一方面是不需要,另一方面我也没有这种空闲。” 季行云这才想起,燕蝉每十天半个月就需要一颗真元玉,要是华鹤跑去闭关潜修,那燕蝉岂不完蛋。 “真是奇怪,为什么我之前都没见过炼有内丹的人呢?” “我想是练武法门和习惯的不同。以联邦而言,一般的法人在这方面比较生疏,而地人中也比较少人往武道上发展。事实上炼丹在北方的武·道之国——太宇王朝中就为人所熟知。这个法门也是大医王在受了某位有道之士的点化之后才传下来。” 太宇王朝位于基斯大陆北方,和法天联邦南北遥望。 相对于法天,是北方的霸主。自然环境而且十分严苛,但也造就了人人习武强身的风气。大医王燕英是北荒郡的民族英雄,生于天历一二五三年,消失于天历一三一四年,在他闭关的密石中消失,留下他的衣物和宝剑。是北荒郡的第一名医师,也是武技破空羽的发明人。 “喔,是这样吗。”季行云表现出向往的神情。这一席话让他周游大陆的心愿更加强烈,世上还有太多有趣的人、事、物,不一一见识怎么对的起自己! 南城的另一处豪宅中,冰和凅两人战战兢兢地站着,在他们面前的是凛家内部的主人,对外公布家主的三弟,称为三爷的男子。 几乎不带感情的声音由三爷口中传出:“季行云的武功如何?” 凅逞强地说:“也没什么!要不是那位北荒郡的医师,他早就命丧黄泉!” 三爷不理凅,把眼神飘到冰身上。 “我认为即使没有人插手,也不见得能顺利除去季行云。在他的眼中,我看不到一丝丝即将面对死亡的恐惧,反而还抱持着希望,似乎还有未展现的能力让他足以脱险。我相信如果单是我或凅对上他,恐怕很难讨好。” 凅不服气的说:“没这回事!对付他,我一个就够了!” 三爷眼神一沈,吓的凅马上闭嘴。眼神转缓,又道:“你们两人三天后向凛真报到,在他旗下由兵长作起。还有凅,在还没当上锋将之前禁用寒凝。” “是!” “不要给凛真找麻烦。冰留下来,凅下去准备。” “是!”凅带着喜悦的心情先退下了。 三爷沈默了一会,才道:“由兵长作起实在委屈你们,只是家族突然出现大量的好手容易令人起疑。凅的个性冲动不服输,你可要多费心了。”三爷的语气虽是冷酷,可是所言的内容却是另一回事。 “这是小的该做的。” “以凅的武功足以担任前将,可是前将所需的并不只是武功,让他担任太重要的职位反而危险……只是他的法印实在不适合武议团。还有保留你们的实力,表现的像一名兵长该有的水准,虽然想要快速升级就得杰出,但也要有所节制。” “我了解。” “有你在我放心多了。尔后我还会分批派人过去,小心点,不要将生命浪费在扥罗王国的战事中。” “是。那……”冰欲言又止。 三爷的嘴巴形成一小小的弧形,一个非常小的微笑,让他的面容变得极为迷人,他说道:“你想问季行云的事吗?” “小的不敢。” “我并不是真的想杀他,只是纯綷好奇他的来历,不过由你的报告,还是探查不出他的武功和渊源。我想和北荒郡的医师扯上关系,他恐怕真的会被暗部盯上。” “那……三爷,我们杀了那两个人,会不会引起暗部的……” “无所谓,这笔帐暗部会记在北荒郡的医师或是季行云身上,跟我们无关,不是吗?” “可是……” “放心,暗部还没人敢跟冻绝正面冲突。等到就算失去了这个法印,我想家族的成员也差不多都摊在阳光下了,暗部要行动也有所顾忌。” 三爷的话让冰十分担心,因为会失去冻绝不就表示三爷意外身亡,来不及取出法印冻绝。 过了一会,三爷又说:“我想让凊与季行云交手看看。” “这适当吗?”冰实在想不通,既然不想要季行云的命,怎么又要再派出更高一级的危险人物和他交手。 “如果无法在凊手下生还,那季行云也逃不过暗部的刺杀。我虽然不想和暗部作对,但却乐见暗部遇到麻烦,如果季行云实力太差也很伤脑筋。”三爷看着远方,又道:“暗部的存在也许是必要的,但是他所进行的工作该作调整了……” “就像我们一样吗?” “对,就像我们一样。” 在南城郊区的一处林中,一位长满纠结胡须的中年男子,躺在树下打着盹。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当他双眼完全张开时,四道身影正好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落在他面前。 “真慢,效率这么差,怎么当监探组的成员。”这位男子眼睛又眯起来,有点不满的说:“好吧,发现了吗?” “不,完全没有探三组两位成员的下落。”右方的一位蒙面人回答。 “搞什么!已经快二十四小时没消息了!就算是死了,也得把尸体给我找出来!” “柴大人请息怒!探三组虽然失去连络,不过我们找到他们最后留下的暗语。”左方一名蒙面人答话。 “总算还有点用。说了些什么?” “华鹤、季行云。” “就这样?” “是的,就这样,我认为应该还有下文,只是因故被中断了。” “混帐!这有什么用,那个季行云又是谁?” “这……季行云的来历还在查,不过留言的时间正好是华鹤气息高涨的时间,我认为探三组的两位已经死在华鹤手上了。” “笑话!你当华鹤是什么?我找机会要杀他已经花了三年的时间了。我只看过他救人可没见过他杀人!只是跟在他身边还不足以引发杀机,头脑给我放清楚一点!” 左方的蒙面人低着头挨骂,右方的两位蒙面人则是在暗自窃笑。 右方的蒙面人说道:“大人,季行云是南城武议团新任的小队长。这个人似乎也是问题人物,被列入观察名单。” “是吗?” 左方的蒙面人似乎想扳回一成,又提议道:“柴大人,我们要不要寻求凛家的援助。这里毕竟算是他们的地头,我们可以要求他们的协助。” “喂!他妈的,你是头脑烧坏了?这种话也讲的出来,你知不知道凛家已经不能再算是暗部的人了。像他们这种近乎背叛的家伙能信任吗!最近人员的素质怎么变差了,难怪我这任务执行了三年都还没成功!”这位柴大人气呼呼的叫嚣着。 左方的蒙面人头低的更低,不甘愿地斜视着右方的两人。右方的人则是一脸得意像。 “哼!既然这样,就连季行云一起监视。叫本部再派两组人过来,最好给我派机灵一点的人过来,不然、哼,等我完成任务后,一定要那些负责调派和训练的人员好看!” 武议团中队部的武道场内正气卷风流,三道人影飘移不定。武议团技研组的两位成员颜见和柳甄,正联手合力与嗜武成痴的中队长长青回颜交手中。她不用强大的功力压制两位组员,也不用强横的武技抢攻,只是见招拆招、见气御气,遇快则快、遇强则刚,恰到好处地抵消颜见和柳甄的合击。 在旁边,长青回夜运着护身真气用心观战,还要不时拨去意外打来的气劲。 长青回颜在战圈中似是悠游自在,还不时提示两位组员出手用招间的缺失、出声点拨观战的长青回夜。这并不代表两位技研组的成员比长青回颜弱许多,只是他们在进行武艺的训练,颜见和柳甄都只用了七成的力道,相较之下,长青回颜则只用了五成不到的力道。这对长青回颜而言自然轻松。 三人正打的火热时,青武昌走进来了。见到武道场内正打的难分难解,青武昌皱了一下眉头,因为这时正好出现了一位访客,要求要见中队长。依照惯例,青武昌对于这种没有预约的临时访客通常是不加理会,当然那只是通常,一些“大人物”还是不能不理,可是打断大姊头的武兴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青武昌考虑了两秒,就作下决定,反正打断她的武兴最后倒楣的又不是自己,只要小心不要扫到台风尾,再快点找到人让她发泄就行了。 青武昌喊道:“队长!有人找你!” “……”没有回应。 青武昌不气馁又道:“他说是队长的旧识,来自都郡!” “……”还是没有回应,不过颜见和柳甄却发现大姊头的力道突然变大了,让他们吃了暗亏。 青武昌又喊道:“他自称柴门!” 颜见和柳甄突然眼前一花,视野中失去长青回颜的影子,定心一寻,却发现长青回颜已经站在青武昌身旁,而青武昌两脚离地,被长青回颜抓着胸口,提了起来。 “真是的,怎么不早说!”长青回颜骂道。“算了,他在那?”长青回颜说完就把青武昌随手放下。 “……咳,他……他在大厅。” 长青回夜对青武昌投以同情的眼光。 第118章 青武昌这回可弄错了,想不到长青回颜会很欢迎那位柴先生。 长青回颜对颜见和柳甄说道:“好吧,作个结束,下一招可要用尽全力,不然受伤了我可不管。”又对长青回夜传音:“仔细看,这招七寸回劲注重真气的运用,参考我的用法找出适合你的方式。” 长青回颜双手一前一后,雄厚的真气在双掌之间流转,气势磅礡。颜见和柳甄见状不敢大意,也立即运足护身真气。颜见使用法印流身,在身外造出一层不停流动的真气护罩,柳甄则是气聚双手,站在颜见身后。 长青回颜双手前后置换,气弹随之抛出。 柳甄随之向前跨了一步,手掌向前一刺,高度压缩的真气有如长枪般向前刺去!这是柳甄的绝技破空矢。破空矢向来是无坚不摧,只是这一击极耗真气,再者也要费时聚力,在单挑对决时并不实用。只是长青回颜给柳甄和颜见时间准备,也故意放慢动作让长青回夜能看清楚她的动作。 柳甄原本就不认为自己的破空矢能够挡得住大姊头的气劲,但是至少能抵消大量的力道,让颜见能挡下剩余的气劲。可是破空矢一撞上长青回颜的七寸回劲并没有发生强烈的冲突,轻轻地擦了一下,像是被弹开般改变方向,射向屋顶,开了个天窗。七寸回劲几乎没有任何损耗,继续前进! 颜见可紧张了,不过他对自己的法印倒也很有信心,运足了真气,迎上七寸回劲。法印流身的原理和七寸回劲其实十分相近,同样都是高速回旋的真气,在真气的带动下,对手的攻击往往会被弹开,真正能造成攻击效果的力量十分有限。当长青回颜的气弹一打中时,颜见惊喜!因为七寸回劲回旋的方向正好与流身气劲的方向相符,真气马上被弹开、四处散逸,可惜颜见的喜悦持续不到半秒,在下一剎那,七寸回劲的流转方向完全相反,与颜见的护身真气发生强烈的冲突! 颜见见状,退了一步,立即改变流身的运转方向。这一改却让他更是吃亏,改变的不仅是颜见的流身,七寸回劲也跟着改变方向,又让两股力道发生冲突! 颜见奋力苦撑。要是支持不住,被这种力量直接伤到那还得了! 在他身旁的柳甄见情况不秒,发掌助他抵御。哪知她打出的气劲竟被七寸回劲卷入,绕了一圈又打向颜见,不但没帮上忙还让颜见更吃力!轰的一声,气劲散逸! 长青回颜像是位女战神,立在两位惊魂未定的武议士身前。她厉声骂道:“回去后给我面壁思过三天!力有未逮就算了,连对手攻击招式的特性都抓不住,这还当什么技研组的成员!”语气一改,又道:“算了,等一下让你们看一场高水准的比试!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去请柴队长过来!” “柴队长?” “对,就是我以前在都郡时的中队长,柴门队长。” 长青回颜匆匆忙忙地跑开了。 “小夜姐,你知道柴门是谁吗?”无故挨了一顿的青武昌问道。 长青回夜摇摇头说:“你都不知道,我哪会知道。大姊一向很少谈到自己的事。” 柳甄也道:“不过,那位柴门队长一定很有实力,能让大姊头跑的这么快,除了长青无非大人,就只有武学了!” 长青回夜点点头,又道:“小昌,你去把其他的武议士也叫来,难得有这种机会,错过不也可惜。” 第五章约战 长青回颜带着柴门回到道场时,场内又多了四个人:季行云、雷天、杨菁茹和殷荃。至于其他人并没有在队部,想找人并不容易。青武昌请卫兵转达,如果其他武议士来到队上,就请他们到第二武道场。 殷荃一见到这位长青回颜以前的队长就觉得有点失望,因为他怎么看就是一个不修边幅、邋遢的中年男子,讲难听一点就像是失业游民一般。 这和他在都郡当中队长时的形象并不一样,长青回颜看到人时也还有点认不出来。不过对外表不重视的长青回颜,一探他的气息就马上确定,是柴门队长。 “这位曾是武议团中队长的柴门先生,现在是……呃……” “我现在是总队部的武风士,正在休一段长假,顺便利用机会想到海边走走,所以就来到法天中唯一靠海的南郡了。”柴门说起话一点架子也没有,甚至连基本的威严也见不到,实在很难想象他是当过中队长的人。 身为武风士的他基本上并没有一定的工作或任务,只是到处走探,发掘有潜力的人或是出手惩戒品行不良的武师,所以柴门有休假和没休假其实差不多。 柴门还想再多说几句客套话,就发现长青回颜“可怕”的笑容,这是她犯了武瘾,想找人打一架时的笑容,让柴门深感不妙。 “啊!对了,我一路走来错过了宿头,能不能让我先借住一下宿舍,让我先休憩、梳理一下!” “当然可以,不过在这之前先陪我过两招。” “哈,这……”不只是长青回颜,就连其他人也是充满期待的眼神…… 并不是柴门真的很累,也不是他怕敌不过长青回颜会丢脸,只是他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武功的路子。和长青回颜交手,可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应付的。 长青回颜使个眼神,武议士们马上退开,表示让出空间好让两人过招。也没等柴门答应,长青回颜向后退了一步,道:“小心了,柴队长!”一拳挥出,气劲击出,打开比试的序幕。 硬着头皮,就上吧!柴门决定了,分离的这几年所练的新功夫绝对不能拿出来用。 两人近身搏斗,与之前长青回颜一人独对颜见和柳甄时又是另一种气象。拳来拳往,虽是惊险万分,却没有像之前那一战气劲四散,倒是十分体贴观战的众人。 长青回颜起初只用了五分力,见柴门应付自得便再加两分力,算起来差不多是在都郡时用尽全力的程度,虽然那时的练习也只尽了九分力。但那时留一分力并不是看不起中队长,而是为了自保,万一有个失手还有余力自救。 对于长青回颜的进展,柴门除了惊叹还是只有惊叹。 想一想也许自己的黄金时期已经过了,虽然还有在成长,但绝不是像长青回颜这种速度在成长。 互相试探了两轮,出招攻击不再拘限于近身的实拳,也开始有遥发的气劲。两人出手没有一招浪费真气,每一道真气都迫使对方接下,没有一击打空,都逼使对手接招。 殷荃看的有点失望,说道:“我还以为大姊头全力出手,场面会更加浩大……” 这话一出并没有人理她,其他人全都专心盯着两人交手。只有青武昌左右看了两眼,希望有人能转播一下战况。 战况虽是激烈,不过长青回颜并不满足。柴门用的招式、技巧除了更为纯熟外,都是以往就已熟识,虽然自从狼祸后长青回颜就未再使用七成功力出手,但光这样无法满足她的武瘾。便提起精神,双手不停挥拳,数道凝结的真气连发而出。 拳劲成网,自然有一些是为了牵制柴门不再让他出拳抵消,打到地上留下一个个的坑洞。其中一发经过转折,飞向一旁观战的众人。其中内力还剩最多雷天义不容辞地向前一步,一掌打出,想要打散这道拳劲,才发现自己太小看大姊头随手发出的拳劲了!没有使出全力的雷天手掌被震开,强劲的力道差点让他脱臼!同时气劲散开打在众人身上,就像数百道拳劲打在众人身上,情急之下放出护身真气差点被打穿。这才让观战的众人明白,功力深厚的拳劲就是飞散的余劲也很有杀力,要是像方才的打法,光是护身真气就不知要浪费多少。 这下子殷荃才发现自己的无知。原来真正的高手对战时,并不是要打的场面浩大,气劲四处飞散,而是像柴门与长青回颜这样。 柴门是场中最头大的人,虽然长青回颜的力道并没有比以前强上多少,可是她的出招却更有效率,不但每一击都用在刀口上,用劲更巧,出招更妙。柴门几乎是在硬撑,用旧有的招式却又几乎起不了作用。 好不容易接完长青回颜狂风暴雨般的拳劲,总算等到长青回颜换气的空档,柴门想要出手回敬对手,以免继续挨打,却见长青回颜方才双手拚命攻击时,双脚也没空着。在她双脚间真气不停回转,精妙的招式——七寸回劲被她以脚代手施展出来,长青回颜的进步远超过柴门的估计! 七寸回劲难在真气的调配,招式本身不难学,难在要怎么用的有威力,有效果。想要使出威力的七寸回劲就算用灵活的双手也很困难,而长青回颜还是在双手不停出拳的同时,分心分力用双脚施展! 不敢怠慢,见多识广的柴门知道这招的来历和威力,几年前就曾见长青回颜用过,那时长青回颜对此招尚未熟练威力就已不凡,以今日长青回颜的能力再度施用,其威力绝非当日所能比拟。没办法了,柴门再也无法藏私,新的法印罗网使出。 只见他十指疾弹,数百道的真气像丝线般飞出,有如蜘蛛结网在道场内形成一个气网,七寸回劲撞在气网之上。百余道的气丝没有被七寸回劲弹开,反而被卷入、拉扯,罗网和七寸回劲暂时就僵持不下,两者不停消磨。 柴门手指再动,十道真气再由指尖飞出。长青回颜单手一挥,却使出像是柳甄才用的绝技破空矢。气丝和破空矢在空中交错而过,让柴门颇为意外,他那带着极大粘性的气丝,竟然没有缠上长青回颜的攻击。 破空矢打到了柴门,柴门早就准备了法印流身在等待。 第119章 可是破空矢并没有如预期般稍作接触后就被弹开,在流身的影响下偏移了,但却也已经突破流身在体外所布下的气流,刺入皮肤!由腹部向上划了一道近十公分的伤口,吓的柴门停下流身,也放弃罗网的操控,急用法印金钢,运气抵御,再同时一拳打在尚未刺入的破空矢,打散随踵而来的真气。 长青回颜这方面也不好过,柴门的气丝像是恐布的蜘蛛丝,缠住长青回颜。打也打不散,甩也甩不掉,只能不停用真气将之化解、消除。可是气丝凝实又不活泼,对长青回颜真气的反应不大,只是不停努力地要入侵筋脉,让长青回颜花费了数倍的真气才将之挡在体外,而且这些气丝还限制了她的行动。 这时七寸回劲与罗网的竞赛也结束了,罗网还残留着,而七寸回劲已经消失。 见长青回颜还困在气丝之中,柴门马上迎上前去,先把罗网一卷,再向前抛去。 好不容易才把气丝解决,又被一团像是缠在一起的透明胶带的东西缠上,而柴门又紧随而来,情急之下,长青回颜用了绝气壁,成功的把缠身的气丝挡在外面。柴门见到自己的招式竟然被这种不算是武功的技法破去,让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柴门加把劲,十指动,罗网再出。 长青回颜双手一推,一道宏大的真气以排山倒海之势由她手上推出,把所有罗网气丝尽数推开。 柴门运足了护身真气,同时把金钢运用到极限,准备接下长青回颜宏大的真气。一触碰,却发现这那是宏大的真气,根本就像是纸张般极薄的一片真气,柴门的准备根本就是多余。 柴门心思转动,正打算再使出另一种法印,却见长青回颜并不抢攻,反而又退了几步,一拱手,道:“谢谢队长的指教。”长青回颜满脸笑意,看来法印罗网已经暂时让她过足了武瘾。 再打下去只会把压箱底的功夫全部招出,柴门也松手,笑道:“别叫我队长了,现在你才是队长。”又看了长青回颜几眼才说:“看来再过不久,我就要被追赶过去了。” 在中队部武道场的几个人中,就属季行云最闲(真是武议团的悲哀),也只有他住在武苑,于是就由他带柴门前往武议团的宿舍。在路上两人聊着。 “听说南城最近来了一个超级医生!是为数极少的北荒医师,你知道吗?” “你是指华鹤医师。” “你见过他了?” “嗯。” “真好。可以的话不妨带你的队员让他看一看。” “为什么?”季行云不解地问着。 “还有为什么!整天练功、比武的武议士,多多少少都难免会有一些暗伤在身上,虽然一时之间没有影响,但是等年纪大一点时就知道痛苦了,而且等到病痛浮现后,想根治几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有这种机会怎么能错过!” 季行云想了一下,说道:“也好,那柴门先生,不如明天我们一同拜访华鹤医师。虽然明天起华鹤医生就要开始义诊了,不过下午才开始,早上的时间已经和我约好了。” 柴门奇道:“怎么,你还与他这么熟?” “也不算太熟,只是正好他是由我的一位朋友请来的,而且我还要和他一起帮一位朋友治病。” “……那也真是太巧了。” “是啊,真的很巧。我还在无意中救了他的弟子呢!” “喔,不会吧。我听说北荒郡的医生不但医术高超,同时也是一流的好手,他的弟子就算差了一点,有这么高明的老师在,还要你的帮忙?” 季行云笑道:“华鹤医师是很厉害,可是也没办法随时待在燕蝉身旁。” “那……那些歹徒呢?”柴门有些紧张的问。 “逃走了。” “能从你手中逃走,那一定不简单。” “也还好,只是两名不长进的佣兵。真不知道他们抓燕蝉要作什么?不过他们的老大火爆没有出面,要是三个人一起来,我可能就敌不上了。” 柴门的表情有点失望,又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说道:“感情那些佣兵你也认识?” “只是见过一次。不过那时我才到南城,见到他们找雷震大哥的麻烦,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原来如此……” 季行云又问道:“那柴门先生,你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拜访华鹤医生?” “啊!我就不用了。这种机会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我想先到南港走走,看一看大海长什么样子。” “好吧,啊!到了,前面就是武苑了。” 进入武苑,柴门好像熟悉办理住宿的程序,季行云在旁一点也帮不上忙。柴门说道:“你去忙,不用招呼我了。” “……好吧,那我先走了。” 走到门口附近,门房突然叫住季行云,告知有个人正在交谊厅等他。 季行云走向交谊厅,心想会是谁呢?白牙正在闭关,雷震太忙不可能。那还会有谁?是新智他们吗?也不太可能,距离太远了,他们不可能独自跑到这里。想了想,实在找不出可能的人选。 到了交谊厅,宽广的交谊厅冷冷清清,只有两个人。 一位预备士坐在大椅上惬意地看著书,另一个则是生面孔,那位先生一见到季行云就站起来,走过来。季行云很努力地从记忆中搜寻,可是对这么一位面容清秀,留着长发辫子的男生就是完全没有印象。 那位男生接近后,发出低沈有磁性的声音:“季大人,你好。在下凛凊。” “凛凊?!”这个名字对季行云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季行云最多只能联想到他是凛家的一份子,可是也不见得姓凛就会是凛尺寒的家人,就像同是雷姓,南郡和都郡就属不同的雷家。 不过光从外型和对方的态度,就让季行云对凛清颇有好感。 季行云笑着问:“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凛清很直截了当的说:“我想加入武议团。” “哦,那……是要我帮你引荐吗?”对于入团的详细规定季行云并不清楚,不过好像只要中队长说声好就没问题了。 “不,您误会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大可直接去找长青回颜大人。” “那……” 凛凊说道:“我希望加入武议团能够对我有帮助,所以我想知道入团的人是不是有能力和我切磋。” 季行云心中的问号越来越大,对眼前的人兴趣也越来越大,再问道:“那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吗?” “有的。我希望能和你交手看看。”凛凊很诚恳地说。 这等于是向季行云挑战了。如果雷义或是任何一位武议士在场,一定会要求凛凊到队部的道场公开比试,同时让众人观摩,不过季行云却只记得——武议团从来不会拒绝任何人的正式挑战这句话。再加上受到方才长青回颜和柴门的对战,让季行云得到颇多体悟,有点手痒,现在正好有人送上门来,而且感觉上又是一个不错的人,未经思索便回答:“好,没问题。” 季行云如此爽快的答应,凛凊反倒有点意外,不过未露于色,又道:“那我们找一个安静又不会打扰到别人的地方。” “好,请带路。”季行云无疑的回答。 凛凊带着季行云往郊区走去,也没走远,就在距离武苑不远处找了块空地,准备开始试功夫。 柴门在武苑找了间清雅,有外窗的房间。稍微梳洗、整理一下,就打开窗户坐在椅子上等着。 没多久,两道黑影从窗户掠入,来人翻个身就以跪姿停在柴门面前。 柴门简单地说了一个字:“报。” “华鹤目前住在药商周礼家中,明日起将进行义诊,另外,他也将帮周礼的女儿治疗缠身多年的疾病。昨日季行云和一位名为白任的佣兵一同前往周家,但只有季行云离开。另外,一大早华鹤亲身前往武苑欲寻季行云,显示两人颇有交情。” 柴门点点头,道:“持续监视。”一挥手,黑衣人又从窗户掠出,不见踪影。 另一位黑衣人接着说:“季行云来历不明。在狼祸时出现于南城,与参军雷震交往甚密,精通医术,曾为不少民众免费医疗。由雷震引荐入团,适逢长青回颜大人以比武遴选队长,打败长青回望、杨菁茹、雷天和李魁,当上队长。” 听完报告,柴门无奈地自语着:“长青回颜实在太乱来了,难道光是武功好就能当队长。真拿她没办法。”又道:“季行云先不要管他,让我再观察他一阵再说。你这一组也去盯华鹤,小心一点不要再给我出事!” “是!” 柴门手一挥,人影一晃,眨眼间房内又只剩柴门一人。 柴门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真不知道像华鹤这种一心志于救人的医人,会对联邦造成那种危害。算了,反正我就作我该作的事,早点完成工作,省得跟着华鹤四处乱跑。” 凛凊带着季行云找了块空地就停下,他先是笑着说:“让我先准备一下。”然后就开始作暖身动作。凛凊的动作十分缓慢,但是却是以真气带着身体在动作,以真气充分地活化细胞。但是这种准备工作并不需特别再“运动” 准备。当武功练到一定的水准时,就能随时用真气护住上上下下的肌肉筋骨,除了在练功或是养生练气时,才会做这种事。 可是季行云见到凛凊慢慢地打着优雅、缓慢的拳舞,并不觉得可笑,反而十分佩服对方。一方面凛凊这么作等于是在告诉对方自己的实力,另一方面他真气的运行毫无窒碍,雄厚的内息通达身上的每一处,显出他全身的筋脉都极度畅通,丝毫没有破绽。 第120章 舞了一会,凛凊缓缓收功,然后又道:“在正式开始前,我要先告诉你,除了拳掌外,你得小心我变化无常的剑法。刀剑无情,因为一时失察而受伤,那这场比试就太无趣了。” 季行云对他好感更深,虽然没见到凛凊身上佩有刀刃,不过还是说道:“谢谢,我会小心。” “那这就开始吧。”话语一出,凛凊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本是温纯儒雅,突然整个人散发出极大的压迫感,表情虽是没变,但就像是一个能谈笑间掌控千军万马的大将。这种惊人的改变却对季行云没多大的影响,现在的他心如止水,有如一片明镜,伏逆清心诀的功效再度展现。 两人同时动作,近身交手。拳来脚往、光影交错,瞬间两人就交手数十招。 季行云心中大呼过瘾,这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用使用深厚的功力或是强劲的法印,就能和自己打的平分秋色的对手。 突然凛凊叱道:“看剑!” 也不见他抽剑,只是手作挥剑的动作。季行云正感奇怪,眼前突然出现阳光的反射,紧接着在颈边感到寒意,季行云反射性地避开,留下一道血痕。被冰冷的剑锋划伤! 季行云用力一看,却只见凛凊握拳又以上下两路攻来,哪来利剑的身影! 回身避过,转到凛凊身后,快掌打出。凛凊不避不躲,也不转身应对,只是将右手由左方伸到身后,手握空拳,这让季行云有着异样的感觉,让他迟疑了。 突然手掌传来一股寒气,季行云猛然将手一偏,却又由手掌到手臂划出一道不浅的伤口! 凛凊回身疾劈,虽不见兵刃,季行云还是凭感觉快速蹲下,只觉得寒光由头顶扫过。凛凊右脚疾踢,季行云使个浮身,借力跳开,翻身站定。这时凛凊一手平举,一手张掌在前,稳稳而立,有如武中君子,英气勃勃。 一下子就留下伤口,季行云不免疑惑,仔细一看,凛凊平举的手上似手握着一把长剑,没错,他正握着一把透明的长剑,偶尔反射着阳光。虽是接近透明的长剑,不过季行云看了一眼,大约知道长度,就能由凛凊的手势判出剑势,虽然极耗精神但也还能够应对。 季行云快速运气,点穴止血。凛凊也不利用机会抢攻,让他完成动作。 凛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只见他向前跨了一步,把手上的长剑射出!季行云只是头一偏,反手一拳迎向攻来的凛凊。凛凊一手轻架,将季行云刚猛的一拳化解,另一手又握空拳,作势向前一刺。 季行云一惊,难道他身上还有那种透明的兵剑!但这一次却不见任何东西,即使是透明的东西在阳光下多少还会折射、反射光线,用心注意依然约略可见,但是这回凛凊手上真的完全没有东西。 可是吃了两次亏,季行云还是依照着来势偏移了身子。哪知凛凊就在这时使个侧踢,季行云就像是把自己往他的脚送去,仓促之间季行云只有提手一挡,勉强运行真气护身,强大的冲击还震麻了手臂,余力未尽让他失去平衡。 凛凊不留情又握空拳,作状刺来。这次季行云决定不避了,要是连续中计岂不丢脸,连忙稳住身体,再以手刀劈向凛凊的手腕。季行云认为凛凊一定会在最后将拳握实,当然没有握剑少了剑的长度,季行云还有把握及时挡下,哪知腹部却传来一阵冰冷,然后是一阵刺痛,是利刃刺入的感觉!情急之下,季行云紧急用内劲抗衡,将利刃阻住,同时手刀瞬间再加速劈中凛凊手腕。 凛凊借力将剑向下挥动,不过在季行云瞬间集中的真气阻挡下,透明的短剑被紧紧地锁住。凛凊马上弃剑,以免手腕受伤。不过这一下可让季行云十分难过,这等于是自己一面用力把刺在身上的短剑向下割裂,又一面出力阻止短剑在身上产生更大的伤口。 季行云不理插在身上的短剑,手刀运气,原势向下挥动,一道破空之气随之射出,季行云急忙中改发半招残月斩。凛凊在这种极近的距离下,依然侧身避过,季行云随之向后空翻,同时也用脚打出一记大型的残月斩。 凛凊哪能想象他会在瞬间作出这样伶俐的反击,再无可避,硬接这招! 季行云向后翻身,不但成功反击也拉开了距离。一落地就伸手要把刺在身上的短剑取下,那把短剑却早一步掉下。短剑明明就被真气夹紧,怎么会掉落?晶莹剔透的短剑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只是剑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像是小了点。季行云快手一挥,接住短剑,冰冷的感觉由剑身传来,像是握着一支冰棒,手变的有点湿,不是像冰一样的东西,而是那根本就是把冰剑。 “这是我的法印——冰刃,”凛凊说道:“虽是基本的法印,但是用熟了却效果极佳。小心,再来我可要剑掌齐出了。”凛凊这才解说道。 季行云看着凛凊,那记残月斩似乎完全没对他造成伤害,由他的口气听来,也似未尽全力。季行云抖擞精神,摆出战斗的姿势。 凛凊手一挥,一把厚实的冰剑又出现在手上,一把清晰可见的长剑。看来他不再刻意制造细薄难察的利剑,改为造出较具威力的长剑。既然已经知道凛凊用的是冰剑,季行云气运双手,大喝一声,向前一翻,快速抢攻! 不过凛凊依然舞出一面剑网,寒星点点,凛冽逼人! 季行云翻身再翻身,越跳越高,翻过剑光到了凛凊头顶。 虽不知季行云在搞什么,不过凛凊依然沈着以对,也跟着转身一跃,强劲的一剑劈向空中的季行云。身在空中不易改变方位,这一剑砍在季行云身体的重心,除非他能凭空移动,否则是避无可避了。 季行云就是能够凭空移动,长青家的龙卷由他身上施展毫不逊色!不但硬生生地改变原来的前进方向,避开冰剑,更带着疾捷之力一拳轰向凛凊! 凛凊弃剑,气凝双手,镜盾在仓促间出现。啪!在龙卷的威势之下,镜盾马上破碎,两人像流星般坠地。 季行云旧力已尽,凛凊顺手握住季行云双拳,用力一摔,还好季行云反应灵敏在空中翻身,安全着地。凛凊又出现在他面前,一掌推出,夹带着冰冷的气息,他运起法印寒息,带着冰冷冻人之气展开攻势。另一手曲向后方又作握剑之态,再展法印冰刃,冰剑现芒。 季行云快速后退运出了一颗光球。不过动作尚未完成,凛凊就已追上,透明的冰剑也带着寒芒连续突刺,一剑比一剑快,一剑比一剑准,季行云左闪右躲,越来越吃紧。恐怕未能及时完成炫鸣闪就要落败。 季行云放开手中的气弹,让它顺着胸口、腹部滑到双脚之间,同时也不再后退。拳肘交错,将冰刃击碎! 就要得手的一剑却被季行云漂亮地破解,凛凊一点也没有惊奇或意外的神色,好像理所当然一般。随手抛去断剑,一连三掌分别打向天门、鼻头和丹田。季行云一一阻挡,却发现冰冷的真气在接触的瞬间快速侵入,几乎要冻结筋脉!吸入寒冻的气息让他的气管、肺部刺痛难当,最后一掌带来最冰冷的气息,直接冻结丹田的外部,一时失察几乎阻碍季行云真气的流通! 然而这股冰冷的气息很快地就被不停流动的阵风吹散,而季行云也在瞬间运动真气化解冷气的效应。只是凛凊的冰剑又出现了,而在这短短两秒之间,季行云又有惊无险地逃过变化无常的冰剑攻势。 不过,炫鸣闪已经完成,该是反击的时候。 凛凊再度持剑刺来,季行云腿一动,把气弹踢向前去,冰剑刺穿了气弹,发出夺目的光耀!在两人之间爆发出数十颗太阳的光芒!真正的威力是震撼大地的低鸣!凛凊不但失去视力,双耳也失去作用,更糟的是全身上上下下受到这场无孔不入的震波,好像要散开似地。受到这种打击,凛凊竟然没有慌乱,他立即稳任内息,让真气快速平抚受创的身躯。 当然季行云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马上抢攻,一个又快又猛的回旋踢,直取脑门。目不能视、耳不能听的凛凊仅由皮肤感到强劲的风压逼来。然而在炫鸣闪的影响下,凛凊就是站着也觉得大地好像在晃动,连平衡感都受到打击,他索性放松身体,直接瘫倒在地,季行云的猛踢只擦过他的发梢。 季行云一击失效,马上再组攻势,一拳击向倒在地上的凛凊。凛凊即时翻身而起躲开。季行云再度抢攻,向上高踢,凛凊轻轻侧身闪开,再以脚跟下压,凛凊又使劲拨开,反而让季行云差点失去平衡。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连续三次就不会是突发状况。难道他的耳目依然运作正常!季行云疑问。可是凛凊明明就是双目阖闭,还是他单靠听音辨位就能避开自己的攻击!这也不合理,眼睛不受损还比较容易,双耳不受影响可是难上加难。 季行云突然注意到凛凊放出的真气,心中一凛,难道……难道他用真气的感应就能够洞察自己的动作!这……有可能吗!他看起来这么年轻,能有这种极高段数的修为? 凛凊轻闭双眼,优雅悠游的站着,有如一名武中君子,明明满是破绽,却又让季行云找不到适合进攻的方向,在无形中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让季行云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似乎周遭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都在他的支配之下。 季行云滴下紧张又兴奋的汗水,能和这种水准的人交手,真是紧张刺激又有趣。季行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很有可能会一败涂地。 时间仿佛静止了。 两个人静静地对立着,没有放出杀气,存在着一种紧张又安详的气氛。 第121章 然后,凛凊缓缓地张开清目,“真是有趣。”他说道:“很好,再来我要尽全力了。” 第六章失神 如果那一连串的攻防还不算尽力,那凛凊的实力恐怕不亚于武议团的中队长。 而他也是第一个在不预知的情况下化解炫鸣闪带来的伤害,杨菁茹、雷天都败在这招下,即使是李魁在知道炫鸣闪的效力之下,还是靠法印金钢硬挺,绝不像他结结实实中了炫鸣闪还能与季行云过招,像是炫鸣闪对他无效一般。 凛凊这时全身真气不停运转,像是功力顿时强了一倍,手掌高举,一颗带着银光的气弹随之出现。 “小心了,这招叫旋离冰弹。”凛凊淡淡的说完,手掌向前一挥,旋离冰弹向前打去。 季行云从容地避开,凛凊迎上出手又是疾刺三剑,这三剑来势一剑比一剑快,让季行云连退了三步,让他退到旋离冰弹附近,而这时冰弹居然就停在原地。 凛凊又舞出一面剑网,把季行云活路堵住,让他只能再往冰弹方向逃逸。 不过季行云不再退后了,他以肉掌对上冰剑,冰剑砍在手掌之上,随之碎裂!季行云的手掌包覆着厚实的真气,造成类似牙拳的效果,硬是打碎了冰剑。 凛凊另一掌再推出,送出另一颗旋离冰弹。季行云连忙避开,却发现凛凊把冰剑当作飞镖射向他的退路! 季行云再以手刀打向冰剑,冰剑碎裂,但冰冷的真气却由冰剑传入手中,几乎把他的手掌给冻结了!凛凊果然高明,把阴寒的真气送入冰剑中,要让季行云再也不敢随便碰触冰剑。 一手生成银色的旋离冰弹,另一手握着冰剑,凛凊再组攻势。 季行云见到冰弹打出后,就停在战场之上,无形中成为麻烦的障碍,要是让冰弹持续增加行动恐怕会严重受限,要就尽早分出胜负,不然就把冰弹清除。 凛凊再刺一剑。季行云一掌击向冰剑!已经有方才的教训,季行云还是不怕,用出他才想到的招式——回劲掌,一掌打向剑尖! 冰剑被打断了!还把凛凊冰冷的真气全部逼退!季行云一掌成功,再跨一步,低身避开再度打出的旋离冰弹,一掌打向凛凊。 以凛凊的身手想避开季行云这一掌并不困难,但他十分好奇,以季行云的功力如何能一掌打断冰剑,又把依附其上的真气全部震退。想要了解其中的奥妙,亲身尝试不失为最快的方法。 凛凊用他那还有些发麻的手掌,再接下季行云的回劲掌。 双掌一触,凛凊马上被震飞! 这个效果把季行云吓了一跳,回劲掌的威力有这么大吗?竟然能把功力高于自己的凛凊打的飞了出去! 凛凊算是故意飞出去的。要他留在原地也行,但他就得完全承受回劲掌的威力了。虽然以他的功力也还撑得住,不过至少会造成他瞬间的不适,也会让季行云有机可趁。不如顺着回劲掌的力道化去大部分的威力,也拉开两人的距离,平抚内息被震乱的气息。 季行云见到凛凊的笑容就知道凛凊的用意了,马上追去。 双掌再度交锋,发出气爆之声。 季行云一惊,简单的两掌就让凛凊找出回劲掌的特性和破法! 虽然凛凊未能掌握回劲掌的全貌,但他也掌握了三、四成。要破这招,这样就够了。因为回劲掌就和寸劲有点相似。 季行云让凝实的真气在体内不停流动、加速,再配合出掌的时机瞬间放出。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气块,在他体内不停流转加速累积大量的能量,在送出体外的同时气块爆开将能量尽数释放。 这小小的气块威力虽大,但也仅限于放出体外的瞬间,就如寸劲的原理一样,把力量集中在瞬间爆发。 凛凊趁机握住季行云手掌,运起法印寒息,随着真气直把温度极低的空气往季行云身上送。 季行云却也在身上施用空气之袋,造出一个气罩,寒冷的空气虽在季行云身边打转,却无法影响到他。 凛凊发现这个情况,露出一个笑容,心想这个季行云还真不简单,招式被破似乎无法打击他的斗志,他也礼尚往来,破解自己的一招。 他一施劲,把季行云往空中一抛!同时双手都造出冰剑。 季行云在空中运气,准备在落地前打出双月斩,掩护自己,却发现依照这个轨道,他将撞上冰弹。 当然他可以使用龙卷改变方向,可是这种耗力的招式用在这种地方实在不划算。季行云一挥手,残月斩打出,想要击破旋离冰弹。 啪!冰弹受到打击,爆开了!凛冽的气息冲向季行云,夹带着许多尖锐的残冰! 季行云只能以护身真气防御,同时包含物理和能量的攻击,让季行云身上留下许多伤口,更让他筋脉受损。人方落地,季行云急忙把侵入体内的寒气逼出,让他脚下结起一片冰霜。 凛凊不再给他喘息的机会,双手的冰剑射出,双手泛起银色的闪光,两颗旋离冰弹渐渐形成。 季行云一闪一拨,尽数落空。 冰剑撞上旋离冰弹,整把冰剑被绞碎,变成许多碎冰,附着旋离冰弹转了几圈,又飞向季行云,而旋离冰弹也跟着快速冲向季行云! 凛凊手上又出现两颗冰弹,抛向季行云,连退三步! 这三颗旋离冰弹就算不能直接命中季行云,也会相碰在一起,产生的爆炸,凛凊也不知道会打向那边,距离最近的季行云最危险,而他也保持距离,以免反应不及被自己的招式所伤。 季行云在原地回踢,闪过后方射来的碎冰,同时由脚上打出残月斩。 这记残月斩不以直线前进,以一个曲度前进打中一颗冰弹。旋离冰弹炸开,这一次爆波总算不再指向季行云。 季行云落地,往斜前一跨,一掌打出。旋离冰弹炸开!然而季行云这一掌却是连续使出回劲掌,接连的两个劲力硬生生地把旋离冰弹完全破坏,冰弹虽然炸开却再无原有的威力。 最后一颗冰弹,由季行云身后飞过。 季行云再发一道残月斩,将之引爆。 “好!”凛凊赞赏的喝着,又道:“再接我一招!” 季行云兴奋地叫道:“尽管来!” 凛凊再度放出真气,锁住季行云。气转周身,凛凊脸上突然闪过一阵红光和青芒,手一翻凝上一层冰寒的气息。 季行云也同时在体内凝结数道气块,并且准备用最小限度的狂气爆,两人同时出掌。 两掌相对!完全迥异的能量交错而过。 凛凊再度用破解回劲掌的方式与季行云对掌。可是季行云这次回劲掌六连发!而且一记比一记强,一记之间又夹带着了狂奔的真气,最后两道劲力,更是把狂气爆造成筋脉过大的压力一并送出。 强大的劲力送入凛凊体内,他口吐鲜血,向后倒下,再忍着五道强力的震波。不假思索,凛凊一手按住地面,劲力狂发,迅速地将侵入体内的真气打出,也一并送出余劲。 凛凊脸色惨白,久久无法站起,他心中大骇,这是什么招式!让他全身的筋脉没有一寸完好。所幸他和平常的法人兴趣不同,十分重视真气的运用,不只讲求功力深厚,更重视如何运用真气,也更勤奋地锻炼运行筋脉,让他不至于在季行云的回劲掌下,直接毙命。 凛凊勉力施用冰剑,把冰剑当作拐杖,才摇摇晃晃的站起来。 季行云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可是汗珠不停地流下,他的面孔因为痛苦而变得极为狰狞。 受了季行云的新招“狂回劲”,凛凊不好过。 中了凛凊自创的绝技“炽寒双极”,季行云也很惨。 虽然他用的是产生低温寒气的寒息,可是当某些气体温度变低了,那一定是热量被移走了。 凛凊就是再把那些热量搜集起来,但是凛凊还是凛家的人,对控制“热”还是没有控制冷来的拿手,所以他才会不停施用寒息来搜集热能。最后再将这股热量和冰冷的气息,同时送入对手体内。 就像冷锋遇上了热锋,造成台风的情形相近,两股真气的斗争在季行云体内暴动,最后留下极冷的真气继续肆虐。 季行云的筋脉在狂气爆的作用之下受了小伤,再被炽寒双极一搞,变得残破不堪,最后在剩余的寒气之下又把部份的筋脉冻结。 虽然季行云由丹田再送出内息,但是身上许多地方已经是真气无法送达,而体内也有近三成的部位被冻结了。 凛凊走过来关心的问道:“你还好吧?季大人。”激战之后,凛凊对季行云多了份尊重,对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不太一样。 季行云苦笑回答:“不太好,你呢?” “我也是。” 两人相对,同时笑了出来,又同时发出哀嚎,同是身受重伤的人实在不适合大笑。 “回去了。”凛凊道。 “可以扶我一把吗?” 凛凊又苦笑了一下,最后互相搀扶着,把季行云送回武苑。 雷义来到季行云在武苑的房前。 “真是的,队长不会忘记了吧?明明就是他叫人要我通知所有的武议士们前去拜访北荒郡的华鹤医生,怎么会等不到人。”雷义小声的抱怨着:“门房的人说队长还没出门,难道会睡过头了……” 雷义带着微微的火气,轻轻敲门。没有回应,难道还在睡,太过份了吧!雷义用力的敲门,还是没有回应! “喂!小声点!” 身后无声无息传来抱怨的声音让雷义吓了一跳,转身一看,是一个长着满脸大胡子的中年男子。 第122章 “十分抱歉,柴门大人。” 柴门见到雷义脸上有点着急和不耐烦的神情,便问:“怎么了?你在找谁?” “让你看笑话了,我在找小队长季行云大人。” “他住在这里?” “是的。” 柴门疑惑的说:“那就奇了,里面是有一个人……不过,实在不像你说的季行云。” “怎么说?”雷义也疑惑的问。 “他的气息太弱了,不像是练功有成的人,怎么想都不可能会是那个季行云。昨天还是他带我来这里,他有几分功力我很清楚。嘿、嘿、里面可能是他带回来过夜的朋友喔。”柴门说到后来,语气有点调笑的意味。 “柴大人,你别乱说!队长可是单纯的人。”雷义有点生气的说。 “好啦、好啦。你自己去伤脑筋,我要去南屿港观光了。”柴门转头走,口中还念念有辞:“真是死板的家伙,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柴门走开,另一位老先生过来。“雷义,来找季队长啊。” “是啊。”雷义无精打采的回答。 “我正要进去收餐盘。今天真难得,我送早餐进去时队长竟然还在睡呢,平常他都会跟我打招呼,今早竟然一直在熟睡。” “……严伯,队长是不是带人回来过夜?”雷义还是受了柴门的影响。 “有吗?我没见到耶。”严伯答完话就开门进去了。 “……队长跑哪去了!”雷义脸上渐渐出现不满和着急。 在原地想了一会,他决定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看。 “真是的,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连筷子都没动。” 身后传来严伯的抱怨。 闻言雷义一惊,冲入房内,小心地打开寝室的门。 心脏跳个不停,毕竟私闯队长的房间已经很失礼了,还要深入他的寝室,这对中规中矩的雷义是很不可思议的恶行。 雷义走向床铺,只见季行云安稳地躺在床上。“柴门大人真是爱开玩笑,这不是队长吗?人不是好好的。”喊道:“队长。” 没有回应。 雷义心中一惊,想起柴门的话。“队长、队长、队长!”雷义用力的摇季行云,用力的喊着。 季行云却像是玩偶一般,随着雷震的摇动而晃动。 雷义又是一惊,队长的身体怎么会这样,左手抓的地方很正常,右手却像是碰上了冰块! 雷义马上抓住季行云手腕,送入真气,想要探查一下他身体的状况,哪知真气入内却像石沉大海,马上就被吸收不见了!除非他身上的筋脉连一丝丝的真气也没有,否则不会这样! 雷义不放弃,又直接由季行云胸口送入真气。想不到却被反震弹开!像是他胸部的筋脉挤入过多的真气,在他的干预之下激烈的反应! 雷义慌了。这是怎么回事!由外面看起来,季行云身上几乎没有气息了,可是又内含强大的真气,还是极不平均的分布! 雷义马上判断,这铁定是得了怪病,要赶紧送医! 背起季行云就要往中队部的医务所送,才跨出房门,又想到队长被列入拒绝往来户,他似乎和松梅尔老师有不少过节,不能往那送! “医生!啊!对了,就去找那个华鹤医师!”雷义马上抓紧背上的季行云,火速冲往周家。 另一方面…… “好慢!”坐在小队部武道场的刘光耀抱怨着。 “会不会有事耽搁了?”和杨菁茹坐在一起的雷天说着。 “就算有事也该请人通知一下,让我们像呆子一样在这里空等!”殷荃语气中十分不满。 “别这么说,也许他真的有事。”长青回夜安抚着殷荃。 “这算什么!让这么多漂亮的女孩子等他,真是太失礼了!”殷荃还是很不满,更是不耐烦,说道:“不等了,走!我们自己过去!” “这不太好吧,毕竟我们与华鹤先生素不相识。”杨菁茹道。 殷荃拍拍胸膛,很有自信的说:“放心啦,菁茹姐,包在我身上。华鹤医生不就是周礼的客人,请周先生帮我们引见不就得了。” “这不会失礼吗?”雷天也问。 “怕什么,有我在,周先生不会拒绝我的要求啦。” 殷荃笑着说。 雷天想一想,觉得也对。 殷荃的父亲可是拥有进出南港权利四成船舰的大贾,除非周礼不从国外买卖药品,否则多多少少都要和殷荃的父亲打好关系。平常在武议团用不到殷荃的这个身份,让雷天几乎忘了她可是殷氏商会继承人。 “那就走吧,时间不早了,快点出发了。”在殷荃半劝半拉之下,几个人就往周家走去。 周家大厅中。 十分钟,宛如一世纪般的漫长。华鹤总算离开季行云身边。 “怎样?” “队长没事吧?”雷天和雷义急着问道。 华鹤的脸色已经转为轻松,不过眉间依然深锁。杨菁茹一看就认为情况不乐观。 华鹤似乎在考虑该怎么对众人说明,没有立即开口。 整理一下思绪,终于说道:“季大人的情况很奇特。季大人身上的筋脉在近期才曾受到重创,外表看来虽然已经治愈,但是筋脉并未变得结实。而他该是在昨天又因不明的原因,筋脉再度受到更严重的破坏。” “不会吧,”刘光耀奇道:“昨天还好好的……” “不但如此,他身上还留有一股冰寒之气,将身上许多地方冻结了,虽然他的真气护住重要的器官,不致让细胞坏死,但是已经造成他身上多处筋脉无法流通内息。” “但这也还不至于让他昏迷不醒。”对医理还稍有研究的杨菁茹问道。 “没错,那都还不是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华鹤的表情有点纳闷,继续说道:“季大人身上某些部位的伤已经治好了,而且那些部位还灌满了大量的真气。而这些部位并非由丹田向外扩张,而是由天顶向下到胸部及左上半身。” 几个武议士面面相望,却只能交换疑问的目光。 最后由雷天代表发言:“那……请问华先生,能治的了队长吗?” “我会尽力,也需要你们一点帮忙。”华鹤慎重的说:“要治他的伤并不难,只是人会不会醒来就没把握了。” “需要什么帮助,请您吩咐。” “在我治疗时,需要有人护法,同时杜绝外界的一切干扰,所以要一名会用绝气壁的人待在旁边。这名使用绝气壁的人,必须要张开比正常标准更厚实十倍的的绝气壁,治疗的过程大约需要半天,所以这位施用绝气壁的人功力要够深厚。” 雷天毫不考虑的说:“这交给我。”停了一下,看了一眼雷义又道:“雷义,你回队上。小夜,麻烦你走一趟中队部。光耀,请你通知其他的队友。小望,你留下来联系事情。” “不,该我留下来!”雷义抗议! 雷天想说什么,却又一时找不到适当的话说。 杨菁茹马上说道:“队长受重伤的事情如果传出去了,那一定会引起不少人的关注,这时处理对外事务的重责大任就落在常侍官身上。除了你还有谁更熟悉队务?我知道你心中急,但这时你不是更该做好你份内的事。” “我希望这事尽量不要传出去。”长青回夜突然这么说:“在小云尚未醒来前,无法得知事情的真相,小队长重伤昏迷不醒,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和恐慌。武议团声望受损事小,但谣言在南郡还在用兵的时刻,很容易遭到有心人士的利用。” 长青回夜看着雷义道:“因此你必须更加的镇定,要表现的一切如常!” 雷义知道长青回夜的意思,点点头。 杨菁茹又道:“既然这样,这事自己知道就够了,我们也不要多谈。” 第七章醒悟 雷天张开了厚实的绝气壁,不但让壁内空间绝对的安静,也阻止外界种种的干扰。 只见华鹤使用破空羽,化气为针,针入穴位。先用封死了上半身真气下冲的通路,再连续下针,暖暖又温和的真气,把季行云体内的冰气渐渐消除。 当华鹤完成这件工作时,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接下来的工作才是重头戏。 华鹤手中不停变出气针,将淡淡的白光插到季行云身上,同时用真力撑起季行云,不论是正面、背面,所有的穴位都插下了气针,导入真气。由于要重新修补并打通季行云的筋脉,因此不能用华鹤的真气,这会和季行云原有的真气起冲突,所以要用“元真气”。 生产元真气必须把自己真气的特质全部排除,北荒郡的医师们每一个人都握有这样的技能。当然过程并不轻松,同时依照施用者的技巧,变换的比例由一百比一到五比一不等。 华鹤算是北荒医师中的佼佼者,但也只能做到十比一的效率。 而华鹤制造元真气的同时,让封闭空间内充满了无处可排的杂气,雷天的绝气壁渐渐被撑大!更让雷天感到胸口郁闷、呼吸困难。华鹤却是不为所动,完全专注在季行云身上。 雷天觉得越来越难过,决定把绝气壁放大一倍,好纾解这里的“气压”。哪知道华鹤一发现不对,马上传音斥道:“停手,我需要这股压力!” 时间不停的流逝,雷天只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并不是他的功力不足以支持绝气壁,而是这里的“气压”扰得他异常的难过。更痛苦的是他又不能放出自己的真气来抵御,深怕造成真气的爆动,而伤到专心医疗的华鹤和失去知觉的季行云。 最后总算挨到华鹤医师生完成工作。 第123章 当他听到华鹤医生说道:“可以了,请把绝气壁解开。”雷天如释重负,总算松了一口气。 不假思索,马上消去绝气壁,却又听到华鹤急道:“等一等!” 来不及了!轰隆巨声作响,真气一时得到解放,四处飘散,在瞬间产生一场风暴,季行云和华鹤两人被吹倒在地,整间房间也是满目疮痍。 华鹤一方面是耗力过甚,另一方面则是救人心切,只顾着护着季行云,完全忘了自己,让他在风暴中受到不小的撞击,造成身上多处擦伤。 雷天呆了两秒才赶紧向前,搬开还在昏迷的季行云、扶起华鹤。“没事吧?” “放心,季大人安然。”华鹤露出令人安心微笑。 “不,我是指华鹤医生你自己。”雷天越来越佩服华鹤了,不单是因为他高深的功力,也不是因为他的医术,而是钦佩他救人助人的精神。 “我?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华鹤因为过份耗力而有点脱力,想要用手撑住倒在一旁的桌子。 这一伸手,雷天才见到他的手腕成一个不正常角度。 “华医师,你的手!” “我的手?”华鹤注意一看,才发现在方才的动乱中手腕脱臼了,他淡淡的说:“没事、没事。”接着另一手伸来,弄了好几下才把关节接了回去。“等我解开挡住他真气流通的禁制,再来就只能等他自己醒来了。” “没问题吧?” “我也没把握。”华鹤露出深思的样子说:“过量的真气充斥在他的大脑会造成何种影响,我想只有苍天才明白。” “那我们不就只能祈祷和等待了。” 华鹤露出微笑:“不,我们还能先把他移到一个比较舒适的地方。” 时间拉回前一天晚上。 季行云与凛凊道别后,一个人待在房内。 这时他仔细地内视,才发现自己的伤真的很严重,几乎可以和之前在绿海中被影狼所伤时相比,只是那时是外伤,此刻则是内伤。 这么沉重的伤可不是两天三天就能治愈,季行云想到白任出关后见到自己又是一副伤势沉重的样子,一定又要被他啰唆,心中想着有没有办法可以早点把伤法好……就算不能痊愈,也要让人看起来不太严重的样子。 季行云一面思考着,一面运气疗伤。 想不出好办法,而才刚用完狂气爆,丹田的情况也不太好,再加上内息已经消耗大半,体内又有寒气冻体,让真气一直无法好好用在筋脉的修补工作,光是要护住被寒气侵蚀的部位就已经很吃力了,更谈不上能把寒气逼出,或是修补筋脉。更惨的是许多地方因为筋脉过度破损,真气已经暂时无法通行了。 季行云不免感叹,要是自己的功力再强上几分,会有多方便! 这又让季行云想到为什当时父亲不让他多花点时间在练功呢?更要求他注重对真气的运用、筋脉的锻练,却偏偏不让他花点时间在提升功力上。 不过这时抱怨早就为时已晚,季行云预估要是再无法改善继续恶化的内伤,恐怕伤重人亡是可以预见的惨剧。 “要是有额外的内息可用就好了!”季行云想着。 真元玉早就没存货了,想要制作,也不是现在能造的出来的。那么还有一个方法——八方聚灵。可是灵石早就掉了,似乎也没用…… “不,也许可以……如果……但是……”季行云想到八方聚灵的可行性。“真是糟糕!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作实验,而且只有一次机会,失败了可能连命都保不住……”季行云烦恼着。 “嗯……相信自己吧!要是只先求把寒气逼出,再慢慢调养,可要花上好几个月养伤,那日子多难过!”季行云自言自语着:“理论不会错,就试试看好了。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先护住心脉,万一没成功,才不会死的不明不白的……” 季行云开始进行八方聚灵的准备。 八方聚灵,基本上用的是八种内含性质相异能量的灵,由八种不同能量相互吸引、排斥、引发共振,造成能量的旋涡吸引附近的能量,而施术者则释出自己的真气,引导其中与自己真气同质的能量进入体内,达到补充内息的目的。 季行云的准备工作就是造成八种性质相异的能量球代替灵石,也许效果会差上一点,能吸引的能量会少许多,而且也会较不稳定,但是绝对能够补满内息,而且还会有剩。 制造能量球的工作比季行云预计中的累多了。因为他没想到现在要运行真气是一件苦差事,不但许多筋脉阻断了,而且破损的筋脉更让他一面运气一面喊痛。 好不容易造出八种能量球,也把它们摆到正确的位置,季行云却发现为什么要用灵石,而不用能量球的一个原因了。 能有质量的能量球在相互吸引或排斥之下,根本无法固定在原位! “……怎么办,怎么会这样,这下子可糟了!”季行云又开始动脑了。“算了,既然无法固定,那就让它们形成一种动态的平衡好了。”季行云把八颗能量球重新排列,让它们互相排斥及吸引,保持等距,不停围自己绕圈。 “……这样可以吗?”季行云不太有把握地自言自语:“反正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这才放弃不是太可惜了。试了至少还有一线机会,放弃的话……要花上好久来养伤,好,要勇于尝试!”季行云最后还是决定一试。 季行云把自己的真气再打到能量球上,虽然历经一次又一次的考验,总算八方聚灵正式运作了。 八颗能量球开始震动,并且互相交换能量,渐渐形成一个交错的旋涡,这个旋涡开始带动外界的能量向阵式聚集。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个能量圈分布的并不平均,让季行云接收能量很不稳定,由一下子有、一下子无,变成一会多、一会少,只是不论如何总算是成功了。 能量由天灵灌入,开始投入修补筋脉的工作。 一开始还很正常,因为季行云筋脉破损的真的很厉害,初起灌入的能量根本就是进入后就马上用掉了。 渐渐的,导入的能量变多了,开始随着筋脉向下流动。到了胸膛之下那是被冰封的部位,季行云发现能量过不去,能量开始改道,由左半部移动。过了不久又发生问题了,遇到被炽寒双极绞碎的筋脉,能量又过不去了。 本来季行云是想控制这些能量强行打通,或是除去寒气,哪知这些能量竟然和自己的真气几乎一模一样——除了不受自己的控制! 季行云这才发现问题大了! “为什么?”季行云无法理解,“这该怎么办!” 本来季行云还认为也许等到能量聚积到一定的程度,就能冲过阻碍的部位,流入丹田。经过丹田再造的能量,一定就会变成他真正的内息。 基本上他的想法没有太大的错误,唯一的错,就是那些不受他控制的能量真的很笨!只会不断的增加,却不会试着用各种方法除去通路上的阻碍。结果变成头部到胸部的筋脉快被过多的能量撑破,让季行云苦不堪言。 真的被撑破!一些比较细小脆弱的筋脉真的被撑破了,能量流到他身体上乱窜,一下子这些能量又把破损的筋脉补好,这样的情形不停持续着。 “快停止吧!”季行云内心大声的喊着,这些能量不受控制的乱跑,不知道会对身体造成何种伤害? 季行云不停地在心中大喊:停止、停止!不论是乱窜的能量也好,八方聚灵也好,快停下来吧! 终于有回应了,有一股能量停止动作了。 只是很不幸的是,在季行云千呼万唤之下,乖乖停止活动的是——他自己的内息和丹田。 “糟!我不是指你们!”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季行云觉得又气又好笑。 就在这个时候,八方聚灵的作用突然提升数倍,一下子又灌入极多的能量,又把许多细小的筋脉撑破,这次连大脑附近的筋脉都破了,一股能量冲上大脑,脑门一震,季行云失去意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季行云再度恢复意识。 可是却完全失去各种知觉。 耳朵听不见声音、鼻子闻不到味道、眼睛看不见东西、皮肤也完全不能反应外界的冷热触碰……唯一还有知觉的就只有对真气的感应!虽然十分微弱,但多多少少有一点点的感觉。 季行云紧紧抓住最后一线希望!努力的扩张这分知觉。一开始能感觉的空间十分有限,就是一个小小的方圆。季行云想了一下,这应该就是他丹田的部位,而真气全部都停在这里,难怪知觉也就只限于此处。 既然如此,那就把真气向外扩展…… 这个动作很不顺利,因为所剩的内息本来就不多,而让真气流动的筋脉又是残破不砧,季行云很努力的控制真气,光是叫它们不要跑去当修补筋脉的材料,就快让季行云累垮了。 循着筋脉往外走,好像让季行云进行一场体内的探索之旅。 这场探索之旅没进行太久,季行云就发现前方出现大量异种真气,它们正在努力的修补体内受损的筋脉,季行云好奇的把自己的真气再向前移,与那些真气接触。有趣的事情发生了,那些真气竟然被同化了! “太好了!”季行云狂喜:“这一定是元真气!不知那位好心人士用真元玉在救助我。对了,不如趁机多吸收一点真气,不然只能操控这一点点真气实在难过。” 有了目标,季行云开始大举接近那些元真气,一下子属于他的真气变多了,而有了更多的真气,就更容易吸收那些元真气,他的真气马上成等比级数在增加着! 第124章 过没多久,季行云又发现问题了。 随着更多的真元气被同化,增加真气的同时,新的真气品质也跟着越来越差!不但越来越不容易操控,对它们的感应也随之低落! 再进行下去就不是他的真气同化元真气,而是被元真气同化!这还得了,吓得季行云马上下令撤退,带着还能操控的真气逃回丹田,却又发现这些真气在丹田中,又渐渐恢复原有的品质。 原来在丹田会生产一种特殊的真气,这种真气才是他能完全操控的真气,而其他的真气只是随着这种真气在起舞。 丹田生产这种真气的效率可以说是极差无比,不过一丝这种真气就能控制百倍甚至千倍的真气,再多就会出现控制不良的情形。 至于两种真气间是如何联系,季行云则依然无法理解。而这种真气的浓度越高,真气就越听话,反之亦然。 季行云决定再度趋动真气向外探险。 这次季行云可学聪明了,一方面接收元真气,一方面把真气送回丹田,再不停由丹田放出听话的真气。 这次的探险比之前轻松多了,虽然离筋脉完好的标准还有很长的距离,至少能让真气安然通行。 第一个要探索的地方就是他的大脑,季行云带着真气向上运行,一路接收元真气,让自己的真气渐渐恢复。 渐渐的,季行云发现元真气的含量越来越少,而且好像也不再补充。 “是不是已经停止对我的治疗了?”季行云想着。 突然发现前方有股强大的能量奔驰而来,马上掩盖他在筋脉中的真气!季行云能感应的部位越来越少,他能控制的真气一直被吞没! 虽然那股能量和自己的真气性质是如此相近,可是有一个决定性的相异,其中没有由丹田生产的那种特殊真气! 那股能量一直涌入丹田之内,把丹田灌满了,却还不停下,这可让他又陷入莫名的恐惧。 还好他又发现能有感应的真气又渐渐出现,不但出现了,还是顿时激增! 一下子,他发现整个身体都充满了真气,真气在筋脉中缓缓流动,由丹田进进出出,回复那无止尽的循环。 这下子季行云暂时安心了。不过真气好像太多了,他发现过多的真气让筋脉有点挤,让他感到有点难过。 “该怎么做呢?”季行云考虑着:“不如把一些真气送出体外好了。” 这又是一种新的体验,虽然在绿海他曾作过类似的事,但是现在的感觉更清晰,各种物体放出的能量尽收眼底,让他完全掌握真气所涵盖的空间。 有一股强大的生命能量,有点熟悉……是雷天!在他身旁还有一股不小的生命能量,这个感觉……是杨菁茹!还有一股很大但又有点空虚的生命……有点印象……但不知是谁。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比较小的生命。哈,是小荃和……不太清楚,应该接触过……不过是谁呢?这个小小的生命很特殊,他的真气很弱,不过他的真气很奇特,被完全分为两种,这两种还是壁垒分明,比较多的一种还是无属性的元真气!靠元真气维持,那、那他不就是燕蝉!而另一种真气是属于他真正的真气……这种真气……不是由丹田发出的特殊真气吗?真怪!为什么他会这样? 不受控制的真气持续向外扩散,把整个周家都纳入范围。 季行云发现整个周家都被他“看”光了,白任还在那边闭关,哇!他生命的能量好强、好大,几乎是周家中所有人加起来那么强。 真气继续向外扩散,直到方圆两里外才完全失去联系。而在这方圆两里内大大小小的能量波动,都在季行云的知觉之中,这真的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突然他发现周荃走向自己,然后停在他面前。一小滴带着一丝丝她生命能量的物质由她脸上滑落,滴到他脸上。 虽然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不过他知道那个东西含着无限的温暖和感情…… 季行云惊然,感到无比的自责:“当大家在担心我时,我竟然还为了发现以真气作为新知觉而感到无比的新鲜有趣!”停止用真气感应的方式来探索,马上把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体内。 想了想,虽然能确定问题出在那边,但是会失去各种感觉,应该是大脑附近发生麻烦。 季行云把注意力放到脑部及周遭。 探查了会,果然没错!许多真气散布在脑部及神经,阻断了神经系统传递讯号,那是不是把这些真气清除就可以了? 季行云开始极力小心的操控真气,这和让真气在筋脉或体外流动又是完全不同。一不小心就很可能破坏身体细胞,尤其是脑细胞和神经可是无法再度长出来的东西。 季行云展现他对真气的灵活操控,也许该说不得不要求自己对真气进行如此细致的作业。因为怕伤到脑细胞和神经,工程进行的很缓慢,不过还是让他完成了。 “这样就可以了吧?”季行云疑惑着:“可是各种感官怎么还是没有恢复?” 烦恼及分心思考的同时让他一时疏于控制真气,一不小心让一丝真气飘向一撮神经束。 “糟了!”季行云惊道:“快回来!”连忙绷紧神经,注意着可能发生的损害。 不过神经依旧安好,而那些真气好像被神经吸收了,真气还顺着神经往下流,直到他的胃袋。 在这瞬间,季行云有了饥饿感!季行云好像又发现新大陆了,小心翼翼把一丝丝的真气往那撮神经接近。 真气撞上了神经。 痛感乍现!胃像遭到重击,如果嘴巴能动季行云就会大声哀嚎,现在他觉得思绪被痛感打乱,极力忍受这种痛楚,稳住真气。 过了一会,痛感渐渐消失,季行云的心也平静下来。 恢复冷静,他再思考:胃已经在掌握之中……嗯,方法应该没错,那应该是作法要再改进。 不过胃空空的,胃酸依旧释出,这种空腹的感觉一直存在实在不好受,而且对胃肠也不好。 “这时候,肠胃就该好好休息,不然可伤的很。”季行云心念如是,而他的胃也跟着停止蠕动! 又是一惊。 季行云再试一次,他发现胃的动作完全由他的意识在掌控着。太有趣了!现在的胃要动就动、要停就停,就像弹指般简单! 他把真气缓慢地移向神经,到了极度接近时就停下来,让神经自己吸收真气,而不是让真气碰上神经。 果然顺利成功了,这一次是心脏,他发现心脏的跳动也成了他能操控的项目! “太好了!就是这样。”季行云狂喜,马上再将真气送至脑部,随着神经系统,真气流向全身上上下下,知觉一一回来! 第八章医者之怒 季行云“醒”来了,不过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多其他感觉的干扰,对真气的感知好像降低了。不过,不用看也还能查觉雷天正坐在自己的右上方。 房门被打开了。并不是因为看见了,也不是听见开门的声音,而是经由门的动作与他散逸的真气撞击产生的波动,让他清楚的感受到房门被打开了,然后在下一瞬间,才由耳中听到开门的声音。 同样的不用看,就凭真气的知觉,季行云就知道进来的人是杨菁茹和殷荃。 季行云心想躺也躺够,也该起来了。这时耳边却传来殷荃的声音:“季行云这个死家伙,还不给我醒来,他倒好没事轻松的一直睡,其他的人却给忙死了!” 杨菁茹平心的说:“这也不能怪他,只能说太巧了。” 三个人又交谈了一会,季行云一直找不到机会“醒来”。总算身为武议士的三人也不算是太闲的人,杨菁茹留下来与雷天交班,殷荃和雷天与杨菁茹告别后就离开了。 “季队长,你该起来了吧。”杨菁茹突然对季行云这样说。 季行云突然觉得窘困极了,原来她早就发现自己已经“醒来”了! “哈,妳好。” 柴门现在的心情既紧张又高兴,因为终于有机会完成任务了。 虽然对别人的重伤感到高兴并不是高尚的事,柴门对季行云在这个节骨眼受了重伤,觉得实在是太好了,因为如果不是他,华鹤也不会用掉大量的真气,而他也不会有机会完成任务——杀掉华鹤。 柴门本身对华鹤没有任何的怨恨,但是暗部的任务是不容质疑的。就许多方面而言,柴门还很欣赏华鹤这个人,不过既然暗部把他归为会危害到联邦的不良份子,那身为联邦的一份子既然有能力,就有义务为联邦除去这个毒瘤。更何况……身为一个武人,实在也很想知道华鹤这个人到底有何本领。 华鹤打从帮季行云疗伤后就没有好好休息。次日早上,又开始为南城的居民义诊。接着在知道周家的药行中无法为他提供所需的药材,他又马不停息地出门寻找药草。已经过度使用体力的他,几乎是靠着深厚的内息在撑着。 然华鹤的疲惫不单是肉体上,精神上也是。季行云的治疗是很精密的工作,每一针要是有半点误差,季行云就真的醒不来了,而为人看病也是很耗神的一件事。 劳累的他还强行集中精神在山野间寻找草药,对于柴门和四名蒙面人的接近,已经无力探知了。 不过柴门并没有打算偷袭或是用施毒下药种种下流的手段,他直接出现在华鹤面前。 两人视线相对,柴门说话了:“华鹤,请留下你的生命。如果你愿意抵抗,我会很乐意与你交手。” 华鹤先是感到困惑,随着身后又出现四名蒙面人,他就明白了。 第125章 他叹息的说:“追寻大医王的脚步,会对联邦带来困扰吗?” 闻言换柴门感到疑惑,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要铲除华鹤的理由,看来目标本身对事情的了解比执行者更加清楚。“这就是你的遗言吗?”柴门不想让部下发现他的动摇,也为了坚定执行任务的决心,不想再和华鹤多谈,说完话马上就动手了。 柴门一出就是法印罗网! 即使华鹤已经很累了,内息也不充裕,柴门依旧不敢小看,没给对手挣扎的机会,马上补上一拳,简单的一拳,单纯以他深厚的功力打出碎岩拳! 华鹤被罗网困住,动弹不得,碎岩拳结实的打中他! 受了沉重的一拳,华鹤向后倒去,在气丝的拉力之下又被拉回。 紧急中华鹤来不及防守,虽然尽力凝集真气护身,一拳打在胸膛还是打断了数根肋骨,左边的肺也在强大的力道之下受到严重的伤害! 得手了?这么简单?柴门不是有点怀疑,而是非常怀疑。不会吧!如果华鹤这么弱,那我这几年来的辛苦算什么!柴门认为拳头传来的感觉极度的不实在。 “咳!”华鹤咳着血,说道:“我们有必要这样互相残杀吗?” 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说这种话!柴门脸色变得极差。 这种没有斗争之心的对手,让柴门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大坏蛋,这种感觉把他的心情弄得极糟,可以完成任务及有机会与高手对决的喜悦一扫而空。 他沈着脸,慢慢走开,对部下下令:“杀了他!” 却不料传来四名黑衣人分别发出怒吼和哀嚎。发觉事情有异的柴门马上转头。 华鹤在顽强抵抗,柴门还发现几位部下打得很辛苦,对付一个几乎是动弹不得的人还处于下风。眼见这一幕,柴门不得不重新评估华鹤的实力。 身体被罗网气丝所束缚,要面对四名杀手的围攻,每一口呼吸都牵动受伤的肺叶。这让华鹤明白对方不是用道理讲的通的人。不能好好沟通,只好动武了。华鹤在罗网之下只剩手指还能动,在运气抵御罗网气丝的侵蚀之余,华鹤将真气送往指尖,一道道的光点由指尖飞出,变成一根根的羽毛,北荒英雄燕英的成名绝技破空羽,疾射四名黑衣人。 想要抢功的两名黑衣人首当其冲,被破空羽射中。破空羽像根针,轻易的刺穿他们的护身真气,羽毛上的羽丝则顺着被中空的羽身流入体内,让他们体内真气的运转产生窒碍,当然别人的真气在自己体内乱来可不是件好受的事,两位黑衣人当场发出哀嚎。 另外两名黑衣人见状不敢轻敌,对飞来的破空羽则改采回避的作法,哪知破空羽的速度远超过他们的反应能力,两人想躲早已来不及,也被射中。两人虽是用极全身之力防御,破空羽还是在护身真气上留下一个小小的缺口,而具有伤害力的真气就由那小小的缺口涌入,攻势也瓦解了,同时为了消除入侵的真气就让他们再无余力。 柴门决定再度出手,罗网再出!这一次气丝不再粘着附近的大树,直取华鹤。华鹤破空羽再出,数道银羽射出,碰上了气丝。银羽像是装满火药的炸弹,随即引爆,把柴门的罗网破去,剩下的两支破空羽继续飞向柴门。 他双掌一推,在前方布起了两道气劲。一刚强、一柔和。 两支银羽击中气劲,一支刺入刚强的气劲后,马上引发强烈的爆炸!另一支则是像在打针一样,羽骨刺入刚强的气劲后,后方的羽毛则由中空的羽骨激出!还好柴门还布有一道柔和的气劲,消融了那股真气。 看似相似的破空羽,性质竟然差这么多。不过即使如此,柴门也大致了解破空羽这种功夫了。破空羽不单是武功也是医疗的技巧,是用来对穴道下针的气针,也是用来灌注药物、元真气的气针,至于看起来会像根羽毛,则是在气针后着的真气造成的。 不管了,会怕对方的武功还能当武议团的一员吗?柴门马上出脚,双脚用力一踏,使用了法印土龙!法印土龙不是光彩的武功,通常用在暗杀。将真气由地下传送,打入对手脚底再直穿腑脏由内部破坏,中招者只会在脚底留下一个小小的伤,然后身亡,是一种歹毒的招式。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华鹤认为这些人想要杀我也就算了……但是他们的行动己经伤到许多株可以救人的药草了!不能再和他们纠缠下去!华鹤有了这分念头,即刻鼓动全身的真气,使劲一扬,卷在他身上的气丝被强大的真气撑开,华鹤随之向上一跃,逃出罗网的束缚。 在华鹤向上跃的同时,一道气劲也从地底窜出,但扑了空碰上了空气,就像见到太阳的残雪马上消融不见。 “呔!”柴门一惊,又再组攻势,双手一扬,再施法印爆烈球,近百颗光球集合在柴门双手上,向华鹤投去! 华鹤为了挣脱罗纲又浪费大量的内息,一时之间有点脱力,见到近百颗的光弹打向自己动作就显得有点慌乱,虽然快速地又发出数道破空羽,但是爆烈弹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华鹤仅能拦下不到一半,只有手臂一挥布出一道气壁。 真气不济的华鹤临时造出的气壁,哪挡得住几十颗爆烈弹引发一连串的爆炸,身在爆炸中心的华鹤忍受着强大的冲击。 见到四周的草地变成荒废的焦土,华鹤动怒了,不是为了他身上的伤,而是为了许多可以救人助人的药草。当他想到季行云和许多患者所需的药物被柴门破壤了,一股鲜少有的怒气在他心中升起。 “……大医王,原谅我!”华鹤轻轻地忏悔一声,随即扬起剩余的真气。 柴门该马上再进攻,但他没有。他更没想到被几十颗爆烈弹打中的人,还能保持“人形”,这让他犹豫了。 他的四名部下这时也跑到他的身边,本来是要集合,等待柴门指示善后的工作,哪知道华鹤竟然没死,还气焰高涨,由慈悲神佛的模样转变为战斗修罗。 光点不停出现,在华鹤身后遍布华光,瞬间光点即化为羽毛,成千上万的光点形成无数的羽毛,聚在华鹤身后,就像一对银色的羽翼…… 柴门敬畏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知要如何形容,华鹤就像带着一对羽翼的天使,降临在面前。 振翅!数千道银光洒出……五名暗部的人淹没在光华之中…… 第七册佣兵行动 第一章序 华鹤医生一副狼狈样回到周家。 燕蝉见状差点吓死,随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着为老师敷药治疗。 华鹤只是简单说一句:“哎呀,摔到山谷下了。” 燕蝉手上不停动着,口中也不停念着像是“老师是笨蛋!”、“运动神经不好就不要一个人上山。”、“老师怎么这么不小心!”、“以后采药的事就交给我了。”这一类的话。 华鹤接受着燕蝉的“关心”,突然说道:“我们再多打扰周礼先生一阵子好吗?” 燕蝉不在乎的说:“好呀,反正又没什么特别的事。”燕蝉也突然停下手边的动作,正色道:“老师,你是不是发现了某种药材!不行,你不可以再自己去采了,这个工作就交给我,再不然也可以麻烦周大叔……我想他一定也乐意……就是……”说着说着燕蝉的声音变得哽咽,情绪激动,眼边流下一行泪。 华鹤慈祥的摸着他的头,道:“放心吧,老师不会再去冒险了……”心中暗道:“就算想也暂时没这分力气……” 两组黑衣人循线走到南城外的一处密林。现在一片疮痍,很明显的才历经一场激烈的战斗。 四名黑衣人在附近搜寻着,找到了几片残缺的肢体…… 由战斗的痕迹显示,在柴门使用法印爆烈球后,被不明招式结束了这场争斗。很明显,这场战斗暗部的人员失败了…… 经过缜密的搜察,也无法判断到底有多少人死在现场……不过就现场的情形看来,是不会有生还者…… “怎么办?”一名黑衣人问。 “你们知道柴门大人的任务吗?” 剩下的三个人全都摇头。 “……我们九组尽快回去报告当前的状况,并请求指示。你们就留下来观察可疑的人、事、物。” “……就这样。” 两组人点个头、散开……随即消逝在林间。 第二章抗议事件 天气十分晴朗,因为太阳高照的关系,让已经入冬的天气也不觉寒冷。利用这个好天气,季行云和白任正在武议团的竞技场上对打套招。算起来也可以说是两个病人正在复健。 白任因为才在全身的筋脉组建了以他真气凝聚的气脉,得花点时间适应,免得一时不查用力过猛,破坏了临时性的气脉,同时也为以后能顺利掌握新真气的特性。 季行云历经大劫,重生之后对真气有了新的认识,不过要完全应用也要花点时间,更何况受损的气脉不是一时之间就能治好。他也必须习惯控制真气的流动,让真气的运转不会伤及筋脉,更进一步地,希望能够在不妨碍筋脉的修复之下施用内息,与人动武。想要让修养与动武并存,对一般而言是背道而驰的两件事,根本无法并存。 不过对现在的季行云却不成问题。真气在他的掌控之下依照他的意志行动,根本不会跟提供筋脉修复的内息强碰——前提是不需用到大量的真气。 两个都需要实际演练的好友自然就聚在一起,互相喂招。 刘光耀由外面走进来,一路上鬼鬼祟祟、东躲西藏,哪有一名武议士的样子。 第126章 一进入竞技场内看到季行云像是吃了定心丸,动作才变得坦然。 “队长,你也别运动过量了。才『醒来』的人,不适合过度劳累吧?” 刘光耀的话中有话,这对季行云和白任都适用,只有白任以为他是指自己而已,因为季行云比白任还早“醒来”,而这件事除了武议团的人和少数周家的仆役之外没人知道。而刘光耀的劝阻也是合情合理,一般而言筋脉严重受伤的人实在不宜妄动真气,只是他不了解季行云已经几乎克服这个问题。 两个人正打得兴致高昂,听到刘光耀的话还是停下手来,只是两人停手的原因都不是为了自己。季行云担心白任才造好的气脉会负担过重,而白任则认为季行云还要随时与武议士们过招,不宜在自己身上花费过多的内息。 刘光耀在等季行云收功、擦汗,走来的同时,脑子不停地动着,准备等一下要说的话。 “刘大哥你好。”季行云心情不错,愉悦地向刘光耀打招呼。 “嗯、小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是这样的,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老家在南郡北部,前两天家中捎来一封信,信中提到家里出了点事……呃,是我妹妹准备要出嫁了。因为家父早殁,我又是长子。所谓长兄如父,妹妹的终身大事,我这个作大哥的人不露个面主持一下婚礼,怎么也说不过去吧……所以……” “原来如此,刘大哥你想回家一趟。” “没错,所以希望你能准我一个月的假。” 季行云笑着说:“没问题。祝令妹新婚愉快。” 刘光耀高兴地几乎要跳起来了,急着说:“那我先去准备行李,马上出发!”说完,刘光耀马上就跑开了。 季行云心中笑道:原来刘大哥这么疼他的妹妹,急得像什么似地。可是怎么以前从未听过他提起有个妹妹呢? 白任走过来,对季行云说:“你不觉得怪怪的吗?” “怪?”季行云脸上浮现不解的神情。 “你呀……”白任才想再对季行云说教,喀莱尔·道奇也急急忙忙的走来。又一位武议士出现,在属下面前说教总是不好,白任把话又吞入口中。 “小云队长,原来你在这里!听说你醒……呃,在练功,没想到就在这个室外的大竞技场。” 季行云平常与喀莱尔不熟,只知道他原本不是法天的国民,是由他国来到法天发展的移民。除了武技观摩外,喀莱尔会主动找季行云倒是件新鲜事。 季行云不会因而就对喀莱尔比较不好,也是带着亲切的面容对他说:“你好,喀莱尔。你找我有事吗?” “有事、当然有事。我想请两个月的假。” 季行云心中纳闷:真巧,才一个请假走了,又来一个。 “有事吗?” 喀莱尔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说道:“队长你知道,我不是在法天出生成长的,我想返乡一趟。最近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老是梦到家父病危,让我担心万分……所以,我想返乡探亲。” 季行云见到喀莱尔说得悲切万分,让他不禁也想起把他“赶”出家门的父母,不过和喀莱尔不同,季行云一点也不会担心自己的父母——那种近似虐待儿童的父母,实在不太值得担心……不过,季行云从来也不觉得他们需要人担心。一个是无法辨别深浅的高手,一个是绝伦的医者,会出事的机率恐怕比太阳由西边升起还难。话虽如此,季行云还是有点怀念。 季行云一时之间没有回答,喀莱尔才要提出更悲恸的理由,季行云回话了。 “可以,路上小心点,要不要我帮你准备一些长者常会需要的药方,也许可以有些许的帮助。”季行云好心地说。 “啊!不用了,谢谢。我想我还是快点出发比较实在。” “那,要不要请华……”季行云话还说完,喀莱尔就跑掉了。“……”季行云这才觉得有点异常,他对身旁的白任说道:“真的有点怪怪的耶!” 白任白了他一眼,好像是说:你现在才发现! 走了一个刘光耀,喀莱尔马上出现,没一会他又跑掉,现在换雷义跑过来了。 一旁的白任道:“你们武议团还真是怪人集聚的地方。” “队长!你终于……”本来雷义要说“醒了”,见到一旁的白任马上改口:“出现了!” 白任听到雷义的话,马上用责备的眼光瞄着季行云,好像把季行云当作很不尽责的队长,一天到晚不理公事,让常侍官伤脑筋的队长。 “怎么了?你也要请假吗?”季行云问道。 “请假?”雷义说道:“没这回事!啊!说到请假,占天道先生自愿当信差,前天晚上出发到旧城去,顺便渡个假,可能要好几天后才会回来。”雷义接着道:“不过这不是重点,请队长快跟我来!”雷义马上拉着季行云往队部大楼走去。 白任更是觉得奇怪,不过他又不是武议团的人,也没资格管,便道:“小云,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了。回头再到张叔那碰面。” “好——” 看着被拉走的季行云,白任喃喃的说:“武议团……让他当队长真的没问题吗?” 季行云安然醒来,雷义当然高兴,只是现在面临的情况,实在让他欣然的心情无法维持多久。雷义拉着季行云快步的走着,手抓得很紧,好像怕手上的人物会消失不见似地。 怎么回事?季行云心中带着问号,雷义的样子,分明就是有事无法解决。 果然,雷义道:“我们已经压不住那些抗议的人了!” “抗议?谁?”季行云完全无法进入状况。 雷义回头看了一眼这位编制内、状况外的队长,解释道:“就是那些申请要加入预备团的人!” 季行云还是无法进入状况,又问道:“这事不是早就解决了?” 雷义已经不管“藐视长官”这条对他也适用的军法了,无礼地瞪了季行云一眼才道:“哪时候解决了?” 季行云无辜地说:“不是吗?测验标准和测验场不是都有了?” “队长!你以为一个浩大的工程是十几天内就会完成的吗?!” “也对。”季行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让雷义为之气结。 在季行云昏迷的这几天,一群等着想要入团的人再也按捺不住。每天都到小队上,表达他们强烈的期望。季行云无法出面,就由其他武议士们出来与他们周旋。像这种安抚人心的工作,怎么可能是这些致力于武道的武议士们的专长,搞得他们烦不胜烦。占天道第一个受不了,马上自动请缨,帮中队长送火速文件到大队部去。刘光耀虽然热心,可是两天被烦下来也怕了,季行云一出现,马上找个理由逃开。喀莱尔也是相同的情形。 季行云随着雷义到了接待室后方,由门缝瞧去,才发现原来事态好像挺严重的! 接待室内挤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上百张嘴动个不停,要求马上办理遴选的声音此起彼落。现场只有雷天一个人,见他的样子完全无法招架群众的抗议,说起话来已经是辞不达意,让他急的满头大汗。 “不论如何,今天请给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你们以为大家没事就等着要接受入团测验?哪这么有时间!”、“我已经等了三个月了!为了参加测验辞去了工作,不能再等了!”、“你不能作主就请队长出来!”林林总总抗议的声音让雷天不知如何是好。 季行云见状深觉问题应立即解决,他对雷义问道:“预备团缺多少人?” 雷义回答:“按照编制还差十五人,不过又没必要滥竽充数,缺额就缺额。相对的如果有优秀的人才,也可以超编十余人。” 季行云见到群众情绪激动的样子,像是有感而发的说:“看来迟迟未能确定是否能够入团这件事,造成许多人的困扰。” 雷义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晕倒,他一手扶着墙,然后盯着季行云看,像是在说现在你才发现未免太晚了吧! 季行云又道:“如果告诉他们谁有资格入团,谁被刷下,应该就解决问题了吧?” 照理说是如此,不过……现在这种情形还能行得通吗? 雷义觉得如果自己是那群人的一份子,要是马上被告知自己不够格入团,一定无法接受。虽是这么想,雷义还是点了头,看到雷天的可怜样,实在该让季行云负起自己的责任才对。 季行云闭上双眼,真气缓缓放出…… 没多久季行云的真气已经散布在那些想要入团的一大群人周遭。季行云把神志集中在真气的感应上,这一群人所拥有的真气品质、筋脉状况尽收眼底。在场的人之中除了雷天无意识地成功抗拒季行云的探查,其余所有人的体能状况完全被季行云看透了。 季行云缓缓地张开双眼,说道:“就让预备团再添八位伙伴吧。” 雷义疑惑地看着季行云,明明就什么事都没做,怎么能够随便决定八位合格者! 季行云没给雷义发问的机会,又道:“雷义,你知道在场众人的名字吗?” “认得大半,不过……” “那就够了,我想会让你记得的一定是比较有实力的那一半。”季行云又打断雷义的话,继续说道:“把我形容的人名记下来,就让这些人入团。” 不会吧……雷义觉得不太妙,哪能这样随随便便就作出决定! 季行云完全没有查觉雷义的心情,开始描述可以入团的人的特征。 “……右边靠墙的那位男性,身穿军服的那一位。” 第127章 “那位是校骑长青安满。” “……那位头发很奇怪的女士……” “哪一个?” “就是活像鸡冠头的那位,知道了吗?” “我知道,她是龚晴。龚家的直系子弟。” “还有那位……耶,我认识他。不就是医官金磊吗?还有……” 没多久季行云就把八个人全都挑出来了。 “好了,去公布这八个入团者吧。” 雷义想了想,最后谨慎地说:“这么重大的事,还是请队长亲自公布比较妥善。” “这样吗?好吧,还是快点把事情解决。”季行云像是一点也没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群众的心情激昂,哪是季行云三言两语就能打发。 从雷义手中接过名单,季行云走入接待室。 雷天见到季行云像遇到救星,不过这念头一闪而过,现在小队长的出现又能改变什么? 季行云走上台,台下几个人叫道:“是季队长!”几个情绪激动的人要冲到季行云面前,雷天及时把他们拦住。 “各位!”季行云说话了,还略带稚气,没有一点威严感的声音却清晰地送入每一个人耳中。在这种嘈杂喧哗的情况下,季行云的声音让每一个人暂时停下骚动全都望向他。 “很抱歉,因为在下的失职造成各位的困扰。所以,敝人已经把有资格入团的人挑出来了。以下念到的人,请到人事室办理手续。” 话语一出,在场的人都暂时安静了。只是……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点也无法让雷天与在后观看的雷义安心。 “长青安满、龚晴、金磊、郭孟航、雷方、游智皓、冰泉清雪、李玖名,计以上八员。其余人员如果还是以预备团为目标,还请自我努力,期待你们下一季再来参加甄选。” “……开什么玩笑!这样就要打发我们!”、“为什么没有我!”、“有问题!这一定不公平!”、“xx的,我不服气!”、“怎么会是那种人入选!不合理……” “啊,天哪,果然!让事情变得更严重了!”在后方的雷义全身充满了无力感。 雷天也傻眼了……心想怎么会有这么草率的方法! 在场的人,就属季行云最为冷静,而且极度的疑惑。 奇怪,不是把事情处理好了,怎么抗争得更严重了?这些人到底还有何不满?季行云觉得十分奇怪,传音向雷天问道:“为什么会这样呢?不是完成入团考核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 “……”雷天无言以对。 这些人顿时变成了暴民,全都挤向季行云,雷天努力地阻挡,但是单凭他一个人,岂能挡住这有如潮水般的怒火。 在后面的雷义急得快要去跳海,不过常被季行云“操”的他已经渐渐能够在乱中静思,急而不乱。他马上传音:“队长,先想办法立威!” 立威?怎么做?季行云想了一下,气焰涨起! 挤到他身边抗议的人被灼热的真气吓得又往后挤,但是在后方的人不明情况,依然努力地向前冲,结果情势变得更加混乱!不过至少季行云身边倒是一片净空。 季行云不理会众多的叫骂,反倒是很有兴趣地观察这些情绪激动的人。另一方面他退向墙边,一手贴在墙上、真气放出、注入。 “喝!”季行云大喝一声,回劲掌出! 吵闹消失了,接待室的一面墙完全垮了……说是垮了有点奇怪,不如说是整面墙粉碎了。 距离季行云比较近的人看到他手掌往墙上一按,整面墙就变成了碎土砂石。距离远一点的人听到季行云喝了一声,墙壁随之瓦解,这个“特效”让所有人看呆了。 季行云成功地立威,让人安静下来。 最为惊讶的人莫过于雷天。那些想要入团的人武术造诣有限,只是单纯地感到季行云这一掌威力强大。雷天可就不一样了。要一拳在这面墙上开一个大洞,雷天自认是件小事。可是他的拳力再大,也没办法把让整面墙变成碎片,最多就是让一面墙变成几片残壁,像季行云这样让整面墙变成碎片,雷天怎么样想也觉得不可思议。 不过季行云看到自己的成果,好像还有点不满意地摇摇头。转过身来,笑着问:“怎么了?”看到所有人依旧没有反应,他又带着自以为十分亲切的微笑说话了。“各位,有任何意见请举手发言好吗?” 季行云那种微笑应该是很和善亲切的微笑,可是在那些抗议者的眼中却解读成不怀好意,带着阴险意图的笑容。所有人都闭紧双唇,深怕自己的发言惹怒了这位武议团的小队长,让他一个不爽马上赏赐一掌。 季行云奇道:“都没问题吗?” 终于还是有一个人举手了。 “请说。” “呃、不是小人对大人不服,只是……能不能请大人说明,为什么是那八个人入选。” “哦……”季行云终于知道他们不满的原因了,笑道:“当然是选出在场平均实力最好的八位入团,这不就是武议团、预备团遴选人员的唯一标准吗?” 一位脾气比较冲的人急道:“谁知道!你说强就强啊!” 季行云一楞,他倒没想到这一点。虽说他用真气感应,查出内息丰厚、筋脉通畅及神经反应较佳的人,可是大半也是以自己的直觉来定,是没有确切的标准。 “也对,片面的说法难怪有人会不服……”季行云又想了一下才道:“这样吧,在一个月内你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向入选的人挑战,只要赢了,就可以取代之。不过每个人只能挑战一次,而这八个人一天之内也只接受一次挑战,免得疲于应战。”季行云转头道:“雷义!” “是!”雷义马上跑出来应话。 “麻烦你马上拟出详细的规则和办法,明早公布。” “好的……” 季行云又问:“应该没问题了吧?” 雷天突然传音给季行云。听完,季行云皱了皱眉头又道:“如果这段时间内,这八个人因故重伤或病逝,那名额就少一位。”顿了顿,季行云把目光往众人身上扫了一圈,又道:“不过,我想,这种意外应该不会发生……” 季行云又展现他的笑颜,不过少数心中打着坏主意的人,却觉得这个笑容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啊————”李魁由梦魇中惊醒,汗水染湿了他的衣服。“呼……呼……呼……”他用力地喘着气,尽力地想平抚心情。该死的恶梦!该死的季行云!他咒骂着。 “你醒了。”一道陌生的声音传入耳中。李魁转头一看,一位陌生女性站在房间一角。他惊魂未定地看着四周。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李魁努力地整理自己的思绪。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位女士开口问道。 对呀!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明明…… 李魁的思绪回到了数天前…… 在武议团队长的争夺战中,败于来路不明的季行云,让他跌入沮丧的深渊。由医务所中得知比赛中受的伤,让他功体受损,复原无望的消息更是令他陷入绝望的地狱。 他一个人悄悄地离开南城,浑浑噩噩地过了几天不知是生是死的日子。 然而在无意间听到西头山上出现了一种可以改变体质、增强功力的灵草,李魁又燃起了希望。他带着伤势未愈的身躯,一步一步地往西头山上走去…… 入冬的高山远比想象中的严峻,对野外求生技能不熟悉的李魁,迷失在山区之中,可是他依然不肯放弃,一股求生、求胜及复仇的执念支撑着他。 但是人定胜天这种说法实在太天真了,李魁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再度醒来时,就身处于这个陌生的环境。 那位女孩带着嘲笑的口吻说道:“第二个问题应该不需回答,我想一定是为了传说中的奇缘草。” 李魁闻言马上警戒地跳了起身,一运功——奇了,身上的伤竟然已经好了!但是他心中的喜悦马上又被惊恐给取代了。当他想使用法印时,才发现身上的法印全都被取出了! 这……不可能!只有自己才能把法印取出,为什么身上的法印会消失不见!李魁流下了冷汗,脸色惊惧不定。 那位女孩又用嘲弄的口吻说道:“想动手?不敢?身上没有法印,就没有胆子了吗?” 受到如此侮辱,心高气傲的李魁忍不住气,不管对方是何来历,一个箭步打出碎岩拳。 李魁这一拳倒也没真的想伤人,只是要吓吓眼前这位女子。虽然李魁失去了法印、伤才方愈,但他武议士的身分并不是混假的,要把声势惊人的一拳停在这位尖酸刻薄的小姐鼻尖上,他还自信不过是件小事。 只是女子腰间的一只袋突然爆破,一颗小小的光球由中跑出。李魁只觉得令他无法想象的宏大真气由那颗光球中流出,化成了一道气壁,有如实物。李魁的碎岩拳与之相比宛如笑话,拳头流下了鲜血、一拳硬捍之下骨头裂痕。 李魁又惊又疑地问道:“晶盾!你是凛家的人!”晶盾——镜盾的加强版。 “哎呀……竟然被说成是晶盾这种无用的东西。”女子讽刺地说:“真不愧是法人,认为世上就只有法印算是功夫。” “妳!”李魁几乎要爆发了。 “啧……原来这就是法天的礼节,对救命恩人还以暴力,想来法人的文化还真是高雅。” 李魁强压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大恩来日再报。” 哪知那位女子却道:“不用谢我,你又不是我救的。 第128章 如果是我也不会想救你,要不是大哥交代,我早就把你丢了。” “那倒不用姑娘费心,我现在马上就走,省得让你看不顺眼。” “你这样就想走,那可不行,大哥还想跟你谈一谈呢……” “妳!”李魁怒道:“别欺人太甚了!我现在就要走,我倒要看看你又能如何!” 李魁一个闪身,就穿过那位女子。女子没想到李魁不再对她下手,直接跳过她要冲出门外。 然而门自己打开了,李魁见到一位年轻的男子。 季行云?李魁一见男子,心中不知为何就浮起季行云的名字。不对!李魁再看清楚,出现的人和季行云并不像,看起来年纪也大了一点。 男子阻在面前。李魁双掌齐推,强大的掌劲誓要开路。 男子手向前一伸,就按住疾奔的李魁。 怎么回事!李魁大惊,雄厚的真气由手掌送出。“糟了!”李魁不及反应! “不跟主人打声招呼就想走?”耳中传来男子的声音,李魁在对方强大真气的压迫下倒下。“真是无礼的家伙……”李魁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 雷霏一个人走向军部。很难得的是,平常和她腻在一起的两位好友没有出现在身边。 由于脸色欠佳,守门的卫兵见到雷霏,连问都不敢问一声就赶紧为她开门。雷霏一路通行无阻,直到军部司令室之外。 平常雷霏不是会利用特权的人。如果说她有任何的特别待遇,那只有受到雷震特别的宠爱。当初雷震在都郡曾一度贫困,而得到家中的唯一帮助就是雷霏所有的私房钱,虽然不多,但是那对家教严格的雷家可是很难存下的金额。更何况雷震到后来也没主动和雷霏联系,回到了南城才知道妹妹快由铁山郡的学院毕业了。雷震心中总是觉得亏欠这位小妹。 八卦的消息总是传得飞快,全军部的人都已经知道司令大人唯一的克星就是这位雷霏,有意无意之中就对她特别优待。 雷霏本要直接走入司令室,不过突然想到这里是军部,可不是自己的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乱闯,实在失礼之至,脸上不由抹上一层红晕。 不过她马上用很大方的态度走向司令室旁的司管室,向值勤人员问:“雷司令在吗?” “雷霏小姐,司令刚开完会。” “那麻烦请你通报一下好吗?” “是的。”值勤人员马上叫名传令兵传达讯息。 此时的雷震才送走几位将军,坐在大椅上休息。 在雷震的努力之下,守在南城的两军已经完成重新编组,同时也完成一个团重新编成。再来就要整顿撒在南郡各处的0五四军,另外负责训练新兵的0五五军也要同时分段进行兵源的补充。 0五四军和0五五军的问题应该不大。毕竟一个是地方的守军,除非遇到外国入侵,否则就只有平常训练少有伤亡。至于0五五军本来就是预备军,几乎不需调整。雷震算是可以暂时松口气。 不过等到西线的战事结束,接踵而来的才是真正会累垮人的工作。 不过真正困难的还是一些独立军的调军,因为大半的独立军是由势力庞大的家族为主干所组成的部队,几乎可以说是该家族实力的代表。 原本独立军的成立是为后建构具有特别战力的部队,或是为了节省经费,让某一家族认养该部队,由郡府支付一半的经费、家族提供另一半的经费。不过这么一来,这样的部队很容易就变成该家族的御用军队。 光是这样倒也还好,毕竟这样子的部队还是直属于军团,能以较少的军费维持所需的战力。可是到后来一些独立军完全变相,明明是支领团级的经费,却只有大队或是中队的规模,用独立军的名义吸收了大笔的资金。 这种情况行之有年,本来南郡在南屿港这个大金鸡母的支撑下财政体质还算良好,但是因狼祸和不知好歹起战争的国家,让南郡的财政日渐恶化,到了无法忍受这种浪费。只是没有人愿意扮黑脸来得罪得利益的家族,雷震也可以算是被推出来背黑锅的人。 难得有空档,雷震闭上双眼暂时休息一下。 可惜老天爷不给他偷懒的机会,司令室响起一声清脆的铃声。 雷震马上说道:“报。” “司令官,雷霏小姐求见。” “霏儿!?”雷震想了一下,她实在没理由会在这个时间过来。 还想多玩一阵子,既不想从军,也不想从政的雷霏,只有在他快下班的时候才会来找他,要雷震当护花使者,让她们能够玩得痛快。 雷震变得几乎完全没有休息的时间,白天工作,晚上陪雷霏,深夜回家接受雷战的特训,凌晨再来加班……让他被迫过着铁人的生活。 雷霏会在这时候来访,那一定是有很麻烦的事,雷震无意识地叹了口气,说道:“直接请她们进入。” 门打开了。雷震只见到雷霏一人走入,他笑道:“怎么了,另外两位呢?” “哥!请你借我一个中队的兵力!”雷霏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雷震差点没滑到椅子下!本来就有不太好的预感,哪知竟是这种要求……就算他是前将也不能把军队当作自己的东西,尤其又是身兼左参军,一举一动更是令人注目,岂容乱来。 “咳!”雷震先调整一下自己的表情,然后尽量用最关心的口吻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恶徒了,不如让大哥请武议团的朋友帮你出个气。”雷震心想,要请长青回颜帮忙打架再合适也不过了。就算长青回颜正好没空,让季行云派个人出来应该也不成问题。 “不行啦!武议士再厉害也没办法对付好几百人!” 几百个人!雷震差点没吓坏了,这个小丫头到底做了什么事,会一次惹上几百个人! 说来奇怪,雷震在绿海中面对几百只恶狼心情也没动摇过,面对叔父雷战的考验也是镇定应对,在主议会中,接受敌对的主议士咄咄逼人的质询,也还是保持着扑克脸,遇上了自己的妹妹就完全破功了。 雷震很紧张的问:“究竟是何事,让你要军队的协助?” “铁柔琴被绑架了,我要快点救她出来!” “铁柔琴被绑架了?!”雷震有种接不上状况的感觉,不过知道雷霏本身没事,也让他心跳恢复正常。记忆中并没有铁柔琴这位女士的资料,雷震猜想可能是霏儿在铁山郡结交的朋友……不过怎么会在南城这边被绑架。 雷震说道:“霏儿,可不可以请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雷霏看了雷震一眼,好像在责备他怎么这么迟钝,不过还是把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 原来铁柔琴和雷震所想一般,是雷霏在铁山郡的同学。虽然一样是留学生,不过雷霏是因为家族习惯,要让家中的重要成员学习独立,吸收各方的文化。而铁柔琴则是铁山郡移民的第二代,算是回到家乡,为了不忘本才到铁山郡求学。 而铁柔琴的父亲——铁实——雷震就有深刻的印象,他是南郡数一数二的铁材供应商,除了炼铁之外同时也经营贩制铁器的生意,对南郡而言是重要的商人。 至于这件案子的犯人,则是以玖千山为首的山贼。玖千山聚众六百,以打劫往来伏牛山的商旅为业,附近的居民也饱受威胁。本来像这种规模的盗团在南郡几乎是不会存在,只是因为战祸连连,一时之间不便派兵处理,暂时忽略了这些歹徒的存在。 雷震心想,既然知道有这种集团存在,身为前将就不能不管。只是……人质倒是一个麻烦。“派兵讨匪自然是军队分内的事,只不过……拯救人质就不是一介军人的专长。更何况整军出征也要花点时间,更会惊动对方,这对铁柔琴的安全都是极大的为害。霏儿,你应该先去找警司想办法救人,再谈讨匪。”雷震恢复了冷静,平心地为雷霏分析,同时也盘算着要让哪支新编成的部队得到实战经验。 雷震这一提,雷霏气呼呼的骂着:“什么烂警部,一听到对方是玖千山就怕了。说什么玖千山曾叩过武议团的大门,不是他们能应付的对手,要我稍安勿躁,先让他们寻求援助再来办案。真是气人!” 原来如此,雷震懂了,看来是雷霏误会了。要对付这一类的高手没有武议团的协助,只会徒增忠烈祠内的灵位,并不是警部不处理。 不过……雷震又想到:听说李警司和小云有磨擦,他们的合作会不会有问题? “这样吧,让我商请武议团和优秀的佣兵先把铁柔琴救出,再用大军把盗匪消灭。你就在这儿等好消息。” “那怎么行!安儿和小怜都在铁伯伯家等着要救人,我要马上赶去。”雷霏噘起小嘴。 “这怎么行!这么危险的事,你可别乱来!”雷震着急的吼着。 “怎么不行,好友有难怎能坐视不管!”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 “我不管,反正我一定要过去帮忙!” “……”雷震双目严峻地盯着雷霏。 “……”雷霏回以坚决的目光。 两人的态度一样强硬,相持不下…… 四目相对,雷霏丝毫没有动摇,一点也不退让。 最后雷震叹了口气,道:“好吧,反正我也拦不住你。和我走一趟武议团,我会想办法马上组成专案小组,派员与你一同前往处理。” 雷霏这才露出微笑,说道:“我就知道,找哥帮忙准没错。” 李魁再度转醒。他虽然醒了,但耳中一传来交谈的声音时,马上决定继续装睡——不单是身体没有乱动,呼吸、心跳都作了适度的调整,除了还保有神识外与沈睡中的人没有两样,希望能由谈话中得到救他又打晕他的人的资讯。 第129章 “大哥,您走这一趟不是为了老七吗?虽说是为了参观法天的开国庆典,其实是今年的庆典正巧由炎郡主办,顺便让梁钧可以回到家乡。没事停在这种地方作什么?” 说话的是名男子,口音很重,而且不像是法天的说话方式。 “阿四,你懂什么!大哥作事是你能理解的吗?”这个声音李魁有印象,就是那位口气很恶劣的女士。 “那妳又懂了?三……姊……” “哼!至少比你的石头脑袋知道得多!” “别吵了。”另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反正距离庆典也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面玩过去不也有趣。你们不是没来过法天,既然来了就顺路好好玩一玩。” “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玩的,鸟不生蛋的地方,就连旅馆也只有那么一间。说什么法天是大陆上最富裕强盛的国家,真是笑死人了。”又是那位女士的声音。 “鷬鸠,这是靠近边境的地方耶!再走两天你就知道了,如果绕路到南城,到时候你就知道文邦王国的首都,恐怕也比不上法天境内随便的一个郡府。” “谁知道,虽然文邦不是什么好地方,不过我看法天也好不到哪去。” “喂……鷬鸠,说话客气一点!就算你看不起文邦,至少看在大哥成为文邦国师的分上,给她一点面子吧!” “本山先生,你不说还好,都是老二那个死读书!没事出什么馊主意,让大哥变成什么国师,明明就是自己想当官,还把大哥拖下水!” “喂,老三,你是看不起我们文邦王国吗?” “对啦,就是看不起,你想怎样!”说着说着,这一男一女就要吵起来。 “三姊、四哥,别闹了。”那位操着法天口音的男子劝道。 “你给我闭嘴!”一男一女同时骂道。 “#%#$$#%$#”接下来的是一连串无意义的对骂…… 李魁在一旁听得心中疑惑渐增。由屋内的气息应该有四个人才对,似乎有一个人一直没有加入交谈。不过光是这三个人的谈话,就让李魁觉得有点头痛。 听起来这三个人好像是来自三个不同的国家。老四应该是文邦王国的子民,排七的则是法天炎郡人,至于剩下的那位女士则是来历不明。这样的三个人实在是很难凑在一起,而且他们口中的大哥好像是位很了不起的人物。虽然他们以兄弟姊妹相称,不过应该是结义金兰才对,而且彼此之间感情不见得有多好,李魁心想这也许可以利用。 “有点吵!”这个声音,是李魁被打晕时听到的语调! 这句话一出,正在吵架的两人马上安静。 “留钊,你不想留在这个无聊的地方吗?” “也不是啦!大哥您中意的地方,就是好地方。只是……” “你觉得山下那间旅馆的小叶子怎样?” “呃……是一个很乖巧又可爱的好孩子啊。” “我也很喜欢他。所以,就想帮他一把。让这个地方往来的旅客变多一点,旅馆生意变好了,他家的生活也会有改善吧。” “原来如此,所以大哥故意救人,然后放出是奇缘草的神效。难怪,大哥救了那个人就算了,还帮他通脉、养气,那家伙可真是赚到了。”是那法天人的声音“嗯……这个谣言还真有效。在这种天气之下,也会有笨蛋冒险上山。”又是那个女士。李魁听见被她数落差点气的起身开骂! “不过大哥,你又何必费心把这个人留在这里?”老七梁钧再问。 “对啊……大哥,您不是一向不喜欢依靠法印的法人吗?”排三的鷬鸠也问。 “因为我对他恶梦中不停喊着的名字很有兴趣。”声音停了一下又道:“还有,我不喜欢有人偷听我的谈话。所以,既然我开始说话了,那你也该起来了!” 李魁心中一乱!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发现的! “什么嘛,原来这就是法人的礼节,真是无耻到了极点!”鷬鸠讥道。 李魁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一把抓起,他慌张地张开双眼。眼前就是打昏他的那个人! “现在就请你说明一下,你和那位季行云有何过节。”虽然他的话语很平静,表情也算是和善,但是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李魁冷汗直流…… 高傲的李魁在不知不觉中屈服了,老老实实地把武议团队长之争的事说了出来。当然其中的描述是尽可能地抹黑季行云,好像是小云用了极度卑鄙的方法才由李魁手中夺取胜利。 听完了李魁述说,鷬鸠发表她的感言:“原是一只丧家犬,打不过人家就选择逃避。原来这就是武议士的作风。” 而本山留钊也说:“嘿,你是武议士?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待会咱们来练练。” 要是平常的李魁早就给这两位无礼的人一番教训了。 但是看到他们的大哥,李魁就不由自主地强压心中的怒火。李魁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他身在武议团多年的直觉,虽然看不出他的深浅,但就是不由自主对他产生畏惧。 “大哥,那要往南城走一趟吗?”梁钧问道。 “不了,老是用金叶子也很不方便。我们先到伏牛山拿点『零用钱』。” “好啊,顺道去看一下玖千山那个窝囊废的『事业』发展的如何。”鷬鸠道。 玖千山!?李魁对这个名字有印象,玖千山、雷天和李魁差不多是同时进入预备团。李魁率先通过考验,成了武议士。到了下一季,雷天和玖千山一同通过小队长的测验。只是在中队长那一关雷天顺利过关了,而玖千山被刷下。失望与气愤之余,玖千山离开南城再也没他的消息。 会是那个玖千山吗?李魁疑惑。 “李魁,你想找季行云讨回颜面吧?” 李魁挣扎了一下,还是乖乖地点头。 “那好,你就暂时跟在我身边。” “不!既然我伤好,我想快点回到家族。” “何必?你不想拿回法印了吗?”男子随手取出四颗流光转动的小珠说道:“你就是回到家族,再取得更强的法印也跟不上季行云的成长,跟在我身边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你?!” 男子神秘地笑着。 李魁对眼前的男子越来越不了解,但是他的话语又充满了诱惑……也许他真的有这分能耐。 第三章请托 季行云“轻松”地处理完抗争事件,他与雷天一同前往武议团的新交谊厅(原址被长青回颜征用成为新的中队长室)。至于雷义可就没这分悠闲工夫,马上就投入季行云的交办事项,展开忙碌的一天。 预备团想必是利用武议团的队长争霸战赚进了不少福利金。这间交谊厅虽然面积小了点,但是里面的装潢、设备又比原有的交谊厅高雅舒适多了,而且也请了新的餐饮业者进驻。年轻的美眉和帅劲的男孩成为招牌的简餐男孩和果汁女孩,让这里成为预备士们最喜欢流连的场所。 季行云和雷天都还是第一次光顾这间新的交谊厅。 到了吧台,雷天和季行云的待遇完全不一样。 所有的女店员都抢着招呼这位小队长,几乎忘了还有雷天这位顾客的存在。不过这也不能怪店员偏心,谁叫季行云是当前南城中公认最有前途的年轻男士,而雷天则是众所皆知的死会男子,当然死会也可以活标,只是……要先有把握通过杨菁茹那一关再说。 在这间交谊听中,季行云生平第一次发现点餐是一件“辛苦”的工作。 首先光是要决定由谁来接待就吵了快十分钟,这还是季行云看不下去,自作主张让她们每个人都有一次机会才暂时解决纷争,但是接下来又为了决定顺序而吵了十分钟…… 在接受到美丽大方的女店员招待时,每一位女孩都极力表现出她最可爱动人、最迷人的一面,可是季行云却觉得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 当然在点餐的过程中,季行云也接受了店员的拷问、不对,是“亲切”的关心。从季行云的兴趣、喜好、家人、生日、血型……无一幸免全都落入这些女生的掌握中,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喜欢的女孩子类型。 “……要有一对宝石般的双眸,白玉般的肌肤,但不是病态的惨白,是那种白里透红健康的白。最好还留着长发……如果带着一只神秘的宠物就更理想了。”季行云在说这些话时,似乎是以某人作为样板…… 过了快一个小时的折腾,季行云终于带了五份饮料逃离吧台——附带一提,这位年轻有为的小队长,后来再也不曾接近交谊厅的吧台。 两人特别找了远离吧台的位子坐下。 雷天义不容辞地帮季行云处理过多的饮料,只是分量还是太多了。 雷天坐下后,就东张西望神情紧张,几度想开口又把话吞进肚子。 最后在季行云鼓励的眼神下,才小心谨慎的说:“队长,我想向你商量一件事。” 季行云开玩笑的说:“雷天,你不会也要请假吧?” “耶!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保密措施明明做得很好!”雷天难得出现惊慌失措的样子。 “保密?”季行云双眼盯着雷天问道:“不过是请个假,有什么好保密的?” “啊……这……嘿……”雷天红着脸,再度张望四周,确定没有可疑人物后才神秘兮兮的说:“我想在下个月请婚假……” “婚假!” “小声点!” 季行云露出疑惑的眼神。结婚是件喜事,应该在众人的祝福下进行才对,雷天怎么会一副怕人知道的样子,难道说……他结婚的对象有问题? 第130章 雷天压低声音小心的解释:“杨菁茹已经答应我的求婚了……” “……那很好啊?”季行云更无法理解了:“所以不是应该马上让人家分享你的喜悦。” “不行!绝对不行!”雷天大声地叫喊! “什么事让你这么坚决反对?”突然出现的第三者声音,把雷天吓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啊!哈、原来是李警司……没事、没事……”雷天见到说话的是警司李少庞,让他松了口气,同时也急忙传音给季行云:“我的事待会再说,望请保密!” 季行云虽然无法理解需要保密的理由,还是点头答应。 雷天见到李警司和跟在他后方的几个人,不用他开口就大略知道来意,一定是遇到强横的罪犯而来借将。不过要由警司亲自出马,身后还带了一迭厚厚的资料,肯定是个大案件。 李少庞的态度像个老朋友,一点也看不出来与季行云有过冲突的样子。他笑着说:“季队长你好,那一天真是抱歉,我想你一定不会把它放在心上。听说有一群想入团想疯的人天天到你们这里闹事,要不要我帮忙维持秩序或是从中协调。” 雷天听了脸上露出不太高兴的表情,因为这话虽说得好听,其实是在暗指武议团作事不但没有效率,更没威信,才会让一群人天天前来闹事。 不过季行云没想这么多,他也和气的回答:“没事,已经解决了。谢谢你的关心。” 李少庞原本和气的面孔突然闪过一瞬的不悦,他马上又用友好的语气说道:“那真是太好,李队长的手腕真是高明,一下子就把那些人摆平了。” 雷天心中嘀咕着:怎么李警司今天感觉上特别讨厌,外表看起来一副和善的样子,心里头却不知在搞什么鬼。 “李警司不是来闲话家常的吧?有事就快说,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雷天心想,还是快点结束这场暗藏利剑的对话,免得跟警部结怨加深……不过他这句话也说得太没技巧,像是在赶人似地,反而帮了倒忙。不过,李少庞角没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也许是他也不太想跟季行云打交道的关系,也想早一点结束。李少庞很快的将玖千山掳人勒索的事情简单的说明。像玖千山这种聚众数百人的大型盗团本来就不是警部的责任,只是又牵涉到勤索案才需要警部的协助,不然早直接交由军队讨伐。但如果不是一个大型盗团,光是有玖千山这号人物也不是一般警队员能应付,当然派出大批警力还是有机会逮捕他,只是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因此就责任归属,这个案件应是武议团和军队派员合力讨匪,再由警司提供专业的办案能力。很可惜,季行云对这些工作的区分完全没概念。他直接说:“我懂了,就是警部遇到打不赢的歹徒,所以要我们的帮忙。” “……也可以这么说。”季行云没注意到李少庞的笑容开始变得不自然了。 季行云又问道:“不过为什么在南城附近会出现大型的盗团呢?” “……”李少庞没有回答,他脸上的笑容快挂不住了。 季行云又很大方的说:“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全力把人质救出,你就不用担心了。” 说者无意,但在李少庞脑中却解读成:你们警司太没用了,竟然让南城附近的盗团成长到无力应付,犯了大案才想要抓人。你们办不好的事,武议团看你无能又可怜就帮你一把。 “那·还·真·是·谢·谢·季·队·长。”李少庞很用力的道谢。 “没什么,有困难本该互相帮忙。”季行云很大方的回应。 “……”原来和善的脸孔已经接近崩溃边缘,李少庞最后说道:“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们,我就此告辞。”李少庞快步地走开。 跟他后方的几名高警还抱着一堆资料,小跑步地跟在他后面。 一个不识相的高警忍不住地问:“警司大人,这些资料不是要给武议团参考的吗?” 李少庞停下来、转过身,脸上布满了青筋…… 其他高警都暗骂那位发言的家伙,真是不会看人脸色自找麻烦! 李少庞恶狠狠的说:“不用了!那个性季的倒很行,既然他这么行就完全交给他,我们在一旁帮他加油就够义气了。” 说完李少庞锐利的目光扫了这些高警一圈,看得这些高警暗冒冷汗,然后又道:“谁也不准插手这件案子,这事已经是武议团的责任,知·道·了·吗?” 这些高警全都唯唯诺诺地点头,同时也大伤脑筋——这样搞下去,往后遇到武功高强的凶恶罪犯时,该怎么捉拿犯人…… 李少庞气呼呼地走了。 他走后季行云把注意力放回雷天身上,却发现他的神情变得很奇怪。 “怎么了?”季行云关心地问。 雷天摇摇头、叹了口气,才道:“这件工作算我一份。如果盗匪头真的就是我认识的那位玖千山……那他会沦为盗匪,我也有一份责任。” 这时季行云不以为然的说:“没这回事!我虽然不知道你和他有何过节,可是任何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把自己的过错推在别人身上,只是一种无耻而逃避的作法。而且我不相信雷天你会用刀子架着他的脖子要他去当盗匪,就算是这样他才去当强盗,也不过代表他只是名屈服于小小外力的软弱小人,那么雷天你也用不着为这种小人感到自责。” “……呵、也罢。不过这件工作还是把我算在内。排除私人的因素,还是得用得上我。”在季行云的安慰下雷天看来心情好多了。 “怎么说?”季行云不解。 雷天回答:“据我所知,占天道、刘光耀和喀莱尔都开溜了,要对付那位玖千山的话,长青回望和殷荃恐怕力有未逮。而月眉小姐是预备团训练的主要教官,这个案子不是两、三天就能解决,她恐怕抽不开身,就只有剩下菁茹和我有空闲,不找我找谁。” “原来如此。”季行云心想还可真巧,又问:“不过要由六百多位强盗手中救人,我们两人会不会过于力薄,不如再找菁茹姊一起救人。” 雷天脸又变红,左右观望后才小声的说:“不用啦,我们的婚事还要让她筹办,就让她去忙好了。” “……”季行云脸上像是挂起了大型的问号,心中暗道:真是奇怪的一对……怎么会由女方单独筹办婚礼?难道这是南城特有的风俗? “不谈私事,我们先来讨论公事。”雷天调整好心情正色道:“被掳的是铁柔琴,不知道案发的经过、时间、地点,盗匪的要求、巢穴、主要人物及铁姑娘的家世为何?” 雷天脸上出现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有点无力、有点生气,又有点啼笑皆非。 虽然知道受害者名叫铁柔琴,可是连她长的是方是圆都不知道。知道加害者是以玖千山为首的匪徒,在伏牛山一带出没,聚众六百余人,但是伏牛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大片丘陵的总称……光知道这点东西怎么救人。 发现事情的大盲点,两人都呆住了。 季行云还是乐观地说:“总之先到伏牛山一带看看,总会有线索。一个六百余人的盗团,在当地一定很出名。” “也好,李警司会在意的案件,受害人一定有相当的地位,问一下殷荃该有些线索。” “事情总会有办法。”季行云乐观地说。 “哈哈,是啊!哈!”雷天用笑声掩饰他的不安。 季行云突然抬头,说道:“耶!?雷震大哥?他怎么有空来这边。” “七哥?”雷天站起来,四处张望,没见到人,又坐下来说道:“不可能啦,他这么忙,连休息的时间都被榨干的人,哪有空来这里。你一定是搞错了。” “那不是雷大哥。”季行云指着交谊厅的一处入口,说道:“白牙也来了。” 雷天望去果然见到雷震和白任走入交谊厅,后面还跟着雷霏。 季行云向三人招手。雷天有点狐疑地看着季行云,心想:怎么队长有超能力,还能未卜先知! “雷大哥、白牙,还有雷霏小姐,你们好。”难得见到雷震,季行云显得十分高兴。 “你好,小云、阿天。”雷震和雷天交互打完招呼。 雷天问道:“七哥,真是难得,今天怎有空能来这?” 雷震没有回答,只是目光飘向身旁的雷霏,然后耸耸肩。雷天也就不再说什么,脸上则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雷震随即正色道:“有件事要请你们帮帮忙,但绝对不是为了私事。” “雷大哥,你尽管吩咐,能帮上忙的我们一定尽力。”季行云诚恳的说。 “事情是这样:在这几天内,军部要派兵扫除伏牛山一带的盗匪,只是正好有位重要钢铁供应商的女儿被他们抓走了,为了人质的安全,我希望能在展开军事行动之前先把人救出,又恰巧那位被抓走的小姐和霏儿是朋友,所以她希望也能帮点忙。这件工作军部会正式发函请武议团配合,只是希望让霏儿也能加入。” 雷天和季行云互望一眼,然后开怀大笑。 “怎么了?”雷震不解。 “不……没什么,只是真的太巧了。”雷天高兴地边笑边说。 季行云也点点头说:“没问题,我们可是求之不得。” 雷霏见状,对雷震说:“交给他们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没问题的。”口中虽是这样回答,不过雷震心中也有一丝不安。 雷震接着又道:“虽然事实上是要请你帮忙救人,不过在正式的公文上并不会提到这件事,公文上只有请求们配合剿除盗匪。 第131章 因为这是警司那边的事,如果警司没有正式要求协助,那军方也只有扫除从事打劫集团的工作,武议团也是。在警部还没正式来文前,救援行动都只能算是私下运作的事,当然不论成功与否都不会留下记录。” “原来如此。”雷天高兴地对季行云说:“李警司还没正式交付这件务任给我们呢!” “那又怎样?”季行云不解。 “嘿,反正我们是在配合军部的军事行动,不是在帮警部。把人救出来自然最好,但是失败也是警部那边的错喔。”雷天高兴的说:“这样就不会影响到武议团的信誉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抱歉,但是请你们无论如何要在七天内完成这件事。部队在七天后就会开始军事行动,一定要在这之前确保人质的安全。”雷震又说:“军方无法在掳人勒索案中提供任何协助,不过,如果是家属、朋友请的佣兵就不一样了。” 季行云看着白任笑道:“那就请多指教了,白牙。” 白任笑道:“交给我吧。那群盗团我早就看不过去了,老是增加护送任务的工作份量和危险,能够除去也是功德一件。” “救人如救火,下午就出发,先到柔琴她家。”雷霏说道:“外城西门,下午一点,不要迟到。” “救人的事还请你们与白牙多商讨,跟盗匪打交道的经验还是白牙比较丰富,希望大伙能尊重他的建议。”雷震不放心地又交代一声。 “好的。”季行云回答。 雷震又担心地看了雷霏一眼,传音给白任:“还请你多费心了。雷天和小云都足以自保,但是霏儿就要你多关照了。” 白任点点头,不过他不担心雷霏,反倒是提防着季行云,希望他不要突然作出让人难以应付的行为才好。 虽然只是出门十天的工作,可是总要准备一下。身为佣兵的白任经常处于旅行之中,自然是经验丰富,对于该准备的东西再清楚不过了,说定之后就动身去采买必要的物品。而雷霏长期留学在外,对出远门也不是名生手,马上回家拿一些需要的物品。雷天身为老资格的武议士,这类“活动”也参加过不少次,不过他还得跟杨菁茹交代一下,也马上离开了。 交谊厅马上又剩下季行云一个人。 照理说季行云也该准备一下,不过他还是很轻松地在交谊厅中喝着饮料。事实上季行云是处于随时可以出发的状况,腰带上带着十余种治疗内外伤的药品,暗袋中放着他大半的财产。对他而言最多就是把水袋装满,再多拿件衣服就可以出远门了。 只是他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事似地,应该还有件事要做才对。 不过季行云不是那种会自寻烦恼的人,反正一时忘了就算了。 这一天才过一半,就遇到了不少事。先是几名团员请假,处理申请加入预备团人员的抗争,再由李警司那边接下一份工作,最后由雷震手上正式展开人质的救援行动。 季行云心想不如先在这儿休息一下,用完午餐再向西城门移动。 他的悠闲很快又被打断,庄曜安出现在他眼前。 庄曜安见到季行云,就不客气地坐到他面前。 “季队长可真渴,还是太喜欢这里的饮料?”看到桌上有一杯喝完、一杯正在喝,三杯还没动过的饮料,庄曜安开了小玩笑。 季行云听他这一说,马上转头望向吧台。吧台的五名服务生中,除了正在招呼客人的一位之外,全都遥望着季行云。被人用力盯着可不是件好受的事,季行云只看了一眼就急忙转回,来个眼不见为净。“是啊,冷汗流多了,自然容易渴。” “什么?” “别在意,只是开玩笑的话。”季行云挥挥手,像是要把不愉快的视线拨开,不再理那些崇拜与欣赏的视线。 季行云问道:“庄师父,是不是那把古剑修好了?” “唉,”庄曜安的语气显得有点沉重,他无力的说:“我把那家伙拆开了,才发现要把它修好可是件大工程,光靠工厂的设备根本不够。” “有问题吗?” “有!可多了!”庄曜安这时又显得有点生气:“大姊头也真小气,只不过是想请她再拨点钱,建一座结晶炼制场,她竟然不肯!” 季行云好奇地问:“建结晶炼制场?做什么?要花多少钱?” “你忘了,那把剑可是镶了许多不同的晶体,要我自己做也行啦,只是以我目前现在的设备,一个月也只能造两、三片。那把剑要用的可是又精细又高档的东西,要是光靠目前的设备,别说是要改进,就是要恢复原有的功效也要花上两、三年的时间。这还是在每次配件都做一次就成功的理想情况下,”说到这庄曜安又有点沮丧:“不过是要花上近百万金印,就直接跟我说不可能,长青回颜哪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近百万?”季行云心算了一下,如果用自己的官饷要存多久……好像变成老头子也不可能拿出这笔钱。 这时庄曜安的眼神散发出狂热的火焰,直瞪着季行云说道:“你也希望早一点看到那把剑重显神威吧!” “呃!”季行云被他突来的气势镇住了,不由自主地回答:“是啊、是啊。” “所以,你也要帮帮忙,想点办法!” “呃!好……” “对嘛,小队长的建议,大姊头就不能一口回绝。我期待你的好消息。”庄曜安这会又是热血沸腾的样子,狂热的说:“说什么也要让那把古剑改造成天下第一的宝剑!” 庄曜安又盯住季行云,说道:“若不能说服大姊头,就算倾家荡产,我也会想办法!” 庄曜安的态度让季行云过意不去,他说道:“庄师父也不用太认真,那也不过是把破旧的老剑……” “什么!一把破旧的老剑!”庄曜安双眼快喷出火来了,他激动地站起,差点就要跳上桌子揪住季行云的衣领。 “那不光是把剑,那可是技术的结晶!也是我穷究一生、梦寐以求的希望,你竟然说只是把剑!” 季行云被他的狂热给吓了一跳。“好吧,虽然我不能理解这对你的重要性。不过,你的心意让我很感动……我会尽量想办法。至少那也是要给我的剑,我也会努力变成配得上你重造的剑的主人。”季行云慎重地回应。 庄曜安怒气未减,但也没再发作,只是认真地看着季行云,好像在确认季行云的话的可信度。 庄曜安突然笑了。“好!就冲着你这一句话,我会让把那把剑重生为最强的剑!”庄曜安豪气万丈的说着,不过语气马上一转,又强调:“在这之前先想办法弄到钱吧?” “……”季行云哭笑不得地回答:“是的,我会努力说服中队长。” 送走了庄曜安,季行云也离开交谊厅。交谊厅也有提供餐点,不过要叫季行云再一次接近那些服务生,恐怕要用刀子架子在他脖子上才办得到。 最后他回到队长室去。虽然有点对不起伙食班的人,不过相对于武苑的伙食,季行云对队上的伙食实在无法产生兴趣,虽然在白任的劝说下季行云已经变得比较节俭,不会老是跑到昂贵的餐厅,但是也不会勉强自己去吃不喜欢的食物。纵是如此,伙食班的人还是每天为他准备中餐。如果再出去用餐,时间上可能就会来不及向雷义询问有关武议团经费的事。 马上就要出门,这一次最多可能要花上十多天,总要带点消息给庄曜安。有关经费的事季行云全权交给雷义,他这位队长可是一点也不清楚,想帮庄曜安,必需先弄清楚关于钱的问题。 走入队长室,雷义正在吃着被季行云评定为不合格的午餐。雷义也不单是用午餐而已,一手拿着筷子,双眼的目光不曾正视他的午餐,只是机械式地把饭菜一口口送入口中,他的注意力则集中于另一手拿着的文件。 季行云走入门内后,雷义马上放下手上的东西,起立向他行个军礼。 “队长好!咦、真难得,你今天没出去用餐?还是才准备要出门?” 季行云说道:“你这样不行!吃饭就要好好吃,工作就先放一边,休息个十几二十分钟,天也不会因之而垮下。” “是,”雷义的回答怎么听都像是在敷衍。“队长,你既然来了,那就请顺便看看那一份公告的内容,没问题的话明天早上就公布,并送给每一位申请者一份。” “嗯、我看看。”季行云接过一份长达三页的文件,边看文件随口问道:“雷义,我们武议团每年的经费有多少?” 听到季行云问这个问题,雷义的双眼立即发亮。队长终于关心队上资金的问题了吗!不论实情如何,雷义是往好的方面想。 “单就武议团小队的部分,每个月固定可领到十二万金印的预算。但是预备团的钱也挂在小队上,所以实际上可支领五十三万金印。另外每年还有训练场地整建费、特别福利金、协同训练费、文宣费、武材购买金等等,平均一年可获得一千万金印左右。” 季行云一楞,回答:“这么多!?” 雷义摇摇头说:“以一般部队而言是很多,快足以提供一个团一年所花的费用了,但实际上这些费用有时还是不够!” “不够?武议团加上预备团也不到百人,会不够?” 季行云很难想象钱花到哪去了。 雷义回答:“其中以训练场地的维护花费最多,今年又增建队长设计的考试场,还好各界捐款踊跃,不然就要动用到下年度的预算来支付了。 第132章 不过训练场不只是武议团在用,军队也时常借用。不然这么多设备光预备团在用实在太浪费了。” “……场地维护,要花这么多钱?” “当然不只是维护场地,还包括训练场、道场的清洁、管理人员的薪资,像是射箭场的各式标靶、草皮的养护和各式消耗性练武道具也算在内。” “消耗性练武道具?那是什么?” “比方说木桩、假人、石板、飞靶、抗拉绳、棉蛋、护套……” “够了……我知道了。”季行云其实不知道,只是不想再增加清单的长度。季行云想了一下又问:“如果扣除必要性和经常性支出,还有多少钱?” 雷义想了一下回答:“以过去的资料来看每年会有五、六十万的结余,大部分的情况都会把钱留下来,每隔几年就重建一座训练场。不过今年因为增建……”法天的预算用不完,不用缴回可以留到下一年再用,但要提出合理的运用计画,否则会减少年度预算。 “这就不用再提了。” “是。” “也就是没有多余的资金可用。” “没错,事实上因为又将多一座要养护的场地,若预算不能增加,往后几年势必会逐步删除一些比较无关紧要的费用。而依南郡目前的情况看来,预算不增反减的机率很大。” “……那中队部呢?” “中队部……”雷义笑了一下:“武昌学长才跟我抱怨今天的年终奖金被挪用了,不知道过年时能不能顺利领到常侍长的年终奖金呢。光是今年,他就代替大姊头被大队部的主计刮了三次呢!” “这样啊……”季行云知道长青回颜绝对不可能同意再设炼晶场,由队上出资建场的念头得打消了。 “对了,我要和雷天到伏牛山一趟,至于详细情形你等军部的公函来了就知道。”季行云这才想到原来是忘了向雷义提起这件事。 “耶!可是队长……” “我们等一下就要出发了,有事情回来再说。” “但是……” “没事的。还有,回来后我想看看那招电离爆你练的成果。我该走了,拜拜……” “呃!等一下……” 事情转得太快,雷义来不及反应季行云已经离开。 才在高兴季行云转性,开始关心队上事的雷义呆呆看着季行云离去后才骂道:“哪有人队长这样当的,这种事叫几个队员不就行了,哪有队长留在队上的时间比出门在外还短!” 雷义瞪着桌上的文件:预备团队长亲考亲教记录表;示范训练计画;亲民活动;南郡武馆交流计画……雷义觉得这些活动今年恐怕要交白卷了。 南郡的形状成一个针头朝下的锥形,南城则位于最南方的锥顶地区。东方衔接绿海和黑暗山脉,由于绿海和黑暗山脉都因为过于危险和险峻,所以自古就没有任何一国家把这两片地区画入自己的版图内。西面则与三个国家接触,靠海的招乌帝国,正在交战中的扥罗王国,和山莲自治区。 伏牛山这一大片丘陵东西绵延横跨法天和招乌,位于靠近扥罗的地域。受到战争的影响,进出南郡的陆运改由招乌和山莲进出,因而往来伏牛山区的商旅比起往前多上了数倍。但是由于南郡的军队也因战争的关系,无力顾及秩序的维持,也让靠打劫为生的盗匪与日俱增,规模日渐庞大。 不过比起大陆南方诸国,南郡的治安还算良好,盗匪也有良心多了。因为行事过于嚣张的集团,即使在这种时机引起官府的高度注意,还是会尽力调出军队或是预备团、武议团进行围剿。因此盗匪们也深知细水长流的道理,通常只会收取“合理的过路费”。 铁实是出于铁山郡的望族,本在铁山郡继承两座煤矿的采矿权,但有感于开采煤矿的利润过于微薄,便卖了一座煤矿看准南郡的兵器市场,带了一群手艺精湛的铁匠来南郡发展。至今他在南郡已是最大的铁材商人(铁山郡并不产铁,仅产煤)。 铁实的府邸位于伏牛山区的东方。由于南郡唯一产铁的地区就是这一片伏牛丘陵,而铁实也是少数拥有采矿权的人,为了方便管理,才将大宅建在这个地方。 季行云一行人花了一天的行程,来到了铁家府邸。 这个大宅院内荡漾着奇怪的气氛。照理说家中的成员被绑票了,应是存在紧张和焦虑的气息,不过雷天、白任都觉得很奇怪,这个家的气氛一点也不像千金大小姐被掳的样子,至于季行云,不知该说是没常识还是神经不够细致,好像没什特别的感觉。 这个家的主人——铁实,理所当然变成一位吃不好、睡不稳的父亲,可是女主人完全是另一种样子,看她的神色有如正期待着一出好戏,一点也没有为人母的样子。在雷霏解释那位女性是铁实的第二位夫人后,雷天和白任才在脸上出现原来如此的表情。不过令人感到奇怪的不只如此,这座宅院的运作还是保持正常,大部份佣人们好像一点感觉也没有。 当铁实和他的二夫人黄筱娟与众人简单地会面后,先安排雷天他们宿屋,等用完午餐讨论后,白任发出不满的声音了。 “真是的,把我当作什么了!一句简单的『很感谢』就想打发人!” 季行云回应:“别这么说,你没看到铁先生的神情黯淡,缺乏血色。他不知受了多少精神上的煎熬,一时疏忽了待客之礼也是无可厚非。” 白任更气不过了:“那就更该早点让我们了解事情的进展,好让我们可以展开行动!” 雷天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没听到霏儿是怎么介绍我们的吗?『南城一流的佣兵白任和他的两位同伴』,要怪只能怪白任这个名字的分量不够喔。” 白任也回敬他:“那武议士雷天也不怎么有名,一位武议士出现在面前好像也没得到任何礼遇。” “别开玩笑了,我才不要什么特别的礼遇。像我们这种只会躲起来练功的人,除非自己报上大名,否则也不会有太多人知道。难道你要我告诉他,这件事目前由武议团办理吗?” “天哥,别斗嘴了。”雷霏出言制止。 “算了……本来我还想从众家中口中探听一些消息,可是这里的佣人怎么好像对自家的大小姐被绑票的事,一点感觉也没有。”白任说。 “是啊,还真奇怪。”雷天同意白任的说法。 白任无所谓的说:“反正付钱的又不是铁家,就算他们不配合,我还是会把人救出。” 季行云问道:“怎么救?” “还不简单,直接潜入玖千山的山寨把人质『偷』出来不就得了。” “你知道地方?”雷天和雷霏同时问道。 “当然,你以为我这个佣兵是当假的?毕竟雷震是以向导的名义聘请我,用人质救援的名义可没办法付钱。” “不管怎样,等中午过后跟安儿和小怜谈过,再看看状况。”雷霏说。 “好吧,暂时就先这样。”白任作了决定。 在铁家人看来,这四个人不就是雷霏在南城找来的三名佣兵。 照理说处于领导地位的人应该是职位最高的季行云,不过他本人似乎欠缺这份自觉。如果因为季行云放弃这个任务,就年纪、武艺各方面而言也该由雷天接任,好歹他是资深的武议士,也是雷霏的兄长,不过他就是欠缺当名领导者的资质才会一直留在武议团。 所以这个团体的决策完全由年纪较小、武功较差的雷霏和只是一介佣兵的白任决定。这也难怪铁实会对这个团体没有信心。 由外表看来,白任的确是名精练的佣兵,但也只是一名佣兵罢了。而雷霏虽是雷家家主之女,但是不论在武艺上、军事上、政治手腕上,都还没有任何表现值得令人赞赏的地方。由这两个人带领的雷天和季行云,想来也不会高明到哪去,也难怪铁实并不重视这群人,甚至下午的会面也是看在雷霏与铁柔琴之间的友情上,才基于礼貌上的敷衍。 到了下午,季行云等人再度和铁实会晤。在场的人除了铁实夫妇,还有雷霏的死党铁清怜和游尚安及三位男性。 铁清怜这一次换躲在游尚安后面。而游尚安虽然带着笑容,不过她的笑容给人的感觉像是机械般的不自然,和她脸部的表情相较,实在很难让人觉得她是在笑。 铁实显得十分疲惫,两方人马接触后,他只是简单地把那三位男子介绍给季行云等人认识,就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就带着愁颜不语。 那三位男子分别是铁实的次子——铁元、三男——铁华,与一名仆役。 铁元的表情也不甚紧张,虽然眉间带点愁意,言行举止依旧与平常无异。对他而言,与铁柔琴这位同父异母的妹妹在各方面都无交集,唯一的关系,大概只有她与自己半身流着的相同血源罢了。让他眉间带的愁意,是因为担心父亲的身心状况,和铁柔琴并无多少关系。 铁元还算有良心的人,至少他不像铁华把铁柔琴的遭遇当作喜事一般,明白地表现出少了一个家产瓜分者的喜悦。铁华这个人如果在其他的场合,一定是雷霏想要修理的对象。 不过不只是雷霏有这种冲动,白任也有相同的想法。 他身上穿着华丽而昂贵的服装,装备了各种奇怪贵重的饰品,轻浮的言行,脸上带着酒色过度的苍白。这种人正好是白任最讨厌的类型。一样是铁实和同一位女性所生,为什么铁元和铁华的气质有着天南地北的差距。 至于铁实的二夫人黄筱娟更是讨人厌的模样,趾高气昂、气势凌人的态度让人反感。 第133章 对她而言,季行云等人好比是绑匪的同伴,是趁机想来骗取财物的江湖郎中,至于铁柔琴的死活她才不关心。也许就这样让铁柔琴殒命,她会更高兴。对于铁实想要支付赎款的心态,她更是大力反对。 在雷霏的朋友铁清怜蚊声的说明下,季行云等人才明白,铁实的长子、铁柔琴同母同父的胞兄——铁勉,正为了大笔的赎款而在外奔走。而铁勉和铁柔琴的生母也还在人世,只是长年卧病在床。铁实再娶黄筱娟为妻的原意,本是为了让长年在外奔走之余,家中还能有一位女性给自己的孩子一点温暖。不过现今的事实显示,事情好像完全不是那一回事。 至于铁家仆人的态度,是因铁柔琴的事只有家中的成员和少数资深的家仆才知道,这么作除了不想把事情传到铁柔琴生母的耳中,另一方面也是基于匪徒的要求。 法天联邦的法律对打家劫舍、掳人勒索的歹徒可是一点也不容情。由此看来玖千山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引起官府的注目,但藉由雷霏的行动,事情已经泄漏。 铁实的精神似乎差到了极点,众人才坐下没多久,黄筱娟就又扶他离开。 “很抱歉,家父因为舍妹的事情已经身心俱疲,还请各位见谅。”铁元代替父亲为众人解说事态:“事情的经过就请张五为各位再陈述一次,他是随着舍妹到白鹰寺为大妈祈福这趟旅程唯一平安回来的人。” 这位张五长相平凡,右脚还包着绷带,手、脚及脸部也还有不少擦伤。 张五才要发言,铁华就先开口:“哥,何必跟这几个人浪费时间,反正他们也成不了事。这几个烂佣兵能作什么事,玖千山好歹差点就成为武议士,更别提他有几百名手下。要嘛就付赎款把麻烦的小妹买回来,不然就干脆报官,让那群山贼成为小妹的陪葬品,还跟这几个人啰唆,真是无聊。” “你说什么!”雷霏生气了。 “我说错了?一个三流的佣兵、一个呆呆的大个子、还有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朋友,再加上一个暴力女、冷血女和只会躲在别人身后的家伙,靠这些没用的九流角色能作什么?” “你……” “华!你给我住嘴!”铁元斥责。 “大哥也别太认真了,要是小妹回来,也是增加我们的麻烦,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铁元铁青着脸怒斥:“你再乱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好啦……好啦。反正光靠这些人也没什么用。我还以为雷参军的妹妹会带什么角色回来,啧,还真是带了一群厉害的人回来。哈哈……”铁华带着轻浮的笑声走开了。 “真的很抱歉……舍弟不懂事,请不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不会的,能坦白地把心中的话都说出来,光是这一点就令人佩服。”季行云由衷地表示钦佩。 “呃!这……让你见笑了。”季行云的话好像也讽刺了铁元言不由衷,让铁元十分尴尬。 既然季行云都这样说也算出口气,其他人也就不再发牢骚。 只是白任怀疑小云那句话会不会真的是在钦佩铁华的“老实”,不过现在也不方便让铁元下不了台,还是快点把话题导向正事,免得把情况闹僵。白任赶紧说道:“我们还是先请张五把事情的经过再说一次。人质留越久只会越危险,就不要再浪费时间。” “张五,麻烦你了。” “是的,少爷。那是在四天前……” 第四章救援 张五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次。 白任便开始提出问题。 “所以说,其他人都和铁柔琴小姐一起被抓走了,单单留你一个人回来通报消息。” “是的,他们还说,如果七天后不把钱交出来,迟一天就送一个人头回来,等到晚了八天,就等着帮小姐送终。” 在一旁听着的游尚安突然冒出一句话。“说谎。” 雷霏闻言,马上说道:“这是很严重的事,请据实以告,不要跟我们打马虎眼!” 白任见状,虽然不认为张五说了谎,但基于人性的考量,也许张五在为求保命之际,作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于是白任就道:“危难中,总是会有些不方便。没关系,没人会怪你,你就把事情都说出来,即使是小小的线索也可能是救命的关键。” “不……我、我没有。” 游尚安又冒出两个字。“奸细。” 这下子雷霏迟疑了。她知道游尚安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她说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绝无无的放矢之理。可是这个张五怎么看也不像是盗匪的样子,更何况他还全身是伤,如果是假戏真作也未免做得太逼真。 这时季行云说话了。“你说恶盗们把你们打伤后,只留你一个人回来报讯?” “是的。” “地点是在西方近百里伏牛山区的某处。” “没错。” “就留下你一个人走回来?” “对。” 季行云语气变得严峻。“我很怀疑你的脚是什么作的,还是说你脚上的伤是假的?” “耶!”张五的眼神出现惊慌的态势。 “从你脚上的包扎看来,这种伤是不可能赶回来通风报信!”白任也发现问题所在。 “可恶!”张五大叫一声,手一扬,十几把飞刀射出,转身就逃。飞刀射向雷霏的两位密友和不谙武艺的铁元。 “小心!”白任大叫一声,一个掌劲打掉三支射向游尚安和铁清怜的飞刀。 雷天也迅速移位,挡在铁元身前,双手动,射来的飞刀尽收手掌。雷霏也快步追人。 还剩下两支飞刀,又快又疾,直取游尚安门面! 白任想再出掌,但飞刀距离游尚安太近了,这一出掌可无法打下一把飞刀。 游尚安拔剑、收剑!随着一道银光,发出清脆的声响,飞刀落在她身前。游尚安表情依旧不变,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这个张五功力平平,脚力倒好,趁乱马上就冲到门口,果然一点也不像脚部受伤的人。 他动作虽快,但有人比他更快。季行云已经挡在门口,等他落网。张五心一横,抽出匕首,往季行云身上招呼。季行云随手一翻,张五手一麻,再也握不住匕首,胸口一痛,人就往后飞去。追赶来的雷霏顺势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甩,把他往地上一砸。 张五就擒。 铁元惊魂未定,问道:“这该怎么办!要送官还是先押着?” 雷天回答:“当然要送官。” 白任笑道:“不过在这之前,有些问题得先让他老实回答才行。”白任走到张五面前,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张五倒是先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什么也不会回答,要我出卖弟兄办不到!” “你这厮!还嘴硬!”雷霏已经摩拳擦掌恨不能给他一记重拳。 白任笑道:“你们别插手,就交给我好了。” “你想作什么?”季行云好奇的问。 白任现出高深莫测的神情,回答:“当然是要拷问。” “拷问!”雷天和雷霏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铁清怜更是把整个人藏在游尚安后面。 白任拍拍胸脯,笑道:“你们不用管,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一切由我。” 雷天表情为难,望向季行云。季行云还是武议团的小队长,这事还是由他决定。 季行云的决定已经很明显了,他双眼睁得大大的,好奇地看着白任。向来待人友好的白任要进行拷问,这可是难得一见的事,他很怀疑白任能残忍地进行拷问,还有白任会用哪种方法攻破张五的心防。 张五的声音颤抖,不过还是故作声势地问道:“你、你想作什么!我是不会屈服的!” “你放心,我什么也不会做。”白任这时故意改变声调,指着季行云道:“不过……那位先生可就不一定了。” 张五看了看季行云,心中疑惑。“他、他、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就是一个小孩。” 以法天的标准,十八岁的季行云确实还不能算是成年人。单看外表,张五很疑惑为什么会栽在他手上。 白任故弄玄虚的说:“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当然……” “你知道降灵师吧?” “降灵师!”听到这个名词,张五的面容马上因为恐惧而极度扭曲。 所谓降灵师,是在招乌与南郡交界地区一带的民间信仰,类似巫医这一类的人物。只不过有关降灵师的传闻没有一项是友善的,是带着神秘色彩会让人作恶梦的人物。 “你是说……他、他是……降灵师!?” 白任点点头,认真的说:“你别看他的外表,其实里面住着一百多岁的降灵师。”接着白任又手指向游尚安,用遗憾的口气说道:“那位小姐就是不小心小小地冒犯了这位降灵大师,所以……灵·魂·被·抽·了·一·半。” 白任的话达到效果。看着张五,白任很努力忍着才保持严肃的表情,心道:果然押对宝了,这一带的居民果真很迷信。 这位张五还真的相信季行云就是降灵师,不然以季行云外观看来的年纪,哪有随便就把自己打飞的实力,还有那位小姐肯定是失了一半的魂,不然怎么像个洋娃娃似地,像是失去情感的人。 白任叹了口气像是在为张五哀悼,然后说:“虽然不愿意……但是既然你的立场如此坚定,我只好把你交给他处理。” 张五发出杀猪般的声音,狂乱的叫喊。“不要!我什么都说,求求你放了我,别让他碰我!” 第134章 白任故意为难地说:“真的吗?可是我也很久没看他施法了。不知道大师换了身体,对巫术有没影响,正好可以试验一下耶!” 张五涕泪纵横,可怜地哀求:“求你行行好……只要不把我交给他,要我做什么都行。” “好吧,我也不是没有慈悲心的人。不过你要是有一句话不老实……嗯、也没关系,大师总会知道的。” “当然……当然……” 在白任的“拷问”下,张五完全屈服,全力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白任顺利地得到所需的情报。 季行云等人一到就为铁家除去一名奸细,地位顿时大幅提升。铁元马上请仆人端出上好的茶点和极品的茴香茶,把他们当作上宾招待。同时在言行举止间对季行云特别“礼遇”。 铁元和众人在客厅中讨论下一步的动作。 “那,张五要如何处置?”铁元问道。 “还是马上送到南城。”白任回答:“请你派人『秘密』地把他交给南城的雷参军,顺便把这封信也一起交给他。” “雷参军?”铁元有点疑惑。人犯不是要送交警司? “我们和雷参军还有点交情,反正请你照做就是了。” 铁元看了一眼,季行云马上回答:“是的,就依他的意思。” 雷霏说道:“既然知道柔琴暂时没事,也知道她可能被囚禁之处,那我们还等什么。” “你说得没错,虽然生命没危险,可是也许有其他的危险。我们马上就出发。”白任同意雷霏的意见,又道:“另外还是请铁元你们也把赎金准备一下,以防万一。我真搞不懂,玖千山似乎急着要用一大笔钱似地,会做出什么举动都还很难说。” “好的。” 一旁的季行云一直没发言,脸上的表情也不太愉快。 “怎么了,小云?”雷天关心地问。 “什么嘛!我长得很恐怖吗?我哪里像降灵师这种江湖郎中!”季行云表示他的不满。 “原来你不是……”铁元小声的说,好像也松了一口气。 雷霏笑嘻嘻地说:“别生气,不论如何能这么顺利都是靠你喔,大功臣。” 季行云一脸受到伤害的表情,说道:“被你这样说,我也高兴不起来。” 伏牛山这一大片丘陵本来是完全属于招乌帝国的土地。但在三百年前,法天联邦为了巩固南郡这个唯一靠海的领地,强行占领这个区域。 本来招乌帝国也不过是在名义上拥有这片土地,她的军事、政治力量根本没有遍及这块地方,对法天的动作并不特别在意。但是在发现丘陵中蕴藏丰富的铁矿时,招乌的态度马上转变,不但谴责法天侵占她神圣的领士,也准备付诸军事行动。可笑的是当招乌发表声明时,法天已经积极开发当地历经十个年头。 当时法天的人口并不太多,以法人为主干的军队虽然强悍,但面对招乌的大军依旧十分吃力。当然法天还是成功地击退招乌的大军,但双方都损失惨重,战胜的一方和战败的一方都没占到便宜,最后两国不得己只好协议共享这片资源。几百年下来仇恨早就被淡忘,而铁矿场也开了一座又一座,封闭了无数的矿场。 玖千山的山寨就落于其中一座老旧的矿场。 季行云等人现在就在山寨外观察着。 旧矿场并不只是许多蜿蜒复杂的矿坑,还包括了一小座村落。说是村落其实也不过是以前曾经是矿工的几间房宿,两三家酒馆、杂货铺、仓库和一座炼铁场。 而铁柔琴就被囚禁在矿坑的某处。 看着来来往往巡逻的山贼,白任不免眉头深蹙。看样子对方也加强了戒备,要偷偷溜入救人,看情形是件不可能的任务。不过让白任烦恼的事不单是山贼的问题,他看到身旁又多了两位女性,实在很难让人安心。 雷霏也就算了,为什么连这位冷冰冰的游尚安和没事就红着脸躲在别人身后的铁清怜也来了。要完全不惊动这一大群山贼把人救出来根本不可能,人救出后势必会遭到山贼的追杀。想到要带着这么多包袱,白任就觉得很无力。 再看看季行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白任心想,在记忆中好像还没见过季行云烦恼,真想打开他那颗脑袋,看看到底哪里的构造异于常人。 雷天问道:“有矿坑的坑道图吗?” “唉,哪来那种东西,先别提这个。除了玖千山外,这群贼还有擅长用双刀的王刃、铁拳阳照、杀手黑衣和飞刀李靖,这几个人怎么应付?”白任显得有点心烦。 “我们的目的是救人,倒也不一定要跟这些人起冲突。” “那好,有可能在不惊动这些人的情况下潜入吗?” “这……”雷天擅长的只有武功,关于计谋方面可就不行了。 “那个……”铁清怜羞涩地想要发言。 “你有办法吗?”白任转头看着铁清怜。 被白任一看,铁清怜又把身子移到雷霏身后,双手抓着她的衣服,只露出半张脸,用小小的声音说话。“矿坑的出入口通常不只一处……而且还设有通气孔……所以……” “原来如此!”白任懂了,高兴说道:“只要找到其它出口,就有机会偷偷潜入……” 不过游尚安又浇了冷水,她说了一个字。“难!” 雷霏说道:“抱歉、小怜,这个方法恐怕行不通。这群山贼在这边也不知驻扎了多久,哪边有出入口还会不知道吗?别说他们不知道,我们要在一时之间找出不是更难。” “总不能杀进去吧?”雷天又叹了口气。 这时季行云开口了。“也许可行。” 这话一出,其他人都把视线集中到季行云身上。 “我倒有办法找看看,顺利的话也可以顺便找到铁小姐被囚禁的地方。” “真的!”雷霏听到了希望,语气变得很兴奋。 “不过,还要请你们为我护法,不要让我受到干扰。” “没问题!”雷霏信心满满的回答。 “真的办得到吗?”白任怀疑。 季行云点点头说:“行,看我的。” 在山寨附近找了个隐秘的地方,其他人都好奇地看着季行云。 季行云闭上双眼,真气慢慢放出。这不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功夫,之前在绿海中也曾用这种功法找人。那时他只能感应生命的存在,现在他的真气知觉更为敏锐,不论是物质或是生物都能察觉。虽然和用眼睛看不一样,但是用这种方法反而能看得更清楚,在真气的扫描下没有任何的视觉死角。季行云的真气像风一般吹向山寨…… 在山寨中到处显得杀气腾腾。头目们都一脸戒慎恐惧,搞得小山贼们也都紧张兮兮。 一个才加入不久的山贼在火光摇曳的坑道站岗,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老田,我实在不懂。”他忍不住问了和他一起站岗的资深伙伴。 “怎么了?不懂什么?小方。” “为什么大头目要找那位小姐?” “废话!当然是为了钱!” 小方脸上还是不明了的样子,又问:“可是……光是收取过路费就很赚了,干嘛冒这种险!而且铁家也还不一定会付赎款。” “会啦。大当家都调查过了,铁实对他的女儿可疼爱极了,一定会费尽心思把钱拿出来,而且区区五十万金印对那种大商人应该算不了什么吧。” “可是……大当家的态度也太硬了吧。就算那家人很有钱,一时之间也很难拿出这一大笔钱吧?” “你在担心什么?”老田的语气有点生气了。 “我是怕……万一铁家的人付不出钱,求助官府。我不是对大当家没信心啦……只是,感觉上大当家好像急着要用一大笔钱的样子。” 老田左右观望,看四周没其他人,才说:“我偷偷告诉你好了。” “什么?”老田神秘兮兮的样子,让小方也跟着紧张起来了。 “大当家的确急着要用一大笔钱。” “什么!” “小声点!这虽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大当家可不喜欢有人乱传。” “到底是什么事?”小方感染到神秘的气氛,语气也变得紧张起来。 “这事只有几个跟着大当家很久的人才知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伏牛寨以前可没这么风光,也不过才几十个人而已。有一次,在附近的光田村、白铁镇和三沟里联合村中的壮丁和武师,对我们进行讨伐。虽然大当家是很厉害,可是他一个人也应付不来几百名壮丁。那时可惨,杀到后来就只剩下十几个人,我的腿也是那时候伤到的。反正大伙全身是伤又累又饿时,被民团围上了,眼见就活不成了。” “怎么办!这还得了!那你们后来有杀出活路吗?” 老田白了小方一眼,说道:“废话,要不然站在你面前的难道是鬼!” “啊!对喔。” “你别插嘴,让我好好说。” “是、是。” “本来我是觉得死定了,想不到却遇到了季先生。” 说到这里时,老田的眼神变得有点虚幻。 “季先生?他是谁?” “你别管!反正他的出现让我们获救就对了。” “就这样?”小方对老田说故事的方式有点不满。 “当然不只这样。季先生救了大伙,也不是没有代价。” “你是说大当家要准备钱,就是要给那位季先生的?” “没错。” 小方脸上还是一疑问,又问:“那他到底是怎么救了大家。” 第135章 老田像想起了很恐怖的回忆,脸上的表情显得很可怕。“我告诉你……” “老田!”突然出现一道严峻的声音。 “啊!你好,二当家。” 王刃脸上浮现三分怒气,说道:“老田,站岗就好好站,不要说一些有的没的。” “是,下次不会了。” “哼,这次就算了,有些话可是不能乱讲的。” 老田唯唯诺诺的回答:“是、是。以后不会了、以后不会了。” 王刃又看了几眼,才走开。 等王刃走远了,老田才说:“你知道光田村、白铁镇、三沟里这三个村落吗?” “好像有……” “还记得六年前轰动整个南郡的灭村惨案吗?” “啊!我想起来了,就是这三个村子,在一夜之间被屠村了,连一个生还者也没有!” “是啊……季生先就是这样把我们的问题给永远解决了。” “你是说……” “没错,就他一个人。” “不会吧……”年轻的山贼脸上尽是惊讶的神情。 自从玖千山策画这场掳人案后,双刀王刃的心情就没有好过。平常在这种边境地区,南郡为了避免和招乌帝国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和磨擦,很少派遣军队到这一带进行军事活动。但是这一回抓的人可是足以影响南郡铁器正常供应的大商家的家人,做出这引人注目的事,难保不遭到法天军队的讨伐。 如果只有少数几个人也就算了,可现在的山寨可是聚集了六百多名兄弟,想亡命天涯……实在太困难了。 虽然在山寨的兄弟面前王刃表情如常,可是独处或是在几个作主的当家们前面,他的忧虑面容就无法掩藏了。 “二弟,心情还是不好?” “大哥……” “放心,等到军方要有行动也要再拖个十几天,到时候我们钱早就拿到了,等季先生来了以后马上就放弃这个山寨,转移阵地到招乌去。” “但是这么做风险实在太大了。虽然说招乌的官府比法天的好说话,但是当地的盗团也不少,更何况这么多弟兄,会想离开这里的人也没多少个。” 玖千山露出不满的神情,说道:“难道你想失信于季先生?” “这……”王刃一想到那位先生,整个表情都变了。他无力地说:“我不敢。” “别想这么多。哼,我才不管什么法天,尤其是武议团,总有一天我要让武议团后悔!把钱供奉给季先生后,剩下就在招乌好好利用,把我们的盗团变得更强盛!” “……” “算了,我去看看那位小姐。顺便从她身上拿点东西,给铁实一点压力。”玖千山说完,就往矿坑深处走去。 幽暗摇曳的灯火,铁栏外不停走动陌生又凶恶的面孔,让铁柔琴的内心被惶恐给占据了。不知道其他的人怎么了,还有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种种可怕的念头不停出现在她的心房。 铁柔琴虽然被囚禁,但是并没有遭到进一步的虐待。 只是一向娇生惯养的她,处在这种环境下也不好过。而让她担心的是生死不明的家仆们,和家中的母亲和父亲(母亲当然是指她的生母)。 被关在这里不知道是第几天了。如果按照这里的匪徒送的食物次数来看,被抓来这里已经至少过了三天。铁柔琴心想如果他们是想要用她来换取赎款,那也该有进一步的动作了。但是他们会怎么做呢?是要她写一封信回去,还是要砍下一根手指作为警告……铁柔琴被这些想法弄得心神不宁。 “开门!”一个粗鲁的声音,伴随着酒臭味。 “柯大哥!不行啦!大当家交代任何人也不能进去打扰她!” “喂!你没搞错吧!我叫你开门就开门!” “唔。” “真是的,非要我自己动手吗?” 牢门被粗鲁地打开了。一个带着酒意的莽汉走向铁柔琴。 铁柔琴外表是吓得花容失色,不过她的内心却还保持着一分冷静。 机会来了!她这么告诉自己。 “你想做什么!”铁柔琴带着微微颤抖的声音。不用发挥演技,她紧张的心情和压抑已久的恐惧,就足以让她的声音像是害怕受到伤害的小动物。 “没什么,别怕……小美人。”这位酒醉的小头目带着不怀好心的眼神渐渐接近。 铁柔琴一步步后退,同时暗暗地运起真气。这位小头目微醺的双眼没有发现,眼前的美女双眼中还带着坚定的神色。 “你没事吧!”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唔……快、快进去阻止柯百金。” “我哪敢!” “……那去叫人过来……” “好!” 带着酒气,骯脏的大手扑向铁柔琴。铁柔琴心慌如焚,衣领被抓住了!恶心的脸又靠上来了! 山贼就要强吻眼前的女孩,头靠上去,却扑个空!人还在醉的山贼,头脑不清醒地看着手上的一块衣料,还在因美女的消失而感到奇怪,脚关节一个吃痛,人就跪倒。 山贼大怒,转身大手一挥,一只纤细的玉脚就占据了他的视眶! 山贼酒醒了,可是大脑的运作却是更不清楚了,他的意识完全被血的味道和疼痛给占领了。山贼挣扎地站起,怒火满腔!一道冰冷的感觉浇熄了他的怒火,转变为恐慌和怯懦。 一把精致的匕首正架在他的颈上。 “你、你怎么会有刀?” 铁柔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带着三分紧张和恐惧的声音,说道:“送我出去!” “那可不行!”声音由门口传来。 “大当家!”被作为人质的山贼语气中带着极度的恐惧。 “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铁柔琴的声音微抖。 玖千山丝毫不理会铁柔琴的警告,走向前来。 “看来我们的检查工作可真失败,你身上居然还带有武器。啧、可是那是用来自裁的贞剑,不适合拿来做这种事吧。”玖千山蛮不在乎地说着。 贞剑是用来保护自己名节的武器。女用的叫贞剑,男用的叫烈剑,名字虽好听,不过说穿了也只是用来自杀的东西。 “别再过来!否则我就不客气了!”铁柔琴一点也没有威胁者的气势,她的心中着实怕极了。 “你不用客气。”玖千山无情地回答。 没退路了,已经退到岩壁。 “让我帮你一把。”玖千山手一伸,把匕首压向人质身上! 血、喷出!铁柔琴心乱、心惧、心慌。匕首落地!玖千山推开山贼,双手靠在岩壁上,两眼直视着她。 “干得好,我欣赏你,可惜你遇到的是我。”玖千山用充满自信的语气说道:“请你乖乖在这作客。欺侮淑女是件三流的事,请你不要逼我成为一名三流的人物。” 话说完,玖山千背对着铁柔琴,蹲下捡拾匕首。 铁柔琴告诉自己,快利用这个机会!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听指挥,只是不停地发抖。 玖千山站起,匕首移向铁柔琴。铁柔琴吓得闭上双眼。 过了两秒,一只手托起铁柔琴的小手,把匕首放到上面。铁柔琴张开双眼。玖千山转身正一步步走开,手上握着一把发丝。 “借你的头发用用,希望你的家人会喜欢看到你身上的东西……” 双手握紧匕首,铁柔琴不知那来的勇气,冲向前,匕首一刺!玖千山却有如预知般,回身、手握住匕首。没有流血,但匕首像石中剑般,任凭铁柔琴再用力也无法动摇半分。 “哼、哈。”玖千山冷笑一声,又把匕首交还,一面走一面说:“下次那把匕首请用在它的真正用途上……还有,你胸部的景色挺美的。” 铁柔琴无力地坐倒在地上,良久,才想到玖千山的最后一句话,脸樱红,急忙整理被撕破的衣服。 好几对眼睛注视着季行云,不过他可是一动也不动,体内的真气还不停地渐渐减少。 已经过了好一阵子,季行云依旧是毫无动静。铁清怜拉拉雷霏的衣角,在她耳边嚼了几句话。 雷霏随口问道:“他到底在干么!”语气间显得有点不耐烦。 “不用急,好好等着,等他醒来再说。”白任对季行云的奇怪行事已经很习惯了,唯一无法接受的,就只剩下偶尔还会给他出一些奇怪的问题,可惜的是最近看小云闹笑话的机会却少了许多。 “虽然不知道小云在做什么,不过他似乎正在做很了不起的事。”雷天说。 这句话引起了雷霏的兴趣。“怎么说?” “你看,队长他真气不停放出,而这些放出的真气并没有消散,光是这一点就不是我能办到的事。” “这有什么好佩服的?”雷霏的见识不足,对这事一点也没感觉。 “这……”雷天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了不起!”游尚安也称赞了。 雷霏虽然不懂,不过能让游尚安开口赞美,那一定是很惊人的成就,只是雷霏无法想象这个娃娃脸的武议团小队长,到底是那里值得她佩服。 雷天又道:“要控制真气,让稀薄的真气常存于体外并非不可能。只是据我所知,只有内息极为精纯的人才能办到。而想要拥有那种内息,可不是像小云这点功力就能达到,也许是他掌握了我们所不知的技法。”雷天顿了顿又道:“也许队长是超过我能想象的人物。” 白任笑道:“天哥别太抬举他了。在我看来他只是一个想法比较有趣,学习能力与兴致比较强的一个大孩子。” “是这样吗?” 第136章 雷天叹了口气,又道:“不过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本来我还以为是小云的运势比较强才能打赢我。唉,现在如果再和他比一场,八成还是我输。才和他切磋没几次,我的招式就被他破光了,想得胜恐怕要正好遇到队长状况特差才有机会。” 雷霏无法置信地说:“他有这么厉害吗?”雷霏这时很好奇地看着这个一动也不动的男人。心想,他到底有什么能耐,让雷天这一位雷家年轻一辈的好手如此推崇。 就在雷霏仔细打量季行云之时,季行云的双目突然张开。四目相瞪。 “哇,啊、啊、啊……”雷霏突然大声叫了出来,连退了两步,一不小心就被绊倒。 “怎么了!”白任和雷天急忙关心雷霏的安危。 季行云走向前,扶起雷霏,有点疑惑地问:“我长得很可怕吗?” 雷霏心虚地对雷天说:“没事、没事。” “啧!没事干嘛乱叫,是不是被蛇还是小虫给吓着了。”白任继续说道:“真是的,胆子这么小,还要来碍手碍脚。” “我不是说没事吗!”雷霏用愤怒掩饰她的窘困。 “没事就好,不过下次别再惊叫了。这里离山寨不太远,引起注意就不好了。”雷天又传音给白任,说道:“女孩子家总会怕一些蜘蛛、蟑螂还是毛毛虫之类的东西,霏儿又好强,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白任点点头。 “有纸笔吗?”季行云突然问道。 “有,要做什么?”雷天回问。 季行云笑着说:“当然是把矿坑的地图画出来。” 季行云拿着纸笔,在画着矿坑图的同时还解说哪边有哨兵、哪边有暗哨。当他花了几十分钟的时间把完整的矿坑图完成后,又继续说明巡逻队的巡查路线…… 雷霏听着,一双带着好奇的眼神不停注意着季行云。 她实在无法想象,季行云也不过像是冥想了几个小时,就把这座废弃的铁矿山给摸得一清二楚,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明明就像个小孩子,却又有如此的实力。要不是震哥和天哥的保证,怎么也无法把他的脸孔和武议团的小队长形象连在一起。 季行云已经解说完毕,雷霏还是盯着他看。 “我脸上有什么吗?”季行云感到雷霏的视线。 “啊,不,没什么……”糟糕,被发现了!雷霏脸微红,马上转移话题,说道:“那柔琴可能会被关在哪?” 季行云这时指着他画的图面,说道:“有好几个地方都有可能,像是这里、这里……”季行云开始指出他认为有可能的地方,一下子就指出十几处。 白任说道:“你是怎么判断地点的?” “就是找出类似牢房的地方,然后里面留有人的地点。如果我和铁柔琴小姐接触过的话,就可以直接由她的气息特征找出人了。” “那如果再排除没有人看守的地点呢?” “就只有这两个地方。”季行云停了一下又说:“真奇怪,地点太少,人数也不对。” “你在说什么?”白任问道。 “如果依张五所言,晚一天送出赎金就杀一位人质,怎么看也找不到囚禁其他家仆的地点。” 雷天说道:“我想他们可能早就罹难了,有时候人质多反而是个麻烦。” 季行云脸色一变。“你是说,他们已经被杀了!” “很有可能。” “但……不是说付了赎金就会放人回来吗?而且也还没超过约定的时间,怎么就先把人给杀了!” “山贼们一开始想做的交易就只有一个人,其他人对他们而言只是累赘,留与不留都不会影响到铁家付赎金。”白任老实地回答。“至于晚一天杀一个人只是威吓的手法。那些人的头大概都被腌渍好,准备按时送到铁府。” 季行闻言脸色变得很难看。 “怎么了?”雷霏问道。 “不,没事。”季行云缓一缓脸,又道:“我想活动一下筋骨,在这附近跑一跑。” 白任关心地说:“要我陪你吗?” “不用了。” “那我也去动一动好了。”雷霏道。 “你不要跟,到时候迷路了可就麻烦。”雷天劝阻。 “拜托,我又不是三岁小孩。”雷霏抗议。 “嘿,你不知道上次的跑步就连武议士也没几个人跟得上,预备团的人更是晚了半天才回来,还差点要派出搜索队。你就让小云一个人去动一动。” “唔。” “那待会见……” “等会儿见。” 目送季行云跑开,白任叹道:“真糟糕,想不到小云的心这么脆弱。” “什么?”雷霏不解。 “你别管,我们还是先研究怎么救人。” “……”雷霏心里觉得奇怪,难道季行云是为了那几个佣人的死而受到打击吗? 两个多小时后季行云又回到众人身边。这时白任和雷天已经把救人的计画完成,就等实施的时机。 说是人质拯救计画,其实也不过是将人员分为两批,一组人负责吸引玖千山和山寨中高手们的注意,另一批人则趁机潜入把人弄出来。真正花时间的是在计画潜入的地点和救人的路线。 计画中最重要的就是把玖千山和几位高手引出山寨,不然让几个感觉敏锐的高手留在山寨中,就算幸运地找到人质,想要无声无息地把人带出来实在不太可能。如果山寨中的高手都不在了,那想要带着铁柔琴逃出来还有机会。 季行云心情似乎已经平稳,听着白任述说他的计画。 “那人员要怎么分配?”季行云问道。 “潜入的工作就交给我,至于吸引注意力的任务当然是雷天。但是可疑的地点有两处,还要再多一个人同时潜入救人。我本来是想让小云和我一起,可是……光雷天一个人,恐怕也无法应付玖千山和几位山贼头目的联手。” “好吧,那就由我和雷天一起。” “可是潜入山寨的工作……啧……” “让我来吧!”雷霏说。 “妳!”、“霏儿。”白任和雷天同时出声。 “我不行吗?放心,几个小山贼我还不放在眼里,何况柔琴见到我也比较能安心。” “你没问题吗?”白任不放心。 “……嗯……”雷天沉吟了一下,才说:“霏儿的功夫也有接近预备士的实力,可是实战经验上可差多了。霏儿,你要知道,进去救人可是一点也不能疏忽,一旦行迹暴露也会妨碍另一个人的行动。” 雷霏傲然道:“放心啦,打架我反而比较没把握,不过这种偷偷的行动我可是一流的。在学院时,跷课的行动可从来没有失误过。” “……这是值得骄傲的事吗……”雷天苦笑了一下。 主要的工作分配好了。季行云这时望向雷霏的两位朋友。 “我、支援。”游尚安又冒出一句简单的话。 “也好,等差不多把人救到手时,也要再吸引山贼的注意,这样才好把人带出来。”白任点点头。 这时大家把目光转移到铁清怜身上,害她又把身子缩到雷霏身后。 白任见状,搔搔脑袋。心想游尚安虽然怪了一点,至少每次发言都有相当大帮助,看她使剑一板一眼,没有浪费一丝丝的动作,要自保应该还不成问题。可是这个铁清怜跟来做什么,一副娇滴滴的模样,现在还处于暗处影响还不大,等到把人救出了,一定会遭到整个山寨大批人马的追击,到时候要带着她逃跑……白任越想越头大。 铁清怜把嘴巴移到雷霏耳边,雷霏像是传话筒,开始帮铁清怜说话。 “小怜就帮天哥好了,她可以在一旁帮你们警戒。虽然和高手的战斗她帮不上忙,不过在交涉的过程中她的用处可大了。” “……”白任很怀疑她这一番话。连说话都要别人当她的扩音器,这样的人能在交涉时派得上用途? 季行云说道:“好,我和雷天会照顾她。那我们那时候开始行动?” “晚餐之前,顺利的话把人救出来后正好可以利用夜色,远离追兵。” 以冬天而言,这是一个气候良好的日子。太阳正努力为地上的人带来温暖,而对伏牛山寨正在值勤的山贼而言,又快结束平静的一天了。 不过他们却不知道有一群人正不怀好意地打这座山寨的主意。他们即将采取的行动和平静绝对扯不上关系,甚至把他们比喻为带来灾难的瘟神也不为过。 在最外围的两位山贼,看到一颗紫色的光球朝着自己飞来,紧接而来的是身体被撕裂的剧痛,只有短短一瞬间,他们两位就永远失去知觉。 附近的山贼慌张地四处窜逃,一个小头目很努力地想维持秩序,但是那个震撼人心的爆炸和骇人的尸体残骸,也让这位小头目处于死亡的阴影之中。 一个响亮的声音敲入山寨的人心。 “叫玖千山出来,老朋友来找他了!” 小头目望向声音的来源,在数百影外立着两道人影。 “备弓!”小头目大声喊叫,压过慌乱的嘈杂声。 “快去通知大当家!” “你不出来,我就把你轰出来!”由远方又传来清楚的吼声。 真是狂妄!小头目十分愤怒,但是对方也有狂妄的实力,地上的焦痕和十余影的爆炸半径,实在让人深信他的话绝对不只是威胁而已。 “混帐,雷天,是你吗!”玖千山的声音很快地出现了。 “哼!几年下来,你还只是普通的武议士嘛。”玖千山由四百影外看到雷天衣服上的装饰,认出他的阶级。 第137章 至于一旁的季行云并没有戴上能够辨认身分的肩章或胸章。 “我是没什么出息。不过……几年下来,你倒是成长不少,连打家劫舍的事业都能经营的这么成功。”雷天语带讽刺地喊出事先准备好的台词。 “你……”玖千山本来要爆发的怒气突然压抑下来,说道:“既然大老远跑来,何不进来坐坐,好让我一尽地主之谊。这么远隔空喊话,不嫌累吗?”这时其他四位当家也都来了。 “当然累,不过为了生命安全,还是离你的私人军团远一点。不然,我们雷家可没多余的钱把我赎回。” 玖千山由这句话已经明白雷天很可能就是铁家请来的帮手。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就算不为了铁姑娘,我们也该有许多话可以聊。”玖千山又道。 “好!不过要请你稍微运动一下。这种地方谈话,可是很容易减损我的寿命。” “走,咱们上!”玖千山对其他四位当家说道。 双刀王刃对玖千山说道:“大哥,小心陷阱。” “哼,雷天那个死脑筋还不至于耍这种花招。” “但是这不代表他身边的人也是如此。”王刃又道。 “放心,这一带是我们的地盘,谅他也弄不出什么花招。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也许是调虎离山之计……嗯,不然你留下来好了。” “……好吧。” 说罢,玖千山、阳照、黑衣、李靖四人就跑向雷天。 雷天也跑开了。六个人展开追逐。 白任在丘陵的另一边看着雷天使出爆雷电球,产生强大的震撼力与骇人的杀伤力。白任在心中油然对法印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反感,这种感觉还夹带了几分忌妒与不满。白任不只一次想过,为什么法人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这种强大的力量,而身为地人的他就要历经多年的努力,还不见得就能得到可以比拟的力量。 不过雷天的力量在这时充分展现发挥用途,把整个山寨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当然成功把玖千山引开并不只是爆雷电球这个招式,而是雷天身为武议士的身分与两人间的过节。 虽然白任隐隐约约可以感受到雷天和玖千山似乎还有某种因缘,不过白任并不想也没兴趣插手他人的恩怨,他现在只想全心投入救人的工作。 虽然对雷天法人的身分不太喜欢,不过工作归工作,白任一向能把私人喜好处理的很好,而且基本上扣除法天的身分,白任对雷天还抱持不错的感觉。 相较之下,雷霏就是白任所讨厌的典型法人。白任实在很难想象她和雷震出自相同的血脉,不过看在雷震的面子上,白任也不太和她计较。只是和她一同潜入这座山寨,怎么也无法让他安心。 不过看了她丝毫不犹豫地由通气孔跳下,白任也不免佩服起她的勇气和义气。不过又想到季行云,白任认为她可能是和之前的小云一样,对自己要面对的东西不了解才会如此从容不迫。只是季行云有着足以应对的能力,雷霏也有吗? 白任叹了口气,只能希望不会出事,才好向雷震交代。 白任轻巧地由另一个气通气孔跳入。两人的目的地与路线都完全不同,现在不论是白任或是雷霏都只能依赖自己了。 雷天和玖千山曾经是十分要好的朋友,虽然两人的年纪差了几岁,不过同在预备团时却是武艺相近,一同较劲、或相砥砺的好伙伴。 不过这段友情在两个人参与每季的测验时破灭了。破灭的原因只是因为雷天顺利地通过中队长的考核,而玖千山却落选了。两个人的武艺虽是各有千秋、各有所长,但是就当时的状况而言,玖千山应当还是略胜一筹。玖千山认为雷天会被选上只是因为他比较幸运,再加上他是名法人。在参加复试前,雷家很大方地把雷蛇和爆雷电球交给了雷天,而雷天也在中队长的考验前掌握了这两个法印。 本来自信满满的玖千山就这样落选了。 玖千山不服,但是雷天的战力却确实在短短几天就远远超越玖千山。 如果因为这样就怨恨雷天是有点说不过去。其实那时玖千山的实力,已经差不多能踏入武议士的行列,只是正巧那时武议团不缺人,所以当时的中队长只选了年纪比较轻又是法人的雷天入团。 玖千山要恨,就该恨运气和法人能使用法印的特殊体质,只不过玖千山把这些怨恨集中到雷天身上。不满中队长的决定,玖千山负气退出预备团,带着对法人的厌恶离开南城。经过了多年,雷天再度出现在他面前,把沈静在他内心深处的怨气再度激发。 玖千山等人追了雷天和季行云数里,玖千山警觉距离山寨太远了。 玖千山腾空、运气、出掌!宏大的气劲就落在雷天前方。轰的一声,数棵巨木倒地,挡在路上。雷天和季行云也停下。 “雷天,我可不是来跟你比脚力。有事快说,别跟我耍花样!”玖千山语气恶劣。 “几年没见了,何必一见面就摆这种脸色给我看。” 雷天回答。 “哼!那可真巧了,几年没见,再见面又是要来阻碍我吗?” “你这样说太过份了,我可不曾阻碍过你。” “是吗?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当初是你而不是我?” 玖千山冷冷地说。 “这……”雷天为之语塞。 “也许现在可以让我证明那时中队长的选择是错误的。” “喂、喂……火气不要这么大,我可不是专程来找你打架的。” 玖千山依然火气十足。他身旁的阳照、黑衣和李靖也分立而站,对季行云和雷天形成一个半包围网。 雷天和玖千山互相凝视。过了几秒,玖千山总算缓和下来。 “好吧,好歹你也算是铁家请来的谈判代表,有什么话就说。不过我先表明,有两件事我方绝不会妥协,一是赎金只会提高不容杀价,二是付款时间不容延后。” 玖千山话一出,雷天可不知道该说什才好。雷天从来就没想过要当个谈判专家,更不曾在这方面下过工夫,更不提在这个领域上有任何的天分,进一步说他根本就是拙于此道。 雷天一时想不出话来讲,可让他急了。因为他们的任务就是拖时间,把玖千山牵制住,好让白任和雷霏方便救人。要是无话可说,那可就要用武力把玖千山等人留在这里。雷天对自己和队长的武艺是有信心,但是对方也不是好惹、人数上又占优势,动用武力不见得能够讨好。 还好玖千山对雷天身旁的季行云起了兴趣。 “那位兄弟又怎么称呼,是团里的人吗?” 季行云又被小看了。在玖千山眼中,他的年纪和功力大概只是很有希望升到武议团的预备士。 “在下季行云,现在是武议团小队长。” 话语一出,玖千山四人脸色大变! 糟了!雷天暗道不妙,忘了提醒小云不要表明他的身分。让玖千山知道这事把武议团的小队长都扯进来,不就代表官方要扫除盗团的决心。 玖千山等人的表情变得戒慎恐惧。 雷天又起疑心,以他对玖千山的了解,遇到这种情况,他通常会不惜玉石俱焚,绝不是把恐惧写在脸上的人。 “这位大哥,您怎么称呼季流风先生?”玖千山用尊敬的口吻问。 “季流风?那是谁?”季行云回答。 玖千山仔细盯着季行云,看季行云的语气、表情和说谎实在无缘才像是松了口气,缓和了戒慎的神情。他又突然想到季行云简单的自我介绍。 玖千山带着轻蔑的语气说道:“真想不到武议团也会有这种不自量力的家伙,雷天,让这种人自称为小队长,你这个作前辈的也不吭声吗?真想不到武议团的伦理竟然低弱到这种程度。看来我的退出还真是有先见之明。” 季行云有点委屈的说:“真抱歉,可是我真的是小队长。” “喂,雷天,也管管这个小辈,讲得跟真的一样,开玩笑也该有个限度。” 这时雷天的表情变得很尴尬,他看看季行云,叹了口气,心想静静站着的小云实在没什么威严,也没有强者的霸气,要不是相处久了,自己也还真难接受他就是小队长,更何况是未曾谋面的玖千山。 “他并没有开玩笑。”雷天不喜欢说谎,也认为当面贬低队长的身分对他并不尊敬,也就表明了季行云的身分。 不过玖千山还是不相信。“拜托,才几年没见,你就变得这么爱开玩笑。你以为我真的会相信?好歹也找一个比较称头的人来作假。真是的,你说谎作假的技巧还是这么差。” 玖千山的误解让雷天不知该感到悲哀还是庆幸。 玖千山既然不认为季行云是武议团的小队长,那自然就会错估季行云的实力,万一动手时,不、迟早会动手,到那时候玖千山一定会因轻忽小云而犯下错误。不过自己的队长如此地不被认同,还可真让当部下的人感到悲哀。 既然玖千山要这么想,季行云也不再表示意见,雷天当然也不会再有微词。 话题又转回,玖千山道:“现在该谈正事了。” 又该雷天头痛了,不过雷天却侃侃而谈。“我希望你知道,铁家虽然坐拥庞大的产业,但是你要求要现款,这对再富裕的人家也是一件困难的事,而且还不知道你是否有交易的诚意。既然你已经先声明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但希望你们也能释放一些善意,让铁家的人能略为安心。因此如果铁家在这两天内能先给你们五万金印,乞求你能先放出一位家仆,并且让这位家仆在离开之前能和铁小姐见个面谈个几句话,好让他带回铁柔琴平安的消息。” 第138章 这下换玖千山他们伤脑筋了。那些家仆早就杀了,雷天的提议当然完全无法办理。如果无情地回绝,不就代表他们想要撕票或是早就把肉票给宰了,一旦让铁家有这种感觉,那不就难以进行交易。 季行云带着怀疑和佩服的眼神看着雷天。因为这一点都不像他口中说出的话,而且明明就已经知道家仆们早就可能罹难,还故意提出这个方案,实在高明。 不过季行云觉得雷天在讲这一席话时,语气有点僵硬,有点像在背书。 雷天又道:“有困难吗?总要让铁实这个当父亲的知道女儿目前依然安好,否则钱交出去了,人回不来那怎么行。” 这话说完,季行云偷偷的笑了。原来这些话不是出自于雷天的构思,而是源自于铁清怜的传音。 有铁清怜的帮助,这段会商应该会持续一段时间。 再来就看白任和雷霏的表现。 第五章救出 白任在坑道中谨慎地前进,不时躲避巡逻的山贼与哨兵,这种感觉让白任心情大不愉快。可能的话,白任还是比较喜欢进行一些光明正大的任务。虽然救人不能算是不光彩的工作,但要他躲躲藏藏的,实在不符合白任的个性。白任有种像是小偷的窝囊感。 想到还有一位可怜的少女正忍受着恐惧等待救援,他才能抛开这些不愉快的情感,一步一步往可能囚禁人质的地点前进。 在前进的同时,白任避开暗哨,轻易地绕开巡逻的路线。白任发现小云果然有两把刷子,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清楚哪边有暗哨,巡罗路线为何,好像这些都是由小云所排设似地。事先知道这些部署,让白任省去许多麻烦。白任心想,回去后可要请教他一下是用哪门功法探查这矿坑中的事物,要是学会了,往后可方便多了。 到了疑似牢房的地方,铁栏之外站着两名守卫,里面则因为阴暗而无法看清,不过白任还能判断里面有个人,至于是不是铁柔琴他可就没有把握。 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了。不管是不是关着铁柔琴,总是要先打发那两位守卫才能知道。就算里面不是铁柔琴,白任也尽可能地相信雷霏那头会成功救出人质。还是先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吧…… 白任随手捡起一颗石头,往另一边用力一掷。 “什么人?!”山贼疑惑地警戒着。“我过去看看,你小心看着。” 山贼走向声响的地方,转个弯四处张望,没人。 “真是怪了,会是落石吗?”山贼抬头看看岩壁,摇摇头,打发矿坑崩塌的恐怖念头,又走回去。 转回守卫的定点,却见同伴已经倒在地上! “怎么了!”他惊叫一声,跑向同伴。 一道人影由天而降,他又吓了一跳!才想大叫,招来人手时,见到拳头迎面而来。山贼鼻梁剧痛……捂着鼻子,白任又回身一记手刀切在后颈。山贼无力地倒地。 “对不起了,不过谁叫你们要当山贼。”白任的话一点也没歉意存在。 “好大的锁,真讨厌,袭击完后还要搜身吗?”白任本来打算破门而入,不过坚固的铁闸门和一副大锁,要是用武力强行破坏,白任相信一定会发出让整座矿山进入警戒的声响。 雷霏在矿坑中谨慎地前进,不时躲避巡逻的山贼和哨兵,这种感觉让雷霏心情大感兴奋。可能的话,雷霏还真希望能多从事这种刺激的工作。虽然救人是目前的首要任务,不过这种捉迷藏的感觉实在太有趣了。雷霏觉得随时可能会被发现的紧张感实在十分太美妙。 她想到好友铁柔琴正处于危险之中,不知会遭到何种待遇,她才抛除游戏的心情,一步一步地往可能囚禁人质的地点前进。 在往目的地的同时,雷霏也顺便观察暗哨的部署。因为事先知道各种监察点的设置,让雷霏一路上都没遇到麻烦。她决定,回到南城后要再把兵书拿出来研究一下,把这边的见闻拿来印证一下。 雷霏看着一道铁门,门前挡着两名山贼。 门后就是铁柔琴了。雷霏心想要怎样才能不引起注意,进到里面呢?估计一下时间,并没有空闲让她多加思索,预定的时间一到,安儿就会再制造另一场骚动掩护逃脱行动,不论是否救到人都得撤离,不然就又会增加一个人质。 想了一下,雷霏直接走向门口大方地接近山贼。 两名山贼见到雷霏走过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其中一名山贼迎向前。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是不是新来的,有事吗?” 雷霏道:“我是这个月才来的,这里好像迷宫喔……我好像迷路了。” 两位山贼安心地笑了。 “原来如此,这个地方实在太不象话了,难怪你会迷路。来,告诉我你要去哪,只要不要太远我就送你过去,我们也可以顺便认识一下。”山贼贼贼地笑着。 “哎呀,那真是太谢谢你,你真是亲切。那能不能带我到厨房?” “行、行,很近。”山贼高兴地笑着,转头对他的伙伴说:“喂……我去去就回,你小心看着,要是小头目正好过来,就说我去小解。” “知道啦……每次好康的都……啊!呜噜……” 山贼看到同伴翻白眼,倒向他来。又见到雷霏的小手迎向脑门,一阵电击的痛楚,马上就让他失去意识。 两个山贼在丝毫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雷霏电昏了。 “果然太松懈了。”雷霏说着,又随脚踢了那位向他搭讪的山贼。“哼!山老鼠也敢打我主意。” “柔琴,我来了。”雷霏手握门把,一转……门没锁?!雷霏也不多想开了门就进去。 雷霏走进房内,里面一片黑暗,雷霏提高警觉。 里面有人。雷霏认为,以关人质而言,这个房间似乎过于华丽。不过山贼的想法也许异于常人,不然门口为何还要配置两个卫兵。 黑暗中,雷霏已经能够见到房内的大床上,躺着一位长发的女性。光凭朦胧的身影,雷霏无法辨别,只好继续接近,雷霏已经走到床缘。 会是柔琴吗?应该是吧……不然在这座山寨中,那里还有需要他人守卫的女性。雷霏将手伸向床上的女性。 躺在床上的女性好像发现有人接近了,坐了起来扑向雷霏。她紧紧抱住雷霏,还大胆地不停亲吻!浓郁的脂粉味,呛得雷霏强烈地想要呕吐。脸上被肥厚的嘴唇亲得满脸口水,让雷霏感到十分的恶心。而这突来的举动也把雷霏吓呆了。 那位女性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雷霏也由惊吓中恢复,急忙把她推开! “你是谁!”两个人同时惊慌地问着对方! “呜……我知道了,李靖,没良心的王八蛋!竟然带女人回来,贱货,我跟你拚了!” 这位女姓伸手就往雷霏身上又抓又捏又捶,力道不大,但这种杂乱无章的攻击,搞得雷霏难以应付。 原来不会武功的人生起气来也这么可怕!雷霏慌乱地抵抗,脸都被她又长又利的指甲抓花了!虽然不想对不会武功的女性动粗,可是雷霏也不能任由她欺凌,运起真气,往她腹部送出一拳。她由雷霏身上弹开,跌回床上。 会不会力道过猛了!雷霏有点担心把人打死了。不过想到方才的经历,鸡皮疙瘩立即竖起,背脊为之发凉。雷霏心中带着寒意,有如逃难般冲出房门,不顾一切急着想要离开这个地方,远离那位“可怕”的女性。 白任由山贼身上搜出一大串钥匙,其中一把长的比较特别,大了许多。白任一试,把闸门打开。走进去,是两排牢房。 难怪方才看不到里面。白任再往里走,虽然才二十余影,不过两边加起来各有十六间牢房。前面的牢房全都是空的,白任走向左边的第七间有关人的牢房,不过在他走入通道的同时,里面的人也把油灯给熄灭了,本来就阴暗的坑道变得更灰暗。 当他走到门边,见到另一道锁。白任这回决定要用暴力,他不想花费时间一把一把钥匙地试。反正这种小小的锁头可以轻易地破坏。白任运起真气,手指伸入锁扣之中,真气一扬,锁头就被撑破。 打开门,白任走入牢内,突然身后感到一阵风压!不假思索,白任疾速又跨了一步,回身一抓,使个巧劲把袭击的人摔到地上,再顺势要补上一拳!出拳的同时,白任也在黑暗中看到袭击者的面孔。那是一张带着恐惧惊慌的面孔,而且是位女性! 糟了!会是铁柔琴吗?白任心中突然激起这个想法。 拳头已经无法收回,只能把方向一偏,打在脸旁。 对方的眼连眨都没眨一下,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她的胆识极高。当白任暗暗赞许她,正打算站起来向她询问身分时,腹部传来一阵疼痛!这位女性一点也不留情,狠狠地一记刺拳打在横隔膜上! 要是一般人受了这一拳,早就痛得在地上打滚了。还好白任是千锤百练的佣兵,不过在不防之下受了这一拳,也够白任受了。 “你是铁小姐吗?”白任强忍着痛楚问着。 “可恶的山贼,我是不会屈服的。欸!你说什么?” 白任揉着腹部,站起来,也顺道把铁柔琴扶起。 “我是来救你的,你是铁柔琴小姐吧?” “啊!对不起!”铁柔琴慌张地向白任道歉,又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没事吧?” 你有给我机会吗?这句话白任放在心中,拉着铁柔琴的手就要往外走,说道:“我没事,请快跟我来,此地不宜久留。” 第139章 白任走了两步,又停了。他发现铁柔琴竟然把他的手甩开,还停在原地。 “喂!小姐,你怎么了?”无缘无故被打了一下,这个被援救的人还不配合逃脱行动,让白任的语气带了几分火气。 “啊!不,我……” 这时白任看到铁柔琴身体还微微发抖,低着头,衣服还有被撕裂的痕迹。白任叹了口气,想到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孩子突然遭到这种变故,也难为她了。白任把外套脱下,披到铁柔琴身上,说道:“冬天到了,你先穿上这件衣服。放心,你的朋友雷霏和游尚安正等着你。再忍一下就可以逃出这个地方。” “嗯……谢谢……” 白任静静的等她把外套穿上,才带着她走出阴暗的牢房。 和进来时不一样,才踏出牢房没走几步就遇上了两名山贼,白任在山贼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就马上把他们撂倒。 可是转角处又传来跑步的声音! 情急之下,白任不由分说直接将铁柔琴一把抱住,往上一跳,一手抱着铁柔琴,一手抓着矿坑的梁柱。几名山贼跑着,就由他们底下通过。 “快点!有入侵者!” “他x的,找死,竟敢闯入我们的山寨!” 入侵者!白任一惊,会是游尚安制造的骚动吗?不对!时间还差一点,而且她是在外支援,怎么会是入侵者,难道是雷霏被发现了!真是没用!白任在心中骂道:早知道就不该相信她,人没救到还被发现,雷霏这丫头根本是来增加工作的困难度!“那个……可以放我下来了吗?” 白任突然听到铁柔琴害羞的声音。“啊!抱歉……” 离开了牢房,灯火也变得较明亮,白任也可以看清楚铁柔琴的样子。铁柔琴的脸色有点虚弱,不过却又添增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可爱模样,她红着脸望着白任。 白任突然觉得这位铁小姐还蛮可爱地。 不对,我在想什么!白任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对铁柔琴说道:“我们快走吧!” 铁柔琴见到白任的模样,吃吃地笑了一下,默默地跟上。 远在山寨旁的另一座山丘上,雷天和玖千山的谈判还持续着。 玖千山心中直打嘀咕,怎么雷天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十几分钟谈下来,玖千山总觉得被雷天领着,谈判的方向由雷天在指引,让玖千山心中不停累积不服气的因子。 杀手黑衣对这场谈判的内容不感兴趣,十几分钟下来已经感到厌烦,没事就开始东看西看。偶然他回头看了一眼山寨的方向,乌烟飘起……黑衣先是楞了一下,马上惊觉不对! “大哥,山寨遭袭,被放火了!”黑衣大声喊道。 玖千山、阳照、李靖马上回头一望。果然,在山寨的方向升起了火光,调虎离山!四人心中同时浮现这个想法。 玖千山脸色大变,怒颜、恶狠狠地说:“雷天……很好!宰了他,雷天由我亲自收拾!”玖千山对三位当家下令。 新仇、旧恨,一下子全涌上来,玖千山恨不得马上宰了雷天。先是阻碍我进入武议团,让我离开南城,好不容易辛苦经营几年有了现有的成果,又要来破坏我最大的一笔生意!玖千山在心中恨道:雷天,每次我人生遇到的大好机会你都要来妨碍吗? 玖千山带着火气,拿出了大砍刀就往雷天身上招呼。 雷天空手应战,虽然玖千山的暴怒出乎他的意料,不过这样也好,失去理智就容易失误。而且原本的用意就是要把玖千山留在这边,他要是执着着要痛宰雷天,那雷天只要故意和他游斗,不就可以把他留住了。 另一边铁拳阳照戴上了铁手套,重拳连续挥出也和季行云打起来了。而黑衣看着季行云、李靖则注意雷天,两人随时准备进行支援或偷袭。 打了几回合,玖千山也变得比较冷静,发现雷天只是四处游走,不想好好地与他交手。察觉这个事实,玖千山心中的怒火更盛,难道你认为我现在连当你的对手都不够格吗!他认为雷天在轻视自己。气劲一扬,玖千山大刀连续乱舞,近百道刀气把雷天完全封死。 雷天从来就没有过轻蔑玖千山的念头,事实上几年没见,雷天发现玖千山的进步程度可不比自己差。只是原本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与玖千山决一死战可没半点好处,万一受了重伤,还会成为其他人的累赘。 玖千山突然用起这种大技,雷天急忙送出一掌,一道厚实的真气和重重刀气强碰。雷天的掌气被打碎,不过穿透的刀气也无法突破雷天的护身真气。 玖千山见雷天出掌身形一顿,回身大刀砍杀,誓用大砍刀将雷天腰斩。 大砍刀来势汹汹,雷天除了后退再无避法,只是这样下去情势会越来越不利,空手应战实在不利。雷天一面疾退,同时运起了法印震电。 雷天向后飘去,才闪避一击,大砍刀又连续刺来!紫光一闪,一道高压电流就往大刀流去。玖千山一见雷天有施用震电的征兆,马上丢出一把飞刀,大砍刀也脱手而出。 雷光击向大砍刀,但玖千山已经放开,雷天也避开大刀,却发现这把大刀后方连着一根铁丝!震电持续作用着,雷天碰到了铁丝!而电流由他身上放出,由大砍刀接收,再流向铁丝没入插在地上的飞刀,途中顺备又在雷天身上晃了一下! 雷天当然马上中止震电的使用,也挥动手刀斩断了铁丝,不过伤害还是造成了!就算雷天功力深厚,已经很习惯雷电,但平白挨了这一阵电击也不好受,也迫使他释放用电影存在体内的电力,损失可不小。 玖千山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马上欺近,拳脚齐施,浑厚的力道打得雷天节节败退! 季行云本来还漫不经心地和阳照交战。以实力而言,阳照并不比长青回望差多少,可是季行云却发现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掌握之中,速度不能算快,而且动作都被预测了。反正本来就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的季行云,实在提不劲来认真交手。 季行云觉得自己变强了。虽然不是内息有所增长,可是却更能掌握对手的行动。由真气的流动,些微的肌肉牵引,就可以察觉对手下一步的动向,季行云明显地发现自己的感觉变得更加敏锐。不过发现雷天的战况失利,季行云就不得不认真了。 虽然外表看来阳照主导着攻势,季行云无力反击而四处闪避,可是阳照却觉得自己像是在和空气打斗一般。因为交手至今都还没与季行云有任何的接触,季行云就像捉摸不定的浮云,任意飘移,让铁拳阳照的铁拳不停挥空。 不停的打空,严重影响阳照的斗志,阳照又打出一记正拳,季行云又简单地闪开。阳照焦躁面容闪出一丝狡狯的神色,铁手套上的四颗尖锐突起物激发而出,又近又疾,这是他未曾落空的阴招。 不过那是因为未曾遇上季行云。 季行云像是……不,他确实预知阳照的攻势,简简单单地就和阳照面对面!阳照才刚要对季行云施展蹴踢,就发现季行云的手按在腹部,力道传来、一震,就飞弹而出! 轻易地摆脱阳照,季行云就往雷天和玖千山的战圈移动。杀手黑衣随即拦截。 黑衣可不是因为喜欢身穿黑衣才得此名,而是因为他擅长暗杀,所以才取这个称号。至于本名,除了他自己好像也没其他人知道。黑衣简单地出使用手刀,向前一刺,不过袖中短剑又出,扰乱敌手目测的距离。 季行云毫不在乎,他在黑衣手才伸出时就已经侧身闪避,那二十几公分的差距根本就完全没有影响。 黑衣也不气馁,口一张,细如毛发的飞针射出! 季行云不防,急忙中用手一挡。被射中的地方传来麻痒的感觉,季行云眉头一蹙,心中怒火微升。 黑衣见到季行云被毒针射中,心中大喜,又伸腿踢去。季行云运气阻止毒液扩散,同时点穴阻止局部的血液流动,这个举动让季行云等到脚尖快踢到时,才以些微的差距进行闪躲。不过这是季行云的失算,黑衣的鞋底突然伸出利刃,划破了季行云的衣服。 季行云怒火再升。黑衣的功力不差、动作扎实、反应更是一流,可是净用一些卑鄙的花招,一点武德也没有。 季行云突然加速,一个闪身就出现在黑衣侧方,随手出掌,回劲掌力差点就命中。黑衣当了一辈子杀手,第六感特别灵敏,急忙中躲开了。不过敌手中毒居然毫不影响到战力,这可在黑衣的心中埋下疑惧的种子。 玖千山虽然占了优势,不过雷天也不是省油的灯。 倒是玖千山注意到阳照和黑衣好像被吃的死死的,马上喊道:“李靖,去帮黑衣!” 黑衣勉强地避开季行云一掌,危机可没解除,季行云的攻势施展开来,可让黑衣忙着防守,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还好阳照再度加入,而李靖也先射出飞刀,将季行云的连环攻势阻上一阻。 混乱的乐章正在山贼的营寨华丽地演出。混乱的序章由矿道深处,四当家李靖的寝宫附近发出。 当二当家双刀王刃得知李靖的情妇被调戏时,脸上露出一种匪夷所思的表情。不过他还是下令马上缉捕那位淫贼。 会是山寨的弟兄吗?不过是加强警戒几天,没让他们出去发泄就饥渴到这种程度了?还是那个女人以前的情夫呢?如果是情夫,我可想瞧瞧为了一个女人潜入本山寨的是怎样的人,这种勇敢的行为倒也值得佳许。 第二个消息传来时,王刃脸上匪夷所思的表情更加夸张。 第140章 因为那位淫贼竟是一位女性…… 这年头人的性向越来越模糊了吗?虽然同性之爱偶有耳闻,可是,会宠爱一个有这种少见嗜好的女性,李靖看人的能力也未免太差了,王刃为李靖的运气默默地哀悼。 这时王刃还不觉得事态有任何的严重性,不过造成混乱的主要乐章这才发声。 “失火了!失火了!”惊慌失措的叫声开始蔓延,矿坑外的房舍无由地冒起烈火! “封锁出口!”王刃马上下令,紧接着又对一位小头目下令:“带十个人严守牢房,确保人质!”虽然这么下令,王刃不认为人质还会在牢房内。很显然这一连串的事故都是为了人质而来。不过只要把出口封住,再慢慢搜捕制造动乱的人就行了。 然而火场的动乱除了无情的火焰外,游尚安也亲身加入,利用利刃造成血舞产生更大的混乱! 王刃原本要镇守在一处出口,同时准备迎击入侵的“恶徒”,把人质抢回。可是他也不能坐视属下们被无情地屠杀。传来的消息,那位动乱的制造者,剑法极度无情,剑光下无一生还,而且每位牺牲者身上都只留下一道伤痕。 为了阻止牺牲者的增加和恐惧情绪的扩散,王刃只好亲自出马,同时要求部下们死守矿坑的出入口,绝不能让任何可疑人物闯出。 到了火灾现场,立在王刃眼前的是一位年轻的女性。 王刃怀疑那些小喽啰们的话是不是太过夸张,眼前的女生一点也不像是杀人狂魔,用比较宽松的标准也称得上是位美女。至于严格的地方是她脸上好像少了一些表情。 王刃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手而回。长年打劫的经验告诉他,这位女性也是位富家子弟,她的衣物虽称不上华丽,但与便宜绝对无缘,光是她手上细致的长剑就用不少名贵的宝石作为装饰,这样的人会亲自参与这种人质救援行动,实在令王刃感到意外。但是把她生擒将可以大幅增加手上的筹码,花点时间处理这位女性应该是很值得。 “报上名来!”王刃拔出双刀,刀气锁住游尚安。 游尚安不理他,顾着寻找下个牺牲者,跑向距离她最近的小山贼。 王刃微怒,这是什么态度!马上冲向前,介入她和小山贼之间。 上当了!游尚安原本的目标就是王刃,只不过看了一眼王刃,游尚安就自认不是对手。她打算用斩杀小喽啰为诱饵,来引诱王刃出手。而且就算王刃不管属下的生死,也可以减少一个山贼为祸人间,并且趁机逃开。 游尚安以平凡的快剑直刺,高速准确的细剑夹带冷冽的真气袭向咽喉!一来就是无情的杀招,完全没有试探性的攻击! 王刃开始相信她是位残忍的杀人者。 两人不论是功力或是经验都有相当大的差距,只是游尚安在突袭上占了优势。王刃出刀拨开了细剑,不过也冒了一身冷汗,要是反应再慢一点,咽喉上开个洞是不可能活命的。 游尚安一击失效,王刃的双刀马上组成绵密的刀网。 王刃没有采取他平常大开大阖的刀法,反而用细腻绵延刀招,连环进攻。 不过游尚安像是未见王刃的双刀,又是举剑一刺,坚决而果断的一剑向心脏进攻。 王刃的刀气不知道在她身上留下多少血痕,她连哼一声、顿一下也没有,有如身体不是自己的、或者她没有痛感神经,不管王刃的攻击,又聚集她全部的力量刺向心脏! 王刃本来打算用绵密的刀势迫使她全力防守,最后不敌而败,哪知她又用不要命的打法,化解了王刃的招式,让他举刀回防。 一刀拨开细剑,一刀猛斩,游尚安被逼退三步。 身上有伤的人是游尚安,较强的人是王刃。可是王刃却有种失败感,老练的他竟然会因这位小女孩而身冒冷汗,而且还由她身上感到死亡的影子。王刃放弃生擒的想法,迎战这种对手只能以死亡作为战斗的终点,哪来生擒的空间。 王刃换回原来强劲的刀势,又沈又狠的双刀无情地往游尚安招呼。 白任带着铁柔琴往矿坑的出口移动。如果只有白任一人当然可以再由通气孔逃出,不过带着铁柔琴可就困难了。一路上因为雷霏和游尚安的关系,并没有遇到多少战斗。白任也尽量避开冲突,被山贼缠住了只会降低逃脱的机率。 在白任的努力下,两人很快就到了矿坑出口附近。 弯道前,白任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转弯后,果然,雷霏被困在出口之前。再前进数十影就可以回到阳光下,为数众多的山贼让人寸步难进。 想要突围几乎是不可能。矿坑狭小,让山贼无法一拥而上,可是也让山贼可以轻易地封锁道路。如果不是顾虑到要确保人质,山贼大可集中弩箭让雷霏变成刺猬。 身在矿坑中的雷霏也一样不敢施展威力强大的法印,万一造成崩塌可就完了,雷霏可不想和这些无名的山贼一起长眠。 此时,雷霏身上已经带了几处伤口,地上也躺了几个山贼。 白任一出现就大喊一声:“雷霏退开!” 雷霏虽然不情愿,可是她已经察觉后方的白任气劲高涨,是要施展大技的象征,还是依照白任的话退开了。 白任拳一出,近十道宛如利牙的气劲迅速飞出,狭小的坑道让山贼避无可避,一招飞牙散拳就把挡在面前手持长矛的山贼给击倒。而这些利牙可没因为击倒这几位山贼就消失,刺穿他们又持续向前飞,杀得后方的山贼哭天叫地。 一击得利,白任和雷霏马上向前推进。无奈山贼数量实在太多,没走几步,又给绊住。 这招飞牙散是极耗真气的武功,平常白任绝少使用。 不过现在以逃出矿坑为首务,白任也不顾真气会有接续不及的危险,全力施展希望能藉此突破防线。哪知山贼补充迅速,让他希望落空。不过白任却也发现,用了这招并没有如往常一般,让筋脉暂时陷入空虚的情况,丹田释放真气的速度似乎比以往快过一倍,而且源源不绝,似是无穷无尽。 白任大喜,喝道:“看打!”又是一记飞牙散! 在这种平直又狭小的通道,正让白任的飞牙散发挥最大威力。这群武功平平的山贼哪里挡得了白任的飞牙,在无处可闪的情况下,一一中伤。白任作为前锋,飞牙不停连发,没几下就让他杀出坑道。 矿坑之外,就在距离白任等人不远之处,王刃和游尚安的战斗依旧激烈地进行。 王刃越打越是急躁。这位小女孩实在可怕,王刃的双刀又在她身上留下几处伤口,每次中刀她的表情都丝毫没有变化,好像刀不是砍在她身上似的。王刃和她战斗的时间也超过预期,可是王刃不服极了,明明有许多次可以让她命丧刀下,可是她就像不要命似地,硬要用自己的性命换取对手一只手臂或是同归于尽。已经占尽优势的王刃自然不愿意和她换招,这种趋近无赖的打法让王刃又气又无奈。 战况在这种紧绷的胶着状态下,一位山贼的小头目慌忙地跑过来,大声的喊叫。 “不好了!不好了!二当家不好了!他们杀出来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过王刃和游尚安都听懂了。 “可恶!”王刃气愤地喊了一声,叫道:“这边交给你!”说完,大刀一挥,又逼开游尚安,向小头目问道:“哪个出口?” “二号矿道。”王刃没等小头目答完,就飞奔往矿山方向前进。 这个小头目还在高兴不用回去面对白任和雷霏的强力攻击,哪知王刃气他说着不吉利的话,又把重要消息透露给劫寨的同路人知道。让他独自面对游尚安,根本就是打算藉游尚安的手将他处以极刑。 “你还是乖乖的投降,我们对人质可是很宽容,尤其是像你这样的美人,身上留下刀疤未免太可惜了……”对游尚安认识不清的山贼还自认好心的向她劝降。 游尚安没有辜负王刃的期望,剑光一闪,山贼突然发现自己失去声音,咽喉感到无比的疼痛。手伸向痛处,感到浓稠液体不停流出,目光变得越来越模糊,倒地,再也不起。 游尚安收起细剑,快速地点穴、止血、包扎,然后由腰中取出一支青色的石笛放到唇旁,吹起无声的音律。收起石笛,就在原地静静地等着。 山贼营寨被烈火和战火搞得人心浮动,而山贼的四位当家也不好过。 大当家玖千山的情况还好,雷天用比较消极的方式在战斗,玖千山虽然想要速战速决,却也没有迫他马上决胜的招数可用。 另外三位当家以一敌三却不乐观。不论是铁拳阳照、飞刀李靖、杀手黑衣都拿出压箱底的绝技,他们的对手季行云在危险中穿梭,依旧显得轻松自在。三人以阳照为主轴、李靖辅助、而黑衣则随时突击,对季行云实施严密的格杀网。 阳照使出了青钢拳,右手的铁手套被真气震破。淡青色的真气覆在手上,让他的右手至小臂间像是装备了一具巨大的青铜手套。单看这种威势就可以想象就是被轻轻擦上一下,也有断骨碎肉的效果。 有别于阳照阳刚猛烈的攻势,李靖的招式就优雅巧妙得多。他左手五指上各戴上一只铁戒,每只戒子都连接一条细丝,细丝的另一端则是无柄的利刃。在李靖的操弄下,五把飞刀在空中跳出送丧之舞。他的右手则握着待发的匕首,随时要为送丧之舞奏上终曲。 最让季行云厌恶的黑衣又别于另外两人。黑衣没有直接投入战圈,他造成的威胁却比阳照和李靖更大。 第141章 黑衣全身散发出浓厚的杀气,手握长刀,紧盯着季行云。偶尔发出致命刀气,偶尔纵身飞击,一击即退。每一刀都灌注他全部的精力,每一刀都带着必杀的决心。 季行云相信要是他还是初入南郡的他,早就命丧此地。不过现在的他身处这种战阵中,却能应付自如。 阳照的巨拳威力虽大,只是目标太明显,过大的手臂让他的攻击方式变得单调。季行云轻松地闪避,青钢拳没能发挥应有的威力,反而成为一种累赘。 李靖的飞刀虽然巧妙,不过季行云一下子就明白飞刀是由丝线所操控,来去之间看似诡异,其实有迹可寻。弄清楚飞刀舞动的脉络,想要避开再容易也不过。而且就算五柄飞刀的攻击十分严密,季行云只要弹指施劲轻拨细丝,飞刀就会随之转向,它的优点在季行云眼中反而是项致命的缺点。唯一让季行云感到有威胁性的,反而是他原本看不起的黑衣。 他的状况一直处于真气高涨激发的状态,任何时刻都可以发动攻击、不需准备、没有征兆。每一击都用尽全力,一击之后又立在一旁累积力量再伺机出击。对这样的攻击,季行云就没有办法事先防范,还好他不用看着黑衣、也不必用听的,单凭真气的感应就能察觉,否则黑衣屡次由死角袭击,季行云哪来得及防范。 季行云观察着三人的招式和优缺点,突然想起与凛凊的比试。凛凊在失去视觉与听觉时还能与自己对招,是不是就和自己现在能感应黑衣偷袭的情形相似。 季行云觉得自己也该试一下,考验自己的能力。在这种生死一线的压力下,应该更能激发自己的潜能。想到就做,季行云闭目,并暂时截断听觉神经的讯息传递。 用真气“看”的世界和用耳、目听闻到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样子。那是能量交流的世界,由一个人真气的性质,季行云能够分辨哪一团能量是雷天、是玖千山、是阳照、黑衣和李靖,但是散发在外的真气和能量波动,让季行云很难分辨哪些是具有攻击,哪些是单纯的能量交流和激发。 知道三位山贼正积极地要杀死自己,却让自己处于目不视物、耳未闻声的处境,无形的恐惧感油然而生。暗骂自己没用,季行云运起伏逆清心诀,压下不必要的情绪,专心应敌。 黑衣以为季行云以耳代目,正好无声行动是他的拿手专长,便悄悄慢慢地靠近。哪知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季行云还觉得奇怪,黑衣怎么动作变得这么迟钝,就趁机给他一记回劲掌。黑衣的肋骨被打断了两根,却还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出错了! 虽然不是很了解各种能游荡在大气的能量的用途和意义,但是季行云在这短短几分钟内,对真气的操控运用的体悟,像是进入另一个新的世界。当然也顺便由真气的流动方式,模拟对手的动作,让他渐渐把真气的运动和人体的运动结合起来。 季行云突然想到,他心中所模拟的和实际的状况不知道一不一样。想到这里,季行云又将听觉神经接上,双目张开。 再度用耳目迎接世界,让季行云有种见山不是山的感觉。而且他还发现原来自己猜想的东西,许多都和实际状况有着极大的差异,而且还有少数他认为不过是没有威力的攻击,竟然是致命的杀招,让他为自己捏把冷汗。还好用真气感应时是抱持戒慎恐惧的态度应敌,不论大小攻击都确实地闪避,不然,错估对手的力道,用错应对方式下场可就凄惨了。 另一方面季行云也发现,本来他以为是恐怖的攻击却不过是一些散泄无害的真气,想到自己方才还大惊小怪的避开,季行云就笑了出来。季行云得到了结论,还是配合各种感官才是正途,一种攻击会有许多面貌,把看到的、听到的、真气感应的、皮肤接触到的、直觉反应的,各种知觉加起来才是真正完整的面貌。光靠其中一种,会造成严重的偏颇,就像瞎子摸象只能见到事物的一小部份。 季行云很高兴自己在武学上又有新的认知,可是他的对手一点也不高兴。一下子闭着眼睛打斗,一下子又发出轻视的笑声,黑衣等人从未被人这样侮辱过(虽然季行云不是有意的)。这三个人都豁出去了,就算丢了性命,也要讨回面子! 这三个人有这种决心,很可惜却没有达成这分决心的能力。而且玖千山见久攻无果,也警觉到雷天和季行云完全是在施延时间。玖千山大喊:“扯乎!” 黑衣等人极度不愿就此撤退,可是看到山寨方向打出几道传讯的烟火,知道那边遇到强手,同时人质也还未逃离。如果再不快回去帮忙,重要的人质很可能就会被“抢”走。 虽然痛恨季行云,可是人质被救走,那事态可比被羞辱一顿严重百倍。不但约定的“贡金”没有着落,而且预定要“走路”的费用飞了,这可是攸关全山寨所有弟兄命运的大事。 战况再转,本来急着要决战的人变成想要抽身的一方。而雷天和季行云反而变成要积极地拦住他们。 雷天单挑玖千山,照理说是比较容易把玖千山拦下,可是雷天一点也没把握,除非火力全开,否则很难阻止他。 而一个人要牵制三个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只能说黑衣三人的运气太差,遇上了季行云,而且又被他拿来试招。 由于他们战斗已经进行一段时间了,空气中散布着季行云发出的游离真气。由于季行云刻意地体验真气运作的世界,让他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掌握母亲偷偷传授的功夫——流气诀。那时候季行云还完全不能理解流气诀的奥秘,只当作是背书把武功记起来罢了。 现在季行云决定利用机会小试一下。首先发觉异样的是阳照。一直和季行云近身搏斗的阳照发现偶尔会莫名其妙地被打!季行云明明就只挥出一拳,他却隐约中觉得有三道掌风攻来。季行云人分明就在正前方,可是拳劲却由左方、右方、后方袭来。这些意外中的攻击倒也没多大威力,可是真假难分、虚实难辨,让阳照挨了好几下。 受到最大阻碍的是黑衣。采用袭击的他明明就由季行云后方偷袭,却发现气掌劲打来,让他气势受阻,也不知是要贯彻攻击还是另觅良机。 流气诀说穿了不过就是利用已经散溢在体外的真气,操控这些真气的流动达到一些效果。不过因为在空气中飘荡已久,这些真气其实也没多大用处,不但很难再凝聚,更是不太听话,很难有多大的作为,除非再增加空气中真气的浓度。可是与其增加空气中真气的浓度,那不如直接攻击,除了少了一分神秘感外,效果和效率都高多了。 季行云越用越顺手,简直到了真假难辨的地步。真假的掌气交错,打得想要抽身的三人哇哇叫。季行云见时间拖延得也差不多,雷天也显得很吃力了,就对雷天打个暗号,双方同时抽手。玖千山等人赶回山寨,季行云和雷天带着铁清怜也往预定的集合地点前进。 有时候人多并不一定有用。像对付白任这种经验丰富的佣兵、和能够使用大范围攻击法印的雷霏,盗贼们没有秩序的围攻,除了彼此碍手碍脚外,对白任和雷霏根本造成不了伤害。要不是还要照顾武功较差的铁柔琴,他们早就逃离山寨了。 可是王刃一来,马上建立指挥,调配人手,山贼们听从王刃的指示动作。初起为了建立阵形,让白任略可喘气,等到白任警觉时,王刃已经建立起重重的包围网。 人员分批进攻,完全不给白任和雷霏休息的机会。外围枪戟伺候,内圈重斧、巨锤轮替交击,不停压榨白任和雷霏的体力。 同时调来了轻弩手,不让白任飞跃逃离。 白任为了保护铁柔琴、掩护雷霏,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凭着强大的内息在撑着。至于雷霏要不是靠白任的帮忙,恐怕早就倒下了。 这样下去不行!白任可以预知可能的下场。经过狼祸之后,白任被训练的对应付围攻很有一套,可是身边还有两位女士,白任的良心不容许他独自逃生。“白大哥,不用管我了,你先逃吧!”白任在打退一位山贼后,听到铁柔琴这样说。 本来白任还有一丝丝想要独自逃跑的念头,听到这句话就把那一丝的杂念全部抛去。 白任心意一决,对身旁的铁柔琴道:“一切看我的!抓紧我,一有机会就准备硬闯!” 铁柔琴先是一惊,见到白任坚定而有力的神色,对白任的信赖和感动油然而生。 王刃见雷霏已经差不多筋疲力竭,白任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马上下令:“第一队,放箭!射脚!” 白任闻声,知道机会来了!危机就是转机。山贼应该不会连同自己人一同当作箭,趁围攻的人要让出位置时就是大好时机! “跟着我,准备冲锋!”白任传音给雷霏。然后一手抱起铁柔琴,一手注满真气。 果然,围攻的人暂时退开了。 白任迎上前去,不给弩弓手射箭的机会,出拳! 炽光闪过,风暴随行!轨迹内的山贼当场毙命!轨迹旁的山贼被风暴卷开!白任清出一道宽两影的道路。不顾不及补充真气,白任奋命夺路,雷霏紧随在后。白任这招闪牙把山贼唬住了,本来该射出的弩箭留在弦上。“危险!”怀中铁柔琴大喊。 两道刀光闪来!小山贼们惊于闪牙,王刃可没有,适时的舞动双刀,致命的双刀由侧后方砍来! 这时的白任为了使用闪牙,体内的人造气脉已经多处崩溃,内息正是不平稳之时,连护身真气也没法使用,只稳住脚部的气脉,靠它来逃命。 第142章 刀光闪来,白任不能格挡,他还抱着铁柔琴!刀光闪过!血流出,白任倒地! 事情突然来到,雷霏停下脚,挡在王刃和白任之间。 铁柔琴被白任压住。 “白大哥您没事吧!”颤抖的声音没有得到回应,铁柔琴发现温热的鲜血渐渐弄湿白任的外衣!她慌了,即使被掳、被囚,也没有现在的恐惧。 山贼又要围上来了。白任突然微微撑起,他看到铁柔琴脸上带着两行泪,柔声说道:“没事,别哭。咳!”话才说完,白任咳了一下,却喷了铁柔琴一脸血!“啊!真抱歉……” “不……先别说话……”铁柔琴含着泪凄声说道,一面努力压着白任背上的窟窿。 雷霏虽然挡在王刃前方,可是她也无力对付王刃,一连串的战斗早就把她的体力耗得七七八八。除了王刃,山贼们也再度包围。 “你是要乖乖受擒,还是要我动手?” “废话!有胆就放马过来!”里子没了,雷霏的口气却依然强硬。 “很好!反正我也不想留下妳的性命。竟然敢破坏我们的营寨,伤害我的弟兄,不在你身上划上几刀难消我心头之恨!”王刃恨恨地说着,双刀再度扬起。 “耶!那是什么!”雷霏突然指着王刃后方,大惊小怪地叫道。 “想骗我?门都没有……咦……”王刃也感到大地在撼动的声音。分心转头,后方尘士飞扬,像是大军逼境的样子!“那是什么?!”王刃再仔细一看,一大群乌金兽狂奔而来! 乌金兽产于招乌帝国,在这边境之处也有不少野生的乌金兽。但是乌金兽并非群居的生物,只有在繁衍后代、双亲养育幼儿时才会以小家庭的方式群居。一时之间出现一大群乌金兽,一点也不合理。 山贼们可吓坏了。乌金兽平时虽然温和,可是一旦发怒可不是一般人能应付的。这种长着鸵鸟头、老虎身的生物,嘴巴可以咬破金石、口吐强酸,同时会服用金石长出坚硬无比的乌金色羽毛。没有相当的功力可伤不了乌金兽,寻常的刀剑也砍不伤它的毛发。 “该死!怎么会有这种事!”王刃气炸了。迫不得已,即刻指挥山寨的弟兄们避难。 忙乱之中王刃可没忘了人质,想要抓回铁柔琴,可是雷霏不从,就连重伤的白任也硬撑着站起来冒死抵抗。刀起刀落,王刃刀刀夺命。白任不顾体内乱流的真气,使出牙拳硬撼大刀。雷霏惊雷连发,力阻王刃。 王刃拿他们没办法,遇到不惜一死的打法,王刃在气势上、心态上都输上一大截,就算他刀招强横,状况良好,也没办法在瞬间杀死白任和雷霏两人。 只拖延一时,乌金兽就到了。王刃只好暂时放弃,不甘心地退开。 王刃退开了,白任、雷霏和铁柔琴可就惨了。他们被狂奔的兽群淹没了。 群兽的风暴来得突然,去得也快。王刃紧盯着铁柔琴不放,希望她能侥幸生存。混乱中,他看到一个让他气结的景象——那位来山寨撒野、放火、杀人的鬼女,竟然坐在一头乌金兽上,把这群人带走了。 “该死!”王刃几乎陷入狂暴之中。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下,他马上下令:“大伙操家伙,准备搜山!” 第六章巧计 雷霏对她现在的处境相当不满,换作何任人都不会对这种处境感到愉快,游尚安不知用什么方法驱使了众多的乌金兽把白任等人由困境中救出。雷霏对游尚安当然是很感谢,可是虽然事态危急,也没必要让一位淑女被一头狂兽叼着跑吧! 让这种怪物叼着走难保它不会不小心用力合嘴,那种可以咬破坚石的嘴力,雷霏连想都不敢想。还有它不是会分泌强酸,雷霏实在担心,它会不会一面跑、一面吐口水…… 雷霏的担心也没持续多久,狂奔的乌金兽,摇头晃脑地跑,一下子就让雷霏晕车了。 当她脚踏实地把胃袋的东西吐干净后,她觉得地面还在摇晃。带着一张白的发青的脸,她回到同伴身边。“安儿,你就不能用比较……”本来想对游尚安发牢骚,却见气氛不对。 游尚安也是惨白的脸色,全身却被鲜血染红,无力地坐靠在一棵树旁。铁清怜正带着忧虑的神色为她包扎。 铁柔琴则是静静地呆坐在白任身边,像是失了神。 季行云摆出了一堆药物,手不停动着,正为趴在地上的白任进行紧急治疗。 雷天带着忧虑的神色,来来回回不停走着。 雷霏见状,走到游尚安身边,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担心地看着她。 “没事,霏儿。”游尚安的声音十分虚弱。 雷霏点点头表示了解。她可不认为游尚安真的没事,身上满是刀伤,像个血人哪能没事。不过她了解游尚安的个性,只要还挺得住她就不会发出任何怨言。她身上受的是外伤,只要好好调理痊愈应该没问题。但是铁柔琴可就不一样了,身体安好,但看她的样子就知道精神状况十分危险,不让她马上宣泄一下,恐怕会造成无法治愈的精神疾病。 雷霏改走向铁柔琴,把她扶到一旁,在她耳边轻声安慰。铁柔琴扑到雷霏怀中低声啜泣…… 季行云花了不少时间将白任的伤势稳定下来。一砍一刺的两道伤再加上筋脉的纷乱,让季行云大感头痛,还好现在白任体内多了一颗内丹,让他没有内息匮乏的顾虑。 季行云勉强帮他消毒、止血、固定伤口、抹上伤药、完成包扎、点穴刺激再生、引气活化细胞,同时也再帮他导气协助气脉再造。 尤其是最后两项,让季行云花费了许多真气。白任的内息实在多得不象话,在他失去知觉时,内丹不停放出真气要自我伤疗,却让要指引真气运作的季行云大吃苦头。 受重伤的白任体内是真气澎湃,而帮他疗伤的季行云却是满身大汗,一副快虚脱的样子。 看完了第一位伤患,季行云见到铁清怜帮游尚安作的处理,差点没破口大骂。 “天啊!伤口的处理可不是上上药再包起来就行了,你到底懂不懂!”季行云的一句话让铁清怜缩到游尚安身旁。 “……”季行云见到铁清怜的样子,才意识到自己实在不该乱发脾气。可是心情真的很不好,嘟着嘴,负着气,走到游尚安前面,就动手开始拆解铁清怜好不容易才包好的绷带。 游尚安可不领情,像是在抗议季行云怒骂铁清怜,一手抓住季行云的手不让他处理。 季行云也不退让,带着三分火气说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你的伤不好好处理可是会连累到其他人,你也许不珍惜自己,但是也要为担心你的朋友想想!” 话一出游尚安退让了,手放开,让季行云开始作业。 游尚安的伤比季行云想象中的还严重,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保持清醒,也不会喊痛。几处刀伤深可见骨,腹部胸部多处刀伤,伤口虽多却没有一处是致命的伤害,甚至连筋骨、内脏都没伤到。季行云帮她重新处理伤口,越见刀伤越是钦佩这位女中豪杰。刀招不是砍在脂肪上,就是顺着筋肉的流向划过,伤口虽深,实质上却无大碍。到底要拥有何种程度冷静的判断力,才能在中刀时还能调整身体,以最有利的方式承受。 帮游尚安治疗后,季行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个女生。 季行云红着脸帮她把胸部的刀伤挤出积血和瘀脓,游尚安脸上表情丝毫没有改变,脸红的季行云反倒显得奇怪。 最后季行云帮她顺气,并引起她的真气至各个伤处,活化细胞加速伤口愈合时,季行云又发现一件令他惊奇的事,游尚安竟然练有和他相同的心法,而且练得比他更为资深。 帮白任和游尚安的伤作完紧急处理,季行云把还醒着的人叫过来。 “你们看这该怎么办?白牙和游小姐都不适合移动,让伤口裂开可就危险了。尤其是白任还没脱离危险期,如果有巨蝓兽还可以把他带到比较适当的地方安养。但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所以我想不如我们分开行动,我留下来吸引山贼的注意力,而雷天你带着三位小姐离开。至于白任和游小姐,我会在这附近找个地方把他们藏起来,等你们与雷大哥派来的军队会回后,再来接他们。”季行云首先发言了。 “小云,你想帮白牙报仇吗?!这太危险了,就算你不把玖千山和几个主脑放在眼中,但是几百个人群起攻之,就算你再厉害也无胜算。”雷天反对。 “不行,我不能丢下安儿。要是她出事……不行!她可是铁山郡……呃……”突然发现雷天用严厉的眼神看着她,雷霏停下嘴,才发现到自己情急之下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雷霏,你说游尚安是什么身分!”雷天不叫她霏儿而叫她全名,就代表雷天生气了。 “她……她是……”雷天严肃而锐利的双眼紧盯雷霏,雷霏只好乖乖地说:“安儿不过是铁山郡大平原的继任巫女嘛……天哥,不用太紧张啦……呃……”雷天的眼神变得更锐利,雷霏的笑脸僵住了。 “这位铁小姐,那你家又是做什么的?” “……”雷天严厉的语气吓到铁清怜,她的声音变得更小。雷天听不清楚,转向雷霏。 “小怜啊……她父母都很平凡,只是四处作点小生意……只不过……她的祖父和老爸有相同的职务罢了……” “嘿嘿……雷霏……你真会交朋友……回去后我们可能要好好地谈一谈。当然,不只是你跟我,雷严大人和几位大老也会在场。” 第143章 “没必要劳烦那些工作繁重的大人吧……” “绝对有必要!”雷天坚持。 季行云不知道雷天在气什么,不过他直觉上是认为雷天把游尚安和铁清怜涉险的事,怪罪在雷霏身上,好像要处罚她似的。 “雷天,游小姐和铁小姐又不是小孩子,她们也是关心朋友才走这一趟,相信她们事先就已经知道救人的危险与困难。就算出事了、受伤了,也是心甘情愿,怎能因而怪罪雷霏呢?”季行云对雷天的怒气感到不当。 “队长,你有所不知,要是游小姐出了事,事情可就严重了。” 季行云更是不能理解,乐观地说:“有什么好严重的?更何况游小姐不会有事啦。”顿了一下,叹道:“白牙可严重了。” “最好是没事,不然……”雷天语气转为缓和:“算了,这次队长帮你说情,没事的话就算了,有事的话……看你怎么办!” “?”季行云一脸困惑,他只觉得是就事论事,哪有帮雷霏说什么情。 雷天又道:“我看把白牙和游小姐留在这里似乎不妥,万一被山贼发现不就完了。” “对啊!我怎么可以丢下安儿!”雷霏也抢着说。 “可是总不能叫铁柔琴和铁清怜两人先离开吧?我们不是来救铁柔琴的吗?放心,有我在这里,没半个山贼能够接近,在这种地方要和他们玩个两、三天的捉迷藏还不成问题。三天一过,白牙能活动后,我再带他逃跑就行了。你还是先保护铁柔琴回去。”季行云说道。 “不行!我不答应!”突然传来铁柔琴的声音。 “放心啦,铁小姐,我不会有事,白任和游尚安也是。” “不行,我怎么可以丢下为我受伤的人逃跑!没有理由为我一个人牺牲他们。” “放心,白牙可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那就让我留下来照顾他!” “可是……人一多,就不好隐藏。” “我不能丢下白大哥……还有安儿。” “唔……伤脑筋……”季行云看着雷天希望他帮忙想办法。 “我也不会留下游小姐,这有失武德。” 季行云又转向铁清怜和雷霏。 “我不会丢下朋友不管!” “……”小声的悄悄话。 “小怜说她也一样!” “真是糟糕……我一个人还可以利用山野密林跟山贼们游斗,人一多,可就没用了。那你们可要想出一个胜算比较大的办法,少一个人回到南城我的心情都不会好过。” “那你是说我们可以留下了!” “脚是你们的,要往哪边走我可管不到。”接着又问:“你们这么喜欢留下来,那有办法对付山贼吗?” 雷霏和雷天对望了一下,都无力地低下头。 “……”小声的悄悄话。 “小怜有法子!”雷霏高兴地说着。 季行云、雷天、铁柔琴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 铁清怜夹在雷霏和铁柔琴之间,咬着耳朵,雷霏和铁柔琴把她的谋略一句句描述出来。 听着听着,季行云和雷天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夜深、虫鸣。万星闪烁的夜空下,季行云一个人站在树梢上,顾守休眠的众人。 雷天安静无声地走到树下。 “怎么了,雷天,不好好休息一下储备体力?”季行云用传音的方式与雷天交谈。 “不用了,反正也没消耗多少内息,早就补满了。” “是吗?”季行云由树上跳下来,气劲外放作为缓冲,落地时一点声响也没有。“那一定是有事,反正一个人守夜也无聊,我们聊聊也好。正好我也有些事想不通。” 雷天神色凝重的说:“重要的事我就先说了。不论如何,请队长你一定要把游小姐平安地带回南城。” 季行云脸上带着几分疑惑,说道:“我以为就你的立场而言,要确保雷霏的安全才是首务。这位游尚安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因为她是铁山郡游牧民族的继任女巫,可以说是整个铁山郡游牧民族将来的精神领袖。要是在这里出了意外,极有可能引发铁山郡近百万的游民暴动。这种事非同小可,说什么也不能让它发生。” 季行云笑了一下,说道:“雷天,你真是多想了。她又还不是正式的女巫,而且游民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据我所知游民女巫的传统,本来就要让有资格继任女巫的少女出外修行,如果不幸客死他乡,只能说她没有资格成为女巫,一切怨不得人。当然姑且不提游尚安,这里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努力确保他们的安全。” “不,游尚安她已经能够呼唤野兽,这就代表她已经不是还要接受考验的学徒。除了确定要成为女巫的人之外,是不可能习得操控野兽的技艺。为了南郡和铁山郡的和平,一定要把她安全送回铁山郡。” “你的说法我不能茍同。我不会因为她有这层身分,就把她的生命看得比白牙或是铁柔琴还重。但是我会竭尽所能保护所有人。” 季行云的说法让雷天颇为意外,但他也不再坚决要求季行云确保游尚安。 “不论如何还请你多费力。” 季行云开朗的笑道:“这原本就是来这里的目的,我也不过是在做分内事。” 雷天看着季行云,他的笑容看似开朗,可是底下却深埋了一丝丝的阴霾,这让雷天感到些许的不安。和季行云相处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季行云眼中带着阴影。 “小云,你不是说有些事想不通吗?不如说出来,我或许笨拙了点,但是多一个人也许能多出点主意。” 季行云摇摇头,像是不想说的样子,最后才像是下了重大决定似地,开口说道:“雷天会为了胜利不择手段吗?” “什么?”雷天对季行云的问题感到意外。 不理雷天的错愕,季行云继续说道:“你有注意到白天的战斗吗?那位……应该是叫黑衣的吧,就各方面来讲,明明就是三人中最优秀的一位,可是为什么他却要用毒、用暗杀的方法来作战?我实在不能了解,这样的胜利有何意义?” “……这……” “还有,那位玖千山,以他现在的实力,就是在武议团也可以是一名优秀的成员。为什么像他这样的人,要走向山贼这种行业?” “……这……”雷天完全没想到季行云竟然是在想这种事。“我只能说世上有各式各样的人,有形形色色的想法和作法,每一个人追求的东西和达成目标的作为都因人而异。虽然对于玖千山我心中抱有一丝的歉意,但是他成为盗匪,我就会不留情的讨伐他。” “是这样吗?” “你没问题吧?” “放心,老虎不会为了山羊的身世特别可怜就不去猎捕山羊。我也不会因为心中小小的疑惑而手软。” “那就好。”雷天虽这么说,不过在他心中可不这么想。季行云哪时候狠心过了,虽然比武也好、练习也好,季行云虽不见留情,但是攻击总是少份杀气。就连白天的战斗,他明明就可以夺取那三个人其中一、两个的性命,至少也能让他们暂时无法动武,季行云出手却是很保留,没有要取走任何生命的意向。 雷天这时对于季行云天真的想法扬起不安的情感。 季行云这时又改变话题问道:“倒是你为什么不要公开和菁茹姊的婚事?我还以为新婚夫妇接受大家的祝福是普世的习俗呢!还是其他队友的庆祝方式真的让你吃不消?” 这个问题像是问到雷天的痛处了。雷天想到杨菁茹,脸就微微发红,说道:“那倒不至于……只是……” 季行云睁大双眼看着雷天,等待他的答案。 “我虽然不成才,也不算是家族中重要的成员,但好歹也凭着对武术的执着与狂热,成为武议士的一员。在家族中虽然还谈不上多重要,但也是雷家众父母鼓励青年学子的榜样之一,算起来也称得上家族中上得了台面的人之一。” 季行云点点头,但是他还是不知道这和他不敢公开婚事有何关系。 “菁茹她家在南城虽没什么势力,她的祖父在地方上却是名议长。我和她的婚事如果大张旗鼓,会造成两个家族的困扰。” “这有什么好困扰的?”季行云无法理解。 “如果菁茹不是议长的孙子,而我没出息一点也就算了,可是像我们这样的人结婚,在外界看来就好比是两家家族结盟一般。问题在于青柳县雷家的地方势力和杨家可是处于对立的态势,我们的婚事虽只是两个人的私事,可带动的可不只是我俩的幸福,会给家族带来不小的困扰,甚至会为地方的政局带来翻天覆地的动荡。” 季行云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问道:“事情有这么复杂吗?” “就是这么复杂。” “我不懂,简单的事为什么要弄得这么烦杂?” “没办法,就是这样。我也不喜欢。” 季行云沈思了一会,说道:“那我能参加你的婚礼,为菁茹姊祝福吗?” “这恐怕有困难,因为我和菁茹不打算在南郡完婚。” “真是太可惜了……” “不,能和她在一起一切就都够了。” 季行云看着雷天脸上满足的表情,过了会才道:“我先预祝你幸福。” “谢谢,这是当然要的,不过还是先通过明天的考验再说吧……” 自从雷天再一次进入玖千山的生命中,他的情绪就再也没有好过。除了勾起旧有不愉快的回忆外,雷天在这短短一天的时间内就让玖千山尝尽苦头。 第144章 不但重要的资金来源被带走了,连他经营多年的“家”也被放了一把火。虽然玖千山干完这一票后,就打算要把山寨迁移至招乌,可是不论心胸再阔达的人,家被人烧了也会感到不愉快,更何况最重要的人质铁柔琴被带走了。一想到拿不到赎金无法达成与季先生的约定,玖千山就感到焦躁难安。 身为山寨的领导人,玖千山虽末露颜色,可是稍会察颜观色的人都知道,大当家现在就像一锅煮沸的热油,再加入一点水就会引起惊人的反应。 王刃指挥着山贼们进行搜寻的工作。他派出四百多人在雷天等人可能藏身的地方强力搜索,留下两百人在玖千山和阳照、李靖身旁,一旦发雷天等人的行迹,马上前往抓人。 进行人员调派的王刃心情也糟到极点。人质是在他手上被救走,一想到有可能失信于季先生,他的心就沈到黑暗无光的深渊中,除了恐惧就是莫名的惶恐。 王刃的包围网是建立在雷天不会丢弃身受重伤的人,而没有抛弃同伴将铁柔琴彻夜送走。种种迹象都显示雷天还没跑远,但是王刃就是无没安心。因为以他自己的作法,一定会以完成任务为重,至于牺牲是在所难免。如果只是死一两个人就能完成重要工作,对他而言这一点牺牲是值得的。 黑衣单独行动。他应用暗杀者的追迹技巧,在告知王刃雷天可能藏匿的地区后就告别众人,依循雷霏、白任等人的脚步,逐步找出他们曾待过的地区,渐渐接近白任和游尚安的藏身地点。 午夜就完成的搜寻网,到了次日还没有任何发现。随着太阳的高升,玖千山身边的空气越显凝重。这种令人烦躁不安的等待,不停消磨山贼的士气与希望。 终于…… “咻……”一道青色的烟火带着声响,在玖千山西方升起,找到可疑人物的信号弹总算出现了。 玖千山马上下令。“阳照,带五十位弟兄过去,一旦确认铁柔琴在那边,马上射出红色信号弹!” “是的。”阳照不啰唆,领了人马上离开。 因为中了雷天的计策,才会让人入侵山寨把人质救走,这一次玖千山变得保守谨慎多了。他知道雷天等人一时之间也无法逃离他的天罗地网,一定要确认铁柔琴的所在后再全力追捕,免得又被变“狡猾”的雷天欺骗。 果然就在阳照走后不久,东面也升起青色的烟火。 这回王刃自动请缨,东面的地形较为复杂,他担心雷天可能会利用地形逃遁。 “好,小心一点。”玖千山照准,王刃比较具备军事修养,有他坐镇也比较不用担心雷天会向西突围,一路向南城逃去。 东面和西方前后都发现可疑人物的行踪,留在本阵的玖千山和李靖两人虽然庆幸没有上了雷天的当,马上就投入所有人力,可是也笼罩在一片疑云之中。 雷天变了!几年不见竟然变得如此滑头,以前还觉得他正直的像个笨蛋,现在倒是怀念那时雷天的忠实。玖千山心思闪过千百种想法,依然无法看透雷天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大哥,您看到底哪边才是正主?” 玖千山神色复杂的回答:“这可难说了,都有可能是,也有可能全是假的。雷天!你到底还要妨碍我到何时!” 李靖看着玖千山,在他身上几乎可以见到旺盛燃烧的炽焰。李靖抹去额头上的汗水,暗自希望自己可不要被这可怕的怒火给波及。 某位山贼正好抬头,看见季行云带着一位女性停在树上,这对附近的山贼们正好是劳苦工作的开始。 季行云所在的地方是伏牛山的一处密林,再向东进数十里就是一片平坦一望无际的黄土平原。在黄土平原上季行云固然无处可藏身,但他也只要尽力向东奔驰即可。在大平原上赶路靠的是体力耐力,一方是功力深厚的武议士,另一方则是依赖骏马、飞羚的山贼,虽然还带着一位功力不高的女士,山贼要追上也要经过一番劳心劳力的追逐。 季行云就在附近和山贼玩着捉迷藏。 双刀王刃来到时,已经看到一堆累得不成人形的山贼。猝见季行云带着女孩由空中飞掠而过,那名女孩穿着铁柔琴逃脱时的衣物,沾满了血渍,身形十分相似,只是脸上蒙上一层薄纱,快速飞过无法确认身分。虽说是铁柔琴的可能性高达七成以上,可是这位姑娘还刻意绑上了辫子,王刃的直觉认定那辫子是假的,像是为了伪装而加上去,不是本来就留着的长发。这让王刃怀疑那位女孩是她人假扮,而非铁柔琴。 为了确认,王刃只好全力追赶。可惜,错纵复杂、地表崎岖,王刃追没两分钟就已经知道,在这种地方自己只能被季行云耍着玩,在后面追赶完全没有拦截的机会。 王刃当机立断,马上下令停止赶追。只要求部下用声号传递季行云的行踪,而他则前往季行云可能前行的地点,并同时下令砍树!务必要把这个像山猴的麻烦逼到地面。 遇到季行云的山贼只不过多做运动而已,碰上雷天的山贼才是真的不幸。 雷天带着另一位女孩,大剌剌地突然冒出。意外发现雷天的山贼们一拥而上,几名跑在前头的山贼只见到雷天手上冒出一颗柴色光球,就感到恐怖的冲击和剧痛,再也没有意识。 爆炸声响后,地上留下焦黑的炸痕和被电熟、电焦的尸块,及几位躺在地上无力而痛苦抽搐的山贼。同样是爆雷电球,雷天用的就是比雷霏更具威力。 被冲击波震倒的山贼吓坏了,抖着手,放出烟火。 雷天不逃,反正他原本就是要引人注目,不如趁山贼人数还不多又没有大角色时,逐步蚕食山贼的战力。 当阳照带着五十位部下赶来时,地上已经躺着近二十具山贼的尸体。还站在附近的山贼则是带着害怕的神色不敢靠近,互相指责同伴没胆。 见到雷天大发雄威,阳照暗道倒楣。自己有多少实力阳照很清楚,加上五十位属下的帮助,倒也不是没有机会打倒雷天,可是最后能有多少人活下来……更糟的是,雷天已经在弟兄们身上烙下恐惧的印记,能否发挥应有的战力与他对抗,恐怕还是未知数。 再看看他身旁的女性。就体形而言与铁柔琴相似,她披上了披风,把样子完全遮掩让阳照无法看清楚,光凭身影实在难以判断。虽说已经知道的敌人之中游尚安受了伤,不太可能这样轻巧地跑来跑去,雷霏比铁柔琴大了一号,也不可能作出这种马上会被识破的伪装,只是不清楚雷天带来的人手中是否全部出现过了。无法确认是否为铁柔琴,阳照还是决定射出黄色的信号弹,好告知玖千山在这边遇到了雷天这位高手。 信号弹一打出,雷天就把女孩提到肩上,拔腿就跑! 阳照楞了一下,马上下令追击。追向前去,阳照发现这个方向不就是前往距离最近的村镇——暄平镇的路。 啊!他一定是要寻求村民的协助,让他跑到镇上可就麻烦了。暄平镇虽说只是个两千余人的小镇,可是要躲藏两个人还不算难事,要胁迫镇民把人交出来的风险也很大。 阳照不再多想,就抽出红色的信号弹,一扯、冒火、升空、作鸣、布烟,擅自把那位披风中的女性当作是铁柔琴了。 看到西方升起红色的烟火,玖千山说道:“把人马备齐,我们这就过去抓人。” 山贼们拉出了飞羚,才上了鞍,东面也扬起红色的信号弹! “这是怎么回事?大哥我们要往哪边?还是分头行事?” 玖千山脸色难看,他作梦也想不到雷天会变成诡计多端的人。“把地图拿过来!”玖千山恶声喊道。看着图,玖千山喃喃道:“西方那边不远处就是暄平镇……东方那里再走一段路就进入平原……”一面研究地图,玖千山问道:“李靖,是你的话,会走哪边?” “应该往暄平镇走去吧……那边才能补给又有几千个民众可以提供协助。” 玖千山冷笑了一声,说道:“我们把王刃那边的家伙解决。另外通告搜索队继续作业,难保这两边都是假的。” “大哥,怎么会是先对付东边的?让人逃入村镇中岂不糟糕。” “这你就不懂了。要是雷天带着铁柔琴,在平坦的地形上可以不眠不休地快速奔驰跑回南城,以我们和他的距离要追上可难了。可别小看武议士的惊人功力,而且要是雷天还有一点武议士的风骨,就不会为了一己之私,让无辜的平民百姓因他遭受危难。就算他逃入村中也没关系,咱们就洗劫暄平镇。哼、一个暄平镇也够本了,反正就要离开这里了,利用这个机会也正好打响知名度,让招乌的人知道我们的可怕!” “是,大哥英明!”李靖口心不一的奉承。他知道玖千山已经因为雷天而渐渐失去理智,散发出来的狂气让他担忧不已。 玖千山和李青坐上飞羚,才想出发又惊见另一道青色的信号弹! “怎么回事呀!”李靖忍不住发出抱怨。 “地图!”玖千山道。接过地图,仔细检阅后,玖千山很有自信地道:“哈!雷天,我还有黑衣这位追踪高手将成为你的败笔。” “大哥?” “黑衣找到人了,看来头彩落在他手上!我们走。抓到人后再回头帮王刃和阳照。” 打从开始和山贼们玩捉迷藏,季行云就没有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身边,他分心注意着白任和游尚安周遭的状况。 季行云在离开时用了绝气壁分别把白任、游尚安和雷霏包住,希望能借由绝气壁,避免因为声响而让山贼察觉他们的藏身之处。 第145章 不过季行云用的是双向阻绝的绝气壁,虽然可以减少用真气探查的方式被发觉,但也让雷霏无法得知外界的情况。 和山贼们的捉迷藏也该结束了,在分散山贼的兵力之余,季行云的目的只是要把他身边的女孩送离山贼的势力圈。现在已经让太多山贼们注目,是该把山贼甩开的时候了。 不过季行云的分心加上又不知晓追上来的王刃的精准判断力,当他发现前方的树木已经不见时要回头已显太晚。如果只是他单独一个人时,还可以对地上手持弩箭的山贼视而不见,一面要关心白任周遭的情况,还要带着铁柔琴,季行云不能冒险。 但这都不是主要的理由,他想见见那位随便砍树的人。自幼生长山林的季行云,对古木森林有着一份特殊情感,一大片林木无缘无故被砍伐,他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异样怒气。 季行云落地了,马上就有一堆刀剑枪戟往他身上招呼。山贼们眼前一花,季行云扶着铁柔琴出现在山贼旁边,所有的武器尽数落空。 王刃惊见季行云灵巧迅捷的身手,心中暗自警惕,这等身手难怪黑衣等三人联手也拿他没辙。不过王刃声色不动,只是迅速地部署人员,誓必要把他困住。 这些山贼的攻击在季行云眼中着实是破绽百出,和这样的对手战斗并没有乐趣。一方面是要保留体力,另一方面也不太想欺负这些弱小的山贼,出手十分节制。问题是山贼们并不知节制,一个接着一个,把季行云的好意当作他好欺负。随着一波又一波的山贼,季行云渐渐心浮气躁。 王刃终于把人员安排好。附近搜索的人员加上他带来的山贼,近百人组成了三道人墙把季行云团团围住。亮起了双刀,他可以放手带人进攻了。 在王刃的指挥下,山贼的攻击变得更有组织性。先是刀斧手的重砍,季行云扬手推开,长剑的挥砍又来、震掌、碎剑,长矛刺来! 季行云突然分心,有人靠近白任藏身的地方! 两道闪光迅击而来!“小心!”季行云一手护着铁柔琴,一手疾挥双月斩打出。王刃刀网斩击,退了两步。刀气激荡,季行云的衣服被划破了数处,同时铁柔琴的辫子在飞散刀劲的冲击下,洒落满地发丝。 “二当家你看!”一名山贼指着天空对王刃道。西方的天空窜起一道红色的烟火。 王刃再看看掉落满地的头发,随之下令:“不用留情了!这个女的只是诱饵!” 山贼们马上再度涌上,这一回毫不客气地把兵刃指向铁柔琴,王刃决定利用季行云保护女孩时露出的破绽,好好给他致命的攻击。 仔细盯着季行云和铁柔琴的王刃,看到方才被刀劲扫去丝绢的脸孔,那个清秀的脸庞不就是铁柔琴?!王刃急忙大喊:“收手、收手!”该死!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计中计吗?王刃迅速地也把红色的信号弹送上天空。 气急的王刃没有发现到季行云的脸色变了。他发现黑衣几乎要找到白任了。看见黑衣的雷霏跑出布下他的绝气壁,故意招惹黑衣的注意,确保草丛中的游尚安不会被发现。 不过他不为所动,反而把真气放出,搜寻附近。季行云虽然对他的绝气壁有信心,可是黑衣如果小心地搜察,白任和游尚安被找出来也只是时间的早晚,而且也不能放任雷霏面临一位暗杀的好手。 “你们……” 王刃没听清楚季行云说的话,也没注意他的话,他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要如何把季行云跟铁柔琴分开,再生擒之。 突然,季行云身上暴起一股惊人的气息! “你们给我退开!”这句话说的铿锵有力,有如帝王的赦令威慑众人。 只可惜季行云实在太年轻了,这句话的威力和形象与他的外观难以相配,让山贼们只是被镇住一瞬间。不过山贼们却因为被这种小鬼的一句话而折服,即使只是一瞬间也感到无比的耻辱。他们为了遮掩心虚,更加奋勇地杀向季行云。 很可惜虚假的勇气和无谋的进攻,对真正的高手起不了作用,更何况季行云积压的不满在这时全部爆发,急着想要赶回去救援的他,出手再也不留情! 率先杀过来的两位山贼连接近季行云的机会都没有,他们被看不见的力道给推开,又像是被强风给揍了一拳,随之涌上的山贼情况也差不多。只见季行云右手放在身后坦然而立,左手偶尔晃动把少数逼近的山贼打退,不一会工夫地上就躺着十余位山贼。 王刃心急如焚,这个家伙竟然这么强!不知身边的这些人马能否支持到大哥的来援。 强攻不成,王刃马上改变战术改攻为守,不再主动攻击。 季行云可没有闲工夫和山贼们耗,他小声地对铁柔琴说:“把眼睛闭上。” 这话虽说得小声,但还是传入集中心志注意两人动向的王刃耳中。王刃见到季行云右手伸出向上一举,一颗运转不止的气弹正激烈运作着。 轰的一声,季行云手上像是握着太阳的碎片,发出万丈毫光,夺人双目! 王刃来不及警告部下,只能紧闭双目,双刀不停挥舞护着全身要害,同时不停疾退。他的耳边传来惊叫声、惨叫声和痛苦的哀嚎声,紧闭的双眼完全无法阻绝强光,还微微刺痛。 炽眼之光来的快去的也快,王刃内心翻腾不安地张开双眼。 眼前的情景让他不知所措,已经有一半的人倒在地上,剩下的一半全部摀着眼睛慌张地叫着。一个人快速地行动,所经之地只有倒地的山贼。季行云一拳也不浪费,针对这些失去抵抗能力的山贼全力施展,或是丹田、或是胸膛、或是脑门,没有一位山贼要他再使出第二拳。季行云像是变成一具高效能除草机,所到之处山贼们像是杂草般被铲平。 平常冷静行事的王刃这时也无法保持平常心,他无法再忍受部下续继被单方面地屠杀,举起双刀,冲向季行云。 再一次证实匹夫之勇和无谋之举对真正的高手没有用处,失去理智的王刃只是让他的刀法变得破绽百出。季行云看也不看,完全不理会这位已经陷入狂乱的山贼头目,流气诀一展,数道回旋的气流缠住王刃的双腿,把他绊倒!他重重地摔倒。等他再站起时,附近站立的人除了他,只剩季行云和铁柔琴两人。 王刃失神地看着四周的景象,一种无法言喻的失落感充斥他的内心。 季行云走向前。王刃这才回神,再次紧握双刀,他只剩下这对可靠的伙伴。 “你到底是谁?” “我?”季行云干脆地回答:“季行云,现在是南城武议团的小队长。” “武议团小队长……”王刃喃喃的说着,突然大喊:“好!死在你手上也不冤枉!”主动进攻,双刀一前一后就此劈来。 对他这一刀季行云也十分赞赏。双刀上不但注满了强悍的真气,同时也灌注了王刃的决心与气魄。同时一前一后的双刀,一般人都会以为后方的大刀才是真正的杀招,但对真气流动特别敏感的季行云却知道,其实第一把刀就是决胜的一刀。果然,刀递到一半,前方的大刀变慢了,像是遇到了无形的阻力,而后方的大刀就顺势超越猛然一探! 季行云冷静地向右一偏,以分毫之距躲避。另一把刀像是砍断阻碍般,来势更为凶险。季行云主动前进,回劲掌出。季行云这一步打破王刃的布局,让他的大刀没有机会砍向自己。 右掌推出,打在距离最近握紧大刀的手上。王刃手骨碎裂,劲力未止冲击顺着手掌、手臂长驱直入。王刃倒在季行云身上,失去主人的刀也跌在季行云肩头,但威力全失。 季行云轻巧地把王刃放倒在地,又用手指重点数处穴位。 然后对铁柔琴说道:“这附近的山贼应该全都在这里了,他们没有半天的时日休想恢复行动,你就利用机会先到东方百余里处的军驿站寻求庇护。拿着这个,他们会尽全力把你送到南城的军部。”说完季行云就由怀中拿出一个武议团的识别胸章。 “那你呢?”铁柔琴紧张地问着。 季行云目光放在西方远处,说道:“和原本的计画有了出入,白任那边出了意外,我要赶过去。” “我跟你一起去!”铁柔琴冲口而出。 “不行!”季行云坚决地说:“与这里的情况不一样,在那边我没有余力可以照顾你。你不希望成为额外的负担吧!” 铁柔琴忿忿地看着季行云飞快地离开。她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也知道季行云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可是……她心中挂念着她的朋友,雷霏、游尚安……还有白任,这些人有了万一,她知道自己将会一辈子自责,无法安寝。 咬紧牙,跟着季行云的脚步,铁柔琴也往西跑去。 肩挑着披风、脚踩厚底鞋的铁清怜,雷天运起真力向前飞奔。后方的山贼与他的距离越行越远,除了阳照还紧随在后外,距离最近的山贼早在数百影之外。 肩上的铁清怜突然喊道:“天……空!” 雷天回头一望,是一道青色的烟火……就在雷霏藏身之处。雷天脚步停下,把铁清怜放回地面,用抱歉的口吻道:“跟你的计画不一样,我不能再当诱饵,队长应该足以护送铁柔琴到驿站。要是白任、雷霏出问题,我可没办法面对队长和七哥,而且游小姐的安全也不容有失。我得回去,你也不用再到计画中的藏身处,只要找个地方把鞋子和披风丢了,山贼们也就不会特别找你的麻烦,就依备案到暄平镇等我们的消息。” 第146章 铁清怜看着雷天坚定的神情,乖乖地点头。 追赶了一阵子,终于碰上了雷天。阳照停在雷天面前。 面对雷天,阳照可尴尬了。部下们都还在远处,这里只剩他一个人,就马上动手吗?打怕打不过,不打岂不怪哉。 雷天好心地帮他作了决定。左手一扬,爆雷电球已经出现在手上。 电球抛出,阳照紧张地运气护身同时夸张地闪避。哪知预期的冲击没有出现,过了几秒才传来惨烈的爆炸声。 不是雷天失手了,而是他原本的目标就不是眼前的阳照,而是正策马赶来的山贼。突来的攻击造成极佳的效果,前方落马倒地的山贼对后方的山贼造成了心理上的震撼,也绊倒了不少不及反应的人马。 “你!好样的!”阳照大骂一声,右拳随之暴涨,青铜色的真气装甲猝然现身。 雷天冷然道:“很好,你只有一招的机会,我没空陪你玩!”说完话也展现他包覆在青芒中的右手。 阳照打量着雷天,在他的记忆资料库中可没有这种法印的资料。不过雷天手上那一圈圈的青芒越来越厚,阳照只好硬着头皮出招了。 为了弥补力量的差距,阳照向上一跃。由上而下,右拳带着千斤之力,重拳未到,拳压已经罩住雷天全身。 手臂向上一挥,青蛇乍现。三头青蛇缠绕住真气的装甲,并继续向前绞杀!阳照的右拳承受着莫大的压力,气甲就要崩溃,而青蛇带来的电气侵蚀他的护身真气,更让他深感无力。一咬牙,右手劲力一爆,气甲炸开,轰然一阵乱流把青蛇震开,而他的右拳也随之变成血水和碎肉。 断手求生,但也不得。雷天放开对法印雷蛇的操控,免去传来的冲击。在真气、血肉杂乱之中,雷天跳上天空,送给已经趋近惨败的阳照一记惊雷,把他打向追来的山贼。 失去手臂的尸体像是炮弹,打中飞奔中的一匹快马,山贼们又是一阵呼和慌乱,带着惊恐的表情看着雷天。距离虽远,可是雷天就像是座小山般巨大。 雷天向山贼走去。一步又一步,脚步坚定而缓慢。右手慢慢高举,一道青蛇窜出,在空中挣扎乱舞,像是在搜寻下一个猎物。 山贼们活像见鬼般立在原处,随着雷天的接近心跳不停加快…… 不知道是哪一位山贼先策马掉头,有了第一个,其他的山贼才想到逃命要紧,纷纷掉头狂奔。几个小头目还在原处破口大骂:“你们给我回来,还不为杨大哥报仇!” 只有极少数的山贼还勉强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吓得动弹不得,还是真的想为阳照报仇。 “该死,快退!”带队的小头目终于更改立场,也加入逃命的行列。 仓皇中,一位小头目问带队的山贼:“不是要为阳大哥报仇吗?” “笨蛋!我这是要向大当家报告,请他来为阳大哥报仇!” 雷天把山贼们吓退,这才松了口气。转向铁清怜,她也无意识地退了一步。 “哈,吓着你了。” 铁清怜先是点了一下头,马上又用力地摇头。 “没关系,我不会介意。不过,到暄平镇的这段路还要请你独行,我得赶回去救援。” 铁清怜小声的说:“很危险……而且机会不大……” “我知道……不过我还是得去。虽然很可能会对不起菁茹……但是……不去的话,我更无法忍受良心的煎熬。”语毕,雷天告别铁清怜就直奔雷霏所在之处。 杀手黑衣故意引诱雷霏,由雷霏的眼神、注意的方向探查其他人的藏身地点。性子较急、较直接的雷霏在不知不觉中就上当了。 当白任和游尚安被找出来时,雷霏还暗道运气真差,藏得如此隐秘还一下子就被找到了。本来想把黑衣引开,现在变成要全力保护两位碰不得的伤者。 不论是实战经验、功力、技巧,雷霏都不如黑衣,唯一的优势就只有黑衣不清楚她身上有什么法印。在没摸清楚她的底细时,小心谨慎的黑衣在没有一击即杀的把握时,倒也不想轻举妄动。但,援军就快来了。 雷霏心中急,想尽快解决黑衣,只是力有未及。散雷弹蓄势待发,可惜黑衣完全不露破绽,雷霏的汗一滴滴留下,心跳声怦怦响。 黑衣的武功在玖千山的部下中算是强的,只是他不喜欢和人正面冲突,这有违暗杀的美学。反正时间对他有利,黑衣认为只要等到援军的来到,而她的同伴想要来帮忙还得突破搜寻网,就让她多活几分钟,没必要硬碰她待发的法印。黑衣闲情地享受她紧张无助的样子。 该来的还是来了,终于,玖千山和李靖带着百名部下骑着飞羚来到。而搜寻中的山贼们也往这里靠拢。 玖千山坐在飞羚上,用目光扫了一圈,问道:“就只有这三个人?” “就这三个。”黑衣回答。 听到这个答案,玖千山整个人脸色都变了,杀气、怒意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一句烈火般的命令由他口中发出:“杀·了·他·们!” 而他的坐骑也跟着倒下,因承受不了玖千山的怒气,飞羚当场暴毙。无辜的飞羚成了玖千山判断错误的出气筒。 命令一出山贼们群起而上。雷霏手一推,近百道鸽蛋大小的雷球飞散而出,漫无目标地散射。前方的山贼中弹倒地,只可惜雷霏功力不足雷球的威力有限,仅能造成暂时麻痹的效果,但也暂时缓住山贼的气势。而后方还有近百位山贼磨刀霍霍。 散雷弹打出后,黑衣也动了。利用雷霏未及回气之时,黑衣击出迅雷一剑,雷霏闪避不及,情急之下硬催法印震电!黑衣撒剑、避走,运气、自保。 黑衣站定,随手捡起一把长剑,笑道:“你的震电好舒服。这样就没劲了吗?” 雷霏的震电已经显示她真气不足,泄了底细。 这样的雷霏,黑衣不想亲自动手,对山贼们说:“交给你们了。”打算慢慢欣赏雷霏的挣扎。 雷霏知道自己无力再用威力强大的法印,快速地捡起一把长剑,有点笨拙的挥舞攻击想要逼近的山贼。雷霏剑法不精,不用法印就想保护两位伤患比登天还难。她还是倔强地挥剑、用大动作、用蛮力,虽不见得能伤人,至少在山贼们认为胜券在握的情况下,不会想和她来硬的。 不过玖千山可没这种闲致,他沈声下令:“放弩箭,结束他们的性命!” 一排轻弩手快速地出现,箭在弦上。 完蛋了!雷霏懊恼,大喝一声,向前冲去,希望能在箭射出前杀入。 数十道弩箭划过空气,射出了!雷霏护住要害,悲愤地往前冲,咬紧牙关、勉力运气护身,等着弩箭的来到。 咻、咻、咻,雷霏只觉前方刮过数道强风,没有箭镞射入身体的感觉。雷霏既紧张又好奇地停下来,四处张望。眼前的情景没有多少改变,只是断箭满地,一个人冒着烟、喘着气,昂然而立。 季行云来了,他的出现暂时化解雷霏的危险。 玖千山冷眼相向,口气残忍说道:“很好,你们就一起死。” 见到季行云,黑衣和李靖都露出复仇的眼神。本在玖千山身边的李靖双手握紧飞刀,混入山贼之中。黑衣先是放出可怕的杀意,瞬即收敛,他把怒气和杀意放入手中的武器,变得更加危险。 手持轻弩的山贼们再度将箭上膛,季行云哪会给他们射箭的时机,一眨眼就飞入射手之中。有如恶虎入羊群,来回穿梭一掌一个,瞬间大多数的箭手都被他撂倒。 “呼、呼、呼……”他的动作过于伶俐过于惊人,山贼们哑口无言地看着他,喘息声变得响亮而清晰。 “不用怕,他已经累了,不要给他回气的机会。”玖千山一语道破。季行云真的累了,在赶来之前就连续打了近百击回劲掌,又马力全开地跑过来,完全没有喘息的机会。 黑衣率先出击,平凡无奇的剑招平挥而来,带着不平凡的杀意和威力。 季行云不想也无力应招,他直接快跑,不回应、不理会黑衣,就往山贼群钻去。 “可恶!要是王刃在这里就好了!”李靖骂道。季行云的行动造成山贼的混乱,所到之处就有人被打倒、被击飞,每一个都只受了一掌,季行云把回劲掌发挥地淋漓尽致,他在山贼群里迅速地移动,过于密集的人数反而让山贼相互牵制。只有王刃才有能力编队调度,可惜季行云已经强制他休息,李靖的希望只有落空。 “哼!”玖千山冷哼一声,喊道:“小子接招!”说完跃起,掌气击出。方向却远离季行云,不过这比直接攻击他效果更大。玖千山的目标放在昏迷不醒的白任身上。 追着季行云打,不如让他自动跑去承受攻击。 季行云瞬间加速,他想要快、更快、再快一点!无法截下那一道拳劲的代价是失去最好的朋友。可以察觉肌肉筋骨发出抗议的低鸣,季行云还是硬催真气,全力冲刺。 不顾一切的努力得到回应,他赶上了,用自己当盾牌保护了白任。 “小云!”雷霏心乱的喊叫,她看到季行云承受一击后就像断线的玩偶般倒下。 不过季行云马上又像是没事的样子站起来,至少他装作没事的样子。 玖千山这一下虽不见得对季行云造成多少伤害,可是等于告诉山贼们不用太在意季行云这位扎手的高手,直接找两位要人保护的伤患就行了。 季行云只有两只手、一对脚,动作再快、反应再灵敏,也无暇同时顾及白任和游尚安。 第147章 而雷霏恐怕反而还要季行云抽空帮忙,她的实战经验不足,武功虽不算差,可是面对一大群敌人,她的动作只能用慌乱来形容。 季行云努力地抵抗了一会,他使出回劲掌的机会越来越少,光是要阻止山贼趁机伤害白任或游尚安就让他手忙脚乱。混战中,季行云发现流气诀没有想象中好用。首先在这种情况下,季行云为了节省真气,几乎不用外发的掌气,也就不会有散逸的真气,而且空气中在场众人种种杂乱的真气,也让他无法顺利操控发散在外的真气,流气诀几乎完全无用,这更让季行云吃紧。 还好救兵又来了,雷天杀过来了。雷天以惊天动地、引人注目的方式出场,他,真的是一路杀来。 先是几声轰隆巨响,夹杂着哭喊哀嚎,喧闹渐行渐近。只见雷天右手雷蛇化为电鞭,左手爆雷电球一发接着一发,电鞭、电球强行开路。雷天踏着焦土、尸首编织成的道路而来。 玖千山见雷天来势汹汹,马上悄悄地下令:“让出道路,给他过来。”玖千山的用意很简单,与其让雷天一路杀人,不如让他到伤患旁边,不但可以减少部下们的伤亡,还可以使雷天在顾及伤患的情况下无法发挥全力。就像季行云一样,让他专注于保护伤患。 玖千山认为时间对他有利,武议士又如何,这回一定要让雷天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雷天、季行云分别护者游尚安和白任。季行云的压力虽减轻不少,只是凶险的情况依旧。雷天一路杀人也大感吃力,人到了力气却也用了泰半,比起季行云也好不到哪去。雷天和季行云几乎只是在延迟败亡的时间。 雷霏在两人之间,显得渺小而无力。也因如此,山贼把注意力都放在雷天、季行云和两位还在昏睡的伤者身上,才没让已经倍感吃力的两人再添麻烦。 只是连这一点点小小优待玖千山也不愿施舍,他食指施劲微点,一道笔杆粗细般的气劲射出,雷霏小腿中招。 玖千山的恨意不是让雷天战死就能消除,他要雷天尝尽痛苦,故意杀伤他的同伴,让他心痛、使他分心。 腿部受伤的雷霏变成喜欢欺悔弱小的山贼的最爱。雷霏本来就不擅长乱斗,行动不便又成为明显的目标,马上又不小心挨了两下。 她的叫声分散了雷天和季行云的注意,玖千山、李靖和黑衣见机不可失,同时动手。 玖千山飞跃,由天而降用重力加速度及深厚的内力打出扎实的一拳,季行云硬是接招!没办法,玖千山打向白任,季行云只能硬拚。季行云血气上冲,吐了口血,连退数步!玖千山则是被他运劲导开,在十余影外落地。 黑衣突来一剑,雷天惊雷相对,却不知黑衣临时转向,身后却是三道飞刀!雷天跨步疾避,黑衣转身回剑,雷天再退两步避其锋。雷蛇出、指着黑衣,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李靖的利刃趁机架在游尚安脖子上了。 季行云要再杀回白任身旁,山贼组成的人墙阻了他。 玖千山这时悠闲地走到白任身旁,一脚轻踏他天灵。季行云不敢再妄动。 玖千山终于露出笑容,残忍而扭曲的笑容。 “雷天,乖乖就擒也许我还可让这几个人活下去,不过我倒希望你继续抵抗。” “小云,这下该怎么办!” “喂!雷天,这时你还要找人商量?你也太没种了吧!” 玖千山到这时候还不知道季行云真的是武议团的队长、雷天的直属长官,把现场能作主的人当成雷天。 季行云压抑着情绪,气音微颤的说:“你们尽管动手,我会让你们承受加倍的代价!” 雷天先是茫然地看着季行云,思绪一明,也道:“有胆就动手!玖千山已经沦落到只会欺悔动弹不得的伤患。” 人质本就是活着才有价值,要是玖千山还处于正常状况下,一定会有所让步。可是现在的玖千山双眼布满血丝,疯狂占满他的大脑。 他先残酷地笑了一下,说道:“很好,这是你们自找的。李靖,先杀了那个女的。” “大哥!这不太好吧……”李靖觉得这么做似乎不对。 玖千山斜眼瞪了他一眼。李靖急忙改口说道:“是,这个女的该死!”利刃贴上颈动脉,就要切断一个生命! “等一下!”一道娇叱由树上传出。 李靖应声停下,望向树梢,铁柔琴冒出。她手脚多处瘀青、手掌流着鲜血,一手拿着飞索,一手持着贞剑。 她意外地出现! “哈、哈、哈,”玖千山狂笑:“天助我也,想不到这小妮子会自投罗网!” 铁柔琴把精致的短剑移到自己的胸口,坚定地说:“玖千山,你说过这把贞剑该用在正确地方。你们快放开白大哥和安儿,否则——你就会永远失去赚取赎金的机会!” “你……好样的!”玖千山的笑容硬生生地转为怒容,铁柔琴的威胁让他气到青筋都快迸裂。 她的来到把情势变得更加凶险而微妙。 第八册暗流涌动 第一章情势逆转 人质就是要活著才有价值。季行云和雷天不理会玖千山的威胁就是基於这个道理。铁柔琴更加发扬光大这个法则。她的作法有点极端,甚至十分荒唐,却极有效用。 玖千山的怒火、的努力有一半都是来自於赎金的压力。万一铁柔琴死了,不但赎金无望。无法支付要给季先生的贡金,而且将会让铁家想尽办法加以复仇添增困扰。 铁柔琴以自杀要胁,真是直接而有效。 “放了我的朋友,否则我就让贞剑发挥她的作用!” “笑话!你给我乖乖的下来,否则我就把他们杀光!”已经陷入焦躁怨怒的玖千山不肯妥协,同时他也不相信这麽一位大小姐会有勇气举刀自裁。 “你别逼我玉石俱焚!”铁柔琴的语气更显坚定,同时也把贞剑由胸口移至咽喉。 “别闹了!你当我是你的什麽人!管你是死是活!”玖千山语气更显爆烈。 几百对眼睛盯著铁柔琴。 铁柔琴脸上没有一丝惧容,秀气精致的贞剑慢慢移向咽喉。刺破肌肤,流下一点触目的红点! “算你狠!”玖千山的不满已经沸腾,极不甘愿地把脚移离白任的天灵。一作手势李靖和黑衣也退离游尚安。黑衣没入山贼之中隐入人群,李靖则回到玖千山身旁。 季行云和雷天也赶紧跑到白任和游尚安身旁。雷霏也是一拐一拐地与雷天会合。 季行云跑到游尚安身旁,蹲下身子在她身上点了几下,游尚安就缓缓张开双眼。然後分别传音给雷天和游尚安。 “伺机逃命!雷天背白任,我来断後!” 雷天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摇头。 “让他们离开!”游尚安又开出条件。 玖千山怒目相对,道:“不行,一个换一个!最多只能放一个走!别以你的命特别有价值!” 玖千山停了一下,又恶狠狠的说:“或者…把他们和你都杀了,只要我的人不说,谁知道你已经死亡的事实。” “这…”铁柔琴没料到玖千山还会用这种极端的方法,一时之间乱了思绪。 玖千山再度施加压力,道:“要让那一位离开,我给你三分钟考虑。这些人杀了我不少弟兄,把他们全部都杀光替弟兄们报仇,相信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铁柔琴陷入无法决择的地步。她费了辛万苦,把以前在学院跟雷霏她们一起跷课时练习来的绝活用上了,内心经过几番挣扎,就是为了不让朋友因自己送命。现在玖千山却只肯让她换回一条性命。这叫她如何选择。 铁柔琴看著前来救她的朋友们。雷霏的裤管被血液和尘烟染成土红,还在不停打暗号要她快点逃生。游尚安方才醒来,有气无力地站著,因受伤流血过多脸色苍白神情萎靡。白任为了救她身受重伤,还在昏迷之中。本来可以逃生的季行云喘著气,警戒著四周。雷天满身污秽也不知是山贼的血还是他流的血。 每一个人都是因为她而身陷重围,这要她怎麽作出决择。 “还有一分钟!”玖千山又提醒完後,作个手势,两排山贼准备好轻弩瞄准季行云等人,长枪、刀斧也反射著令人触目惊心的阳光。 别说还剩一钟,就正还有十分钟、一小时也不够铁柔琴作出选择,硬要她选出一个人根就是强人所难,无从选起。玖千山也知道,他只是故意让铁柔琴烦心,转移她的注意力。把主动权拿回自己手上。不过要正这小妮不从,事到如今把人杀光也无所谓了。 “时间有限,我的耐心更是浅薄。你还要考虑多久!” 铁柔琴泯著嘴不知所措地看著白任等人。突然季行云叫了一声:“小心!後面!” 铁柔琴转头一看,却不知黑衣何时来到身後。铁柔琴载挥剑欲刺,剑没递出一半就全身一软,的手再也握不任轻巧细致的贞剑,人也无力地瘫倒。还是黑衣“好心”地扶住她,才没摔到树下。 黑衣用药轻易得手。把铁柔琴暂宜安置在树上,又灵巧地回到地上。 “不是早叫你快速作出决定。现在,谁也救不到了,真是枉费你的苦心。”玖千山故意用讽刺的口吻为铁柔琴婉惜。 “好了,现在该处理你们了。”玖千山眯著眼看著雷天,又道:“先射死一个好了…就帮那位跛脚的小姑娘永远解除疼痛吧。我很仁慈吧~雷天。” “我可不这麽认为。”雷天回答。 “我也不想麻烦你。”雷霏也说。 第148章 “哈~”玖千山狂笑,又道:“这可由不得你决定。放箭!” 两道排成半圆形近百位的弩弓手轻弩齐发,目标只有一位-雷霏。 密集的簇箭射出。雷天掌气连发、季行云双月斩连射,饶是如此,过於密集的簇箭还是穿过他两的防御网…几十集箭射往…雷霏。 晴天霹雳!轰然巨响!众人只见一道雷电由空中画过一道曲线,打在雷霏前方不远之处!强大的电力形成的磁场引吸了铁制的箭头。诸箭偏向,就是少数射向雷霏的也被季行云和雷天一一拨落。 “是谁!敢破坏我的好事!”玖千山大骂。 之前雷天的出场就很风光又惊人了。现在这名不速之客更出有如天神降临一般。 一位雄伟的男子由树梢飞掠到了众可注目的地方,开始缓缓下降。身上流转著紫青色的电芒,即使天晴气朗,还是光彩夺目。 他摆脱地心引力的正常作用,缓慢地下降。电光流转的身体,依稀可见是位身著法天军服的男子。令人惊讶的出场方式,让山贼们忘记手上轻弩的作用,不过就是用了也不知是不是只会浪费弩箭。 他缓缓落地。身上流转的电光尽没体内。 目光在众多山贼身上扫了一圈,正气凛然,山贼们似乎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直视,或是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阁下是谁!想管我们的閒事吗?纵有通天之能,但依凭匹夫之力又能如何?不如移驾尊步,莫管他家诸事。”玖千山见来著功力非凡,语气也忍让许多。 那名男子摆出扑克脸,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閒事?这可不是閒事。你没见我身穿军服。而且我也不可能让任何人伤害舍妹、族弟及生死之交。” “你!你是谁!” “雷大哥!”“哥!”七哥!”季行云、雷霏、雷天都高兴地叫著。 “在下正是南城军部总指挥、官拜前将,兼任南郡参军-雷震。”雷震话如惊雷,响在山贼耳边。 玖千山先是一惊,马上又目露凶光,叫嚣道:“好!就是前将也好,多你一个人又能如何!” “谁说才多他一个人!”一道豪迈女声喊道。同时在山贼外缘引起一阵喧闹,一道旋风般的人影高速旋转著,由外围高速侵入并奏起山贼的哀歌。 她是一道人形的小龙卷风,所经之处的山贼被绞入又被甩开,硬生生地清出一条通道。她直冲到铁柔琴所处的树下,转向个身、向上跃起翻身落在铁柔琴身旁。 “武议团技研士长青回夜在此!”她带著笑意宣布。 “还有我!”长青回望双手气凝虎爪一路飞跃杀入,喊道:“武议士-长青回望!” 只是多了三个人,整个情势就逆转了。依照法天军司的战力评鉴,一名普通的武议士相等於一个小队的战力,虽然这只是一般的评价,普通的武议士正面和一个小队冲突当然难以取胜。不过,这些山贼怎能和装备精良训练扎实的正规军相较,而雷天、季行云、长青回夜、雷震等人的武艺更不是一般的武议士的水准。 “大当家不好了,一大群军队正往这边杀过来!”一名山贼喘著气慌张地向玖千山报告。 厄耗又来。山贼的士气陷入谷底。 “别惊慌!先把这几个人抓住当人质还有机会!”李靖大声喊叫,鼓舞士气。 说完同时双手齐扬,飞刀射出,一手细丝操舞飞刃由四面八方围攻雷震。 雷震也不甚在意,一手握拳平指李靖。猛然一张,十馀道带著萤光般的光点施著流星般的尾巴射向李靖。李靖感受不到这招的威力,可是悸於他出现的排场还是翻身一一闪躲。还是有一两道萤光打在他身上确是不痛不养,李靖心中疑问四起,难到这位前将只是个绣花枕头? “好!”雷天却是大声道好。 雷震单手轻挥拨去射来的飞刀,对四面袭来的利刃依旧不理。 “受死吧~”雷震淡淡的说著。 又是晴天霹雳!雷电由空中、由树林、由四方聚集,汇往一处──集中到李靖身上。李靖连发出嚎叫的机会都没有,电光夹杂著火光…电光暗去,地上剩下一小陀焦黑的碎屑… 山贼们脸上只剩惊恐和对死亡的畏惧。 雷震又以轻松的姿态、严厉的目光扫了山贼一圈,说道:“还有谁想试试?” 玖千山狂叱一声:“接我一掌!” 他知道一定要打破雷震近似无敌的形象,不然弟兄们内心的惊恐就会把一切拖跨。他全力击出一拳。雷震沈气、并一拳相对! 碰!雷震屹立不摇,玖千山却翻身退了数影。 落地後玖千山大喊:“弟兄们杀!” 雷震身上立即窜出电流,电蛇吞吐似乎在寻找下一名受害者。大部分山贼们没有依玖千山的命令杀来,却开始四散…少数的山贼依令喊杀,见到同伴们一一逃亡,也急著加入逃亡者的行列… 玖千山站在原地,他无法相信事情竟如此收场,目光涣散茫茫然的看著他花了数年才建立的盗团成鸟兽散,看著变成馀灰的李靖…… 这时季行云跑到雷震身旁,关心地问:“不要紧吧!” 雷震嘴角这才流出血丝,笑道:“不碍事,山贼果然只是山贼。” 长青回夜也扶著铁柔琴回地上。 “她没事,可能是某种药物,让她全身无力。”让铁柔琴坐到地上交给长青回望照顾後,长青回夜拿出手帕温柔小心地帮雷震擦去嘴角的血丝。这个举动似乎是让长青回望极不满意,不悦之情显於脸上,不过这时也没人注意到他。 季行云问道:“雷大哥怎麽提前来了?” “哈~”雷震开朗地笑著,回答:“几名想求表现争取功绩的大队长,在相互竞争之下本来要好几天才能准备妥善,就用竭尽全队的力量让最具战力的中队作好整备。在这种想要抢功的情况下我才能提早带队出发。” “不过~雷大哥不是很忙吗?怎麽有空随军出动?”季行云又问。 看了一眼雷霏,回避话题:“别管我了,到是那家伙你打算怎麽处理?”雷震指著成呆滞状况的玖千山。 “交给我好了。我和他还有一场比试未了。”雷天插话,然後看向季行云。 “没问题吗?”季行云有点不放心。 “这是我该作的。” 长青回夜一面帮雷霏处理脚伤,一面说道:“可以的,雷天虽然损耗不少真气,不过他心神重创。比较起来也许雷天还占上风。” “好吧~小心一点。”季行云决定让雷天放手一搏。 “啊,他们来了。”远方几名军官跑来,雷震道:“我也该随军督考,看看这些新兵的表现。小望麻烦你个帮忙,把白牙、霏儿、铁小姐、游小姐带到机动指挥所接受进一步的治疗。” 长青回望看了一眼长青回夜,似乎不想离她身旁。 “小望,要小心照伤患。我想留下来为雷天做个见证。”长青回夜又对他耳提面命。 “好吧…”长青回望无奈之下只好先随雷震离去。 雷天走到玖千山前面。他抬起头来瞪著雷天,把一切的恨意、失落化作怨怒的目光。 雷天道:“玖千山,就让我证明当初中队长的选择没有错误。” “很好!你还真的以为比我强吗!”玖千山吼叫著。 两人再度交手,不论胜负如何这都将是玖千山生命中最後的一场战斗…… 26长青回望急急忙忙把几位受伤的人送到中队部的机动指挥所,又匆匆地赶回。 当他回到原处时,雷天和玖千山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许多树林倒地了,还有几棵还冒著火在燃烧著,地上坑坑洞洞更有几处焦黑冒烟。长青回望可以想像这场战斗有多激烈。不过这都不是长青回望关心的事,他最想知道的只有战斗的结果。 季行云、长青回夜两人一言不语。雷天浑身是伤,左手臂还不自然的下垂,不过他依旧稳稳地站著。反观玖千山跪倒在地,一手支撑身体,两眼无神,口中呢喃不止。 谁胜谁负已经很明显。 雷天虽是胜利者,可是脸上没有一丝胜利的表情。他很疲惫的对季行云说:“我们走吧~” “就这样放著他不管行吗?”长青回望鸡婆的问著。 “唉~要他接受审判,那不如现在就杀了他。只是…” 对这位曾经一同学习、相互鼓励的故友,现在则是筋脉几乎全部破碎的癈人,实在无法再狠下心动手。 玖千山突然站起,大叫:“雷天!我不用你假猩猩的怜悯。” “你还想怎样!”长青回望不甘示落的叫回去,却遭到长青回夜的怒目相对。 “哈~哈~哈~我不是真的输给你,你只是运气好而已!”说完,玖千山就运起最後一丝力道往自己的天灵一击! 长青回望觉得空气非常沈重,於是又说:“真是输的不甘不愿,一点也不像个大丈夫。” 这话一出,又遭长青回夜怒眼一瞪,害他伸伸舌头闪到季行云身旁。 雷天叹道:“他说的也没错,我只是侥幸取胜。好好的一个良材,一步走错…唉…” 季行云也显得神色暗淡。 “算了,别想这麽多了。雷天现在你可有很好的理由可以请假,用幸福的事洗去陈事。”季行云指著他骨折的手。 雷天苦笑道:“这到也解决另一件事。” “雷天要请假做什麽?”长青回望好奇的问。 “喂!说话、问话也要看场合。你真是不会作人!” 第149章 长青回夜教训著长青回望,拉著他的耳朵到一旁训话去了。走著的同时还向雷天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请不要和他见怪。我会好好尽到作姊姊的责任。” “呵~痛、痛…小力一点!”长青回望在惨叫中被拖走。 季行云和雷天不禁莞尔,也稍缓心中的沈重。 军队围剿山贼的行动十分顺利,依照中队长报上来的数据显示,一共有四百人服诛三百人就擒。雷震看了这个数字只是笑笑,不多作评论。这样的数值加起就超过山塞山贼的总数,更别提还有一部分逃跑藏匿的山贼。 雷震不能在外久留,交待一个小队留下处理善後,就跟著两个中队押解犯人班师回朝。 而游尚安、铁清怜、白任和非自愿的长青回望则留在铁家接受他们的款待。 长青回夜顺利地把长青回望这个大电灯泡甩开,喜孜孜地充当参军的随身护卫,只可惜又多了雷霏这个灯泡两号。不过至少雷霏比长青回望好多了,射将先射马,长青回夜决定先和雷震最疼爱的妹妹打好关系。 本来季行云也想要暂时待在白任身旁。不过长青回望和长青回夜都收到雷义强烈的请托,要季行云尽速回到南城。虽然不甘愿,季行云还是乖乖地先回南城。而为了表达感谢之意,铁实强烈地请求季行云到南城时一定要先去找他的长子,告知铁柔琴已经获救的喜讯,并不用再急著变卖南城附近的产业。铁实以请托季行云之名要他的长子代替他行款待之实。 待在铁家的一小段时间,也让季行云发现人的现实面。铁家上上下下对待季行云一行人的态度完全改观,由其在明白雷霏就是南郡议长之女、铁清怜为铁山郡议长之孙、雷天为武议士、季行云竟是武议团小队长。知晓这一群人的来头後,均待之以上宾之礼,让季行云感到极度的不习惯。也许这也是让他跟随雷震一起回城的原因之一。 才到南门口就见到雷义。尽忠职守的雷义二话不说就把季行云架走。 “队长,这分工作行程请您看一下。”雷义把一叠厚厚的资料交给季行云,接著又道:“首先是对预备团的亲考亲教。虽然队长您把预备团总教练的工作交给冰泉小姐,可是对於他们武艺的考核与验收就不能再请人代劳。每天四到六位,只要勤一点十天左右就能完成。” 季行云看著资料,无识意识地点头。 雷义接著又说:“另外训练场的初步验收也要请队长确认。” “这不是请雷业女仕帮忙了吗?” “她只负责监工,确切的验收还是要请队长确认。当然队长也可以闭著双眼就签核,不过…要是有问题……这可是您的责任。” “好吧…”季行云不情愿地回答。 “另外还有…”“还有?” “对,还有几十份的工文要请您亲阅後下断决。而且近期内有一些社交活动也要你参加,包括有……” 雷义认真的念著,却没看到季行云的脸都跨下了,也许是故意忽视他无言的抗议。 总之雷义似乎要开始盯紧季行云执行他该担起的义务,不让他再借故逃跑。 第二章暗流涌动 几天後,已经荒废的伏牛山塞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为首的是一名看起来二十初头的年轻人。在他身旁跟随著三男一女。其中的三位称那位看起来比他们都还要年轻的男子为大哥,而剩下的一位则是失踪已久的李魁。 “季先生,您说的地点应该就是这里没错了。只是…原本在这里的人好像已经不在了。”李魁对那位季先生的语气竟然十分尊敬,不过仔细地分析,其实是六分的尊敬带著四分畏惧。 “大哥,玖千山会不会是搬家了?他的来信不是提到,在近期内会迁移至招乌市帝国吗?”绿丛中唯一的一朵红花发表她的看法。 “别傻了,他那敢让大哥扑空!”一位粗鲁带著外地口音的男子说著。 “那你到是说说看,玖千山人呢?” “好,我想是…”“别笨了…”两人一言不会又开骂了。 一行人中也没加以劝阻,像是很习惯两人的吵闹。 吵著吵著,年轻的季先生突然说道:“静一静,有人来了!” 他的话就像律令一般,吵架的人两瞬间闭嘴,只是用眼神与手语的对骂还在继续著。 一对穿著相似的男女出现。那位男子竟是伏牛山盗贼唯一逃脱的主帅-黑衣。黑衣停在季先生前方二十影处,另一位也是刺客打扮的女子跑到季先生面前。 “六妹紫衣不是留在本国的保护她的意中人…二哥吗?怎麽会来到这里。”鷬鸠停下争吵,对季先生说道。 季先生见她站定就率先问道:“影倩、你怎麽跑来?发生了什麽事吗?” “我没猜错,大哥果然会来这儿。不过玖千山已经被法天的官府给剿灭了。”影倩先为黑衣引见:“那位是黑衣,本名影章。之前受顾於玖千山,希望能暂时跟著大哥。” “我不需要,你看看书文他还欠不欠人手,到是可以让他帮帮书文。不过你还是没说怎麽会赶在我们前面,到这拦人。嗯,一定是发生应付不来的变故了吧~” 季先生说完话後,除了李魁每个人都盯著影倩看。 “是的,邦文被侵略了。招乌派出三万精锐的兽骑已经突破边防。” “是吗?”季先生脸上的表情没有动摇。 本山留钊可紧张了,而鷬鸠先是吓了一跳在看到季先生平和的神情後马上也露出无所谓的样子。原本是法天人的梁钧并没有受到多到的冲击,只是感到有点意外。 “李魁,您对这事看法如何?”季先生问道。 李魁语气骄傲的回答:“这是很自然的现象,招乌不敢向东扩张,自然就对西方的文邦进攻。”言下之是指法天的强大让招乌不敢招惹,而被侵略的文邦自然就是差上一级的弱小国家。 “那你怎麽说?”季先生又问赶来的影倩。 “二哥是说,文邦目前虽还称不上世外桃园,可是至少政治还算清明,官吏也很照顾人民。被招乌统治後恐就要失去故有的和乐,将变成招乌进行侵略的军事资源。这是他所不乐见的。所以…”影倩停了一下,看著季先生。 “所以要我出手帮忙吗?”季先生回答。 “是的。” 季先生看了其他兄弟和李魁,最後说道:“抱歉了梁钧,这一趟就由你自己走。我想留钊一定急著要回去和他的袓国共存亡,而我一回去鷬鸠一定也跟著回去。” “我也一同回去。大哥要面对可是招乌的精锐,我怎能独自偷安。” “哈~也没什麽。”李先生转向李魁又道:“到是你要怎麽办?法印还不能还你。我才研究到一半,暂时不能给你。不过你可以先回南城,等我研究有了成果,再差人拿去给你。” 李魁思考了几秒,说道:“我想暂时留在季先生旁边学习。” “随便你。不过,可以吗?”季先生饶富兴趣地看著李魁。 李魁用一脸失落的表情说道:“反正…现在的我也没脸回去…” “真是可惜…原本有机会见见一些特殊的人,试试我的能力…也罢,也许单挑三万招乌的兽骑也很有趣…哈~” 华亭-位居南城市中心的一家高级餐馆。现在正高朋满座生意兴隆,很难想像这里在一、两月前门可罗雀惨淡经营的样子。南城不愧是南郡的郡府,再加上南屿港的作用下似乎已经脱离狼祸的影响。虽然许多创伤不是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淡忘,只是国际商人、进出法天的旅客已经为南城灌注活力。表面上南城已经再度充满生命力──至少活络的商业行为足以暂时掩盖其它问题。 这座华亭经营的十分用心,不但内部装潢雅致服务亲切,最重要她的菜色不只可口还会依时节推出各种不同样式的料理,让客人可以享用到各种回异的菜色。 到了晚上接近九点的时候,季行云来到这间华亭。 在法天的生活习惯中,这时早已远离晚膳的时间。像华亭这种专为商人、政客服务的高级餐馆,九点依旧是正常的营业时间。虽然人已经少了点,不过看得到的空位还是稀稀疏疏。 服务生领著季行云位子上。 “很抱歉,季大人,二楼的雅坐已无空位,只好让您屈就在此。” “无所谓。”季行云笑著回答。 “那不知季大人今日要点些什麽?”把菜单交给季行云後服务生又道:“方才正好进了一批鲜鱼。大厨正想试作,季大人可否赏光,帮忙试吃呢?” 正巧有这等好事季行云怎麽会错过,他高兴地说:“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好吧,主菜就是试作的鲜鱼,那用七巧盘作为前菜,再来一份桂香杏茶作为饭後甜点。” “是的。” 目送服务生离开後,季行云放开心情,准备享用久违的盛餐。 回想最近的忙碌,真是过到不知时间的流逝。感觉上才一会工夫,救回铁柔琴已经是快一月前的往事了。回到南城後处理公务,又针对一个个的预备士进行考核。也不知是谁在考核谁,几乎每一位预备士都使尽自己的绝活,想要在武艺上的某一领域考倒这位年轻看起来又不太称头的队长。幸好真金不怕火炼,最後每一位预备都诚心地认同季行云的实力。不过这让原本最多十天就能完成的工作多拖延了一倍的时间。 同时在和铁实的长子铁勉接洽过後,让季行云相信原来好心真的会有好报。帮助铁家救人,也让他完成对庄曜安的承诺。 第150章 铁家在南城附近的产业正是制晶工厂,在季行云的介绍下,铁勉和庄曜安可说是一拍及合,一位有技术、另一位有资金和设备。两人像是相见恨晚,马上就携手合作开始进行各种结晶体的生产。 处理完这些事,让季行云可以松口气,自然而然就依自己的习惯要好好慰劳自己。本来今天还要参加一场由龚家举办的宴会,不过雷义为他排定的行程被“义正辞严”地否决了。 “身为武议团的队长应该要严守中立的分际。那种不熟识的人举办的私人宴会实在没有理由更无义务参加。如果是有关武术的活动,那我的出场当然是无庸置疑,就算和武术无关至少也要是公开的公益活动。为了避免武议团私人化,或因人情而选人不公,我必需要严守中立的份际。”今天稍早,季行云把武议团行为规章的一部分拿出来拒绝雷义。话说得很漂亮,让雷义无法反对。只是季行云真正的想法是:一般宴会的食物多是事先烹调,那种口味重、不新鲜又都只是一些不会因为久置而变质的食物……提不起兴趣。那种料理吃过一次还会觉得新鲜有趣,不过与高等的美食有著遥远的距离。 既然知道在今天就能完成预备团员的亲考亲教,怎麽能够虐待自己去吃那种次等的食物,当宴会来宾的观赏物。 没多久侍著就将装满幸福的盘子端来。 前菜七巧盘如果让白任来形容,只会落得“给小鸟吃的食物”这等抨价。单以"量"来评论,这样说并不过份。七巧盘正好七道小菜,嘴吧大一点的人一口就能吃光一半,两下就能将七巧盘清空扫净。 不过季行云脸上可是洋溢著鹊喜的滋味,只差没感动地流下眼泪。 七项简单的小菜。季行云先嚐了一口青脆的小黄瓜。没有任何的加工和著料,只是经过适当的切片,让人一口咬尽精选小黄瓜的自然原味。酸渍大白菜,淡淡的清脆甜味和酸味更引发人的食欲。醉凤爪,清爽的嚼劲同时牵引唾腺分汾唾液。新鲜的鱼子和冻丁暂时满足对脂肪的需求,但极少的量,更引发想要吃东西的欲望。绿色的海子菜带著少许的咸味和大海的风味。 季行云看著剩下的一小块绿色类似豆腐乳的东西。小心小心翼翼把它送入口中。入口即化、凉凉的薄荷香刺激著味蕾,带著一点点的甜味清爽冲上脑门。 季行云唤来侍著,又叫了一杯红酒。 那名为季行云带著的服务生推著小车,来到他身旁。 收走七巧盘,用落利的手法,盛了杯酒。然後把银碟奉上。 “季大人,您对七巧盘有所指教吗?”服务生很有礼貌地问。 “很不错,只是那道绿色的…”待者即刻接口:“青巧子。” “原来叫青巧子。虽然口味很特殊,可是和其它的菜色不相搭,而且用在鲜鱼的前菜也不尽适当。当作甜点或茶点会更好。” “所以季大人才要再一杯红酒。” “是的。” “那不再打扰。尽情享用。”服务生说完,将银碟上的盖子掀开,默默地等了十馀秒後才稍稍地离开。 拿起酒杯,季行云轻啜一口,再喝一口。让红酒洗尽之前青巧子造成的凉味,再把红酒吐掉。 银碟很大,不过还是一个人分量的菜,只因主厨为了让季行云嚐试新菜色,把四种鲜鱼料理放入。种种的装饰和配料才出现这个大银盘。 就在季行云想要享用时,旁边顾客的谈话却吸引他的注意。 听力很好,不代表他就会偷听别人的谈话。要是季行云有心,这间餐厅一楼内所有顾客的谈话他都能清楚地听闻,不过他才不会去作这种无聊的事。只是正好距离近,又提到了他的名子才引起关注。 “你说那个“季行云”会不会很难搞?”由声听起来是一位年轻的男性。 “放心,我们的工程一定会过的。”另一个声音像是有点年纪长者。 工程?季行云心中纳闷工程与他有什关系,大概是同名同姓的人。还是用心享用眼前的鲜鱼重要。 “这个武议团的小队长武功怎样我是不知道,不过听说才二十八岁。你想想才二十八岁就当上小队长,那一定是把全部的心力用在习武,对其他的东西中能懂多少。我看他弄这个试练场也不过是为了在他任内快点建立点功业,再不然就是为了从中拿取好处。” 才将第一口鲜鱼放入口中的季行云听到这席话,注意力又被吸引过去。 “说的也是。听说这个季队长很贪财呢!为了和铁家建立良好关系,从武器市场获取好处还特别动用和参军大人的关系,出兵讨伐伏牛山的强盗。” “人那有不贪的人。对了你有送礼吗?” “当然有。” “送了什麽?” “我送了一对武尊像。” “就这样?” “是啊~有问题吗?”年轻人语气有点紧张了。 “你啊~经验果然不足。怎麽没加送礼金呢?”年长的商人开始指导後辈。 “扬叔,送礼金…会不会出事?” “你怎麽这麽不开窍,要不是老姊要我特别关照你,我还真想不管你了。” “扬叔您经验老道,就教教小侄。谁不知道您最会照顾後生晚辈了。” 听到这里季行云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那时候收过别人的礼金,自己怎麽全无印像?! “当官的也不是每一位都会收礼,像是对雷家和凛家的官员就千万不要乱来。他们在恰商公家生意时只管品质和效率。送礼走後门…嘿、不把你送到到廉司报到才怪。至於这个季大人就是可以送礼的人…” “我那时候收过钱了!”季行云在心中发出强烈的抗议。 “他不只收,而且还是来著不拒。像我就在祝贺的匾额下压了五十金印,然後在随著感谢状附上了两百金印才取得这个工程。” “哦~原来如此。”年轻人像是恍然大悟,举一反三的说:“难怪那时钱老板会取得第二机械工程,还有赵老板没标到气得要死。一定是赵老板钱送的不够多被钱老板比下去了。” “那有这种事!明明就是钱子华有提出技术证明才取用的,跟钱有何关系!”季行云在心中反驳著。 “我在想这个季行云一定是个贪钱的家伙。你想想才一上任就急著要建一座浩大的训练、测验场。不是为了从中获利是为了什麽!不过他也太笨了,做得太明显了。老不在岗位上,没事就出去溜达跟本就没把心放在队上。姿态放得又高,一些比较小的家族宴会也不屑参加。我看他的武功也高不到那去,队长的位子能坐多久,不趁现在多和各个家族、大商家打好关系铺好後路。只会注意眼前的享受,眼光太浅薄了。” “太大声了吧~”年轻的商人不安的说:“这家店好像是他常来的店,他会不会正好在这里、或著往来的侍著会把我们说的话传给他听。” “别傻了,那会有这种事。季队长是不是真的美食家都还有待商确,我看他只是想在在武术的领之外再去沽名钓誉罢了。” “哈~说的也是,现在南城有名的餐馆有那一家没有贴出武议团小队长最喜欢的店、季队长推荐的名菜,还是季队长最喜欢的一道菜,这一类的广告。” “咯~像他那种只会打架的粗人那懂得美食,我看只会在宜春院吃吃樱桃。” “对、对,一定是这样呵~对了,杨叔不如待会就由小侄作东请您到晓月楼坐坐。” “耶~老了,不行了。”杨老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推辞的样子“您还年青呢!谁不知道您可还是一头活龙。晓月楼有几位、嘿、又嫩又骚的小妞,身裁火辣服务周道,保证您会满意。” “呵~那我就不再推辞了…咯、咯、呵~” “我给人的印象就是这样吗?”季行云不禁问了自己。 这是季行云第一次感到连美食无法让他开心…被两个外人在身旁说成这样,实在情何以堪。季行云很想不理侧座的两个人,可是不知为什麽就是无法将注意力从他们的谈话抽走。 一老一少又谈了会风花雪月风流韵事,再把话题移到避规,及如何利用雷业对於机械装置的不熟悉,制造工程督监上的相关漏洞。两人越谈越高兴,季行云的心情却是垂直落下… 第三章萌生辞意 雷义一大早来到武议团小队部的办公室。 门,已经打开! “会有小偷吗?真是大胆,连武议团都敢下手。”雷义自言自语的同时也提高警觉,摄神蹑气地走入房内。 队长的桌上堆满了书本和文件资料,由文件堆後方还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雷义暗中拿出一个小铁片,运气灌入、启动法印电影准备痛宰侵入的宵小。 雷义准备好正打算动手,要用季行云亲传的功夫把不知死活的小偷干掉。 “雷义早,你来了啦。” “耶!队长!啊…”雷义一脸吃惊的样子,发现自己的失态,马上又说:“您早,今天您真早!” 雷义心中疑惑,是太阳改从西边出来了吗?还是今天会下红雨!队长竟然会自己跑来办公室作业,而且竟然来的这麽早! 与季行云隔著一层书本和文件堆成的墙,雷义捏捏自己的脸颊,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神志不清,还是没有睡醒才看到幻影。 果然很痛!雷义确定这是真的! “我的辛苦总算有代价!队长终於有心要担起队务。不,现在高兴还太早!没弄清楚他到底在做些什麽,就随便认定是在处理队务,不免流於果断。” 第151章 雷义心喜若狂。 “雷义、帮我找一下关於工程承包流程的相关法条,还有这一次要工程验收的商家资料。” “好!是的!”真的是为了队上的事!雷义欣慰地热戾盈眶,充满干劲地开始为季行云服务。 雷义以为季行云正在为三天後的工程验收作功课,当然季行云是在为工程验收准备,不过可绝对不是真的想要把一切的工作往身上揽。前一天晚上受到的刺激,让他决定不让任何偷工减料、钻漏洞的人过关……只是很单纯的小孩子气发作了,睹定主意要出这口气。这可是为了证明,他不是收了人家的钱就放人过关,贪赃忘为之人……更何况又没收过任何人的贿赂。 雷义很快地拿了两本书和一叠资料。 “队长这是工程标准法和采购准则,另外这三份是大後天第一阶段工程验收的承包商资料。” 季行云先拿了承包商的资料,看了几眼就问:“这位杨百生在我上任时有送来贺礼吗?” 雷义顿了一下,由旁边的书柜上取出一本厚厚的记事本,翻阅後说道:“有的,他似乎送了一个匾额,而我也寄了感谢状回去了。” “嗯…”季行云若有所思的地点点头。 “队长这个人有问题吗?” “也许…没有啦~那东西呢?” “放在礼品仓库。” “礼品仓库?”季行云楞了一下,队上还有这种地方? “是的。因为贺礼众多,队长又从来不去理会。虽然只是请人代回感谢函,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总是有人以各种理由送来礼物。队长的休息室放不下了,只好再找一个大的空房专门堆置那些东西。不过、好像也快堆满了…” “有这麽夸张!”季行云睁大眼睛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雷义露出一副你现在才知道的表情。 季行云搔搔脑袋,心想真不知道在那个环节出了问题,怎麽会传出收礼金的谣言。 “对了,行贿是违法的吧?” “是的,在法天不论是收贿者或行贿都处以重罚。收贿者一旦查获属实就终生不得担任公职,并取消参政与投票的相关权力。而行贿者除了处以巨额的罚金外,也终生不得再和法天所属机关进行任何交易。同时公布其姓名资料,让同业知晓。一但被定罪就算能支付罚金,恐怕也无法在法天内作生意了。” “这麽严重…那怎麽还有有人会作这种事呢?”季行云眨眨眼好奇地问著。 “只要有利可图,就是杀头的生意都有人会作。更何况只要两造为了彼此的利益,作好掩护私下行贿,要确实被定罪也不容易。” “……”季行云想了一下,又说:“现在带我到礼品仓库好吗?” “当然没问题。” 和某个人不一样,南郡○五二军军本部司令室的主人每天都提早进入办公室,并且延後离开。不过今天这位军部司令很轻松地在座位上泡茶品茗。 因为军队重整的工作已经进行地差不多,除了还在作战的部队外就只差散布在南郡各处的守备军还没进行重整。事情一下子变少了,不过提早到部的习惯一时之间还没改过来。来到办公室才发现无事可作。本来想四处巡视,不过这种突袭检阅部队的行为还是少作为妙。 雷震心想既然来了,又无事可作不如就暂间偷閒一刻。当下就泡起茶来,也不用柴火就以电气流过铁制的水壶发热滚水,泡茶兼练功到也惬意。 雷震想要轻松地喝茶,不过门外却引起小小的骚动。雷震并不担心会有什麽恶徒跑到这军本部,只是觉得一大清早就有某个大人物跑到这个地方,真是找驻卫军士官兵的麻烦。 不过脚步声和吱吱喳喳的说话声却渐渐往司令室移动。雷震直觉反应就是这个是来找自己。这一大清早是谁有这种认真的工夫呢? 门打开了,开门的常侍官表情紧张而不自然,後面随著走进一位上年纪的男子。雷震见到人也马上由位子上站起,前去迎接。 能让雷震有这种态度的人在南郡可不多,而他的父亲、南郡主议会的议长就是这极少数的一人。 “辰儿,看你前一阵子工作似乎十分繁忙。有时候连家族的周聚都不克参加。”雷严轻松的说著。 “是的,这是我的疏忽。”雷震还搞不清楚父亲到底是来做什麽的,紧慎的回答:“以後我会注意,不再随便缺席。” “呵哈~别太在意了。”雷严笑著说:“那种聚会其实也不大要紧,参不参加也无所谓。只是如果要成为下一任家主的人,必需多与家族中各个支流多接触才行。周聚就只有这个用途罢了,一些散布四处的分家的长者出席时,不要忘了出面招呼就行了。如果只是平常就见得到面的人到也不必太在意。” “是的。”雷震受教的回答。 “你知道再十几天就是开国纪念日了吗?” “十二月三十日,正好也要准备迎接新年。今天轮到炎郡办理庆典。” “你前阵子工作、练功也真得很累。到炎郡渡个假如何?” “可以吗?还有许多驻军和独立军还没整顿。” “没问题的,一般的驻军要解决可麻烦多了,独立军更是棘手。都不是十天半个月就能有成果工程。炎郡走走回程时也可以绕路看看驻军的实际情况。你要是不想休息,过完年雷炎就准备开跋归来,可会比之前更忙呢。” “感谢父亲的美意。”雷震心中却想会有这麽好事吗? 果然雷严又道:“这一趟到炎郡可得顺道好好拜访炎郡的主议长和司农。南郡的军粮有接近三成是向炎郡购买,同时炎郡的农产出口近来也开始改走海运。不论於公於私为了雷家或南郡,都要跟炎郡建立良好的关系。这件事可交给你了。” “虽然司符不是雷家的人,这方面的人材雷家也不缺才对。我也很乐意为南郡服务,可是由农、商或交涉的专职人员执行不是更为理想?”雷震务实地问著。 “司符黄象当然也会一同前往。你可能不知道招乌和文邦和炎郡的贸易量都不小,由其是在招乌身上带来高额进帐。可是这两个国家近来似乎发生冲突,炎郡的主事者想必很想了解两国的战况和战情预判。” “我了解了。” “不过这也是其次,你可是代理议长参加庆典。要当上位的领导人目光可不能只注意在郡内,你已经对安郡、都郡有相当的认识。炎郡也是我们重要的伙伴,也该利用机会和他们建立交情。” “那,这次的使团还会有谁参加?”雷震又问“参军、司符、司农三人为主,另外武团的人选由你自己来找。本来是想请中队长代表参加,不过炎郡的武议团没有中队的层级,请长青回颜前往有点失礼。能参加的三位小队长中你就自行挑一位。” “那就直接请驻於南城的第一小队队长一同前往。”雷震直接想到季行云。 雷严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恰当吗?有关他的传闻,有些许不当的谣传。虽然我知道你和他的私交匪浅,这可是代表著南郡的人选。” “不当的谣传?”雷震对军务、时事有在注意,小道消息可就较少理会了。而雷严身为议长最重要的工作就就是用人,世俗对一个人评价都会特别在意。 “听说他不理事务、喜好鱼色,还会收取贿款。实在很想像是吧?看起来虽是正直天真的年轻人,想不到会干这种事。虽然只是谣言,但人言可畏,多少还是需要避嫌。” 雷震想了想,不理事务到也不至於,该作的也没真的迟过……嗯、至少也交待人去做了,喜好鱼色…不可能吧…收取贿款更是匪夷所思。从来未见季行云穿金带银,更不曾添购过任何的奢侈品,更何况他有空都还跑到民间的中下阶层去作义诊,有时还自己破费准备药物送给贫穷人家。对於金钱,季行云好像少了分重视,这样的人会收贿……雷震觉得一定是那里出错了。 “我想谣言只是谣言。父亲大人,你还记得民事厅举办的幕款晚宴吗?” “嗯。” “现场就只有他明了父亲准备的光炼石。我相信他的博学多闻会有帮助。更何况真的醉心於武学的人,物欲都比较淡薄,武功练得越深的人身心越是需要修养。虽然很容易对某些东西产生偏执但是针对金钱、权力的人终是少数。以季行云这等年纪就能达到这样如此的境界,必也是一名真正的武人,我想他不会把兴趣放在钱金上的少数人之一。” “…好吧…坊间的传闻原本就容易有些误解。”雷严的样子不是想信季行云而是信任自己儿子的眼光。 雷严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又道:“对了,这一趟路就走铁山郡再到炎郡。顺道送两个人回铁山郡。” “不会是铁清怜小姐和游尚安巫女吧?” “你猜的到准确。” “那霏儿呢?”雷震马上想到他的宝贝妹妹,最近好像很少来“关心”自己。 “她啊?最近好像转性了。每天缠著你三叔学武。扰得三弟无一刻安宁。”雷严好像很欣慰的样子。 “哦~”原来如此,雷震才想最近怎麽很少见到她。这也好,霏儿也该收心了…只是光练武,会不会武功高了就更会找别人麻烦…… 雷义带著季行云到了一个大房间。房间虽大里面却没有空间,整个房间被一个个的礼盒给塞满,东西都堆到了天花板。这样的景致用壮观来形容也不过份。 季行云看了被挤得满满的房间,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第152章 季行云为了确认,问道:“这些都是别人送我的?” “是的。” “呼~”季行云吐了口气,心中直想怎麽会有这麽多奇怪的人,难到是没事专门以送礼为乐吗? “该怎麽处理这堆东西?”季行云喃南地说著。 “这都是各行各业、众多人仕的心意,应该妥善处理。”雷义正经地回答。 “卖了!”季行云口中突然冒出这句话。 “耶!”雷义满脸错愕,不知如何应对。 “我说卖了,所得就全部捐出。当作武议团的经费。” “这…恰当吗?”雷义的大脑快打结了,怎麽会有这种人,会有这种特异的想法!。 “反正这是送给坐在武议团小队长这个职位的人,不是真心要给我的东西。不如就物尽其用,拿来补贴武议团的经费。是真的朋友就不会把礼物丢在队部。”季行云回答。 “可是…” “嗯…东西也不用拆封,就直接拍卖。拍卖时只要把礼盒拿出,标明捐赠者的性名和捐赠的的期。这些资料还查得到吧?” “是可以,但是…” “里面好像有一些很贵重的东西,就动员预备团帮忙…就拿所得的一成当成预备团的福利金,相信他们会把这场活动办得有声有色。”之前队长争霸战的赌卷实在让人印像深刻。 “这样作真的可以吗?”雷义还是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听到的事实。 “这样作最好了,以後你就可以省下收礼这样额外的业务,还可以补助吃紧的财务,不是很好吗?” “但是这样一来,队长你很可能会被说閒话,这样糟蹋别人的心意…” “不用担心。对了活动不用急著举行,但是广告要在工程验收前就打响。” “咦?”雷义好像想到了什麽,“队长的意思是…” “没什麽,只是希望以後不会有人再乱送礼而已。对了,也以公告的方式通知廉司的人一起参加,这样一定可以让收入大增。”季行云这时脸上飘荡著恶作剧的因子。 “我想找你去参加由炎郡主办的法天国庆大典。” 中午时雷震来到武议团小队部带了外卖的午餐,啃著金黄色的面包时雷震向季行云提出这个意见。 “好!炎郡是吗?我还没去过呢。不过开国庆典不是每个地方都会举办吗?”季行云兴奋地回应,差点把手上的面包甩掉了。 “不一样,每年由各郡轮流主办全国性的庆典,今年轮到炎郡。因为二十三年才会轮到一次,每个主办的郡都会挖空心思,办好盛大的庆祝活动。” “哇~”季行云双眼发出期待的光茫,已经开始神游了。 “等一下!辰哥!”雷义提出异议,对季行云说道:“队长你不会真的想参加吧!” “当然,这种机会怎麽能错过!”季行云回答的理所当然。 “可是,您还有一连串的工程要验收,不是还要举办拍卖会吗?这个时候怎麽能走开!身为武议团的小队长这些事是一定要负起责任!” “你是说我因为是小队长所以不能参加?” “没错!” “这样吗?”雷震不知道季行云还有一连串的预定行程,便说:“真是可惜,那只我好请其他位小队长一同过去了。” “等一下,我可以去的!”季行云赶紧强调。 “不行啦!”雷义全力阻止。 “真的不行?”季行云转过头认真地看著雷义。 “真的不行!”雷义很坚持。 “…”季行云低下头,雷义还以为他放弃了放心地松了口气,那知季行云又道:“只要我不是武议团的小队长不就得了。” “耶!?”雷义的表情像是看到飞天的乌龟。 “反正当个小队长也没多好玩,走在路上偶尔还会被人指指点点多不自在。其实要找人练功其实也很简单,各地的武议团不是不会拒绝光明正大的挑战。不如一面旅行一面四处登门挑战,可以修行又可以到处旅游。这种生活好像也很惬意。”季行云越说越高兴的样子。 “耶、耶!耶!”雷义开始慌张了。 “好,我马上就辞去武议团的工作。”季行云越说越是个样子。 “呃、队长!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不像!”“那就对了。” “不对!”雷义大叫一声,快语连珠:“季队长!你把武议团神圣的身份当成什麽了!武议团岂是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地方!你怎麽一点也不珍惜这个荣耀的身份!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位,这是多少人努力辛苦勤练也得不到的工作。你这样随随便便就要辞退对得起你的父母吗!你这样作对得起法天邦联吗!你这样对得起引荐你入团的七哥吗!你这样对得起提拔你成为队长的长青大人吗!” “可是…”被雷义的怒火吓了一跳,很委屈的说:“没这麽严重吧…何况我也不算是法天的人…最多只有对不起雷大哥而已…” “我没关系。”雷震马上撇清关系,打算看场好戏。 见到雷义几乎陷入歇斯底里、半狂乱的状态,季行云急忙安抚。 “别这样雷义。我的心愿是环游基斯大陆,加入武议团不过是为了磨练武艺。事实上我随都可以出发展开环游大陆的旅行。这件事雷大哥和长青大姊也都知道,长青大姊更是承应我可以随时离开。对你而言武议士的身分也许是项尊荣,可是我对这些完全没兴趣。入团不过是为了提升旅行所需的旁身武艺的权宜之计。” 听完这些话,雷义像是看著外星人般盯著季行云。这等行径和雷义的认知完全相违,让他无法理解。 “你真的这样就会退团?”雷义再次确认。 “我随时都可以、也都有可能退团。”季行云用最认真的语气回话。 “那未完成的事怎麽办?您该不会就这样放著不管吧?”雷义双瞳紧盯季行云。 季行云知道雷义指的是由他的要求之下,兴建的设施。工程才进到一半就撇下不管,的确不当。 “这很容易解决,把标准钜细靡遗地拟定好,再由稍具相关知识的人进行验收即可。由谁来推动不是重点,确实把事情作好才重要。只要把相关的资料留下来,任何人都可以按步就班完成工程的验收。最後的问题只是出在能不能严格地执行查验的工作。要是单由我来查看反而容易流於行式,不如派遣专人执行。我相信南郡的官府一定会有相关的优秀人才。” “不过队长,要是你退团了恐怕就无法再得到众多餐厅的优待。”用公理劝说不成,雷义改变战术,改投季行云的喜好。 这时季行云脸上浮现愉悦的笑容,说道:“奇实那些餐厅卖的东西也只是次等的美食罢了。说穿了仅是以高贵的食材和上来自各地的调味料配上二等的烹调技术。还不算是真正顶极的美食呢。来到南城真正让我难以忘怀的是铁清怜小姐的汤、游尚安女士的食石还有城南阿婆的炖合菜。这三项可都不是来自任何一家餐厅。南城虽然融合了许多地方的料理,可是还是依南郡人的口味作了调整,我真正想享用的是道道地的各种民族料理,可不是这种商业性的食物。世界个地都还有著等待我去品味的珍馔呢!” “怎麽会这样,难到武议团真的一点也不值得队长留念!”雷义招式尽出,还是无法挽留季行云。灵光一动,又道:“队长该不会是想逃避吧?” “逃避?”季行云奇道:“我有什麽好逃避的?” “不是吗?我在想队长怎麽突然会关心起别人送人的礼物,一定是听到什麽难听的谣言或批抨。被人家说閒话就萌生退意了吗?那我看您不论做什麽也干不久。就拿七哥人说,因为军队改革让许多人而蒙受损害,不知道有多人对他恨得牙痒痒的,什麽难听的话也在流传。七哥还不是依旧尽忠职守。队长一听到閒话就不想干,真的太逊了!”用公理用私情都打不动季行云,雷义改行激将法。 季行云听完呆了一下,随之又道:“也许吧~不过这和我想离开武议团没多大的关系。可能真的多少有点影响。我说过武议团只是暂时栖身的地方,让某些人误解心情是不大好,可是还不至於决定我的去留。” 季行云接著又用心的说:“雷义也许我丢给你许多额外的工作,但是这些事大多也不过是经手转出去罢了,也不见得真的由你承办。因为我知道一有机会我就会退团。为了不让我一离开,就让武议团像谢队长牺牲後一样,诸多事务均为停摆。我才尽力将各项事务交由专人决定、执行。队长最多只要看看工作执行的情况,并偶尔监督作业实况。这样对符合整个小队、预备团和身为队长的人的最大利益。” “…队长…我…”雷义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这麽深的想法,似乎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感动。 一旁的雷震快看不下去了,也快忍不住了,他一惯的扑克脸几乎是到了极限,不得不开口说道。 “小云,你就暂时不要辞去武议士的身份。就当帮我一个忙,因为要与我同行前往炎郡的人可是南郡的司符、司农和武议团小队长。你一但辞去武议士的身份,我可就伤脑筋了。还要想办法联络旧城的李队长。时间上过於仓促。不如你就等从炎郡回来後再作打算,好吗?” 雷震这时向雷义眨眨眼,雷义领悟也跟著道:“好吧~队长,你想辞退就辞退,不过至少也帮七哥这忙。要留要走,就等国庆祭典完再作再後的决定。” 第153章 “也好,其实到也不一定急著要退团…”想到雷义的难处季行云也有点不好意思。 “没问题了?”雷震问著。 “没问题了。”两道回答的声音。季行云欣喜的回答,雷义垂头丧气的回答。 “那好,小云让我们来按排一下人选。”雷震又道。 “什麽人选?” “虽然出使的人是我、司符黄大人、司农王大人。不过农司会另组一个团,打算顺道观摩学习炎郡的农业。符司除了司符黄大人外应该还会派两名工作人员,我也会带军部的两位参谋。我们这一团有你、我和两位太尉应该没什麽问题。不过农司方面就得派名武议士和几位预备士随行。虽然法天境内治安情况还算不错,不过国庆期间各国龙蛇都涌向炎郡,很容易发生意外的冲突。得找个可靠的人。” “嗯…这简单。武议士方面就请喀莱尔。道奇走一趟,至於预备士方面…嗯…就找酒子、金磊、冰泉清雪三人。三人以金磊为首,冰泉清雪为辅。另外再加青杰作为後备。”季行云马上就把人选挑出。 雷义想了一下。金磊行事稳重,之前是雷锋的属下,论年纪和经验到也恰当。酒子武功高反应快为人豪爽而有礼,可以当作预备士和农司之间的桥梁,甚至拿喀莱尔也很有办法。不过怎麽会选冰泉清雪这位姑娘? “队长、让冰泉小姐随团好吗?” “当然可以,冰泉清雪处事冷静、心思慎密,虽然不太与人交际,存在感也薄弱了点,不过发生紧急情况时她的用处可大了。” 雷义疑惑地看著充满自信的季行云,心中纳闷。平常甚少和预备团员接触的队长,怎麽可能会比自己还清楚同事们的特点。 感受到雷义的怀疑,季行云解释道:“放心,我不会看错人的。还好前两天才刚作完亲考亲教。由每个人打斗的风格,就可以概略知道他们的作事习性。这可是最近最新的第一手资料,绝对不会有太大的误差。” “是的,我会通知他们。” “那~大後天清晨六时,就在北门集合。至於随农司出使的人员,请他们先到农司协商。我也要去准备相关事宜,就此拜别。”雷震道。 “好的。我由衷地期待,谢谢雷大哥的要请。”季行云高兴地说著。 季行云脸上又摆满幸福与期待的元素,可是一道冷冽的视却射向他。 “还有问题吗?”季行云小心地问著。 “队长!你方才的话可没忘了吧?” “什麽事?” “关於~工。程。验。收。的。事。” “啊!” “虽然您一时之间还没打算退团,可是这边可不会等您等到过完年才要验收。” “是、是、是~我会熬夜把规范完成…放心罢,你就先帮我找几个可靠、清廉的验收人员。” “真的会完成?”雷义提高语调再问一次。 “会啦…顶多就是两天不眠不休…应该赶得出来…”为了能安心地参加这次的庆典,季行云马上变成最勤奋的工蜂。 第四章出使炎郡 天气宜人,虽然时节入冬在黑甲内然起柴火也不见寒意。走的道路是平坦宽阔的官道,进行著一段平顺的旅程。窗外是苍黄一片的枯草、冬天萧瑟而特殊景致也十分值得欣赏。 在黑甲内有著可以一同出生入死的好友雷震作伴、也有美丽动人的两位女孩陪著。车内坐位舒适、黑甲在官道上行走也十分平稳。车上装有充足的饮食,就是想吃个点心、喝个茶也有亲切的侍从士服务。 除了一个司符黄象让季行云多少觉得不自在外,旅途的一切应该都十分美好。不过季行云的心情并不算娱快。 虽然和黄象的独子黄仲生有些过节,不过那也不算是直接的过节。而大个子、新智和长青回夜等人也不停对季行云灌输黄象不是个好人的关念,但是季行云还不至就会敌视黄象。当然难免会对他略有戒心,也还不至於厌恶与他呼吸相同的空气。 更何况雷震完全把黄象的心神招呼过去了,两人不停交换意见、畅谈法天附近诸国的情势。这些"国家大事"季行云一点兴趣也没有。自然也就不会与黄象有著进一步的接触。 问题也出在这边。雷震和黄象相谈甚欢,自然就冷落了季行云。而招呼两位重要的女仕-铁清怜、游尚安的重担就落在季行云身上了。这就是他深感不自在的原因。 在正常的情况下、一位正常的青少年可以陪伴两位美丽的女孩应该是一件令人感到愉快的事。季行云当然是身心健全的男孩,自然会很乐意与两位女孩相伴。可是这两位女仕在性格上有著致命的缺陷。铁清怜虽然身在铁山郡主议会议长家中,却孕育出极度害羞个性…不应该说已经是一种精神上的疾病的地步。虽然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很爱怜,可是每次要和她交谈,她所表现出来样子就像是遇到了凶神恶煞… 现在她对待季行云的态到已经好很多了,只是坐在椅子上、依偎著她的好友。没有一见到季行云就完全把自己隐藏在游尚安身後。跟她说话还勉强可以得到比蚊鸣还小声的回应。只是她如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态度,叫人怎麽跟她谈话。 铁清怜的问题还算小。游尚安虽然大方地坐在,可是季行云觉得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活活生生的女孩,而是空有美丽女子人形的躯体。永远冷静、淡然的表情,维持惜言如金的作风,高雅而冷酷,让想接近她的人要有被冻结的觉悟。 要开启话题、打破沈默!季行云尝试了不下十次,只落得断羽而归的下场。三个人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大眼瞪小眼,已经无言地相望了半天,基於礼貌上的种种的理由让季行云不得不继续跟这两位女仕呆坐… 一想到这种情况可能还要再维持两天,一种想要逃亡的念头就在季行云脑中渐渐形成。 “哇~唉、唉。原来痛苦的煎熬也有很多种形式。”季行云下了这样的结论。 晚上用餐时,在司符黄象的建议下架起了野战桌,就在星光下、原野中、营火旁,吹著略带寒意的冬风中,享用烛光晚餐。 “原来这个人也很喜欢自然景致?虽然小夜姊把他归类在卑鄙无耻的小人,不过和他在一起其实很容易享受到娱快的气氛。”用餐时季行云虽然很少和黄象交谈,不过黄象到是把整个餐桌带向欢娱的大道上。看著餐桌上的众人,季行云觉得桌不论是随行的官员或是那两位女仕都享受了一顿舒畅的晚餐……更正一下,游尚安好像例外…她依旧是那种陶瓷娃娃般的表情。 “雷霏还可真厉害,这样的两个人竟然可以成为莫逆之交!”想到这里季行云就由衷地佩服雷霏。可是相对地也让季行云抱怨:“既然是最要好的朋友,为什麽不送她们一程?害我成为无辜的羔羊…” “不行…要是接下来的一天半还是维持这种情况,那不岂不把人逼疯!”为了自己精神的健全,季行云决定采取行动。可是一个人的性格是长年培养而成,那能说改就改…由其是游尚安…真是麻烦… 用完晚餐後,季行云就将游尚安请到一旁。原本以为这会是件困难的工作,不过却完全出乎季行云的想像,游尚安只是一言不语地跟他走。 在巨大黑甲兽的另一旁,季行云和游尚安两人在朦胧的月光下。如果是相恋的男女想必是一个很浪漫的场所,只是季行云的状况与浪漫的边缘都攀不上关系。 除了两人外,季行云还发现一个人依偎在黑甲兽旁,聚精会神地监视著。大概是担心自己会对游尚安作出不当的举动吧。果然是互相关心的朋友,季行云这样想著。 虽然被监视著,不过也不需要太在意,只是被两对眼精这样看著不太自在就是了。 “还是快点解决吧…” “那个…呃…我说,事情是这样的,”和一个不论跟她说什麽表情都不会变,甚少回话的人交谈是件很累的事,喜欢喋喋不休的人也许可以当作找到一位好听众,不过交谈就是要双方有说、有回应才能成立。遇到这样的人,让季行云的舌头不小心也打结了。 “…算了!我就直问了,你是不是很小就开始学习伏逆清心诀了、不、也许在你那边不这样称呼,好像也有人把它叫作定神心法、安虑心诀的…呃…” 这时季行云好像觉得游尚安的瞳孔略张,这是代表吃警吗? “四岁。”简单明了,果然是游尚安式的回答。 “四岁!难怪…这麽说也许有点奇怪,不过你想不想改变…当然我不是说你现在的情况不好、呃、只是、只是,嘿~你知道的,要成为一名领导、不对是精神的寄托著…也不对…反正就是要当一位优秀的女巫,以你的情况是有些缺陷…当然我不是指你有什麽不恰当的地方。只是、只是、就是…嗯、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多表现一些情感出来…呃、我不绝对不是指你冷血无情…不过、有时候一些看起来无义意的举动是带著很多意义。当然从你的行动,我知道你其实是很深情的人…不对是很重友情的人…可是…呃、我的意思是…呃…”季行云说了一堆话面对游尚安那不变的面孔,他都快弄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表达什麽了。 “怎麽做?”清脆明朗的三个子由游尚安口中说出。 “…我想说的是…咦!”简简单单就得到游尚安明白的答覆,季行云反而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我真是笨!既然伏逆清心诀一直在她体内运转,那一定可以简单地与她进很理性的沟通。” 第154章 季行云骂了自己一声。 “我不敢证能否有效,因为你实在太早开始练这种心法了。不过试试看总无妨。首先你得先让心诀停止运行,这可能有点困难,已经习惯的真气流想要停住不太容易。要是一时之间真的无法中止那可以阻断会穴的真气流通。你放心,那不会出问题,我也会伏逆清心诀,所以很清楚几乎没有任法功法会用到这处穴位。一般人只要停止心诀运行既可,但你的情况又不太一样…四岁、啧真不知道怎麽会有人把这个心法交教给一位才四岁的小孩。” 季行云停了一下,看了看游尚安…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了没…应该是有吧…打起精神又继续提出他的方法。 “接下来的才是重点。你已经把心如止水当作习惯了,所以你不妨有空用镜子练习一下个种表情…虽然这听起有点可笑…呃、再来就是要建立情绪的波动。那我要教你一套心法“万欲魔咒”。光听名字会让人觉的不是什麽“好”功夫,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种邪道的法门啦。这是一种刺激人性各种层面的心法,听说曾让许多忠义之士、贞节之女成为完全相反的人物。所以我告诉你这套心法万万不能乱用。你能遵守吗?” 游尚安点点头。 “我相信你。不过其实也要看人怎麽用啦,我认为既然可以激起忠义之士心中的欲望,那也该可以把升起人性中的怜悯、同情之心…不提这个了。这套心法我虽知道,不过却没练过,所以练了、用了会怎样我也不是很清楚。嘿~我到是被人拿来试过(真是过份的老爸竟然用这种办法来测试我是不是学会心诀了-这句话当然只是在心中骂一骂)。因为你也会逆伏清心诀所以应该没问题。你愿意接受这个风险吗?” 游尚安闭上眼睛、过了两秒,张开後才点点头。 “为了怕这种危险的功夫外传,我只把心法说明一次。你能一次就能记住吗?也对,我真笨逆伏清心诀的功用是什麽怎麽会忘了。好,那我就开始了……” 绿荫下、林道中,三个人分别各牵著一头飞羚在微风中漫步。 三头飞羚和三位男士都冒著大量的烟,在天气寒冷的冬天散发出大量的热气可见这一群人才历经一场激烈的运动。其实这一行人并没遭遇危急的事,时间也很充裕不需赶路,纯綷只是童兴大发骑著飞羚赛跑。竞赛的终点就是这片森林。 三个人正是三种不同的年纪、同时也有不凡的身份地位。最年长的黄象-法天联邦、南郡符司之长,一位有点年纪、外表看来和和气气,却是能以高明的外交手段进行厮杀的好手。壮年期的雷震-法天联邦的前将、身兼南郡参军,行事稳健的职业军人。最年青的季行云-法天联邦、武议团第四大队所属一中队第一小队队长,充满朝气、活力与好奇心的武者。 这一行人正朝著炎郡前进。本来队伍中还包含六名工作人员和几名随待,不过那些人搭乘著黑甲走在官道。雷震等人得因季行云的期望向铁山郡的译站借了飞羚直接穿越平原、森林。虽然黑甲走的路比较远,跑得也不见得比飞羚快,但是耐力却比飞羚强上数倍。骑骑走走和稳建前进下,到达炎郡的首府谷乡的时间应该相差不远。 这一路上季行云饱览铁山郡的草原风光、成千上万的牛羊种种壮丽的景致令人心情甚至舒畅。进入森林就算是炎郡的地界了。走林道不似走官道还会遇到入关的问题,少了一些手续、多了林道难行的麻烦和另一种悠閒. 原本黄象到也不必与季行云同行,不过他好像想趁机和他建立友谊,就连骑飞羚赛跑这种与他形像不符的运动也欢喜参与。让季行云觉得对他持有戒心反而过於太失礼。不过他却不知道黄象对独子和两位侄子跟季行云的过节完全不知,反而希望季行云能多照料黄明阳两兄弟让黄家也有人能踏入武议士的殿堂。 “季队长跟那两位小姐交情好像不错,旅途少了两人会不会有点寂寞。由其是那位游小姐,好像特别受到你的关心。”黄象略带喘意开启话题。 “也不会,只是有点担心。” “哎呀,怕她回到铁山郡後被当地的优秀青人吸引吗?你这麽想可就不对了。年轻人就该多交点朋友,不用急著把自己绑住。广大的森林还在等你探索呢。”黄象笑嘻嘻的说著。 “不是啦,黄大人误会了。我只是基於一份责任,没别的意思。”季行云把奇怪的心法传给了游尚安。虽然本意是要唤醒游尚安因自幼学习伏逆清心诀而失去的种种情绪,让她变得比较像个正常的人,不过要正施用不当也可能造成可怕的後果,在自己还见得到人的时候当然要特别注意。 “基於责任?不会吧?季队长的动作真快!”季行云的解释引起更深一层的误会。 发现不单是黄象就连雷震也用奇特的表情看著自己,季行云却不知道自己那里讲错话。雷震忍著笑意,帮忙说话。 “黄大人,你可别想歪了。季队长的意思是受了舍妹之托,要好好地把游小姐和铁小姐送回铁山群,没别的意思。” “不会、不会。”黄象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线地打量季行云,显然误会并无解除。 “炎郡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季行云改变话题。 “炎郡是农业大郡,据说只要炎郡丰收整个法天的基本民生所需就不至匮乏。我对她的了解也不是很深。就军事来说,因为炎郡不用面对外邻,所以军事的力量较单薄。武风在法天中也算是较不旺盛的地区,至於其他你真正有兴趣的部分可就得请教黄大人了。” “你客气了。基本上炎郡算是个一民风淳仆的地方,也许是主务农的关系吧,跟海上商人群集、军士重镇南城气像可大不相同。生活算是比较简单,而治安也可以说是全法天最良好的地方…” 黄象还没介绍完,季行云就插嘴说道:“虽然还没感受到淳仆的民风,不过治安良这一项就马上要被推翻了。” 林道中出现十馀名蒙面客,各个手持兵刃,摆明了就是拦路的盗匪。 季行云用很有趣的眼光看著这群拦路的强盗。他们让人觉得是很不专业的强盗,当然法律并没规定强盗就一定要如何如何,只是他们的样子并不像是职业的强盗,最多就是偶尔兼差干一票的那种程度。 最基本吃饭的工具-手上的兵器,不如说是某种农具。一个魁武男子手上拿著带著锯齿的大刀…要当伐木的大锯子也没什麽不恰当。一位矮壮的男士则手持战锤…应该是打铁用的大锤。还有一名使用长柄镰刀的蒙面人…应该是用来采收树上作物的镰刀。另外还有拿著戟、钯两用的兵器(农具)、大砍刀(大柴刀),等等诸此之类的东西。 三个人面对四倍的强盗一点紧张感也没表现出来。 到是季行云很有礼貌的问:“你们是打算抢劫的强盗,还是要收取过路费的恶霸呢?” 拿著锯刀的男子走向前来,对季行云的态度似乎有点意外,不过还是发表声明了。 “既然各位要从我们照顾的大庭院经过,支付一些费用就是理所当然的义务。一个人只要五金印、小孩三金印,马匹、坐骑另收二金印。所以各位只要支付十六金印即可,看在各位是来参加庆典就再打个折扣,就算十五金印。我们不想欺负老人和小孩,为了能高高兴兴的参加难得的庆典就乖乖付钱吧,可别为了区区小钱而受伤。” “怎麽办呢?”季行云歪著头问了。 “真是伤脑筋…我对欺负弱小实在没兴趣,虽然以我的工作也不能对这类的事坐视不管。可是,这里毕尽是炎郡。要押解这群人也不算轻松。我们不是决定要享受轻松、悠閒的旅途才选择走这条路的吗?” “季队长你可不要因为遇上这群人,就认定炎郡是治安很差的地方。看看他们就可以知道在这边作奸犯科的人水准有多低落。”黄象也说著跟恶霸声明无关的话。 “喂,你们在看不起我吗?还不把钱交出来,不然我们可就要动手了!”男子挥动锯刀用他觉得最凶恶的声音喊叫。 “小云还是你来,我的武功比较霸道,以他们的程度可不是受点小伤就能解决。” “好吧…真是煞风景的人。”季行云索然无味的回答。 季行云走向这群不像强盗到像农夫的强盗。 带头的男子有点紧张地问道:“决定要交钱了吗?” “不、我是要来告诉你们,强盗这种工作其实是风险很大、很危险的工作。” “耶!”强盗们虽然脸蒙住了,不过布幔之下的脸孔一定很惊讶。 一阵惨叫和叫骂声後,十二名强盗完全被制服,十二个人分成两排坐在地上。 看著这些人季行云说道:“雷大哥再来就交给你了。” 雷震向黄象点点头,黄象摇摇头表示由他全权决定。 看著这群垂头丧气的强盗,雷震摇摇头走到带头的强盗面前。那名男子紧张地看著雷震。 “我知道你们是业馀的强盗,可是你们可知道我们是谁吗?” 这群人全都摇头。 “我是法天的前将、南郡的参军,那位可是南郡的司符还有武议团的小队长喔。” 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人,强盗们都吓得脸发白了。在法天袭击主议士可是重罪,而且只有头脑有问题的人才会以武议士当作抢劫的对象。 “虽然我们只是来炎郡参加庆典,可是炎郡的人民却给取这样的欢迎,真是令人遗憾。” 第155章 “啊~我也很後悔…”强盗露出很懊恼又害怕的表情。 “可是要带你们到警队也是很麻烦的事…” 一名强盗顺著雷震的话马上说:“是啊、真的很麻烦…所以…你们也可以不用这麽烦麻…” “笨蛋!一点也不麻烦,你难到希望被就地处决吗?”带头的强盗骂著。 “是啊~不过,手沾上了血腥参加庆典总不是件愉快的经验。但是…也不能放著你们不管。所以…” 强盗们都很紧张而专注著看著雷震。 “为了减少监狱的支出,所以我不打算把你们移送法办。不过你们也不能再作同样的事了。炎郡虽然不见得是遍地黄金的地方,可是只要有心耕作决对能过著充实而安定的生活。到了城镇我会告知当地的警队。因为是参军、司符的话,所以会很有分量,警队也会变得很有效率。如果你们还认识同业最好也叫他们收手。不然、嘿,炎郡的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南郡的强盗罪除了死刑、终生监禁外只有二十年的牢饭这三种选择。炎郡用的该是同一部法律吧?” “是、是…”强盗们胆颤心寒的回答。 向这群失去副业的农夫道别,雷震等人再度踏上旅程。季行云还很高兴地跟他们说道:“以後别再作这种事了,你们一点也不合适。”这群人只能很无奈又颓丧地接受季行云的建议。 “喂老超,怎麽办?我们要就此收手吗?”等到雷震等人走远了,一位强盗问了切身的重要问题。 那位拿著锯刀的男子说:“没办法…今年的运气真差,本来还以为可以提早盖新房。…不过,等他们到镇上也要一两天的时间,怎麽可以白白浪费这个空档!听说做了还没开张就要打洋的生意会倒楣三年,要收手至少也得干成一笔生意。就算这里比较偏僻,等个两天也该有人送上门。” 其他人也都用力地点头。 老天似乎相当关照这群业馀的强盗,没等多久远处又有旅人接近。 “阿山,你眼力好,看看是什麽角色?” “哈~运气好像不错,是个娘们…嘿,看她的衣服就知道一定是个有钱人家…还带著一只白色的大狗?” “太好了!大伙准备好,这一次一定要拿到工资才行!” 渐渐走近的是一位覆在淡青色衣物的女孩,因为还披著一件灰绿色的斗蓬,让人看不清楚长像。不过多重略为半透明的布料,在洒下林间的阳光下散溢出淡淡的青光,让人觉得这女孩彷佛是迷途的仙子。强盗们一个个都看呆了,这位女孩子的穿著就像是要去参加盛宴的轻便礼服,活像是跳出童书的小公主。 虽然强盗们有进一步的动作,不过是早在去路摆开阵式的他们挡住了女孩的去路。 女孩停下来,拨开头上的斗逢露出她那像是精致雕琢而成的面容,强盗们更是说不出话来… “几位大叔有事吗?”婉如天上传下的清铃之音荡漾在强盗耳际。 本来应该以凶恶的态度先发制人的强盗,这时显得有点慌乱,你推我、我推你,最後还是带头的老超站出来。用不像是强盗该有的语气和态度发表他们的抢劫声明。 “小姐…这是强劫呃,我们不会乱来,只要…不对!我们只是要收取过路费,请您配合…收费的标准为大人五金印、小孩三金印,马匹、坐骑…呃、宠物另收二金印。所以请您拿出五金印。” “真讨厌,”女孩脸上展露出不情愿的表情,对她身旁的"宠物"抱怨:“白银我们的运气真不好。就是想避免无谓的麻烦才尽选人烟稀少的路线,结果还是遇上一群奇怪的大叔。” “你们是歹徒吗?”女孩巧声问了。 “啊…您这这麽说我们可是很困扰的…就行为而也许有点不恰当,不过我们一点伤人的意图也没有…只要你乖乖的缴钱…啊,如果你好好配合,我还可以护送你走出这片森林。可别小看这块地方,吃人的老虎和凶猛的朱猩可是出没其中呢!”老超似乎对这名女孩起了爱护之心。不过一位女孩单身在大陆上旅行,身边还带著一头巨大的银狼,也不可能是寻常的人物。(强盗们无法把这头看似温驯的生物与狼联想在一起) 咕咕噜噜,白银叫了几声。女孩蹲下来,捎捎它的喉咙、轻抚它的银毛,清柔的说:“没关系,我来处理就可以了…不能把他们当成食物,会引起骚动和恐慌。这样你会被当成怪物被猎捕喔。” “怎样,考虑的结果是…” “很抱歉,我不需要多馀的服务。”女孩断然拒绝。 “可恶连一个小女孩也在看不起我们吗!”一位冲动粗鲁的强盗,终於发作了,提起手上的柴刀…是大砍刀,作势要砍! “唉~”女孩叹了口气,说道:“好像是无法讲道理的一群人…白银乖乖的别乱动,你伤了人就不好了。” 倾刻间,强盗们就见到青色的倩影变得飘乎而不实际,然後痛感神经就传来一阵阵剧烈的反应…… 日薄西山。十二个大男人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一声声抱怨与叫骂不停传出… “喂~老超,都是你的死主意!” “就是说嘛,乖乖的金盆洗手不就没事了!” “怪我…啊…痛!也不知道是谁先动手的!” “我那知道一个看起来来娇滴滴的小姑娘会这麽可怕!” “小姑娘?你搞错了吧!是神仙才对!一定是仙女看我们没有遵守约定马上收山,才来惩罚我们的…” “对!一定是这样!” “回去後我得把画出她的神像好好供奉才行!” “啊!巧手也帮我画一张!”“我也要!” “别吵了,天要黑了…怎麽办!” “能怎麽办!我还是痛得站不起来…奇怪明明就没骨折也没怎样…这一定神仙的惩罚…” “仙女啊~我以後会安分守已…所以请宽恕我…” 祈祷声、叫喊声,一直持续到太阳完全西落。而炎郡西界也因而多了供奉美丽仙女的一种信仰。 第五章首府盛叶 又经过一天一夜的奔波,雷震等三人来到了炎郡的首府-盛叶。到达的时间比原本估计还要提早整整一天,这可要归功於季行云对山林道路有种奇特的引导能力,以及三人非弱的功力、迅捷的脚程。 同样身为一郡的首府,盛叶表现出与南城回异的面貌。 三个人在大街上漫步著。 “既然提早到达,我想先到炎郡的符司打声招呼。”司符黄象说。 “也对,我也该到军部拜见炎郡的参军、翼将。那小云你需不需到武议团…不对,炎郡的两个小队都不设在盛叶市。那你打算怎麽办?”雷震关心地问了季行云。 “这坐城市好像挻有趣的,你们去忙,我四处逛逛即可。”季行云的双眼忙著捕捉炎郡的风光,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在接近傍晚时你就到那家茶馆等我消息,我会遣人带你到下榻的地方。我猜炎郡不是安排我们在百草舍休息就是住在丽园。不过你还是等我消息就行了。” “没问题,要是到时候我还没回到这边,在请茶馆传话就行。”季行云还是不太专心回答。 雷震隐隐约约觉得有点担心,不过又不知道是在担心什麽。 “啊、对了,你们要和对口单位打招呼,那行李就让我带著,反正也不太重。”季行云突然想到那包三个人带的简便物品。 “…就麻烦你了。” 季行云花了一个上午在盛叶中四处流连飘荡,中午时回到分手处的茶馆。随意点了几道小菜和茶点,就打算在茶馆中耗到雷震捎来的消息。 炎郡与南郡真的大不相同,虽然因为今年的国庆大典在本地举行的关系,盛叶涌入了各郡、各国的人民,但是本地区民与外来的旅客很容易就可以分办出来。在南城就比较难看出是往来的商旅还是本地人。而且盛叶的生活步调较为缓慢悠閒,路上四处可见停在官道上娱快交谈的景像。这在南城可是会严重影响交通的动作。而居民的服饰简仆而实用,让本地人、外地人一眼就可以分得清清楚楚…当然不只如此,当地人似乎穿著草鞋、农鞋就在大街上閒逛,对於出门的礼仪的要求也是大不相同。 而运输工具也不太一样。在南城惯见大形的黑甲、巨蝓兽、百足等等,到了炎郡像是小了一号。巨兽依然可见,不过普遍的是中、小型的黑甲以拉车的方式运输货品。让季行云最感好奇的是一种像是巨形蜗牛的生物。这种生物几乎家家户户都有饲养,大到有半个人高,不是用来当作驼兽,当宠物又太奇怪,真让人无法理解。 等著上菜的季行云一面看著来来往往的行人,一面消化早上的见闻。 茶馆的老板是位粗犷的中年男子。虽然还有几名伙记在帮忙,不过他好像对季行云也很有兴趣亲身为他端来丰盛的大餐。 季行云点了一分招牌炎面、三道菜,四道茶点则等是用完餐後再和淡须茶一起上。 四个盘子组成丰盛的大餐。“大”餐形容的不是菜色的精良,而单纯是指餐点的“量”。四个盘子,摆了满满的一桌。 这回季行云才想起点菜後茶馆伙计怀疑的眼神。别说三道菜,就光是招牌炎面就可以让他吃撑。 “这、这真的是我点的东西?”季行云指著桌上的午餐,用惊讶的神色问了正看著他的老板。 “你果然是外地来的。”老板笑著回答:“我还以为遇到了一位大食客呢!” “那…这些东西可以…” “浪费农夫辛苦栽种出来的食物可是罪大恶极之事。” 第156章 “这…”见到四盘大大的午餐季行云显得不知所措。 “呵~你虽然吃不完,但是再加几人如何?”老板指著几位才进门的客人说著。 “太好了!” “老高你的家的手艺还是一样棒!”本来是只有一个的人桌子现在坐了四个人,就连老板也拿身列其中,一位高壮的汉子拍拍肚子称赞。 “有人请客嘴吧就变甜了,唐老师平常怎麽都不肯赞美一下。”老板拿出他珍酿的美酒,在每个人的大碗上各倒了一杯。 季行云可见识炎郡庄稼汉的惊人的实力了。这两位客人和老板,不但帮忙把季行云原本点的东西清光,老板又高高兴兴地取出三大盘。现在也已经被清空了,而这三位当地人好像还意犹未尽。桌上一壶淡须茶和装得满满的四样茶点好像也能轻易地送入肚子。就连乘酒的碗也像是小碗公… “季兄弟,练武的人就该多吃一点。特别是武议士活动量更大就更该补充体力,这酒可是清壳所酿,再加以长蛇、骨虫和几十种药物再混泡三年而成,可以舒筋活骨。来、多喝一点!” “是…是…”季行云心想这酒又香又辣,酒气也强,来个两碗人可就要醉倒了。却见老板和两位熟客当作开水喝,真不知道是炎郡的人都这样豪气,还是遇到了几位特别的人物。 “小兄弟难得老高作东,你可要多吃一点。”另一位高廋的汉子一面喝酒,一面招呼季行云。 “好~好。”季行云笑笑的回答,心中却是暗叹东西虽然好吃,可是面对这种过多的量可就有种可怕的感觉。 “季兄弟,你是第一次到这边,觉得炎郡怎样?”一名当地人问著。 “很不错的地方。不像南城,大多数的人好像都打著种种心机。炎郡感觉爽快多了。” “我就说炎郡是法天最棒的地方。”老板自豪的说:“不过到那里也都有小人,最近外地人多了,麻烦事也变多。还有一些可恶的人专门在骗光观客,前两天我才救济了一位行理被摸走的外地人。你也得小心一点。” “老高你多心,谁敢动武议士,又不是活久嫌腻了。” “哈~也对,也对。” 虽然和这几位炎郡人只是萍水相逢,不过季行云生性开达、这几位也是好客质朴之人,一同饮酒(茶)谈天到也融恰。酒酣耳热之间太阳也渐行西下。 三位大叔喝得娱快都带五分醉意,季行云只是小口品酒、饮茗神智到是依旧清楚。还好季行云在这高歌畅谈之间还能保持耳目清析,注意到一位年约十五、六岁像是服务人员的男生走到茶馆中,四处观望。 季行云心想这可能就是雷震派来的人,就向他招手。 “是季大人吗?”男孩问了。 在大叔们忘我高歌喧哗之下,季行云点点头又问道:“是雷大哥派你来的?” 男孩也点点头,用力的说:“请随在下到百草舍休息。” 听罢季行云就起身。 “喔~你朋友来接你啦?”高老板醉眼朦胧的问著。 “是的~”季行云提高音量的回答:“感谢高大叔的招待,来日再登门道谢。” “谢什麽谢,能招待到南城的武议士可是小店的光荣,哈~这可是值得炫耀的事。” 季行云看看其他客人,大多喝得神志不清,摇摇头说:“好像很难跟其他人好好道别。” “哈呵~别管他们了,现在就是在他们头上放鞭炮,恐怕还会大声叫好,就别理那些醉鬼了。有空记得再来玩就行了。” “谢谢~” 与老板打声招呼後,季行云就随著小男孩离去。虽然在路上曾经遇到拦路的盗匪,不过在这边又让季行云感受到炎郡人好客纯真的一面。不过他们的饮食文化还是让季行云发现,数大不一定就是美。 盛叶接近市郊的地方,一位身穿青色简便礼服的女孩偶偶前近。月明已经高升,清淡的月光洒在她身上,让神密的身影更为虚幻不实。炎郡以农业为主,在朴实的生活方式之中夜间是属於寂静之主。 这回她没有带著忠实的伙伴-白银,有点犹豫、有点迟疑慢慢走向一间准备打洋的商店。 “大叔~可以给我几只山鸡吗?” 满脸胡须的老板停下动作,呆呆地看著突然出现的女孩。他揉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这种时间怎麽会有顾客上门…还是位貌如天仙,带种高贵不可侵犯的少女。 “大叔,还有山鸡吗?”女孩又问了一次。 “…”老板还是没有回应。女孩可不知道这时的老板心中正起伏翻腾,不知来都是人是鬼还是仙。 碰!“好痛!” “老头子发什麽呆!”老板娘看不下去五了,用力敲了老板一个脑袋。 “小姑娘要什麽?” “可以给我几只鸡吗?” “喂!还不去准备!”老板娘骂了一声老板,又问:“是要活的,还是料理好的?” “…”女孩好像有点不知所措,犹豫了一下回答:“准备好的。” “那要几只?我们只剩…”老板娘娘转身看了一下才说:“胡椒鸡一只、半熟的预烤的两只、盐水鸡一只,其它的都没剩了。” “…那我全要了。” “老头子剩下的全都包起来。”老板娘大嗓门的下令,又对女孩说:“你是外地来的吧?是来参加庆典的吧?” 女孩点点头。 “这那些是谁要吃的,这麽晚了?是才到来不及到城内找旅馆了吗?” “不…我和同伴就在暂住城外。” “哦~那是在外扎营。一定又是要伴著营火通宵狂欢。不过城外这一带不太安全,小姑娘可要小心一点。听说有可怕的猛兽出现,隔壁张老的牧场就昨天才被叼走两只羊。你一个人来买东西可要小心夜路。” “…谢谢。” “好了,这是四只山鸡。”老板将鸡肉装成一大带拿了过来。 “谢谢…”女孩接过山鸡,也将一枚硬币递给老板娘。 “一共是一金印又三十二钱…这分烤肉酱送你。”老板看看手中的发亮的钱币就往柜台走“谢谢…”女孩接过烤肉酱,转身就走。 在柜台的老板娘喃喃的说:“外地人真有钱,一出手就是大金印~要找八金印又六十八钱…” “耶?小姑娘呢?” “走了。”老板面无表情的说:“小姑娘的力气真大,四只大山鸡一手提著就走。” “喂~还没找钱呢!”老板娘跑出门大喊,却完全见不到有任何人影。 “会不会是见鬼了?”老板用力地抓抓胡子,原他来不是真的面无表情,而是脸都吓到疆掉了。 “见你的大头鬼!快点收一收准备休息啦!”老板娘虽然口硬,却也觉得背脊发凉。 女孩一转眼就远离城市,到了树林。 一头巨大的银狼好像十分担心焦虑,不停地走来走去。一见到主人回来马上摇著尾巴轻呼迎接。 女孩把买来的东西倒出来。摸摸银狼的头。 “白银,下次可不许再乱来了。那些羊是有人眷养,抓不得。这里可不是绿海,凡事小心点好。” “呜~” “我知道。我也不怕。不过约了人见面,身後被一堆烦人的东西追缉总是麻烦。乖,就再忍耐个几天。” 太阳升起又走到了西方的尽头,只剩下半边脸还观望著大地。 夕阳的馀辉照在雷震的脸上,感到光影变化的雷震抬起头看著快要完没入地平线的太阳。 早到了一天,雷震的计画中出现了少有的空閒,趁著这个机会,他享受了一个平淡的下午。什麽事也没作,只有偶尔看看閒书,坐在躺椅上晒晒太阳。 情参官孙姿和情研官华夏也随著长官偷閒.只有好动的季行云与情搜官一同出游。至於司符黄象则利用机会,与炎郡的政要多攀交情。身兼公关的符司可无法像军部那样,能多建立一分交情以後就多一分方便 孙姿看著放松的雷震说道:“雷司令也会有这种放松、安祥的神情,真是难得。” “那你是指我平常都很严肃?”雷震马上改变神色,换回平日工作的态度。 “也不是啦~只是现在的感觉更友善,是因为季队长的关系吗?” “当然不是!”以雷震的立场,他必需尽量作到公正无私,而他也尽力往这方面努力。雷震不希望会因季行云或雷霏而行事偏袒,至少尽量不要让人有这种感觉。 雷震神情突然放松,嘴角略为上扬说道:“回来了。” 孙姿仔细聆听,过了几秒果然听到季行云兴高彩烈的说话声。 大门打开,先进门的是情搜官。雷平。他是一位像貌平凡的男子,长得不高、不胖、不矮又不廋,脸是属於很大众化的脸、大众化身裁的男士。平常在军部的存在感并不强烈,不过对於情报的搜集却很有一手。雷震在无意间发现他在同仕谈论很隐密的八卦事件,好奇之询问之下才发现他的“特长”,於是全力提拔让他比同期的弟兄早了好几年坐上太尉之位。 见到季行云欣喜之貌,见到他手上大包小包的就知道他一定玩得十分娱快。 雷震拉铃叫了服务生,说道:“雷平、小云辛苦奔波一天也累了。让我叫点精致的餐点,今晚大伙就尽情享用。” 本来在一旁默默不语的情研官华夏这时才开口说道:“托季队长的福,我们也沾光了。” “没这回事。”雷震强调:“难得出来,特别让大家尽兴一下。” 百草舍像是在贵宾房的外面安置了服务人员随时待命,待者在铃响後马上就出现。 第157章 “…金针素菇、百草朝花、还有淡卤小骨。点心就来分综合拼盘,水果请送上时节的佳果。”雷震一口气点了近二十道餐点。 “会不会太多了?”季行云在茶馆的经验还记忆犹新,炎郡的东西可是经济实蕙,十多道菜不是可以摆满整整三大桌。 “明天起可就忙碌了。不如利用今日先放松一下。後天要观看庆典,接著还要跟炎郡的议长、督军、司符、主簿、司总、参军进行一连串的研讨,可没心情享受。” “还是队长你好,炎郡的武议团忙著招乎都郡和武郡的人员,可让你偷閒了。”情参官孙姿羡慕的说。 “嘿~”季行云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得意还是不好思意…也许都有。 过了一会,待者将晚餐一道道地呈上。见到正常大小的盘子,平常份量菜色,季行云松了口气。 见到季行云奇怪的举动,雷平问道:“怎麽了?” “我还以为会见到像堆得像小山的餐盘,想不到和南城的差不多。” “噗~”情研官华夏忍不住笑出来,马上说道:“失礼了季队长。不过你多虑了。百草舍可是接待外宾国际级的招待所,当然跟炎郡民间的习惯不会一样。” “原来如此,不过炎郡的饮食习惯还真吓人。” “也不能这样说。炎郡以农为生,大多为地人,半不习武为了应付大量的劳动食量自然也大。而且农地广阔,往往由家中的妇女一次将好几人份的午餐送往农地。在这种情况之下发展出来的饮食自然不会是精致取向。为了方便往往将各种营养的食物混在一起,变成一大盘、一大锅。至於像百草舍这种地方的顾客往往都是外来客,自然不会端出让外地人觉得恐怖的菜色。” “其实不提量,炎郡的料理可是很有风味。唯一的缺点就是咸了点。”季行云道。 “这也因为务农的关系,是为了补充长期在太阳下劳动流失的盐分。” 遇到了对炎郡有研究的情研官,可让季行云的求知欲高升。季行云这时也暗骂父亲,要他背了一堆无用的书本,连最基本的民风也见不到,老是介绍一些极少数民族的习性和非常奇特的风俗,跟本就遇不到那些传说中的种族与民俗。 “那不知道在路上时常看到的大蜗牛是作什麽用的?说是宠物也太奇怪了,再热门也不可能家家户户都饲养,而且又大、行动又慢真不知道有何作用…总不会是要养来吃的吧。”季行云把一直放在心中的问题拿出来。 “你是说炎蜗。这可是炎郡最重要的生财工具,就连炎郡的标志都是依炎蜗的形象简画而成。关於炎蜗应该请教司农大人,因为那可是协助农产的特殊生物。” 季行云的好奇心大炽,问道:“大蜗牛能够协助农夫工作,真还可真是第一次听到。” 华夏顺顺胡子,才慢慢地说:“炎蜗运用不当的话,也是可怕的害虫。不过在除草、施肥方面可就效用惊人。别看它走得慢,所经之处会把土地上的草本植物食尽,就连藏在地下的种子也不放过。再加上所经之处会留下一种黏稠的分泌物,这可又是激刺植物生长的宝物。也许是它把食物一次清空,怕以後会断粮所以也留下帮助植物生长的良方。不过这麽一来可对裁种的农人大忙。不但是扫除杂草,还可以让作物长得更快更旺。现在也还有人专门饲养炎蜗,搜集其分泌物制成肥料呢!” “难怪炎蜗对炎郡这麽重要,会受欢迎与重视也是其来有至。” “那也不见得,很久以前炎蜗可是耕作者的头号大敌。它们才不管是作物还是杂草,全部都会清光。就是到了现在家家户户对炎蜗也是小心管理。比方果农将炎蜗放到果树间除草,可是一不注意让它上了果树,那棵树可就毁了。不过这种情形应该不太会发生了,毕尽炎郡利用炎蜗也有几百年的历史,早就摸透炎蜗的习性。” “那炎蜗这麽好用,怎麽不推广到各处呢?”季行云天真的问。 “这…呃我也不清楚。” 雷震代为回答:“人的习惯可是不容易改变,要炎郡以外的人接受炎蜗这种长像不讨好,像是害虫的生物并不容易。而且炎蜗是炎郡至宝,在私心的作祟下恐怕也不大愿意对外输出。不然炎郡的农产地位很容易就被取代。” “是吗…真是可惜。”季行云似乎十分失望。 五人谈天用餐十分尽兴,太阳西沈之後黄象和他的参谋也跟著加入。近十人一起渡过轻松娱快夜晚。 第六章巧遇佳人 庆典当日,万头钻动热闹非凡。前两天季行云在盛叶走动,也不觉得有涌入多少人员。却不知盛叶广阔,再加上在南城平时就是人烟杂踏,让他不觉有多少人参加这城法天的盛典。 现在不论当地的民众、外来祝贺的使团商旅全都集中到盛叶的春苏广场。这个可以容纳五十万人的大广场也变得拥挤非常。 听完炎郡议长有点无聊、有点沈闷的演讲後就开始一连串的庆祝表演。 广场上各种表演让季行云看得眼花撩乱,一般人大概没有这种困扰,因为平常人又不是坐在可以观全场的贵宾席上,也没有超人的眼力可以看清全场。兴奋非常的季行云反而困扰不知要注意什麽,只能走马看花,这也注意一下,那也观看一下。不过最观注的还是主场上炎郡官方排的大形表演。 到了快中午,在礼台前的炎郡传统舞蹈群正退场,雷震在吵杂中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重头戏来了。杞福的仪式要开始了。最令人感动的一刻。” 雷震指向旁边的礼台,议长等人已经退开。 一种凝重的气氛充斥其上,无形的压力开始笼罩在整个春苏广场。挤满数十万人的广场渐渐变得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礼台之上。台上这时无中生有地开始冒出烟雾,烟雾四散,季行云发现这种烟雾不知是何物质,不冷不热,又无臭无味,难到只是单单营造气氛之用。 这时季行云以他独特的真气感应,发现在礼台之上竟然飘浮著一颗小小的光球,不到拳头大小的光球蕴含惊人的能量。 骤然由小光球内发出万道光茫遮掩整座礼台,就由天上的烈日也为之逊色。 不光靠双目、不单依赖双耳的季行云感应到有一个人用超乎想像的速度疾速接近,在光茫渐弱之刻及时登上了礼台。然後光茫渐弱、渐淡,人影也呈现在万人之前。 要说他的打扮,季行云只能用华而不实来形容。真难想像身穿那一身衣物是怎麽高速奔驰。反观广场上的众人却是痴痴地看著,有如朝圣一般,甚至一些人就地跪拜。 那样的穿著,说是由天而降的使者也不夸张,就如寺庙、神院中的壁画,他(她?)还特意卷了近十道长长的丝绢,也不知是地心引力在他身边无法产生作用,那些长丝以他为中心就向外飘扬。而季行云肯定绝对不是风吹飘起。 更让人觉得他会是神佛降世的原因,是他身後还浮著五颗相是水晶般的光珠,每一颗光珠都宛如活物,散发著不同的光彩。 如果是人那他内功的修为至少比十名南郡战神之称的雷战加起还强,而这不包括他身後五颗光珠所隐的能量。看到法天人民崇敬的眼神,季行云开始怀疑他可能真的是由天而降的神明。 礼台上的人开始漫步起舞,光是不自然的飘荡的丝绢有如手脚的延伸随著他翩翩起舞,就已经噱头十足。不用管他的舞姿究尽如何,广场的人无不摒息观注,深怕错过任何画面而遗憾终生。轻舞的同时,也由礼台上传出悠扬高雅的歌声。歌声不大,却能传遍整座广场,处在春苏广场的人无不痴醉。 季行云望向身旁的雷震。见到他的眼角也因感动而盛满了泪水。 不知在何时,广场中央原本被帆布遮盖的一台高台已经掀开。上面放置了块一人高的火晶。 整座礼台上就仅剩一人。舞姿停下,回到中央,却见他单手高高举起。这时季行云感受到身周所有人都升起紧张的表情。他身後的五颗光珠也开始闪烁不止。 手放下,指向广场中央的高台。阵风吹过。火晶无由冒起烈火!广场即刻欢呼大作、震耳欲聋! 礼台上那人就凭空虚步,渐走渐高,走向广场中央一步步接近火晶。 突然跟著他的五颗光珠又发出刺人光茫。所有人侧头、?目,即使勉强观望也是目不视物。 激光之後人影消失。 炎郡议长再次上台,又开始一串演说… 台上台下情绪都登上最高点。 季行云这时已经不再关心议长的话,方才的身影实在太惊人。让季行云无法平抚心中的激动与疑问。是何种修为才能隔著馀里的距离引燃火晶,还只是作个样子,方才那人是炎郡安排来宣扬国威的特效,还是真有其人…现在,再精彩的表演也无法吸引季行云的注意了。 09国庆祭典是一连七天热闹的活动。而活动的重点也由春苏大广场转移至盛叶的各个角落。在旺盛燃烧火晶附近的高温并非常人所能忍受,活动自然也不会再继续留在该处举行。 活动已经进行到第三天,整座城像是进入狂热的状态,四处可见各种热闹的歌舞、特技、民俗表演。整个都会中就只有一个人对这一切丝毫不关注。季行云对那个杞福大典的人念念不忘。他一个人像是亡魂般在盛叶中漫无目的四处游走。 使团中也只有季行云一个人閒暇无事,但事实上他也忘了该去与当地的武议团会面。 第158章 现在的季行云只想静下来好好思索,那个扮神的人到底是怎麽完成杞福的仪式。 季行云走在近郊,比较没有受到庆典喧哗影响的地方。看到一间雅致的酒馆就走了进去。 也不知怎麽点了东西,季行云就失神地回想那时的情况。 要是一块火晶在身前,单凭内劲要把它点燃,季行云想了数十种方法也觉得力所未逮。不是完全办不到,只是限於真气不足许多方法无法施行。但是那个人竟然能够一口气在一里之外瞬间点燃巨大的火晶。这种修为只能用不可思量来形容。 再说他身周的光珠。感觉上就像是真气的集合体,每一颗所含的真气都比见过的任何人还强上数倍。北荒郡奇医华鹤的话又浮现在脑中。难到那就是放在体外的内丹。本来以为华鹤所言是遥不及的目标,可是现在就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例子,让季行云有了一个锻鍊的目标。 季行云想得出神,没注意到桌巾突然被掀起。到是一群走入店内让他震惊异常。 这一行三人看起来就和一般的游客没有两样,可是其中一个人的气息却是和进行杞福大典那位一模一样。这叫季行云那能不惊慌刹讶。 虽然无法由外观办认,可是以观息之法认人可比任何方式更准确。他现在是简单便利的短发,外貌和服饰也完全无法与那时的样子进行联想,可是季行云可以确定就是同一个人。唯一的疑问是不见他身边的外印…还是叫法珠的东西。 季行云再仔细观察,发现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内息强度并不惊人,虽也有相当的修为,但无法与当时相比…这让季行云开始怀疑也许世上真的会有真气性质完全相同的两人。 三个人都坐下了。一位看似十三、四岁的男孩一直都嘟著嘴,看来并不高兴的样子。看他年经轻轻,可是光以内息修为却不比雷震还弱,这又让季行云感到匪夷所思。另一位是中年的男仕,留著一搓小辫子,身裁壮硕、神情平和,一副淡雅的样子。真气一探,更让季行云无所适从,因为他身上完全没有散逸出任何真气。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就是路边的杂草也会散发出一丝丝特有生命之气。而他就是如此而以,除非是不层习武之人否则不会如此。问题是在他身上却又感受到极为强大的力量。 就在内心冲击不断之时,脚尖却踢到了…一个人吗?! “今天是怎麽回事?”季行云问了自己,再把真气移向桌下,果然是一个人。到底是何时躲进去的?怎麽会混然不知! 就在季行云想要低身一探之时,耳边传来紧张而轻柔的话语。 “嘘!别乱动,有人在追我。帮我掩护!” “这是什麽日子?这是什麽情况?”季行云脸上浮现为难的表情。还好开达的他对那三位才进来的人十分关切,心想桌下的人应该不会乱来,乾脆暂时不理,将心神放到那三位人士之上。 “不公平!紫环姊姊就可以自己四处閒逛,我就不行!”那位男孩发出抗意的声音。 “所以我们现在不就在找她了。别抱怨,否则就不让你跟来,马上带你回去!”那位疑是杞福典礼的进行者道。 “呜~”男孩很不甘愿的样子,不过还是乖乖地低下头,一言不语地享用点心。 “真是抱歉,还要麻烦空老师帮忙找人。”男子对壮硕的男士说了。 “没关系,反正我也是閒著。帮忙指导小孩子们的武术,还是照顾穹先生的女儿都算是为我的假期添增趣味。由其是宇变老弟的表演更带来不少的乐趣。真想再看看你身上那一身夸张的行头。” “空老师别取笑我了。又不是什麽光彩的事。真是的都是那小妮子爱玩,才会把我拖下水。说什麽即然穹紫环都要来这边参观,身为监护人的我也一定要来,那就把年度的服务交给我来执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参加户外教学,为什麽就非得要我跟来不成!明明就是看我好说话就欺悔我。” “别这麽说,你的表演很精彩。到是那小妮子还可真会躲,一下子就不见人影。” “连空老师都找不到人吗?” “早知道就不把隐息的功夫教她。在众多人之中实在无从找起,只要她不施用内功,一点办法也没有。”空还生简单的说。 “真是麻烦的丫头。”宇变也是啼笑皆非的表情。 “空老师,我也要学隐息的功夫!”男孩听到他们的谈话也提出要求。 “不行,有了这次经验,我可不会再教其他人了。要学也得等到成年之後。” “那多没意思!” 宇变瞪了男孩一眼,想了想就说:“空老师,我先把这个小麻烦带回去,再来帮忙找人。” “耶!不要啦!我还想玩!”男孩大声叫著。 “废话少说,你的小脑袋在想什麽我会不清楚,八成是想要籍机偷跑。不行,给我乖乖回去。” “反正又不会有危险!”男孩抗议。 “谁担心你了,我是担心被你碰上的人!”宇变说完,就拉著男孩的手往外就走。 “不要啦,这儿东西好吃,我还想要。”男孩还在作最後的挣扎。 “放心,我会带外食回去…”声音渐行渐远,宇变带著人一转眼就远离酒店。 这样就走了,季行云觉得万分可惜。不过还有一个人,“要不要前去和他搭讪呢?”季行云心中升起这样的念头。 不过对方没给他机会,空还生也走到柜台付帐。同时叫了几分点心,付了钱先寄放在店内,大概是带著东西找人不方便。他走出店外霎时之间就消失不见。 季行云也走出店外,却完全见不到人影,失去三人的踪影让他有种失落的感觉。心中甚觉可惜,无可奈何之下又回到店,心想反正那位“空老师”很可能会再回来拿订购的点心,就在店内守株待免,运气好不用多久就能再度碰面。 回到店内,见到原本的坐位上坐著一位女孩。 这个女孩留了两根辫子,长像清秀而甜美,正带著像蜜糖般的笑容冲著季行云。这位女孩看似未脱稚气,以一般的标准而言可能只有十二、三岁。衣著的材质虽佳,却没有多馀的装饰,只是用优质的布料作出实用的衣物。虽然她看起很可爱,笑容非常甜美。季行云却隐隐觉得不安,他左右观望,确定那位陌生的女孩是对著自己笑才紧谨慎地走回坐位。 “真是谢谢你的帮忙,总算让我躲过了。”女孩淘气地笑著。 听了这句话,季行云才想到她就是躲在桌下的人。也知道自己不安的理由了,天底下竟然有人可以躲过自己的耳目躲到所处的桌下,虽然当时正在想事情而有所失神,但也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女孩淘气的笑容让季行云不知要如何应对,只好轻轻点头。 “即然您这麽好心,那就好人帮到底吧,再送我一程。”女孩很直接地提出要求。 “呃?!”这是什麽日子,季行云再次有这种想法。 “好了,我们就走吧~” 女孩拉了季行云的手就要走出酒店,害得季行云直接丢了一金印在桌上。 “老板,钱在桌上,不用找了!” 莫名奇妙地被拉著走,季行云还搞不清这是什麽情形,想要用力挣脱却发现她的手有如铁夹,把他紧紧锁住完全动摇不得。 “对了,你好像练过一点功夫,那就快点放出真气把我盖住。” “咦?”对女孩的要求,季行云觉得有点为难又奇怪。 “办不到!你的武功比我想的还差吗?”女孩表现出很明显的失望。 “也不是办不到,不过是为什麽?” “当然是为了遮掩我的存在,不然稍微跑快一点能不动用到真气吗?”女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哦、好…不对、呃、呀!” 季行云一面放出真气包住自己和女孩,却又突然觉得好像有那里不对,才想要再问个清楚,那知女孩突然加速,让季行云没有机会再说话,舌头还差点咬到。 这位女孩口中的稍微跑得快一点就是季行云用尽全力的奔驰的速度,要在这种速度下还控制著真气掩盖两者并不容易,还好季行云对真气的控制特别在行,但也趋近极限。 带著季行云到了市郊。女孩几乎不作减速的动作就猛然停下,害得季行云血气逆流,筋骨肌肉发出悲呜。 “呼~你…”季行云青著脸、喘著气,打算问清楚这是在作什麽。 眼廉映入一位让他深夜回梦中不时回忆起的女性,张开的口再也说不出话来。 心股脏加速跳动…这绝对不是奔跑的副作用,因为血液煞时凝结,大脑像是暂时罢工,只剩一片空白。 苍眠月…季行云心中的天使…呃、还有那头巨大的的银狼… “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季行云再度问了自己一次。 她风彩依旧,表情依然是冷淡而带著孤寂。季行云怀疑自己是否身陷梦境,但她的身影是如此真实。如果是梦也无所谓──只要不太快醒来… 苍眠月见到季行云脸上飘过一丝红晕,即现即逝。 带著季行云来此的女孩马上就扑向苍眠月,脸上充满著欢喜,两人就就像失散的姊妹再度相聚一般。女孩恣意地在苍眠月怀中撒娇,完全乎略现场还有一位年青的男孩。 到是苍眠月脸嫩,把她拉开,说道:“还有人睁大眼睛看著呢,别像个小孩子。” “嘻~月姊,我本就还是小孩子呀。有什麽关系。而且你不也跟我一样。” 第159章 女孩不在乎地说。眼珠子上下打转,然後像是在评分般地道:“不过月姊你到是长高了。不像我长得这麽慢。” “紫环几年不见,功力也提升了不少。” “别提这个了,空老师可是很严格。不过月姊为什麽不能跟我一起留在园里~少了你可就无趣多了。园里就只剩下一些无聊的大哥大姊和一些小毛头。” 听了穹紫环的话,苍眠月脸上就出像明显的忧愁和寂寞。 “对不起~我不会再提这个了。明清璇的身体还是没有起色吗?”穹紫环关心的问了。 “还是一样,时好时坏。母亲的伤似乎没有治愈的希望。”说著,苍眠月的神情更显黯淡。 苍眠月的哀愁也感染到穹紫环,让一直是带著欢喜与笑颜的她脸上也蒙上了一层不习惯的感伤。不过充满元气的穹紫环,马上就扫去这层哀伤的晦气。 “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她的笑容像是充满了魔力,让身边的人不由得也感染她的欢欣。说话的同时,她卸下背上的背包,然後拿出一个包裹,递给苍眠月。 “这是…” “可以让你高兴的魔法!” 季行云完全被乎视了,不过他现在也没想这麽多。只要能看著苍眠月,世上的一切好像也变得不重要了。更何况,几次尴尬的情形,也让他有点怕害…要是又不小心作出什麽让人误会的举动…那…暂时这样也好,正好可以习惯一下…正好有时间缓合情绪。 当穹紫环把包裹拿出来时,季行云由散发出来的气味,就发现那个包裹中一定是放了不少珍贵的药材。不过也真巧那些药材好像都是母亲鍊制灵药所需的重要材料。 “上次姊姊提到寻药不得的烦脑,所以我就私下代劳,把园里的一些东西拿出来。虽然不是很齐全,不过多少会有用。” “你从园里把这些东西偷出来!” “不是偷啦,反正放著也没用。而且终究是给我们拿来练习的材料,我只是提早开始使用而已。”穹紫环对苍眠月眨眨眼要她不用担心。 苍眠月概略地观看包裹中的药材,感动的说:“你的礼物真是太棒了…谢谢你…” 穹紫环伸伸舌头,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能帮上忙就好了。” 突然穹紫环想起了季行云。突然转头,把季行云拉到苍眠月前面。然後大方的介绍。 “这位是…一个好心人。都是有他的帮忙,我才能摆脱罗唆的宇变。跟姊姊见面喔~” 这时穹紫环开始怀这个"好心人"是不是一块木头,怎麽会呆呆的低著头,也不说话。 “喂你也说一句话!” 穹说完,就用力地在季行云背上拍了一下。 季行云吓了一跳,却也像是受到激励马上像是背书般,说了一连串的话。 “好久不见,苍眠月小姐。自从南城一别,在下就好生思量。不知您近来如何。见到您安好,心感甚慰。南城匆匆一别未能表达小姐在绿海相救之恩,也不知手札有否帮助…” “天啊!我在说什麽!”季行云口中话语连珠,心中却是慌乱非常。 穹紫环站在一旁张大眼睛,好奇地看著。 “嘶~”苍眠月浅浅地笑了。 “登徒子,你搭讪的技术也太差劲。” “啊!!我…这…”见到她的笑颜,季行云舌头又打结了。 “你们早就认识了吗?”这回换穹紫环搞不清楚状况了。 “是的。我以前见过他。” 穹紫环突然插入两人之间,先把季行云推开,然後关心地问苍眠月。 “等一下!姊姊叫他登徒子,那他就不是好东西喽?” “你问他吧~”苍眠月想起两次想遇的情形,脸上升起淡淡红晕。 穹紫环真气微转、收起笑脸,正色问道:“你对我的眠月姊姊作了什麽!” 也不知是心虚或是对穹紫环的不了解,季行云觉得这个小女孩还向略带杀气… 他望向苍眠月,放出救救的眼神,那知苍眠月却好像故意、还是害羞(季行云希望是後著)故意把头偏开逃避他的目光。 情急之,季行云紧张而老实地说:“我、我只是不小心把她压倒在地上。” “哇!”穹紫环的嘴吧张成巨大的o型。然後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 季行云见到她的反应,又想了一下自己说的话,自己也吓了一跳!急著解释。 “不,不是那样,因为我不小心趺倒,撞倒了苍眠月才会…才会压到她,那是天大的意外!我绝对没有不轨之心!真的,请听我解释!” 大量的真气由穹紫环身上散发出来。她抬起头来,双眸状似燃烧。向前跨了一步,更加接近季行云。 季行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太厉利!真令人意想不到!就凭你,竟然可以作到这种事!” “啊!?”季行云一脸茫然。 “竟然有人可以冒犯我的好姊姊後还可以安然地站在她面前。你可是完成後园内所有男生办不到的丰功伟业!事情到底是怎麽发生的,快点详细的告诉我!我还以为好姊姊一直都只肯接受那群小朋友(狼),想不到离开天园後就交男朋友了!虽然我会因被被姊姊冷淡而寂寞,不过为了姊姊我会努力忍耐。” “不,我不是她的男…朋友。”季行云的话由大而小,最後几乎是卡在喉中。 完全不理季行云的解释,穹紫环对季行云左看右看,仔细观察、细心打量。然後像是在打分数般地宣布。 “不行~你这样还不行。肌肉不够结实,内息也差太多了。长像是勉强可以。哼、哼~筋脉的开发到还不错。个性方面我是看不出来,不过太过好心也不行。而且太容易相信人了,怎麽可以随随便便就让人拉著走,真没主见,这样怎麽保护别人。” “这不是你强行把我带来的吗?”对穹紫环的批抨,令季行云啼笑皆非。 然後穹紫环又指著季行云的鼻子,说道:“虽然整体分数是不及格,可是你和姊姊一定是命运的相逢~虽然上天已经给你机会,但是我可还没同意。你至少…耶~” 苍眠月总於听不下去了。像是拎小猫般,把穹紫环提起,放到一旁。苦笑道。 “你怎麽越来越胡闹了,别把人给吓著了。我和季行云也不过才见过两次面,而且你好像把我形容得像是多恐怖多凶狠似的。” “不,那一定是命运的相逢,小说上都是这麽写的…” 苍眠月听了,用小指在穹紫环额头弹了一下,训道:“你怎麽光看一些无义意的书。那些书都是骗人的。小孩子不要看那些书,只会让你胡思乱想。” 穹紫环不甘心的说:“那才不是没用的书。而且我不是小孩子!姊姊也没资格说我是小孩子,虽然姊姊比我大了几个月,可是我们还是同年。” 苍眠月不理她,转向季行云诚色道:“紫环就是小孩子性,爱瞎起哄。请你别理她。” “喔。”季行云看到穹紫环的脸色实在很难作出适当的回应。 “什麽嘛!马上就帮起外人了。”穹紫环嘟著嘴,不甘愿的样子。 看著苍眠月和穹紫环,季行云心中感触良多。不论如何,季行云总是感谢穹紫环,虽然也算是件意外事件,可是有她才能再见到苍眠月。而且被她一闹,季行云也觉得心情比较舒缓,好像能够比较平心地对待苍眠月……只是也制造新的困扰。 由其是那一句“男朋友”让季行云心中又是窃喜又是没落。“要是像她说的那样就好了…” 穹紫环好像在与季行云竞争般,又把他推开,站到苍眠月身旁,问道。 “眠月姊姊,你那时候可以再到园里。老是要偷偷的通讯,也很麻烦。我很期待能和姊姊在一起。而且空老师也觉得很可惜,姊姊学得又快又好可以刺激其他年长的学生。其他人也得想念你呢!” “是吗~父亲是不可能同意。他跟园里的人理念不合。” “真是老顽固,苍长移要是真的为星语莺好就该搬来园里。” “不知道,父亲的想法我从来弄不清楚…”说这句话时,苍眠月好像显得特别感伤。 “那个老头还是对你不好吗?” “不会…只是老样子,不太关心我罢了。” “真是怪人!就能协助那个苍云彩突破大关,转为成人。对於己出的你反而不理不彩。那他有什麽资格不让姊姊来天园。” “别说了,为了母亲和亡故的二哥就够他伤心。” “哼!” 穹紫环并不服气,不过见到苍眠月的神色也就不再多说。 一时之间三个人之间变得有点尴尬。穹紫环好像在为苍眠月抱不平,可是对像是苍眠月的父亲,骂得越凶只是更加伤害苍眠月。苍眠月像是接触到心中的伤痛,眼神中放出寂寞而哀愁的讯号…虽然外表和表情看起来没什改变,季行云却觉得她的身影变得十分单薄。而季行云觉得好像接触到苍眠月不愿提及的自家事,根本不知该怎麽办。 令人窒息的气压持续了好一会,苍眠月再度打破沈默。 “紫环是偷跑出来的吧?” “嗯。” “空老师追过来了。” “耶!糟了!要是宇变还好讲话,空老师可不好惹!眠月姊姊帮我挡一下,让我偷偷溜回去。” “没问题吗?” “嘿~我回去後就跟他们装傻,当作什麽也没发生。也没人能把我怎麽样。大不了下一次会变得比较不好偷溜而已。” 听到穹紫环的回答,苍眠月只能摇摇头,觉得宇变运气实在很差,这个监护人的工作真不好当。 第160章 “拜了~”穹紫环开朗地道别,然後在苍眠月脸夹上亲了一下,再拍拍季行云的肩膀对促狭地笑了一子才飞掠而去。 穹紫环就像一道强风,把季行云吹向苍眠月,吹皱他的心池。风已过,被搅乱的对池却迟迟未能平静。由其是当季行云意识到又只剩下他和苍眠月时,不挣气的心脏又开始不正常运作。 但也知幸运还是不幸,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光还是极为短暂。在季行云毫无警觉之下一位壮硕的男子出现了。 第七章返回南城 第一次在酒店中见到这位"空老师"并不觉得他有何特别。至少在那三个人之中,以季行云的眼光来看他是最平凡的一位。 现在他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季行云依旧无法摸清这位空老师。 除了一般肉体的活动外,完全无法感觉到他体内真气能量的活动…可是季行云却直觉反应他体内蕴藏了不可计量的真气。毫无理由,就是有这种感觉。 空还生依循穹紫环发出的气息,找到这里。不见穹紫环,但发现意外的熟人让他停下脚步。 “苍眠月,你怎麽会在这?”空还生并不是真的想发问,只是单纯感到奇怪罢了,当然苍眠月也没有回答。 看著苍眠月手中的包裹,想到穹紫环与苍眠月两人曾像亲姊妹般腻在一起,鲜明的图形就在他脑中勾勒出来。 “那个野丫头已经跑了吗?”空还生叹了口气,说道:“原来如此,前几天药物室的人还向我抱怨最近药材用的太凶。是她私下这些药品拿来给你…其实她不用如此大费周张,只要跟我说一声,我很乐意带她来见你。” 苍眠月露出复杂的神色,说道:“但,不是每个人都像空老师一般大方。重要是,一但告诉老师,紫环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而且有些人也不愿把这些东西让给我来使用。” 想到穹紫环的个性,空还生只能摇摇头,笑道:“的确是她的作风。” 目光一转,脸色一变,不客气的对季行云问道:“你又是谁。” 季行云不曾在他身上感受到强大的真气,也不觉得他放出真气气压迫自己,可是被他一问,胸口像是被大石压住,让季行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空老师,请不要为难他,季行云只不过是一般的地上人。” “你说他叫季行云。” 空还生先用怀疑的眼光看著季行云,然後目光渐渐柔和,季行云也跟著发现胸口的压力渐渐变小。 “就暂时当你是一般人。”空还生说了这句话就不再管季行云。 这句话是什麽意思?苍眠月与季行云两人同时在心中升起问号。但空还生不再理季行云,自顾地问起苍眠月苍家的近况。 “星语莺的情况还是一样吧~苍长移还是这麽痛恨法天吗?如果把星语莺带到园内应该可以得到更好的照顾。虽然想痊愈并不容易,至少能够控制伤势…要是乾医师在就好。” “讨厌法天的不只是父亲,母亲对兄长的死也一直耿耿於怀。虽然她没有报复的念头,但是也决不肯踏入杀子仇人的地境,不愿见到任何一个法人。” “这是何必呢?对地上人而言都已经过了无数个数代。都能帮助出生於安郡的苍云彩,怎麽还是看不开…唉~未曾经历那场动乱的我,实在无法体会他们的心境。” 空还生收起感叹之念,又正色对苍眠月说道:“我与令尊不熟,但是苍象原怎麽会跟著儿子作出这种玩弄生命的事?这会让苍家在理法上站不住脚。” 这时季行云跳出来帮苍眠月讲话。 “绿海出现的狼群是很自然的现像,那有发生玩弄生命的情况。虽然人狼相争,但是这两个种族本来就不是能和平相处的种族。绿海本来就是严苛生存环境,在大自然的竞争下会出现更强大的狼种是一种必然的演变。” “乳臭未乾的小伙子,你懂什麽。”空还生骂道。 “至少我才亲身历经了狼猧不久,再怎样对绿海的诸狼的了解也比你清楚!” “那你见过苍狼吗?” “…见过。” 空还生没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只是冷冷的道。 “苍狼会是一、两千年就能自然演化而成的物种吗?” “……”季行云哑口无言。 “还有你怎麽会跟苍眠月在一起?虽然我不想管季家的家务事,但是寻求他人的援助只要不是来自身家族的就可以吗?我对季星移的教育能力实在越来越不苟同。” “你、你认识家父?”季行云从来没想过竟然会遇到父亲的朋友。那知空还生的回答又不是那一回事。 “不认识。只是多少听过他的名字而以。” 苍眠月听到季行云的父亲是季星移,脸上突然一阵青一阵白。她咬咬下唇才说。 “我和他只是偶然相遇。并没有交集。” 看了看季行云和苍眠月紧张不安的神情,空还生又叹了口气。目光又变得柔和。 “算了。我又没资格管他人的事。只是眠月,我希望你多少能劝一下苍长移。他的举动已经严重违反我们的行事原则。虽然我只是名战士,但是也知道该尊重生命、关怀生命,同时严守不介入、不干涉的原则。更何况苍长移积怨的对象也算是我们的血亲。难到千年的时光还无法冲淡一切吗?” “只要母亲的痛苦还在,就不可能…”苍眠月低下头无力地说著。 空还生怜惜地看著这名曾生受他教导的学生。 “虽然是不好的消息,还是先告知你。有几位发言人好像有意对苍长移的行为展开调查,并在近期对他进行公询。最坏的打算是要请他离开,杜绝他继续影响这里的生态与物种演进。” “那母亲怎麽办!”苍眠月的声音中充满了殷切的焦躁。 “很无奈,但你与华日不是还在。再不然也可以到园里静养。” “是啊,先是夺走健康,再拆散挚爱的伴侣…”苍眠月的脸上只剩下苦涩“我说过,我只是名战士。虽然我很同情这种状况。只是,任何人都不该涉入神的领域。这是我们最重要的戒律。再怎样也不该触犯这个习惯。” “是啊~那又为什麽会有法天的出现?为什麽会有夜俱人在走动?” “事实不就已经证明那是一项最大的错误。而那也是苍长移、星语莺痛苦的来源。难到还要再犯一次相同的错误吗?” “…我不知道…那也不是我能力所及的领域。” “我不是在责怪你。那时的事对你而言只是遥远的历史,只是当时造成的阴影却是一直纠缠不放。而我也因而失去不少挚友…” 气压怎麽会这沈重。季行云听到这一连串阴暗的对话,心情也随之变得灰暗。看到苍眠月幽怨的表情,心中涌上一股激动,就算要把月亮摘下来能搏君一笑,季行云也肯不惜一切把它摘下。 觉得这名空老师像是黑暗的传讯者,不停地把沈重的消息带给苍眠月。传讯者本身并没有错,但是季行云对是对他放出浓厚的敌意,因为季行云无法对付消息,和消息的来源只有希望快点赶走这个可恶的报讯者。 空还生当然知道季行云的反应。不过他只是对季行云笑了笑。 “看来有人不欢迎我。也罢,我也该回去了。你说紫环已经回去了吧?” “是的。” “那我也没事了。” 苍眠月见空还生要离开了,又急忙说:“请不要责怪紫环。” “不会的。我又不是她的监护人。宇变啊~只会被她吃得死死的。你不用为那个古灵精怪担心。” “…谢谢你,空老师……” 空还生慢慢地走开。就像一名平凡的人,季行云无法想像他到底是怎逃出自己的知觉就在瞬时之间出现。世界真大…季行云心中产生无限的感慨,自己真的像是井底之蛙。不过现在可是只世上最幸福的青蛙…只要还待在她的身旁…… 空还生远离了。终於只剩下两人单独相处。 季行云的大脑中现在是一片的浑沌。与苍眠月再度相遇的冲击已经够大了,耳中所接收到一连串让他难以理解的对话更加重思考的负担。他决定先暂缓思考听到的资料,专心与苍眠月谈话、应对,不论如何这一次决对不能再作出失礼的事情…由其是那头巨大的银狼在空还生走後,不停用锐利的目光盯著,更加深季行的决心。 拥有行动的决心与行动的成败并无一定的关系,当然下的决心越大,就越能投入越多热情与精神,成功的机会是会比较高一点。但、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鼓励的成分比事实来得重一点。如果真的只要有毅力和决心就能成事,那世上就不会有这麽多隐藏在成功背後的失败案例。 苍眠月无视季行云的决心,随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严重打击他的信心。 “你为什麽会否认熟识乾九弈。季星移与明清璇的孩子、季行云先生?” 人在不知道该怎麽办时常会选则傻笑。季行云也是,他乾笑著先拖点时间再想办法解释。 “哈、哈…哈,这…就事实而言,我一点也不清楚乾九弈这个人,连他的长像也丝毫无概念。只是家母正巧曾向他习医。至於我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噢~那你怎麽会说跟给你灵药的人没关系。在正常的情况下,母子不是很亲密的关系吗?” 她生气了!这是季行云的直觉。而且因为是自己的欺骗才让她气。季行云发现之前为了遵守与父亲的约定──暂时断绝关系,让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处境。 第161章 季行云觉得万分的为难,而且这时再说什麽也都於事无补…至少以季行云的纯真质仆个性很难想出一套两全其美的说辞。 不过,季行云的直觉失误了。还好失误了。 “我知道你难处。你那时会那样说是必然的。只是…多少还是有点生气…我还以为…不!算了。” 苍眠月是生气,不过由她的语气听来并不是因为季行云的蓄意隐瞒,当然季行云也完全猜不出她生气的理由。而且她的脸蛋曾出现瞬间的羞涩,虽然现在又是冷酷无情的样子,不过季行云的直觉反应则是认为她的冷酷无无情是在遮掩她其他的情绪…只是季行云暂时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直觉。因为遇上她,一切的知觉都乱了。 还好苍眠月看起来并不像真的在责怪自己的子,想到这里季行云放心不少。身为男生应该要主动一点…季行云决定要自己找点话题,於是用他所能表现出来最自然、最友善的态度问道。 “你最近过很好吗?” “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季行云可为难了,她的老样子是麽样子?就是充分运想像力也无法作出相关的联想,这要他怎麽接话呢?季行云突然觉得自己很笨,怎麽老是把自己送入死胡同里。 还好,苍眠月帮他解围了。 “那你呢,南郡的生活有趣吗?” “很有趣。遇到了不少事,和许多人。” 这时苍眠月脸上放出期待的电波。 “太好了!总算有机会展开娱快的交谈。”季行云开始把南郡生活遇到的精彩人事物一一为苍眠月介绍。 从正直豪气,自诩为南城第一佣兵的任、认真尽责会在暗中默默帮助人雷震、武议团内好管閒事的刘光耀、有点任性的殷荃、善解人意的杨菁茹、尽责的冰泉月眉…那一群年经青青的大个子、智新和惹人疼爱小妹妹周荃…一直到认真尽责,却有点罗唆的雷义,季行云把南郡中遇到点点滴滴的趣事告诉苍眠月。 苍眠月听得津津有味,可是季行云发现她的脸上也流露出点点的寂寞与暗藏的羡慕。季行云不是一位技巧高明的说故事人,可是也已经让苍眠月很满足了。季行云尽找一些有趣的事情,在他的努力之下,苍眠月冷漠的表情也渐渐融化。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太阳渐渐西沈。 “你很幸运,有一群关心你的朋友。”最後苍眠月帮季行云下了结论。 季行云不好意思地捎捎头发,想到白任、雷震、周荃…等人,季行云心中就有一股暖意。 “你也一样啊。像是穹紫环…呃…还有我也是……” 季行云不知在心中为何会升起这股冲动,会说这最後几个字。 “谢谢你…” “啊、不…我…嘿…” “和你聊天让我渡过一个娱快下午。不过,我真的想感谢的是你的礼物。” “礼物?” “你忘了,那分手札。” “啊…能帮得上忙我很荣幸。” “只是接受人的礼物,也得有所表示…否则就有违家训了。” “不、不用了…” 苍眠月想了一下,走到季行云前面,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了。她把夹在自己右耳的金色耳饰解下。动作轻柔地装到季行云耳上。 耳朵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耳垂传来轻柔的触感…鼻子可以闻到淡淡的体香…双目可以见到随著吸呼起伏的胸膛… “好了…这是母亲送给我的护身符。希望你也能受到祝福。” 呆住了。季行云完全呆住。脸夹发烫,季行云相信自己的脸一定变得比苹果还红。 “希望还能有机会见到你。”说完,苍眠月的双唇就在季行云额头上轻轻点一下。转过身,坐到白银背上。吼!巨大壮硕的白狼精神抖擞地叫了一声,就起身奔走。 季行云出神地呆呆地看著苍眠月渐渐远去…乎然回神,股起勇气大声叫著。 “我也殷切期待再次的相遇!” 远远的苍眠月转过头,回报一个璀璨的笑颜…身影渐渐消失…融入绿色的林森… 雷震带著紧张的心情,走向雷家的议事厅。并非雷家的议事厅有何可怕之处,只是他一回到南城就接二连三的听到许多好消息、惊人的消息。先是扥罗王国宣布无条件投降的议息,虽然南郡、应该说是法天没有并吞托罗王国的企图,战胜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不过这还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至少对许多人而言是件好事,远在边境作战的士兵总算能够回乡与家人同聚。总司的官员也可以不再为筹措庞大的军费而绞尽脑汁。但是战胜的南郡并没有特别值得高兴的地方,即不方便将托罗纳入法天的领土,也不可能由托罗身上压榨出高额的赔偿。得到的只有许多失去亲人的家庭和天文数字般的军费支出。 招乌战败则是跌破所有军事专家的眼镜,就连雷震至今也无法相信招乌会输。依据预测,不是招乌快速瓦解文邦的军事力量进而建立傀儡政权,就是招乌在文邦的全力抵抗下与拖延下,无法无视周遭诸国的遣责与补给上的困难而退兵。再怎样文邦也只能落得不败的局面…胜利之岸则在遥远的彼端。 现在父亲又以家主的身份在家中的议事大厅召见,肯定是有重要之事。至少如此慎重绝对议事大厅之内绝对不单只是父亲一人。 门一推开,果然雷家中的重要人物都在里面了。 见到家中大老用严厉的眼光抨量自己时,雷震的心反而定下来了。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场小小的考验,是开始在家族中往上爬的第一步。 几个小时过去後,雷家的议事大厅只剩三人。 雷家家主雷严、南郡督军雷战与雷震。 “父亲大人,怎麽会派我与托罗签署受降条约呢?这等要事不该由议长、主簿、督军来执行,再不然也该由战地的前将执行。” 雷严回答:“你没自信达成任务?” “不,与这等战败国签定合约到也不是难事。只是以我参军的身份不免有越权之嫌。” “这你到是多心。你可是堂堂的主议士,更何况议会又不只派你一人前往。司符黄象也会一同前往。你走一趟,顺道了解雷焰所领军队的实况,对接下来的工作也有帮助。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太早著手於独立军的重新编整。至少也要等到你以实力坐上参军的位置。所以你得尽力到八弟雷焰的支持。” “我了解了。” “家中几位太爷对你还不欣赏。由其是你的出现更排挤了他们的孙执的出头,所以你得用实迹压下他们的不满。” 雷战这时却像是开完笑的说:“也不用在乎那些老头子。像我以前老是把那些腐朽的老家伙气得半死,现在还不是稳坐督军的位置。” 雷严训道:“所以你才只是督军。也不多帮帮我,好歹也让雷家还有另一个人够资格担任议长之位。” 雷战不以为然的说:“议长!这麽麻烦又累人的位子,我可坐不起。还大哥你来就好。” 雷严拿雷战没办法,转回雷震。 “看到你与黄象炎郡之行的报告。你对他评价并不理想。” “是的。我不否认他交涉上的才华,但与他共事也得小心,不被他所牺牲。虽然他外表待人亲切,骨子里却只有利益,一但在利害不一致时,他会笑著捅你一刀。” “你知道就好了。不过,就算内心不喜欢他,却也要与他交好。至少不能让他认为你在防他。要成为家族的领导就不能以一己之心来看人。就算讨厌也不能明白的表现出来。” “我知道了。” “所以我才干不了议长,这个位子可不好坐。”雷战咋舌。 雷严拿起一份报告,看著说道:“你与武议团的中队长、小队长交情甚深这都是好事。不过那位季行云来历恐怕有点问题。我请人调查了一下。依他所述,他的老家根本就是一片荒山。是有一间半穴屋,但早就人去楼空。按推算里面的住户正好是他出现在南城时迁移。我很难想像就他生长的那种贫困恶劣的环境能接收到多少知识。光是为了调查他的出处就折损了十馀名人员。我不相信他真的是来自那种危险的高山。” 雷战不以为然的说:“我见过那小子,眼神清澈。不似有心机之人。而且长青回颜对他也是赞赏有佳。单就武术、武德,是名不可多得的人才。” “就是这样才麻烦。这样的人如果不对法天尽忠又会如何?”雷严道。 看著父亲复杂的神色,雷震不明白身为家主、议长的雷严的忧虑。 “小云的忠诚会有问题吗?” “有时候国家利益往往会与少部分人的公理、正义冲突…”雷严说到一半就停下,转变语气改道:“反正我希望你与季行云不要太亲密。我怕到时候你会深受其害。” 雷震笑道:“不可能的。小云救过我三次,而且以他的为人绝对不会害我。我相信他。” “唉~法天的事你还不够清楚…你更不知道季行云已经引起暗部的注意了…” 雷严对雷震的担心明显可见。但雷震实在不明,而且又扯出“暗部”那又是什麽单位。雷震心中充满了疑惑。雷严不愿多提只是千万嘱咐雷震要与季行云保持距离… 晚上的常客来依旧热闹非常。 不过自从传出武议团的小队长季行云与主议士。参军雷震偶尔会来这间酒馆消费,就让常客来的主人增加不少麻烦。如果只是一些想要与季行云、雷震攀关系的人来店里消费也就算了,为这间店增加点人气也不算坏事。 第162章 坏就坏在其中慕名而来的不乏一些达官贵人的子弟,不分男女…这些不懂佣兵文化,眼睛又长在头顶上的人实在很难招呼。 大多数的佣兵都是地人,而那些傲气十足的富贵子弟多是法人。本来法天中地人、法人在法律上的地位是一样的,只不过法人天生上就比较容易利用法印轻松的练就一身功夫,让他们在注重武艺的法天内占尽优势。 这些没吃过多少苦的富贵人,跟苦干实干的佣兵经常碰在一起,不冒出激烈的火花才怪。 这种近似於佣兵仲介所的酒馆打打架本来是很平常的事。但是那些未经世事的贵公子在这边打赢也就算了。输了,伤人的佣兵土豪拍拍屁股就可以走人,张叔可就倒楣了。不甘愿的世家子弟就会用各种管道来找麻烦。 一下子是税司的人查悦,一下子是警司的人来关切,偶尔还有工司的人检查建物是否合格、民事局的人、卫生局的人… 一连串的麻烦让张叔烦不胜烦。虽然张叔也认识不少军方的将领可以帮忙说情,但寻仇的决斗、打架还是每晚上演,搞到後来,常客来都快变成专门的干架地点… 而且不知道为什麽许多人专程来看人对决…而那些富贵子弟本来的目的好像也变质了,反而是为了打架才来常客来。 雷震、白任与季行云挤过人海坐在吧台,看到酒客们肩踵依而坐,对张叔称道:“张叔你的生意真是越来越好。想找个较空的地方只怕只剩吧台的角落。” 张叔的表情一点也不高兴,无奈的说:“当然,这种位子又看不到好戏…” 常客来的那个小广场正演出一场全武行的好戏,加油声此起彼落。 “你好像不高兴…” “年轻人偶尔比比武是没关系,可是每天这样我那受得了。我真怕那一天出了人命!” “年轻人就是血气方刚,没问题的。”雷震道。 “…这样下去不行,小店的格调都变质了。”张叔摇头叹道。 雷震,张叔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著。季行云和白任却都是若有所思,心不在焉的模样。 因为雷震马上就要出差,季行云与白任算是来送行。不过白任与季行云人虽来了心却没跟著人,大半的时间都在发呆。 “张叔…这两人好像怪怪的。”雷震平时较忙,与白任、季行云接触较少,想由张叔身上探点消息。 “你还问我?一个是在接受你救那个…铁什麽以後才渐渐变成这样。另一个则是跟你走了一趟炎郡後才成这副德性。我到想问你这两个小伙子是遇到了什麽。” “…”这可难倒雷震。 “这两个,一看就知道是在疯女人。别管他们,过一阵子退烧就好了。”牛皮以一副不屑的模样插话进来。 “你别乱说。要是这两个人交了女朋友,我怎麽会一点风声也…啊!白任难不成跟那个铁什麽的有钱人在拍施?”张叔一脸惊奇的样子,喃喃道:“难怪他这一阵子铁家的生意接不完。” “没错是被人包了。”牛皮又补充道。 “咕噜~咳、咳!”雷震喝著啤酒差点呛著。 雷震向右看了一下白任和季行云。果然病情严重被人当面这样说都还没反应,就算这间店因为上演热闹的武打戏码,身为一流佣兵白任也不该忽略身旁人所说的话。 不过再仔细一看,白任的表情实际上是十分的矛盾。带点欢喜、带点自卑,还带点失落与苦扰… 本来雷震想要请托白任找个时间问问季行云他详细的来历,以这种情况来看恐怕十分困难。 雷震到常客来的用意好像全盘落空了,看到这两个好朋友心思不定,雷震也拿他们没办法。不过就像牛皮所言,过一阵子抵抗力变强了、退烧了情况就应该会转好。雷震见白任与季行云没把心放在这也早打算早点离开,准备出发事宜。 雷震起身要走。 “雷震!要走了?”白任总算不至於连雷震起身要离开都没发现。 “是,明天就要出发还有些杂事要处理。” “啊!我送你…对不起最近有事缠身…没能好好为你庆祝。” “没关系,这也不是多麽值得庆祝的事。” 雷震与白任就由後门离开。 “耶!白牙与雷大哥?”季行云突然回神问道。 “…你醒了?”牛皮反问。 “我又没睡著?”季行云反问。 “是啊,你可真清醒,连坐在身旁的人离开毫无知觉。” 季行云脸一红,扯道:“这里太热闹了,我过於注意那边的打架才一时疏忽了。” “牛皮,最近一定赚翻了有这麽多客人!你看连小女孩都带著弟弟来凑热闹!?” “小女孩?你别开玩笑了。耶!真的有!这种客人最麻烦了,我还以为不再有人来这里找你或雷震了。” 门口附近一位十七八岁的女孩,带著一名十三、四岁的男生正努力往店内挤。小男生带著几分恐惧的表情,似乎是被店内的火热的打斗气氛吓到了。而女孩则是神色坚毅,很努力地保护著小男生,同时四处张望,像是在找人似的。 “要不要帮她们一把?”季行云问道。 “千万不要。这种人吓一吓以後就不会再来了。你们偶尔才来都没遇到,我可是被问烦了。什麽雷参军是不是常来啊?他都是喝些什麽、经常坐在那个位子上。还有更扯的,竟然会问雷前将是不是年又轻又帅劲?拜托连雷震长得是圆是扁都不清楚还要来钓凯子,真是受不了。万一被其他人骗人,过了几天又会带一堆人来寻仇。叫我们怎麽作生意!哼、哼,真是够了。”牛皮似乎是一肚子的气。 “原来雷大哥这麽受欢迎!”季行云好像很替雷震高兴的样子。 牛皮瞪了季行云一眼,很想当场把话又重说一次,只是把雷震改成季行云。 那对姊弟在人海中很辛苦的移动,小男生被激动的酒客撞了好几下几乎快哭出来了。女孩也好不到那去。 季行云实在看不下去,就走过去以他强而有力的双臂,为他们开路,引到吧台。 牛皮露出看好戏的神情,他认为季行云可帮自己惹上大麻烦。 小女孩一副警戒的神情,双手紧紧抓著弟弟的。 “你们是打那来的?应该不是南城的居民吧?这里可不是小孩晚上该来的种地方。”季行云尽量以友善的口吻寻问。 “…”没有回应。 “来这里有事吗?”季行云再度努力。 “…”还是没回应。 咕噜~小男孩的肚子发出响声。 季行云烦脑地叹了口气。 “牛皮,帮这两位准备一分简餐。” “不用了!”女孩坚定的拒绝。 “但是…” “无故献殷勤肯定不安好心!” “我?你误会了。” “你是不是想下**,再把我们姊弟卖掉。告诉你我哥哥是南城最优秀的佣兵你要是敢乱,肯定让你吃不完兜著走!” “…”季行云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你还想怎样!” 季行云对牛皮发出求救的讯号,不过牛皮故意去招乎别的客人,同时双耳仔细接受季行云身边的声波,两眼不时扫描。 “我只是相帮助两位而己绝对没有别的意图。”季行云再次努力。 “骗人!谁知道你安什心!我不会再受骗!” 这时白任回来了。 季行云马上求救道:“白牙!帮帮忙,这对姊弟好难沟通。你…白牙?!” 白任一动也不动的看著两人。季行云发现异动。 “白牙?!怎麽了有什麽不对吗?” 那对姊弟也是一动也不动的看著白任。 “秀、诚,你们怎麽会在这?!” 两人马上扑向白任。 “哥~我们总算找到你了!!” 季行云惊诧地看著,与牛皮交换了吃惊的眼神。 第八章手札风波 酒店的内场本来是不会随便人进入。不过今夜常客来的厨房内多了几名不相关的人。常客白任、季行云,还有白秀与白诚,这几个人跑到了常客来的厨房防碍料理的师父工作。 这几个人在几分钟前都坐在吧台上,还演出了一场兄弟妹久别相逢的感人戏码。本来就让白任与他的妹妹、弟弟在吧台谈话就行,只是常客来外场的气氛实在不佳。不但充满打闹之气氛、又十分吵杂,白秀与白诚只练了点丁的功夫,在那种环境下那能好好谈话。 季行云认识白任以来,未曾听过他还有兄弟姊妹,对这突然出现的妹妹与弟弟自然是好奇非常。 不只是季行云好奇,牛皮、张叔也是。只不过牛皮被张叔叫去吧台招乎客人,没得留在厨房内。 白秀与白诚两人由南郡中部北庄县携手相扶来到南城,在南城遇上了骗徒与小偷,身上的钱跟行李都因而失落了。知道原由後季行云就对白秀的态度感到释怀。终於见到白任的两人情绪激动哭了一会,平常神勇刚强的白任抱著两人安慰他们。季行云一直没有兄弟姊妹,见到这个画面倍感温馨,只是看到白任温柔体贴一面还真有点不惜惯。 “你怎麽跑来了!”显然白任对他们的出现也是十分意外。 “爹爹过世了…”白秀说完,又流出不争气的眼泪。 “啊~他死了。什麽时候的事?怎麽不送封信给我?让我回去帮忙。” 季行云注意到白任对亲人的过世好像不甚伤心。雷老将军战亡时,白任那种失落悲?的样子那才是真正的伤心欲绝。 第163章 难到自己的父亲还比不上雷锋将军? “通知大哥也不见得能回来,何况有大伯帮忙。爹爹的丧事已经办妥。” “大伯?哼他到好心!老爸过世时怎麽不见他出现,难不成改性了。我看可难了,他没提出什麽过份的要求吧!”白任语气不满地说。 季行云听得是一头雾水,怎麽一子是爹爹过世,又冒出一个老爸亡故?白任到底有几个父亲? “大哥!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伯不但帮爹爹处理後事,也把老妈接过去住了。” “什麽!怎麽可以!竟然把老妈骗过去了!不行,我要去把老妈接回来!”白任音量放大,火气上升。 “大哥别乱来!大伯只是好心!” “那种人能安什麽好心!” “至少他在老妈有困难时伸出援手了!也好心要照顾我们一家!” “这我也可以!” “少来了!你又做过什麽?逢年过节寄点钱回来,还是一年半载才回来待个半天?家中的情况你又知道多少?就一个在外面闯荡!你知道老妈有多担心!我的成长过程你又关心过?现在到怪起大伯的好心!”白秀也生起气来,恶言相向。 “我~”白任神情颓然… “我只是要完成老爸的遗愿。而且快达成了,让我努力存个二、三年,就能让你跟老妈过著舒服的日子。” “什麽老爸的遗愿,跟本就是小叔瞎扯一通!就为了曾祖父留下的一本小手札,让老爸客死他乡。小叔喜欢作梦也就算了,还拉你下水!” 啪!秀气的脸孔留下深刻的手印。 “不准你侮辱老爸跟小叔!”白任破口而骂。 “你打我!好!真是好哥哥!小诚,我们走!不要管这种无情无义的人!”白秀拉著白诚就要离开。 “对了,大伯要我传话,他希望举你出来当北庄的议士。我话传到了!多亏大伯这麽看得你,哼!你继续作你的梦,我再也不管你了!” 白任呆住了,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手。见到白秀要离开,马上把她拉住。 “不准走!这麽晚,女孩子家危险!更何况小诚也累了!” “要你管!” “哇~哇~”白任跟白秀的吵架把白诚给吓哭了。 兄妹吵架。一个不肯让步,一个倔强…最後在张叔跟季行云努力的调解跟白诚的哭声之下,终於取得一个折衷方案。人就由季行云暂时带到回武宛的客房安歇,条件是不准白任跟来,而且隔日天一亮马上就离开。 明月高挂。春风徐徐。在夜月女神的安抚之下,白秀与白诚终於睡著。白任偷偷地看著白秀的睡脸,清秀的脸颊上带著著两行泪痕。白任深深地叹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出客房。 季行云的房间,张叔与季行云正等著白任。桌上放了一瓶酒,三个酒杯。 “白牙~”季行云关心地说。 “小伙子,你的家务事好像很复杂。”张叔也道。 “唉~”白任把酒一饮而尽,说道。 “也没什麽…” “想说就说,不想说我们也不会勉强。只不过我张叔好歹多吃了你几年饭,总是可以帮你出个主意,提点意见。” 季行云也拚命的点头。 “我的曾祖父白帝,你们可曾听闻。” “当然,近代最伟大的冒险家。” “曾祖父意外失踪亡故之後,家族就迅速没落。祖父极力要找回家传的手扎,那是记载传家武学与家族历史的手扎。而叔公那一边则是全力巩固地方的势力。祖父失败了,父亲与小叔也失败了。而我则是意外地在一间古物商店发现曾祖父留下的传家手扎。虽然那个可恶的商人狮子大开口,不过我还是接受那个价格,并协议以分期付款的方式买回手扎。现在就差几百千金印就能把钱付清,取回手札。为了这个目标,我很少回到北庄的家中。虽然并不只是佣兵的工作忙的关系…因为老爸在我十多岁时就亡故,留下无助的老妈跟年幼的秀,所以老妈又改嫁了。我当然不会反对母亲再婚,只是总觉得跟那个人处不来,所以才会不想回家。” “你那个大伯又是怎麽回事?”季行云又问。 “他呀,是现在北庄白家的家主。可不是什麽好东西,几十年来对身为堂弟的老爸不闻不问,就是老爸过世时也不见人影。反正对他而言我们这一脉在政治版图上又没影响力,对他一点帮助也没有。哼!想到爸亲过世时,去请求白家协助时的那张狗脸,我到现在还有气!他会无原无故帮亡故的继父治丧肯定有鬼。现在到好,还要把我拱出来选地方议士!是要我出来当看版吗?” “白牙,你就跳出来帮他们一把,不论如何总是一家人。互相帮助不是很好吗?以前没在往来,就由现在开始建立良好的互动。”季行云天真的说。 “太天真的,大伯跟本没安好心。他只是想利用我。我只是一介佣兵那能问政!不论是农、法、工、商到民事我都不懂。出来当议士,只能当他们的傀儡。” 张叔这时说道:“那也没什麽不好。主意由他们出,你就帮忙发表意见、进行表决、坐领乾薪,不就是互相利用。” “什麽话!”白任不以为然。 “你想想,难到你要当一辈子的佣兵吗?不可能吧~更何况你最近的苦扰我也猜得出来。是不是担心自己配不上铁家的大小姐。如果你答应大伯的要求,不就可以以议士的身份来追求铁家的小姐。而你也不用担心母亲与妹妹、弟弟将来的生活。” “不行!我知道大伯在想什麽。他会随随便便让一名佣兵代表白家出来参选吗?就算我在南城名气再大也不可能。如果我是武馆的派出佣兵那到还有几分可能,可是我只是名自由佣兵。大伯想利用的不是我。白任这个人,而是我与小云、雷震的交情。” “这我到无所谓~”季行云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 “小云,你不懂。你独身一个也就算了。但是雷震并不能代表雷家的立场,这会对他带来很大的困扰。而且,扯下的也不只是你一个,而是整个南郡的武议团的名声。” “有这麽严重吗?”季行云一脸不解的样子。 “是有可能,就看怎麽操作罢了。白牙的顾虑也是有道理。”张叔语气深长的说:“但是你母亲都被带去当人质了,你打算怎麽办?” “只要我不答应,他也不敢乱来。”白任语气坚定的说完又灌了一杯酒。 “不过你的弟妹恐怕无法谅解。”张叔又道。 “是啊~这才是问题。”白任又道:“总之明天先不要让他们离开,我得再想办法跟他们沟通。” “好,这就交给我。”季行云自告奋勇:“我会帮你说话。” “那就先谢了。”白任疑怀季行云能帮他说些什麽,不过还是感激地道谢 “白牙,其实你何必为了一本先人留下的手札这麽辛苦。以你这几年攒的钱,不花在那手札身上早就够你跟家人过著无忧无愁的生活。何必拘泥在过去的光荣之中。”张叔苦心劝道。 “那可不成,人怎能够忘本。先祖先烈的事迹、历史怎能不找回来。”白任固执地坚持“嗯、我知道了。那本手札就是你们白家的文化,的历史,的精神。你说还差几百金印是吗?那明天就去把钱付清。我正好领了国庆奖金,就先借你。” “不行,怎麽能用你的钱!” “我可不是白借你,利息可不会少。白牙不会赖帐吧?”季行云知道白任的脾气,不能无偿的帮他。 “可是,够吗?” “一定够,今年的福利金特别多,奖金可不少。嘿~想不到办了一场拍卖会,不但解决武议团的财务问题还让今年的预算有了结馀。” “好吧…就先拜托你了。”白任免为其难地答应。 “我就开张飞钱给你,明天就先不要过来。等白秀冷静後,你再和他好好谈谈。” 白任苦笑一下。 “真是太麻烦张叔跟小云了。” 原来跟女孩子逛街是一件很累的事。本来季行云只想带白秀在南城四处逛逛,舒缓她的情绪再找机会让他跟白任好好谈谈,想不到白秀与白诚两人身心的劳累得到解放,一直睡到日正当中才醒来,就遇上来找季行云的周荃。 两个女孩子,年经虽然有所差异却是非常投缘。季行云反而变成跟著两个女孩四处跑的保护著。同时也见识到逛街买东西的可怕之处。 季行云购物的习惯是先要有个需求,再依自己的需要直接了当地到店里找到合适的东西,马上银货两讫,完成购物的动作。 两个女孩子在一再可就不一样子。 依照季行云的想法,是要帮行里被抢的白秀与白诚买几件衣物以及旅行所需的物品。这该是件单纯又简易的事情。照理说是可以马上解决。 周荃平常虽然也很野,常与大个子这一些中下阶层的小朋友混在一起,可是她也是南郡大药商的掌上明珠,对南城中大大小小的高级商店虽不至了若指掌,但至少各家商店对她可是极度欢迎。在她的引领之下展开购物之旅。 为了挑第一件旅行穿的春装,季行云与白诚看著周荃与白秀开始试衣服。第一件、第二件,两人还很认真的提出意见。到了第二家店,又是试了一件、两件,季行云与白诚已经开始用敷衍的语气气了。然後是第三家店、第四家店…第二条街、第三条街…逛得季行云脸都垮下来了。 三个小时後,看了数十家店试了近百件衣服,最後又走回第一家店买了所试的第二件衣服… 虽然季行云已经心力皆疲,可是见到周荃与白秀都是心满意足的样子,也就没有说些什麽。 第164章 只是在心中留下一个疑问,为什麽不一开始把衣服买下呢,还要浪费这一大笔工夫,真是令人难解的行为。 本来还想为白秀与白诚买点东西,可是季行云怕了,决定托负雷义找人把东西买齐再直接送给这姊弟。 可能是买东西逛得太远,没有依计画巧遇白任。不过看到白秀与周荃高兴的样子,季行云认为应该没问题,她的气也该消了。 两女虽然兴高采烈,不过走了一个下午实在也累了。在季行云的提意下就逛进一家糕饼店。 糕饼店卖的不只是糕饼,饮料、简餐、下午茶都是这间店的经营项目。 季行云为众人点了鲜奶蛋糕、草莓派、雪霜与一壶凉心茶。打算在享用的时与白秀谈谈顺便等白任。再迟点白任也该把传家的手札赎回,过来会回才是。 才坐下来,就又遇到一名武议士-殷荃。 “是队长?你还兼差当保姆,带著一群小朋友。” “没有啦~只是跟朋友出来逛街。” “不愧是队长,都只结交一些小朋友。嗯、嗯还真合乎你的水准。”平常就对季行云不服气的殷荃,口中嚼著暗讽的语辞。 季行云一直认为殷荃似乎对自己带著奇怪的敌意,不是喜欢唱反调就是找机会损损自己,却也没多大的恶意。季行云自认没有得罪过她,也许单纯是八字不合的结果。 殷荃到也不是真的讨厌季行云。只是不服气罢了。明明看起就是小孩子的样子(法天的成年为二十五岁),功夫却比自己还好,虽然自己近来已经加倍努力,可是季行云进步的速度又比自己快上好几倍。一直被认为是武术天才的殷荃有种被比下去的感觉…好像以前被人称之为天才只是没见过世面的讲法…一直也很得意自己在二十三岁的低龄就成为武议团一员而自满。这个季行云在二十八岁就成为小队长,依照队上人员的说可能在三十岁就能达到中队长的标准。一直追不上季行云让她很不服气,不知不觉中就爱找季行云麻烦,贬低他好让自己舒坦一点。 “即然这麽巧,殷荃就一起坐下来。”季行云诚心地邀请。 “…”殷荃很明显地考虑了一下,才欣然坐下。 “这位姊姊也是武议士吗?”白秀好奇的问了。 “没错,殷姊姊也是武议士。”周荃代为回答。 “哇!武议士都这麽年轻吗?姊姊好厉害!”白秀报以钦佩的目光。 “没有啦~你叫什麽名字?”殷荃得意地笑了。 “我叫白秀,这我是弟弟白诚。” 本来是要跟白秀好好聊聊,想不到殷荃的中途加入,马上就与白秀熟络起来,季行云好像变成作陪的人,看著三个女孩子吱吱喳喳聊聊著自己无法理解的话题… 季行云与白诚两个人像是呆头鹅静静地坐在位子上,看著三个女孩高高兴兴地谈天说笑,一点也无法插入话题。 季行云发现白诚有著与自己相同的处境。他也默默地把自己那一分点心吃完,然後就只能无聊地四处张望。 发现还有一个白诚,季行云才想到不一定只能找白秀,先跟白诚聊聊先了解一下白任的弟妹对白任的看法也行。 “小诚,你姊姊一向这麽活泼吗?”季行云决定先提眼前的事,再慢慢转向白任。 “才不是呢!姊姊才不是这样。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姊姊跟别人聊天聊得这麽高兴。在家乡时姊姊为了照顾身体不太好的妈妈,还要做点手工针线贴补家用,老是绷著脸很累的样子。只有大哥回来的时候才会变得比较开心。只是大哥老是一下子就走了。” “那你爹爹呢?” “爸爸也是很忙,家里的土地收成不是很好。钱都花在治病上面了,爸爸一有空就去作杂工。後来发生意外就…就过世了。我要是怎纪再大一点就可以去帮爸爸工作了…” 季行云听完,开始佩服这个年纪尚小的白诚。不但乖巧又懂事,会替家人著想而且还很坚强。 白诚接著又说:“其实我想学大哥,成为一个可靠的佣兵。可是姊姊发现後就不准我学武功,只要我好好读书。大哥真的很厉害,县里的人也都很尊重他。有一次县里来了一群流氓,县里的大人都拿他们没办法,大哥一出现就把那群坏蛋送到牢里。我很想变得跟大哥一样…只是又怕惹姊姊生气。” 季行云一听,觉得白秀跟白诚都很喜欢自己的哥哥,那白任要跟他们谈和应该没问题才对。 “那白秀怎麽会跟白牙吵架呢?”季行云自言自语的说起来。 他的话被白诚听到了。 “因为姊姊一直都很气哥哥老是不回家。虽然她也很希望能拿回曾爷爷的手札,可是她更不希望为了一本书失去爸爸还有哥哥。姊姊一直担心哥哥会跟她爸爸还有小叔一样为了一书而牲牺。” 季行云惊奇地看著白诚。是现在小孩子都这麽厉害,还是白诚比较特别。 季行云还想再跟白诚多聊聊,却听到白任气冲冲地跑过来。 “太可恶了,奸商就是奸商!那有这样的!气死我了!” “怎麽了?” “那个可恶的奸商竟然这样!小云你帮我抨抨理!我要付最後的尾款时,那个混蛋竟然跟我说不用了。他已经用三倍的价格把东西卖了。那有这种事!真是太过分!说什麽那个客人付的订金就已经是要卖给我的价格,要把钱退给我。那我这几年的努力算什麽!” “你是说正好有人要把白帝的手札买走?” “对!真不知是那个王八蛋!那本书对白家以外的人根本就没有意义。虽然是大冒险家的重要遗物也不会那麽值钱。三万金印耶!是谁这麽有钱?!” “那怎麽办?”季行云也是束手无策。 “大哥你是说找到曾爷爷的遗物了!”白秀溢出惊讶的表情。 “对!可是竟然要从我手边溜走。”白任又是气愤又是失望。 “哦~是买卖纠纷。”殷荃说话。 “商家不卖了…要怎麽办?”季行云显很苦恼又无能。 “这简单,不过是典行的片面违约。很好处理的。”殷荃又道。 “真的!”白任与季行云都露出急切又期待的表情。 “拜托你帮帮!”季行云发出殷切的请求。 殷荃的样子似乎很得意,说道:“呵~即然是队长办不到的事,就交给本小姐。” 古雅斋──一间规模不大不小的的古物商店。老板是名胖老头,头上没有几颗毛,双下巴、载副老式的眼镜,全身圆滚滚的。平时带副笑脸,必要时也可以将满脸的肥肉变成凶恶的横肉。 店里面古色古香,不分年代、不计民族,各形各类的古老物品散置其中。不注意,只会当作是放了太多装饰杂物的人家。可是坐的椅子可是数百年前的铁木椅,招待客人的茶杯可是近千年前的古陶。 这位老板也不会特别介绍,让客人自己看,自己选。等到客人找到中意的东西时再加以游说。他游的方法也不是说明物品的年代、出处、艺术价值,只是不停夸讲客人的眼光。就由客人自行判断,最後让人以高额的价格把东西买走。识货的人自然是没差,可是门外汉往往会用吓死人的价格买了不值钱的东西。 老板的说法是:东西是客人自己喜欢的,买贵了是买的人没眼光。价格高?是他自己出价的,怪得了谁!白任称他为奸商到也没说错。 季行云一行人并没有同时进入古雅斋。季行云、周荃、殷荃三人先行进入。 殷荃一踏入古雅斋,老板马上就带著全身的肥肉过来迎接。季行云好像有点吓到,带著那像的一大团肉怎麽能运动地如此敏敏捷,人类的潜能果真是充满著奇迹。 “殷大小姐光观迎真令小店蓬筚生辉,不如小姐有何需要?” 本来这个老板不太招客人,最多是小心注意有无顺手牵羊的情形。遇到殷荃可完全变个样子。 没办法,古雅斋的老板是一个贪财的人。得罪了殷荃就是得罪了她父亲,就是得罪了南港的海商会,也就是得罪了大半的进出口商人,也就等於得罪了大半的商品来源与顾客。 殷荃见到这个满脸肥肉的老板就觉得恶心,不过还是笑脸迎人。 “我是没什麽需要。只是介绍队长带他的小朋友来买礼物。” 老板听完,马上就对原本视而不见的季行云打躬作揖,极尽谄媚之能。 “原来是季队长,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队长可真是年轻有为,看您这麽年轻还可真难得。听说武议团的季队长不但武功高强,更是见识广博。小店今日能接待队长可真是莫大的荣幸。” 季行云听了老板的奉承心中怪不舒服的,总觉得太假了。忍著厌恶的情绪说道。 “今天我带这位来找点东西。我们是来帮忙她挑件给父亲的礼物。不知道要送什麽比较好?” “喔~那不知她的父亲是作什麽?知道职业和兴趣才比较方便介绍。” “她的父亲是周礼,经营药材生意。” 老板眼睛都亮了。一下子就来了三名贵客,真是走运。开始热心地介绍推销。 过没多久,白任与白秀、白诚又走入古雅斋。 白任打断老板热心的介绍。 “死老头,不论如何今天我一定拿到古札。那可是我家的历史!我家的荣誉,要是你硬要卖别人。休怪我用武力!” 白诚也用他带著稚气的声音求道:“拜托你老板!请把曾爷爷的东西还给我们!” 白任扬著眉,挥动著拳头大眼瞪著古雅斋的老板。 第165章 老板还是不客气的说:“也行,只要你马上拿出四万金印,东西就是你的。” “你在吃人啊!五年前明明说是一万金印!我已经付了九千多才又临时涨价,世间那有这种事!” “哼,没钱免谈!” “你这家伙!”白任作势就要出手打人。 “你想干什麽!”老板的话中气十足,也像是不会屈服於暴力的样子,不过他却是连退了三步,双手举起护住头部,头尽量地缩起来。活像只乌龟。 这时季行云闪出,握住白任的手。 “这位兄弟。好话好说,何必动手动脚!”季行云的样子像是出来主持正义。 “你这浑小子,在小孩子面前打人,不怕吓著人,教坏小朋友。”殷荃也数落了一番。 季行云转过头,问道:“这是怎麽回事?” “请季队长帮忙主持公道,这个佣兵无缘无故就要动手打人。” “什麽无缘无故,我管你是那家的队长!这奸商把我已经预订的东西随便改卖僚人!我都已经要把钱付清了,才想要涨价。世间那有这种不合理的事。” “老板,这就是你不对了。作生意不是最讲诚信吗?”季行云又转向白任:“可是也不该打,不过是件古物。” “这野人不讲理,我可是要把钱退给他。那知他硬是不收。还威胁要伤人砸店,这人有够可恶!”老板又道。 “是这样吗?这位兄弟,老板也没占你便宜啊?” “那有这回事!我的东西在年前就订了,只是一直没足够的钱罢了。” “谁叫你动作不快一点,怪谁!” “那我五年来每个月的钱不就都是白付的!” “我不是说要退给你!” 这时殷荃走过来说道:“这位大哥,你就把钱收下老板这麽好心要给你钱,看在金印的分上就不用计较了。老板,他付了多少定金?马上把钱退还给他。” “喂!”白任可急了,不是说要帮自己讲话,怎麽变成要他接受退钱的方案。 “你一共付了九千四百金印,我开张飞钱给你。” 老板拿出大印跟一张空白的飞钱,在金额栏上写下九千四百,就要交给白任。 “老板你弄错了。应该要退四万七千金印才对。” “耶!”白任楞住了。老板也错谔地回头看著殷荃。 “殷小姐,怎麽会是四万七?我才收了他九千四!” “是四万七不会错。” “那有这种事!殷小姐不要开我玩笑。” “我那有开玩笑。期约买卖,在一个星期之前双方都可以反悔。一但期约生效後反悔可要再付违约金。” “啊!违约金也不是付一倍的金额!再怎样也不过是两万。”老板脸上开始流下汗水,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那是一般的期约买卖,依据商事法的规定超过一年以上的分期买卖的违约金是已付金额的四倍,再加上本金不就要支付四万七。不会错的,还是要请爹爹来跟您讲解。” “这…不、不用了…我、我…”老板脸色惨白。 季行云这时又加油添醋:“老板,不用野蛮的人作生意,降低自己的格调。不过是四万七千金印,就付钱把他打发。” 白任这时也故意装作很难的样子说道:“一定要取消交易吗?那本手札可是我的传家之宝。我找了很久才发现,难到要我再错失先人的遗物!” 殷荃又催促道:“老板~不过是四万多,快点解决。我们还想买东西。” “呵~这…作生意嘛,诚信最重要了。白先生,我们改天再好好讨论一下。” “不行!我一定要现在解决!不是把东西给我,就是退钱。难得今天有武议团的队长在这边。就由他们为我们的交易作见证!” “呵…呵~这…哈…” 老板整个脸都纠结在一起了,脸色极为难看。心中大骂这个白任好死不死竟然在这时候跑来。 四万金印是怎麽也付不出来,另一方面的买家也不好惹,虽然可以马上取消交易可是也就得罪了一个地方上的家族… 老板最後还是痛心地作出选择…乖乖地把白帝的手札交给白任。 第九章神秘差事 “痛快,真是太痛快了!”白任笑到眼角都成弧形:“几年来见到那位老板都只有受气的分,就只今天要憋著笑意走出店门!殷小姐,你真是太棒了!” “嘻~这也没什麽,只是你们不懂法天的法律。” “不,不是这样。如果只是法律问题,那到还好。主要还是那个肥油老滑头不敢在你面前造次。如果只有我去,他才不会跟我讲法律。现在我知道了,跟商人打交道,其实就跟土匪、豪客差不多。光是讲理会被吃死,还是要用实力当靠山才行。”白任有感而发。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麽办?”季行云又问。 “什麽怎麽办?”白任反问季行云。 “你的心愿达成了,应该不用再当佣兵。可以好好跟家人相处,你的继父已经过世,那照顾一家的责任,不就要由你一肩扛起。” 白任闻言,看了看白秀与白诚。 白秀神色复杂,白诚则是带著敬仰的目光看著白任。 白任收起笑容,正色道:“秀,现在做哥哥的没存什麽钱…应该说除了维持几星期的基本生活费外就没有馀钱了。不过再来就没问题了。以我现在的身价,要攒钱是很快。再让我干一、两年佣兵好吗?这段时,我希望能把老妈接来南城。住不习惯大城市,就到稍微北方的草舍也行。总之我不会再老不见人影。” “我不知道。这要由妈妈作主…”白秀犹豫著“好啦姊姊~”白诚到是很高兴地鼓吹。 “这样吧,你先暂时留在南城。等我问过老妈再说。秀,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你可帮我作件事吗?” “什麽事?” 白任把传家的手札拿出。将装线解开取出後面几张纸後就拿给白秀。 白秀有点迟疑地接过。 “帮我把内容誊两分好吗?” 白秀睁大双眼好奇地问:“可以是可以,不过要作什麽?” “武学的部分我已经先拿起来了。如果你跟小诚有兴趣,我再教你们。剩下的是白家的历史与曾祖父的冒险记事。秀,请你誊两份是因为我想将正本捐给南郡的史司。而我们留下一份,另一份我想交给大伯他们。” “为什麽?你不是很讨厌北庄的白家。”季行云好奇的问。 “史料这种东西私藏也没用,由官方来帮我们保存不是更好。至於大伯他们…好歹也是同宗之人。把家族史交他们一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且白家在南郡早期的开拓史上也有不小的贡献,由官方公开这一段历史也有助於白家的声望。我只是厌恶大伯的为人,不是痛整个家族。”白任感叹的说。 “好吧,我会好好把这手札看过…”白秀回答。 这时季行云看著白任以温暖的目光看著白秀与白诚。白秀满怀心绪地翻阅手札。这种家族之间的感情是怎麽的感觉呢?白任也好、雷震也好,都有属於自己归属的大家庭。那把自己送出门,暂时脱离父子关系的父母又是怎样的心情。 季行云对白任又是羡慕,内心又是迷惘。 武议团的中队部,虽名为武议团,在里面的工作人员中属於武议团的人却是非常少。中队长。长青回颜,技研组员长青回夜、老叟、颜见、柳甄,全部加起来也不过只有五员。不算武议团成员的人到是很多,从预备团员、警卫、清理打扫的杂工、交谊听的服务生,接待外来访客的专员,食堂的工作人员,处理文件收发的驻军人员…零零总总加起来远超过武议团成员的十倍。而这五个人又不一定会待在队上。平常中队部里最多也不过留有一、两名武议士。今天到是一个不平凡的日子,因为中队的成员竟然全员到齐。 说来也只是巧合。本来不过是季行云约了中队长要切磋武艺,长青回夜基於雷震的关系向来很关心季行云的行动,即然他要跟大姊头比试,在一旁观摩也是好的。颜见与柳甄先後经过道场,听闻激烈的打斗声,在武学热情的推动下也留下来跟雷义一起观战。 本来只是季行云跟长青回颜两人练练武功,其他的武议士见季行云能与长青回颜打得难分难解,也跟著手痒轮番上场。 武议团的生态就是这样,只要有实力、武艺上有独特的造诣自然能引起其他武学爱好者的兴趣。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後,经常以武论交之下,进步、自然是一日千里。 就武学的大分类而言,季行云与中队长长青回颜是属於同一类形-不依赖法印的那一种。但细究之下还是有极大的不同。长青回颜功力高、动作大开大阖,招式直接而有效。季行云功力平常(也不能算低,但以武议士的队长而言是低了点),出手灵动,招式巧妙灵活。 虽然长青回颜没有使用全力,但季行云在数百招之内也能不露败像,有攻有守实为难得。 颜见与柳甄身为法人,却一直比不上长青回颜在心中总是不服气。见到季行云年纪轻轻就能跟大姊头打得有来有往自然好奇。 不过这两人除了对季行云好奇之外,也想借由季行云了解长青回颜强悍的理由。想要由他身上找到对付长青回颜的方法。 一交手,可就被他迷住了。本来还以为长青回颜保留实力,给这位资浅的小队长留点颜面。交手之後才知道季行云实力果真坚强,要是不卯足全力恐怕自己就要吃亏。 第166章 不交手还好,一交手就像沾上了毒品难以割舍。 本来只是路过看一看,却变成了一场精彩的武术研讨会。 老叟在南郡的武议团算是比较奇怪的存在。大家都叫他老叟,他真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长者。不过他可不姓老名叟的老先生,只是大伙都叫他老叟,习惯之下也没人注意到他的本名。这被称为老叟的技研士,单就武术可不见得会比长青回颜还差,依他的实力与年纪会只是中队部的技研组员,本身就不太寻常。不过就他的说法,这可是他自我的意愿。武议士的身份对这位老先生已经不重要,他只是想利用这个身份的方便能自由进出武议团、主议会的图书馆,让他可以随性的作研究。当然方便不只这些,只要他还是武议士,自然就不用为了生活花费而苦恼。至於他在进行啥研究可就没人清楚。 平常老叟出没的地方只有三个,在中队部旁的小屋、图书馆还有图书馆。而今天他特别来到中队部内的道场,算是件难得的事。 道场内季行云与柳甄正激烈原缠斗著,破风之声不绝於耳。 老叟一入门,观战的人只是轻轻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 进入道场後,老叟先是静静地看了打斗中的两人一会,才随口问道。 “那个小伙子就是小队长?底子不赖,这种打法柳甄恐怕撑不久。” 长青回夜回话了,不过她说的跟老叟讲的牛头不对马嘴完全搭不上。 “老叟今天怎麽如此好兴致,想下来动一动吗?” 过了好几秒,老叟才道:“老了,可不适合这种激烈运动。” 两人对话,互不相看,眼睛全盯在场中的季行云与柳甄。 颜见也突来一句。 “老叟不只是身体老了,目光也钝了。季行云明明就被柳甄压制,施展不开。” 场中的柳甄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术,全力应季行云。法印刺蓠造出了三道附在身上带著黑气的活索,只要季行云一靠近就会被缠上,像是活的刺丝网随时准备将他活逮。她的双手还包覆在厚厚的光晕之中,法印炫闪可以随时向任何方向弹射,虽然距离有限,可是就像回力球会回到手中。近程、中程的两个法印相辅之下,季行云一时之间只能跟柳甄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柳甄当然不会放过季行云,自然不停欺身猛攻。无奈季行云虽不敢冒进,但身法巧妙,如蝶舞、如游鱼,看似毫无还手之力,柳甄却也拿他没办法。两人一逃一追变成奇妙的追逐战。 战况突有改变,季行云突然停下,柳甄也停。 “没地方跑了吧。男子汉大丈夫怎麽只会逃跑。”柳甄微微喘气,有点得意的样子。 两人在这早上已经是第二场比试,上一场柳甄没用强力的法印,结果被季行云打得只有防守的分。虽然是以不分胜负收场,不过是才入团不到半年的小队长却让就让资深的技研组员如此吃力,柳甄当然不服气。第二场比试一开始就马力全开,不给季行云机会。 现在终把季行云逼到角落,让他无处可跑,柳甄自然得意。 “好,不跑了!”季行云开朗地笑著。 “那就小心了。” 柳甄逼近。季行云反身跃向墙壁,再借著墙壁反向加速。柳甄早知他会来这套,并没有急著抢攻,打算看准季行云的走向再全力出击。季行云的速度已经不是肉眼能够轻易捕捉,柳甄也只能勉强看到季行云大致的动向,精准的判断多是依靠真气的感应。 柳甄认准季行云一道炫光马上打出。打空了!柳甄一惊,不是打偏也不是季行云及时闪避,而是自己太早出手,算错季行云的速度…可是明明就感觉到季行云已经进入射程?这种失误怎有可能。 柳甄还在疑惑时,季行云已经到他面前。 另一道炫光再度弹出,季行云却像是早知她的动作,身形一晃向右避开。柳甄的炫光却是打向左边!这下她才发现季行云不知用什方法误导自己。 两道炫光都已击出,季行云已经贴上了!柳甄来不及回气。不过她不怕,还有刺蓠可以为她争取时间。三道黑气由她身上窜出,缠向季行云。那知季行云竟不理会这三道黑气,一掌就要贴向柳甄腹部。柳甄可吓得花容失色,劲力强推,一拳打出。 季行云也是一拳相向。两拳强击,轰然作响! 两人皆是借力退开化解拳劲。 柳甄究竟功力深厚,快速回气作势再上,长青回颜却疾速出手挡住柳甄。 柔软而沈重的真气压向柳甄,逼她停下动作。她见到是大姊头,也就知机地向後退去。 “大姊,怎麽突然跑出来。正打得精彩耶!”柳甄气呼呼地抱怨。 她认为自己总算有机会可以得到一胜,怎麽可以就此中断。 “我们的比试是点到为止,所以这就够了。”长青回颜道。 “所以至少要让我点他一下啊!” “那可不行,因为你已经输了。” “那有这回事!他被我的刺蓠缠住了。就形势不算我赢也该判平手!”柳甄更是不服气。 “先看看自己再说。” “咦?!耶!啊!这…” 柳甄半信半疑地看看自己,看到自己的衣服在腹的部分焦了一块,吓的说不出话来。 长青回颜不再理她,转向季行云道:“别乱动,我帮你解开。” 季行云吃力地摇摇头。凝指,握住如刺藤的黑气真气排出就把聊甄的刺蓠化去。然後就直接坐在原地,手撑著地板,大气直喘,汗水如雨。 颜见看这场比试已经结束,兴致勃勃的走向前,说道:“该我上场了。” 季行云翻身跳起来,伸出手作个阻止的动作,摇头说道:“不行了,连打六场。力气用光了。” “怎麽可以,好不容易又轮到我耶!” 季行云喘著气,作出一个没办法的表情,说道:“你不会想利用我力气用光时取得光荣的胜吧?” “才不会…唔…可恶!真是可惜!”颜见骂道。 “小云不错喔,竟然会用浮气把柳甄的刺蓠隔离。”长青回颜赞道。 “他不是用钢体吗?”颜见惊讶地问道。 “真是的,年轻人的眼光也太差了。要是用钢体衣服早被绞碎,皮肤也会千千疮百孔。你那只眼睛见到这小子身上带了伤口?”老叟故意讽刺了颜见一顿,算是回敬他。 “老叟,真难得会来这。要玩玩吗?”颜见厚著脸皮把话题岔开,故意装作没听到老叟的讽刺。 “不了,我是来找这小子。要跟我玩?哼,回去再练十年我再考虑看看。” 颜见伸伸舌头,笑道:“是、是,我还不够格。不过小云也累了,你就放他一马。” 老叟瞪了他一眼,不客气的说:“谁说是来找他练功。我是有事要麻烦他。” 在场众人眼睛都是一亮,这位武议团的老先生会有事要季行云帮忙,还可是件新闻。各个都竖起耳朵,张大好奇的双眼。 老叟,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年纪不小的老学者。不过是那种孤芳自赏的老学就,要说会在自家後院设立黑暗结杜的那种怪老头也行。平常很少跟团员们打交道,不过武功与见识到是全中队中最具深度的一位,当然年纪也是。 偶尔会心血来潮指点一下後辈,只是老都浅浅地说几句,受教的能不能理解他可不管。平常不是在翻书找资料,就是在发呆想事情,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几乎是不闻不问。这样的老先生会有事请季行云帮忙。季行云虽是小队长,但在南城交友不多、人面不广的年轻小伙子有什麽地方能为他效劳。在场的武议士都好奇地看著、等著,想知道老叟是想要寻求那方面的帮助。 “喂、你们打完了,不检好好检讨一下。还发什麽呆。”老叟看著一群人盯著他,有点生气的样子。 “检讨,当然要检讨。我只是想知道老叟你有什麽…呃、有什麽意见。”长青回夜差点就要问老叟有什麽困难要季行云帮忙。 老叟用怀疑的目光看著大家。 长青回颜马上打圆场。 “老叟你难得来一回,大伙都想知道你有什高见,对不对。” 所有都很配合地回答:“对!” 柳甄更夸张的说:“能听听我们所敬仰的前辈的指点,对大伙帮助一定很大。” 老叟眉头一皱,在大伙身上看了一遍。全部的人都像擣药般地点头表示同意。 “要我说的话,那就是太逊了。”老叟一点也不客气。 才输掉的柳甄马上露出不服气的表情。 “我第一次看到刺蓠是那样用,未免也太懒了,过分浪费真气的资源难怪会输。刺蓠可是有效的主攻武器,却拿来防身?真不知是那个天才教你这样用。还有简简单单就被连流气的应用给骗了两次,一点观察力也没有。你也是既然会用浮气还会被未多加操控的刺蓠给缠上,怎麽不用浮气摎直接引开刺蓠。” “我!”柳甄还想办解,老叟就做出禁声的手势。 “我还有事要麻烦这位小哥,你们慢慢研究要怎麽对付这个新人。几个技究组的还打不过一位新人可真的要好好检讨了。” 老叟说话一点也不留情面,说完就拉著季行云离开。 雷义见状急忙跟中队长及其他武议士道别,跟著季行云跑开了。 等老叟走远了。颜见不服气地骂道:“什麽!老头子有什麽了不起,不过就是多吃几年饭罢了!” “嘿~说得好。不过、你们最近可能太过松懈。我想是该好好再磨练磨练,一下子就被後生晚辈追过,不也太丢脸?” 第167章 长青回颜拿出她那令人心寒的笑容。 “看来我得再好好锻鍊你们一下。检讨,等会再说!” “我苦!”三名技研组的武议士全在心中发出呐喊。 老叟拉著季行云回到中队部旁的小队部队长办公室。 季行云才要招呼客人,请老叟上座、叫人备茶水,老叟就不客气地提出要求。 “春季的巡礼准备好了吧?我想跟你借两个人帮我顺路跑个腿。” “当然没问题……不过,春季的巡礼?那是什麽?”季行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站在一旁的雷义听了季行云疑问差点昏倒,心中骂道:“那时队长果然是闭著眼睛签下计画。” 雷义气归气,还是马上传音解释:“队长,就是武议团与南郡各知名武馆的交流。实施计画你都批过了,再来就是要挑选参加的人选。这可是今年最重要的工作!” 季行云还是一脸疑惑,传音回去:“有吗?可是我记得过去年的重要计画中又没这一项,而且这麽重要的事我怎麽对可能会对这分计画一点印也没有?” 雷义再回传道:“去年当没有,因为这是由四个小队轮流举办。因为有两个小队支援作战,今年才会先让我们行。” “那参加的人选决定了吗?”季行云又传音问著。 “还没呢!预定後天要进行筛选,还要请队长去一训练场公布遴选标准。” 季行云点点头以示了解,才又老叟说道:“对不起人员还没决定,不过这两天就会定案。人选一定,我就叫五个人去找你,让你挑选合适的人员。” “不用这麽麻烦,两个人就是两个人,你决定就是。还有,客人就在你面前,不要在一旁偷偷传话,真是不懂礼貌!”老叟不客气的说。 季行云楞了一下,怎麽自己与雷义在传音都被他知道了,不知道传音的内容有没有被他听到。 “对不起。以後我会注意。不过,不知老叟要借我的队员作什麽事,可以告知吗?这样我才比较好选出合适的人材。” 季行云提出很合理的要求,不过却被老叟凶恶地瞪了一下。 雷义以为老叟生气了,不过他却又缓和地说道。 “小伙子,不要随便探听别人的事。哼,算了。告诉你也无妨,不过是要请他们送封信,找个人拿件东西。这种简单的事,只要还有大脑的人都可以完成。不过,东西不能不见,以预备士的身手,所托付的东西不会被偷走、被抢走吧?” “即然这样,请托译站托送不是比较方便吗?”雷义插话了。 “你懂什麽。大人说话,小孩插什麽嘴!要是译站会到那偏远处,还要人帮忙吗!要不是我急著要到北荒郡观看耸天石壁,无法**,那要请人托送!” 季行云问道:“北荒郡也有叹息之壁吗?” 老叟听到季行云这麽一说,用怜悯眼光看著季行云与雷义。 “现在的年轻都这麽无知吗?光是在法天境内就有四处石壁,而且只有本郡与北荒郡有开放参观。连这基本常识都不知道当什麽法天人。还是我们的小队长在基本教育时都没在学习。” 季行云坦言道:“我不是在法天境内长大,所有有关法天的历史、文物并是很清楚。到是老叟要到叹息之壁作什麽?怎麽不就近参观南郡的石碑林。” 老叟又白了季行云一眼,口气不好地道:“你没搞错吧!石碑林又不是天天在开放,你以为我不想!” 季行云可没想这麽多,没开放不会自己溜进去。不过老叟对法天的规矩可是很呆板地遵守,并不会利用自己的身手偷偷闯入。 “参观石碑林吗?我到是认识一位朋友对石林很有研究,也有许多碑文的复制画。” 季行云本来想说拓印,不过这样就等於告诉别人自己犯法擅闯禁地,犯下法天的重罪。 老叟喜道:“真的!太好了快介绍我认识…啊…不行,等我回来再说!也许多年探寻的东西会得到解答也说不一定!” “多年探索的东西?” 老叟似乎是太高兴了,话就随口溜出:“你们听过天人的传说吗?他们可不是传说,一直到现在都还存在。我一直为天人所著迷!” “年纪一大把了还沈溺在神话之中,真是没救了。”雷义小声的自言自语。 雷义的话被老叟听见了,他马上激动地大骂。 “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头懂什麽!天人,我可是亲眼见过…那种风彩、无尽的力量…那是穷尽我们一生也远远无法达到的能力。” 老叟似乎回想到当时见到天人的光景,双眼充满了狂热的因子。 “你真的见过吗?”季行云好奇地问。 “哼,你想见也行。只要有心,每年都有一次机会。不过我可是看到他的真实面貌!” 话完话,老叟起身就走。 “每年?” 老叟,回头又丢了一句话。 “老子不跟你们罗唆了,快点把人派人。有兴趣就去看看国庆大典。” 等老叟走了,雷义骂道:“疯老头!队长,这种人不用帮他!” 季行云笑道:“这怎麽行,答应的事就该作到,而且他可是中队里最资深的武议士,由预备士为他服务也是理所当然的义务。下午就把预备团集合,该作的事情就不要施了。” “是……我马上办。”雷义嘟著嘴,口中念念有辞地离开了。 武议团的武术交流巡礼对各地的武道、对预备团员、对新进的武议士都具有宏大的良性作用。就好比井底之蛙有机会探出井外见识广大的世界,这对交流的双方都有莫大的好处。这种机会每位预备士自然都殷切期盼,反应踊跃。可是又不能把全的部的人都调离南城,一天、两天也许还勉强可以,一个半月的行程那不知要担误多少事情。预备团对南城可是很重要的战力。 当季行云看到预备士们为了争取机会,几乎要大打出手时,他才发现还真的不好摆平。 最後季行云作了断决。 “既然无人想要退让,那就用武议团的传统方式,来决定参加的人选。雷义马上准备签桶。” 季行云在继续说道:“就用比武的方式决定交流团的人选。使用双淘汰赛,只要赢两场、或是输两场就不用再比。等一下所有人抽签,抽到号码就是比赛的场次。第一轮比完後胜部再与胜部比一场、败部也跟败部的人比一场。第三轮则只有一胜一败的人要再比试一次。比赛的规矩就与平常的练习赛一样,不过要把人打出重伤、骨折两人都直接列入留守的成员。” 季行云简单地说明後,在五十馀位预备士身上扫了一圈,才问道:“还有疑问吗?” “没有!”声可震天的回应!每个预备士都士气高昴!可以愉快地出游、增广阅闻,或是辛苦地留守,负担两倍的工作尽看这一役。 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每位预备士无不全力以赴。预备团训练场的武道场甚多又广,只差没有足够的裁判。不过花了一下午,还是结束比试。预备团再度集合。不少的人都鼻青脸肿,脸上却神彩飞扬。一眼望去正好有半数的人垂头丧气、半数人兴奋难掩。接下来季行云的话却又就所有人的表情翻转过来。 “我首先恭喜在辛苦比赛中得到两胜的团员们。因为这代表你们平常的努力得到适当的回应。而拿到两败的人也不用伤心,因为你们必需参加补救教学。参加春季巡礼的人就是不幸败的人,等会由雷义宣怖相关行程与准备事宜。” 武道场内的预备团员先是表情茫然,然後先有一半的人发出欢呼、另一半的人随而急恕叫骂!骚动不已。 预备士情绪激动难平。季行云骤了眉头,心里觉得纳闷。明明就是最公平的方法决定人员,怎麽落选的人如此不满? 比赛获胜,却得留守。那些胜利者当然气急败坏、情绪翻腾!因为职位而属保送的雷义的下巴也差点掉下来。季行云的决定大违常人的习惯,虽然他没事先说明是得到两胜的人参加武术交流,还是败部的人参加,但是一般人当然会认为是由获胜者得到机会。 不满的气氛还是得平息,季行云骂了一声。 “吵什麽吵!再闹就已抗命罪论处!” 这句话说得很重,与季行云平常的为人大异其趣,想来季行云被这些人的恶言恶语激怒了。 话重,效果也好。马上安静了,预备士们近乎惊恐地看著自己。 季行云这时吓了一跳,想不到自己随口的一句气话竟然有这种效用。季行云反省了一下,往後以武议团的小队长身份说出来的可得谨甚点才对。 下面的人呆住了,季行云也呆住。一时看不过这些人失去理性的叫嚣而口不择言,换来极度的安静,季行云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好在他反应也快,马上装出严厉又强横的威势。 “预备团会有四十馀天的时间只剩一半的人员,留下来的人工作必定吃紧。为了让工作能顺利推行自然得留下团内精英,不留下武功较高的人,留谁;不留办事能力较强的人,留谁!还是你们怕一个半月的巡礼功夫就会被追过吗?我决定了。春季巡礼完後要再对留守的人进行一次严格的亲考亲教,考核留守的人有没有偷懒。” 季行云很努力地严声训示。说完话後预备士们一片寂静。 季行云认为应该可以了就转身离开,并留下一句话。 “李玖名、郭孟航过来找我。” 季行云匆匆离去。主要是因他还真不习惯维持这种充满威严的表情、与摄人的气势。 第168章 另一方面,他也得好奇老叟要借人送信给谁、拿什东西。把人一挑,就带向老叟居住的小屋。 老叟的小屋一向安静,季行云敲门进入後看到老叟正对著十几本摊开放在阅读架上的书发呆。 “你来干嘛?”老叟看也没看进入屋子的人一眼。 “老叟你要用的人我帮你带来了。” “喔,先坐一下。” … ……… ………………… ……… … 这一坐就是两个多小时。季行云三人由天色微昏等到明月探头。李玖名、郭孟航两人等得心气烦躁,可是见到队长一言不语地等著,也就不好发作…就算队长不在,依照预备团的习惯与传统恐怕也是得乖乖的等。 季行云站到老叟的後方,也随眼浏览架上的书页。内容都是一些民间传说,有的荒诞不羁、也有的似真还假。不过都跟显露神迹的传闻有所关联。 “你们在这里作什麽?”老叟突然冒出这一句话。 要不是老叟是武议团技研组的成员,那两名预备士恐怕都要气得动手打人了。季行云到是脾气甚好。 “老叟不是要我带两个人来当信差,这就选出来了。” “喔~谢啦。” 老叟对研究天人的事迹相当认真,几乎到走火入魔的境界。而自从在炎郡遇到那些神密的人物,季行云也对天人产生莫大的兴趣。好不容易遇到一位可以讨论的人,自然就和他攀谈起来。 从小饱览群书的季行云,对各种奇特风俗民情有特别的认识,把这些事情拿出来与老叟讨论,正是投其所好,一下子个人就高兴地谈得不知时间流逝……两个预备士只能无奈地继续等待。 最後两个都对天人传闻有兴趣的人,相互约定有新的发现就要彼此交流。同时老叟也告诉季行云,他怀疑南郡西部的山林区有天人活动的迹象,他就是要求那边的友人帮忙注意不寻常的事件。 两个人聊得兴高采烈,都遗忘了苦苦等待的预备士…事实上也用不著他们了,老叟直接将信件交给季行云。 想到可以走访南郡又可以增加对天人的了解,季行云兴奋不已。他由衷地希望能够透过对天人的理解,也能了解疑是天人的苍眠月……希望能用这种方法来接近她。 真。柳武道馆位於南郡中西部,称得上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武馆。现任的馆主柳元司曾是武议团的小队长,目前过著半退修的生活。武馆中人才济济,技研组员柳甄也算是该武道馆的再传弟子。长青道馆是南郡中分馆最多、弟子最多的武馆。而真。柳武道馆则是仅此一家,别无分店。在弟子的结构上也有很大的差异。长青道馆是一般民众练武强身的地方,当然也培育了不少优秀的高级武术人才,但在比例上并不高。而真。柳武道馆则是属於法人的武道馆,门下的弟子除了柳家门人也聚集了许多末落世家的法人子弟,以及不少特意来到此地习武的一般世家子弟。来到这座道馆的门人,其目的当然不会只是练武强身这麽简单,自然是希望在此习得一身的好武艺,作为将来谋生立命的基础,甚至是再度光耀门眉的踏板。武风之旺、自然不可言语。 季行云一个人走到道馆的门口。占地广大,古色古香一建筑物伫立眼前。宽三影的大门处於阂上的状态。门口也没人任何欢迎武议团来访的接待人员。季行云先是困惑了一下,接著就豁然开朗。春巡的行程安排得十分严紧,而他早到了整整一天半的时间,现在的真。柳道馆一定还在忙里忙外地作准备! 带著二十馀名预备士还有冰泉月眉、长青回望及刘光耀展开这武术交流之旅,已经进行了十馀天的行程。在这十多天内季行云见识了不少各式武艺自然是受益良多,不过比较喜欢自由自在季行云可有点受不了要随时招呼一大群人,不停为预备士解答问题。虽说都是武术上的问题,饶是季行云也不可能都能解说。这群预备士见到不解之处当然是求助於武术修为最高深的队长,不少问题也是季行云想提出来与道馆讨论。被预备士先拿来问自己季行云只好自己多加思索…所幸靠著他对真气的敏感、敏锐观察力经过努力思考还是能够拿出较为粗浅的解答。 十馀天下来他可受够了,被问烦了。但这又是身为队长的义务,不方便生气。 结束了上一座武馆,要到真。柳武道馆还有两天的路程(用走的,长程跋涉也是春巡的训练之一)。身为队长的季行云也就利用队长的职权,展开美名为训练成效验收──实为暂间偷閒的训练。走往真。武道馆有两条路(在一般人眼中只有一条),一是绕过挡在前方的山丘,走官道。另一个当然就是直线前进!不理会挡在前面的山丘。 “我们现在就展开临时训练,看看上一季没人通的测验,到了现在是否有所进步。咱们不走官道就直接越过山林,直抵下个目标,真。柳武道馆。最後抵达的五个人回到南城後要连续执勤一个月以示惩罚。小望、刘大哥、冰泉小姐就请你们压阵,拉迷路的人一把。我就先到终点等人。” 季行云做完了以上的宣言,就用预备士远远不及的速度越过山丘,来到真。柳武道馆。 连续跑了半天,季行云到也不觉累,只有运动後身心苏展的痛快。 人已经先到,在门外等著也是无用,季行云决定先行打扰。 走到门口,正要敲门,季行云就听闻急促的脚步声。 季行云心道:“不愧是真。柳道馆。听闻这座武馆是南郡水准数一数二的武馆,果然如此。客人才到门口,里面的人就有所感应,前来应门…咦!不对!” 来应门的人速度没有降低,好像要冲破大门似地,往门口奔来! 第九册夜俱人 第一章木之部落 季行云发现不对,机警地向後一跃。果然门被冲开!然後一个红色的人影由门入跑出。 “拦住她!”一个很有分量的长者声音传了出来。 现在季行云有两种选择。一个是快点避开,一个是留在原地把她拦住。 聪明的人都会选择第一个方案,被一个高速飞奔的撞上可不有趣。季行云当然也知道,只是选择了更麻烦的作法,他不但要避免被撞个正著,也要顺道把她拦住。 那个女的还可真是来势汹汹,想挡她去路,光看她的气势就有遇神杀神的决心。季行云轻轻转身,然後一手就搭上细肩,双脚施劲,带著人就向上飞窜。 季行云这一跃大有学问,本来这个女孩是向前快跑,向上飞窜也该是飞向前方。但季行云却化气为丝(偷师自柴门),硬将人向後拉去。感觉上像是逆风飞翔的纸飞机被风吹返,那个女孩又惊又怒地看著季行云。本来还想赞季行云几掌,还好认得武议士的服装而作罢。 落地,女孩不再逃跑。追她的人也在地面等待。 “喂!放开我!”女孩朝气十足,中气饱满。 季行云退了一?,看清楚这两位由武道馆跑出来的人。 女孩应该是二十初头,体态纤细、鹰目红唇,一袭朱红武装亮丽无比。略为散乱的辫子,鲜红的缎带映著乌黑秀发。神情虽是不悦,却也可爱动人。 长者则是白发、白眉及白须。身著灰白相间的武服,体态不因年月而枯萎依然健朗。双目放神,目光如炬、身长几达一影,可以想像他在年轻时曾是一名伟丈夫。脸上刻满岁月的痕迹,活力依旧十足,可见功力深厚。 那名老者,见到季行云就高兴地说道:“是武议士,欢迎之至。” 左右探头,不见他人又道:“怎麽只有阁下一位?也不对,时间早了点,还是我年老了记错时间。” 季行云笑道:“您没记错。只是我跑得快早到了。”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老夫是真。柳武道馆现任的馆长-柳元司,那个丫头是老夫的孙女柳思薇。” “在下是…”季行云正要自我介绍,柳元司就先道。 “你先别说,让我猜猜…这很简单,同行的武议士,冰泉月眉是位小姐、刘光耀也有点年纪。那你一定是去年才入团的长青回望。果真是年经有为,听说带队的小队长也是去跟你一起入团的少年郎。真不简单,年纪轻轻就有此成就…看你这样还比你的年龄还小,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你才满二十呢!” 又被误会了。没办法谁叫季行云实际也才十九岁,光依第一眼印象怎麽可能会认为是少壮二八年华,没带阶级章更难与武议团小队长相联在一起。 “小薇!还不过来打声招呼!” “哼,你好。欢迎。”柳思薇一点诚意也没有的招呼打完,马上转头就走。 “你要去那里!客人来了,还要到处乱跑!”柳元司气呼呼的念著。 “去练功啦!” 柳思薇算准了爷爷还要接待客人,肯定不能放下季行云,阻拦她离去,就大摇大摆的走开。 “真是让你见笑了。这小妮子一直在气我不让她入城闯荡,正跟我闹脾气。” “不会。” “唉,小薇的资质虽然比他兄长还高。但是一个女孩子,总是让人比较不放心。她就是小心眼,看到武功比她差的哥哥都成了预备士,就一直吵著要到南城入团。真难她没办法。” “令孙的武功也是不凡,心质朴善、率真耿直。加入预备团也是敝团之幸。”季行云没有男女不平等的观念,并不觉得女孩子出门在外会有什麽不方便…其实应该是不够了解女性。 第169章 柳元司不讳言地说道:“唉呀,这也是老朽的私心。儿女孙执一个个都向外发展,就只剩小薇一个。怎麽舍得连最後的贻孙之乐也放手。” 柳元司突然灵光一闪,说道:“反正你也是早到了,门人大多出外办货、整理场地。没办法招呼你。不如就请你帮我劝劝小薇。年轻人的想法应该比较相近,少了年纪的差距应该就没有沟通上的障碍。我也要看著门下赶工,好让早到的人员能够有休憩的空间。” “我?”季行云楞了一下,怎麽会有这种临时委托。这才想到老叟对柳元司的评价-随兴所至、独行果断。 “小薇就在西面的山崖飞瀑,很好找的。就请你想办法让她暂断念头,让我再多享几年天伦之乐。” “这…” “就拜托你了。我先到村里,叫人把蔬果鱼肉先运来。晚上就可以跟年经有为的预备士开个热热闹闹的宴会了。” “喔、好,谢谢。…不好,等一下。”季行云被柳元司独断快速的步调所惑,根本来不及拒绝,等到他要发声叫人时,这位曾身任季行云现职的老生先早就跑到数百影之外… “算了,西面的山崖飞瀑吗?先去欣赏自然美景也是甚好。”季行云还是探查柳思薇留下的足印向西而行。 真。柳武道馆的位置在边山镇边。几乎是与黑暗山脉为邻,最初会把这座道馆建落於此的理由已不可考,但处於这种偏远地区让门人远离尘嚣能专心习武到是不错。对喜欢山水奇景的人也是一大享受,只不过很难留得住喜欢热闹、新鲜刺激的年轻人。 柳思薇也想离开这个连要到最近的边山镇都得走上二十馀里路程的老道馆。她自认为已经学有所成,能够出外闯番事业。见到几个兄长、师兄,都陆续离开,而且那些走掉的人武功还差她一大截还不在少数。这叫她那能忍受。 尤其是这一次武议团来访更让她吃味,那个比她还逊一点的二哥竟然要以预备士的身份回来参访。想到二哥柳仲宏会得意地跟她炫耀南城的种种,她就无法忍受。 对著千丈的飞瀑,柳思薇身形快速移动,在崖边练拳出气。 季行云利用白任教他的追迹术,本是慢慢行进,一听到银瀑落地的轰隆声响就随著水声快速地找到瀑布。 四周是阔叶林,只有崖边百影似乎是经过刻意地整理而有一块空地。背景是一道由高空坠下的流水,深不可测的断崖,然後才是柳思薇舞拳的空地。 这种自然奇景并不常见。断崖应是由流水冲刷而成,而另有一支流由高山汇入形成一道白银的链条。 季行云看得煞是感动。当然也顺便欣赏柳思薇轻巧的拳舞。 啪!啪!啪! 柳思薇一套拳法打完,心中也舒坦多了,却又听到一个人的鼓掌声。 转头一看,是季行云,马上把脸绷起。 这时的她脸色红晕,也不知是害羞还是运动後的自然现像。 “你来作什麽?偷看别人练功!真是不要脸。你这个叫…呃…长青回望的家伙,南城的礼节是这样的吗?还是长青家的人特别没教养。” “长青回望?啊!对了方才馆长硬把这个名子配给我,还没机会解释”季行云听到柳思薇叫了长青回望的名字还左右注意了一下,以为小望已经赶到了。 季行云这个举动却又引起柳思薇的误会,她又骂道。 “摇头晃脑、贼兮兮的样子,你这家伙在打什坏主意。看你年纪轻轻,五官端正怎麽行事却不能光明磊落!” “我即没躲躲藏藏,也没刻意掩藏气息。在这站了好一会,只是姑娘练武专心没能查觉。更何况在下是在贵祖父的要求下过来,就算有打坏主意也不是我打的。” 季行云只是纯綷述说事实,但在柳思薇耳中听来却认为是在讽刺她武功修为低下,连人靠近都毫无警觉。 “爷爷要你来干麻?”见到季行云最多不过二十初头就已经是武议士(还好不知道他就是现任小队长),柳思薇心中就浮起一股莫名的厌恶,自然也不给季行云好脸色。 季行云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没有女人缘?第一次见到苍眠月时…惨、惨到极点,不但得不到好脸色,还被白银踩著玩,第一次碰上雷霏三人也是被她们找砸,现在遇到的这名柳思薇更是把讨厌这两个字高挂在脸上。 “什麽年轻人比较好沟通?”季行云觉得好像不是这一回事。 既然对方是以这种态度己,那也不用拿自己的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柳馆长希望我规劝你再把功夫练好一点再离开武馆。话已传到你自己再多加考虑。”季行云觉得不可能会成功,乾脆把事情讲明,算是尽到托付。 那知这句话正好引爆她被压抑的怨气,明明比她差的人都已经出外发展,就独她不准。 “看你一副神气的样子,一定对自身的武艺很有信心。反正是来进行武术交流,就让我先见识见识武议团的水准!” “不好吧~万一伤了姑娘,那可糟糕。” 季行云很诚恳地劝告,只能激起柳思薇不服气的心理。试想在柳思薇眼中季行云不过是与自己年纪相近的男孩,能有多少能耐。待在真。柳武道馆的她可是鹤立同侪,从来不认为会输给同辈的年青人。 “看打!” 柳思薇不管季行云的意愿,大喊一声直接出手。 季行云虽是意兴阑珊,但别人的拳头都欺上门了,也不得不与她交手。 柳思薇也不愧是真。柳武道馆馆长之孙,拳风飘逸、出手稳健。一出手就直取胸尖,既是试探亦是实取。 季行云双眼一亮,知道柳思薇基础稳健,并非泛泛之辈。只是习惯与不弱於自身之人对战的季行云,虽然知道柳思薇并非弱手,但与长青回颜、柳甄、颜见等人相较就如幼儿般无力。季行云挥手,掌背轻架,就化开攻击。 柳思薇当然不会认为简单一拳就能奏效,只是这毫不起眼的挥手轻架竟让手臂一震,一丝丝的真气就此入侵。 难到自己真的如此不堪?柳思薇试探性的一拳,导出了这个结论。 “不可能!一定只是巧合,就算是武议士也不过还是个少年,怎麽可能把真气操控地如此精妙!”柳思薇马上否定了自己责贬的想法,气走全身不再试探全力以赴。 本来以为柳思薇会知难而退,反却激起她的好胜好强之心。基於武术交流的礼节季行云也缓缓地流动真气,作好准备。 柳思薇开始绕著季行云疾奔,寻找机会。刹那间红影重重刹是惊豔.季行云心如止水不为所动,柳思薇虽是动如脱兔,但看在季行云眼里也不过是班门弄斧。要比速度、比灵巧那及得上以此见长的季行云。 柳思薇施用法韦佗,绕了一会见季行云气閒神定就觉有气。好像自己是个傻瓜,一恕之下再运起法印烈枪,刺向季行云。 法印烈枪,以贯手击出,可以远攻,可以近战。柳思薇功力较为不足,而采近战一道锐利而结实的真气附在指尖前方,可作枪头亦可化为利刃。季行云却还看出,外表的凝实不过是种伪装,其实这柄枪头并不稳定,只要接触到强大的外力、或是施用者自行操控都可让它裂开,变成一片片破碎的气块,让人防不慎防。 既然知道烈枪之妙用,季行云估计以柳思薇的实力在施用韦陀之馀应无力再对烈枪进行精密的操控。也就是不用顾虑她会自行引爆烈枪。 季行云潇洒闪身,双手划圆,避过柳思薇的同时也牵引力道让她动作失衡、并且在她背上按了一下,真气灌入,阻碍韦陀的运行。 本来这一施手就该算是胜负已分,可是柳思薇硬是不服,强提真气要再运作韦陀重组攻势。 这一乱来,她因动作失衡,方向走边竟向断崖冲去。等她惊觉不妙之时,韦陀造成的高速奔走又岂是功力未达精纯的她说停就停! 就要冲下山崖!她吓得花容失色 还好有季行云。 季行云见她冲势未止,马上就明白事态,真气爆发就冲了出去。沿著断崖,弧形奔进,就在崖边撞上柳思薇,将她扑倒,护著她、跟她一起由崖边滚离断崖。 两人滚了两圈,就在崖边两影之处女下男上面面相观。 季行云手撑起来,望向山崖。呼了口气,说道:“好险,这种地方还真不适合过招。” 柳思薇胸口小鹿乱跳。现在的季行云好像不再可憎,是这个温暖的身躯,实结可靠的胸膛把自己保护了自己。 要是季行云这时能够哄她几句,保证骗得美人心。只是季行云心中早就被一位女性给占据,其他的女性都只当平常的朋友看待。也许是近来指导预备士养成的习惯,季行云以说教的语气对柳思薇说道。 “这样作可是很危险。要知道强行运作法印,很可能造成真气失控。所引发的危险可大可小,冒然强行实属不智。而在战斗中,保持平衡更是首要之举。由其是以速度取胜之人动作失衡更会造成绝大的失误,不可不慎。” 季行云的话大煞风影。本来吓得脸色发白的柳思薇马上恢复血色,转为与服装用调的鲜红。 “什麽嘛!就会说教!多亏我还一时为他心动!” 柳思薇的心思由羞涩转为气愤。见到她脸色大变季行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柳思薇由羞转怒,气极一推。还好季行云早有准备,顺势站起,只是被她推个往後退去。 柳思薇座起,愤而转头,却又不甘心地以眼角馀光注意地季行云。 第170章 季行云被她全力一推,也可以照单全收,以力量对抗力量。只不过以季行云的习惯还是以导力的方式化解力道,实在没有必要让胸口因力道相冲而郁闷。 心系著季行云的柳思薇,想到第一次被男孩子这样抱著、想到季行云不顾危险把自己带离险境,又想到季行云武功高强、风度翩翩(这回由贼头贼脑变成风度翩翩),心中又恕又喜。心思序乱之时季行云突然由眼角消失。 柳思薇突然不对,马上转头一望!还是全无人影! 她站起来,心中焦急不祥缠绕心绪。往季行云方才的位置走去,再低下观看。脚印一步一步向後退……消失在断崖之巅。 不知过了多久,季行云张开眼睛,室内?草叶组成的天花版? “这是那里?”季行云在心中提出第一个问题。 想要爬起来把身边的环境看清楚,却引来全身剧痛!不得已,他又躺下。 定心回想,季行云苦笑一下。 真是无妄之灾… “明明就知道後面就是断崖绝壁,怎麽还会如此疏忽地往後退?”虽然利用流气诀舒缓坠势,也让自己偏移掉到河水之中。不过以高速撞击水面(只要想对速度够快,撞到水面与撞到岩壁其实差异也是不大),还是受了不小的伤,同时好像也失去意识。沈沈浮浮之中…应该是被人救起了。 季行云先行内视…筋脉并无受损,只是多处轻微骨折、皮肉受伤。说严重到也还好,并不算是太难治的伤,只是骨折这种伤,会造成某程度的不方便。 努力催动内息加速自疗躺个一天就该能起身,至於骨伤就急不得,再如何加速新陈代谢也非一天两天就能复原。 了解了自身的情况,季行云放下心,左右转头打量这间房子。 这似乎是间非常简陋的房子,甚至还不能称得上是房子。它缺了一般屋子该有的墙壁,四面仅用简单的木版搭起围栏…好像没有门也没留通路。季行云再看仔细,这…还是当作小屋好了…并无正常的梁柱,屋顶是架在六棵树木之间,其中一棵树正好长在小屋中央,另外五棵则是排成一个歪歪斜斜的五边形。屋顶利用树干、辅以树藤作为架蓠,再铺上大片的树叶、茅草,达到遮阳避雨的功能。 房内空荡,一旁放有几个木制的简架,上面似乎放置了些许药草。另一旁则有猎弓、箭袋与另一座以木藤编制而成的…躺椅…还是床?其中一面…蓠芭上挂有不少果乾、毛皮。 “是谁救了我?会是某种山林居民、还是未开化的民族?”季行云见到所处的环境心中并无不安,反而觉得新奇。 心思至此,季行云又把目光放到猎弓之上。 虽然是木制的猎弓,却是以三种材质复合而成。中间部位是某种坚木,雕琢精细。向两侧延伸的部位为青色木质,不加雕琢,但其中似乎蕴藏某种能量,似是真气又不是真气。最後由三分之二处镶接至两端的部位又不知是何种木材…应类似硬藤,既任且硬。那弓弦也不知为何物组成带著某种光华,彷佛有著命力。季行云思量了一下,这种猎弓恐怕连兵器铸造厂的厂长庄曜安看了都要为之赞叹。 “这房子看是文化未开,但这把猎弓又显出惊人的工艺。是怎样人住在这地方?”季行云的好奇心更加炽热。 又等了一会,天色已暗。 总算有人出现。一男一女直接翻过围篱进入屋内。 这男的身披著一件兽皮背心,手腕亦带著兽皮护腕。脖子上还著一条由兽牙兽爪组成的项鍊。就连鞋子都像取自於某一只可怜的生物。那女孩也是一身兽皮衣物,不过又以不少树叶点缀,简单的毛皮衣物让她的身裁一览无遗。 季行云见到这种近似野人的装拌,眼睛张得斗大,心中也开始担心是否能够与之沟通。 天色虽暗,不过那女孩一跳进来,就高兴地叫著。 “阿哥~他醒了。” 那男人只是点点头,就往木架走去,取出一些药材放进瓦罐,走了出去。 那女孩蹲到季行云身边,灵活的双眼好奇地看著季行云。 “你打那来?怎会随溪浮沈?对了,我叫红叶、阿哥名为青木,你叫什麽?” “在下季行云,谢谢红小姐相救之恩。我因为不小心跌下山崖,摔进河中。 “不要叫我小姐,我还称不上小姐。你可以跟阿哥一样叫我小叶子,或叫我红叶。” “那你也称我为小云就可以了。” 这时青木又走了进入,同时提了一个小灯──不用火,其中装满了萤火虫之类的飞虫。 他神色冷漠,语气似乎有所不满。 “小叶子,去通知真知大人客人已醒。” 红叶伸伸舌头,偷偷作了个鬼脸才轻巧地跑开。一下子就没入林中。 “你好,我叫青木。”青木的口气一点也不好:“你是城里的人吧~伤好了就快点离开。我们不欢迎来自城镇的破坏者。” 来自城镇的破坏者?季行云无法理解地眨眨眼。 “我正在帮你煎药,再等一会就能服用。用完药後,我再拿点吃的过来。你已经晕迷了一天一夜,身子还很虚弱,所以请先专心养病。有问题等真知大人过来後再说。” 说完,青木就走到藤椅旁,拿了一堆木只就开始一根、一根地削。 青木摆明了就不想和季行云谈话,季行云无事可作,只好看著青木削著细长的木头。 这一看季行云可吃惊了,青木用的不过是一把石刀,可是削起那木头可不比锐利的钢刀还差。只见青木动作纯熟,一下子就削好了二十馀根细长圆滑的木条。接著他又由一个毛皮袋子中倒出一堆像是箭头的东西…季行云猜猜想他会是要制造羽箭吗? 果然,青木随手一弹,木条前端就裂开,他熟练地将箭头镶上,再用像是发丝般的细绳把箭头固定。一会又用类似的方法在箭尾安上羽毛。然後闭上一眼把完成弓箭垂直放到眼前,再进行箭头、羽毛的调整。不到三分钟,就做好一只羽箭。 青木专心不语地工作。季行云也好奇地观察,同时佩服的心油然而升。 当青木完成第十二只弓箭时,季行云终於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把弓也是您制作的吗?” 青木抬头,望向季行云。停了两秒,才道:“不,是我兄长制作。” 一答完又低头继续工作。 季行云心中有无数需要满足的疑问,可是对方十分冷漠,叫季行云的好奇心像只虫子在他身上钻来钻去,奇痒无比十分难过。 好不容易等到青木把材料用尽,完成二十馀只箭。季行云才想向他提问题,青木却马上又跳出围篱。 季行云失望地看著他离去…他却又轻巧地越过围篱,手上还拿著正冒著热气的瓦罐。 当他把季行云扶起要喂药时,季行云才发现这瓦罐装有八分满的草药,而且没有盖子。青木就这样空手拿著火烫的瓦罐、跳过围篱,却一滴草药也没溅出。 再观察青木,却也不觉功力如何。 带著更多的疑问,季行云慢慢地把药水喝完。 喂完药,青木又回到藤椅之旁。拿起猎弓,盘腿而坐,一手持弓、一手轻拉弓弦状似拉弓,双眼慢慢闭上…像是要进入冥思之貌。 “你是森林的眷属吧?”季行云突然脱口而出。 青木闻言,马上跳了起来,带著疑问与警戒的神情紧盯季行云,同时箭已上弦拉弓待射。 没想到他会有这种反应,季行云眨眨眼,脑筋急转。 “阿哥,我们回来了~”远远地,传来红叶的声音。 青木把弓放下,骄傲的说:“没错,我是木之部族。但你怎麽会知道!” 季行云原本以为红叶会带一个人过来,却见她带了一男一女回来。 这对男女一个老、一个少。穿著的风格与青木兄姊截然不同,勉强算是季行云惯见的服饰。 青木见到两位,马上就恭敬地说道:“真知大人,这人已经醒来。不知要如何处置才好?” “让我先看看。”那位看似五、六十岁的年长男士回话。 “随便。”另一位可能是三十左右的女士也答话。 这一男一女互望了一眼。女士作了个手势,都被称为真知大人的男士说道。 “青木头,你这木头脑袋。见我们姊弟过来,就不要再叫我们真知大人了。听得多拗口。随便一点就叫我春爷、老春。要是真的改不过口就叫一声春苏先生。别叫得这麽正式。听起来怪难过的。” 姊弟?季行云觉得怎麽看都属兄妹的成份,就是父女也不夸张,怎麽会是姊弟! “是的,春苏真知大人。依您看这位“客人”的伤有没有办法让他明早就离开。” 这名春苏真知大人口中呢喃,好像在抱怨青木的死脑筋。 “喂、喂,你把我当神仙啦?治伤可是你们长老的事,我不过看在帮我照顾药园的份上,在长老们离开之时代行其职。可别把太麻烦的事推到我头上。”春苏不满也自言自语。 “春爷爷~反正您不是想要试试您种植的药草。就试试看嘛!”红叶在一旁撒娇。 “不行、不行。那些草药要发挥功效,又不单是靠其药性,还得配合真气作用才能发挥全效。这小子又不知是什来历,万一出了岔子,可不划算。而且要是他出去後乱宣传,最後倒霉的人还不是我。” “不然直接把他送出去。丢在大路之旁,等城镇的人经过自然会把他送去医治。” 第171章 青木说道。 “阿哥,不行啦!你不是常说城市人最没良心。那会帮助一位非亲非故的路人。而且这地方又没什城市人出入。要是几天遇不到人,反而碰上吃人的野兽怎麽办!” “你们就照顾他,直到这人可以自己行动,再送他出林不就得了。”那位女的真知大人提出意见。 “好啊~”红叶高兴地贺采。 “冬藏真知大人…这不好吧~这个人不知道要人照顾多久。收留一个破坏者总是不妥。” “也不用多久,只要给我五天就够了。如果能有适当药材我有把握三天後就能行动自如,自行离开。”季行云忍不住发言了。 “这里什麽时候轮到你说话了!”青木生气的斥责,又冷冷的说。 “你也别说傻话。这麽重的伤,别说五天,就是十天半月也不见得会好。” 季行云这话却引起春苏的兴趣。 “小娃儿到说说看,要那些药材才能让你在三天内完复?” “讲了我想也没用。”季行云心想乾老师的药方所需的材料那是这种地方能寻到。 春苏生气的说:“你不说怎麽知道没用!” “好!听我道来,光是百结石果花这项稀有的药物你就绝对拿不出来!” 季行云心想反正没什希望,谁给他听听,让他知难而退也好。 “小思意,看你是要乾果还是鲜果、五十年果还是百年果都没问题。”春苏得意地说。 季行云惊奇的目光一闪而过,又道:“那百迦草、石别子、子心兰、照阳草、还月花、紫分石呢?” “行、没问题~小事一桩。”春苏先生更显得意,胡子都快翘起来了。 “等一下!”冬藏这时紧急喊停,带著疑问的神眼道:“这不是骨九奕的主要配方!” 季行云奇道:“你怎麽知道我要配的药方之名?” 春苏与冬藏两人交换了眼神。 春苏吸了口气,才问:“小娃儿,你叫什名字?” “他叫季行云,春爷爷有什麽问题吗?”红叶抢著回答。 “季行云?不会吧~”春苏露出为难的神眼,不理红叶望向冬藏。冬藏耸耸肩,摇摇头。 春苏又仔细问道:“季节的季、行动的行、天上飘的云?” 季行云点点头。心中大感不解,自己的名字有什古怪吗? 春苏转向青木,说道:“这小娃儿就请你先照顾一阵子。我有点事要跟冬藏商量一下,顺备去拿药材过来,明早再见。” 说完两人就直接半飘半浮地离开小屋。 季行云眨眨眼,怀疑自己的双眼是否看错,那两人好像脱离了地心引力的做用,就这样飘走…这是功夫还是特异功能,被人称为“真知大人”果然有点门道。 青木这时还是不给季行云好脸色,说道:“晚了,早点休息。早点好、早点走人。”然後就走向藤椅,躺下休息。 红叶却取下几颗乾果坐到季行云身旁,好心地喂他食用。然後开始向他东问西问。从城市的房子长什麽样子,有什东西、吃些什麽,无不好奇。季行云心中扬起一片十分亲切的感觉,好像看到自己的影子,红叶就好像方入南城的自己。好奇地双眼想要一窥世界的风貌… 乾果清淡而味美,红叶亲切而天真,季行云虽在卧病在床却也甚觉享受。对红叶也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两人像是相见恨晚,畅谈甚欢。 青木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怒目瞪了几次季行云。季行云只当没看见,气得他只好翻身背向两人来个眼不见为净。 第二章守林族人 真。柳武道馆来了一群客人,这些人无不怨声载道。并非武道馆招待不周,客人们也不会讨厌武馆。他们抱怨的对像根本就不是真。柳武道馆,而是他们的领队-武议团第四大队第一中队所属第一小队的队长季行云。 好好的路不走却硬要他们穿越一片原始的山林,虽然这些预备士们都有惊无险地抵达目的地,但一路上与猛兽格斗、被蚊虫叮咬、为毒草刺芒所伤。纵然团员们都提早到达但各个都吃了不等的苦头,自然是怨气四溢。 到了真。柳武道馆,预备士们都发现一件事:武议士们怎麽都不见人影,就连一路上最照顾众人的冰泉月眉也在安排好众人休息的房间後就不见消失不见。这些预备士们至少都累了一天一夜,见到舒适的床铺,个个都累得趴下,对武议士的行动也就不多加关心,也没多馀的心思去揣测。 柳元司馆长慎重地把武议们请来。茶室内就柳元司馆长、柳思薇与三名武议士相对而坐。 聊元司面色凝重,他的孙女柳思薇面容憔悴,布满焦虑与伤心。 见到三位武议士,聊元司却不觉得其中有人符合来涵中关於小队长的描述,便问。 “你们队长呢?” “他应该早就到了。”刘光耀回答。 “算了,这时紧急,等不到他了。”柳元司心乱,也不在意细节,没想到参加巡礼的武议士只四位,这边三位、前一天一位,那队长就一定是其中一名。 “我以非常遗憾的心情要向各位报告一件事…”柳元司的老脸似乎快挂不住的样子,停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昨天接近中午最先来到本馆的武议士-长青回望先生…不幸在西面不远的断崖,坠崖失踪、生。死。不。明~” 刘光耀大声地笑了。长青回望指指馆长又指指自己,也不知该不该为这位曾为武议士的长者的咀咒生气,还是要觉得好笑。冰泉月眉难得也解除她的冰冷的面容。她张大双眼看看柳馆长,又转向长青回望,好像在说:“你那时候坠崖了?我怎麽都没发现!” 柳元司以非常沈重的心情向武议士们告知这件事,却换得三人的嘲笑,老脸真的挂不住了。恕气一发骂道。 “你们这是什麽态度!队友失?了!还有心情欢娱大笑!” 刘光耀见聊馆长生气了,他很努力地克制自己,好不容易才以比较正经的语气说道:“馆长…你却定长青回望坠崖失踪?” “当然!这可是我宝贝孙女亲眼所见!” 柳思薇神色凄然地点头。 “喂,你自我介绍一下好了。”刘光耀实在忍不住了,叫坠崖失踪生死不明的长青回望自己解释。 “柳馆长。敢问前辈在何时见过在下。在下守著殿後的预备士最後才抵达贵馆,又怎能在昨日坠下这附近的断崖?” “就在昨天快中午的时候,我遇上了长青回望,因为敝馆还没作好准备就请他到西面的断崖附近指导小孙…然後…等一下,你刚刚那句话是什麽意思。” “在下就是长青回望。不过我昨天还在半路,既没遇到馆长,更没去过有断崖的地方。” “那…那个人是谁?”聊元司喃喃地问著。 刘光耀这时用怜悯的眼神看著这祖孙两人,对他们的精神状况感到叹惜。 一直尽力保持冷静的冰泉月眉这时说话了。 “柳馆长,不知您昨日遇到的人容貌如何,有何特微?你又为何把他当作长青回望?” “那人年纪经,武功不赖又穿著武议士的衣服,不是长青回望会是谁?”柳元司说出了这自以为是的目看法。 到是柳思薇客观一点,说道。 “我已经请画师将他的容貌描绘出来。为了方便寻人,明日一早就要贴出告示请求村人协助搜救。” 说完,她就由怀中拿出一幅画像。 画像一摊开,不就是小队长季行云!虽然少了几分稚气、多了英雄气概,不过绝对就是季行云。 三位武议士你望我、我望你,神情尴尬而为难。最後还是由冰泉月眉回答。 “柳馆长…虽然很难启口,不过坠崖的正是现任的队长季行云。” “什麽!”知道坠崖的人是季行云,对事态一点帮助也没有。只是将问题的层次又提高了一个层级。 “馆长,明日预定的活动就此取消。现在先我们讨论一下搜救的行动。请您聘请熟悉地理的向导,并列出可能的范围,我好安排预备士们进行搜索。”冰泉月眉冷静地说。 柳元司露出苦笑,说道:“好,思薇。你马上跑一趟镇上。喂~来人,把地图给我拿来…” 刘光耀与长青回望两人互望了一眼,同时想到:怎麽会有这种荒唐的意外发生? 处在边山镇外的真。柳武道馆的武议士们为了季行云而焦头烂耳,在西面数十里已经快进入黑暗山脉的密林深处,也有两个人为了季行云而争论著。 “怎麽会这样,我们又碰上了!”冬藏埋怨著。 “说清楚。又碰上的人是你,不是我。”春苏登出更正。 “反正就是遇上麻烦的事,你打算怎麽办?” “我?有什麽要做的吗?”春苏在他的房舍中东翻西找,要把骨九奕所需要药材备齐,对季行云的事并不时别热衷。 “喂,小子!你这是什麽态度!他身上还没被打入记号,不就代表我们是第一个遇上他的人。那不就得负责评核那个小娃儿?”冬藏的语调有点提高。 “我的好姊姊,那你就去负责啊?嗯,找到了。这石别子用途不大,我还以为这边没货了。” “要我负责!才不要呢!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还要我再来一次?免谈!” “那就当作没看到不就成了。”春苏不负责任地说著。 冬藏停了一下,眨眨眼。 “也对…不对!你这小子,就会种些花花草草。怎麽可以对可能是未来的发言人视而不见。 第172章 一天到晚就只懂得看顾那此药草,我看一点也不像是姓季的人!” 这句话可让春苏生气了。 “我不像,那你呢?只会舞刀弄枪,又有那一点符合季家的风格!” “乱讲!本姑娘可是道道地地的季氏人种。只不过研究的是各种民族的武学文化。” “喔~那小弟也是钻研各地区的植物与文化的关系。而且还成就非凡。那像你,一点收获也没有。” “你这话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两人怒目相对,目不眨眼地瞪了好一会。春苏总算先行退让。 “姊姊啊~你就别管那小子了。要当他的侦视者也行,不过请严守侦视者的本份。请默默地看著他就好,千万别再多事。” “我那时候多事了!”冬藏不满地说。 “还说没有,那个季流风不是被你稍微指点一下,才有往後的“成就”吗?” 冬藏抗辩道:“跟我有啥关系!是他自己底子好,有没有我多话都会一样。而且实力变强对本性好的人,也只有好处没坏处。要怪就要怪他老子没把孩子教好!” “好啦,算你没错。”春苏看到冬藏都已经把拳头提起来,马上向她妥协。 “什麽叫算我没错。我本来就没错!” 春苏这时把药材备齐了,才开始认真思考季行云的事。 “我们的发言人好像真的干腻了。才知道第一个儿子被打回票,没多久就马上再生一个…还真有效率。不过这小娃儿的实力也太差了。看到人跟本就无法相像那会是季星移的孩子。” “季流风也不怎麽样啊,我也无法把他跟明清璇联想在一起。” 春苏以责备的眼光看了看冬藏,半叹气地说道:“那能以你的标准来看人。” “也对啦~你说的到也真切。这个季行云真的比那个季流风差很多。一定是星移那个家伙的“品种”不稳定,才会这样。” 冬藏无力地说。 “喂!我的好姊姊,这是那门子的说法。要说品种不良,清璇也得有一半的责任,那能只怪男生。 而且这跟品种无关,是教育的问题。我想一定是我们的发言人觉得把一个武功太高的人放入实力平凡的人群之中,容易让那小孩学坏。所以才故意把季行云的实力调整得配合一般的民众。” “有这回事吗?”冬藏觉得季流风跟武功与高强好像攀不上边。 “一定是的。” 春藏又看了看冬藏,又道:“我的好姊姊,你也不要用跟监或是用气锁的方式观察他。我去弄个真视仪,无聊的时候再打开机器,看看那小娃儿干了什麽事。既不费神,也不用担心被发现。随便找个地方翘著两郎腿就可以达成侦视者的义务。” “那多无聊~”冬藏埋怨著。 “我就怕你又多事了。” “好啦,可是你怎麽把发讯器放到他身上?” “这简单。我现在可是他的主治医生,要在他身上弄些手脚有啥问题。” “那你就是一号考评者。”冬藏笑嘻嘻地说。 “没问题~我先走一趟北国(注)。你可别对那小娃儿乱来,天亮前我就会回来。”春苏又慎重叮宁。 “好啦~好啦,知道了。你以为相同的错误我会犯下两次吗!”冬藏好气没气的说著。 天未明,青木持弓冥思一个多小时後,就带著弓箭离开小屋。 红叶见到兄长离开後,与季行云的谈话更是不用忌讳。聊了好一会,季行云才明白,他们真的是夜俱人中的一支-木之部族。而他们两兄妹是这一带的守林员。 至於夜俱人真正的村落则是在森林的更深处。季行云所处地方不过是一个暂时的居所,算是比较靠近城镇的一个休息处。这个地方通常只有红叶与青木两兄妹才会使用。 “守林员?你们在守什麽?”季行云好奇地问。 “也没什麽,说是守林员,不如说是造林者。为了要维持森林的面积,我们可要与那些砍树的人比赛。看是我们培育林地的速度快,还是森林消失的速度快。” “那你们一定赢不了。”季行云感叹的说。 一棵树要长成少说也要数年、至数百年的时时,而砍一棵树只消几十分钟。那种得过砍树的速度。 红叶乐观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过最近情况有在改善。因为春爷爷提供了成长速度快上十倍的神奇品种。只是这种树的灵气却只有同种树的一半不到,而且寿命则不到十分之一。” 季行云想了一下,应该不只这个原因。他们现在所处之处已经是极为偏远之处。再往西进就要抵达连绵的黑暗山脉,法天的开发大抵也只到这个地方。 这边的伐木行为因应纯粹是为了优质的木材,而不是为了与林争地。不然,任他们再用心培育林地,也赶不上大肆破壤的速度。 “不过你们何必执著於森林呢?也不与法天进行交流?” “森林就是我们的家啊~也是吾等力量的来源,怎能舍去。而且早在几百年前就跟法天交涉过了,只是好像完全无法沟通。所以长老们在不想制造杀戮的情况下,就要求族人往西退去。” 红叶又道:“你们城市人也真奇怪,为什麽一定要破坏大地的灵气。而且既不善用天之气也不会引导地之灵,却也能拥有强大的力量?还会饲养一大堆动物,拿来当交通工具,养来杀、取其毛皮。 好残忍喔!那不是与其他的生物交好後又背叛它们吗?”(注) 季行云想了想,就道:“也许法天的人看到你们才觉奇怪呢。” “会吗?”红叶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我们有什麽奇怪的?” “不过你提到运用天地的灵气又是怎麽回事呢?”季行云又好奇地问了。 “你不知道吗?”红叶热心地说:“我示范给你看!” 红叶走离季行云几步。以自然的体态巧立,然後闭上双眼、自然下垂上双手略为上扬。风由四面八方飘向小屋、集中到红叶身边。温柔的风、微弱的风,若有似无在红叶身上游走。 感觉敏锐的人才能发现这集中到红叶身上的风。季行云则又有另一种发现。 那是风,但不是风,是种特别的风,是能量的风。类似真气又不是真气,是种遍部於周遭四界的能量,但又有所不同。 季行云也闭上双眼、封闭听觉、切断触觉,强迫自己只用一种知觉-真气的知觉。 万物能量的活动又含糊笼统地被他所观察。以红叶为中心中心了一种特殊的生命能量。这种生命能在这个地方是四方遍部,但在南城那种高度城市化的都市又不是那麽常见。季行云再仔细探求这能量的来源…是来自四面八方的植物,成为小屋梁柱的大树,林间的小草,伫立在山区千面年的古木……来自森林一切的植物。 那生命的能量流入红叶的体内又流出她的身体,她彷佛也成一了株植物~ 慢慢地,红叶散去生命的能量…季行云也睁开双眼。 “太、太令人惊奇了~”季行云由衷地感叹。 “你能察觉吗~真令人感到高兴,你果然跟那些只会破坏大地之灵的人不一样。”红叶十分高兴的样子。 红叶又说道:“我年纪还小,只会与大地之灵沟通。天之气就完全无法体会。而且还得透过真物才能办到。” “真物?” “喔,你不知道吗?我用的真物就是这个。”红叶指了一直挂在身上的一环树叶,季行云还一直以为那是衣服的一部分。 现在仔细用心一看,却发现那像是项鍊又像是围兜的一圈树叶竟然还是活的! “阿哥,可就厉利多了。运用真物就能引用天之气呢!”红叶好像是在炫耀自己引以为荣的哥哥。 “他的“真物”是那把弓吗?” “好厉一猜就中!我还以为城市人都很迟钝。” “小叶子!胡说些什麽!”屋外这时却传来一阵斥责。青木这时已经回来了,听到红叶在外人解说部族之事,怒容现於脸上。 “阿哥,你回来了!”红叶像是被抓到偷吃糖的小孩,先向季行云做了个鬼脸才转向青木。 “啊!怎麽回事,他不是阳桧哥吗!” 红叶转身後竟然看到青木扶著另一名夜俱族的男子。 “还不快来帮忙!” 青木将阳桧交由红叶搀扶,就先跳入房内,跑向草药柜。 阳桧的情况十分糟糕。腹部似乎被斧头砍伤,血流不止。人已经失去意识。 “可恶!”青木抓了几把药草,就往伤处敷去。但伤口过大,一点效用也没有。 青木满脸的怨恨看著阳桧渐渐失去生命。 “红叶,扶我一把。让我看看。”季行云见到有人有受重伤,也顾不得自己的状况,想要为伤者诊疗。 “喔!好!” 青木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似地,锐利如剑的目光一直盯著季行云。 “不用你虚伪的好心!” “阿哥,让他试试又不会怎样!” 季行云每走一步就牵动脆裂骨伤,强忍痛感,脸色发白在红叶的帮助下才走到藤椅旁边。 人命关天,季行云运起伏逆清心诀。让自己定下心来,暂时抛开全身的痛疼。 阳桧的伤,果然很重。受伤之後又强行奔跑,更是严重失血… 季行云心一横,往他身上几处要穴点去。血止住了。 “有清水吗?有红品胶这种药吗?另外请给我青泽草、红雪花,不然半天癸也行。另外…” 季行云一下子就念了一串药名。 第173章 “你这城市人想命令我吗!”青木生长地叫著。 季行云更火大的叫回去:“我管你是什麽人!我只知道这里有一个人快死了,我得想办法帮他与死神对抗!” “你…小叶子,快去取清水过来!”青木咆哮著,然後又往草药柜跑去。 季行云这时也没閒著,把阳桧伤处的毛皮衣物扯开…血肉模糊。 “没有红品胶,也没有清泽草,但我可以去采清泽草。其它的你看看。” “清水来了!” 两兄妹的动作都是超快。 “水不够再去提!” 季行云把自己身上的一包药粉全部倒入水壶中,就开始清理伤口。同时飞快地上药,还硬是催动真气马上制造真元气,活化阳桧的伤口附近的细胞组织,进行紧急的处理。 本来还想进行伤口的缝合,不过这个地方的针粗的可以,线…就不提了,根本就不知如何消毒起。 最後季行云用了一片大腿般大小的松青叶包覆整个伤处,算是完成紧急处理。季行云完事後人也累垮了,体内的真气也几乎耗尽。 青木把季行云抬回床上。神色复杂地看著季行云。 “不用道谢。他还在危险期,能不能渡过死神的招呼还是个问题。”季行云道。 “我又没打算向你道谢!”青木好像被人看破心事而生气。 “阳桧哥怎麽会受伤?”红叶关心地问。 “哼!还不是可恶的城市人!”青木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季行云。 “城市人又怎麽了~”房外突然传来人声。 红叶转过身,一见来者马上喊道:“春爷爷!您来的正好!” 红叶见到春苏与冬藏的到来知道阳桧一定有救了,高兴地欢呼著。 “春苏真知大人、冬藏真知大人。” “我不是常告诉你心中不要怀有怨恨吗?也要试著与他人好好…耶这不正是阳桧那小伙子。伤得真重!” “春爷爷,快看看阳桧哥。”红叶急著要拉春苏帮阳桧诊疗。 “外伤,还是让你来。” 冬藏才瞄了一眼阳桧就道:“我也没什麽可做的。都已经处理好了。青木那时学了这手工夫?” “不,不是我。是这位客人。”青木老实的说。 “呦,可稀奇了。我开几道处方,你弄给阳桧服用。再来就靠他的求生识志。”春苏对青木道。 青木、红叶接过药方,就急著到林中寻药,离开了。 冬藏、春苏两人带著欣慰与好奇的神色对著季行云。 “再来该处理你的伤势”春苏道。 “骨九奕我们已经配好了,放心不会弄痛你。”冬藏也露出善意的笑容奇怪,季行云怎麽觉得冬藏的笑容有点像长青回颜找对手时的那种笑容… 不及深思,春苏手指轻点,季行云就昏了过去。 时近中午,季行云被吵闹叫骂的声音叫醒。 他揉揉双眼,看到简陋的小屋可热闹了。除了原本的青木、红叶兄姊与伤患阳桧之外,又来了五位身穿兽皮、树叶、麻藤等等材料衣物的夜俱人。 红叶与躺在藤椅上的阳桧没有参与他们的争吵。阳桧还在与死神斗争,当然不可能参与这场争辩。红叶则是兴趣阑珊,无聊地坐在季行云身旁不远处。 季行云骤了骤眉,觉得这几个人怎麽一点也不体贴病人,就算讨厌来自南城的自己也该为另一名伤者著想,要吵也该跑到远一点的地方吵。 觉得不满的季行云起身而坐…他顺利地坐起。 季行云惊讶地动动手、扭扭腰、蠕动筋骨…好了…全好了…连内息也补满了… 他惊讶地眨眨眼,又捏了自己的脸颊。 “好痛!不是梦,是真的!”季行云还是一附吃惊的神色,心想:“难到骨九奕功效如此神奇…可是内息却也不该补满?” “小云,你醒啦~”无聊地看著青木等人争吵的红叶见到季行云坐起,表情有点高兴,但也点无奈。 “这麽吵~还醒不来吗?”季行云苦笑道。 红叶一副认同的样子,又道:“春爷爷说你的伤外表起来已经好了,不过实际上骨头还很脆弱。 说什只有外层算是黏起来了,里面还是破破烂烂的。这是什麽意思啊?” “…就是看起来好了,但是还没有全好…反正可以自由行动,却不能太激烈运动的意思。”季行云觉得要解释很麻烦,不如就简单地把目前的状态说明即可。 “那…那你不就要走了…”红叶的表情十分失望。 “到也不急…只是…”季行云个人虽然对夜俱人很有兴趣,不过这里的人好像不是很欢迎他…至少青木就把反感直接表现在脸上。 这时在争吵的一名夜俱人女性看到季行云已经坐起。双眼怒火一发,直接冲到季行云身旁,一把就将他提起… 季行云可头痛了。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到也不见得会怕这几个夜俱人,只是他们好歹也有个救命之恩…到人家里作客,总要遵守客人的礼节。而且这女孩处於伤痛之中实在也不必与她计较。 “你这瘟神!阳桧要是有个万一,我决对不饶你!”这个女孩的语气又是悲?又是激动,好像恨不得将季行云一把掐死。 “阿妹~不得无礼。”另一位装束与她十分相似的夜俱人女性跑到她身边劝阻。 季行云大叹倒楣,怎麽老是遇到这种女人… 这一闹,所有夜俱人的眼光可集中到季行云身。 其中一名叫红杉的男子道:“阿哥的伤,谢谢你。” “没什麽…”季行云的说还没说完,红杉就道。 “不过,如果可能的话还是请你快点离开。这里不欢迎自城市的破坏者。” 另一个腰系小斧,名为薪柞的夜俱人叫道:“留他做什麽。不如让我一斧砍了!” 与他同行背了一个大斧,名为香檀的男子说道:“阿弟,别乱说话。好歹他也救了阳桧一命。就算不是,也不能毫无理由地乱伤人。” “哼!这种毒瘤,能算是人吗!”薪柞不满地嘟啷著。 “够了,这个城市人的去留不该由我们决定。只是青木,我认为还是快点让他离开的好。”那名年长的夜俱人女性似乎颇有地位,一说话,其他人马上闭嘴。 “红杉,你大哥受伤了。那片林你一个恐怕照料不来。我会请长老派人过来。你就专心照料阳桧。 香檀,阳桧他们的地方就请你先暂时多费心一点。” “好的。银杏阿姊。” 薪柞却是不满的说:“还有什麽好照料的,都快成了秃林。我们辛苦地种一棵,还没养大,就有许多老木被杀!这算什麽!” “阿姊!不如我们把那些砍杀老木的歹徒赶走。不是一劳永逸。” “淡橙,这是什麽话!不论如何,不能随便伤人!” 淡橙十分不服气地骂道:“不准伤人?城市人可不这麽想!我们不伤人,他们可过份了!阳桧都被弄成这样!还不为他报仇吗!” “不准乱来!我会亲自去会见长老。没有长老的指示,绝对不准对外人出手!” “吓吓他们总行吧~” “淡橙!”银杏严厉地看著淡澄,她也不示弱地盯回去。 银杏无奈地说道:“难到你们想引起兵燹吗?城市的态度虽然恶劣可也罪不至死。所有的生物都有运用自然资源权利,虽然有些人过分了点。但是我们也没有权力强迫他(奇*书*网^.^整*理*提*供)人。城市人要怎麽做是他们的事。我们只要尽到自己的本分,把森林照顾好。其他的就看天地的安排。” “青木、香檀,这边暂时就交给你们了。我走一趟圣林。有事请跟真知大人商量…在我与长老回来之前不要妄动。” “好。”香檀回答。 青木却没应声。 “青木!” “好。我不会主动找城市人的麻烦。” 银杏看了看愤恨不平的同胞,心中烦杂无比。无法放心,但又不得离开。叹了口气像飞雁般,轻灵地离开。 “青木,我两兄弟也该走了。”香檀也告别离开。 青木看了看淡登,她回答:“我留在与红杉一同这看顾阳桧。” “好吧~我也该去林中巡视。小叶子,我们走。” “不要啦,阿哥你自己去。我想编件新衣。” 青木用怀疑的目光看著红叶…叹了口气,然後对季行云说道。 “季先生。依真知大人所示,你已无大碍。晚上我就送你到附地的村落。” 青木又转向红叶,见他不理自己,自顾地选取毛皮。最後青木还是单独出发。 第三章草木皆兵 小屋中五个人分成两边。季行云与红叶正閒聊著,红杉与淡橙用心地照顾阳桧。 季行云虽然有红叶陪著,不过心情一点也不好。 淡橙偶尔抬头,或转向季行云时都不忘送他一个厌恶痛绝的眼神。红杉的情况虽然好一点,不过也没正眼看过季行云,彷佛把他当成瘟神一般,避之唯恐不及。 任何人面对这种对待,又怎能有著好心情。 季行云本想一走了之,但又觉得该对救命之人好好道谢。同时也对夜俱人有著未大的好奇…只是他们对外人的态度,实在让人难以领教。幸好还有红叶的热心招待,不然伤势已半愈的季行云走就自行离去。 红叶见到季行云心情不佳,又看到红杉与淡橙的态度。於是提议。 “小云,我们去逛逛。我知道有个地方有天然的冷泉,很好玩喔~” “真的…可是你不是正在做新衣服吗?” 第174章 季行云一听自然很高兴。 “没关系~这衣服又不急。” 说罢,红叶就拉著季行云的手,一蹦一跳地走出小屋。 两人离开不久後,淡橙也起身离。 “红杉,我再去搜集真知大人列的药草。这儿就交给你了。” 关心自己兄长的红杉只点点头,也无心再多作回应,担心的目光一直放在阳桧身上。 在这靠近黑暗山脉的山区森林,可是满布荆棘、崎岖难行。夜俱人在此间活动竟然也没被他们走出路来。 不过这对红叶与季行云根本无妨。红叶有时走在树上、有时落在岩石、有时草上轻点,在这密林之中有如自家庭院一般悠閒漫步。更难得的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尽可能地保持森林的原貌,不妄伤一株小草、不破坏一片叶子。 季行云紧随而行,也是悠游自得彷佛又回到深山的生活。 红叶突然停在一棵大树之上。 “你看那是山狒,很可爱吧~” “喔~真是难得一见。据说山狒是山中的智者,也是天生的造林者。更是少见稀有的动物。” 红叶奇道:“你怎麽会知道,我还以为城市人什麽都不懂呢!” “哈~总有一两个例外。” 红叶又随手采了两棵树果,将一棵交给季行云。 正要张嘴开咬之时,季行云阻道:“这果子还没熟,吃不得。” 红叶不信布邪,张口一咬…恶~又涩又苦,她连忙吐出。 季行云小声笑著也摘了两颗树果,说道:“这就没问题了。” 红叶先是怀疑,咬了一口,才露出欢欣的表情。 “真不知道谁才是住在森林的人了。小云好厉害,跟阿哥一样。看来我还有得学呢!” “这也没什麽。” 季行云自小就长在深山,而且还是更险峻的高山,对於森林熟悉也不过了。与同是爱好森林的红叶相处总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要是其他人也能成为朋友该有多好。”季行云想到这里,又不免叹息。 山中的一处清泉。说是自然的奥妙也不过分。 水泉的四周布满清香的香木,阳光由密林的空隙撒下,映照著泉水波光荡漾。而经过水泉长期地流动与冲涮,泉地为光滑的岩石,泉岸靠近上方的多为泥土,下方则土石相间。树根抓著泥土,也成了边岸的一部分。 经过岩石自然过滤後的清澈无比的净水,由水泉底部涌出,然後又在鸡蛋形的泉下方没入地底。 四周不少森林动物在此饮水。有狮子、也有花鹿,在这水泉之处好像忘了生存竞的杀戮,各种动物和平相处,形成一种奇妙的景像。 “这里是我最喜的地方之一呢~你要不要下水泡一泡。”红叶甜甜地笑著,神情如此自然、有如森林中的精灵。 “不~春天,天气还凉著…”季行云是想到一男一女一同入浴的情景,脸红了起来。 红叶却是脚一点,叫道:“好凉~”然後就直接踏入泉中。 “好舒服~这泉水对身体很有帮助,小云也下来啊~” 看看自己的衣服,实在不适下水。见到红叶的衣物有一半是树叶组成,但也有一半是属毛皮,怎麽不怕弄湿。但看她在水中不亦乐乎的样子,季行云也心动了。 下定决心,将要入泉,却出现干扰。 “你这城市人,身体复原了还不给我滚出森林!”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由下坡出传来。 季行云转头一看。麻烦来了,淡橙脸色森严带著浓浓的怒气也些许的杀气一步一步接近。 季行云脸色甚是尴尬,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停了一好会才道。 “这森林、这天地,可是你所拥有?” “不是、这是世上所有生物所共有。”淡橙不明白季行云怎会突来提出这个问题,不过她也甚是单纯,老实地将心中的看法说出。 “那就是了,我也是这世上的一份子。自然有权亨受这自然的美好,你也没权力赶人吧~” “哼!你这城市人那懂什麽!就喜欢狡辩!”淡橙显然被季行云所激怒,娇斥道:“你既然赖著不走。好!就让我敢你出去!” 要打架、用武力吗?身为武议团的小队长,自然不会怕这阵仗。季行云心想淡橙显然是青木兄姊同族的好友,要不得罪她,而让她知难而退恐怕得花不少工夫。 淡橙伸手就往季行云身上抓去。这一手平淡无奇,劲力也轻,季行云随手一拨就将她的手弹开。 “有话好说何必动手动脚~” “淡橙阿姊~别这样。”在泉水中的红叶也劝道。 淡橙冷哼一声,向後一跃上了树,由腰间取出一只像是木笛的东西。 “小云快跑!淡橙阿姊来真的了!”江叶著急地喊叫。 季行云到也不以为意,淡橙那一手就已透露武功底子高不到那去,内息也十分有限。只是取出木笛,又能如何。 淡橙心中的怨气一股脑地往季行云身上发泄,根本失去理智。阳桧的伤与季行云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在这里就只有季行云一个城市人,在淡橙眼中城市人根本就都是一路之猲.淡橙手握木笛,指向季行云。季行云在冷泉岸边,静待淡橙出招,虽然一副从容的样子,其实也是小心紧慎。 突然无形的压力缠住全身。不是压、而是缠,就像是绳子把人绑起来,但绑人是一种无形的绳子,以压力的形式限制人的行动。 被这压力一绑,季行云不论是力道、速度都大幅降低。心中一骇,就打算上树阻止淡橙继续“施法”。那知他一要动身时,脚却被绊住,直挺挺地到下。还有季行云的反应没有被那无形的压力所阻,手一撑、脚一用力,又翻身而起。同时季行云也看了方才身後想知道是什麽绊脚,却是无所见。 淡橙季行云还能翻身而起,还快速地冲向自己,也是一惊。 手一挥,就射出一发气弹。季行云看了连避都不想避,因为这道气劲实在弱的可以,为了不继续被那无形的压力所缠,实在没有必要浪费时时在躲避这种毫无作用的气弹。 季行云错了。那气弹自淡橙手中发出时是非常地弱,可是一打出後就快速“长大”! 季行云吓了一跳在空中强行扭身,虽然气弹没有直击,不过也把他打回地面。 落地之後,季行云单指一挥,残月斩随即射出! 淡橙功力虽浅,动作到也灵活,就由这树移到那树。同时一手轻敲树枝-落叶纷飞。 树叶落下本来也不是什值得惊讶的事,只是这些树叶就像武功高手在上面灌足了真气,射向季行云。 季行云又惊又奇。惊的是淡橙明明就是功力浅薄,却能把树叶当成飞刀、利刃在用!奇的是淡橙也没接触过树叶,却能让几面片树叶自行脱离树枝,射向目标。 惊虽惊、奇归奇,被这“叶雨”射中可不是开完笑。季行云想要避开,脚却又受到阻力。这次可不单是那种无形的压力,而是地上的杂草确确实实地缠上了! 季行云明白了,方才绊住自己的是什麽。用力挣脱,无奈!这杂草像是吃了大补帖,变得又强又韧,一时间竟然无法挣脱。 武议团的小队长可不是当假的,季行云这时双手紧急出动,不停闪动,把射来的树叶一一击落…当然也有不少落网之叶,不过都只擦过一些无关紧要的地方。 季行云头疼无比,这是在和人打架,还是在跟草木对抗!当他这麽想时,树木还真的出动了! 在他身旁的一颗大树竟然向後一仰,然後就像挥捧般撞向季行云! 一颗大树!当然要躲!可是无法可躲,脚还被缠著呢! 季行云只得咬紧牙关,双手举起护著要害,硬是承受这一下。 本来这种打击,季行云大可运用浮身的手法让力道无法完全作用在身上,可是身体是被定住。大树的打击,只有照单全收。 季行云被打飞,撞上了另一棵树。 草木皆兵本来是形容一个人在惊慌时,把草木当成敌人在害怕。现在季行云遇到的可真的是“草木皆兵”。 “淡橙!别太过分了!”红叶又急又气。 淡橙不管红叶的叫骂,木笛放到口边吹了几个音调。然後附近的草木像是回应般,也发出沙沙的音。 季行云虽不知道淡橙又作了什麽,但一定没好事。心中著急,不管被大树“敲打”的伤痛,就忽左忽右地奔向淡橙。季行云可以说是尽了全力,不过速度在那无形的压力下,虽是快但还是打了不少折扣。 然而,季行云的动作却又变得更迟缓。这一次并非外来的无形压力!而是整个身体机能受到干扰…就像吸入了麻醉气体一般。 季行云的为惊恐,怎麽会这样…伏逆清心诀连忙运辅,定心、这才发现许多天然的麻醉气体竟往自己集中!而来源就是这片森林! 季行云这时想起了有关夜俱人的记述:千万不要在夜俱人的地盘上与之战斗,因为那等於是与所处的整个环境为敌! 季行云苦笑。早知道就不该让淡橙有几会引发力量,现在就是想逃,恐怕也是力有未逮。 就在季行云将要绝望之时,口鼻中吸入的又变成清馨提神的空气。 “红叶!不要多事!”淡橙在这时发出生气的责骂。 季行云看到红叶双目轻闭,手成莲指,正忘神地与大地之灵沟通,阻碍淡橙。 让她们为了自己互相对抗,季行云心中有点过意不去,不过为了自己的小命,季行云决定还是快点擒下淡橙。 第175章 有误会,等到她不能再对自己的生命制造威胁时,再想办法解开吧~ 世上有许事情原本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却会发展成难以弥补的重大事件,往往就是事情失控。 现在淡橙也有这种感觉。本来她只是想要给季行云这个讨厌的城市人一点难堪,把他赶出视线范围。那知季行云竟然还身藏绝技,并非一般的城市人。出手也就渐渐不加节制,到了现在却又演变为以一敌二的情况。 淡橙心中气极了,季行云的身手让她生气,红叶胳臂向外的举动更让她怒焰高涨!心中被恕火所填满,出手也就完全不留情。以笛代剑,不留情地刺向季行云。 虽然有了红叶的支援,淡橙还是很难应付。她手中的真物-木笛,彷佛有种魔力,只要轻轻碰到有如大海浪涛般的气劲就以排山倒海之势压向对手。 红叶的能力显然还差淡橙一大截,她协助只是让地上的杂草不再缠身、四周的树叶、果实不再伺机偷袭。而缠身的无形压力还是依旧存在、而且越来越是沈重。 淡橙也不好过,红叶的干扰加上季行云的灵活的攻防,让她接应不暇。还是在木笛上聚集了庞大的大地之灵,才勉强压制季行云。 季行云与淡橙纠缠了好一会,也渐渐明白夜俱人是怎麽运用大地之灵。 夜俱人口中的大地之灵指的就是存在的大地上各种物植物的生命能量。而夜俱人似乎天生就能将自己的真气与这一切的能量进行交流,再加以操控。夜俱人的内息普遍不强,真气都用来放出在这自然界之中、融入生活的环境之中。而必要之时再向大地之灵借用力量,所以也必要将大量的真气保留在体内。也就是说夜俱人的力量是长久与生存的环境交流、融合才得到奇迹,这是与大地的长期结下缘份後的礼物。 季行云虽然已经能够知道淡橙强悍的原因,但依旧对她没办法。知道是一回事,能够与之抗衡则是另一回事。就像明白水因地心引力而会由高往下流,但要阻断引力的作用让水不往低处流并不是明白水会往低处流的道理就能做到。 当然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在夜俱人生活的地域上跟他们交手,可是季行云现在就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双方僵持不下。季行云支称的越来越难过。手脚好像都绑上沈重的铅块,即使是简单的动作也要耗尽全力…体力快速地流失。 没办法了,季行云打算使用炫呜闪。再不用绝技下场可难看了。 季行云双手艰难的挥动,两道残月斩发出,人也快退、拉开距离,争取时间。 淡橙木笛轻挥,就打消两道残月斩。见季行云退开也不抢攻,只是就地蹲下,将笛插入地面。 “小心!她要叫出木灵了!”红叶惊慌地大叫。 地面微微晃动、大量的生点能量往地下集中。 季行云小心应对,见淡橙又不知要做出什麽惊人之举,炫呜闪也就暂时按下。 突然季行云所立之处激烈摇动!绝对不是地震,因为就只有季行云所立之处在摇动! 这还得了!季行云马上跳开。却还是慢了,由地下伸出一只手臂,捉住了季行云的脚腕!由地下跑出了一个…人形的…东西。 这个东西,有手有脚也有头,但是在头部并没有五官。手脚、身体,是由泥土、石块、与树根、树藤、杂草聚合而成。 看起来是无比的怪异。季行云头在下脚在上,把它倒吊抓著。甩腰,攀上了它那有小孩子合抱般粗的手臂。 季行云没有犹豫回劲掌全力施用,就打在…看起像是手腕关节的地方。这一打,吃亏的竟是季行云。这个木灵根本就是以土石、植物作为容器的能量聚合体!季行云用劲一掌的结果是更强大的反震之力,搞得他气血翻腾。 这个木灵在淡橙的指示下,又抓住季行云的双手。这下子战斗算是结束了。 季行云虽然不想放弃可是双手被牢牢的抓著,一只脚被紧紧扣住,他只能像只虫不停扭动,一只脚用力乱踢。拿木灵一点办法也没有。 红叶这时神色惨白惊慌地跑到木灵旁边,声音有点颤抖。 “淡橙阿姊…千万别乱来…” “哼!”淡橙不理她。走到季行云旁边,见他还在拼命挣扎,又对木灵下了指示。 木灵一手高举,一手向下,季行云又变成头下脚下,同时身体被上下拉绷再也无力乱动,只是脸色惨白,汗、不停滴下,像是忍受著极大的痛苦。 季行云觉得窝囊极了。自出道已来这还是第一次被打败…惨败…而且还是哉在一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夜俱人手上。 淡橙并非嗜杀之人。相反的,她就如同一般的夜俱人十分尊重生命。虽然季行云是那可憎可恶的城市人,但他也还是个人、一个有生命的动物。把他抓住了,淡橙出了恶气…然後呢?总不能就这样把他宰了。 “快放了小云!淡橙阿姊!”江叶又著急的叫著。 淡橙不是不想放开季行云,只正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把人制住,就这样放人实在不甘心。 她走到季行云面前,四目相望。然後极力地用她认为最凶狠的语气威胁道。 “你只要发誓马上离开这里,永远不再靠近,我马上放了你。” 季行云很想答话,目题是木灵拉扯之下,他为了忍住不发出痛苦的叫声就已经用尽心力-只要一张口,马上就会发出惊人的哀嚎。打架虽输,至少也得保住武人的节气,怎麽能为“小小”的疼痛而示弱。 季行云两唇紧闭,用力咬牙。淡橙看来根本就是对她对抗而死不开口,却没想到季行云正被她叫出来的木灵折磨著。 淡橙见季行云像是不理她的样子,心中火气又来,一把拉长他的耳朵,恕道。 “嚣张什麽!这麽大的耳朵是好看的吗!我在问话没听见吗!告诉你…咦!” “淡橙阿姊~就放过小云嘛~”红叶在一旁努力地为季行云求情。 淡橙充耳不闻,手指碰到夹在季行云耳边的耳饰时表情大变。 淡橙用木笛碰了一下木灵,这个木石组成的巨人瞬间就失去了生命力,变成一堆泥土。它握紧季行云的双手也顿时垮坏。季行云就无力地摔倒在地。 淡橙不客地又拉住季行云的耳朵,语气不复凶恶,急躁地问道。 “说!这个耳饰打那来的。该不会是偷来的吧?” “乱说,我那会偷东西!”季行云的语气有点冲。也难怪,他的脸蛋还因为疼痛而扭曲著,因被倒吊而脑部充血,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淡橙不客气地用力把耳饰扯下,又道:“老实招来,这个珍贵的真物是怎麽来的!” 苍眠月赠送的耳饰被抢了!这还得了,季行云一急就往淡橙身上扑去,要把东西抢回。那知左脚却不争气,无法施力人又倒下。这才发现被木灵用力拉扯,勉强治好的骨折又拉断了。 季行云也不管脚伤,还以手代脚向前爬去,同时激动的骂道:“恶婆娘!把东西还我!” “要还你也行,先告诉我这东西怎麽来的。”淡橙的表情变得奇怪。 “别人送的!”季行云著急的叫著。 “真的?可是自愿送你,没有任何代价?”淡橙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这句话像是很尽全身的力量才说出口似的。 “当然,那可是前任的主人亲自为我别上的!”季行云真的生气了。 “抱歉了~” 淡橙居然会“好心地”把季行云扶起,又帮他把耳饰别上! “真是失礼了,希望您接受我的倒歉。”淡橙竟然还很愧疚的道歉! 不单是季行云,红叶也睁大双眼,无从理解淡橙的态度怎会做出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淡橙很细心而“温柔”地将右腿又骨折的季行云送回小屋。她一路上并不多言,季行云一度想问个清楚,但又害她突然又转性了…心上实在七上不下,摸不透这位淡橙小姐到底在想什麽。 淡橙放过了季行云,还改变对待的态度,红叶心中又高兴却又有点不高兴。小云没事了、淡橙现在又殷切地招待,当然值得高兴。可是、可是心中却又有种不太愿意的感觉。由其当淡橙充当小云的拐杖、小心地搀扶,两人状似亲密,红叶就嘟著嘴,也不明白心中的不快来自何方。 红杉在小屋中,发现出去采药的淡橙居然“恰巧”与季行云等人一同回来,而且好像成了“好朋友”,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复杂,即是疑惑,又是不谅解。 “红杉!来,让我重新介绍这位客人!” 红杉脸色甚是不愿,小声嘟嚷著:“不过是一个城市人…有什麽好介绍的…” “这位是季行云先生,真知大人的朋友。是真知大人授予真物的诚挚之友。” “你没搞错吧!”红杉脸色甚是不满,像是极不情愿相信听的的事情。 “不相信吗?你自己看,他耳朵上带的是什麽!那可是拥有上千年历史的真物。再看看它的灵气,那可是货真假实古老的天之灵气。只有真知大人才能创造出来的真物。”淡橙解释道。 “真的…你不会是偷来的吧~”红杉还是不相信。 “不可能,真知大人的东西岂是一般人能偷得到手。而且,真物上的灵气与现任的主人相处融洽,这就代表那位赠与真物的真知大大与他绝对拥有不凡的交情。”淡橙又补充道。 红杉先是纳纳地看了看季行云,才道:“原来你是真知大人的所认可的朋友,怎麽不早说~招待不周请多多包涵。 第176章 也难怪…有这种惊人的医术,真不愧是真知大人的朋友。” 季行云听他们一言一语,根本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到是是发现红叶的目光多了一种敬佩的讯号。 “不知季先生,赠与你这耳饰真物的是那位真知大人?与您是何关系?”红杉知道季行云是真知大人的朋友後,对他说话的语气完全改变。 “那是…”季行云回想起苍眠月为他别上耳饰时的情况、脸发红…心里又开始打鼓,同时也问了自己。苍眠月与自己算是什麽关系呢?朋友…与白任、雷震这等朋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女朋友…这是心中的希望,不过好像还是这麽一回事…。自己在她对中到底列於何种地位?季行云心头千百思量…才道:“那是…我、对我而言很重要的人送的…” 淡橙好奇地观察季行云不合格的掩饰,又道:“是一位女性送的吧~” “呃…是…” “哇~定情之物耶!”淡橙起哄的惊呼,随之脸色又暗淡,握紧真物竹笛,心中起伏不定。 红叶闻言,心中可不高兴了,却又无法明白自己在不高兴什麽,只是有种失望又末落的负面情感充斥心房。 红杉摇摇头道:“淡橙别乱说话,真知大人与我们的习惯不见相同。更何况这位季先生也不过二十上下,怎麽可能会是真知大人的情人。” “对啊!真知大人们个个都是老太公,怎麽可能会去喜欢一个小孩子!”红叶也马上加以附和。 “不、不、不,没这回事。真知大人们的行事又岂是我们所能了解。像是冬藏真知大人,外观看来可比春苏真大人年轻得多了。可是探究其灵气却又比春苏真知大人还要古老,肉体的外观对真知大人并没有影响。重要的是心境。也许季生先得到一位才变年轻的真知大人的青采也说不一定。” 红叶马上反驳道:“乱讲!外表变年轻了,可是内在还是古老的!那有老太婆会去喜欢一个年轻小伙子的道理!” 淡橙被这麽一说,也被自己的话堵住了,不过她又马上抢道:“这可难说了!雪梅长老不也老是在打年轻人的主意!而以她还顶著一个又老有臭的皮囊,更何况那位真知大人也许现在是挂在年轻貌美的身躯上!” “这…你以为每个人都像雪梅长老那像不害臊!” “就是有这种人啊!” “$$#︿%” “$︿%&@” ……两个女孩变成无意义的争吵。 然而她两的谈话为季行云心中种下更多的疑问。由其是有关真知大人的事情…依照她们话语的内容来看,苍眠月似乎也是她两口中的真知大人…而且很可能是活了几千的-怪物?!季行云用力的摇摇头,像是要把这个可怕的想像赶出大脑。 摸摸了耳边的小耳饰…这个小东西会有千年的历史?真不知道夜俱人是怎麽判定的…就算是,苍眠月也不可能是活上千年的人物。不过,给她耳饰的人呢? 还是说…夜俱人口中的真知大人就是法天所指的天人。虽然传闻中的天人神通广大,但拥有上千年的寿命…这也太可怕。 一百多岁的老人,身体再会保养也几乎快腐朽了。上千年?那不成了木乃伊! 季行云又猛力摇摇头,把脑子中千年木乃伊可怕的形像甩出他的幻想画面。 红杉看到季行云连续地摇摇,就避开正在作无义意对骂的两位女性,跑到季行云身旁。小声的对他说。 “季生先,你也认为她们的行为很糟糕吗?真是让你见笑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守林员的工作又累、挫折感又重,而且又在林森外缘生活难免无趣。她们这样斗斗嘴,也算是发泄情绪。希望你别太介意。” 红杉误会了,不过季行云也没必要解释。 只是夜俱人习惯在病人旁边大吵大闹吗?那位可怜的伤患阳桧好像一直得不到安静的环境。季行云不免为阳桧感到同情…虽然他的兄弟与朋友都很关心他,但似乎还有不足的地方…… 正在斗嘴的两人突然不约而同的转向季行云与红杉。 “红杉!你说这个小款丫头是不是在无理取闹!” “小云!你也认为阿姊尽说些歪理吧!” 两个人盯著两个人,以严厉的眼神等待答安… 红叶用带著威胁的目光扫射红杉,用期待的神眼望著季行云。 淡橙也是,只是期待与威胁的对像交换过来而已。 季行云与红杉两人望看了一眼,只能无奈地苦笑一声,不知该如何回答…… 第四章森林的制裁 “虽然你是真知大人认可的朋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在今晚走出森林,回到你的地方。” “为什麽!阿哥!”红叶一听到青木的话马上不谅解的抗议。 接近中午,青木巡视完森林,回到小屋神色颇为凝重。虽然不再对季行云抱有敌意,但还是坚持要他离开。 “季先生是因为意外才跌下山崖吧~”青木没等季行云回答,继续说道:“因为你的关系,森林内闯入了一大群不速之客。那些该是来找你的人。平常有人进入森林并无不妥,但是阳桧被打伤了。我想一定有人会利用这个事件借故生事。虽然我们有能力把入侵者赶跑。但…却无法保证不伤人。长者们不希望与城市人起冲突。造成严重的对立,对任何人都没好处。我们虽然不喜杀戮。相对的,一但引动族人们的震恕,不是几条人命就能解决…对大地造成的伤害更是可怕。我们已经退到这高山野岭,再退不能了。这森林已经是最後的底线,小小的火花都可能造成严重的後果。” 青木的神情十分无奈。 “可是我…”季行云指了指自己的脚。 淡橙马上说道:“真是糟糕,早上我请小云帮我个忙。却让他不小又跌了一跤,腿又折断了。这样吧,我马上再去找真知大人。相信真知大人一定会有办法。” 真是睁眼说瞎话,明明就是她把人弄伤的。不过也没必要在这作文章,季行云在某方面也觉得若因脚伤而能多待一会,也算因祸得福。 青木的神情甚是为难,不能把行动不便的人丢在森林外面,却又另有考量不能让季行云久留。 “好吧…但是最底线是明早。如果不行,我就亲自将送他到外面的城镇。”青木下了决定,又对季行云说道:“真是抱歉。下次你再来时,我们会好好款待你。” “不,我才要向你的帮助道谢。” 还是得离开吗,季行云不免失望。不过这也才意识到身上还挂著武议团小队长的标签,也不能丢下团员们不管,让人白白担心。 青木仆实的笑道:“朋友间是不用说谢谢。” “太好了!小云你一定还要再来喔!”红叶欣喜的欢呼。 当淡橙要为自己的行为善後,正打算去找季春苏时,香檀走入小屋,脸上的表情甚是奇怪。 先是用疑问的神情看了看季行云,然後转向对淡橙说道:“小橙木,银杏阿姊不在你就偷懒。阳桧不会有事的。还没过门就赖在他身边怎麽行,该做作的工作还是要认真才是。外面来了一堆人,你还不去看看他们又造成什麽破坏。” “好啦~我先去找真知大人,回来再说。”淡橙的样子十分不情愿。 香檀这时的神色更是奇怪。 “你不用去了!真知大人,果然就是真知大人。”香檀钦佩的说:“真知大人方才通知我。要我代为告知:骨九奕还有剩,放在药架上。还有没有事不要再去烦他们。对了…是谁又受伤了?” 季行云小声地叹了口气,看来连多留一晚都办不到了。 当季行云受到夜俱人的款待时,预备团的成员与一大群樵夫、猎户们正进行大规模的搜山。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在出发之前却又另有插曲。 在真。柳武道馆-柳元司的号招之下,前来担任向导的猎人、樵夫们数量自然不少。不过当他们一听到人掉到河里,被水冲走极有可能会要深入林区时每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颇为怪异,甚至有人直接开始找理由想要退出这项寻人行动。 “没搞错吧!这森林你们不是经常在进出,怎麽像是把那一带当成什麽恐布禁地似的。”刘光耀对这些不甘脆的村民提出责难。 几名看起来很强壮魁武的猎人很为难地相互推拖,再後由一名年长经验丰富的老猎手说道。 “这位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们这森林有夜俱人在活动。” 长青回望很不以为然的说:“那种落後的山地人有什麽好可怕的。” 在大陆上由於夜俱人生活简便行事低调,甚少与他人接触,一般人都把他们当作是未开化的野人看待。长青回望只是表现一般的人关念到也没有看不起夜人的意思。 那位年长的猎人为难的说:“一般的夜俱人当然没什麽可怕,不过这里的夜俱人可不一样了!” “不过是一些民智未开的山地人家,那有什麽不一样的,老人家就是爱操心。”刘光耀显得很不以为然。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有这麽多武术精英在还怕什麽!” “他们会用妖术!”年长的猎人终於叫了出来。 刘光耀与长青回望都笑了,预备团的成员们更是发出轻视的笑声。几个猎人、樵夫们却都很认真的点头。 夜俱人与生活的地土调和後引发出来的力量在一般人眼中看的确就有如妖术一般。 老猎人被取笑了,他也没生气,只是说道。 “几位大人、预备团的战士武功高强当然不怕他们的妖术,但是我们可拿什麽去对抗他们的妖术。” 第177章 冰泉月眉这时说话了。 “馆长,不知您的看法如何?” “这我到有听说。门下有几位弟子似乎也在森林中吃过亏。不过只是被吓吓罢了,到也没受伤或怎样。”柳元司这样回答。 人招集来了,就等著分配搜寻的区域,但却又延迟不行。柳思薇终於沈不住气喊道。 “你们不敢去,我自己去!”接著又转向刘光耀等人问道:“你们呢?” “当然…”刘光耀才要回答“当然是去”,冰泉月眉就先把他的话阻住。 “我们三位是没问题,但预备士们还是需要有人领路。而且这里往西就靠近黑暗山脉,山林中有什麽凶险也是未知之数。有个万一救人的反而还要等人救,岂不糟糕。” “那我不等!我这就先行出发!”柳思薇一直认为季行云的失踪是自己的错,心中自责不止。见搜索队还在拖延心中著急,再也等不及,话一出就直接跑开。 “思薇!别…”柳元司又是阻拦不及,也不能把村民与冰泉月眉等人留在在边。只能让他的老脸又急又尴尬。 “小望,追上去。护著小姐。”冰泉月眉暗中传音。长青回望会意,马上跟了上去。 “各位,你们也不用担心。夜俱人会用妖术又如何。团员们正好可以展现平时锻鍊的成果。” 刘光耀也道:“放心啦!那些土著,不被我遇到便罢。碰上了,准教他们知道厉害。” 在冰泉月眉与刘光耀的劝说下,这些村民才卖著柳元司的面子,投入寻人的行列。 注北国:武。道之国-太宇王朝。因为地处於基斯大陆的最北方,因此又称为北国。 注夜俱没有眷养家畜的习俗。即使有,也不是当作宠物,而是当成对等的朋友或家人看待。 武议团第四大队第一中队所属第一小队队季行云搜救队队员,有预备团一半的成员、三名武议士、真。柳武道馆大部分的门徒及居住在附近的樵夫、猎人们。能动员两百馀人的搜救队在这偏远地区可算是盛事一件,只是把两百多人送入广大而未经开发的森林,却又像把一把细砂洒入大海,一下子就溶入其内。一组人与另一组人之间的联系还是只能依赖讯号弹。 南城历代的小队长向来的问题的解决者。像季行云为大伙带来麻烦,成为问题的制造者的,实在少见。这些预备士们才与一座未开发的山丘奋战结束,才休息一个晚上又得跑到另一个更原始、更是寸步难行的森林。他们虽然没有多作抱怨,但是心中总有一股怨气。在外人面又发作不得,只是把这股气出在原始的森林。用力的铲除挡路的杂草、荆棘,像是与它们有著八辈子的大仇。 辛苦了一个早上,索然无获。 刘光耀与一名预备士编在一起,一行的还有八名猎手。这一路上八名猎人不停述说著隐在这森林中夜俱人的恶行。不但把他们辛苦设下的种种捕兽陷井清除破坏,还阻挡他们捕猎森林中的珍奇异兽。光是这样也就算了,就连好不容易抓到的猎物也常常在归途中被可恨的夜俱人劫走。而且每次入林,披荆斩棘所开出的山道也被夜俱人用妖术消去,让他们困扰无比。这些猎人各个都恨死在森林中活动的夜俱人。 与冰泉月眉同行的是几名真。柳武道馆的门徒与木材商人与樵夫。真。柳武道馆的人对夜俱人到没什麽特别的意见,不过到是常常听说他们“作恶”的事迹,对夜俱人的印像到也不算多好。木材商人到是提出有趣的看法,认为夜俱人实在笨的可以。身为木商他自然不希望上好的木材得到过於偏辟的深山野岭才能开采。这里的林区木材算可算是上等,而且还有专人为他植林培木。开垦完一区,移到另一区,几年後光秃秃的地方就又长出高壮的大树供他开采。虽然夜俱人造林的速度比不上砍树的速度,但至少也不会一下子就把森林给清光,而必需深入险峻的黑脉山脉的山区寻找合适的林木。 而受顾的樵夫们也不喜欢夜俱人,因为这些邻居偶尔会在深夜破坏伐木的器具、损毁运送原木的输具,影响工作进度。 总之当地的人民与夜俱人相处的并不好。不过因为损失的都只是身外之物,到也没人伤在夜俱人手上,所以也就容忍下来,未曾请求军队前来讨伐。 搜救队的行动当然没有避过守林员的双眼。守林员薪柞一直在观察这些人。当然只有一人双目是不可能掌握所有搜救人员的动向,不过想要大致知道他们的活动区域并不成问题。他最後盯上了以刘光耀为首的小组,因为成员们包括了疑是伤害阳桧的凶手,而且刘光耀深厚的内息也让他特别注意。 经过中午的休息,继续搜寻直到接近傍晚。刘光耀这一批最前锋的人员,已经深入到当地的猎人也甚少靠近的地密林深处。 走著走著,刘光耀突然停步。脸上带著惊讶好奇的目光,看著前方的几棵大树。 古老的森林中长满了大树本来就是平常的事情,只是这几棵大树一见就让人觉得不寻常。 八棵三、四个人合抱的大树被一条粗大的麻绳拴在一起,正巧概略成为八角形。而古老大树围成的空间之内并无其他高大的树木……就连长得比较高大的杂草也见不到。 微风、令人神清气爽的味道飘散在这八棵树周遭。某种奇特的真气…不、不是真气,只是很像散逸真气的气息随著微风流向八棵古木中间,这个情况更让刘光耀感到惊奇。 再仔细观察,古木中间也不是空无一物。一棵小小翠绿的青木立在其中,又独天得厚地能接受到阳光的直接照射。古木的枝叶像是特意避开,让这株幼小的植物能受到阳光的恩惠。 刘光耀走到麻绳旁边再仔细观看,那棵幼小的青木虽是小小一棵,却比整座森林的大树更具活力,就像一棵活的树苗。树本来就是活的,但那棵小树却像是动物一般的活著,而不像是一般植物只是静静地长在地上。她像是努力地呼吸著,偶尔还会摆动枝叶伸展身子。更像是正努力地长大,虽然外表并没有改变,但专心凝视地看就会觉得这棵小树正在努力成长的感觉… “真是不寻常~”刘光耀感叹的说著。 这时几名猎户也靠了上来,发出了不以为然的看法。 “呸!装神弄鬼!” “也许是夜俱人的妖术!” “哼!管它是什麽,我看的!” 一名猎人说完就举起开山刀,往粗麻绳上用力一劈。 “别…”“什麽?” 本来刘光光想出言制止,不过这时他却发觉森林的气氛转变,好像整个环境正在排挤他。语气一顿粗麻绳已经被砍断。 “怎麽了,有问题吗?刘武议。” 这四名猎人像是浑然无觉,刘光耀只好回答。 “没什麽,只是觉得这里有点古怪的。想提醒你们小心点。” “不过是几棵大树,有什麽好小心的。我还以为有什麽陷井,结果什麽也没有。没事在大树上绑绳子,真是吃饱了撑著。无聊到极点。” 一位猎人走近到古木中间,停在小树旁边。 “呔,还以为会有什麽捕兽的陷井,结果什麽也没有。真是无聊,害我白紧张。” 这名猎人像是要发泄心中的情绪,举起小腿就住小树用力一踢。年幼脆弱的枝干被折断了。 气压疾升! 就连几名猎人也感到不寻常。一个个都举起了随身的武器、长弓、开山刀、猎刀、利斧纷纷出笼。 这又是怎麽回事? 刘光耀觉到种压迫。像是与中队长长青回颜对招时才会感受到的压迫感,但又有点不一样。中队长的压迫感是来自精神上、来自她的威严(暴力?)。这时却是有种未知的力量,同时身体还真的感受到某种实质上的压迫…… 举手投足间得多用分力道。就像在水中还得承受水压、还得抗拒水的阻力…… 唰、唰、唰… 地上的杂草像是长了意识,努力地抓住猎人与刘光耀。猎人们马上惊慌失措起来。一面用力挣扎,一面大声叫。 “妖术、妖术!” “他妈的,可恶!” “有种就出来,不要给老子装神弄鬼!” “妈呀!救命!” 刘光耀平常虽然爱管閒事,为人粗犷了点,但总是入团许久的武议士。心一定,真气放出、一探。 不加思索,随手挥掌、一道气劲破空击出打向一棵古树之梢。 一道人影随之翻身而下。 刘光耀心中警惕,这地方果然古怪。掌劲的威力变小了许多,速度也变慢了。而且在这之前竟然对树上藏人浑然未知。 刘光耀,真气一扬、解开杂草的纠缠。合掌一劈,离气斩射出往地上扫过,也把缠住猎人们的草根划断。 再看来人。 一个腰系板斧,身穿兽皮。活像土著的人站立在古木之下。他散发出危险与忿怒的气息。脸上的表情又伤心又失望,同时带著恨意射向猎人。 “你们这些城市人,果然只会破坏。”薪柞的声音充满了无奈与气愤。 对夜俱人而言,真物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事实上也是他们的第二个“生命”。对真物的感情有如父母对子女般的感情。因为一个真物的孕育少则十年多则上百年,得每天不间断地与之进行生命能量的交流,与之建立关系,让她与所在的大地建立连结。 夜俱人各个部族培育(不是制造)真物的手法与习惯虽是大有不同,但所要投入的精神与时间却都是相同的。 第178章 每一位夜俱人在成年之前都会得到一个真物,也许是自己培育、也许是父母兄长所赠,不论是如何得来,每一个真物都是义意非凡。甚至有的真物传了几十代而有数千年的历史。 木之部族的真物是由精选的植物所培育而成。要培育时,首先得找一个合适的地点,一个能够汇集方圆近百里生命之气的灵地。然後种下精选的一株植物。可以是棵树、一朵花、一株草,但看培育者的心意。尔後每日必与之进行气息的交流,同时运用阵法将森林的生命力一点一滴地灌注其中。这个时程但看该地生命力是否活泼,但至少也得花上近十年的时间。 材料培育好了,最後再进行精制。真物的形式并无一定,但都是可以贴身收藏的东西,或是生活必需的物品。可以是一口戒指、一件衣服、一只笛子,或是一把斧头、一把弓、一根木杖。不论是什麽,她都还是活的。而且真物虽成,还是要每天花上一段时间与之进行交流。一旦中断,蕴含其中的生命力就会渐渐流失,最後真物就会“死亡”。 每一位夜俱人都十分重视自己的真物。大多数的夜俱人一辈子都只会有过两件真物。一个是由长辈继承下来的或自行培育真物;另一个是与未来终身伴侣交换的定情真物。 每一件真物的培育不但耗时不费,而且灵地难求。只有少数的夜俱人才有机会培育真物。而守林员们在尽义务之外,所得的一项特权就是可以自行培育真物。 被猎人一脚踢断的青木就是薪柞、檀香与银杏三人回力培育的真物。 有如自己养育多年孩子的真物被人用力一踢,看来是半死不活了。藏酝的生命之力也迅速流失,风声作响,有如发出痛苦的鸣叫。 薪柞心如刀割。本来就对外人感到极度厌恶,这回可真是旧怨加上新仇,一股脑全暴发出来。心中完全被仇恨所占据,长老们殷切交待:千万不可妄杀、以和平手段阻入外人侵入,等等告诫全都不管。一心一意只想重惩这些可恶的城市人。 他的杀意、他的怒气,放诸周遭。整片林树也都放出相同的意志,要为被杀害的幼小木苖讨回公道。杀气由四面八方洗卷而来,彷佛有千军万马正隐藏在树丛之中虎视眈眈。 刘光耀虽然不认为眼前的这名野人能有多少实力,不过来自四面八方的杀气却让他心中焦急。 敌人似乎众多,要逃还不成问题。但是还有这四位猎人该怎麽办? 薪柞不理刘光耀,眼中只有那位伤害青木的猎人。 “呜~”怪叫一声,就拿起经过自己再制过的真物石斧,往那猎人砍去。 刘光耀自然不会坐视他动手伤人,一个箭步就挡住去路,双手一推强而有力的真气冲向薪柞。刘光耀一动就觉得全身不对劲,好像身陷泥沼动一步都得花上大笔的力道。发掌之际也就多用了两分力道,料想即使劲力受阻也可以把那个野人打昏。准备将他抓起来,用来当作人质。 刘光耀的想法与判断并没有错。但是与实际情形却相差甚远。来的人只有还只有薪柞一位,而且那一掌推出还没碰到新柞就被森林的灵气给化解,完全没有发挥效用! 刘光耀还没来得及接受失手的事实,脚底的杂草又缠上了!而薪柞也要欺到身前。 “哇!” 刘光耀大叫一声,一拳全力击出,由上而下。薪柞却完全不理他,早早飞跃而起,跳过刘光耀直取仇人。 薪柞在空中翻身飞砍,那名猎人甚是幸运。刘光耀一拳打空强大的力道击在地面,大地为之震动,吓得猎人腿软,正好跌坐在地闪开了石斧。 一击不中,落地再砍。 其实薪柞这时急著要砍杀可恨的猎人,根本没运用大地之灵。其身手虽是灵巧到也高明不到那去。猎人要是能够定心对抗到也不见得会输。只是薪柞面容甚是凶恶狰狞无比,再加上一来就借用森林的生命力强化杂草缠住众人又散发出强烈的杀气,吓坏了猎人,让他陷於恐惧之中那还知道抵抗。 那名猎人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声音,只能手、脚、屁股都贴在地上,挣扎地向後移动。刘光耀看状在心中大骂那猎人的胆小,可是人还是要救。马上气凝双掌,一个激盪又射出离气斩。 这回离气斩全力施展,瞬间割裂空间,射向薪柞。 薪柞石斧砍下!离气斩正中石斧一阵激光! 刘光耀与薪柞双双受到不同的惊吓。 离气斩在长青回颜的指导下终於完成。之前试招时就轻易破坏了武议团中队部的一面墙,现在已经是完成版、又是全力施用,威力绝非当日可以比拟。但是打在那石斧上却只是发出刺目激光,石斧像是有点烧焦而黑了一块,同时冒出淡淡白烟。 刘光耀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野人手中不起眼的板斧会是把神兵利器。 薪柞心中的惊讶绝不亚於刘光耀。这把石斧是由石之部族辗转传来的真物,经过他的再制,同时容纳了石之力与森林的生命力。眼前的城市人却不知用了什麽手法,让她失去大量的生气。让薪柞用是疼惜又是懊恼。 “噢~”薪柞发出悔恨大吼叫,同时终於摆出战斗的姿势。 森林的面貌又随之改变。肃杀之风由四面八方吹来,集中到薪柞之上。参天古木像是急速生长,一下子枝叶就覆盖天空。天色随之变得隐讳不明。 这个情形不但是几名猎人吓得呼天呛地哭爷喊娘的,就连刘光耀也是心头发毛。 刘光耀心想,这个野人明明就没什内息,却不知从那引来如此强大像是真气的能量。那到真是妖术不成?要是只有自己一个到也不要紧,可以放手一拚。不过还有四个碍手碍脚的猎人要顾虑。 “呸!真是可恶!” 大骂一声,刘光耀双掌连发,使出了十八连环弹。 十八道强横的气弹锁住薪柞,让他无处可躲。不过他也不避不闪,就站在原地。带著肃杀之气狂风吹过,把十八道气弹尽数绞碎。 刘光耀攻击全然无效,反正他也只是用招掩护。在出掌的同时也把军用烟幕弹一同打出。随著气弹的破坏,大量刺鼻熏目的浓烟阻挡了薪柞。 刘光耀左手两个右手也两个,抓起了四名猎人就回头狂奔。 烟幕渐渐散去。 薪柞一把鼻涕一把泪,甚是狼狈。不过双眼充满血丝,绝对不光是烟幕弹熏出来的。 “呔!以为这样就能逃跑吗?只要在这森林中,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薪柞也不马上追去。走向一棵古木,一手按在树干、双目闭上。没一会双目睁开却是闪著绿光。 “我要让你们知道什麽是森林的制裁!” 奔、奔、奔! 跑、跑、跑! 锐利的风从耳边吹过~景物快速地向後消逝~ 刘光耀一手两个,双手共携带了四位随行的猎人夺路狂奔。季行云对预备团的季考验题目让刘光耀也下了不少工夫在“跑步”之上。从来就没想过原来能够在森林中快速奔跑中会派得上用场,直到今天才感激季行云“先见之明”。 不过饶是刘光耀功力深厚,带著四个人在这没有路的密林中奔跑也是件费力辛苦的差事。不过刘光耀只是辛苦而以,被他带著跑人才是真的吃尽苦头。 被人抓著不停上下左右地剧烈晃动也就算了,在这密林中快速奔跑总会被长刺的植物、锐利的邙草所割伤。再加上刘光耀也不是位细心的人,见到会挡路的小树枝、杂草也不会刻意让开,为求速度,就抓著猎人直直冲过。本来那也没什麽,可是小小的树枝用惊人的速度撞去那可比藤条用力鞭打还要疼痛!而这位刘光耀还有更过份的举动-直接把手上的“人”当作开路的工具…也许是一时失察、或是顺手而为,反正就是拿他们来清除挡在前面过高的披地植物。 刘光耀功力深厚、有著强大的护身真气到也无所谓,这几名猎人可伤痕累累。 跑了四、五分钟,刘光耀见没人追来,就停下脚步、把人放下。 四名猎人先是瘫在地上,然後不约而同地开始呕吐。 “喂~你们在干麻。也太不给面子了。你们救出来,好歹也说声谢谢。怎麽自顾地在呕吐。”刘光耀发出“理所当然”的抱怨。 “恶~谢、谢~呜~恶~”一位脸色发青的猎人勉强要向刘光耀道谢,却是心有馀而力不足。 另外三位猎人却是一面呕吐,一面在心中咀咒著刘光耀。 好不容易,终於有一位当过渔夫的猎人能够站直。 “大人…你为什麽要带著我们逃跑。直接把他解决掉不就得了。”虽然猎人在心中开始怀疑刘光耀的实力,不过武议团的威名可不是一天两天建立起来的。对武议士深根蒂固的崇敬还不致於刘光耀一时的举动而瓦解。 “还不是为了你们!”刘光耀到是先抱怨起来:“真是一群木头人,见到人家杀过来也不会找个地方先避一避。我的武功威力大、气劲无眼,你们也不知道要避。难不成要我连你们一同解决?就只会像惊慌的小鸡在原地乱叫乱喊。有个乌用!那家伙不敢对付我,尽住你们身上招呼就可让我忙不完,这还打什打!” “原来是我们妨碍了大人…那再遇上那野人要怎麽办。” “这到简单,你们就往旁边躲得远远的。不要被让我还要分心注意你们的安危就行了。”刘光耀自来自信满满的样子。 另一名猎人突然想到其他的安危,说道:“那其他人怎麽办? 第179章 可不是每个人身旁都有像大人这样的高手。遇上那会用妖术的夜俱人可怎麽办?” “也对。”刘光耀稍作思考,就道:“好吧。让我打出一发红色的讯号弹,让其他人知道这林子有危险。叫他们小心点就是。其他猎户、樵民见到信号弹也该知道该往预备士们身边靠拢。” 信号弹射向天空,发出刺耳的鸣声与光色的烟雾。本来这信号弹在百里之外也能瞧见,但是身在茂密的森林中却没有这效果。试想抬头望去尽是苍木绿叶,见不到天空又怎能用信号弹传讯。幸好还有尚有蜂鸣之音,距离较近的人还能有所警觉。 “接下来该怎麽办?”这时猎人们早无主见,四双眼睛望著刘光耀。 “本来计画要搜寻到晚上,不过我们入夜後这林子恐怕更加凶险。咱们还是就此先退出林区,免得晚了又遇到那野人,可又多一分不利的因素。” 四名猎人纷纷道好。就开始朝东移动,要在天黑之前离开这片森林。 走了没两分钟,森林却是浓雾大起! 这浓来得好快,一下子就雾气四漫。春分时节、下午时分、在这森林浓雾大起极不寻常。几名猎人心中七下不下,紧张无比。 “怪怪~怎麽会起雾了?”要是天气炎热在这种原始森林的午後因水气蒸发,而产生瘴气到也不足为奇,但时节又未进入酷热暑夏。 刘光耀正感到疑惑之时,森林又充满了一股肃杀之气。 突然、又觉得真气不顺!刘光耀叫道:“这雾气有鬼,闭气别吸!” 咚、咚几声,那四名猎人却已经一一倒地! 刘光耀急著过去察探。所幸无事,只是被麻痹神识到还清醒。 “他妈的!有种就出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放毒玩阴的!算什英雄好汉!”刘光耀生气的大喊。 当然……没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周遭的大树像是响应他的喊叫到是嘶嘶作响,然後就下了一场坚果雨! 树上的坚果向是被弹弓射出般一一往刘光耀身上招呼! 本来被这树果打到也不算什麽,可是这树果来势又疾又密,而且还暗藏某种真力,竟然略能冲破护身真气直造成打击。只是一两颗到也还好,问题是满天坚果如雨落下,打得刘光耀又气又怒!想跑却无处可避! 没一会刘光耀已是满头肿包、全身乌青…满身是伤。这坚果雨才突然停止。 月停了,刘光耀却是一点也不高兴,因为森林中的杀气却是有增无减。这暂时的平静该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在白茫茫的雾气中,青色的光芒渐渐接近… 咕噜,刘光耀吞了吞口水,神色甚是紧张。包覆在青色光芒的人影终於出现。 这不就是方才的野人!刘光耀中心大讶,可是怎麽像换个人似地,全身上下发著异样的绿光,由其是那对眼眸更是青光闪闪……难到、难到这夜俱人还真的是个货真假实的妖术师! 管也是人是鬼还是妖道!敢作怪就解决掉!刘光耀心一定,离气斩再度射出。薄片般的真气灵活飞动,并不直取薪柞,反像飞索要套住猎物。 薪柞冷哼一声,真物石斧一挥,绿光斩出!本该是如利刃般无无坚不摧的离气斩却像张纸般被斩碎! 绝技被破。马上换招,刘光耀不认输的脾气这时可发作了!不管薪柞还有什古怪,双手凝气就扑向前去! 薪柞板斧高举,绿茫大作!高高举起、用力一劈! 力道并不强横,但却是无穷无尽!刘光耀双臂交叉全力抵挡…整个人被向後推去…用起全身的真气全力抵御……却是徒然无功…一种难以言容的力量又无奈无是怨恨几乎要把他淹没… “他妈的!早知道不硬接了!难到我就要这样完蛋了吗!”刘光耀在心中气愤悔恨,却也无济於事… 突然另一个野人挡出现在眼前。 那种异样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阿弟!你在干什麽!”那人严厉地责骂。 “这些城市人太可恨了!根本没人活下去的价值!” “混蛋!这那是你能决定!” “不要挡我!这些人把我们的小青木给毁了!我一定要为她报仇!” “什麽!”香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本来对城市人还算是理性宽容对待的他,也忍不住抽出随身的兽骨猎刀。 “阿哥,你不用动手,让我来就行!” 薪柞再度高举板斧,要给刘光耀致命一击。 香檀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挣扎了一会,把兽刀横向一挡。 “不行,再怎样也不能随便杀人。”香檀总算还是忍任心中的恨怒。 “阿哥~” “不行就是不行!” 两兄弟争吵的同时,气温骤然降低。薪柞心中略感不对,一急退了一岁步。香檀以为他愿意退让,却不是这样,薪柞却是一斧砍在一棵大树身上。那大树像是吃痛,而剧烈摇晃了起来! 一棵大树就这样“活”起来!以树根为脚,粗枝为手,巨大的树枝就往刘光耀身上打去! “别乱来!”香檀急得大喊。 那大树却是在瞬间结霜!摆动的枝干随之碎裂。 同一时间另有两道凛冽的气劲打向两人! 空气中的雾气化为飘浮在空中的冰晶,渐渐坠落地面。 一位女性扶起刘光耀,冷静地问道:“没什吧?” 好面子的刘光耀,甩开扶他的玉手,略带颤音的回答:“当然没事,不过是地滑,不小心跌倒而已。” 冰泉月眉也不以为意,好像很习惯他这种作风,问道。 “怎麽会碰上这两位?据我所知夜俱人一向不乱伤人。你是怎麽跟人结怨?” “天晓得?”刘光耀也是觉莫名奇妙。 冰泉月眉运用法印凛冽与寒息为刘光耀解危,也让这附近的气温大幅降低。 香檀发现气温降低,森林植物的生命活动也随之变得低落。 “你这妖女!敢用妖术,伤害森林!”感到森林的异常,香檀也怒了。 “阿哥别跟他们说这麽多!快把森林的祸源解决!” “这…好吧。” 本来还抱持一丝善意的香檀却因冰泉月眉的出现改变态度,也下定决心要把入侵著铲除。 “怕你不成!”刘光耀吃了亏更是斗志十足。双方严然成为水火不容的情势! 第五章误会冰释 暴力并不能真的解决问题。依赖力量的屈服不会长久,在历上已经有太多的见证。但很可笑,绝大多数的人一遇到争端,最先想到的还是拳头。以伤害他的人方式来解决仇恨只会留下空虚与遗憾,并且制造更多的仇恨。 也许夜俱人的长老们能够体会到这个事实,才会严格禁止守林员们运用武力阻止森林被侵害。但与民族性也许更有关系。夜俱人本来就是与土地共存的民族,珍惜大地孕育的一切生命…即使是制造灾难的城市也一样,一定有存在的价值与目的。 薪柞要开杀戒!平常温和的夜俱人发起恕来也比寻常人更加可怕、更是激烈百倍。因为夜俱人的愤怒不单是夜俱人的愤怒,更会引动大地愤怒。然而发泄怒气的方法-破坏、杀戮,却又只会伤害大地…人总是很矛盾。夜俱人也不例外。 香檀本来是位温和派的守林员,总是担任劝阻冲动的薪柞、淡澄的大哥。这回他却加入战斗的行列。为了保护他深爱的森林,不惜与违返自然法则,在春季生产寒冰的冰泉月眉的“妖女”战斗。悉知培育多年的青木被毁,让他失去平常的好性情,也许是借由战斗发泄心中的伤痛。 即使是森林的眷属在群木之中也不见就是无敌。香檀与薪柞毕尽只是年轻的夜俱人,与大地的共鸣与调和还是有个极限。冰泉月眉与刘光耀在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的武议士,虽然夜俱人能够引动自然之力,但他们都知道,使用这分力量的人也不过是两位年经的夜俱人。香檀与薪樵是秀优的守林员,不是专职的战士。 刘光耀已经发现薪柞能够运用的能量虽然强得不像话,不过他们己本身并没有强悍的力量。采用紧迫盯人的接近战,让他接应不暇、让他没有机会引用外来的力量。随著力间的拉长刘光耀可就渐渐取得优势。可是也不全是那一回事,薪柞虽然借用了森林大量的生命力,可是这些能量并没有消失,只是聚留在周遭,依旧随时待命。刘光耀虽是武议士,但用的可是来一身之力,内息再丰厚在这种力量与力量间的冲突也会让他吃不消…时间拉长也不见得真的对他有利。 冰泉月眉的功力比起刘光耀还要高出一线,不过香檀与大地的调还比薪柞更为同步。只是两人的战况却反而较不激烈,反而还特别冷场。 即使下定决心要驱逐寒冰的妖女,香檀还是无法抛下身周的一草一木,总是小心地操控能量不误伤到森林中的任何生命,使用的力量更是稳建而温和。虽然强大,但除了目标绝不“意外”伤害一棵小草、一片树叶。 冰泉月眉的武技就像冰山。只要走进冻结一切的冰山,才知道寒冷的可怕。不用刮起满天风雪,只要身在其中就能一丝一毫蚕食一个人的生命。炙热的气焰也化为冰晶与雪花。 两人展开拉距战。一波又又一波精准而後劲无穷的能量相互纠缠、彼此抵抗拉拒。看似平静实在凶险万分。 薪柞怒气带来的焦躁为他造生了一丝的疏忽。只是一瞬间的空隙,却是刘光耀苦逼苦撑良久所求的机会。抓住机,无定飞刃打出、刘光耀改良自离气斩的绝技穿过重重绿茫! 第180章 “啊~”大声的的喊叫~薪柞中招! 倒地、血流… 见到兄弟受伤,香檀心中一急、失去平静之心,一弹指间调气不再顺畅。冰泉月眉见机不可失法印催动凛冽之气漩绕其身。香檀马上被冰晶与冻雾给罩璧住,身上覆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一下子,战斗好像结束了。两位夜俱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直挺挺地被冻成冰棒。森林又回归平静,方才的杀气与凝重像是假的一般。 刘光耀脸上藏不住得意,高兴的说:“管你是夜俱人还是妖术师,碰上老子还不是服服贴贴。” “我说冰泉小姐,还不把寒气散去。怪冷的,我怕那几个猎户挨不住。要是得了风寒,算在咱们武议团头上可不划算。” 冰泉月眉没有回话,反而是神情紧张。同时温热的蒸气由她身上发散出来! 刘光耀一惊,急道:“怎麽!难那不成那家伙…” 冰泉月眉吃力地点头,因为法印凛冽过度使用,内热而外冷身体正接受著极度温差的煎熬。脸色已然惨白、毫无血色,双手也因施放凛冽而失去血色而盖上一层寒霜。 刘光耀见那人形的冰块正激发著强大的能量,心中凛然,又道:“我来帮你!” 双掌一合,正要施用无定飞刃,身後又传来一股温和而强大之力。转身一看,薪柞却已经摇摇坠坠地扶著一棵大树而立起。 “混蛋,再接我一招!”刘光耀怒喊一声,无定飞刃如雷光闪电般疾射而出。 薪柞对刘光耀的绝技不理不采,自顾地用力将真物石斧砍在身旁的大树之上。顿时刮起一阵能量风暴!力道之强竟然将无定飞刃“吹”偏!一道银光没入老树之中。 能量的风暴吹向薪柞身旁的大树。然後受了一斧的大树像是吃痛般开始挣扎晃动!同时由地上伸展出大量的树根、木藤与花草,不停攀上大树!不一会众合著各种植物木藤的大树活生生地挣脱大地!缓慢而稳重地走向森林的入侵者! “妈呀!老天爷别开玩笑!”刘光耀说著无义意的话语。 呆了两秒,薪柞唤出的木灵几乎快到刘光耀的脚跟前。这还得了!无定飞刃再度射出……打在木灵身上,在那各种植物花草的聚合体身上留下一个小孔。但…木灵没吭半声,无定飞刃连搔痒的程度都谈不上。 木灵一只枝干猛然挥动,风声啸起。虽然没有直接命中,但引动的风压却让刘光耀站不位脚,退了两步还差点跌到。 对付人,再强的对手总还能拚一拚,可是一棵会动的大树!?刘光耀生平第一次的无力感在此时感受到了。 再看冰泉月眉,她已经到了极限。香檀虽被冰冻,却是蛰伏在寒冬中的种子,等待春天的发芽。 轰然一声,冰泉月眉终於苦撑不支,口吐鲜血。香檀破冰而出! 他身周充满了生机、在散落的冰晶中更显高贵无比。真物兽骨猎刀高高举起,森林的生命飞快在集中,严然在他身後成形。猎刀飞起,被一具接近人型的能量聚合体握住。 那半实半虚、似雾似光的能量人型浮在半空,立在香檀身上,有如神明附身一般。 香檀冷漠地看著冰泉月眉。 “授首吧~” 话语一出,香檀唤出的木天开始动作,像是手的光雾就抓向森林的入侵者。 冰泉月眉与刘光耀武技尽出,却是石沈大海,不论是薪柞的木灵还是香檀的木天都沈若盘石,没有半分的动摇。 两人已经束手无策…只能靠著敏健的身手勉强的躲避。两人也都绝望了…… “手下留情!”远方一声喊叫!这是两位武议士熟悉的声音,那声音的主人正是他们进入森林搜寻的目标。季行云赶过来了! “队长!”“小云!” 冰泉月眉与刘光耀同时欣喜地的叫出来。但随即又感到不妙,因为他两认为这时季行云出现并没有多少帮助,由其是季行云跌下深崖身上必定带著重伤。这时出现岂不是增加一名陪葬的同伴。 “手下留情!香檀大哥。他们是我的朋友。你们不是一向不喜暴力相向吗?不论他们做了什麽还请多多包涵。” 声音才传到,季行云就如电辙风驰般出现在香檀前面。 “让开,我不会轻饶这个会制造寒冰的妖女。更何况他们竟然损毁我兄弟培育近十年的真物。这个罪行万死不惜!看在真知大人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再不让开,我也不客了。” “阿哥,何必跟他说这麽多!真知大人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这小子一定是用甜言蜜语骗得真知大人的友情!正好帮真知大人消除损友!” 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季行云心中叹道:“跟怒极攻心的人打交道果然不容易。”一咬牙,心中有了决定。 香檀口中虽然强硬,但还是对真知大人有份敬重,木天飘过季行云直取冰泉月眉。香檀打算速战速决,避免又延伸其他问题。 见木天又有动作,季行云无惧无疑地斜跃而上,如同炮弹射向木天。 “队长!”“小心!”“小云!”“香檀!”“找死!” 一连串的惊呼,被季行云抛在後头的青木与红叶也赶到了。 季行云窜向木天拿著兽骨猎刀的右手。不用护身真气,反而真气外放、散漫而温和。他的身子就没入木天的右手,手伸出一握,人平安穿过木天,手中也多了一把猎刀。 人未落地,空中转身,气劲连发、同时运起流气诀将散漫的真气送往香檀身上。 季行云的气劲射往空中、地面,没有一发是打向木天或是香檀。但当他落地,香檀也被季行云操舞的杂气包住。 真物被夺!正想请求木天再行取回却又发现自己与木天的联系竟被中断!心中大骇,马上要再行连系,却又被身周的杂气阻扰与森林的调和与沟通。一中一急,更是无法静心调和。无力地看著木天渐渐淡去…化为霓雾又回归到森林之中。 “阿哥!”薪柞担心地大叫,同时木灵的大树也走向季行云。枝干狂舞!一旁的数棵树木被拦腰折断。季行云皱了眉,气转全身,轻轻一跃就服贴在狂舞的枝干之上! 薪柞见木灵猛力一击,就不见季行云身影。 “小云!乱来!危险!”红叶见到季行云站在木灵的枝干上,一等挥舞结束就压低重心,快速地往主干疾奔! “他想干麻!”薪柞中心纳闷,却也不留情。心念一动,缠在木灵上的各式花草藤木各自已独特的方法攻击季行云。锐利的邙叶变成飞刀,花朵放出令人晕眩的香气,树果化为子弹,木藤则变成鞭子。 各式植物可以说是各尽其能。只是季行云速度已然展开,别说是薪柞就连刘光耀也不见得能跟得上他的动作。各种攻击一一落空。 只见季行云的几个残像,由木树主干由上而下各赞了一掌。然後落地,马上退开远离木灵,小心戒慎地观望著。 “没有用的!那死木头又大又硬,我在它身上打了上百拳也不痛不痒。”刘光耀对季行云发表他的经验。 季行云没有回应,只是很专注地观察那几掌的效应。 薪柞这时可完全不管季行云是不是真知大人的朋友,也不理青木与红叶的劝阻。一心只想把所有的入侵杀掉!心念所动,又要操弄木灵再度攻击。 木灵没有依照薪柞的意念动作,反在原地震动摇晃。薪柞的留在木灵操控森林生命能量的真气被季行云那几掌打散,木灵这时只剩无主的自然之力杂乱的流动。 要是薪柞马上定心,重新与木灵取得调合,不用几秒也就能解除危机。但他早被恨气与杀意的漩涡破坏理智与协调的小丹,一心只想命令木灵破坏杀敌,气念所至让木灵内的生命能量更不调合。 一个动作失调。大树倒倒了! 木灵倒下,树干、枝叶相互交错而折断。木灵崩裂,许多粗重的树枝由空中坠下。 刘光耀、季行云与香檀躲著空中落下的树枝木干,冰泉月眉、青木与红叶则忙著把动弹不得的猎人搬到有所掩蔽的地方。只有一个人不为所动,即使手臂粗般的木枝砸到身上也无动无於衷。 “不~~~~”薪柞用全身的力道呐喊著! 薪柞眼见不视,绝望与愤恨地立著。 “难到我错了?森林也竟然不支持我!”薪柞的心也随木灵的崩坏而破碎。 “不、我没错!这些带来破坏与毁灭的城市都该死!”薪柞最後的理智也随著木灵而崩毁。举起真物石斧疯狂地砍向距离他最近的刘光耀。 武议士可都是战斗专家,薪柞要不是有著森林之力作为後盾那能与之抗衡。现在他却靠著自己的力量,那著石斧要砍人。 扭曲的脸孔,加上之前展现出来惊人的威力,薪柞石斧高举,涨红著脸还真的挺吓人的。 刘光耀见来著不善,当然也不会客气。一拳打出,後发先至切中手腕、石斧飞出。没料到会轻易得手,以攻阻攻的一掌也拍向胸膛。 刘光耀这掌力道虽只用了七成劲力,但那是现在的薪柞所能抵御。危急之时,季行云火速插入。 受了刘光耀一掌、身体微微一震,双手一伸往薪柞颈部一按。心情激动的薪柞血气受阻,人随即瘫倒。 “小、小、云…”刘光耀手掌还按在季行云腹背…脸上满是愧疚与不解。 “阿弟!”“薪柞!”“小云…”三名夜俱人见状飞奔过来。 人分成了三堆。 四名夜俱人聚在一起。焦虑而不安地看著倒在地上薪柞与城市人。 第181章 冰泉月眉守在猎人身前,依旧不放松地葡警戒著。刘光耀茫然不解看著自己的手掌,又看向季行云,却言又止。 季行云待在夜俱人与城市人中间。 “放心,他没事。我只是让他冷静一下。一会就好了。” 听了季行云的话,青木与红叶放下薪柞,将他交给香檀。向季行云走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由其是红叶的脸色更是难看。 “你们怎麽会起冲突?”季行云还是问了。 “我那知道!那个妖道,没头没脑就杀过来。”刘光耀骂道,又不好意思地问:“队长你没事吧?” 还瘫在地上的薪柞听到这话,马上激动地大骂:“这些人把培育中真物给毁了!青木、你还呆著!不快动手!” “什麽真物?这森林除了野草大树还有什真物?想打架!?我还会怕!有种再上!”刘光耀口头上一点也不示弱。 “刘光耀!别多话!队长自有分寸!”冰泉月眉发出斥责。 “什麽嘛~我那…”本来还要发牢骚的刘光耀见到季行云认真而沈重的神情,话就停了。 季行云深深地吸了口气,对青木等人低头弯腰。 “真是对不起。为你们带来如此的麻烦与损失。” “队长,你这是何必!我们那有错!”刘光耀不服气地叫著。 “哼!是没错!等著吧!有一天大地会给与你们适当的惩罚!”薪柞叫道。 “薪柞!” “我可没错!” 啪!香檀气得给他一个耳光。 呆了两秒。 “好!不过是真知大人认可的朋友又怎样!阿哥你就胳臂向外!这样还算是守林员吗!那银杏大姊怎麽办,为了交换的真物她已经等了十年。还要让她等十年吗?那小木就像我们的小孩,就这样让他枉死!让任这些城市人来些嚣张、长扬而回!我真看错你们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行云走到激动叫骂的薪柞前面,一把将他抓起。 “季生先!”香檀不安的叫道。 季行云把扭著薪柞的头,沈重地道:“你自己看看。你作了什麽?” 许多的林木在战斗中被巨大的木灵的折断了,森林的生命力也因借给木灵而有所匮乏。树倒了、花草折了…满目疮痍。 “你带来的破坏可不比其他人少。”季行云又道。 “我!” “薪柞…石之部族赠与的真物石斧与猎刀是希望用来保护森林。现在…我们的作为都有愧於石之部族与守林员之名。”香檀内疚地说著。 “我…” “对、对、对,无原无故乱打人一定是错的!”刘光耀大放獗词。 季行云闻言,更是面有愧色说道:“任意进入人家的庭院,还把主人的珍宝给破坏。这是不是很恶劣行为?” “当然,要是我一定会帮那主人好好教训一顿那种恶客。”刘光耀又道。 “是啊~那我是不是该好好的代替这片森林的主人教训你一顿…”季行云好像认真地考虑著:“可是带头闯入的人又是我…” “耶!?” “破坏性的报复只能满足一时的快意,但後果却是更难承当…现在责怪你们也没用…。香檀…能带我到培育真的地方吗?我想接受森林恩惠的幼苗一定拥有特别强韧的生命力。也许、还能有所弥补。” “不、季先生。这事不用你操烦。灵地一但被破坏,要复原并非一己之力能达成。就算我们命运如此,半点不尤人。” “就让我看看…多少尽一分心力。至少,至少得让这儿的居民知道,让他们不会因为无知而犯下无法弥补的过错。” “就让小云看看嘛~”红叶在一旁帮忙说话。 “好吧~随我来…” 香檀并不相信季行云能作什麽,只是基於对真知大人的尊重而推及季行云,同时也是心如死灰,懒得再多言推辞,更想亲眼看看培育多年的真物变成什麽模样。 本来只是十个人左右。不过因为激烈的战与木灵崩倒的声响,引起入林搜寻队的注意。结果把距离较近的预备士与猎户、樵夫和真。柳武道馆的门徒都引来了。 真。柳武道馆的千金小姐柳思薇本来距离稍远,不过有长青回望的引导也加入了队伍,跟著香檀一起前往培育真物的灵地。 这位原本最急切找人的小姐,一见到季行云反而变个样。不但没多说一句话,就是连人也都站得远远的。只是一对乌溜溜的双眼不时绕著他打转,偶尔发出少女的叹气。 四名夜俱人走在前,季行云与之并肩而行,三名武议士紧紧地跟在後面。其他的村民各各神情紧张,带著不安与好奇跟在後面。同时几十张嘴吧小声地议论议论纷纷。虽然季行云一再保证夜俱人决对没有恶意,不过以他那还算稚嫩的脸孔发出的保证总是少点说服力。总算还有刘光耀大力的担保,才让众人暂时压下对夜俱人的恐惧与敌对之心。(外表还是很重要,冰泉月眉办事虽是扎实又可靠,但外表也是冷淡的柔弱的女子,至於长青回望胡子也还没长齐。) 回到八棵古树所在的灵地。香檀冲入古木围成的园子,停在折倒的青木之前。小心轻弱地捧起半截幼木,充满感情地看著,眼中尽是婉惜之情。 季行云一走到灵地,马上就发现这灵地根本就是一个聚集天地之气的场所。所用的方式他也学过,算是八方聚灵的变化阵法。 “真巧,天下用法虽巧妙不用但也不离其宗。”季行云心中想著,就走到香檀身旁,接过被折断的幼枝。 这翠绿青枝虽然已经失根,但其中所涵的生命力到也还没全部流失。虽然生命力只剩原本的一两成,但也比一般的大树所含的生命能量多上百倍。 “红叶,你会接枝吗?” “当然会,小意思。” “接起来又能怎样,已经失去又回不来了。等它伤好,再重新培育也跟再觅良地再重一株所花费的时间相差无几。”薪柞带著反抗的语气。 “不论如何,这株幼木也算我的孩子。能救就救,就算无法成为真物,也还是要救。”香檀道。 “这也说不定。我看看,红叶、青木、香檀、薪樵、月眉姊、刘大哥、小望再加上我,正好八人…嗯、嗯,也许可行。”季行云喃喃自语地盘算著。 “好!香檀阿哥,就让在下试试。只是待会要请你们四人配合一下。” 香檀面有难色地看著季行云,又望向青木与红叶。 “没关系,香檀就由你决定。我两兄妹一定配合。”青木道。 “是啊~阿哥,就让小云试试。我一定全力配合。”红叶也附和著。 “好吧~”香檀最後也承应了。 红叶与青木两兄妹以接枝的手法把幼木给重新接上。在这几十分钟内季行云也没休息,在八棵古木间仔细地察看与揣摩。 等到幼木给接上了。才把众人驱到古木围成的范围之外,同时把香檀与三名武议士叫来。 季行云依冰泉月眉、刘光耀与长青回望的功力高低与内息特性帮他们安排任务。至於四位夜俱人就简单多了,只是把他们与武议士交插安排,让每个人站到一棵古木之旁。 由於夜俱人每天就在与森林的生命能量进行交流,季行云也不用多言,只是请他们持续活化身旁古木的生命能量。至於武议士可就麻烦多了。要他们把真气灌入古树之中可是件困难的工作。因为要使用与古木同调的真气,不然只会给古木带来伤害。这与一般的发劲又完全不一样,因为放出真气虽要灌入古木之中但目的在活化古木的生命能量,可不正把真气打出就行。 冰泉月眉很快地就寻出与古木同调的运气方式,让自己的真气流入古木之中,又流回体内。虽然出对入不成比例,但以法人而言已经算是很难得。 长青回望试了良久也终於成功。就是刘光耀一直无功。 季行云在一旁想尽办法,花了许多时间才让刘光耀与古木达成连结。 对三名武议士而言,这也是件古差事。由其是冰泉月眉与长青回望为了等待刘光耀不停将真气灌入古树之中,时间一久也是难以承受。刘光耀更是一面尝试一边抱怨,。 万事俱备,季行云也站到最後一棵古木之旁。 闭上双目,一手轻柔地按著年老的大树。封闭视觉、听觉、触觉、味觉等等感官。然後以自身为中心,将真气灌入古木之中。与其他武议士不同,他并不将真气再导回体内,反用自身的真气领著古木的生命能量向外扩张…由左右先接触到了温柔天真的红叶、行事稳重保守的香檀,然後衔接上冰静负责默默服务的冰泉月眉、热情勇敢的长青回望,接著碰上尽责稳重的青木与激进反叛的薪柞,最後交会在热心又好面子的刘光耀旁的古木。 回路形成,古木的生命能量开始流动,分为内外两圈开始转动。夜俱人本来就只是引动森林中的生命能量,身体只是天地之气的流动站,森林中同调的生命能量无穷无尽地藉由他们的身体进入八棵古木形成的回圈之中。 但长青回望等人可就不同了。全由自身的内息供应古木所要放出的能量,没多久各个都汗流夹背,勉力苦撑。 回圈内的能量越流越快,幸好回路渐成饱合,才没将功力最浅的长青回望内给榨乾。季行云离开古木,将身子移入能量的圈之中,忍受著筋脉被这能量灌通的冲击,同时还硬催真气又将能量流动的速度持续提升。 两道方个相反的能量在他体内流动、这天然的生命能也非他所能完全控制,森林的生命在他体内自由窜动,见缝就钻,季行云也无可奈何。 第182章 这个情形本就不在他的意料之内。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还能支持就持继地将能量的流动加速。 不久,这股强大、温柔、坚强的生命能量已流动的速度已非季行云再能提升… 可是预期的效果却未出现… 季行云心念一动,不顾一切狂气爆在丹田一炸! 脑袋轰然作响! 瞬间能量的流动又快了一倍! 然後真能量的漩涡开始吸引附近各种同质的能量,游涡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大… 季行云只是觉得寄身在这各式各样的生命之中…就像回到母亲体内…飘飘然、懒洋洋好不舒服…好像脱离了世间的一切。 然而这种奇特的感觉并没有持继多久。他又缓缓醒来。能量的漩涡失去加速的动力又和缓下来,不过却也打通了整座森林,细细的光丝带著闪闪星光,如同天上银河落到此间,贯穿了整座森林。 季行云醒来…觉得全身舒畅,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有点呆呆的发楞。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才双手一推,源本不停缠绕八棵古木的光丝就以螺璇形流向中心进入幼木之中。 第六章天锁武会 经选一波三折,与真。柳武道馆的交流草草地结束。 原本三天的行程,第一天用来搜救季行云。第二天三位武议士都因内息空虚而留在幽厅静心养气,入林搜救的成员也大半疲惫不甚。只有第三天才真的进行武术交流,不过大多的时间也用来讨论在林中的所见所闻,没多少人有心较量武艺。由森林回来的人看季行云的眼光大都变得不一样,当地的居民也就算了,预备士们对他的评价成了两极化。有亲眼见到他协助夜俱人重建灵地,培育真物的队员对他多了分敬畏,在这些人眼中季行云成为一名神秘而深藏不露的人物。没看到的人则多了几分不谅解,甚至要偏激的还把他当成武议团的耻辱,在春巡的途中竟然会给大伙带来这种麻烦,怎麽有资格当名队长! 离开之前季行云把老叟的信交给柳元司。 “那老头子还没死心吗?找到几十年也没成果,白白浪费大好的前途与青春。真是死脑筋的家伙…算了,我帮他注意注意就是。”看了两眼老叟的信的委托柳元司不客气地损了几句。 突然他又神密地笑了笑,对季行云说道:“另外我这个老年人想向你借几分钟。” “有事吗?” “没事、没事,只不过我的宝贝孙女想私下跟你聊几句。年轻人对年轻人的影响力果然比我这老人家强多了。这孩子一下子就变得认真懂事多了。还可真得感谢你。”老先生贼贼的的笑著。 “没有的事…”季行云不以为自己有对柳思薇进行任开导。却见她依在门边显出半张脸,身後的部下们发出不等的呼声与暧昧的笑容,让季行云总觉得怪怪的。 硬著头皮,他又走回道馆门入…… 距离下一站刚山会,有著一天的路程。幸好这回途中不再有山林挡路,走在宽敞的官道上,两旁尽是黄土与蒿草,尔偶可见沾满黄沙的树木,孤拎拎地站在黄土之上。 在这荒凉的土地上旅行,排解辛劳与沈默的最好药方不外乎谈天说地。 “我说小云,那个时候到底是怎麽回事?”刘光耀没头没尾的问了。 “什麽怎麽回事?” “就是在那个森林中,你要我们配合作的事?” “刘大哥你是说那个。” “我也很有兴趣呢~”长青回望也道。 虽然重塑灵地的工作让长青回望几乎脱力,可是在精神上却像是洗了三温暖,畅快万分。而且次日养气补气的效率竟也比平常快上数倍,好像整个人都被活化了。看著森林的生命之气在身旁流转最後化为星光流入真物之中,心中总有一种安祥又激情的感动。心灵像是被仔细地洗涤一番,让人痛快万分。 季行云突然停了下来,在大伙期待下,过了两秒才认真的回答:“不知道…我也不是很清楚。” “没搞错吧~那不是你弄的吗?” “我也没做什麽,不过是在大伙的帮助下激发八棵古木的潜能。最後形成的效果却不是我所能理解。与我知道的(八方聚灵)又不太一样。” “…太乱来了!下次还有这类的事可别再找我。累死人了!”刘光耀抱怨道。 “刘大哥,你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吗?像是神清气爽之类的…”长青回望期望地问著。 “拜托,累都累死了,怎麽还爽得起来!” 默默地在一旁听著的冰泉月眉这时说道:“看来每个人的感受与领悟都不一样。也有人像顽石一般。” “喂~你这是什麽思意?”刘光耀生气的说。 “只是陈述事实。” 刘光耀马上不甘心也怪叫了起来。批哩啪啦地骂了一堆话,努力地批抨冷酷无情是多麽不好的行为。不过他却是找个无辜的预备士发泄,故意说给冰泉月眉听,又不敢指名道姓。 “夏虫不可语冰。小望,纤细的问题就不用跟一个老粗讨论。”冰泉月眉对长青回望如此说教。 “噢、好…”一点也不好,长青回望看著刘光耀快要吃人的表情,就知道再不转移话题就有可能被刘光耀好好“教导”一番,於是对季行云问道。 “对了,队长、柳馆长的孙女最後找你说些什麽?” “啊!没、没什麽…”季行云吞吞吐吐地回答。 刘光耀好管閒事的性子可被挑起,追问道:“小云~说嘛~难到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情吗?” “不!不!怎麽可能!”季行云马上红著脸激动地回答。 季行云生嫩的态度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刘光耀挂上虚伪的假笑,很亲热地勾肩搭背,一附好兄弟的样子。 “嘿~既然什麽不可告人的。那就说来听听。” “没什麽好说的~你们也不会有兴趣啦~” “你不说怎麽知道~大伙都有兴趣。对不对?” “对!”齐声回应。 看著刘光耀不肯善了的样子,季行云只好回答。 “也没什麽特别的事。小薇不过是要以我为目标好好努力,同时希望在一年之後能够来到南城,成为武议团或至少成为预备团的一份子。” “就这样?” “大至就只有这样…” “真好,不愧是队长。又多了位仰慕者。”长青回望道。 “当然不简单。都可以称那小妮子为小薇呢~那像我们还只能喊柳小姐、思薇小姐。队长就是队长。”刘光耀故意说著。 “刘大哥,话不能还麽说。队长年轻有为,当然会受到小女生的欢迎。”长青回望道。 “也对,不过柳小姐好像还真的很年轻…说到年轻队长好像特别受到小女生的欢迎。” “会吗?” “我可不是乱说。之前雷霏的两个同学游尚安、铁清怜不也才完成学业就与小云很要好。更别提周荃更还是个小鬼。” “周荃?刘大哥,你想太多了吧~” “不!你看那小鬼就特别会黏小云…虽然现在还是个小鬼,不过十年後、嘿~不也郎才女貌。” “喂!刘光耀!”季行云终於忍不住发脾气了。 “啊哎!开开玩笑……” 在嬉闹閒话中,春巡的行程持续进行下去。 不少的预备士,看著队长季行云直摇头…这样那有南郡武术泰斗、武议团小队长的样子。 玄樟走在一大的药草园上。一路走来经过在照料这片花草树木的夜俱人时,那些夜俱人们都放下手边的工作尊敬地向他问好。 年已过百的玄樟从各种角度来看,身子都还算硬朗。不过头上只剩稀疏可数的白发,满脸的皱纹诉说著一段又一段的历史。撑著桱木制成的拐杖一跛一跛地向园子中心的一棵巨木走去。 这片园子造访的次数早就数不清,要拜访的人也已经相识百年。可是每一次来总是对这片园地的特殊生态感到惊奇,对建立这园子的人更感崇敬。 才走过数百影的距离,却是历经了数种不同的气候。寒带、热带、高山、平原,高低的气温、回异的气压、不同的湿度,甚至连日照的强弱都有所不同。在这种条件几乎把世界各地的奇花异草都搬到这片园地。对於遵循自然法则的夜俱人,建立这园子的人简直可以与神画上等号。 走到中心的巨木之旁,玄樟更是由衷地升起一股敬畏之意。这雄伟的巨木少说也要数千的时间才能成长,但这棵近百人合抱的巨木却在众人的目光下,花了十年的光阴就有了今日的成就。 玄樟有点吃力地踏上人工木梯,一步一步向上盘旋。 走到半高之处,一处枝干在人工的处理下变成还算平坦的小空地。上面还装饰了数种连玄樟这名年老的夜俱人也不认识的花草。 一处清泉,由树洞中流出,在这边形成一处半天然的水池。玄樟拿起木杓,舀了口水。这水质带著草木的芳香,却是天然的茗品。喝口茶、歇了会,不再喘气玄樟才走入巨木之中。 穿过四影的通道到了树中的中庭。人工凿空的巨木,可谓树中有树。树泂中又种植了几棵质地坚硬的杉木作为凉庭的梁柱。同时树叶、枝干成为天然遮阳伞。 巨木本身的支干向外伸展,这中间部位因被凿空反直通天顶。 四周随著巨木的枝干又建立了不少房间,身处於此有如天外仙境,说是一处空中花园也不为过。 中庭坐著一男二女。 其中一位夜俱人见到玄樟,马上起身相迎。 “玄樟长老,请坐。” 第183章 “谢谢,银杏。” 银杏服侍长老坐下後,就站在长老身後不再回坐。 “春苏真知大人,不知您找在下有何指示?” 闻言季春苏马上扳起脸孔,说道:“别人也就算了。怎麽你也跟我来这套。都几百年的老朋友了,还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年经时反而坦率。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玄樟尴尬地笑了笑。想起年少时还与眼前的真知大人称兄道弟,却因时光的流转,增长季春苏认识,越是多一分了解更是多一分尊敬…虽然也有很多无法苟同的地方,在心中却早已经把他当成真知大人在敬仰。 春苏看著玄樟为难的神情,甩甩手,说道:“算了,多亏有你们的帮忙我才能在这悠閒的养花种草。对我的称呼这点小小的缺失我就忍受下来好了。” “好吧~小春就别挖苦我了。” “这才对。我又不是什王公帝皇的,也没什伟大的贡献。所以不值得接受特别待遇。” “喂~小子,说重点!别拉拉渣渣的胡扯瞎扯。”性子较急的冬藏对这百年交情的朋友相聚寒喧一点兴趣也没有,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好啦、好啦~玄樟,你知道在森林外围有个客人才走不久的事吗?” “嗯、银杏已经向我说过了。那位客人还获赠某位真知大人的真物…”说到这,玄樟顿了顿,投以寻问的目光後才续继说道:“虽然引起了一些骚动。不过整体来看也还是位值得欢迎的朋友。” “不,那东西不是我们给的。虽然那小娃儿与我也有点渊源,不过那东西是谁送他的,我可全无头绪。” “那小春是希望我通告各族,知道有这一位可敬的友人吗?听完银杏的报告後我本就有这个打算了。” “不!正好相反。我是希望这事就此打住。那小儿娃的事就留在这几位守林员心中就够了。可别通知其他人,给他任何优待。” “怎麽?他不是跟你有所渊源?要是让族人们知道有这位友人,往後他在大陆上行动多少会有得到些帮助。这不是很好吗?” “总之不用多事。算我请你帮忙。” “好吧~不过为什麽呢?”玄樟与春苏相识百年,还是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 季冬藏笑道:“小狮子要是受到太多照顾就不能成长为一头雄狮。就让那小娃儿好好磨一磨才好。” “是吗?我了解了。”玄樟理解地点了头。 “虽然我还满欣赏那小娃儿。不过就是喜欢他,就更不能阻止可能出现的考验与困难。”冬藏笑嘻嘻地说著。 “…我看你只是喜欢看人烦脑的样子吧…不过,那孩子毕竟还在考验中,得到我们的帮助确实不恰当…”春苏有感叹的说:“一样是星移的孩子怎麽会差这麽多……” 为期一个月的武术交流,转眼间已经走完大半,季行云领著众人走到南郡最北的拓南县。虽然南郡成长条状,但还是以东半部较为发达。主要因为与西方诸国处并不算好,西境常有战事,对外商路以海运为主,靠近边关的地区并无法享受到国际贸易的好处,只接受了兵燹的考验。自然地也就较不发达。因此,春巡的行程走到最北的拓南县就花了二十一天,再往西走後南下绕回南城所路经的武馆、道院数量少了许多,但却也因接近边关,武风反而更为剽悍。 由南港进口的商品虽由拓南县北上进入铁山郡再到安郡,但在拓南县却是过而不停。整个拓南县唯一热闹的不过是那一条宽达百影的官道。季行云一行人走的也是官道,但却不是那条宽敞车马往来不息的官道。只是一条幽静的道路。 天色方微明,走在路上鞋子都被春天的露水朝气给沾湿。下一站的目的是名为天锁武会的道馆。 这间武馆成立不久,不过其馆主却是名退役武议士的中年男子。门下弟子虽然不多,但看在会长常白无一手出神入化的飞索,就有造访的价值。只是这天锁武会是靠会长常白无一手撑起,所以也只打算利用一天的时间进行武艺交流,预计早上抵傍晚离开。虽然辛苦了点,还是得在星光中离开下榻的旅馆,然後依计画的时间到达天锁武会。 在这官道的中央一个人躺在地上。季行云很自然地停下脚步,观看情况。 这位中年的大叔衣服敞开,在地上铺了件白灰杂色的草席,就大方地席地而睡。见他略为福相,身体结实,枕著一个包裹身体成大字形。时虽入春,但早晚天凉,像这位大叔在这野外这种睡法,实在是位不合格的旅行者。 众人围了上来,而这位大叔突然睁眼。见到十几双眼睛正盯著自己,也没什特别的反应。他先眨眨眼,好像在确认自己不是梦见被一群人盯著。然後才慵懒地站起,快速又随便地整理服仪,把草席卷起。 “诸位居士。这里是那边?”这位大叔收好草席後,和气地问著。 这位大叔的口音让人不大习惯,再仔细看他的样子,五官的轮廓较深皮肤也较白,一说话就让人明白他绝对不是法天人。 这位大叔看来有点古怪,一般人可不会睡在这这官道上…至少也会移到路旁,不然夜间视线不良,别说是黑甲等巨兽,就是平常的一匹马也可能把他给踩扁,让他一睡直到永远。更何被一堆人给“看”醒了,态度上一点尴尬的样子也没有。 季行云本要回答,雷义怕他又跟陌生人扯上奇怪的事件就先抢道:“这儿是法天南郡的拓南县。不知大叔来自何方?前来法天所求何事?” 自从季行云演出场落崖失踪记,雷义就变得有点神精质。盯人盯得紧,好像深怕这位队长又突然脱稿演出,制造事端。 “散人由北而来,只是四处走走…原来这就是南郡的拓北县…哈~我还以为还在铁山郡呢,原来已经到了。嗯、嗯~就此谢过。散人走也。”这位大叔洒脱地挥手告别,就离开官道,向东而行。 看著这位来历不明的大叔,自由自在的走在草地上,不受道路的拘束也没有任何负担。季行云羡慕地说。 “这才是真的游历。旅行就是要这样才好玩。” 雷义听到这句话马上紧张起来。用力地盯著季行云看。 季行云好像被雷义灼热的视线烫伤,不知为什麽就有种心虚的感觉,随即说道:“好了好了,上路了…” 到了天锁武会。 …好像有点异样。雷义想了想就问冰泉月眉:“奇怪怎麽没人在外面等我们?” 一般的情况,能受访对武馆也是项光荣,更是武议团对该武馆武术水准的肯定。所以各个武馆自然会热烈地期盼交流团的到来。像这才成立没几年,规模又小的武馆也不会连派一个人出来迎接也办不到吧? 季行云到是随遇而安,敲了敲门,大门却连关都没关好,季行云一敲就被推开了。 “门没锁,先进来看看再说。” 季行云大方地进入。 其他人还有点犹豫,不过带头的人都进去了,也就一个接著一个走进去。 天锁武会的练武厅就是房前的露天庭院,平常师徒数人喂招练武到也够用,不过一下子出现在近三十人,可就显得有点窄。 进入院内,雷义就大声道:“武议团来访~会长常无白先生在吗?” 雷义出声不久後,三个男子就由屋内匆忙地跑出。小男孩拉著青年的手一面跑著一面喊道:“来了、来了武议团的大哥哥们来了!” 青年带著一分忧虑被拉了出来,身後一位中年男子也是显著忧容大步跨出。 “怎麽没看到常大哥呢?”刘光耀还是预备士时常白无还未退役,与他还算熟识。 青年与中年人互望一眼,那青年才道:“很抱歉,家师受到议会的请托。五天前带著几位师兄前往乔木村收妖去了…至今还没有消息…” “桥木村有妖怪?”季行云好奇地问道。 “详情我也不是很楚,不过听说有不少村民被弄伤了。还死了几个人。本来议长大人认为应该是山上的猛兽跑下来伤人,那些见识不足的村民没看过那些奇特凶恶的野兽才会误认为是妖怪。不过为了安定人心,希望师父能够出面。本来预定两、三天就能完事,想不到连师父都失去音讯。未能事先通知实,让诸位白走一趟实在深感抱歉…” 那青年越说心情越是沈重。 “你就不用担心了,常大哥的身手我很清楚。再凶的猛兽也不算什麽,就是真的有妖怪,也一定会被他伏服。我猜他一定正被村民当作恩人、救星在款待,才耽误了行程。”刘光耀安慰著。 “希望如此…”年青人只能劝自己这样相信。 当知道天锁武会的情况後,雷义就提升警戒状况。当季行云的眼眸散发出好奇的光茫时,雷义就不再是警戒而已,将状况又提升到战斗戒备。 “不如这样吧,就让我到出事的地方看看。”季行云说出雷义最担心他会说出的话了。 “队长!不行,我们的行程还没结束呢!你身为领队怎能脱队!”雷义已经极力制否则他一定是咆哮地叫喊。 “没问题、没问题。身为武议士,是有义务为人民驱逐所见的强豪、异兽。更何况从这里到出事的乔木村不过四十馀里,稍为认真地赶路来回也不用多久。反正常会长也不在,不就有一天的空档。要是没妖怪我去去就回。要真的有,我们过而不见,岂是武团该有的行为。” “不行!就是要去也不该由队长你去!这边还有冰泉大小姐、刘大哥与长青回望。” 第184章 在这种事候季行云的脑子可就动得特别快,马上回应道。 “我没有看不起三位的意思。不过要是真的有常会长真的被妖怪困住了,我不认为以三位的武艺就能对付连常长会无法应付的妖怪。为了预防万一,还是由我走一趟比较妥当。” “不行!要是真的有危险,就大伙一起去!”雷义一点也不放心放季行云一个人单飞,以他的个性不知又会发生什麽意外事件。 季行云就是对这种受到拘束的团体行动感到厌烦,才想借机轻松一下,要是大伙一起行动,那又有何意义。 “不用这麽麻烦了。常会长是不是真的出事也未确定,没有必要劳师动众。其他人就按原定行程,由我走一趟即可。如果真有一时无法降伏的妖怪,你们可依预定行程行事,而我会尽力赶上。队伍就请冰泉小姐暂为代管即可。” “不行!怎能这样!”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云说的也没错。要不是他先自告奋勇我也想走一趟。”刘光耀道。 “冰泉大姐~”雷义转向行事冷静作事沈稳的冰泉月眉。 “雷义、队长的行事岂是身为部下的人能够加以限制。”这回冰泉月眉并不支他。 最後长青回望说道:“雷义,不如这样吧。看你这麽担心不如就随队长一起行动。” “不用吧~要是真的得赶路,我一个人行动才会迅捷。”季行云道。 “唔~”雷义深知季行云的个性,要是真的不让他去,搞不好他还会中途脱队…甚至回到南城後马上递出辞呈,更何况没有“切身之痛”的武议士们一点也不帮他,只好改变作战方针,极力要求与季行云同行,方可“就近监视”。 季行云与雷义走在乔木村的街道上,两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在雷义的坚持下,硬是以极速赶路,季行云到是还好,雷义自已却是体力透支,脸色发白正努力平息体内正在造反的真气。而季行云则是担心著逞强的雷义。这短短的四十里路又让雷义再一次体认到预备士与武议士之间的差距,可是却也更让他生气,怎麽有人赖著极高的天赋与聪颖却又如此任性妄为。不好好发挥自身的能力为国家为尽一分心力,却一天想到晚想著要四处旅游、享受自由与欢乐。不过他却也没想过,法天虽是他土生土长的家园,但不是季行云所属的国家。更何况每个人追求的都不尽想同。 “队长…这、这里有、有点、奇怪。”雷义很勉强地说话。 “你就不要勉强了,还是好好调息运气的好…”季行云也发现这座村庄有点不寻常。一般而言这种乡下村庄一有外人进入总是会引起居民的好奇,乔木村的居民是好奇地观看两人,不过却是由门缝与窗户偷瞧。而且都还是妇人、小孩与老叟,年青力壮的男人却一个也没有。而且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彷佛在害怕什麽。 “嗯、嗯,看这仗阵也许还真的有妖怪。”季行云的语气一点也没有担心的成分,反而还有点兴奋…妖魔鬼怪可不是天天能够见到。 雷义在心里叹了口气,难到队长一点也不会对自身的处境担心吗?要是真有妖怪看他还能不能如此高兴! 两人带著不同的想法,以回异的心情走在空盪的街道上。 路上碰不到村民,家家户户又紧闭警戒著,在雷义的建议下,两人决定到村会所(最基层的官方单位)打探消息。 应该要有人留守值班的村会所也空无一人,不过马上在村会所隔壁的村民广场上找到村庄空荡的理由,所有年青力壮的村民们都集合在广场内。 站在前方发言台的应是拓南县的司警,那是应该一位充满活力的青年人……虽然因为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让他看起来十分疲惫的样子,不过在台上的发言依然铿锵有力,努力地展现出信心与活力。 “那不是放心那个滑头小子吗?原来他跑到这里来当司警…不过看来警司也不是人干的工作…” 雷义看到一向达意、乐观的同年好友雷方心的惨状,马上就想到自己的情况而产生同病相怜的感叹。 在台上的雷方心,正努力地安抚当地的居民。一方面保证已经向群府请援,为民除害的部队马上就会赶到。另一方面劝导村民们暂时不要离开村落,靠近东方的田地与树林。 不过他的劝导只是引起村民的反弹!不说到树林打野味、捡柴火,不要下田工作岂不叫村民喝西北风。更何况时值春初正是种植的重要时机,不去除草、施肥、灌水还能撑个几天,最多只是收成变差。错过攦种、插枝的时机可真的就完全不会有收获! 村民的不安与恐惧这下子正好化为一股怒气,往雷方心身上发泄…一时之间群众激愤,对台上的雷方心破口大骂!好像村中一连串的事故全是这位警司招惹出来似地。 失序的村民,越演越烈,甚至有几民要为火爆的男子开始往台上挤…警备队们尽力地维护秩序…却只让行动受阻的村民火气更大!也让村民找到“攻击”的目标。 雷方心的本来是装成信心十足的笑脸,现在变成不知所扔措的徬徨笑脸。 “我为什麽要在这遭人痛骂!还不是那个无能的议长!要不是他担心自己抨价降低而想粉饰太平,南城早就派兵过来处理事端。结果却让常白无先生与他的四名弟子生死不明!村民依旧饱受不明威胁!真是气人!有办法就自己过来解决,只会指著别人的鼻子命令几句,那议长也太好当了吧!”雷方心不满地在心中骂完後!思绪也跟著飘离越来越混乱的村民广场…望能透过把心思抽离现场的方式,以旁观者的角度找到全身而退的方法。 心暂时平静下来,看著激动的民众,雷方心只能摇头,不过他也注意到了两个人。因为这两个人并没有投入村民激愤的行列,也是以旁观著的角度看著这一切,让他特别注目。 “啊!救星来了!”注意到雷义与季行云的雷方心在心中发出惊喜的呐喊! “各位!各位请稍安勿躁!”雷方心在台上用力地呐喊道:“郡府已经接受我们的请托!先派武议团的季队长过来了!” “耶!”季行云与雷义都一阵惊呃。 台下的村民听到武议团的队竟然会被派过来,先是停了一下,然後一位较有见识的村就骂道:“别在那边瞎扯!武议士的队长那是说来就会来的大人物,要说谎骗人也先打好草稿。” 雷方心不理村人的叫骂,直接指向季行云与雷义,又喊道:“让我们欢迎季行云、季队长,与常侍官雷义!” 近千只眼睛在雷方心的指引下,全集中在季行云身上。 虽然身穿武议士的服装,不过那也只是两位年青人…用严苛的角度来看,说是两个大孩子也不为过。村民们开始投以怀疑的目光。 雷方心马上传音给待在民众中维持稚序警备员。 在雷方心的指示下,郡众中警备员开始散布令人振奋的声音:“真的南郡最年青的武术天才!季行云大人即然来了那就没什麽好怕的!”“太好了是曾经剿平近千名山贼的季队长,我们有救了!” 这些话的效果像是传染病般迅速蔓延,村民的疑虑马上化为最高等级的欢呼。 在村民与雷方心的极力要请下,季行云与雷义只得群众的欢迎下挤上讲台。 “你们来啦~我可就能放心了”雷方心开心地说著。 “雷。方。心,你最好给我说清楚。每次你能放心时就是有人要倒大霉的时候!”雷义恶狠狠地传音,然後又马上挤出笑容对村手挥手。 当雷义正在努力与雷方心交涉要了解事态时,季行云却很配合雷方心,顺著当下的情况就把事情往身上揽。 “各位、不论贵村遭遇到任何威胁,武议团一定会为各位排除危险。请大家放心~我保证很快地就能让各位恢复原有的平静生活。” 连这个村庄遇到什麽都不知道,怎麽能够随便许下承诺!听到季行云发表这样的声明,雷义几乎要昏倒了。 “哎呀!太好了,季队长都这麽说了~小义义一定会协助队长帮可怜的村民排除危险吧~毕竟常侍官的工作就是要辅佐队长。我总算可以放心了、嘿~”雷方心得意的对雷义传音。 “你这个令人无法放心的骗子!说!这里到底出了什麽事!”雷义一面维持快撑不下去的笑容面对著村民,一面生气地对雷方心传音。 雷方心开始偷偷的说明:“也没麽啦~只不过死了几个人,别生气…什麽怎麽死的?呃、有被疑似被蛇咬到中毒而死、有一位是利器断颈而亡、还有被重物敲击而内出血、更有不明虫子螫到回来到连续发烧三天後病故。反正这对武议士来说一定只是小思意…喂别瞪我,在大场合请保持形武议团的形像…对、笑、就是这样,再笑得自然一点……” 第七章蛇群大军 顶著大太阳,乔木村郊的田埂路上两个人漫无目的地漫步著。走在前头的人脸上带著探险的精神与期待的心情。跟在後面的人怎样也打不起精神,甚至怀疑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看著走在面的季行云甚至带著小雀步,好样在享受一场有趣的冒险,村庄因不明原因死了好几个人而且连悄悄过来帮忙的常白无与其弟子全都失?。面对这种浑混不明的事态,季行云还能保持一惯的心情,让雷义不免怀疑这位队长的大脑构造是否异於常人。否则那能以这种雀悦的心情在这种地方漫步。 “队长~我还是觉得太鲁莽了…我们真的要在这种地方閒逛,变成诱饵吗? 第185章 这样真的就能够找出乔木村出事的原因?而且乔木村或是拓南县也都没提出正式的请托,有必要这样吗?” 季行云回答:“你这是那门子的话。我不是答应村民要帮他们解决事端了。这不就已经正式接受请托。”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那能算数…” “村民都急成这样了,只要是有血性的人那能不挺身而出。更何况那位警司不是你自幼的好友,又是学生时代的同学,就当帮帮老朋友又何妨。” “是啊!那个最会让自己放心,让别人烦心的好同学…”季行云一提起雷方心,雷义又开始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狠狠地咬他一口似的。 “…算了,不提他的事。队长我们这样胡乱瞎走真的能够“为民除害”吗?” “几位亡故的村民都死於不同的原因,不过只出小意外的村民也不外乎被蛇咬伤、被怪虫叮著。 村民们虽都一口认定是蛇妖与虫妖在作崇,但我可不相信有这回事。就咬人的蛇而言,品种可大有问题。大陆北方才出产的毒蛇,怎会特别跑到处於南方的法天来咬人。至於昆虫我认识较为不深,但想必也不会产於这附近,不然就不会被村民称为怪虫。” 雷义楞了一下,吃惊的说:“队长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後操控这一连串的事故!也对要不是背後另有高人,否则像常无白那种高手怎麽会就此失去音讯。” “那也不一定。也许只是生态环境的变化,造成生物的迁移。而且武功高手也不见得就有办法对付毒蛇猛兽。但…几个高手一起失踪却实不寻常,那死於利刃与重击的村民也不知该作何解释。”季行云又开始思索。 “反正先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雷义你说的也有道理,光在这閒逛也不是办法,要引出幕後黑手还只能靠运气。更何况我们也不是閒著没事,还得赶快把事情解决赶上冰泉小姐他们呢。” “队长…”听到季行云心中还把武议团挂在心中,雷义心中一阵感动。 “所以…” “所以…?” “雷义开始唱歌。” “呃!唱歌?!” “没错,雷义请你唱大声一点。这才容易起注意。” “……”雷义有点不知所措地看著季行云。 “快点开始~我们的时间不是很有限吗?”季行云很认真地催促。 “喔、好、那、我就献丑了。”雷义想了一下就引喉高歌。 “青空下、绿色的大地。 英勇的战士们~不要迟疑~这正是发挥武艺的时刻。 这正是一展长才的机会。 英勇的战士们~不要迟疑~这里是你们第二个家~……” “等一下!”季行云突然出言阻止。 “青空下、绿…怎麽了?” “雷义,这首不好。唱这武议团的战士之歌不就等於告诉别人我们的身份。歹徒听到了一定会龟缩不出,那岂不更糟。所以就唱你平常哼的歌曲就行,像是在楼台之歌,就是很好的一首歌。” “楼台之歌!你、你怎麽会知道!”雷义脸突然变红、神色紧张同时变得激动起来。 “不就是正巧经过南城西区的住宅区,好像听到你的声音。我好奇一探才看见你当街高歌,本来是想好好听完,只可惜有急事无法停留。怎麽有困难吗?” “不…没什麽…”雷义又仔细观察季行云的神情。突然觉得,什麽用唱听引起注意,分明只是他想利用机会听完那首歌罢了。 “好吧~我唱就是…”雷义有种误上贼船的感觉…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那天坐在阳台上的小姑娘最後有没有跟你一起对唱?”季行云突然又冒出这个问题。 心事被揭破雷义马上很热心地回到主题,说道:“时间保贵,我马上开始唱了~” 在这田边小路,雷义与季行云两人四处閒逛,唱著一些奇奇怪怪的歌曲。 也许尽情恣意高歌,还真的能够抒解压力。不论如何雷义一直低沈的心情也变得比较开朗。虽然关於乔木村的事一直没有进展,但一切的不顺畅却像是跟著歌曲一起被发泄出来。 “太阳高挂~不管烈日的曝晒,不辞任何辛劳~追求幸福的傻瓜在古道上寻觅…” 雷义还娱快在唱著幸福的傻瓜之歌,季行云突然蹲下,打了个禁声的手势。 “快乐的傻瓜正…咕噜、怎麽了队长?” “你看地上这血渍,还有这个石头被打破的痕迹…” “有什麽不对?”雷义没有接受过追踪寻迹的训练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啊!队长是指这个血渍是代表有人在此地战斗流下的!?” “没错,由喷溅的情形来看,受伤的一方应该算是一名好手。” 雷义很用力地观察地上小小的血痕,又看了看认真研究的季行云。突然觉得季行云还真利害,看似漫不经心地在这里散步、唱歌,却能掌握地方这小小的线索。 “这个血痕的主人应该是且战且退…由血渍来看这该是这两天的事…不会是村民,依雷方心所言这个村子没什武人,嗯、也就是说…” “常无白!”雷震惊道。 “嗯…,我们追上去…雷义收纳气息,也许为时已晚,但还是小心一点。希望常先生没事。”季行云谨慎说道。 看著师父的呼吸终於渐趋平稳,离非一直处於紧绷的心情总於可以稍微放松。 想到这几天的变故,离非背靠於墙上,无力地将身体倚於石壁坐在地上。父师为了自己的大意与轻乎而身受重伤,几位师兄也为了保护师父相继被杀。现在就只剩自己与师父两人在这意外发的山洞中苟延残喘。 这个山洞似乎是个仓库,里面的石壁并没有特别加工,不过入口处却经堆砌造了一个约手臂宽的洞门。门早就不见,仓库也没人使用,不过靠著狭小的入口也让离非可以暂时阻挡那些“恶人”。 只是单凭自己这点还不成熟的武艺还能撑多久? 想到这里,眼角就流下不争气的泪水。 “不行!我要坚强!师父还得靠我,总会有办法的!”离非努力地为自己打气。不过他知道那恶人绝非自己能够对付。只不过看著师徒两人已成甕中之鳖,不想浪费资源与力气。这山洞没水没食物,就是习武之人再撑两天也是极限,更何况师父身上的伤与毒多拖一分钟也是危险。 洞口那恶人不知用什方法招来许多毒蛇,以自己的身手硬闯绝无机会。还好那恶人还保宝那些毒蛇,不然群蛇入侵入口虽小,以离非的武功还是守不了多久。 常无白的右脥有一道很深的伤口,血已经止了。那伤口虽深,但终究只是外伤。真正严重的则是在小腿上小小的齿痕。因为那小小的齿痕,常无白的小腿已经肿得与大腿一样粗,而强用真气压抑毒性,也接近极限。随著时间,蛇毒渐渐蔓延至全身,蛇毒不停地破坏他的各个器官。至今即使能够解毒,已经遭到破坏的身体组织恐怕也很花上数年加以调养。 看著师父的呼吸终於渐趋平稳,离非一直处於紧绷的心情总於可以稍微放松。 想到这几天的变故,离非背靠於墙上,无力地将身体倚於石壁坐在地上。父师为了自己的大意与轻乎而身受重伤,几位师兄也为了保护师父相继被杀。现在就只剩自己与师父两人在这意外发的山洞中苟延残喘。 “喂!你还是乖乖出来~只要你肯成为我的仆下,就饶你一命。正好我需要一名帮手,你也可以活命,岂不皆大欢喜。”洞外传来略为沙哑的劝服声。 听到这恶徒的声音,离非马上紧张地跑到洞口戒备。 “奇怪,这三天来未见他们好言劝过一句话,只想把我们灭口。怎麽今天转性了?”离非暗自警惕慎防有诈。 “喂,小哥~躲在里面又闷又苦。只要出来就可以解脱了。” “少假好心了!你伤了师父,又杀了师兄,现在又想作什麽?命一条,有办法就来拿!” “嘿~自己的命可比一切还重要。只要你愿意跟著我,往後的好日子也少不了你那一份。何必陪同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一同下地岳。” “少来这套,师父与师兄们的仇我是报定了!你要想永绝後患就进来跟我大战三百回合,不要只仰赖几只蛇就在那边耀武扬威!” “好小子,敬酒不吃想吃罚酒是吧。好、等著。我就在洞口放火把你给薰出来!”那沙哑声音的主人似乎也没什耐性。 离非机警地笑道:“那好,我正好可以享用一顿烤蛇大餐。” “混蛋,你以为我会笨到不先将小宝们先撒走吗!” “是啊~就怕你不敢撒走这群笨蛇。” “你、好样的~我到要看你还能撑多久。哼!” 趴、趴、趴…那人似乎是气冲冲地走开。 离非觉得那人似乎已经失去耐心,想要迅速把事情解决。本来对师徒两人几乎是不闻不问,只是在洞口留下大量的毒蛇,偶尔过来看看人死了没有。这回那恶人的态度改变,好像事态有变,只是这改变不知是好是坏。 “哔~哔~哔~” 过了不久,洞外传来怪异的笛声。嘶嘶嘶~蛇群吐信越逼越近… 站在洞口看著越来越多的毒蛇正往这边聚集,离非心情紧张的连汗毛都竖起了。 “可恶!那死老头终於要发动那群臭蛇了吗?早知道就不要太刺激他…” 地上的蛇虽是越来越多,不过似乎还没收到进攻的命令,只是在泂口附近爬来爬去。地面像是由毒蛇铺成的活动地板,而那名操控著不知藏在那,立在洞内的离非同内望出视角在限无法看清外面的全况,只能看著“毒蛇地板”变得越越厚实… “呯! 第186章 碰!轰、轰1 “该死你们是那冒出来的!敢杀我的小可爱!” “哇~恶心死了那来的这麽多蛇!” “小心点,被咬中可麻烦了!” 在洞内的离非听到有人来了,突然松了口气。但随即又想到来了两个人又能怎样,不是又多了两个受害者,马上又开始为洞外的两人担心起来。 “混蛋,别以为练过几年功夫就了不起!我到要看看你们能挡多久!”那沙哑的声音用力吼出,实在是种令人恶心的叫声。 “来的人武功似乎不弱…但武功再高又能怎样…这蛇群大军实在让人防不甚防,希望他们会没事才好。”离非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同时杞祷那两人能全身而退。 “这、这是什麽味道!死小子,你做了什麽!” “啪!”“唔~可恶!我的蛇笛。你给我记著!有种别走,本大爷绝对会让你们横著离开这里!” “好害厉,竟然可以让那恶人退开。啊!不好!”离非听到那恶人逃开所留下的狠话,心情才转为高兴,却又发现地上的蛇军失去指挥官後开始不安份,部分的毒蛇已经开始流向洞内。 “呿!看我的炎索1离非运起法印炙焰,让手中的铜索化为一条火焰之鞭,紧紧守住洞口。本能上讨厌高温的蛇群在没有诱因下,一一退开。只是群蛇退而不散,依旧在洞口附近徘徊…偶尔还是有几只不知死活的毒蛇会想溜入。 “有人在这吗?不知是那位挥动锁鍊,可否现身说话~”赶跑那恶人的其中一位大声地喊著。 “锁练?”离非楞了一下。“啊,对了就是我。这铜索挥舞的声音不就像是锁练一般。” “在这~我被毒蛇困在山洞之中了!”离非大声地求救。 “喔~请等下一,雷义开去砍材!” “咦?砍材?” “快点,不然你想要怎麽过去?杀出一条血路吗?” “是、队长。” 又等了好一会,空气中传来焚烧木头的热浪,蛇群也渐渐散去。 “你没事吧?”一个未脱稚气的脸孔带著和善的语气终於出现在洞口。 可怜的离非,在这三天之内为了照顾师父常无白、警戒蛇群的来袭未曾合眠,又被困守在山洞中未进饮食,精神早已耗尽,体力也到了极限。但遇到救命的恩人,还是强抖起精神向季行云与雷义述说事情的经过。 雷义很专注地听著,希望能从中了解那恶人的来历。但季行云却是忙进忙出,走来走去,还不时插话,让雷义觉得实在太不尊重这位历劫残生的存活者。 离非说到一个小段落时,雷义终於忍不住对蹲在一旁的季行云发脾气了。 “队长!你到底在干麻!” 季行云转过身来,用无辜的话气问道:“怎麽了?” “哇!啊、啊、啊~” 季行云这时脸上沾了蛇血,双手不但染著蛇血,还挂一些著滑滑黏黏带点绿绿黄黄疑似某种内脏的小肉块。不预期地见到这种恶心,雷义被吓得叫出来了。 “怎麽了?”季行云关心地人靠过去,把“友善地”把“恶心的手”伸过去。 “别、别靠过来…” “你没事吧?” “队长你的脸、你的手,这成什麽样子!”雷义几乎是用吼叫地说著,他的头上彷佛可以见到爆发的火山。 “我?”季行云停下来看看自己的手,才放心地笑道:“雷义,想不到你这个男生也会在意这个。” 说完,季行云随便把手擦净。 “喂,这不是问题的重点吧!”雷义在心中大声的骂著,难後满脸愧色向离非说道:“抱歉,队长做事随便了点。” “不、我不在意…” 看著离非满脸惊讶的神情,雷义突然很庆幸这时没有身著有关武议团、预备团的服饰,不然武议团的名声都给季行云给败光了。 “好了。离非,来先喝一口。”季行云这时把一杯他方才忙碌产生的成果交给离非。 “这…是什麽?”离非见到一旁挂著几只被剥皮的蛇,杯中隐晦不明的液体,问话的表情非常不自然。 “这不就是蛇血。”季行云开朗地回答。 “这…我…谢谢你的好意…”离非想到这三天与蛇为敌,现在却有人拿一杯蛇血,就是口再乾、肚子再空实在也很难接受这种东西。 季行云见他不敢喝的样子就笑著说:“你现在一定很恨蛇这种生物,那不正好扒它的蛇、喝它的血,啃它的肉稍解心头之恨。” “呃、这…”“队长!” 见到离非为难的表情,听到雷义抗议的声音,季行云才色道:“开玩笑的,其实以你身体的情况实在需要立即补充养份。不过几天未曾进食肠胃过於虚弱,得先吃点容易消化吸收的东西。这蛇血不但营养,又是流质的东西。先喝点,垫个底,等会我再烤点蛇肉让你充饥。” 听完季行云的说明,离非才释怀,不过还是说道:“我没关系,还是先让师父饮用。” “你就别推辞了,令师正在入定调息,打扰不得。这蛇血得新鲜喝才行。等他醒了再弄就得了。”季行云劝说著。 “好吧~”离非接过蛇血,先用力深呼吸,然後表现出壮士断腕般的决心,一口饮尽。 一旁的雷义安慰道:“良乐苦口,为了令师你可要忍耐。” 离非眨眨眼,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这、这很不错。虽然腥了点,不过很好喝。” 季行云得意地道:“当然好喝,这可是我特调的蛇血呢!” “耶?!”这回换雷义露出诧异的表情。 喝了蛇血,离非的脸色稍为好了一点。但又想到中毒受伤的师父、已经牺牲的师兄们,又是神情黯淡。见到一旁的树上挂的蛇於是问道。 “先生,听说蛇胆可解蛇毒。我想师父的毒也可以解吧?” 离非通满期望地问著,季行云却马上阻止他的念头。 “别乱来,是有这种说法。不过至少要知常会长是被那种蛇咬到才能对症下乐。蛇胆可不能乱吃,万一弄错了,以常会长现在身体状况可有马上毕命的危险。” “这、那师父该怎麽办…” “现在只能等他出定再作打算,常会长功力深厚也许能压得住毒性。等到他醒了,我们马上护送他回到村庄,为他调配中和剂。这事急不得,不然只会坏事。” “队长,那个蛇老头怎麽办。要不要先去把他解决。” “这也不成,要是我们离开。以离非目前的状况恐怕无法保护常会长…真是伤脑筋…要是他再来一趟,我们也很危险。” “先生方才不是把他打跑了吗?”离非问道。 “那只是运气好,我身上正有带有一些毒蛇蚊虫讨厌的药剂。不过方才已经用掉了,要是那个人又带领满地的毒蛇过来,我们也只能快点逃跑。”季行云无奈地说著。 “不过,现在可走不得。常先生还不适合移动…嗯…雷义快再去多弄点柴火。要是蛇群又来了,就暂时用火墙挡著。我想那人要再聚集大量的毒蛇也不容易,希望常先生能早点醒来不用再跟毒蛇对峙一次才好。” “先生请帮我照顾师父,我去帮忙。”离非道。 “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可别勉强自已。” “没事的,现在不作点事我总是无法安心。” “…好吧~可是千万小心,别走远。一遇到什麽就快点撒退。雷义你可要注意点,可别增加需要照顾的人。” “我知道。” 季行云点点头,就蹲到堆好的木材之旁。手一伸在木柴上搓了几下,像是变魔术般,火就升起。 “好,再来可得为离非弄点吃的。”雷义、离非走开了,火也旺了,季行云就把几只蛇串起来,加了点胡椒与附近采的芹香就开始烤起蛇肉。季行云虽自认手艺平凡,不过那可是以自己的高标准来评断。在他巧手动作之下没多久就香味四溢。新鲜的烤蛇肉彷佛发出“吃我、吃我”的叫声。 试吃了一小口。“嗯,还不错。嘻~我的手艺好像变成熟了…”季行云有点得意。 “哇~真香~这位居士,可以分点给我吗?” 侧边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声,季行云诧异一看,那不是今天早上在路上遇到的大叔?这位大叔居然能够无声无息地出现。并非季行云自夸,但就是武议团的中队长长青回颜也无法欺身十影而不被他发现。这位大叔几乎到了身旁,还是出声才让季行云察觉。要是他有恶意,要无声无息地取人性命岂不易如反掌。 看了这位大叔?脸馋相,季行云放下警戒的心情,笑道:“欢迎,反正是就近取材於这片大地,本来就是共有的东西。” “散人今天可幸运了,碰到你这位有意思的居士。那散人可不客气了。这片怪林子,连只野免也没有,可把我饿惨了。想不到地上爬的无脚蜥蜴也这麽香isuu書网,居士可比散人懂得吃呀~” 这位大叔,一点也不客气,就抓起最肥最大的一尾蛇,也不怕烫马上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第八章北国道士 乔木村外的小林子并没有什麽枯树枝可以搜集,雷义甘脆取出随身的短刀充当柴刀。还好这边的树也不高不粗,雷义运起真力很轻易地就将树木砍断,然後轻易地把树木劈劈砍砍变成一块块的木柴。 虽然这工作不算困难的工作,不过雷义轻松地砍柴,好像这些木头都是豆腐似的。离非本来还以为雷义只是靠著药剂驱走毒蛇,现在看来雷义的武功实属非凡,那他口中的队长岂非一等的高人。 第187章 离非帮忙把雷义砍好的木柴困绑成堆,随口问道:“那位“队长”可是离家或红家的人?” 离家与红家都是安郡的大姓,均以擅长火焰类的法印闻名,离非也是来自安郡的人。 “不,队长可是一位“地人”。他升火的小把戏跟法印无关。” “是吗?那…雷义先生,您称那位先生为队长。那你们是军队的人吗?” “果然问了~”雷义心想丑媳妇还是得见公婆,希望队长的行为不要让人认为武议团的素质变得奇怪才好。 “不,我们不算是军人。”虽然知道离非想问的是身份,不过雷义还是能施就施、能瞒就瞒。希望离非不要追问。 “那,不知道你们是…”离非果然还是希望知道救命恩人的来历。 “我是预备士,与我一起行动的是季行云、季小队长。”雷义好像很不情愿地样子,不过还是老实地回答,反正这种事也无法隐瞒。 “你的意思是他是位武议士,是武议团的小队长!” “是的…武议士中也有各式各样的人…”雷义感叹地说。 “…太、太厉害,真不愧是武议团的长官!不但能趋退那个伤害师父的恶人,而且待人又好。像这样武功高、没有架子、心地又好的长官实在难得。雷义你真的有一位好长官!而且季队长外表还如此年轻,是去老还童的高人吗?”离非的双眼闪闪发光,好像很崇拜季行云的样子。 “不是这样,季队长是南郡武议团历代来最年轻的小队长。不过你怎麽会认为他待人很好?”雷义带著对离非怀疑眼光说著。 “除了师父外,现在我最佩服的人就是季队长了!”离非带著崇敬的语气说道:“没想到除了离家的人之外,竟然有人可以自由地产生火焰。我也是离家人,以前父亲也曾要求我不用法印打出烈焰。其中的难度没有亲身学习是无法理解的。像我们这种已经明白法印运作的人都觉得十分困难,而季队长身为地人还可以轻易地徒手升火,修为之高可想而知。” “嗯、然後呢?”雷义心道:“队长可不只会用火,还会制冰、引雷。不过我实在看不出来队长又有多了不起…可恶有时间练习这些奇奇怪怪杂耍,也不多用点精神在处理公务上!” “像季队长如此年轻,我是说单以外表看起来大约只是二十上下。像他这种年经就能有如此修为,能不待才自傲,处处为人著想。这不是非常难得吗?” “他那里处处为人著想了!”身受其害的雷义语气升高了。 还好离非的精神状况不大好,没有察觉雷义语气的异常,还是带著歌颂般的语气道:“有那位高官能亲自为一位萍水相逢的人马上准备饮食,而且还如此体亮我这位落难的人。而你对他的言语也时常有所冒犯,他也只是笑笑地带过,要是换成一般人,不早找机会把他给逼退。虽然这样的长官少了点威严,不过威严这种东西只要在适当的时机冒出来就够了。” “喔~那到也是…队长的行事还真的非常“异於常人”。”虽然离非推崇雷义不完全认同,不过雷义也不是那种会在外人面前嚼舌根的人,家丑不可外扬,就让队长在这历劫生还的人面前保持高尚的行像,成为他可以仰赖的人也是件好事。 林子的另一处,传出充满恕气的吼叫。 “混蛋!你是怎麽警戒的!有两个高手侵入了也不知道!”一位声音少哑的老头气急地骂著。 “大师兄,您说话客气点。可是您自己要小妹留意“那人”的动向,要怪怎麽不怪老二呢?”一位外表平凡,双眼带著邪气机妇人酸酸地回答。 “鲁师兄、安洁,你们就吵了。我们在这里也停得够久了,恐怕已经引起南郡官方的注意与关切。即然虫卵已经得手就没有理由再待下去。还是快把目击著解决,然後离开。”另一位中年男子冷静地协调著。 那位名为安洁的妇人却带著嘲讽的语气说道:“不用这麽麻烦吧?你们一直在躲避的“那个人”已经出现在这附近了。我看大伙还是夹著尾巴快点逃才是良策。” “你说啥~”那老者生气地大叫著。 “鲁师兄,冷静点。”中年男子道:“安洁,你之前没被那人碰上,不知道厉害,连师父也被那人收了,难到你自认已经超越师父了吗。依我看就是我们三人联手,恐怕也还拿那人没办法。反正虫卵已经到手,就直接离开法天。这样也就不用担心被法天通缉的问题了。” “哼!法天这个国家可真麻烦。我认为还是把目击者解决的好。我可不想每次进出法天者要易容。” “这…风险太大了…” “康扬,反正你也只会逃命。看看你,几年下来只养了几只笨蝎子。反正也帮不上忙,闯进来的两个人就交我跟大师兄解决好了,我的小可爱也好几天没活动了。就请大师兄帮我掠阵,由我出手杀了那三人,咱们再离开这里。” “你!”康扬终於也被安洁那嚣张的态度给激怒。 “我怎样?”安洁得意地说著,同时伸手轻抚身後的巨大绿影。 康扬抬头望了一眼那对灰色的复眼,马上压下怒长恭维道:“你肯出手,当然就万无一失了。” “当然,小可爱。妈咪马上为你准备上好的猎物。相信你一定也很兴奋吧~”安洁这时露出兴奋的媚容。 “死**,总有一天要你好看!”鲁杜在心中咒骂著。 “等著吧~虫卵变成我的好帮手时,就时将是你这个臭女人向我跪拜的时候!”康扬也暗藏私心。 这三位同行不同心的师兄妹,为了共同的敌人暂时携手合作。又包藏著不同的私心。 当雷义背上背著两捆、双手也各提著一捆木柴与很吃力拖著一捆木柴的离非走回山洞时,逼人的香气就激起两人的食欲。 可是一走近,看见的却是一个穿著邋遢的中年男子正在剔牙与满地的蛇骨… “雷义辛苦你了。来,离非这烤好的蛇肉就趁热吃了。”季行云很亲切地将两串烤好的蛇肉交给离非。 “队长,那我…”本来对蛇肉有点排斥的雷义闻到这迷人的香味也心动了。 “很抱歉,可要请你再多等一下子。”季行云老实地说:“你的份我先拿来招待客人了。” “这蛇肉实在太诱人,散人硬是要主人先请我饱食一顿,希望居士不会介才好。”那个陌生人带著抱歉又满足的笑容。 “…哈、怎麽会介意(吞口水)反正我对这种怪怪的东西本来就不感兴趣。”雷义装作很大方的回答。 “垒(雷)义,泥(你)不想试吗?”离非实在饿坏了。这蛇肉实在又鲜又香,咬劲十足离非的嘴吧塞得满满的,直夸道:“太好希(吃),泥不希苦惜,那我可以多来一点吗?” “…你就多吃一点…”雷义这下又不好意思跟离非抢,只要装大方。“你吃,这怪东西我可不敢尝试。” 离非一下子就吃完一串蛇肉,听到雷义不吃,可乐了。不见却又马上瞪著手上的蛇肉发楞。 “怎麽了?”季行云关心地问。 “…我想留给师父醒来的时候享用…可是师父他…”离非自己高兴地吃著蛇肉,可是几位师兄却已经亡故,常会长也状况不佳。离非想到自己这时竟然在这高兴地吃著烤蛇肉,心中升起一股罪恶感。 “小兄弟,你的事散人已经听季居士说了。散人到是要劝你心情放宽,要是令师醒来见你因郁成疾岂不伤心。可又徒增你的罪罪孽。就算你心中过不去,也要打起笑容,让令师放心才是。散人说的话不会错,你就高高兴兴地把这佳肴送进肚子。这也是对为你准备餐点的人最崇高的报答,还是季居士烤的蛇肉很难吃,让你不高兴了。” “不、不怎麽会呢…我、谢谢你,季队长……谢谢你……”离非这几天来的辛劳与压力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泪、不止,伴著泪水,离非很快地就把另一串蛇肉吃尽。 吃完两串蛇肉的离非本来坚持要帮忙烤肉,不过几天的疲惫让他坐在火堆前,看著肉串就被睡魔给掳获进入深沈的梦乡。 火堆前又多了一位来路不明的大叔,虽然季行云把他当朋友来招待,不过雷义却持续戒备著。这位大叔明明就是今天早上在路上碰到的不明人士,怎麽会正巧又在这种地方碰上。雷义总觉得这位大叔有问题。队长就是对人没戒心,要是被人由背後捅一刀恐怕连自已怎死的都不知道,总之队长看不见的地方就由我来守备。雷义对自己如告诫著。 雷义用心良苦,只可惜季行云一点也感受不到。看著雷义双眉深锁,季行云带著几分歉意说道。 “雷义对不起啦~我不知道你这麽讨厌蛇肉,早知道我就顺便弄点别的东西,那你就不用啃乾粮了。” “我的队长~我那时候说我讨厌蛇肉了…可恶我也很想吃看看…还有我才不是肚量这麽狭小的人,那会为了小小的烤蛇肉就心生怨气…好吧是有生气,可是也不是全为了没吃到这个看起来很好吃的蛇肉!”雷义在心中伸吟著,为了展现他的气肚也只好用力地挤出一点笑容,说道。 “才不是呢~我、我是在担心常会长还有袭击常会长的那歹徒。” “雷居士,看开一点。人生几合,别老是在担心中渡过。学学散人轻松自在的过日子不是很好。” “说的好!警戒归警戒,可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季行云附和著。 “喂!到是是谁害的!你们…”雷义面对这一老一少,终於投降了。 第188章 “季居士说的好,你还可真合我的胃口。吃了你的蛇肉,不回聩点东西,散人心中可过意不去。”那散人拿出随身携行的一个竹筒,倒了一杯,就送到季行云手上,道:“这可是我家乡的名产,也让你嚐嚐。” 季行云先是闻了闻,道:“这…是酒?” “没错,你喝喝看。”那散人带著期待的神情说著。 季行云浅嚐一口。 辣!酒入肚中一股热气开始扩散~馀劲则在口舌中翻腾。 “好酒!这酒虽辣,却不是那种让人无法接受的辣法,和著酒气化为一股热力,让人产生力量。将酒与姜作成如此完全的调配实在难得。” “好!来喜欢就多来一点。” “等等!队长!这时喝酒不好吧!”雷义出声阻止了。 “没关系,我平常虽不习於杯中物,但一杯酒也醉不倒我。不过大叔,我喝这杯就够了。毕尽我也不是酒国英豪,只要能嚐到这种美味就能满足。” “呵呵呵~老实说散人我也很担心你会喝了起劲,就把这筒老姜酒给喝光呢~散人到不是小气,不过自从拿到了“印可”就被家师赶出来游历,在这三十年来也不过回国三次,可都是为了老姜酒。要是在这里喝光了,散人嘴又痒时那可麻烦。法天在南,太宇在北,要回家补货可也累人。” “印可?!太宇王朝!大叔你是武。道之国的道士!”雷义吃惊地说:“你是拿到印可的道士!” “散人不才,不过是初窥道理的修道人。” “道士大人太谦虚了…”雷义这时看这位大叔的眼光马上改变。 武。道之国是基斯大陆北方的第一强国,正好与法天遥遥相对,一在南、一在北。而太宇王朝的强盛除了武术、品德出众的武士团外,就是修行练丹、骥求脱壳登天的道士(有道之士)。道士间的高下可区分为三个等级,入门等级的修行者,拿到印可的道士,与掌握真道的道师。虽然拿到印可的人才是真的道士,不过一般而言对於修行略有小成的修行者也会尊称为道士。毕尽翻遍太宇王朝也凑不齐二十位拿到印可的人。而那些真正的修行者也不太在乎别人对他们的称呼,浪得虚名的人也乐得别人尊称为道士所以道士就成了太宇王朝所有修行者的尊称。至於道师,更是少的可怜。因为即然已经掌握真道那还有不脱壳登天的道理吗?所以当知道某位道士成为道师时几乎都是在他要交待“後事”的时候了。 “道士大人,听说拥有印可的人都是长於鍊丹之人。不知道士大人可否赐与那正与蛇毒奋战的常先生一颗灵丹妙药。”雷义诚恳地提出请求。 “这是不可能的事。”毫不考虑,这名道士一口回绝。 康鲁一面收拾细软,一面思考著该逃到那个国家。与南郡相邻的有扥罗王国与招乌帝国,这两个国家都在近期遭受到军事上败绩。扥罗王国不论在军事、经济上都不算强盛。当初想要利用南郡遭受狼祸之际出兵要胁,赚取政治上与经济上暴利。却没想到南郡连请求中央协助的使者都没派出就举兵相抗。这一战打打停停拉距了五年,最後还是由法天取得决对的胜利。这个国家在几年内恐怕无力站起。扥罗虽是轻启战事的祸首,不过过其他国家却是运用各方法为他说情,并非要指染这个兵穷财尽的苦地方,而是希望能有这有个倒楣的国家作为与法天这一等强国之间的栅栏,不用与这种兵强财富的猛虎直接相对。 这个扥罗眼看是没什发展性。到是招乌帝国虽出兵文邦失利,但本国的军事力量还是不可小看。 而且本国的野心依旧未曾熄灭。在失去最强的主力部队後,该国想必需要一些其他的力量作为弥补。招乌帝国会是一个良好的选择。 只是冒然出现在该国,恐怕容易引人疑窦。也许可以先到扥罗王国弄点名声再转进到招乌帝国会是很好的选择。 康扬辟画著未来,心中甚是愉快。只要摆脱那个讨厌的追缉者一切都可实现,未来更是一片光明。不过难听的沙哑声却不预期地闯进他的美梦,打破他未来的美景。 “糟了!糟了!那个臭道士竟然跟那些见过我面孔的人碰在一起。这下可完了!” 康扬这时可对这位无能的大师兄起了怨气。要是让那些人活下去,报了官,要通过边关也会造成困扰。凡是带罪之人在出入国的边关可是不即受擒著斩立决,一点商量的馀地也没有。虽然不见得会怕边防的官兵,不过把自己弄得像是逃犯,不但会要引起那该死的臭道士的注意,对未来的发展也先定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大师兄,你也别像是见鬼似的。那道士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我就不信他真能有三头六臂。”安洁讥笑著。 “好、你要是真的厉害,就去找那死道士为师父报仇。”鲁杜生气地回话。 “谁怕了!我到早想领教那死道士的手段了。” “鲁师兄、安洁冷静点。那臭道士的确有点手段,不过安洁说的对。他到底只是个人,正面冲突也许没机会,不过要解决臭道士何必跟他来硬的。不如这样…这样……”康扬开始解说他思量已久的计策。 “好样的,阿康。这样即可以把那臭道士解决,顺便也可以把他弄离那几个人。不过你可得小心点,不要被逮著。” “放心,我自有分寸。” “呵~我就等你们的消息。那死道人一走开,我就出手。”安洁因为又有机会见血而高兴地笑著。 本来雷义因为知道这位厚脸皮跑来分享蛇肉的大叔是太宇王朝的有道之人而对他多了几分敬意。那知向他求药救人,这拉塌不修边幅的道士竟然连考虑都不考虑就一口拒绝。让雷义觉得有关武。道之国道士的传言佳话只是言过其实的广告。 对这位道士的不满与轻视,雷义毫不保留就直接表现在脸上。 “雷义,你好像搞错了。”季行云替道士解释道:“想不到雷义也误解了。道士们鍊丹,可不是提鍊药丹。真正的道士潜心修鍊,是在锻鍊丹心与丹田。跟丹药完全扯不上关系。当然也有某些道士也精通医术药理,会顺便鍊点药丹,但是那可不是道士的专门工作。道长不是不愿意帮忙,只是没有的东西根本就拿不出来。会主动拿出药丹来的恐怕还是招摇撞骗的方士,顶著道士响亮的名号唬人骗钱。” “是这样吗?”看著眼前的道士,雷义不免怀疑太宇王朝的道士求的不知是那门子的“道”。还是太宇修道之人修的是出世之道,修著修著最後连基本的服仪礼节都抛之如糟糠。 听了季行云的说明,这位道士露出儿童般纯真的笑容。道:“散人四处云游数十年来不把我当穷酸的游民看待的人已经很少了。季居士不会误解道士所追求重视的内涵真是难得。” “您夸谬了。对於道长所追求的道,我也不甚明了。由其是鍊丹,之前我曾听闻北荒郡的朋友华鹤医师提起。但对於鍊丹一事却还是一知半解。” “喔~居士对鍊丹有兴趣?也对,看居士也有几分习武之人的样子。要是不嫌弃散人到是可以提供点心得与居士分享。只是散人也只鍊得小内丹,更不曾鍊过法宝。居士要真有兴趣可以到散人的故居找其他修练有成道士。这张帖子给你,算是介绍信。” 这名道士拿出了一张与他外表极不相配的拜帖。不过这张拜帖虽然是张印制高雅、粉红底色的布纸,却也沾上了不少脏兮兮的指印。想来必是这位不修边幅的道士不小心沾上的。 道士还特别用手试著擦拭这张拜帖,不过上面的陈年污垢依然顽固地赖在上面。 “哈~对不起。本来也不曾想过会送出这帖子。所以才带一张出门,虽然被我弄脏了,不过老师与几位道兄想必不会介意这点小事…”说著说著,道士的脸也不好思意地红了起来,同时一手猛抓那头乱发。 季行云丝毫不介意地收下拜帖。看了一眼,上面除了印了山与云的徽章外就别无文字。但在接触到帖子时好像碰到的不只是一张帖子,只是这种感觉一逝即过,季行云也无法捕捉到任何讯息。 “还有,任何道士见到这张帖子都会把你当朋友看待,不过只对你有效。就是你把帖子给人也没用,而且恐怕还会引起误会。会让道人们以为持帖者是杀人取帖或是窃贼。所以这张帖子还请好好保管。另外要是对方问起是谁给你这帖子的,你就回答是广清散人给的。” 季行云点点头就高兴也收下拜帖。 其实广清散人吃了季行云的蛇肉,又他相谈甚为契合。本来就想要略为回报,听到季行云对鍊丹有兴趣,也想倾囊相授。不过广清散人却以为季行云的武术修为距离鍊丹还有很远的道路。现在与他讨论鍊丹恐怕只是白费工夫,所以才特别把拜帖给他。希望在将来可以介由拜帖与其他道人结缘。 “以季居士的情况想要鍊丹该再提升内息的含量。不过也无彷,现阶段可以先试鍊鍊质内丹。一方面可以熟悉鍊丹的方式,另一方面也可以用来提升真气的品质。要鍊丹就得先会建脉,在筋脉中建立分脉与分气墙虽是运功的基本法门,不过要在丹田内建立精气脉可就有点难度了。” 说到这里广清道人就先停下看看季行云的反应。 “这不成问题,丹田内建精气脉我已经在作了。可是这与鍊就内丹有关吗?” “居士已经有在丹田建立精气脉了!”广清散人不大相信的样子。 “是啊~之前没作分隔,施用狂气爆就会严重伤到丹田。 第189章 建了适当的精气脉可就方便多了,而且也可以让真气在经过丹田时,不同回归丹田而直接跑过。如此一来可用的功法可又多了许多。” “哦~那这方面的功夫我就省了…”广清发现原来自己也会有看错的时候,这位季居士顶多只是二十初头的年轻人,筋脉与丹田竟然已经锻鍊到这种程度,由他的功力还真的看不出来。 “鍊就质内丹说来简单,其实就是精气脉的变形。只是这个精气脉不成脉,而是以五百倍密度成就为如是实质的内丹。作法就是在丹田选定适当的空间,开始在重覆的地点建立精气脉。这个动作只要能重覆一百次左右就算成功…也不对,这还要看各人真气的品质初鍊内丹的人可能得重覆近千次才能成功。至於怎样才算成功了,…反正成功时你一定会知道,那个本来是精气脉的东西会有很大的转变就对了。”广清散人继续解说著。 “要重覆建立精气脉吗?这可不容易,每多覆盖二到三次左右要施与的压力就得增加一倍,要重覆数百次那我身体的筋脉能提供这种压力吗?” “哈、哈、哈,所以散人才请你要再提升真气的品质,这样一来覆盖的次数就能大幅降低。不过也有一些技巧可以利用,就让散人献丑提供少许的个人心得……” 广清散人像是在献宝般提出他鍊丹的心得与技法,季行云也提出许多看法与问题。到是一旁的雷义完全听不懂…这两人说的明明就是大陆的通用语,可是雷义就是觉得像在听两个外界人说著莫明奇妙的话语。 第九章弄形之人 在武议团的日子,季行云充份地锻鍊了武技的运用,招式的变化与运用。见识了许多高手精湛的武技。在打斗中临招应变与反应得到充份的磨练,只是这些都是外在的应用。至於内部真气的运用往往只能就在所学所知的范筹自己摸索。对於真气运转的心法与技巧不光是靠看著外在的表现就能一窥究竟,而各宗各家更把种种心法当作至宝,即使在武风开放的武议团也不见得能够无私地公开研讨。更何况武议团是以法人为主干,法人向来对真气细微的操作不感兴趣。对法人而言只要有法印,那细微的真气操作都不需费心操劳,自有法印代为规范。向来仅需思索如何将法印运用到极限,那会多费精神在研究帮助不大地方。 中队长长青回颜虽是名地人,武功甚高更是嗜武成痴,与她研究真气的运作本来该是最佳人选。很可惜,她在性格上有某种致命的缺陷-她向来以“身体记忆”来研讨功夫。这个方法是很有效,可惜对细致的真气运转技巧恐怕一点帮助也没有。 今天季行云遇上了广清散人,与他研究种种鍊丹、运气之法对他帮助之大是不可言愈喻。许多在脑中的记忆在广清散人的催化之下,知识不再是死板板的强记的知识,而是可以拿来活用的工具。本来隐晦不明地方也豁然开朗,得到解答。 两人互相研究讨论,越见热烈。一位是游历丰富、见广视博,一个是脑中藏书千万卷。在理论与实际运用的结合下,两人互相激盪之下均是获益良多。 季行云与广清散人像是相见恨晚,话题也渐渐由武功的范筹转移也广清散人旅游各地的精彩阅历。本来听得一头雾水的雷义这才融入他们的话题之中。 广清散人也许不是名好的演说家,却很少有像季行云这麽好的听众。由其谈话的内容又是大陆各地的风俗丽景,季行云更是听得双眼发亮。 一旁的雷义可不高兴了。他心中暗暗警戒,深怕这位素喜旅游的队长会跟著这名道长四方遨游。 听了广清散人讲了许多地方琦丽的美景,季行云问道:“道长你游遍大陆,可不知那里您最为怀念,想念最深?” 广清散人停了一下,收起笑颜,道:“其实我说的也不打准。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标准,真正的答案该在各人心中。没有亲身走一趟是无法得到真正的答案。” 季行云恍然索思道:“果然还是要亲身体验…” 季行云这话一出,雷义马上将警备状态提升到最高等级。 “死道士,想要把我家队长骗长!这可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把队长的心留下!” 广清散人又道:“不过我的答案到可供你参考。就散人而言,最美的情景是在北方的深山。在严寒冬日,白雪遍盖大地。几名知交好友齐聚厅堂,门壁敞开。在厅中升起熊熊烈火,准备几壶老姜酒,火上炖著山产,三、五好友喝著酒、閒话家常,同时欣赏一遍白茫茫无际的雪景。这才是我记忆中最美的雪景。” “好友、佳酿、美食与景致缺一不可?” “对缺一不可。”广清散人带著深长的笑意看著季行云。 雷义不明白他们在打什麽玄机禅语,只知道再这样下去很可能就要失去一名队长。他插话,把现实的困难摊出来,要转移季行云的注意。 “咳、道长,在下有个请求,不知能否请你帮忙。” “真说无妨。” “你也知,我们遭到不明的怪物操控毒蛇的攻击。本来是该马上离开这里,只是常白无正在入定疗伤,移动不能。待在这里又不知何是会再遭群蛇来袭。我想请道长走一趟乔木村,找当地的警司雷方心。要求他立即通知附近的驻军前来扫除蛇害。” “很抱歉…”广清散人话没说完,雷义就插话了。 “道长,您这是见死不救。”雷义不悦地说。 “雷义!” “呵,没关系。不是散人不愿意帮你们跑腿。只是袭击你们的人正好是散人的责任。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那几个弄形之人恐怕还是为躲避散人才会跑到此地。散人只需在这陪你们一会,那人一定会再度来袭。到时就由散人把问题彻底解决。” 这下又大出意料,怎麽这名道士还跟那个玩蛇的老头有关系。雷义脸色变得更难看,带著怀疑与意度的目光看著广清散人。 广清散人解释道:“散人也只是随口答应要帮在旅途上认识的朋友。帮他们扫除弄形之人中的败类。本来以为以大陆之大不会让散人碰上。想不到还给散人遇上了。十馀年前散人收了那人的师父,几名弟子四处逃窜,散人一面捉人一面游山玩水。那弄形之人甚小心,向来底调行事,散人追了这麽久也没多少成果。这回他们被你两撞见一定会想办法杀人灭口,免得遭到法天通缉。有这机会散人可不能错过。” 雷义可不高兴了,这死道士分明把自己当饵在用。季行云没想太多,高兴地说:“有道长在侧,可就能安心了。” “好说,好说…咦!”广清散人突然神情凝重地望著远方。 “怎麽了?”雷义道。 “好小子,终於按耐不住了!嘿、季居士,散人去去就回。这回可不能再让那斯再度逃跑!”话一完,广清散人就消失不见。 见到广清散人的速度,雷义本来对他不以为然的心情又化为一种莫名的惊奇。他速度之开不下於杨菁茹韦陀全开,而且说走就走,几乎不见加速的过程,一动一静之间的转换,毫无火气,也没散发出多於气劲。 “好功夫!”季行云由衷地赞誉。 “他…那个道士…”雷义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广清散人展现出来的实力,惊讶之馀口齿都变得灵光了。 广清散人离开不久。 轰隆!轰隆!地面一震,远方传来惊人的爆炸。 “怎麽回事!”离非被这突来的变故惊醒,迷糊慌张地左右观看。 一个巨大的绿色物体映入眼帘…那是什麽怪物!离非被吓醒了。 “小绿乖~你看这几“只”可不可口?”一道娇柔的女子声由那巨大的绿色身影传出。看著那庞然大物雷义头皮发麻,甚感不妙。那声音娇柔,更显邪气,由其是她口中“这几只”不就意指季行云三人。可不可口?岂不把三人当成那“小绿”的食物。 那只“小绿”很有可能是一只变种螳螂,只是大了“一点”。光是一对巨型的镰刀就足足超过一影。立起来有季行云四倍高,全身脆绿,在灰色的复眼上完全看不出这只大怪物的心思。 “哇~走一这趟可真值得…这种东西可不是想见就能看到。”季行云发出季行云式的感言。 练气的法门千千万万不离其宗,要精鍊真气、丰厚内息,让真气越是精纯、让内息更为强大。弄形之人的功法虽也是丰厚内息,不过确不走精练真气的法门。还走完全相反的路子,要收纳天地杂气引为己用。若能将天地之力纳为己用,这近乎无穷之力有谁能加以抗衡。只是天地之间的能量种类繁多,更有互相排斥制衡的能量存在,根本不能全数利用。而以人之力也绝不可能足以操控这繁杂无章的能量。弄形之人只是能够快速地将与自己能量较为契合的能量迅速引进,化为自身的真气,同时也能以超快速度将体内的真气放出。长期进行这种动作的结果,让弄形之人的内息都不甚深厚,只是他们也不用过於深厚的内息,反正补充的飞快也用不著太多的存货。另一项特点就是让弄形之人变得难以查觉。长期与吸收天地之间的能量让他们真气不俱特色,走到那真气就变成当地存在的能量样式。 弄形之人就与一般人一样有好有坏,并非每位弄形之都像鲁士、康扬与安洁三人般为恶不仁。他们三人走上了偏锋,利用自身特殊的能为非作歹有关该是性格的问题,而非所拥有能力的问题。 广清散人快速奔驰,深怕又让人给跑了。 第190章 几年与这几个弄形之人的败类相遇不下十次,甚至还有擦身而过的记录。本来以广清散人知感的能力,任何功力深厚高手被他盯上,想要摆脱可比登天还难。问题就出在弄形之人在功力上无法称得上高手,相反的他们最大的特技就是散尽真气变得与不曾练武的平常人一样,让习惯以气认人的广清散人大伤脑筋。 上一刻明明就发现目标,下一刻就散去内息隐入人群不见踪影。越是在人口密集的地城市想要逮人越是困难。此时此刻,在这郊野地区碰上了,如果不好好把握机会又不知何年何月才有等良机会。 其实在这偏远地区想要锁定弄形之人也非易事。广清散人捉拿弄形之人已久总有些心得。已经可以由天地能量的异常聚集与流动办定他们的存在。担心他们会一现即隐,广清散人自然飞速追击。 广清散人动作已是神速,无奈还是赶之不及。到了一处山壁之旁,这是之前能量异常聚集的地方。 “嗯~量你也跑不远…就在散人好好搜寻一番定能找到踪迹。”广清散人打定主意後就四下搜寻。 没多久,就让他找到一个不甚明显的脚印。再寻脚印,广清散人拨开山壁的一簇树丛,发现了一个洞穴。 “乖乖,会钻进这狗洞吗?” 眼前的山洞不但隐密,而且入口狭小,不过手臂般宽高。想进去可要匍匐前进,才能钻进这小小的洞穴。 广清散人叹了口气,随即施用探息之术。真气流入洞穴… 没多久,有了结论。 “嘿~这洞穴还可真的别有天地。里面竟然还另有腹地…看来散人可得学学土拨鼠钻地洞。” 在抱怨中,广清散人还是爬进洞穴。 广清散人的行动却是尽在康扬眼中。等到确认广清散人已经深入洞穴,康扬才由隐密走出。他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笨道士,这点小小技两也无法识破。真不知道怎麽会被你这种蠢蛋追了许多年。功夫高又怎样,让我略施小计还不手到擒来。你就乖乖受死吧。” 康扬说完,就取出打火石,点然预备好的引信。星星火光走向那小小的山洞…几秒後轰然巨响! 大地为之动摇、山壁倾倒…那洞穴也随之消逝… “哈、哈、哈…任你功夫再高,也难逃之劫。你这臭道士,到便宜你了,不但省了安葬手续,还拥有这极大的坟墓。你就不用谢我了。哈、哈、哈…”康扬意地笑著。 “哈…来就看师兄与安洁的表现。” 山壁的远方,一只巨大怪兽…应该说是昆虫立在季行云前面。 姑且不论它背的安洁有何能耐这只巨螳就足以令人胆颤心寒。 “你们是要乖乖受死,还是想让小绿运动一下?”安洁状似亲切地寻问。 离非一听,就想起丧命的同门师兄与身受重伤的师父,马上愤恨地骂道:“你这妖女胆敢嚣张!” “喔~这也好,很久没碰到有骨气的猎物。来小绿你这回可有机会活动筋骨。” 安洁说完就轻拍巨螳。 绿光一闪。 它镰刀状的前肢砍出、收回… 季行云也是瞬间低身起身… 啪!啪、啪、啪…一棵树被截腰截断。 看来这只庞然大物不只是长得大了一点,速度与破坏力都堪称一流。 从小在深山长大季行云,不乏与体形巨大的生物作战的经验。山中各种凶猛、灵巧、野性的飞禽猛兽都成为他的手下败将…还有不少成为他的腹中之物。 至於眼前的怪物,虽是第一次见动…也不算寻常的猛兽。不过就是昆虫也该差不多,季行云看了看它那细长的六只脚(比小腿还粗,不过跟身体比较,比例上当然算是细长),也许是个好目标。先除去它的行动力该是个妥善的战法。 “雷义这交给我,你们小心提防那个玩蛇的恶人。” 说完季行云气聚指尖,双手划出新月般的弧线,残月斩破空而出。 气斩一出,人亦出动。 巨螳两只巨大的镰刀也无无畏无惧地挥出。 季行云那两道残月斩就像纸餬一般,连阻碍镰刀半秒都办不到,就被破去。 镰刀收回,这才是真正杀招,锐利的刀锋赶向季行云背部。不需回头光凭空气的流动,对劲力运转的体认,季行云早已清楚掌握那巨镰的动向。一个闪身,速度再度提升,巨螳攻击落空。季行云也趁机来到巨螳侧边。 看准一只脚,季行云回劲掌击出。 一声闷响,得手了! 失败了! 打是打中了,季行云却发现这一掌像是打在金钢石上。一点也无法撼动这怪物半分,还被反作用力震了一下。 再看安洁那得意的笑容,这一切就像她意料之内的小事。 贴在巨螳後脚旁的季行云想要脱离,那巨螳早一步动作,巨脚一伸就把弹的老远! “队长!”“季大人!”雷义与离非同时发出惊呼。 “别担心,马上就换你们了。”安洁亲切地说著。她那故作和蔼的语调更让人觉得丧心病狂。 雷义紧张的漂流下冷汗。 巨螳一步一步走向两人。 “喂!咱们还没分出胜负!”季行云的声音由安洁身後传出。 “队长你没事!太好了!”季行云的声音让雷义高兴地喊著。 季行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浇了雷义一道冷水:“我人没事,但却不大好。真不知这是那来的怪物。真够硬,叫人怎麽伤它!” 第十册杀机隐现 第一章凶猛巨螳 这只巨螳不单是力气大、动作敏捷,全身又包覆著坚固无比的虫甲。季行云试了几种方法,才确定这身硬壳真的是刀剑难侵,掌气难伤。拿它几乎没有办法。 季行云没法伤及巨螳,这只大虫同样也捉不著季行云的动作。双方进行著精彩的攻防,只是季行云多少吃亏。那怪物不怕打,季行云可不是无敌铁金钢,要是一个失手被那镰刀轻轻划过没死也怕要断腿截臂。 离非与雷义看著绿的巨大身影灵活地与季行云厮杀,两人心情即是紧张又是佩服。离非提起铁索想要上前助阵,雷义却道。 “别作傻事。你想成为队长的绊脚石吗?” 离非楞了一下,随即灵出甚是懊悔的神情。师门仇人就在眼前却是无能为力,巨螳的威力绝非自身这点力量能够抗衡,难到只能无力地乾瞪眼? “可恶!”滩非发出懊悔地吼叫。 “别生气,你可以马上去跟同伴们会回。”由身後传来的是那令离非无法忘怀,令他深恶痛绝的沙哑声音。 无法对付坐在那大怪物上的妖女,这个玩蛇的老头可不能再放过。离非转身,跨步就要冲向鲁杜。 他身旁的雷义马拉他一把,阻止离非失智的行为。那知离非报仇心切,在这恕极之下全力冲出,雷义这一出手马步没有扎稳就被他的冲力向前一拉,跌个狗吃屎。离非没想到会被阻止,被这一拉也是向後倒去。 “哇!呀!呀!” 雷义倒下马上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绝不是痛。 就因他的鼻头正被一尾毒蛇舔著! 一只毒蛇,与他双目对看… 更多的毒蛇缓缓前进… 那毒蛇张口一咬!雷义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出手能够如此之快。也许是迫切的危机将他的潜能全部激发。 毒蛇嘴吧张开成九十度,再也没有机会阖起。它的头只剩三分之二,其他的部份被雷义一手捏爆。 血喷到脸上,雷义呆了两秒…心跳得飞快。 离非与雷义先後站起…两人著张大嘴吧…这个情景…该怎麽办… 蛇。蛇。蛇… 前面是蛇… 後面是蛇… 左边是蛇… 右边还是蛇… 蛇。蛇。蛇… 四处都是蛇… 离非感激地看了一点雷义,要不是他出手阻止,早就葬身蛇海。可是接下来呢? “队长…”雷义发出无助的求救讯号。 季行云与巨螳的战斗没中断,但也抽空责道:“准备的柴火是好看的吗!” 战况再变。 还好有离非在场。在使用火系法印的离非协助之下,雷震马上利用柴薪围出了个火围,把两人团团围住…真不知道是在阻止毒蛇,还是在困住自己。木柴有限,这火圈无法围得太大,大焰阻止毒蛇侵入,也让两人忍受烈火煎烤与浓烟熏害,更不知是柴火耗尽被毒蛇咬死还是先被浓烟熏毙。无能为力的两人,只能默默杞祷等待转机。 离非与雷义情况不佳,季行云更是不好过。 他被迫要不停移动,在应付那刀枪不入的大怪物之馀还得分心注意脚下。 被他无心踩死的毒蛇已是不计其数,却还有更多、更多的毒蛇等著他。要不是鲁杜心疼他那可爱的蛇宝宝,尽量出一个空间给季行云与安洁战斗,季行云恐怕早就被咬了好几回。 这种情况绝不好过。季行云也想早点结束这种一点趣味也没有的生死之战。他把主意打到巨螳背上的安洁。那巨螳硬逾铁石,它背上的弄形之人可是血肉之驱。 很可惜这个策略也是失败。 先别说那巨螳一对复眼可以接收三百六十度的景像,对它根本没有死角可言。季行云感应著真气、能量的流动。那巨螳的动作虽快、反应再好,也不过是知虫虫,交手几回,季行云就已经摸清它的作动型式。感应靠著劲力的动向,季行云完全掌握巨螳的一举一动。在几多努力之下,终於有机会对它背上之人下手。 第191章 季行云失算,安洁不是易与之辈。她功力虽不丰厚,但一掌出内息倾巢而出…还好季行云对真气流动的敏感让他及时扭身闪避。却也失了伤她的机会。 季行云再接万再厉,好不容又制造机会,要再对她出手。本以为她这种出手方式能有多少内息供她挥霍。却不知弄形之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内息从不匮乏,只在天地存在一日,他们就能马上补充内息。季行云试了第三次,还差伤在安洁掌下,就知此路不通。 战术失效,季行云越打内心越是不安。 蛇越来越多…只要一个失神将被弑咬。 “这可怎办?”季行云大脑快速运转却苦思无策。 季行云苦恼苦撑,安洁却先按不住气了。 她操控小绿出手,却迟迟未能得手。能够在小绿的镰刀之下苟延残喘如此之久这还是头一遭。一般人见到小绿这头怪物,不是双脚发软任她宰割,就是跋腿快跑让她享受狩猎之趣。再有挻身而出的勇士却也只是让她得到更多杀戮的趣味。毕尽残杀毫无反抗意之人总是较为乏味。 这位个子小小,并不起眼的男子却能与巨螳抗衡,甚至还几乎要欺侮到她头上来了。自视甚高的安洁自然无法忍耐这种“屈辱”。她需血腥来平息心中的怒气。 即然暂时难季行云没办法,那就先拿火圈内的两个猎物开刀。 领著巨螳,撇开季行云,跳跃而起。又高又远。 季行云一见,这个方向、这种弧度,不就落在火圈之内! “雷义小心!”他只能出言示警。怀间的一把万用刀跟著射出。 当的一声,刀被弹开。 雷义与离非也是紧张万分。那巨螳就要落头上。这下不是要成为巨螳的点心,就得变为毒蛇的餐点。 虽然知道那巨螳刀枪不入,可是雷义还是打算搏上一搏。往怀间一探,本想找把飞刀,却只取出一颗小小的铁丸。 有什麽就用什麽吧~总比等死来得强。 雷义做出抛玉诀的动作,放出雷电。 丸弹射出。 一颗小小的铁丸又能如何。安洁根本不把雷义的攻击放在眼里。她要杀了他们,平息心中的焦躁与怒火。 这颗小小不起眼的铁丸打在巨螳的一只镰刀之上。 爆炸了! 刺眼的光茫! 空中落下两个东西,洒下绿色恶臭的水滴。 那巨螳的一只镰落在雷义身後。绿色的体液洒在两人身上。巨螳本体则掉在火圈外则。 雷义对这变故茫然无措,双眼睁得斗大,看著他的杰伤。 “嗄!嗄!嗄!”那巨螳发出难听的惨叫。安洁的一对眼瞳几乎要喷出火来,这个人斗胆伤害她心爱的小绿! “不可原谅!我要杀了你!”安洁忙著安抚小绿,还发出令人胆寒的吼叫! 雷义隔著烈火迎上安洁怨恨无比的眼神,那像是孩子惨遭残杀的母亲被呈现出的无比怨恨。雷义在她那可怕的眼神之下,心虚了一下,忘了她可是操控巨螳要砍杀自己的妖女。 “雷义!还发呆!不快补它一发!”季行云的声音让雷义回神。 铁丸再度取出。准备结束这巨虫的生命。 这招散离爆由季行云无意之间所创,创招至今还只是第二次在实战中施展。创招者在比赛中无意中使出,等到他掌握此招之时却认为这武功并不适合自己。要季行云在铁丸内注入大量电流,不但耗力又耗时,这种功夫在瞬间分出胜负的近身激战中确实难以适用。雷义学了这门武功只是练熟而已,在预备团的练习中也未曾过用。同样是把这功夫当成远距离遥攻偷袭的法门,这样的功夫怎能在拳掌交错时使用。另一方面,这武技的威力如何在武议团队长之争时已明显表现。非死即伤,无法收招掌控威力的武技那能招乎在预备团的同事身上。 学了不用,雷义与季行云几乎都忘了他们还会这门功夫。今日施展其威力可再度令人震撼。 雷义虽在预备团接受了良好的训练,也跟著季行云见识武议团种种精妙的武打,他却未曾接受过真正生死相搏的洗礼。这才让他在安洁那充满怨恨的目光下退缩了。在季行云的提醒下,他才准备再度以散离爆攻击,为时却晚。 安洁早一?让巨螳恢复冷静,旋即退开保持距离。雷义铁丸再度射出,未能命中。 那巨螳失一镰臂威力大减,背上张起薄翼,拍动翅膀,半飞半跳移动速度更是大幅提升。 雷义这下可头痛了。他对弓箭、暗器原本就涉略不深,那巨螳之前的动作就已经快要无法看清,现在薄翼一张更是神速。雷义盯著巨螳根本无从下手。 雷义头大时,安洁可主动出击了。 她一踢巨螳,巨螳咕噜两声,就冲向雷义! 自己送上门?才在无法捉摸巨螳而大感困扰,它却直行冲来,雷义抓紧机会铁丸射出。 “小心!”季行云发出紧张的喊叫。 巨螳口一张喷出一团绿色的液体後迅速偏折,铁丸打空。 被打伤了就对人吐口水?雷义大摇其头,觉得惹上这种不讲理的妖女果然是一大失策。季行云这时加速驰来,也顾不得挡著毒蛇的火焰,以真气护身直接穿越。经过离非与雷义,一手一个,就把两人抛出。手脚不停残月斩连发,先行打在两人的落点。 地上的毒蛇在季行云密集残月斩的清扫之下,被斩成数断。地面铺上一层以蛇血蛇尸为底的地板。这地面在毒蛇活生生的皮肉血液润饰之下散发出恶心的腥味,离非与雷义踏上实地,仓促之间,还差点因为踩在滑溜的血肉上而跌倒。 “队长你在干什麽!”雷义抗议著。 把他们由安全的火圈中送到布满毒蛇的地方,还让他们踏在血腥之上也难怪雷义生气。 季行云没有回答,他落地之後又忙著阻止毒蛇接近,掌气不停推出那有空閒回话。 离非,拉了拉雷义的袖子,指向火堆。火还烧的好好的,可是木柴却塌了一面。地上还冒著诡异的气泡与白烟。 季行云这时才有空回气,说道:“那怪物还会喷出腐蚀性极强的毒液,跑慢一点,你两可能成为白骨了。” 雷义伸伸舌头,又冒了一穿冷汗,道:“这该怎麽办?” “我全力阻止毒蛇进犯,离非请你协助我。雷义,那只大怪虫就交给你了!” “不行啦!它飞的好快,我无法锁定,铁定打不中!散离爆是队长你传给我的,还是由你来比较妥善。” 季行云白了雷义一眼,骂道:“到底是谁姓雷!你是想跟我交换吗?地上爬在家伙就交给你如何! 别再拖拖拉拉的,要等我准备好散离爆,这些毒蛇都爬到你脚下了!” “我,这…”季行云说的没错,雷义根本无法阻止由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的毒蛇。身为法人拥有法印电影的雷义确实可以迅速地施用散离爆。明白了这一点,雷义也只有硬著头皮,说道:“我尽力而为就是。” 功夫不是一刻之间就能逼出来。雷义未曾对投射武器下过功夫,要他马上挑战高级数的战斗可真 的难为他了。 连续射了几发,都未能命中。虽然季行云在一旁不时帮他临阵补习,抽空指导射弹弓的要诀。可是雷义的领悟力就是极高,也无法马上变成一名神射手。虽然在压力的激发下,雷义的技术突飞猛进。可是要他马上能够一眼看穿那巨螳飞快的动作,预测它的动向,精算弹道而打中巨螳还是过於勉强。 两分钟过去,地面已染满蛇血。三人宛如置身於毒蛇地岳…不知何时将接受万蛇弑咬。 随著雷义技术的精进情况并没有变好。安洁对威力惊人的散离爆也是十分顾忌,巨螳的翅膀不停拍动,故意卷起那火焰、故意吹起地上的不成蛇形的蛇尸…炙焰随风而舞,不时扰乱雷义。毒蛇的血肉也偶尔打在脸上,打扰雷义的集中力。这种环境叫人苦不堪言。 鲁杜见群蛇死伤惨重,安洁又拿这些人没办法,心?毒蛇的惨死脸色甚是难看。 他由怀中取出一张折叠弓。手一伸,一尾毒蛇窜上。真气灌入蛇体,那只毒蛇瞬间变得疆直。鲁杜以蛇为箭,张弓、搭箭、瞄准、射出,直取雷义! 雷义全心全意补捉巨螳的动向,对鲁杜的动作浑然不知。离非挥动铁索,忙著清除季行云掌劲空缺的漏网之蛇,注意力全放在地面,一时之间这操的大仇人鲁杜反而被他忽略。蛇箭来势又快又疾。 就要射中雷义。 还好季行云感受不明的物体夹带真气疾射而来,他也没特别放在心上。手刀反手一砍,蛇箭被他斩断。可是那毒蛇这时却像醒来一般,疆硬的身体迅速软化。张口一咬,季行云不及反应。那被他斩断的毒蛇完成生命中的最後一咬,上半截身躯就挂在季行云手上。 手上传来一阵酥麻。 “中毒了吗?”季行云暗道。随之马上一掌拍在伤口对侧,毒蛇被震开弹出,同时鲜血喷出。 离非与雷义发现异样,连忙关心道:“队长!怎麽了?” “不碍事!”季行云轻描淡写地回答。不过事实上他被咬伤的手却是不能动作了…不是因为中毒的关系,而是因为急著把毒素清出,那一掌打了用力,把筋脉打伤,真气打乱。毒素逼出,手也暂时废了。当然消几分钟,季行云就能顺气把手臂治好,只是地上的蛇蛇可不给这种时间。 鲁杜连续搭弓,蛇箭一发又是一发。 季行云已伤一臂,要阻止地上的毒蛇又要拦截那活生生的蛇箭,早已左支右竭。 第192章 眼见就要葬身蛇海。 鲁杜可得意了。他这身操蛇与蛇箭的功夫老被安洁讥笑为胆小鬼的功夫,这一次却是靠他招式才把这些麻烦碍眼的家伙逼到绝境。他越射越是顺手,注入毒蛇的真气也跟著加码,一箭凶猛过一箭。 “就让我完纳你们的生命吧~”鲁杜得意地笑著。 突然,脑後风压传来。他惊慌地转身,铁索由脑门抽下。鲁杜眼冒金星,摇摇晃晃,退了几步就到在地上捂著头在地上翻滚哀嚎狂叫。 “师父!”离非兴奋在叫著。 常白无悄悄地走出山洞,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光华。听闻关心的叫声,他望向离非,对他淡淡地笑了。 离非见师父似乎没事,可是一股不安的情绪却油然而升。虽然父师的笑容是无比的慈祥,表情是如此地从容… 鲁杜的操蛇之术有大半是靠著真气与群蛇的交流,把少量的真气流入毒蛇脑部进而影响其意意,虽不见得能够完全控制毒蛇的行动,不过加以适当的音律与药剂想叫蛇概略地指挥毒蛇并非难事。 鲁杜被铁索打中天灵,不但痛得呼天呛地,体内的筋脉也被打断。本来这一索也不致於造成如此严重的伤害,只是鲁杜为了抢攻雷义,几乎把全身的内息都注入蛇箭之中,让他没有真气可以防身。 这一击之下让他真气尽散,功体被破。 鲁杜?痛地在地上翻滚,完全忽略地上的毒蛇。真气散尽的他不再被当成蛇的同伴。毒蛇被他压著受到惊扰,就依本能反应发动反击。数十头毒蛇往鲁杜身上咬去… 一生牧蛇、弄蛇、放蛇伤人的鲁杜怎麽也想不到最後竟会死在自己驱使的毒蛇口中。 失去真气护身,在数十种毒素同时作用下,没一会鲁杜不再挣扎-当场死亡。 “你这死没成的老头!竟敢杀害我的师兄!”安洁见鲁杜惨死几乎要气炸了。 他们师兄妹感情不能算好,吵架更是家常便饭之事。可是鲁杜是她除了小绿以为在世上最亲密的人之一。见到这位不太成材的师兄被杀,怎能叫他她不火冒三丈。 安洁即刻改变目标,转向常白无。 “你这老头!让我把你送到地岳与你的徒弟们做伴。”安洁狂乱地大喊。 巨螳声势惊人地冲向常白无。剩下的一把镰刀高高举起,作势要将他一刀两断。 常白无静静地立著,再度望向季行云与离非等人。 他安祥地向三人点个头,才将目光转回巨螳身上。 巨螳飞快驰来… 常白无真气一扬,身上依旧是微光流转。 手握紧铁索,那铁索似乎得到生命般,开始成波浪状上下飘动… 人确是静静伫立。 心静如止水… 身不动如山… “师父~” “常会长!” 他没理会季行云等人的呼喊。 巨螳攻来,镰刀砍下,呼啸而过! “师父!”离非激动无比,就要冲向常白无。季行云见他情绪过份激动,必定难以阻止,乾脆在他後颈点了一下。离非顿时失去神识,陷入昏迷。 这时的毒蛇虽然失去操控著,不再主动攻击季行云等人,但是有人跑去挑拨,受到激刺的毒蛇绝对不会客气。季行云在常白无眼中见到的不只是对他这幸存徒儿的关心,还包含了某种的决心。在毒蛇的阻挡下,季行云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即将发生的事。但,至少要保住离非这名年青人。 巨螳飞过… 安洁也几乎见到那可恨的凶手被斩成两半,可是镰刀之上却没有留下血渍… 她回头一看。 常白无双手握著铁索,而散落铁索的一端正被快速地向前拉去… 视线沿著铁索前进…见到的是自己座骑小绿的後脚! 豁然一顿!铁索拉紧,拉住巨螳! 巨螳紧急停下,安洁差点被甩出巨螳。 常白无竟以一人之力拉住这力大无穷的巨螳! 让人吃惊的事不只如此。他手握铁索的一端,往地下一抛,那铁索竟然射入地下…还将巨螳往後拉去! “你这怪物!”安洁见无法摆脱那铁索,还被不停往後拉,索性就改变作法,一百八十度大转向,又冲向常白无! 常白无把铁索射入地下之後就不再有任何动作。像尊散发微光的人像,立在地上。 “雷义!”季行云把离非放到地上,心情紧张地说了一声。 “我知道!”雷义也是紧张地回答。 那只巨螳的行动目标已经很明显了,雷义瞄准常白无前方不远处,散离爆早就待命欲发。铁丸射出… 命中! 正中巨螳头颅。 想要砍杀常白无的镰刀没有砍下… 巨螳与常白无擦身而过… 坠地,冲势未止… 安洁也被甩出螳螂,在地上翻滚数圈。 那只巨大的怪物头少了一半,绿色的体液汨汨流出。头少了一半它那惊人旺盛的生命力还在与死神搏斗,身体不停扭曲抽慉.安洁满身是伤,悢怅地站起,失神地一步一步走向渐渐失去生命的巨螳。 走过蛇区,踩中毒蛇。被踩到的毒蛇受到惊吓,马上还以颜色。她却恍然无觉,好像被咬的不是自已脚。 她两眼无神…直盯著巨螳,口中念念有词。 “小绿、我的小绿…” 当她跨著阑珊的脚步走到巨螳身旁时,这只异种昆虫已经不再扭动。 她怜惜地抚摸巨螳的身体。 “小绿…这不是真的,小绿…你回我一声…” 安洁的样子就像失去唯一的孩子,如此伤心绝望令人动容。 “那妖女怎麽办?”雷义问道。见她那种样子,雷义实在也不再忍心下手。季行云更是有种奇怪的内疚,好像自己才是坏人似地。 季行云摇摇头好像要把同情安洁的念头抛出脑外,说道:“不用管她了。我先去看看常会长的情况。” “呃、那我呢?”地上的毒蛇虽然不再主动出口咬人,季行云一走就没人帮忙驱蛇,站在群蛇之中怪可怕的。要是有那只蛇心血来潮溜过来咬一下可真不得。 季行云不在乎地回答:“放心,基本上蛇是不会主动咬人。除非你先伤害它,雷义你不会没事去逗蛇,还是不小心就踩它一下把?” “…应该不会…” “那就没问题了。放心,这里阳光普照,我们又升起那团大火。蛇、性喜阴湿,不会待太久。” 话说完,季行云就小心翼翼地与蛇借道,慢慢地走向常白无。 “小绿…”安洁受到极大的刺激,两眼无神茫茫然地看著死去的巨螳。突然季行云的身影飘过眼角,她血气随即急速上升。 报仇的意念猛然升起。 “混蛋!我要杀光你们!”安洁发出悲凄的叫喊。 她双手握住挂在腰间的一个圆柱桶,左右用力一转,那圆桶被打开来,飞出一团黄色的虫雾。 “金翅蜂们!帮我杀光所有人!” 群蜂飞出,迎向季行云与雷义。 那金翅锋本是安洁的眼线,同时所产的蜂蜜更是蜜中极品,不但养颜美容更对练武有所助益。但绝称不上什麽危险的蜜蜂…至少毒性不强,性情也属温和。只是伤心绝望的安洁已经管不了这麽多,她的一颗心早就随著“小绿”的死一起逝去。 漫天的金翅锋,飞向季行云。季行云运起所剩不多的真气造出了最厚实的坚气壁,稳稳地将金翅蜂挡在外头。 这金翅蜂只针对生气较为旺盛的人为目标。昏迷不醒的正好逃过一劫,那身体还放著微光的常白无也似乎被当成一座雕像。雷义可就大不幸了。 他人还好好的,又不似季行云会用坚气壁阻挡金翅蜂。 “雷义!快全力运起护身真气…”这是季行云给他的第一个建议。 当然照办,然後想要快点逃命的雷义耳边又传来季行云的第二个叮咛。 “不要乱动!小心毒蛇!” 这、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雷义才跨出一步脚边就滑过一只毒蛇…他的心都凉了… “小小的蜜蜂很了不起吗!我可是堂堂预备团所属,雷家的战士,雷义是也。蜜蜂?我才不怕!” 话说的很豪壮,其实雷义正哭丧著脸,待在原地努力地撑著… 让金翅蜂尽情地虰咬… 金翅锋的毒性是不强,可是积沙成塔,被虰多了也是糟糕。 纵然尽全力施展护身真气,但坚体之术毕尽不是雷家的专门科目,雷义还是被螫得体无完肤全身红肿。 几分钟的时间有如世界形成历史般的漫长…在毒性一点一滴的侵蚀下,雷义渐感不支。 眼前的景像逐渐变得朦胧不清。 地上满满的是蛇的尸体… 风中飘来的是浓浓的血腥味… 一只巨大的怪物倒在地上… 柴火还在燃烧著… 那个玩蛇的男子躺在地上… 那个恐怖的妖女倚著巨螳… 常会长一动也不动地立在一旁… 队长身周围满了蜜蜂… 天空突然一暗一明,强风吹来… 再度映入雷义眼帘的是身长似蛇,四对薄翼快速拍动的怪物…还有个人坐在上面。 “还有同党吗?这下真的完了…”雷义的意识越来越不清醒。 那有翼的蛇拍动翅膀,把金翅蜂驱散。接著传入耳中的是开朗又熟悉的声调。 “哇!两位居士,怎麽把这儿搞得像人间地岳。” “原来是那臭道士!这时才来。好样的,就只长了一张乱说话的嘴吧…结果什麽忙也没帮上…” “你没事吧?” 第193章 “我当然没事!要等你来关心,早就出事了…不过你怎麽活像从土中钻出来的样子,有。够。狼。 狈…”雷义再也没力气胡思乱想,眼前一黑就瘫倒在地。 在广清散人的协助下,季行云把雷义、离非与常白无带离那血腥的战场。 广清散人全身沾满泥土,皮肤也有多处擦伤,不过还是精神饱满活力十足的样子。打理好昏迷的两人与不知是生是死的常白无後,季行云就与广清散人交换分手後的遭遇。 “所以道长,您是中计差点被活埋了?” “不是差点,是真的被活埋了。不过还好散人福大命上,又有一身好功夫才能从土中钻出。” “难怪你变成这副得性。”季行云笑道。 “嗯、嗯,你们也真厉害。把那巨兽打死了。只可惜了常居士。真是位好汉。” 季行云转头又看了一眼常白无。至今季行云还是无理解常白无怎有如此异常的力量能够拉住那飞驰中的巨螳,而且他身上隐隐含光至今不退。说是死了,身上却依然暗藏生机。说没死,脉膊却又已停。 “道长是说常会长已经捐躯?”季行云有点感伤地问道。 “不能算真的死了,说是死了也不为过。” “?”这种说法让季行云脸上挂起一个大问号。 “你不明白吗?常居士把真气强行注入身体各个细胞,以真气带动残破的身驱。本来这是种在极端危时的延命之法…也有人说是种特殊的功法。但不论如何要是没有更强大的真气作为支援,纯真气作为细胞活动的能量会暂时中断细胞的生机,让细胞不再以正常管道吸收生命所需的养份。一但中断真气的供应,细胞就会死法。” “把真气直接送入身体全部的细胞!那要花费多少真气才行!”季行云惊讶地说著。 “没错,要是这时还动用武力,更会消耗比平常多上百倍的真气,不过听说其威力无穷无人能抵。 可是,一但真气用尽,就再也动弹不得,就等留在细胞中的真气耗尽,细胞也就跟著死亡。” 季行云呆了两秒,又道:“这算那门子的延命之法!” “这你就有所不知。以这种法门只要不妄动力量,单以残存的真气驱动身体,可免除细胞的一切活动。等到真气自然消耗,身体又自然恢复生机。在一时无法获得救治的情况之下,也不失为一种保命之法。” 季行云想了想,突然忆起法印别元。道理似乎十分相近,记得雷震也有这个法印,回到南城可要找他研究一番。 “听你所述,也许这也不失为一种强力的功法,只是用了之後可会没命…嘿,也说不定,只要内息够多,经得起消耗也许真能当作一门功夫在用…哈~就当散人在说笑。天底下那有这种怪物。” 閒谈几句季行云又问道:“道长这几个“弄形之人”又是怎麽回事?我觉得他们跟夜俱人到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大一样。” 广清散人高兴地说:“喔~你发现啦,真不简单。你想的没错,他们跟夜俱人是有几分渊源。就连那操控毒蛇猛兽的功夫也算夜俱人所传。你看我那只空牙也是托我讨伐弄形之人的部族所赠。” 这话一说,季行云的好奇心又被挑起。一对眼睛闪闪发光充满求知的欲望。 见到季行云的样子广清散人不觉好笑,就道:“故事虽长,就让散人长话短说。” 季行云马上殷切地点头。 “早在在百馀年前,弄形一族的先祖因为避祸而来到兽之部族的隐居之地。你也知道夜俱人性情和善,不但接纳那群外来者,还教导他们许多驯养动物的法门。本来那些避世之人这种安祥的生活是很满足。小孩子长大了,可又不一样,虽然他们之中有许多人是兽之部族的混血儿,可是听著父母描述外界的生活长大下,渐渐对封闭质朴的生活感到不满。” “所以他们就跑出来见见世面?” “没错,本来那也没什麽不好。孩子长大了出去闯闯也是好事,只是把在兽之部族学到的技能用在作坏事上可就不对。少数为恶的事迹传回兽之族,让族中的长老觉得那是部族的过失。虽然他们曾想派人出去缉拿为恶之徒,只是夜俱人离开生活的土地总有些不方便。所以这大任就落在四处旅行的散人身上。” “原来如此…” 广清散人像是突然想起了某事,大声说道:“啊!最後这些家伙可是由你解决的。这下散人可欠你一份情…可得想个方法回报你才行…” “道长,这就免了。反正我也是专门来此地为乔木村民解决问题。这事不过在武议团的工作范围,法天每月付我工资作点事也是应该的。”季行云客气地推辞。 “那怎麽成,法天是法天,散人是散人,不能混为一谈…我看看…对了,这把能唤来空牙的真物就当作谢礼。反正这原本就是兽之部族拿来酬谢帮他们清除败类的东西。你这可是受之无愧。” “这怎麽成!”季行云曾在木之部族待过,深知真物对夜俱人的意义,这份谢礼可太过珍贵。 见季行云坚绝不收,广清散人脸上突然冒出猝狎的笑意,喊道:“接住。” 不由分说就将一把兽骨笛抛向季行云。在自然反应之下,季行云接住兽骨笛。 “道长,我,这东西…”季行云才想把真物送还,广清散人却已消失。 讶意之馀,远远地传来他的声音。 “季居士,有空到北方走走。散人一定招待你喝酒看雪景。” 像一道爽朗的清风,广清散人说走就走。 留下的季行云目送远方只剩豆大的广清散人,心中又是感叹,又觉莞尔。 第二章英雄队长 夕阳西沈,乌鸦归巢。平静地乡间小村,这时候正是一家大小聚在一起享受晚餐与天伦之乐的时间。乔木村这时各个人家是聚在一起,也吃著晚餐,可是并没有那种欢乐的气息。 健康勤奋的男子出门工做却发现死在外面,又被官员指导不能下田工作,更不知下一名受害者是谁。在这种情况之下无助的村人只能愁容以对。虽然名气甚大的武议团出动了,但半天过去也不见消息,更让人心惶惶。 村会所内,一位年青人来回踱步,显得著急难安的样子。本来村会所内的人员该是农事厅、工事厅与民事厅的办事员,不过这些人全都待在家里,安抚家人。就连这个小村唯一一名警事厅下的警备员也回到家中。留在村会所内的人全都是由拓南县警事厅本部派来的警备员。那位坐立难安的正是拓南县警司雷安心。 雷安心现在一点也不安心。他本来还为了武议团小队长的出现而高兴了好一阵子,随著太阳往西移动,心中的不安也渐渐加码。 雷安心对这名小队长季行云的能力并不清楚,但能当上小队长至少在武功上必有过人之处。只是在他们之前,协助调查的常白无虽仅以一般武议士之身份退役,但常白无的武艺与行事却是相当不凡。连那位常白无带了门下精英都出事了,那个年纪轻轻的队长与雷义会比天锁会的人更可靠吗? 那个来历不明的队长就算了,要是连雷义都出事,雷安心往後可难安心就眠。 “头头,就别再走来走去,看得我眼著花了。要是这麽担心你那位同学,不如大伙一起到村外搜寻。”一名资深的警备员建议道。 “不成,要是进武议团的队长都会出事,咱们一伙人任意行事,不成打狗的肉包子也难。要到天亮还没回来,得马上通告议长,请求军队出动。”雷义压住亲身出马的激动。他虽然担心雷义的安危,不过不能再让部下涉险。 “可是议长一直不想把这事宣扬出去。让军队出动不单全县都会知觉,连主议会都惊动到了。” “是啊,反正这也没比一名武议团的队长在这小村出事还严重。要是那位队长真的有个万一,惊动的可不只主议会,乔木村可会名闻全法天。因为这地方出产让武议团小队长也无法对抗的怪物。 嘿、然後当地的地方议会竟然不理不闻,这下咱们的议长可真能成为法天最出名的地方议长。” 那名年长的警备员笑道:“那不是很好?头头你不是很讨厌那位议长,要真出这等事他就别想连任。咱们也不用老做些奇奇怪怪的任务。” “是啊…那我肯定会被家里的老头骂死…” “喔~”那名警备员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好像在说原来雷方心担心的不是雷义,而是怕雷义出事自己对家族的长辈无法交待。 雷方心与部下结束对话不久後,几个人走进村会所来。 看到第一个位走进来的正是引领期待的季行云时,雷方心高兴地差点没跳起来。 “季大人,情况如何?”雷方心也不加以寒喧,劈头就问。 话才说完就见离非背个人走,面如死灰出现在季行云身後。 “离非,这…常英雄!怎麽回事!” 跟在离非之雷义的脸也映入雷方心眼中。 “哇!妖怪…”雷方心大叫一声,随之一拳击出,打在鼻梁。 雷义悴不及防,眼冒金星,应拳倒地。 几分钟过後,季行云等人坐在村会所的大厅上。雷方心十分殷勤招待雷义。一下子奉茶、一下嘘寒问暖,还很勤奋地为他抓龙、搥背。 “雷义,大人有人量,你可千万别生气。是小弟一时紧张,你也知道这几天乔木出了这等事,我都好几天吃不下睡不好。才会一时失手,要是你真的在意,就还小的一拳好了。” 第194章 雷方心极为谦卑地说著。 “不用了。哼、为了这个村子的事,被人操控的蜜蜂虰得混身是伤也就罢了。想不到拓南县的礼节竟然是用拳头招待伸出援手的友人。”雷义冷冷地回应。 “哎呀,老同学,好兄弟就原谅我嘛…这真的是天大的失误。人非圣贤熟能无过呢,你们说是不是?” 警备员们个各忍著笑意,纷纷答话。 “这到是真的,咱们警司方才可有多担心。来来回回走个不停,地板都快磨坏了。” “对啊,本来警司才要带著咱们杀到村外呢。” “雷兄弟,你也知道,警司他就是胆小。才会一时过度防御,你就原谅他吧。” “……” “好了、好了,雷义就别生气了。反正你也没…呃、只是鼻子塌了点。就先暂时原谅他。”季行云道。 “……即然队长都为你说情了,就放你一马。” “老同学,别这样。我一定会补尝你。”雷方心陪笑道。 “雷警司,造事之人已经遭到天谴。不过…希望你明天还暂时禁止村人前往村西。”季行云突然又道。 “为什麽?” “明天你亲身到那战斗的地方一看就会明白。请多派几位胆子大的人去清理现场,并且要小心防范蛇毒。被聚集起来的毒蛇恐怕不会自己回家,往後在这一带的郊区往後都得小心毒蛇的噬咬。另外常会长有几位高徒还曝尸在外也请你费心协寻。” “好的,这事当然义不容辞。”雷方心拍胸圃地保证,不过心里却想,不过是几条蛇跟一只大一点的螳螂有什好处理的。 直到次日不把季行云的话放在心上的雷方心,带著几位警备员到了战斗的现场。见著满地数以千计的蛇尸…几个人也抬不动的巨螳…一只比人还高上许多的镰还插在地上…被巨螳之血染成绿色的地面散发出恶心的味道…这才明白季行云与雷义碰到了什麽…那可怕恶心的景像也成为恶梦的题材,直叫胆子较小的人连续梦靥数日。 远远地丘崚,康扬看著雷方心带著部下挖坑埋蛇,搬运巨螳。他冷冷地说道。 “师兄、安洁,你们放心地走吧。虽然咱们师兄妹的感情不大好,不过帮你们报仇这小小的义务我不会推辞。我已经知道出手的人是谁了。败在南郡武议团的队长手上,也不算冤枉。到时候就让我拿季行云来试试咱们寄以重望的虫卵能养出何种灵物。” 在乔木村叨扰了一夜,以季行云与雷义平常的脚程要追上春巡团并不难。很可惜他们并没有赶上行程,甚至等到武术交流的行程结束後才回到南城。对此雷义自责不已。因为当夜躺到床上休息後,雷义就在床上待了三天,不曾离开。金翅锋的毒性不强,相对的却也没适当的中和剂。雷义被虰了满身,初起还用真气抵御著,等到晚上一休眠、一放松,金翅锋毒就趁机发挥作用。可怜的雷义因而发烧,全身无力地躺了三天三夜。烧退了,在季行云的坚持下又留在拓南县休养两天,确保雷义身体完复,体力饱满才上路归队。回到南城,已是一周以後的事。 带著风尘仆仆的身躯进入南城已是深夜。两人悄悄地回到武宛。 季行云对於这趟旅程感到心满意足,不但见识南郡各地众多的武学,还遇到夜俱人的一支-木之部族及有趣道长-广清散人。虽然也碰上弄形一族的人,招来令人厌恶的血腥,但整体而言是趟愉快而丰收旅行。季行云带著清澈的笑颜进入梦乡。 同样的行程,不同的就人有著回异的感受。对於这一次的武术交流活动雷义觉得实这是在南郡武议团史中最大的耻辱。带团的队长不但在途中发生意外,劳动了地方居民,让许多人发现原来现任的小队长会走著走著不小心就跌下山崖…不仅如此,竟然还因为自己的关系让行程的未三分一不见队长的参与。雷义感到无比的自责,他甚至认为这是武议团举办的活动中最大的失误。拥抱著哀愁与自责,雷义进入不安的恶梦。 次日清晨。 虽然不愿意,雷义还是得伴同季行云一同前往预备团的训练场。人员都回来了,预备士的勤务重新调整,而且还得考核预备士们参与这行程後的收获。 本来雷义一向都提早到达会场,与同事们交流讯息、听取其他预备士的建议与需求,成为沟通的桥梁。这一天,雷义觉得没脸面对同伴,因为他让队伍失去队长的领导,一定让各地的武馆感到未被尊重,进而对春巡团多生抱怨。 跟在季行云的身後,雷义低著头心里七上八下的。一抬头,发现自己正被近百只眼睛带著异样的神情盯著。 “果然被大伙怨恨…”雷义在心中感叹著,惨道:“往後可有一段苦日子要过…” 碰的一声!大量的彩带与亮片由天而降。 “欢迎归来!”预备士们齐声欢呼。 雷义见到两颗彩球磞开,红色的绢布落下,写著分别写了几个斗大的字“发扬武德,为民除害。” “见义勇为,武团争光!” 雷义楞住了。 恭贺之声如同潮水般此起彼落。 “队长真行,那种大怪物三两下就被你们解决了。” “雷义看不出来喔~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 “喂!雷义,你竟然还藏有绝招,怎麽都不曾看你用过。这下漏馅了吧。” “哇,队长那个大怪物是打那来的,大姊头试了两下,才勉强把壳打碎。你们是怎麽打爆它的头?” 雷义一下子由地岳飞上了天堂… 众人七嘴八舌的称赞、与寻问,让雷义一时之间无法反应。季行云到是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 “大伙是怎麽知道乔木村的事?”季行云问了一声。这一声,音亮不大可却传入所有人耳中,让所有预备士都以为队长在问自己。 众人争相告知…近五十名预备士同时将他们所得到的消息说出,一下子数十种不同版本的说法同时在耳边响著。 季行云再利厉害也不可能同时接收众多的讯息。只得先安抚大众,让他们开始庆祝宴会,然後才把金磊拉到一旁问个清楚。 原来雷方心利用雷义养病时,顾用了黑甲把巨螳的尸体运到南城的中队部,打算把季行云的事迹推入武议团的历史馆。同时也把事情的经过誊了几份,分别送到武议团中队部、南城的新闻业者以及春巡所交流的武馆。 见到那巨大变种螳螂的尸体,许多有心人士早就份外留意。当雷方心的书信被公布後,南城的各家报馆、杂志似乎有志一同,纷纷加以夸大报导。一夕之间,季行云与雷义成了最炙热的新闻人物-最抢手的英雄偶像-。 听完金磊的说明,季行云心中浮起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 “我与雷义不过是在偏远小村落尽了武议士的义务。怎麽会在这地方引起如此巨大的回响呢?”季行云不解地问了。 金磊耸耸肩,对季行云的疑问一点也不在意,高兴地说:“季队长行侠仗义,受到表扬不是很好。更何这对武议团的形象也有大幅的正面提升。自从长青大姊接任中队长後,许多负面的微词就不停地评击。而前谢队长形像虽佳,但也多是针对他的品味高雅、品德高尚,像这种能引起社会各阶层注目向往的事迹到与他沾不上边。人们就是喜欢这种为民除害的英雄事迹。” “可是上次我与白牙从盗贼手上救出被虏的少女就没多少人注意。”季行云不解地问。 “那怎能相较。上次的对手是人,而且还是受到巨贾的委托。这回可是在春巡途中见危相助,而且还是对抗那种可怕的大怪物。再加上那只巨大螳螂的冲击性,想来不久之後就会出现相关的诗篇、戏曲。” 季行云突然担心地说:“不会吧…真的这麽引人注意!” 金磊没注意到季行云的表情,还感到与有荣焉,高兴地回答:“那当然。” 庆祝的宴由早上一直持续到中午。对於庆祝的理由虽不苟同,季行云也还不至於就会作出扫兴的事。反正有得吃、有得喝,也可以再进一步与预备士们同乐,多认识这群下属也算是件好事。而且季行云还大方的宣布,下午的训练课程临时取消,只要没有勤务的人就可以喝酒助兴,放开心胸恣意偷閒.季行云的大方让他更受好评。除了少数顽固份子认为这种作法过於随兴草率,大部份的预备士对上这位直属长官的不满也因他的英雄事迹与大方而消弥。武议团本来就以“武”为重,对於季行云这位看起来年纪过轻、威严不足的长官,纵然他的武功够格却还很难赢得人们真正的认可。那只巨螳正好成为季行云武艺与武德的最佳佐证,令人不再因为外表与年纪而对他产生质疑。反以英雄出少年、最年青的高手加以赞誉。 宴会结束後,季行云打算前往军本部找雷震。这一路上季行云越走心中越是不安。路上对他行注目礼的人变多了,还不时有人前来攀谈。季行云虽是笑颜以对,却想起当初当上队长时的悄形。雷义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出尽风头气派,一颗心老像在云端飞翔。 “这样下去不行,依目前的情况来看走到军本部恐怕太阳都西沈了…”当季行云正打算改走捷径时,一群人围了上来,更坚定他的决心。 那一群人有的拿著纸笔,有的准备好应声虫,争相发问。 “季队长,我是西区公示的主笔,担误您几分钟。请你回答几个问题好吗?” “季大人。请你接受名人录的专访…” “仕女流行风,向您请教,大人你喜欢怎样的女孩呢?” 第195章 “大人…” “季队长…” 季行云与雷义马上被形形色色的问题给覆顶。从来没见过这种仗阵的雷义被这群记者、采访员的“热情”给吓著了,有点惶恐地望著季行云。 “雷义,常待官的职责是不是也包括对外发言。处理公关问题。”季行云很慎重地传音发问。 雷义这时被这一大群人搞得大脑混乱,也没听出季行云的弦外之音,老实地回答:“是的。” “那好,这里就麻烦你了。”季行云再度传音。 “耶!”雷义才才意识到这位队长大人的打算。 “咳、各位,在下还有要事待办。这位优秀的常待官也是全程参与,事情的经过他再清楚也不过。有任问题可向他询问。”季行云运劲发言,盖过吵杂的声音。 “季大人…”不给这群采访员机会,季行云原地纵起,上了屋顶。迅速逃跑… “雷义请你好好回覆这些辛苦的新闻作者…”季行云的声音还在雷义与记著耳中飘著,他人早就不知去向… 被留下的雷义也想跷头,可是这一群记者已经失去正主,那会再放过雷义。被强硬留下的雷义用力地挤出最和善的表情,硬著头皮开始与这些记著周旋。 第三章杀机暗涌 南城是座大都市,又接邻法天唯一的海港-南屿港(简称南港)。由於原本是作为军事要塞的理念建城,而有内外城之别。不停的发展之下成贝形的外城越往西扩张,到了现今外城之外还是住满人家。虽不如外城繁华,但是较靠近南方的地域因接驳货物方便,更是热闹万分。只是南城官方在战事的压迫下,尚未有馀力加以规画,让这个地区变得龙蛇杂处。 美人鱼就是处在这个地区的一间酒馆。这间“美人鱼”是许多船员喝酒休恬的地方。卖的酒质劣而价廉,装潢低俗灯光昏暗,空气中飘荡著浓烈的酒味、刺鼻的粉味与食物的香味。除了来这里喝酒招妓的船员外,也有不少盗贼小偷与各式肩客。服务生身著短裙,在船员间穿梭谈笑。还有不少穿著暴露的女郎等著男客上门。 这种地方治安自然不会好到那去,打架、诈欺等等事件曾出不穷,至於卖淫在法天不算犯法,只要双方你情我愿,年纪又够在法天并没有任何法律限制这种交易。以南城的标准这样的地方实在需要好好整顿,只是大多的船员都来自他国,再加上战事连连让大多精英份子都加入军队,负责治安的警备队自然受到排挤。在人力不足的情况下,自然也就采取较低的执法标准。打架不要死人,被骗没有报案,就睁只眼闭只眼。而在这一带活动的人也养成默契,被骗是自己笨,被打是自己弱,为了这个地区的“自由”凡事都以不惊动官方为最高指导方针。 两位外表落魄的佣兵坐在美人鱼的一角,喝著酒,脸上尽是不满的神色。其中一位看了桌上的一份公报後,气呼呼地把它揉成一团。 “那个季小子也配称为英雄!不过靠雷震的庇荫的王八!我呸!” “可是大狗,雷震那家伙不但是名前将,而且参军的位置还越坐越稳,更别提背後还有个电家撑腰。现在就那季小子也成了武议团的英雄队长,这两个人可越来越难惹。” “武议团小队长了不起,前将兼参军又怎样,不过还是个人。我就不相信这两人还能得意多久。”大狗忿忿不平地骂著。 “也对,看那两人得意的样子我就气不过!他妈的…”飞拳很无奈地抱怨著。 大狗突然对飞拳作了个禁声的手势,使了个眼神。飞拳马上闭嘴,朝大狗暗示的方位一瞧。 一位熊腰虎背,身上充满力量的男子眼神冰冷地盯著飞拳与大狗。他的身旁则坐了一位全身黑衣的男子。 那高大雄壮的男子发现自己无礼的注目礼已经被对方发现,并不回避,反而起身,直接走向两人。 当他渐渐走近时,大狗才在这昏暗不明的酒店中认出那位男子的身份。 “李家的大少今天真好兴致。会来这种地方。”大狗语出讽刺。 那男子正是失踪已久的李魁。不论是以李家少爷的身份还是武议士背景,李魁出现在美人鱼这种地方都有失品格。不过大狗的话还有讥笑李魁被季行云打败後就一蹶不振沦落到种地方的意思。 李魁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动摇,说道:“不来这种地方,就不会碰上你们这种人。” 旋即身周散发出冽烈的杀气。飞拳惊张地运气护身,同时作出防御的姿势,脸上惊惧不定,双手的飞拳隐隐欲出。 大狗出手栏阻,制止同伴,同时在心中咀嚼著李魁话语的含意。他认为李魁这身杀意应该来自对季行云的恨意,而且这种杀气是可怕,让历经许多生死关头的自己也感到胆寒。这绝不光靠心中的恨意就能散发,非得配合深厚的功力才会造成如此的效果。李魁该是很明显在找季行云的敌对人物。大狗在心中考量著,虽然伤害火爆大哥的人是雷震,不过季行云身为雷震的好友,更曾经坏了他们的好事。与李魁这曾是武议士的高手合作,报仇的机会将大幅提升。 心念之此,大狗有了决定。虽然想要与李魁合作,但他的意图也不过是自己推想出来。像这大世家的人总是以家族的荣誉与利益为第一考量,也许李魁只是单纯想找他复仇的马前卒,用完即丢的消耗品。与他打交道可要小心点。 “那又怎样。现在季行云可是家户吁晓的大人物。像我这种市井小名又能怎样。”大狗故意这样说,想要刺激李魁让他确实表态。 那知李魁只是嘴角微扬,似笑非笑。这可让大狗搞不清楚李魁的想法。 “你好像无法认清事态。”李魁道。 “什麽!呃!这…” 一把漆黑的短剑出现在大狗的脖子上。 “该死!我怎会忽略那名黑衣人!”大狗在心中懊悔著,外表依旧镇定说道。 “你想做什麽?这里虽然常有刀光血影,不过多了具尸体就算你有李家在背後撑著也保不住。” 李魁又走近。大狗觉得他明明就是慢步走来,一举一动也看得很清楚,但他却在一瞬到了面前。 李魁把黑刃缓慢地移开,同时说道:“黑衣别吓著这两人了。” 说完双手分别放到大狗与飞拳肩上,冷冷地说:“我并不是来找你们合作。而是来赐与你们一个机会。一个让你们可以消除心头之恨的机会。” 说话的同时强大的劲力紧紧压迫著两人,让大狗与飞拳几乎站不住脚。飞拳不知所措地看著大狗,别说一项都是他在出主意,这时的飞拳根本就心慌如麻完全没有主见。 李魁手放开,大狗与飞拳都有脱力的感觉。由其是大狗,更是汗如豆大。他的汗水中还包含著对李魁的恐惧,与他合作似乎非常危险。像这种心思完被恨仇占据的人往往会毫不乎地牺牲同盟伙伴,自己也会日入被牺牲的行列几乎是可以预见的事。 “你憎恨的对像是季行云,不过我两的苦主可是雷震。我们的目标恐怕有所差异。”大狗决定与李魁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哼、要是我愿意大可直接结束季行云耶可悲的生命。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看看他烦脑奔波的神情。要是他的好友雷震发生变故,那张虚伪的娃娃脸不知会有何种表情。肯定会很有趣。” 要找雷震下手!这可更麻烦,季行云好歹也是孤家寡人,就是死了也只有生前几位好友会感到惋惜。雷震可不一样了,身为议长之子、南郡参军、军政要人,雷家在南郡深植的势力更非凡人可以抗衡。要找雷震麻烦,不如拿根绳子把自己吊起来算了。 大狗正想找理由推辞,身後隐约传来淡淡的杀意。这杀意乎隐乎现,而且绝非失风而现,反是故意泄出刺激著大狗的神精,给他压力。大狗明白他们的意思了,此时只有答应合作,否则为了保守秘密美人鱼今天就要出现两具尸体。 “好,你想怎麽做。我两自当全力配合。”大狗识时务地回答。 李魁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让人感到心寒的微笑…… 一大清晨太阳才像大姑娘露出半张脸时,雷义就由武宛出发前往○五二军军本部。本来他是该跟著季行云一同前去拜访雷震,很可惜季行云自己一个人潇洒地先走了。就因为雷义做了一点小小的建议。 “队长,这回算是正式拜访雷参军,虽然您与七哥交情匪浅,不过基於礼貌还是该带点礼物才对。” “你说得很有道理。这就麻烦你了。”季行云一副受教的样子。 “耶!” “队长的特支费及交际费好像都没用过,偶尔消化一下经费也好。”季行云对雷义点点头,又道:“那我先就到军本部等你。” 雷义觉得好像有点吃闷亏的感觉…旋即又想到,青武昌指导的常待官工作要点也有这麽一项工作。只是季行云从来不跟一般政要交际,与人来往也不兴送礼(到是莫名奇妙地收了一大堆东西),才让他省去这项业务。想到这里,雷义也就略为释怀,只正马上又暗骂,没事给自己添这种麻烦。 南城虽大,武宛又在南城的边沿位置,就是再多花半个小时选购礼物,雷义只要认真点赶路要到内城的军本部也不消一个小时。可是当他踏入军本部时,午餐时间都已经过了。而他的神情更似历经一场大战。 雷震的工作虽然忙了点,对这位族弟到很照顾。听闻他的来到,就直接请他进入办公室。只是雷震依旧批示著公文,并没有起身招待他。 第196章 这种作法似乎有点失礼,雷义到也不介意,如果为了这点小小的尊重延误了军部的事务雷义才会感到内疚。 “坐。”雷震只有抬个头,简单地说了个字,又把头埋回案牍之中续继努力。 “你到是来迟了。小云已经离开。他还请我转达一些事。” “喔。”雷义的回答不太有精神。 “怎麽了?不太有精神的样子。”“嗯。” “你不过去买个东西,怎麽会施到这时才到这儿?”“唉~是啊…” “怎麽选不到理想的东西。也罢,又不是外人,以後这种俗礼就免了。”“好…” “对了,这一阵子你可大大显脸。也算是为雷家争光。”“…是。啊…” 雷震终於放下手上的文件,站起来,仔细地看了看雷义,笑道。 “这样可不行,雷义现在可是南城年青人效法的新偶像。那能这样无精打彩的。” “…七哥…”雷义的声就像无助的小羔羊,双眼放出求救的讯号。 “遇到困难了吗?说来听听,让七哥帮你出个主意。” “真的!”雷义像是久旱逢甘霖,脸上这才出一点生气。 雷震带著笑意点点头。 雷义像是鼓足勇般,说道“出名算件好事吗?” 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雷震可明白了。 “今天早上,我给了小云一个小小的建议。所以他要我转告你,今天起他要闭关修练一周。这七天他将待在中队部,不会离开。没重大事情就不要打扰他练功。所有访客自然也是一律谢绝。”雷震缓缓道来。 这段话有如晴天霹雳打在头上,雷义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久久不能自己。 然後雷震就安慰道:“其实新闻这种东西也流行不了多久。“新”闻就是要新才有听闻与报导的价值。别担心,最多就再发烧个十天半个月。像你昨天的应答就很得体。我没看这今日公报还不知道原来小云在你心目中竟像个完人(雷义可是冒著被阎罗王拔舌头的危险作出这样的描述),原来小云不但武功高、待人亲善,最重要还不馀馀力地推动武议团的各项事务…” “…” “别沮丧。这可是自我磨练的大好机会。我相信你以後的成就一定会很许多机会与各个报社接触,现在就多实习一下也不错。就让七哥传你一些诀窍,保证你能得心应手地对付那些像苍蝇般的采访员…” 雷震的常待长雷茗送走了雷义後回到雷震身旁。雷茗为雷家大老雷阵的独生女,将她安插为雷震的常待长,这代表雷阵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打算支持雷震成为雷家下一代的领导人。这时将自己的独生女派到雷震身边,一方面表示支持,同时也是为了进入权力中心的而卡位。 “这样好吗?”她看著心情愉快的雷震问道。 “这样就好。” “可是这岂不与当初的计画有所违背。” “这样就够了。难到你希望季行云成为往後议士席位的竟争者。这种程度就足以掩盖雷焰的锋芒。到是各大家族也很配合,全力利用小云的新闻压制十二叔的功勋。想想十二叔到也有够倒楣。” “怎麽,难到你希望由他当上下任议长或是督军吗?” “别开玩笑了。雷焰带兵打仗是很行。可是为人过於严苛,气量狭小。治军以严是件好事,但在政事上可又不能从头硬到底。而且他的气度也不足为全军之师,让他当督军,部队的士气恐怕会一蹶不振。”雷震老实的回答。 “各大家族到也真配合。居然都鼓励旗下的书报社大肆报导季武议的英雄事迹。十二叔带领南郡打败扥罗王国反而成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 “也不能这麽说,雷焰带队回来时不也风光了好几天。只是正好又有新的话题出现,中止了他的爆光率。” “可是光这样就能在下一次的选举中阻止雷焰无法当上议长吗?” “应该够了。到底他一直是名军人。领军打败入侵者的头衔是很吸引人,但光这样,也不过够他选上一名参政议士。不以实际的政绩,要当议长这点人望可还不够。要不是距离议会的重组的时间近了,也不必在意公报的报导。” “那到也是…”雷茗顿了一下,又道:“让雷义一个人面对那些采访员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年轻人就是要好好磨练。嗯、预备团真的给雷义许多锻鍊,将来他肯定能成为独当一面的良才…拿来当副手也一定很好用。” “喔~”雷茗眯著眼看著努力掩饰笑意的的雷震。 “总之为了家族整体的利益,雷义只好辛苦一点。”雷震又道。 理由然不只如此,雷震明白季行云的个性,也不希望他被卷入政争之中。要不制造他只醉心於武道的形像,恐怕会成为许多家族争取的对像,而拉拢不成的家族自然会想办法减少竞争对手。雷震只是在自己能所及的范围保护保护朋友,当然顺便看看雷义的“辛苦”到也可以抒解工作压力,真是一举数得。 武议团中队部的大门难得会关得紧紧的。季行云敲门走进去,呆了两秒,随即想到天空会不会下红雨。那位优秀的中队长竟然很自动自发地坐在办公桌上,很认真地批示公文。季行云像她表示要闭关潜心修练几天,长青回颜一句话也没罗唆就应好,马上就让青武昌把季行云送出中队长室。 会这样就放过自动找上门的练武对象,季行云不免怀疑那是不是披著大姊头外皮的某个人。 “长青大姊是不是病了?她今天有点奇怪。”季行云含蓄地关心。 青武昌带著浓厚的笑意,说道:“大姊头正在进行中队长宝座的保卫战…” 季行云脸上的疑惑变得更为明显,续继问道:“坐在办公桌上?” 这也难怪季行云会无法理解,武议团往往以武术决定职位的高低。只要人品没有严重的缺陷,勉强能够进行领导,只要技冠群伦就能成为一个郡的武术代表-武议团的中队长。要保卫她中队长的位子再怎麽想也不该是待在办公桌上。 “因为大队部派了考查员下来。那位思想古板的老先生一直想把大姊头调到大队部的考研组当武风士。要是让他发现这个中队部在大姊的掌理之下公文老是积欠,行政率效极差。嘿、那个重老生生可就有相当的理由把大姊头调离现在的位子了。”青武昌解释道。 听起来好像挺严重地,可是青武昌怎麽会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大姊头的情况很危险吗?”季行云关心地问了。 青武昌用暧昧的眼神看了看季行云,好像在怀疑他怎麽不会担心自己也可能会被列入不适任干部的名单上。 “这不是很好吗?正好可以矫正一下大姊头的坏习惯。要是大姊头有被调职的迹象,长青大人一定第一个跳出来说话。如果阻止不成,那大姊可就要辞官回家当武馆的大教头。” “不管是那一个结果,对长青家都没多大的影响。让大姊头当中队长,光耀家门。让她离职,专心为家族服务,也是长青大人期盼已久的事情。”青武昌愉快的说。 “还有如果长青回颜不当中队长,那我也可以也可以轻松多了。”这一句话则放在心中没有说出来。 “喔~原来如此…”季行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那…季队长,你不用去准备准备吗?”青武昌暗示道。 “也对,谢谢你的提醒。要在小队部闭关修练之前是该交待一下…就请你转告武宛的门房一声,我大约会有一周的时间不回去了。” “…好,没问题。”季行云的回答与青武昌的预料完全不同,让他差点很失礼地用观看珍禽异兽的神情打量季行云。 “那我先走了。” “…” 看著季行云离开,青武昌深深地觉得自己还算很幸运…至少与雷义比起来就幸福了百倍。 梁钧坐在南城的一间茶馆中。看著路上熙熙攘攘接踵而行的人群,心中感慨万分。法天的活力真不是文邦那种思想封闭的国家所能比拟。在这来自各国各地的人都有机会得到发展,不会因为是外来人而受到排挤与严重地歧视。 原本留认为少数的法人独占了大多数的资源是种极不合理的现象。在游历几个国家以後才发现,存在法天的这种问题根本就还不算是问题。放眼看去主议会、军队、地方各大家族,几乎都是法天的天下,可是法天原本就是由法天所建立、扩张的国家。对於後来加入的地人,法天也没把他们特别印上下等人种的标签。基本上法天还是用人唯才,当然,在能力相近的情况下偏好自家人是人之常情。可不像邦文的过於重视血统门弟、金乌的贵族特权、劭阳更是莫名奇妙的把人分为贱民、平民、上人、巫者与皇家五种等级,任何外者最多只能当贱民与平民。金乌方面虽然没有这种严重歧视的阶级观念,可是他们的民族排外性十分强烈,对金乌人而言所有外人不过是为了让金乌更加茁壮的养份,恐怕连人都称不上。至於提倡“文”、“礼”的文邦表面上没有任何偏见与歧视,可是邦文人自视甚高,总把他人当作野蛮未开化之人。对待外人是持之以礼,这礼却止於形,实际上是冷冰冰地筑起一道无法跨越的高墙。比较起来法天已经是非常开化的国家。 梁钧重回故国,看到南城这等繁华的样子,实在不似长年饱受绿海恶狼袭扰、才结束与托罗战争的像貌。 “也许当初离开法天就是个错误…”梁钧感叹著,周遭的各国根本就没什麽可取之处,想要学习他国的长处来改变法天似乎仅是可笑的梦想… “怎麽了,梁钧? 第197章 看你一副出神的样子。” 一句话打断梁钧的思绪,听到这个声音的主人,梁钧就抛开沈湎的心绪。 “虽然各国没什可看性,却有季大哥…只要有他也许世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梁钧提振精神,问道。 “大哥,这趟可有收获?” 季流风笑道:“雷家…嗯、果然不简单。原本以为他们会接受我的提议,不过雷严竟是断然拒绝。还差点打起来呢。” “打起来!大哥没伤人吧!”虽然知道雷家在南郡是第一世家,高手如云,更有战神之称的雷战及深不可深的雷理坐阵,不过梁钧一点也不担心他这位大哥,反到是害怕季流风出手伤了雷家的重要成员结下不解之仇。 “放心~我又不是去跟人厮杀。只是想要找人合作,测试研究成果。不过要真的打起来,我恐怕也很难讨好。雷家到真的是人才济济,我看光靠这一家人就够把邦文给铲平。” “大哥你这麽说二哥与四哥可又要不服气了。” “我可没胡说。你自己也知道留钊在邦文可称得上一等一的高手,可是他的程度连法天预备团逃兵的你都还比不上。当然,邦文也有邦文的强项,在兵力上可就显得弱了许多。” 梁钧心想,这也是事实,不过也没什值得骄傲的。 “对了,大哥就要这样放任李魁吗?” “也没什麽不好。”季流风随手一张,桌上的一份公报就飞上手来。 “他那位仇家…季行云还可真风光。”季流风看著公报,脸上出现极为复杂的神色。 “大哥不是对这位小队长很有兴趣吗?你特意鍊了个外玉给李魁使用,不怕他在南城引起一场腥风血雨?”梁钧注意到季流风对季行云似乎有种特殊的感情,所以不直说怕李魁宰了季行云。 “无所谓。这里可不是邦文。要是季行云应付不来,自有强手。更何况…”季流风喃喃道:“…要是连李魁也应付不来,那他的姓氏与外貌肯定只是个巧合…” 季流风放下公报,又道:“我想再试一次。即然雷家不想要我的协助。我想这次就找新兴的冰泉家好了。” “大哥何必这麽麻烦,随便抓几个人来作试验不就行了。”梁钧道。 “这是什麽话,我是这麽野蛮不讲理的人吗?更何况随便找来的人体质又不一定优良。不如找个大世家,随便也可以派出一堆适合练武的法人。这样才不缺试验的优质材料。” “…可是…大哥,您何必大费周张…不是已经成功地改造李魁的法印。让法人得到更多强力的法印,有好处吗…” “…没什麽,只是好玩罢了…” 梁钧著季流风的神情,知道他背後一定有某种义意重大的理由。只是季流风行事往往任性而为,让人无法勘透。认为法人在法天已经占有太多好处,要是再让他们的武力再获得进一步的提升,法天会变成什麽样子?梁钧看著季流风,这时反而默默杞祷冰泉家可也要跟雷家一样,不为所动才好。 南城武议团的中队部、小队部,算起来都是同一个地方,在一个地区、同一栋大楼内。这个地方虽然不是军事管制区,也不禁止閒人进出。只是不知为什麽这个地方就有种奇妙的神圣气氛,让人不敢随便进入。会进出人的人除了武议团的相关人员外,就只有公办与特意跑来讨教武功的人。 现在在这个武术的殿堂之外,有不少人在探头探脑。他们都只有一个目的-采访武议团的小队长。季行云。 只是这位队长一进去里面就不出来,让众多的采访著枯坐空等。 “喂~雷义想想办法吧。应付那些人可是你的责任。”在队部留守的刘光耀埋怨著。 “唉~”雷义叹了口气,道:“要我怎麽办?放狗咬人吗?”虽然雷震教了他不少应付这些人的办法,可是能躲在队部中图个清净,总是拖一刻是一刻。 “浅、真是太浅了。连这一点小小的场面都应付不了。”殷荃神气地说道。 “难到你就有辫法?”刘光耀不服气的说。 “小事一桩。只是本姑娘没帮小队长处理这点“小事”的义务吧?”以海运商会会长之女的殷荃,这点“小”场面她到也见识多。只是殷荃一直对季行云存在不服气的心态,有机会总是想见他为难的样子…只是从来没有成功过。 这时雷义的眼神就像是楚楚可怜的小狗,散发著万点的光芒,用最让人难以抗拒的眼神巴巴地望著殷荃。 殷荃好气又好笑地骂道:“你这是什麽样子。好啦,别再这样看我了。就让本姑娘陪你走一趟,打发那些人。” 信心十足的殷荃带著忐忑不安的雷义走出门外,迎向那群记著。当然一场不小的骚动以雷义为中心自然地展开了。 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季行云一盖不理(虽然事件是以他为中心引起)。耳聪目明的他对这一切的一切当然不可能全然不知,只是伏逆清心诀这时又展现极大的效用。寻常的事情完全无法在他的心房激起一丝丝的涟漪,天底下能够动摇到他的事物大概就只有来自绿海的那道白色身影。当然此时此刻那道身影绝不可能出现。 季行云静坐在密室之内,思考著要如何精进武艺。其实早在春巡之前,季行云就开始感到武议团的比试对他的帮助早已不大。几名武议士、技研组的功夫他早就摸透,依靠著招式的变化与运用除了长青回颜之外想要在比试中打败他,都只能凭靠运气。就是与长青回颜对招也能保持不败的局面…除非长青回颜使出全力相搏,只是武议团的切磋又不是生死决斗,为了收发自如防止意外总是不能每打一场架就得有人住院疗养好几天吧(长青回颜最多都只用七分真力)。 想要有进一步的成长,提升内息已是必要的功课。由其是在与巨螳一战之後,他更认为如果不以深厚的内息作为後盾,要是遇上顶尖的高手,幸运恐怕不会每次都降临。 比如长青回颜,真让她认真起来卯尽全力出招,以季行云的功力恐怕不出几招就只剩下全力闪避逃命一途可行。 季行云明白不论从广清散人那弄懂多少真气连行的方法,只要功力一日没有增长,自己的能力永久无法突破,不论真气的运行方式有多精妙,运用得有多恰当,只要内息不够所能发挥的能力就有一定的极限。就像手艺再好的厨师在材料不足的情况下,也无法端出十人份、百人份的餐点。再会活用真气,只要内息不够充裕,能做的事终究是有限。 不过季行云却不以丰厚内息为目标,反正这件工作是要日经月累地持继进行才能有所成就,绝非闭关个几天就能脱胎换骨。最多不就是找一个最适合自己的运功法门来增长功力,而这事也急不得。季行云目前最有兴趣的就是“鍊丹”一事。反正广清散人也说过在鍊丹的过程也是精实真气的方法。 历经一天的时间,季行云早就在丹田内选取一点,鍊制了一小点的精气脉。只是以季行云现有的能力似乎无法再让将真气压制上去。如果依广清散人的说法,丹田内诞一小点的精气脉距离形成质内丹可还有极大的距离。只是任凭季行云再努力,也无法再将真气压入。 鍊丹一事虽说急不得,可是季行云在这个过程中却嚐试了许多以前未曾试过的运气方式,让他大觉有趣。虽然那一小点的精气脉可比以往的精气脉坚实数倍,可是留这一小点“东西”在丹田除了妨碍真气的运行外就别无他用。要是就此将这一点小小的成就散去,又觉可惜… 季行云又开始沈思… 之前一直都用各种方法把真气压向那一点,要是功力不足能够提供的力道也是有限,虽然用尽各种方法增加效率,可是好像也到了极限… 异质相吸的方式已经用过了…缠绕交错不再有效…阴阳交融法也不再动作…硬挤强压更没办法…体外延劲的方式到了极限…分脉法也已经试过…难到除了再提升内息强度外就别无他法? 广清散人说过,动作的次数与真气凝实的程度有关…不然就在体内先行将一部的真气鍊实,再用那一部份的真气来鍊丹…如果能将鍊实的真气再行加压,不就更有效率… “对了,回劲掌!”季行云这才想到,回劲掌不就是一小块高速运动的气真。可是那个气块运行得极快,也不知有能否控制得当。毕尽鍊丹是在体内进行,有个差错搞到气散人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随即又转念道,反正那气块的运行也是自己控制,要拿来鍊丹也不必将真气运行到攻击时所需的速度。心思至此,气由心动,马上又开始鍊丹… 为了提升效率,季行云在丹田内另辟一区,专门压制内息的地方。同时又另建分脉,让那些吸压实的真气不停高速流动,一面以高速运转的真气打在丹田的分区内提供凝实真气所需的力道。光是这个工程就花了整整三天三夜。等他的身体能够适应这项改变,内息的生成足以支应这项消耗过花了两天,可是丹田除了那个份分区内息外几乎已经消耗殆尽。结果又得专心含养内息才有办法继续鍊丹的工程… 不知不觉之中一周已过。 时间悄悄飞逝。当季行云再次醒来时,密室在摇曳的灯火下显得昏暗不清。本想让内息补足至五、六成再出定,很可惜因为不争气的肚子开始抗议,让季行云提早醒来。 闭关的这几天并非没得吃。相反的三餐都有专人准备饭菜,只是用餐时间季行云常常定心鍊丹,让人又把完好的餐点收回,就是有吃也只是象徵性动了两口,就又想要尝试运功鍊丹的法门,丢下食物又入定去了。 第198章 几天下来,季行云已经把身体储存的热量用尽,再不好好补充养份可要闭关闭到饿昏。 待在不见天日的密室中,季行云也不知道过了几天。他自己估ㄧ算了一下没有五、六天至少也有三、四天。不如先出来犒赏一下胃肠,顺便打听一下新闻从业人员是否已经对自己失去兴趣,再决定是否继续闭关。反正闭关的目的已经达成,质内丹虽未鍊成,不过依照预想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也就不急於一时。 走出密室,季行云想要找个人问问今日是何日,可是整个队部却是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虽然平时待在部的人就不多,至少在休息室也该有人才对,怎麽今天连只小猫也不见踪影。季行云又逛了一下,便放出真气改用探息的方式找人。 真气放出,迅速地发现人的气息-而且还不只一个,不但有人还多的很,只是人全都集中在第一武道场内。 知道了队部人员的去处,季行云就把真气收回,走向第一武道场。 一面走著,季行云回想方才探息的过程,总觉的有点不大一样。真气的知感并没有变得特别灵敏,可是探知这整片队部的速度却变快了。而且真气在回收时,损耗也降低了许多。 虽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这种进步,却可以理解一定是闭关几天的成就。 第四章流严武学 武议团的中队部共有四座武道场。除了公开比赛用的室外大道场外还有三间室内的武道场。第二武道场是武议士们互相切磋较艺的地方,也是建得最坚固的一处。第三武道场则是让预备士接受武议士指导或是城内武馆来访时进行武学观摩的地点,也是三座室内道场中最宽广的一个。至於第一武道馆,自季行云入团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聚在那边。 季行云方走近武道场,就感到那道场内沸腾著不寻常的气息。气愤与不满的情绪在预备团的严紧纪律下暂时被压制著,只要再来点小小的激刺马上就会被引爆。 季行云走入武道场。 道场分成三堆人。人数最多的是十馀名预备士与队部的工作人员,他们与怒目瞪著对面的三个人。 那三人脸上带著不可一世的神情,用挑拨的眼神回敬预备士们。由这三个人的外观与打伴来看,应该不是来自法天,也不是邻近的国家。他们带著健康活力的小麦色皮肤,身上好似飘著海水的味道。季行云猜测这三人极有可能是来自海外的小岛。 还有两个像是旁观著般坐在道场的前方。其中一位是技研组的老叟。另一位也是乾乾扁扁的老先生,只不过他双眼炯炯有神一点也没有一般老人那接近腐朽的眼。当季行云走入时就只有他与老叟不约而同地朝门口望了一下。也就是说只有老叟与那位不知名的老先生注意到季行云的来到。 季行云站在预备士们後面好奇地瞧热闹。马上就明白这是怎麽回事了。 “哈~大名鼎鼎的武议团也不过如此吗?什麽欢迎各家各派前来指教挑战,难得本大爷特地前来讨教,就只派些小虾米在这儿吗?” 据说每年总会有些想要出名、或是诚心来研练武功的人来登门挑战。季行云当了一季多的小队长可终於让他给碰上。为了应付这种不知何时会出现访客,在队部总会留名武议士,不过今天留守的武议士恰巧处於跷班的状态。 那人口气嚣张十足,季行云好奇地探查那三位前来挑战的海外人士。结果又让他感到意外,这些人并不算太强,单以功力而言不过是预备士的水准左右,功力最高的一位也还远比不上武议团中最资浅的长青回望。季行云实在无法理解,在功力相近的情况下,现场有这麽多位预备士就没人能出面接受挑战吗?预备士们可都是万中选一的好手,在正常情况下单打独斗就是比他们功力高上一、两筹的对手也能够取胜,更别只是提功力相当。更何况还有老叟这位武议团的老前辈在场,季行云实在想不通,怎麽会任由这三个人在此如此跋扈地叫嚣。 随便捉了个站在後面的预备士,季行云问道:“怎麽都没人站出来应战?” “这个他们的武功不弱,小佳还被打伤了。所以金磊要我们…啊!队长好。耶!呃…”那位预备士没想到季行云已经出关,更注意到季行云已经进入武道场,还以为又一个来凑热闹的人。当他转头看清楚提问题的人著实让吓了一跳。 那位预备士喊出“队长好”,季行云自然变成众所瞩目的焦点。 其中一名挑战者见到季行云就嘲笑道。 “这就是武议团的队长?啧、啧、啧,传闻法天是个民富兵强的国家,我看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笑话。一个营养不良的小孩也能当武议团的小队长,这个国家恐怕没什麽希望了。” 见到季行云的样子预备士们也没心情理会那人的讥笑。 其中一向在预备团中带头的常山担忧地问了:“队长…呃…你没问题吧?” 说实在的,季行云闭关了八天,也近乎绝食了八天,由外表来看起来身体状况真的糟透了。整个人显得面黄肌廋,血色苍白,像极了饥荒地区的难民。而且他的真气也没补满就跑出来,更让预备士们担心队长是不是闭关练功练出岔子。 走出密室後,季行云也没照过镜子,除了觉得饥肠辘辘外,到是神清气爽舒畅的不得了。 季行云“灿烂”地笑道:“好的很。到是你们怎麽都不招乎客人?” 预备士们的表情像是把他们打死也不会相信季行云“好的很”。由其是他那口笑容更人觉得的极不协调。 常山马上说道:“雷天大人马上就会过来,队长就请您…坐一下,待会再请你指导、讲评。” 其他的预备士们也纷纷点头,希望季行云可别以目前的情况强出头。 “何必这麽麻烦,常山你也可以上场。我看这三个人也不见有多强。” “…这…他们的武功有点古怪,会反弹对手的攻击。在场的弟兄们没人有把握…正好雷天大人又有事离开,所以…”常山为难又惭愧的说。 “喔~”季行云点点头,同时把真气放出探察。那句武功有点古怪可大大吸引季行云的兴趣。确认雷天尚未接近,季行云又道。 “何必麻烦,就让我来领教领教客人的武艺不就得了。” 所有的预备士都露出为难的目光,常山正要想办法阻劝时那登门挑战的人又口出狂言。 “算了吧~看你连站都快站不稳,要是不小心把人打死,我可会良心不安。” 季行云巧步轻移,就如鬼魅般飘到前方,道:“不用担心。就让武议团第四大队所属一中队第一小队长季行云来领教您的高招。不用客气…免得输了还有藉口。” 季行云虚幻般的动作让那三个人收起轻视之意。 其中一位挑战者站出来。 “好,就让流严岛的古查士领教法天的能耐。” 这三个来自流严岛的战士为了扬名立万,由招乌登陆,一路上挑战众多武馆尚无败绩。到了法天之後被打败的中的一个武馆喧称:你们挑战过的武馆都不算什麽。除非能打败武议团的高手,才是算真正的高手。 古查士、理顿士、普力士三位师兄弟听了一方面很生气,另一方面也很兴奋。气这一路来击跨众多武馆竟是徒劳无功,另一方也高兴终於找到一战成名的门道。 他们三位为了让光耀师门,直冲南城。到了武议团,随随便便站出来的十馀名预备士各个都有不弱的功力,虽然表现得十分嚣张,心中确在也有几份担心。他们对师门的武功是颇有信心,只是担心武议团会输不起,群起围攻。真正的武议士迟迟不来更加深他们的疑虑。现在季行云以这种样子出现,竟然又被称为队长让个性较为急躁的古查士马上心上不满。 虽然季行云露出非凡的身法,但是古查士总是认为被愚弄了。像他这样落魄不堪的人怎麽可能是领导眼前这一群预备士的队长。论功力不比随便一位预备士高…季行云的内息正好处於匮乏的状态。论穿著外貌直像路边的乞丐…没办法闭关饿了七、八天,也没更衣更没沐浴。 古查士心中暗下决心,要把这个来捣乱臭小子打个半死,逼这群预备士把真正的武议士“请”出,好成就他们的名声。 季行云当然不会知道古查士心中在想什麽。只是看到他的表情显得十分凶恶,心气略为浮躁的样子,就好心劝道:“古查士先生,给你一个忠告。高手过招最忌气心气浮躁。即使身处狂风暴雨也要心定如盘磐石,这样才能作出正确的判断。” 由於在预备士前面季行云已经很习惯利用指导他们武术修为上的缺失,种种该注意的地方。在十几位预备士面前季行云又给他们来个机会教育。 季行云原本只是很单纯指出古查士的缺失。听在预备士与古查士耳,他的原意可完全被扭曲。 “你这臭小子!好大的口气,你也算是高手?看我怎麽教训你!”古查士在心中骂道。季行云的话无疑是在火上加油,让古查士不怒不可止。 预备士们也都认为季行云在打心理战,用言语刺激古查士,让他无法冷静应战。 “废话少说说,看打!”古查士愤而出击。稳建而平凡,扎实无巧的攻击,没有花样却很有威力。季行云心知自己体能状态不算良好,在不知对手底细之前不宜硬拚,巧步一踏,身由心移。他的外观配上身法就活像只幽灵,突然消失,然後又现形於古查士侧方。 第199章 想到常山的提醒。季行云很想知道来自流严岛的武者是怎麽反弹对手的攻击,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季行云气凝双掌,掌气遥攻。料想就是攻击被反弹了也有充份的时空可供反应。 古查士一拳击出,眼前一花就失去季行云的?影,心中一凛。随之,右侧就感应到一道坚实的气流迅速袭来。 古查士的反应大大的让季行云感到不解。他竟然散去护身的真气,五指张开就抓向那道气劲。季行云的真气就没入古查士体内。 一旁观战的预备士们暗道遭糟,队长怎麽随随便便就打出真力,还多亏常山还特别提醒要他小心这些人会反弹对手的攻击。 古查士脸色在瞬间红、白交替,张开成爪的手掌又将季行云的气劲送出,还了回去。 季行云信手一拨那道气劲就在他身边转了几圈又收回体内。 这下子不只是预备士们看呆了,就连流严岛的理顿士、普力士也露出是一脸纳闷的神色。那道真气还真像是在逛大街似地,由季行云丹田出发,到古查士体内走了一趟最後又回到老家。 身处其中的古查士脸色更是阴晴不定,带著三分疑惧,问道:“不可能!你这是什麽邪功。” 被人这样说,季行云倔起了嘴,回道:“那有什麽邪功。到是你练这种没有用的武功干嘛?” 原本季行云兴致勃勃,想要一探常山口中“点古怪,会反弹对手的攻击。”的奇特功法。却没想到古查士竟然开放自身的筋脉,让自己的真气在他体内走了一圈。是把对手的真气反弹回去,可是那又怎样?结果只让季行云透过真气把古查士摸得一清两楚,还让古查士受了点内伤。 季行云却没有想到一般人在进行攻击时,真气离体就等於放弃对真气大多数的控制权,转化为攻击、伤害性的能量。那会像他不但还保有充份的联系,甚至连散逸在空气中的游离真气也要加以利用,成为流气诀的材料。 古查士一直引以为傲的师门奇功竟然被称为没有用的武功。原本季行云那怪异到让他筋脉无法完全承受的真气还十分忌讳,感到师门被辱,他生气地喊了一声就使出全力,不顾一切,拳劲就如暴风雨般洒下。 看在季行云眼里这密集无章的攻击实在破碇百出。原本期待又够见识到精妙而奇特的武功,结果只碰到了一种徒劳无功的功法与重看重用的乱拳。失望之馀,没有了好奇心的推动,季行云兴致大减。饥肠辘辘的他心情也变差了,只想马上结束这场“无聊”的比试,好去填饱肚皮。 回身一闪,手刀一切,拨开重拳,中门大开,顺手一掌就轻轻地摸了古查士一下。 却见古查士像是被全力挥打的棒球,飞得又高…又远…撞上了墙壁… “不会吧?”季行云比任何人都还要吃惊。他把自己的手拿到眼前,前後翻动,一时之间竟无法相信随手一掌怎麽会有如此威力?仔细回想方才的感觉…那一掌、不连那切开古查士重拳的手刀都好像加注了回劲掌的爆发力。 理顿士、普力士两人急忙过去观看古查士的状况。探了一下,腑脏受创、手臂小骨碎裂…还好性命无虑… 回头看著季行云静静地站在原地,欣赏著伤人的手掌。两人同时下定决心,非得宰了这只披著羊皮的狼,为古查士报仇。 雷天接到有人登门挑战的通知,即刻火速赶回队部。 他脸上的表情并非著急,而是不满与怨怼。虽然与杨菁茹已经正式完婚,不过他们的事情并未公开。事实上他们也还暂时还不想公开。流严岛的人来的不是时候,雷天才正利用时间与杨菁茹一起选购家具,要布置他们的甜蜜小窝。 难得在大白天夫妻两可以不受打扰地一起,却被不知从那里杀出来的家伙打断这幸福的时光。雷天的脸上好像明明白白地写了几个大字-我很生气。 进入第一武道馆,雷天就不客气地大声嚷嚷。 “是那个人閒閒没事跑到这里找麻烦!喔、小云你出关啦?” 这时候季行云与古查士的比试已经结束。理顿士与普力士两人正要再向季行云邀战,又听到雷天这名大汉不客气的说道。 “队长,就是这两个?不是来了三位?算了。喂,你们是要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来?我看还是一起上比较节省时间。我可不想跟你们在这瞎耗。” “雷武议,这些人会…”常山才想告知雷天这些人会反弹对手攻击,好让他有所防备。雷天就己经站了出去,大声嚷道。 “别婆婆妈妈了,到底是还打不打!” 理顿士与普力士两人交换了眼色,普力士就站出来,道。 “好就让我来领教阁下的手段!” 雷天只瞄了一眼,回了一声:“喔。” 完全不被放在眼里的对待,普力士越是告戒自己不能被对方激怒,失去冷静。古查士的前车之鉴正是一个很好的教训。只是雷天蛮不在乎的样子实在令人无法忍耐。 大喝一声,普力士壮以声势,全身的关节啪啪响个不停,师门绝技惊破天随著涨到最高点的气势,化为一道弘光,拍向雷天。 这招惊破天果然声势浩大,彷佛真有破天之威。 雷天见招,连眉毛也没动一下。以普力士的功力能施展出如此招式,却实有过人之处。只是在雷天眼中,这招惊破天动作极大,使得中门大开。若非施用者极有把握,不然对手放手一拚很容易落得两败俱伤的下场。 雷天可不是一般武者。身为武议团的好手,比这更可怕的攻击早就碰多了。至少这招的恐怖程度连长青大姊任意一击的一半威力的都还不到。 “打断我与菁茹美好的时光就是为了这种货色!”想到这样,雷天心中就有气。 身体一偏,脚向前一跨,右拳带著法印惊雷,重重打在普力士胸膛。 站在一旁的理顿士见到同伴中招,脸上没有关心担忧,得意的冷笑取代了该有的反应。几名预备士见到理顿士的冷笑,心中暗暗著急。他们全都认定普力士是故意放出破碇引诱雷天使出中击,好借力还击。 预备士猜得没错。惊破天确实只用了半招,要发挥全功还得等对手全力的攻击,在纳入敌手的真气之後惊破天才算完全。雷天出手反击则正中下怀,就是雷天退让也可以借之取得先机。 惊雷打在胸膛,普力士笑了。 笑容僵住了。他的大掌没有拍下来。他、直挺挺的倒地!脸上笑容未变,只是双眼流出惊恐与悔恨。 流严岛的奇功是能收纳对手的真气,在体内转一周化为自我的功击。只是,普力士遇到了雷天。接收的不单真气。为了收纳对手的真气,普力士撤收了护身真气,这也是雷天第一次遇到敢用肉身接下他攻击的人,惊雷的电网第一次在战斗中发挥百之百的效力。 对於如此简单就把对手打倒,雷天感到十分不解。同时看到普力士的脸孔,又发表了感言:“真是怪人,被打了还这麽高兴,感情是有被虐待狂…” 理顿士慌了,他的信心完全崩盘。古查士心性较为浮躁,武功较差被打倒了还能理解。可是连三人中最强的普力士都在一个照面就被打倒。之前的胜利好像都是假的…从小至今的苦练在瞬间成了泡沫。 原本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他,在看到季行云的动作就大声喊道:“你在干麻!”随即冲向普力士。 季行云拍拍雷天的肩膀,责备道:“雷天、你出手也未免太重了。好歹他们也是飘洋过海特别来到这里。一下子就把人撂倒,未免太不给人面子了。” 雷天耸耸肩,说道:“我那知道。敢用那样的攻击就应该有被反击的准备,可是他却不作防备任我攻击。是他自己太不耐打,可不能怪我。” “这到也没错…耶!”季行云发现躺在地上的普力士生命迹像正在一丝丝的流失,马上抛下雷天,蹲到他的身旁。探了脉、二话不说旋即一手按住左胸、一手用力敲击。 敲了两、三下普力士就冲过来把季行云推开,扶起普力士然後哭丧著脸骂道。 “人都被你们打倒了!还想怎样!” “咳、咳…”这时普力士咳了两声、嘴角流出血丝。 被推开的季行云见状,才放心的说:“还好…救回来了。” 也不理普力士怨怼的眼神又对常山说道:“带他们到松老师那边。这两人都伤得很重,不快点治疗恐有性命之忧。” 几名预备士马上七手八脚把人抬走… 这时的普力士早就六神无主,也就跟著同伴一起离开。 雷天目送“客人”离开後也跟著要再去找杨菁茹,踏出门口後又转头对季行云问道:“我说小云,你不会一出关就跑到这里吧?” 季行云“没错。咦~你怎麽知道?” “…我想你应该先去照照镜子。” “咦?”带著小小的疑问,季行云也朝餐厅出发。 人一子就都走光了,只剩下两位老人还席腿坐在第一武道场前方。 “你看怎样?老蒿”老叟问著身旁老人。 “糟透了。除了武功以外没一项合格的。”来到南城的武议团考查员重蒿给季行云不及格的分数。 “他真的是那位季行云吗?与这几天看到的报导、听到的传闻所显现出来的形像完全搭不起来…” “…你即然这麽想,我也不方便再说什麽。不过,他真的是位不错的孩子。老兄弟你会提出不适任报告吗?” “再说吧~能得到你的夸赞,就该有过人之处。 第200章 反正我也不急著回旧城,就再观察一阵子。”重蒿顿了一下,又道。 “老叟,我的提意你意下如何?” “唉~”老叟叹了口气道:“不了。人都老了,还当什麽武风士。更别提暗部的事…我只想继续我的研究与追寻。” “其实…算了。”原本想说的话到了口中,又吞回肚。有些事情只能对暗部内的人提起,即使是多年的老朋也不能破例。重蒿只好把话题转开。 “我还得去拜访凛家。你要陪我走一遭吗?” “不了。凛家?我还是明哲保身的好。有些事惹上了,就脱不了。你此行的目的可就达成了一项。” “好吧,那我就自己走一趟。”重蒿与老叟都是老江湖,都知道这多年的交情得来不易。有些事不要提,不要问才能友谊长存。这种交友方式看似虚伪,却很实际,重蒿尊重老叟也就不再多说,起身、挥挥手先行离开了。 第五章南城凛家 坐落於南城众多的家族庄园中,凛家的府邸并非规模最大、占地最广。事实上以凛家在南郡的势力,并没有反应在这栋建筑之上。因为冰泉家与凛家结合,成为南郡三大家族之一也不过几年的光景,而南城的发展却已有数百年的历史。这座相较之下有如新生儿的家族庄园,在建设时自然无法取得充足的用地。 季流风站在这座园邸大门之前。 他用欣赏的角度看著这座园邸。单就看赏的角度而言,凛家本宅有别於其他法天家族的风格。在看到这座园邸之前,季流风还一直以为法人家族的建筑风格就是坚守实用主义,同时融入强烈的尚武风格。没有过多的巧饰,建材与构筑都以坚固耐打为取向,所雕刻、彩绘的纹饰均展现力与武之美或是英雄事迹。通常都展现出简单而庄严的感觉。 凛家的本宅则不然。大门上的浮雕是雪冰花纹的家徽,不论在门柱、门楼、围墙都随处可见精美的雕琢。所有的纹饰均走柔和风格,虽然处处都是精心雕琢的装饰,却不会让人有暴发户那种富丽堂皇,众多的艺术创作融合成一体,显得安和而高雅。 “真该叫邦文那些自视甚高的井底之蛙来这看看。这才叫典雅。”季流风下了评语,也大方地走向门口。 与雷家不同,大门之前没有顾门的守卫,但这不代表这里没人看守。季流风早就施以探息术息察这座庄园。只是他的真气被挡在门外,让他无法一窥凛家的全貌。光是这一点就充份显示凛家强大实力,要把所有外来的真气挡在门户之外,那得派出多少高力深厚的高手才办得到。同时也显现出凛家警卫之森严。 即使如此,季流风还是蛮不在乎地踪身跃入。 随著气流的波动,季流风知道至少有四名绝顶高手正在赶来。他露出顽皮的笑脸,收纳真气,轻松地跳到中庭的一棵树上。 不过三秒,就有一位中年男子掠到大门之前,他的脸上满是疑惑。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另一位女仕也落到中庭。 两人交换了疑问的眼神。 男子开口问道:“你有看到什麽吗?” 她摇摇头。 “奇怪?四处搜寻看看…小心点。” 她点点头,两人又迅速消失。 季流风回到地上。用著有点惋惜语调说道:“真是冷静又高明的守卫。只是…过於依赖不成熟的真气探查。” 他踏著轻快的步伐,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像是穿著用空气塑造的鞋子,脚未踏实地,神色自得地穿过中庭,进入屋内。 南郡的主簿凛寒尺正用内息烧著一壶水。閒暇之时,他喜欢泡壶茶,利用泡茶品茗让自己的思绪沈淀。水方开,房门就被直接被打开,室内的温度也在瞬间骤降。 门才打开,凛寒尺就道:“三弟,要来杯冰雪片吗?” 不用真气的探寻,也不需抬头。放眼整个法天能大大方方地直接开门进来,又会带来如此冰冷的寒气只有凛家三爷。 “原来大哥正在热水…”说话的同时,气温又在瞬间回升。 “无妨,这也是种很好的练习。” “那就麻烦大哥再多准备一杯,好接待客人。” 凛寒尺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悦与厌烦,说道:“暗部的那位使者过来了吗?” “不,那个老东西才不配品嚐大哥的茶艺…”接著三爷语气加重,同时还另外传音出去,续继说道:“这是用来招待一名不请自来的客人。” 凛寒尺的真气随著三爷传音的引导,走出房外,发现原本该忠心耿耿站在门外守护的两位家族好手已经躺在地上。两人的呼吸平顺而缓慢,睡的很沈。还想再多探知两位护卫的情况,房门又被打开了。 一位年轻人大大方方地走进来。他的态度是如此自然,好像把警戒森严的凛家本宅当作大街在逛。 凛寒尺看清楚来人的面孔,却看不清来人的能力。脸上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动摇,更未表现出任何戒备动作。他摆好三个青瓷的水杯,各放入几朵冰雪花,滚烫的开水灌注三分满後,又优雅地拿起另一壶水,运起法印寒息。在到水之前,手指轻弹一下壶身,又分别为三杯冰雪片添入碎冰。 凛尺寒就在招待老朋友一般,端了一杯冰雪片给季流风。三爷也很自动的拿了一杯,浅浅地嚐了一口。 “大哥的手艺还是如此精湛。”三爷先是赞美了一句,然後刻意说道:“这冰雪片采自终年积雪的高山,采之不易。在炽寒交织的瞬间可以品嚐到人间少有的美味,待她凉後又是另一种风味。” 原本带著半分恶作剧的心态,穿过凛家重重的警戒,想看看自己这样闯入,凛家的领导人会有何种意外惊慌的神情。显然眼前这两位未受到无丝毫的动摇…至少没有表现出点滴的意外的神色。 喝了半口冰雪片,季流风双眼一亮,赞道:“好!” 原本以为凛家在南郡的势力最多也仅能李家并列第二。以一个新兴的家族,能有多少能人。季流风这一路走到南郡主簿面前,却发现这座宅院之入潜藏的高手非但不逊於雷家,其中的绝顶高手还比雷家更多更强。当然雷家的许多顶尖的人物分散在南郡各地平常并不会留在南郡的本宅,两家的实力不能以此论断。但这也已经显示凛家的战力绝不在雷家之下。 季流风用赏析的目光不客气地打量凛寒尺与三爷。 凛寒尺果然如传闻一般,是位极为英俊的男子。风度偏偏,举止高雅,唯一可惜的是身上略带冰冷的气息让人有种难以亲近的感觉。 而三爷更让季流风感到兴趣。别提他那比凛寒尺更为精致、更加俊美无暇的外表,光是他身上流出优雅的气息、令人冻绝难近的感觉奇qisuu.书,还有那份能够查觉季流风来到的能力,就让他赞叹不止。 凛寒尺已非寻常的高手,放眼南城,恐怕只有雷战还超越他。而他身旁的三爷,却又比凛尺寒还强。甚至让季流风感到这两人在武术上能力根本就处於完全不同的层次。光是见到这样的人物就让季流风感到不虚此行。 “谢谢你的赞谬。不过,茶你已经喝了,我们兄弟也算尽了主人的礼节。而拜访者应者该有的礼貌呢?”凛寒尺不恭不卑地说著。 季流风半眯著眼盯著三爷。心不在焉地由怀中掏出一颗小圆球,抛给?寒尺。目光没有离开三爷,开口说道:“这是我送给南郡主簿,凛家家主的见面礼。” 接过布满复杂纹路鸽蛋大小的小圆球,凛寒尺感受到小球上传来的能量脉动。 “法印?但…我未曾看过这种形式的法印。” “当然。这是流风流的法印。是由我、季流风自行改良仿造的法印。” 听到季流风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南城的主簿终於无法再内心再保持安定平静。 “怎麽可能!”惊讶的话语脱口而出。 “如何。我希望能有更多的创作材料,和试验人员。你们也能借以获得更多更强的法印。” 季流风的目光并没有离开三爷。可是也能感受到凛寒尺冰冷眼神的深处正燃起一股火焰。 “不需要。”三爷的一句话坚定如千年寒冰。房内像是吹著凛冽的寒风。 “没错。是不需。”三爷的一句话让凛寒尺的心再度平静。 “喔~真可惜…”季流风这下子对三爷的兴趣更大了。目光如剑直射三爷,三爷身上像包覆著万年不化的冰山,一点也不在乎承受季流风的目光,同时也回应著绝对冰冷足令人冻结的目光。 三名凛家的顶尖人物在这时安静进走入房内,三位实力超越南郡主簿的绝顶高手。 “真是可惜…”季流风再度说道。 待在凛家的招待室内,让重蒿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招待室素雅而洁净,人员也无招待不周,款来宾的热茶不停飘起雾气,一名侍从面带微笑跪座在纸拉门旁边随时候传。长条形的房间内侧是一排花圃与一道流水,後方墙上挂著一幅泼墨山水。 看到热茶飘起过多的雾气与花圃内的盛开的雪梅,才让重蒿了解那种不舒服感觉的来源。时节明明就已经走入盛春,雪梅不该相互竞豔,他的呼吸更不应吹出雾气。就连真气的知觉也被充斥屋内冰冷的气息所干扰,变得迟顿非常。重蒿不喜这样。这种环境对凛家或是冰泉家也许非常有利,但对外人并非一个友善环境。 而且,太久了。 武议团第四大队考查员的身份对凛家家主也许是个不值一提的头衔。可是他还是身兼暗部特使的身份,代表武议团长来与凛家密谈。 第201章 凛家没有理由让他在此空等。 更让重蒿注意的是有几股高涨的气息。即使他的知感在这里受到了干扰,还是能感受到那惊人的气息冲突。 不过那几股强大的真气又在瞬撤底消失,是像不曾存在过。 又过一会门边的女侍无预警地拉开纸门,凛寒尺与三爷先後进入。 凛寒尺脸上略带微笑,重蒿在他脸上却读不到半点笑意,他的笑容纯粹是基於礼节由他冰冷的面孔作出拙劣的演出。重蒿怀疑。即使是凛家,能成为南郡主簿,要适当地装出一点点善意的笑颜应该不难。重蒿猜测凛寒尺应属故意,借此告知凛家并不欢迎特使的来到。 “欢迎你的来到,重蒿先生。”三爷向重蒿问候了一声。 本来应该是一句亲切有礼的问候,三爷的表情有任何不敬之处。可是这句话却像一簇冰锥射入重蒿心中,让他的心脏差点冻结。这样的一句说竟然可以说得如此冰冷、无情,这也称得上是神乎奇技。 传闻凛家的三爷是位孤傲难近的美男子,如今亲眼所见,重蒿认为传闻真有几分可信度。美男子?不应该说是世间绝色,孤傲难近?这恐怕还是保守的说法。就这一句话,让重蒿以为暗部与凛家的关系已经走入最严酷的寒冬。即使如此,重蒿还是要尽力执行任务。尽力点燃热情的火焰,他开始游说?家重回暗部。 还好在商谈的过程中,三爷不再发言。如果刻意不去感受三爷身上发出那种令人冻绝的冰冷,他就如同天神倾尽全力雕琢出来最完美的艺术品。与他同处一室也是件令人赏心悦目之事。而洽谈的过程并没非如重蒿预期受到凛寒尺的刁难,相反的谈话还很愉快。重蒿以民族荣耀、国家大义对凛家动之以情、?之以理。这位主簿大人,未曾提出任何反驳,还大力推崇重蒿的主张。更引而言之,说明凛家就是为了能够多为法天尽点心力,为了光耀法人的民族地位,才离开暗部。凛寒尺巧妙地利用重蒿的论化解他的攻势,又不会与他起冲突。重蒿只觉得有力难施,拿凛家没办法,更确定?家脱离暗部的决心。 确定了凛家的心意的坚定,重蒿知道再多口舌也无济於事。没有多久就托辞告别。三爷与?寒尺起身相送。 “对於您的决定团长大人必定由衷地祝福。只是暗部从此痛失栋梁,可叹、可息。” “你言重了。暗部羽翼已丰,凛家在暗部并无多大作用。不如就此将人力投入南郡这块地方,为法天略尽薄力。” “这真是暗部的损失…”重蒿在跨入中庭之时,又回头问道:“对了,不知在下方到之时,大人在招在何人?” “只是一般的访客。让你等待,深感歉意。” “能让两位大人注意的客人肯定不凡。不知可为在下引见否?” “其实只是位奇货商人。在这靠近南港,各国往来频繁之地,总是较容易见识到来们各国的珍奇异宝。你要真有兴趣,可以让任职南城行事厅事长的章言为你推荐几名诚信可靠的外国商人。”凛寒尺语气平淡地说道。 “既然如此,就劳请大人。在下就此别过。”面对重蒿的刺探,凛家两位大人脸上还是保持一贯的表情。对凛家也十分忌惮的重蒿也不敢采用过於明显的语词加以刺激,还是乖乖地离开。 “愿法天的荣耀常在身周。” “望十二先灵庇佑永在。” 回到厅房。凛家的三位绝顶高手还在等著。见到三爷,其中较为年轻身为凛家武长的凛焜冰马上问道。 “三弟,就这样让那位危险人物大大方方的离开,妥当吗?” 三爷没有回答。 另一位较为魁武的长者也问道:“难得二少爷也在,加上我、文长老、大少爷与三爷您,咱们五人联手,还怕那位小伙子不成!” “是不怕。”三爷平静地回答:“只是与他起冲突,对凛家并无好处。双方激战的结果,在这宅院的家人必会受到波及,除了我等五人能凛家还能有几多生还者。我们是为了保护凛家子弟才在这里。绝无主动挑起祸端之理。” “可是,他不还说…”凛焜冰还想再说,就被文长老打断。 “让狂人准备充足又如何。要是在外面碰上了,我可不会放过他。” “文长老,不要冲动。他没有说谎,我能感受到,他将部份的力量寄放他处。而且就是依方才的状态,也要两位长老全力合作方能与之操衡。当然,就是取回所有力量,我还是能胜过他…只是,我没自信能阻止他逃离。我想他也非妄杀之人。即然双方都无损失,也未撕破脸就不必徒增敌人。” 三爷语气轻松地说著,可是其他四人的表情可凝结了。因为三爷未曾夸言,判断也未有失误,说一即一。以三爷之意,那位不速之客岂非可与三爷并列同级的高手。 “…算了,这事就此按下。二弟,山上那边可要你再多费心。这回暗部劝说不成,可能会改采威胁强迫的手段。” “他们敢胆乱来!”三爷冷冷地说著。 “三弟,放心。暗部绝不敢来硬的。就让文长老与武长老到旧城逛逛,要有异动就让大队部知道?冽的寒风咆哮起来有多可怕。”凛寒尺急忙安抚。 “是啊,就交给我们。”凛文道。 “没错,没错,三爷就专心安排人员的出路就行。”凛武也连忙表态。 “对、对,山上那边还有清河与九叔。年轻一辈的也有阿凊带头,不会有事。”凛家二爷也快速地补充。 “也对,量他们也不敢乱来。”三爷语气趋缓,其它四人可松了口气,希望暗部可别真采取极端手段的惹恼三爷。 离开凛家,重蒿转入一处人车罕至的巷道。 “领令!”他语气严厉而小声地喊道。 黑影应声而现。两位黑衣蒙面人马上蹲跪在重蒿面前,恭敬地接受命令。 “在我入内之时,可有外人进出凛家?”重蒿问道。 “三人走出。” “那三个人?” “待查。” “…那三个人之中可有绝顶高手?”重蒿又问。 “无。” “没有…这可奇了…”重蒿自言自语著,心念一转,又想到也许是那人逃过侦监人员的目光,也有可能收息纳气,让人无法探知深浅。要是後者,能让暗部专门侦监的人员误判,那可非寻常高手。 “晚上把三人的资料送来…”“是。” “还有紧盯那三人。”说完,重蒿挥手示退。 “领令。”两位黑衣人又迅速进入阴影,消失不见。 “嗯、以凛家之能还要找外来的绝顶高人,会有何种企图…啧,我看可得请专司战斗的人员前来支援。老骨头可经不起打,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第六章成名之累 几过天的修养,季行云迅恢复“人样”。这几天雷义紧迫盯人,同时很努力地把他藏起来,不让外界的媒体从业人员看到武议团小队长的这副矬样。 三天过去,雷义毕尽不仅是季行云的常侍官,同时也是名预备士,无法一天二十四小时紧跟在侧,季行云虽然没被养得白白胖胖,但也差不多恢复原状,雷义稍有松懈“又”让他一个人溜走了。 其实季行云也没特别想到那去,只是在队部闭关了几天後又被半强迫地留在武宛中休养,这他觉得发闷,纯粹想出来逛逛罢了。他去的第一个地点是张叔开的常客来。一般而言,酒馆大多中接近中午才有营业。而张叔的常客来不太一样,一大早就有在营业,只是门房上依然挂著休息中。只有少数的熟客、佣兵、需要佣兵的顾主才会利用早上人少的时候商谈事情。至於晚上,常客来几乎成了这一带有名的佣兵竞技场… 走近吧台。白任正好也在,喝著酒与正在擦拭碗盘、厨具的男孩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著。那个小男孩略为眼熟,与牛皮有几分神似。 发现季行云的来到,男孩兴奋地喊到:“牛皮哥,是季行云!季大人来了!” “哈~小云,好久不见。最近你还挺风光的喔。”白任转身说道。 白任还是老样子,只是季行云发现他的声音没有以往的活力,双眼间也隐藏淡淡的疲态。会有什麽事让他心烦吗?家传的遗物取回来了,又有一位可爱动人的小姐对他倾心,依雷震所述白任也把母亲与弟妹接来南城。一切都很美好的样子,白任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好。 “吵死了!小云来了就来了!有什麽好大惊小怪的!又不正没来过!”一阵叫骂由内场传出,越走越近。 牛皮打了个大哈欠,敲了一下小男生的头,又骂道:“又不是不知我昨天忙到多晚!客人来了也不会招呼,只会怪叫。真没礼貌!” “小云,这是我弟。小皮…不对,张正志。喂!还在发什麽呆,不怪倒茶!真是的。小云,这小鬼不懂事,别理他。吃早餐了吗?我帮你准备特些的料理如何?” “呃、谢谢。不用了、不用了。我吃过了。”季行云有点慌忙地婉拒。看著牛皮半眯著眼,就知道他正因睡眠不足而脾气暴躁。牛皮的厨艺还蛮合季行云的口味,只是让他在半梦半醒间作菜,口味会变得…很特殊。 “牛皮,你还是去休息好了…”季行云担心地说。 “那怎麽行!” “反正还有…小皮在。” “这…”“小心!”牛皮突然用力的“点头”,差点整个人向前栽到,把季行云等三人吓了一大跳。 “呃、好吧,那我回去补眠好了…”牛皮不好意思地走回内场,到了门口又突然转头,道:“啊! 第202章 对了,大个子他爷爷前天不小心摔断了?,不知道你那时候有空可以去看看。” “晚上我就过去。这可拖不得。”季行云爽快地回答。 “好,我会告诉他们。我先代大个子说声谢谢。啊!好痛!”睡意极浓的牛皮分心说话,撞到门板,嘀嘀咕咕骂著地走进去。不过他没有回到简陋的木板床上,而是偷偷地由後门溜走。 “最近你好出名。几乎所有人都在谈论著你的事。”白任笑道。 “只是些无义意的虚名罢了。”季行云的语气有点无奈。 “也对…那此报导…哈…真的有够…”看著当事人就在眼前,白任马上改用比较温和的说法:“…有点失真…” “…不提这个。到是白牙你好像有心事。”季行云关心道。 “没事啦…我不是很愉快吗?”白任故做开朗貌。 “是与弟妹们相处的不好吗?” “怎麽可能。小丫头脾气呢虽然倔了点,可很会为照顾人。小诚也很乖,最近老缠著我学功夫,资质还不错呢!”提起白秀与白诚,白任显很有点骄傲,就像他们是全世界最优秀最乖巧的小孩。 “那是工作不顺利?” “开玩笑,我可是南城最优秀的佣兵。有那件任务难得倒我。” “…惹铁小姐生气了吗?”季行云不气馁再接再励地问道。 “才怪,我们好得很…咦!不对,她生不生气跟我有什麽关系!我们只“普通”朋友而以,你别乱猜。”白任急著著解释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那麽…伯母无恙吧?”季行云小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都很好。一切都很好。你就不用白操心。”白任有点烦躁地回答。 “季大人请用茶。”小皮恭敬地呈上一杯热茶,正好暂时缓和白任那异常的情绪。 “小皮,你啊,别叫什麽季大人、季队长的,要叫跟我一样叫他小云。要是看他多长几岁就跟大个子他们一样喊声小云哥,季哥。对吧小云?” 小皮望向季行云,脸上的神情满是向往与敬佩,看得季行云怪不舒服的。 “没错、没错。大家都是朋友。”季行云马上应声。 “我也算是季大…季大哥的朋友!”小皮兴奋地说著。 “…对…”看著小皮全身充满光彩的样子,季行云开始怀自己是否说错话,让小皮误会了什麽。 当武议团小队长也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季行云早就习惯他人对他投以好奇、打量的目光,可是小皮这种近乎盲目崇拜的神情还是令吃不消。低头喝口茶,借以避开他的目光。 “嗯、好茶。这是罗汉果加松叶调配出来的吗?” “是的,季大哥。”对於季行云的赞美,小皮奋地两脥发红。 季行云见状只能在心里摇头,同时决定要读一读这十几天来各种媒到底刊载何种报导,让小皮对自己会存有某种不实在的期望与幻想,让他把自己当成偶像或伟人在崇拜。 这就是出名的一种苦果,季行云不会对他人在背後的赞誉感到高兴,也不会再为有人在私底下恶意抨评谩骂而感到不悦。可是现在情况看来,传播媒体的报导很显然让人对他产生某种的误解。虽然季行云也不太在乎不相关的人对自己的看法,可是这已经影响到身旁的人,至少眼前的小皮那种几乎是盲目的崇拜让季行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白牙,我们去郊外打猎。就当帮张叔弄些野味如何?”为了快点逃离小皮那炙热的目光,同时让白任舒展身心,季行云提意。 “也好。咱们正好可以比一比。呵,看你是不是像公报上所写的那麽神。” 又有什麽奇怪或夸张的报导了?季行云又只能在心中摇头。 原本悠閒地在街上漫步,可是走了一段路之後两人就发现这种走法再走十天半个月恐怕也无法走到城外。路上热情的民众,造成两人极大的困扰。 由於季行云对各种公众活动兴趣缺缺,对於各家族的社交宴会更是冷莫,使他在南城的曝光率成为历代小队长中最低的一位。他无意间的习惯造就一种神秘感,也许这也是让众多媒体公报对他深感兴趣的原因之一。 由於极大多数的民众对季行云的长像并不熟悉,最多只见过印在公报上的黑白画像,再加上他今天纯綷是私自出游,并没有身著武议团的服装。一开始只是有不少人对季行云投以好奇的目光怀疑他就是那名“传说中的英雄”,一堆人窃窃私语地向他偷瞄。这种程度的好奇季行云到是坦然以对,也可以说身为武议团队长的他早就习惯他人的目光,而他也不会去在乎他人在背後所无聊的恶意批评或是歌功颂德。 原本路上的民众与季行云就处於这奇妙的关系之下,到也相安无事。可是一名特别多事、热情又好奇的路上打破这个情况。他走到季行云身旁,拦下他。 他带著期待与崇拜的心情,语气中难掩心中的兴奋,问道:“请问…阁下是武议团的小队长,季大人吗?” 没有身为名人的警觉,季行云老老实实地点头称是。 “哇!真的是您!帅耶!”那位路人高兴地怪叫一声,马上拿出一块“签名版”热情地请他签名留念,同时热情地希望能与季行云握手。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季行云有点被他狂热的态度给吓著。糊里糊涂地完成这位崇拜者的请托。 路人们看到那个人满心欢喜地跑开,脸上泛出奇异的狂热光彩,一种蠢蠢欲动的气氛迷漫在大街。感觉到大街异常的气氛季行云不由主地打了个寒噤。 一个人冲向季行云,要求类似的待遇…然後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路上的行人纷纷群起效由,人群涌来就像滔滔江水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季行云马上就被热情的民众给淹没… 对於所面临的情况,季行云的内心开始慌张起。他可以身陷数百头凶恶的绿海之狼而面不改色,他能够在数以千计的毒蛇间怡然穿梭,可是这些没有恶意的人却让他无法招架。 脸上挂著不知所措的笑容,半呆滞地回应热情的群众,同时双眼不停对被越挤越远的白任发出求救的电波。 白任见状也无计可施,虽然他当佣兵的生涯曾历经种种危难,处理过形形色色的状况。可是被一群应该是“无害”的平民百姓所困住,这可还是头一遭。而且那些人的热情越来越过份。一位可爱的小女生趁乱献上一吻然後红著脸躲入人群,一名近百的老婆婆偷偷拔了一根头发,把算缝入护身符之中,还有一个狂热的崇拜者也借机拔了一枚钮扣当记念品。 状况越来越难以控制,白任当机立断传音道:“小云,走“捷径”!” 季行云先是楞了一下,被人群给团团包围的情况下那有捷径可走?除非能飞天或是遁地。当然季行云既没长著一对翅膀,也没有地鼠的本领,岂能逃出重围。当他见到白任露出淘气的神情,指了指斜上方,马上就了解白任口中的捷径是什麽。 “很抱歉,在下还有急事,无法一一回应各位的心意。”季行云的声音稳稳地传入所有人耳人。 最靠近他的人只觉得狂风吹过,转头避开随风扬起的风沙,再回头眼前已经不见武议团小队长的行踪。 “哇好俊的身手!”一位女孩突然发出热烈的赞赏。 其他人才发现季行云正在屋顶上快速奔马驰,也对季行云灵巧的身手发出赞叹。通常只有夜盗才会做出飞檐走壁这等不合礼仪的动作,不过放到季行云身上却得到不拘小节、潇洒奔放、身手矫健的正面评价。 在没有路的捷径,两人几乎是并肩而行。没烦人的俗事可以阻止他们前进,熙熙攘攘的人群由脚下闪过。 季行云与白任互望一眼,忆起了初识时的情况,交换了会心的微笑,不约而同地又多运起几分功力加速疾行。两人相识以来各有遭遇,武艺均是精进甚多。白任继承白帝的内丹,虽然未能全盘运用,跑起来气脉绵长,大步一跨就掠过五影之距,高速奔走之间真气开路,头发、衣著仅是轻轻飘扬,隐然已有绝世高手之风范。季行云的功力比起初入南城之时亦是精进不少,真气的脉动与身体配合无间,双足不停轻点,以真气引路,划破风壁,发丝、衣著随风飘盪,有如风中精灵。 两人有意较劲,各施所长,不停加速飞驰,转眼间南城已远抛身後。 要比瞬间加速,白任自是远逊小云,但长路奔走自然是有一内丹源源不绝提供真气的白任占尽便宜。不过季行云也非单靠内息,身体的筋肉亦充份运用,真气与身体的脉动充份配合,只要不超出极限并不耗费真气。一阵激烈的赛跑,好似把人间烦恼都远抛在後。两人十分有默契地中止这场竞赛。 白任以气为阻,放出大量的真气迅速地减缓速度,然後双脚站定,真气之间互相槛制磨擦,在他站定之後发出一阵阵气爆,身後气流漩动威势惊人。 季行云却是转力於气,跨了几?就轻盈停下,不带半分火气,体内却是结气为块在特定的筋脉内高速运转。 “哈哈~真有你的,小云!看来那些报导中就只有武艺一项没有过份夸张。”白任一扫之前心中的阴霾大声笑道。 “白牙,你也很厉害,这身功力已经要超越雷大哥了。” “那的话,我可还有得练呢。比起白帝我可还差得远呢。” “喔~原来白牙是在为武功的瓶颈而心烦。” 这话一出,白任眼神一暗,旋即叹道:“不,我怎麽可能会这种小事烦心。 第203章 武功练得再高,对许多事也无益助…我真的不应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了…” 白任说到这儿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季行云不接腔、不答话,静静地站在一旁,只是用友情在一旁燃起关怀的火焰。 “我真的没有什麽该不满的地方。佣兵的工作在雷震、铁家还有名气的庇荫下轻轻松松地就能够领取高额的报酬。母亲身体健朗,阿秀与小诚都十分上进而懂事,除了出任务之外每天都可以回家享受家人的关心与温暖。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我该有不满的地方吗?” 白任静静地说著,季行云却发现他的语气似乎有种遗憾。的确,白任可说是事业有成、家庭温暖,最多就差一个美娇妻为伴。 季行云缓缓说道:“这种平稳閒情的生活你过得惯吗?” “我…”白任低头说:“这样的生活很好。阿秀与母亲也就不必为我担心。也能更方便的照顾他们。” “白牙,你可别勉强自己。”季行云虽然觉得造成白任心烦的事情不只如此,不过他不说也不打算多问。不过当白任想说的时候,季行云一定会静静地待在他身边。 “不会啦。”白任挤出一道笑容。 看样子白任心中的郁闷比想样中的还要严重。而且也不能叫他抛下家人,任意地跑去探险。季行云也不知道该怎麽帮助老是协助自己的白任,但至少该让他好好玩一顿,解放一下。 “好吧。我想你一定能找到平衡点。不提这个了,我们来比赛,看谁能捉到最大头的山羚。” “怕你不成,嘿,输的人要负责搬所有的猎物回去给张叔喔!” “好!” 当下季行云即刻真气外散,後前方森林查探。突然感到一丝窥视的目光。 “真是麻烦,跑到这种地方还有像苍蝇般的采访员吗?”季行云无力地在心中骂道。不过他马上又发现不对,方才的全力竞速绝非一般能够跟上,就算想要远远地跟来也要是最专业的追?者才有可能。 “小云,南南东,三百影、正南二百。”白任也传音指出偷窥者的行?,停了一下继续传音:“奇怪,我最近接的工作有得罪人吗?也罢。让咱们把比赛的猎物变更一下吧。” 第七章暗部受挫 灾难总是不预期的降临。对暗部的监侦人而言,今天无疑是个受难日。 他们的武艺也许只有一般水准,可是在隐匿行迹、监视、跟纵上绝对是顶尖好手。在一般的情况下季行云与白任不太可能查觉这两个人跟在他们身後。被发现,只能说是运气不好。 由於一时兴起两人尽情地奔驰竞速,害得这两位黑衣蒙面人疲於追赶。人是没有跟丢,只是追上时早就气喘如牛,一时之间很难平息激烈运转的真气。也是巧合,白任与季行云正好在这时候专心地探索附近的生气──当然目标不是这两位辛苦的跟?者──想要早对方一步找到又大又肥的山羚,发现两位隐匿行迹藏在暗处的可疑分子纯粹是意外的产物。 以白任护送商旅、寻人保镳多年的经验,认定埋伏隐迹之人十个就有九个半是心怀不轨,非奸即盗之辈。遇到这样人的白任从来不会客气。季行云行事磊落为人是天真的点,不过也还不至於会认为躲在暗处窥视探查的人会存有多少好心眼。而且他也最讨厌这种偷偷摸摸,阴险狡诈之徒。 “搞什麽嘛,没事跑到这种荒郊野外打猎取乐,哼!当个小队长还可真自由。”一名黑衣人不知大祸即将临头,还在心中埋怨著。季行云与白任分向两处跑开,瞬间就失去两人的踪影。黑衣人并不紧张,毕尽跟监并不代表要时时刻刻盯著目标,要记录目标的每一句对话。事实上要做到那种地步也不太可能。暗部的跟监者只要掌握目标行踪,知道目标与那些人进行了接触、做了那些事。至於季行云想要在前方的森林打猎,实在不必太在意他的确切行迹,若非有著季行云会利用打猎掩护其他行动的疑虑,这名黑衣人认为就在这附近等待季行云把山羚带回来也无伤大雅。 方想走出,查看季行云朝那个方面捕捉山羚,黑衣人心中就闪过一丝不安。然後原本一直在他监视之下而浑然不觉的季行云竟然大刺刺地轰立在眼前。 蒙著脸的黑衣人此时的心境然如何,无法由遮掩的脸孔中得知,但双瞳之中却泄漏了不安与惊恐。他反应不慢,手一扬,嘶嘶数声,银光闪过,借由机关射出的细针不留情地直取要害。黑衣暗器射出的同时,马上著转身快跑,不理会细针是否奏效。 才跨出两步,小腿一阵酥麻,狼呛倒地。回头一望,季行云手上抓著一把银色细针,目光严竣地看著自己。 黑衣人迅速地取出一只低音警哨要警告同伴,还不及放入口中,就已经听见警哨低鸣。 季行云像拎小猫般,抓著黑衣人的後领,走向白任。窥视、偷袭、这等季行云最讨厌的行为全出现在手上拎著的黑衣人。还好季行云没有虐待俘虏的恶习,只是归还了取自黑衣人的细针。当然这名黑衣人并不希望季行云用这种方式拿回他的暗器,毕尽细小的钢针插在身上要穴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过当他瞧见白任拖著一个人走来,又开始庆幸自己是栽在季行云手上。 把黑衣人往地上一抛,季行云瞄了地上的两人,捎捎脑袋,又转向一脸不悦的白任。 “该怎麽处置这两个人?”季行云问道。 “乾脆宰了,省得麻烦。”白任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在手臂上涂抹,生气的说:“可恶,又受伤了!回头可要接受一连串的疲劳轰炸。” “杀了他们?”看著一对青肿的眼睛与绝望的曈孔,季行云说:“不太好吧?不如把他们送回南城交给警备队处理。” 白任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太麻烦了。要就放人,不然就让这两人永远消失。” “只能有这两种选择吗?”季行云为难地问著。 “小云~这个人被我痛殴一顿,连吭都没吭一声,想必曾受过极为良好训练。再看他们逃跑的身手,要是几个月前的我一定白挨这几记暗器,让他逃走。可是你看他们的功力不过尔尔,却能一路跟踪我两,所以这两个人一定是职业的监视者。像这样的人送到警备队,我看也查不出什麽。而且还要到警司做一堆说明,配合他们办案,对於身为一名佣兵的我可是一件很困扰的事。而且,如果他们本来只是要“观查”我,却被送到警备队,那双方可就没有转还的馀地。这可比杀了他们结的仇还大。另外…” 白任困惑的说:“另外…我也不记得招惹过能够训练这种监视者的人。” “会不会是弄错人了?”季行云又道。 “…”白任无力地看著季行云。弄错人?像这种专业的监视者会弄错人?那可真是天人的笑话。 “这两人会不会是被派来监视小云?”白任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旋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於可笑,天底下会有人敢乱动法天最强战斗集团-武议团小队长的歪脑筋? “那一个交给你。”白任交待一句,就开始对被他打得七昏八素的黑衣人搜身。 季行云见状,也蹲到被钢针制住的黑衣人身旁,手就伸向黑衣人的面罩。 “不要掀开!”白任严声饬道。 季行云睁大眼睛,不明白地望向白任。 “如果要把他们送往警备队或是结束他们的生命也就算了。不然还是不要知道他们的长像比较好。” “为什麽?白牙不想知道跟踪我们的人是谁吗?” “知道是谁也没用,还只会增加不必要负担。像这种人通常都不能泄露身份。身份曝光的结果不是要自裁,就是要尽全力杀死知晓他们身份的人。这种三脚功夫我是不怕,问题是被这样的人缠上了,往後的夜晚会很难安寝。或者你想看过他的脸孔後就把他送往地府,省去麻烦。” “好吧…不看就不看…” 把这两个人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摆在地上的有两本用暗语书写的手扎,几枚吹不出声的怪哨子,数发讯号弹,一些随身的药剂与不少财物。 翻了翻手札,白任叹了口气,摇摇头。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两位黑衣人甩过头,一副宁死不招的样子。 “果然是训练严紧,想从他们身上要挖出东西恐怕难比登天。唉~要是小云不在也许在严刑迫供下还有点机会,不过…算了。”白任考虑了一下,心中有主意,就故意说道。 “虽然不知道你们的顾主是谁,不濄如果是想对付我,尽管来。不过要是我不明不白的路死街头,相信我身旁的这-武议团小队长,一定会动用所有的力量把凶手揪出。如果只是想考验我的实力,到是可以请你们的老板放心。我、白任,可是南群最顶尖的佣兵。要顾用我就不必干这种无聊的事了。” 对黑衣说完话,白任就道。 “小云回去了。” “咦?就这样?”季行云眨眨眼,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难到你还有心情去打猎吗?”白任的许调显得心情有点恶劣。 “也不是啦~就放著他们两个不管可以吗?”季行云总觉得莫明奇妙的被人监视,抓到了人又随随便便放走,好像过於草率。 “不用理这两个小角色,幕後的大老板自然会做出明确的判断。喔~难到你真的想要让这两人从世上消失?” “当然不是。”季行云抗议著。 “那就走了,这种偷偷摸摸的人看了就讨厌。” “可是…”季行云还是觉得有所不妥。 第204章 “走啦、走啦…” 白任拉著小云离开,留下两位动弹不得的黑衣人。 季行云又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那两人的装扮还有身法……好像在那见过。 暗部的监侦人员在武艺上也许放不上台面,在隐匿行迹、屏除气息、变装化身上的能力绝对是专家中的专家。但是猴子也有摔下树的时候,这些专家当然也有失手的一天,而且在同一天内两组人员先後遭到严重的挫败。 被季行云与白任揭破还可用运气不佳加上一时大意推托,另一组人马根本就是被目标所玩弄。 季流风与梁钧两人在南城市区的一家高级餐馆品味精致而丰盛的午餐。 对於这位结拜大哥任性妄为的行事做风梁钧早就习以为常,不过这几天季流风的作为实在反常。当季流风决定要做一件事时,总是运用各种方法-虽然他的手段往往让常人难以接受-朝目标不停迈进。可是自从离开凛家之後却放下正事,像足了偶然入城的乡下多金少爷。才几天的时间,就让许多家奇货珍品商列为贵宾级的消费者。每日三餐都邻选不同的高级餐馆,撒下大量的金印。上午就到风景名点参观,下午则四处消费购物,到了晚上又流连於各大秀场剧院。好像把寻求研究法印的合作对像一事从行事历中删除,完完全全地变成单纯来到南城光观渡假的过客。 侍者将甜点端上,季流风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地往口中送。梁钧眼中彷佛没有那道珍珠青果盘的存在,只是盯著季流风欲言又止。 “怎麽了?这道甜点很棒,你不早就对邦文那种不甜、不咸、不酸、不辣,只讲究形而上的芬香的料理感到厌烦。虽然这个是不知到来自那一国的料理,不过到底是添加了法天的风味的异国料理。应该很合乎你的味口才对。”季流风好心地鼓励梁钧。 “大哥~”梁钧语重心长地说:“您在?家是不是遭遇到挫折。不然,你怎麽不再想办法进行研究。”虽然梁钧不认为季流风将法印量产会对祖国带来好的影响,但季流风的反常更令他挂心。 “谁说我放弃了。”季流风继续把蜜汁浇淋过的水果送入口中,口语不清地说:“唔只系暂时休息一下,看看那些人在打什麽主意。”说到最後一句话,季流风突然改用文邦语。 “我们被…”梁钧神色大变,也改口用文邦语,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季流风又混著招乌话与扥罗语抢道。 “是啊,真想不到连在法天有我的密秘仰慕者。太受欢迎有时候也是一种困扰呢!” 季流风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困扰的样子,那种反而是沾沾自喜样子,让梁钧才发芽的紧张种子没有破土而出的机会。 “会是那方的势力在监视大哥?”由於被监视的不自在让梁钧不流利的招乌话变得更别扭。 “天晓得?他们是由四天前开始监视。而且至少是三组人轮班,这一定是个势力庞大又严紧的组织。”这回季流风又是法天语、劭阳文与文邦语混著用。 “四天前!那是大哥拜访完凛家之後的事。真是不识好歹的家族,拒绝大哥的提议也就算了,竟然还派人跟踪。嘿、法人的家族,肚量就跟麻雀一样。” 事实上各国之间的语言差异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由同一语系发展而来,而且南城又是各国商旅汇集之地,懂得数种外语的人也不在少数。以外语交谈的种方式来防止窃听并不理想,不过如果监视者是用读取唇语的方式来窃听,用这种方式不会像传音令人起疑,又可以让窃听者搞不清楚对话的内容。 “哈~你对法人的大家族怎麽老是存有偏见?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论那个民族都会同时有著优秀高尚的人与顽劣份子存在。就是最邪恶的族群中也会出现善良的异端,传统再怎麽悯善纯恕的地区也不可能没有犯罪发生。” “不是凛家吗?”梁钧问道。 季流风这时露出不屑地冷笑,也不再用外语,甚至还刻意提高音量,说道:“凛家?那位家主才没这麽笨。先别说武功的路子完全不一样,要是那位三爷一定知道要派怎样的人来监视,才有可能不被发现。这几个人真的差劲透了。我本来还期待这几个监视者能带来一些比较有趣的事情。唉~结果只是静静地看著,害我不得不在等待的时候另外把找点有趣的事情来做做。” 真的是这样吗?不论怎麽看,像季流风玩得这麽投入一点也不像在打发等待的时间。 “那麽…”梁钧也改回流利的母语。 “是啊,一直被别人盯著,我也会感到不好意思。” 季流风说著说著就站起来,走向对面的餐桌,亲切地对位子上人说道:“你的人生还可真多彩多滋。前天是沿街叫卖的小贩,现在又成了能来到这里用餐的富豪。而且连脸都换了一张,啧、啧,真是不简单。” 这位相貌平凡,穿著华丽的男子露出一脸无辜的神情,眨眨眼、左顾右盼像是在确认季流风的说话对像是不是自己。 “这位先生,你是在跟我说话吗?”这名男子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被揭破身份的密探。 “大哥你是不是弄错…”梁钧话没说完,那名男子气劲瞬间高涨,人起、双腿一蹬要向後逃脱。左手也同尌扬起,才想按下暗器的机簧手臂就一阵剧痛,季流风已经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并且将藏在袖中的暗器捏碎。暗器断裂,刺入手臂。男子痛得流下冷汗,虽然努力地控制脸上的表情却也无法掩饰他的痛苦。 “真了不起。不过痛的时候还是放声叫出来比较好喔。”季流风还是一副亲切的模像。转过头,目光射向屋梁,又道:“不知道道躲在那种又暗又脏的地方的感觉又是如何?” 最後季流风一脸愉悦地对梁钧说:“好。胃已经填饱了,捉捉见不得人的老鼠正好可以当成饭後运动。” “你…”那名男子终於忍不住将恐惧的神情表露出来。 季流风无预警地发难,轻易地擒住一名暗部的监侦人员。另一位藏身於天花板上的人员自然是大吃一惊。在犹豫著是该继续执行任务还是选择即刻撒退之间,季流风的双瞳穿过天花板,与他四目相对。他感受到一股背脊发凉的颤栗,当下作出撒退的决定。 暗部的监侦人员虽然不擅长战斗,不过逃跑躲藏的功夫绝对能通过最严格的考验。这名特工迅速地离开餐厅,脱去一袭黑衣、收纳气息、混入人群。顺著人群的速度移动,没有刻意加速逃逸,完全溶入人群。 走过三条街,他再三地确认季流风没有跟在身後才转入一条小巷。 喘了口气,纵身跃上屋顶。他呆住了。 季流风悠閒地站在屋顶,还打了个哈欠,好像已经等得快睡著似的。梁钧则压著他垂头丧气的工作伙伴。 “轻易地丢下同伴独自逃跑可是一种很要不得行为。”季流风的语气不但不带一丝敌意,还像是在好心地提醒他。 恐惧感疾升,他转身要逃,下了屋顶却又见到季流风挡在前方。他停步,怀疑地回头,屋顶上只剩梁钧压著一脸可怜兮兮的同僚。 “你、怎麽可能!” “我不是说了吗?你们的能力真的是差劲透了。” 季流风还是保持亲切的表情。可是这名暗部人员见了季流风心中除了恐惧之外,却再也找不出任何情绪。 第八章黑晶古剑 天色微暗,这个时候对繁华的南城而言不过是夜间商业活动的间始。许多商店甚到这个时候才要正式开始营业。季行云一个人背著药箱,走在远离南城热闹的夜间生活地区。一个大城市的构成不可能只有往来的有钱商人,在地或来到南城贡献劳力、心力的人民才是稳固南城的基石。虽然他们辛苦了大半辈子,往往只得衣食的温饱,不过这样的一大群人却不停地在增加中。因为至少在这个地方生命有保障,生活够安定。不用担心强盗劣绅的欺凌,也没有恶法贪官的压迫,到了年老也可以存下不算丰厚却又够用的养老金。只要再忽略狼祸的侵袭,就没什麽好挑剔的地方了。更何况在南郡剽悍劲旅的保护下,南城也已经连续几次成功地将恶狼挡在草原之外。 不过这些劳动阶层的人最怕生病。由於南城的诊疗费用甚高,一般小伤、小病当然舍不得就医,而私下寻求偏方。要是生场重病、受了严重的伤可就惨了,不但有一段时间无法工作,没有收入却还得花上大笔的医疗费用。 季行云偶尔免费帮人看病,正好是这些人最需要的服务。当然他的义举并没有任何的目的,只是看到有人受伤了、生病了,正好又有学了点岐黄能帮得上帮。硬要说有他有目的也只不选是让自己晚上能安心睡个好觉,毕尽看到自己认识的人在受苦,自己明明有能力忙却刻意忽略,稍有良心的人在心中总有起个疙瘩。 由周家离开,蘖箱中放满了方管家塞给他的上好蘖材。走在南城较不繁华的地区,在天色及服装的掩护之下,季行云才能较“安逸”地大街上走动。 一走著,季行云心中不由觉得纳闷。每次到周家除非小荃不在,不然她总是像只可爱的小鸭鸭跟在身旁,缠著“小云哥”。可是今天却非如此。虽然只是想来看看周荃身体复原的状况,可是这个小丫头,只是让他把个脉,稍做检测就迫不及待地冲回房内。虽然她见到季行云时脸上还是充满了喜悦,不过却马上变成焦躁的样子急著要回到房内。 到是方管家还是一如常态,一听到他晚上要去为人治疗腿伤,马上就叫人准备充足的上好药材。 第205章 可是问起周荃的异样,他却只是笑笑地回答不是答案的答案。 “女孩子长大了,总是正好会有一些事情要密秘进行。” 长大了?才十出头的小丫头由小孩要变成女孩可还早了几年。 心中想著种种杂事,不知不觉到了大个子的住所。 一栋类似四合院的集合住宅。马路前方是二层楼、侧方是三层高,到了後面则是四楼的建筑,中间当然就是一块空地。这样的一栋集合式住宅也不知道有多少户人家,但是出入却只有在靠近马路上有个张臂宽的门。单以这片门来看不能嫌小,不过要供里面百馀人进出可又不算大,而且二楼的住户走得也多是直上直下的梯子,有阶比较方便上下楼梯各层楼也都只有一座。这样的设计在进出上可说非常不方便。不过南城较早期的民宅很多都是这一类的风格。至於原因,也很简单不过是为了方便方御。毕尽想要增加生存的机会是人类的重要本能,而这样的建筑物正好可以大幅提升祸狼发生时的存活机会。 站在门口,季行云顿了顿。他发现门的另一侧-广场上以乎待了不少人。他笑了笑了。一定是牛皮把他要来看诊的消息告诉大个子,然後大个子又告诉家人、新智、大脸。新智、大脸也告知家人与一两个朋友…一个传过一个,然後附近的亲朋好友都知道了,自然而然生病的受伤的人就全都跑来。 “看来要加班看诊了…” 拉开门,走进去。中庭的广场虽然挤满了人,可是却是一片漆黑。季行云眨眨眼,搞不清楚怎麽回事。大伙明明就都待在这中庭,怎麽会连一盏灯也不点。 又走了几步。许多人的呼吸声、满满的人影,空气中还弥漫著杂踏香气。可是这个广场上却充斥著一种紧张的气氛,让季行云不得不提高警觉。 灯光乍现! 欢呼声四起! 一堆熟悉的面孔,争相道贺。礼炮的花屑撒在头上。大个子、新智、周荃、牛皮簇拥著他,把他送到中庭长桌前的首位上。 数张长桌并立,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家庭料理。所有的人手上都端著一杯淡淡的水果酒,带著各笑容看著季行云。 “这…呃…”季行云还搞不清楚状况。 一位长者,将酒杯高举,用力地说:“平常大伙都受到季老师的照顾。今天大伙聚在这儿,举杯,祝贺季老师为民除害。同时也利用这个餐会为季老师洗尘,聊表谢意。来大伙乾杯!” “谢谢季老师(大哥)…乾杯!”欢声雷动。 一股温暖的情绪冲上胸膛,季行云傻傻地笑著,说道:“谢谢大家。” “那麽请季老师说几句话吧。” 季行云站了起来。几百对眼睛充满期待的光芒射向季行云。这些人看到季行云功成名就,好似比自己赚了大钱还要高兴。虽然尊称季行云为老师,可是在心情上却把他当成一家人看待。 “我…”季行云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顿了几秒,涨红了脸,只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 季行云质仆的样子更讨人喜爱。原本这些做工的人就不喜欢长篇大论的感言,他真诚的一句话,感动的模样就已经足够。 挤在人群中张叔见到季行云有点困窘的模样,就喊道:“来来来,大家尽情享用!不用客气。难得有今天,我张叔准备了十大桶啤酒尽量大伙尽喝不用客气~” “帅啊!”“不客气了!” 欢呼声四起。 不时有人拿著一杯酒来敬贺季行云,不时有人端著自家准备的拿手好菜要季行云品嚐。在他前面的餐盘上放满了各种食物,所有人也不管季行云的胃口能有多大,拼命地把各种拿手好菜呈到他面前。 小荃这时也怯怯地走到他身边。端了一块蛋糕。 “小云哥,这是小荃自己做的喔!”大大眼睛充满了期待。 原来这就是她忙碌的原因…季行云大受感动,嚐了一口,味道怎样已经不重要了,一颗心早被蛋糕香甜的心意给征服。 “小云我先走了。” “牛皮你不多…呃,路上小心。”本来想要请牛皮多待一会,不过看他眼圈黑的像熊猫、走路飘飘然。再看到长桌上有不少他的拿手好菜,还有一大盘一大盘的水果调酒,就知道早上他跟本没去补眠。 “真是谢谢你…还有大伙…” “什麽话,不过是利用机会让人聚聚。说是为你庆祝,不过只是找个理由让大家能在一起玩玩闹闹罢了。至於我反正不过是调个酒、煮几道菜赚赚零用钱也是不错。别人我是不知道啦,可是我真的只是“顺便”帮你庆贺而已。”牛皮很努力地解释。 “对了,这杯是特别为你调的…最後的冰块就靠你自己加进去…” 话说完牛皮就把一杯充满黄褐色泡沫的饮放在桌上,有点摇摇晃晃地往旁边走开。 “这是…闪青芬雪…牛皮谢谢…” 是夜,季行云明白了广清散人心中最美的雪景是怎麽来的。这场欢宴的食物虽然不是顶极食材的作品,可是却是季行云进到法天以来吃过最难忘的味道。 同样的天空、同样的夜色。季行云正在享受一个感性而喜悦的夜晚,同在南城同属於武议团成员的重蒿脸上不但没有半点笑意,他的表情几乎是恨不得把四名低著头的部下一把掐死的样子。 在他後侧还有一男一女坐在椅子上。那位男子虽然没有身著武议团的服装,不过在两边领角上各别上武议团中队长的职别徽章与武风士的识别标记。他的表情甚是凝重。依照这四员监侦者的说明,监视季行云的那一组只是一时失风被发现罢了。身份与目的都没被揭穿,似乎是被被误会为某个集团或家族在为了测试他身旁的佣兵-白任实力的人员。而探查那位来自他国的神密人物-季流风的监侦人员根本就是被人耍著玩。这名出自炎郡的武风士-坤采邑,在任职小队长时就被吸纳为暗部的成员。他深知暗部监侦人员的能力,像这样被玩弄的情形他还是第一次听闻。 这位季流风来到法天究竟有何企图。身为暗部的一员就是为了确保法天的安定,暗中铲除可能会对法天带来不良影响的人物。如果要对付季流风自己能有几以胜算、而以他能力又与凛家和作又可能会对法天带来多少伤害?想到这里坤采邑不免显得忧心忧心匆匆。 另一位女仕的神情与重蒿、坤采邑大不相同。她优雅地坐著,配上淡素典致的?衣,看起来就像是方外之人。她的表情更像是不关己事的模样,坐在一旁惬意地泡茶、吃点心。 坤采邑对於这位一同前来的女仕-蓝凰所知亦是不多。只知道她是来自法天最古老的家族之一的蓝家。不过关於蓝家就与凛家一般,都是带著神密色彩的家族。若不是凛家在几年前自脱离暗部,坤采邑一直都以为凛家不过是暗部捏造出来的家族。 这四名监侦人员半蹲跪著,井条有序地将事情完完整整地报告完後,重蒿就撇下他们不管,转身迎向蓝凰与坤采邑。 “敢问两位看法如何?”重蒿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蓝凰对重蒿的话不闻不问,还是自顾地喝她的茶。 坤采邑看到重蒿的眼神根本就是集中在蓝凰身上。他自己也知道这位武议团的老前辈在武学上的造诣一点也不会输给自己,不过就是年纪大了各方面的能力都开始衰退,在见识上、对事情的分析与判断力都不是自己所能比拟。而且以暗部的办事效率,这四位监侦人员应该早就向重高报告过一切。现在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与蓝凰明白事情的经过,才让这四个人再述说一次。相信重蒿对季流风这个人物已经有了定见。现在不过为了尊重蓝凰而寻问她的意向。 可是蓝凰不说话,坤采邑只好搭腔。 “能让凛家选为合作的对象,可想而知必定有惊人的实力。那位季流风来自邦文,而邦文前些日子才大败招乌的金乌骑兵。会不会是凛家与邦文的特种部队挂勾。而这位季流风很有可能就是打败招乌大军的特种部队的要员。” 坤采邑顿了顿又道:“要真是如此,那这位季流风的身份可就十分敏感。” 重蒿不否认地点点头,又问道:“蓝小姐,你意下如何呢?” 蓝凰缓缓把一杯茶喝完,才转过头来,剑眉一扬,语气甚是轻视,道:“太肤浅了。” “先别提那位季流风长像、装扮,行事风格更与邦文那种做作的文化格格不入。他怎麽可能会是邦文那种极度排外、自视甚高的国度中的军事要员。最重要的是凛家更不会堕落到与外人勾结。” 坤采邑不服气地说:“你怎麽知道凛家不会有反叛之心!” “哼!我就是知道。” 坤采邑对女性向来颇为尊重,何况蓝凰也称得上是对一位美女。不过她那种态度实在令人反感,让坤采邑忍不住讽道:“无凭无据的,你的第六感可真不得了。” 蓝凰眯起双眼冷冷地道:“井底之蛙。凛?冱要真有叛乱之心,蓝青大人一但知晓,双方动手只有两造阶灭的结果。暗部对他们的注意凛家岂会不知,以凛三爷的智慧岂会将家族带往崩毁之路。” “那你说,这个季流风是何来历?” “谁知道。”蓝凰不负责任地回答。 坤采邑听她答的如此顺口,眨了眨眼,一时之间还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 重蒿见两人一言不合,渐有弩张剑拔之势。唯恐节外生枝,才要开口劝解,坤采邑就又先说道:“真令人失望。 第206章 原来蓝家的人是说话不用的脑之徒。” “你说啥~”蓝凰语气提高,眯起双眼发出淡淡的杀气。 坤采邑对蓝凰虽忌讳,不过在气头上也不管了,就道:“不服气的话,就告诉我季流风可能的来历。” 蓝凰态度虽然高傲,但也非蛮不讲理之人,随口就说:“看他那麽年轻,又有惊人的修为。搞不好是从天园跑出来的。” 这话一出,房内的空气好像冻结一般。重蒿脸上血色尽失嘴吧一张一合活像只金鱼,张口闭口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坤采邑也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吃力地呢喃道:“他、他。是。天。园。的。人!” 见到两人吓成这样,蓝凰又道:“开玩笑,怎麽可能…” 口中虽是这样说,她也盘算起这个可能性,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 “不,他怎麽会是天园的人。那些人根本就对世间俗事不感兴趣…”重蒿先吸了口气才说道:“而且不干涉地上军事政治的运做,不也是他们的原则。” “是啊、是啊。” “没错,凛家最不能合作对的对像就属天人排第一位。”蓝凰也道。 “不过他到底是什麽来历呢?”坤采邑缓和後又问。 重蒿像是尚未平复,苦涩地说:“先别管他是谁。反正等两位合力拿住他後不就可以真像大白。” “重先生,可有完善的计画?”蓝凰问。 “在下不敢说有什麽完善的计画,不过要生擒那厮到也有一两个方案。” 房门在这时候突然被打开了,同时一个年轻有朝气的声音响起。 “不用麻烦了。我这不就来了。” 声音一出,原本蹲跪在地上的四名监侦人员出样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应。跟踪季行云的那组人马上向两旁跳开,占据了有利的袭位、又方便迅速逃逸的位置。而另外两位像是听到死神的呼唤一般,把接受过严格训练的灵巧的身手全都遗忘似地,连滚带爬急著要远离那个声音的主人。 “是你!” “你怎麽会!” “季流风!” 季流风大方地走向前。梁钧跟在身後,一颗半透明的光球飘在左肩侧上方。 “我先说明一下。你们的情报工作做得还不错,只不过…唉~想像力与判断力实在太差了。要猜我的来历,至少也说是某国的王子啦、神密组织的首领还是那个大家族的家主等等。文邦的军事要员?我怎麽可能是那种三流国家,四等军力的军方成员。还有不要把自己无法臆度的人物都推到天园身上。世界可还大著呢。” 三人脸色大变。不知季流风已经监听多久,却是浑然不知。 “你是怎麽找来的!”坤采邑说完就发现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 季流风笑道:“找?不用找,鸟总是要归巢。更何况是两只忠心的黑衣鸟。”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凛家的人不好说话,不知道你们又是如何。” 17南郡武议团中队部每一周都有一天召集所有武议团的成员,由中队长长青回颜考查队员的武艺。虽然名义上一周只针对一名技研士进行考核,不过光与一名技研士“练功”是很难满足长青回颜的武瘾。这种聚会并不会强制武议士们参加,基於对武艺的热衷几乎每周的聚会所有技研组成员都会参加(除了老叟)。而一般的武议士也会尽量参与,只是担心会被长青回颜拉去当沙包,参与的情况也不算太踊跃。 这一天很难得的技研组员全都到齐。 长青回颜脸上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反到是小队长季行云的脸色欠佳。 武道场上长青回颜一独挑杨菁茹、殷荃、柳甄三人,正打得精彩万分。站在一旁观战的长青回夜双手合掌念念有辞,像是在对苍天感谢自己幸运。 “乖乖,大姊今天好像吃了大补丸,火力特别旺盛。还好我方才推托:以四敌胜之不武,没有下场…不然…嘿,四个人被一个人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就算对手是中队长也太难看了。” “这丫头果真有两下子,老头子年经全盛时期恐怕难以匹敌…嗯、难得来一次就让我看得也手痒起来。”老叟点点头,盯著场内一附跃跃欲试的模样。 “老叟您今天怎麽好兴致,拨空来这儿指导我们这些後辈?”长青回夜好奇地问。 “还不是重蒿那老家伙。不吭半声就跑回去,连老朋友也不知会一声。反正人都过来了,就顺道来这看看。”老叟埋怨著。 “喔~原来如此。难怪大姊好像重生似地…”长青回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说什麽?” “没什麽、哦~柳甄挡得好!”长青回夜转移话题,把注意力放回比试上面。 “小云,你看大姊这招…”“嗯…” “好个“三分天下”要是你会怎麽解?”“嗯…” “耶!这指劲是怎麽耍出来的?”“嗯…” 长青回夜连续问了几句,本来也不怎麽期待季行云会回话。不过平常问个三句季行云总会精简地回个两句,今天到是反常的没有精神。长青回夜好奇地把头转向,看了看季行云。只见他脸色惨白,精神不济,活像快虚脱的模样。 “小云…你怎麽了?”长青回夜关心地问。 “没什麽…这大概就是是乐极生悲…以後我会注意…就算是别人的盛情也要适度的接受…” 季行云回答的莫名奇妙,长青回夜眨眨眼把疑问的目光射向雷义。 “队长拉肚子了。真是的,一点也不会照顾自己。一定是偷偷跑去大吃大喝。活该!身体还没调养好,胃肠还虚弱的很,那禁得起暴饮暴食。亏他还学了点医理,怎麽连这点常识都没有。”雷义传音回话。口吻不佳,语气中却流露出诚挚的关心。 “哦~”长青回夜笑笑地看了看季行云,心想原来猴子也会有掉下树的时候。平常注重吃得好、吃得健康的季行云竟然也有吃坏肚子的一天。 “…雷义,我先到队长休息一下好了…你就留在这观摩,暂时不用管我了…” “是的…”雷义虽然很气季行云把身体弄坏,看他惨兮兮的样子终於还是忍不住投以同情的目光。本来想一起离开好照顾他。不过看这样子,季行云恐怕不是去休息,而是要跑厕所…没什麽值得照顾的… 又拉了一次,也服了胃药,肠胃的抗议声好像小了许多。季行云坐在队长室的大椅上苦笑著。昨天晚上不该吃那麽多,也不该吃那麽多种东西。只是那种灌注爱心,充满期待的眼神就等著吃一口、道声好,那能拒绝呢? 不过小荃的糕点真的越来越有大师级的水准了、大个子的姥姥做得炖肉果真是一绝、智婆婆腌渍的小菜连大厨也要俯首称臣… 季行云似乎没有学到任何教训,还在回味让他连跑十馀次听雨轩的主凶们。 沈浸在种种美味中的季行云没听到敲门声,也没注意到门打开了。 “喂!我说季老弟,明明就在也不会应一声。”粗犷的声音把季行云由回味中拉回现实。 “哈~原来是庄老师,今天怎麽有空来这里。铁先生你好。” 庄耀安瞧了瞧季行云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看你这个样子还真叫人不放心。” 季行云不好意思地笑道:“让你担心了。不过我只是不小心吃坏肚子,没事的。” “真的是这样吗?要是把我精心杰作交给一个不会照顾自己的人,叫我怎麽能不对这把剑的将来操心呢。”庄耀安言下之意并不担心季行云,而是在为季行云不能好好爱护宝剑而感到忧心。 “庄老师,您别开季队长玩笑了。我相信以季队长的能力一定可以发挥那把剑的威力。”铁勉道。 “那把古剑修好了吗?”季行云问道。 庄耀安点点头,由怀中取出由一卷上好的绢布,放到桌上。摊开,一把古朴的黑色短剑出现在桌上。 庄耀安带著鼓励与期待的语气说:“试试看。” 季行云拿起古剑,惦了惦。除了握把加了一层鹿皮,变得比较好握之外,外观上并没有改变。季行云随手一指,炎热的真气打出将桌上的油灯点燃。 拿起灯油,季行云将黑色的古剑放到火焰旁边,轻轻地左右晃动。剑身黑沈沈的,完全有金属或晶体反射光线的特色。不过两端剑刃却反射著七彩多样的光芒,这光芒并不是真的由剑刃反射,好像剑刃上又挂了许多锯齿。 仔细检阅了一会,季行云满意地赞道:“庄老师,你果然厉害。不但把剑刃上的细小晶体全都补齐,而且每颗晶体的方向也依序排列。更难得的是每个晶体都未经研磨,想来庄老师已经能掌握晶体的形成。” “嘿~也没有啦~”季行云的赞美甚是受用。不过季行云并不知道还有数万颗“不良品”被庄耀安舍弃了。 看完了外观,季行云又走到旁边,从武器架上拿了柄铁枪。 平举古剑、灌入真,黑晶古剑这时发出淡淡的光芒,剑刃好像变成长点、剑身好似长宽点。铁枪平抛,水平落下,毫无阻碍地穿过古剑。匡啷声响,掉到地上──铁枪变成两截。 铁勉惊叹地道:“真是绝世好剑!” “我说季队长,这把黑晶剑的使用是不是有诀窍,不然我试剑时怎麽都没这等威力。”庄耀安也感叹地问。 “有吗?只不过是注入适当、适性的真气…也许是你的真气属性不合吧?”季行云道。 “是这样吗?”庄耀安对这个答案似乎不满意。 “这不就代表季队长是这把古剑最合适的主人。 第207章 庄老师,您不常说,帮宝剑找到最适当的使用者是铸剑者的最大义务。”铁勉道。 “好啦、好啦。季小子,你可要好好使用它…” 庄耀安的语气与神情就跟嫁女儿的父亲没两样。季行云也就举起古剑立在眼前,慎重地说:“我说过,我会努力成为配得上它的主人。庄老师,你放心,我是个严守信诺的人。” “希望如此。对了…”庄耀安语气突然一转,拉住季行云搭著肩,好像很亲密又神密兮兮地说:“你不是宰了一只大螳螂。” “是啊…要是早拿到这把剑,那时候也许就不必那麽辛苦了。” “跟你打个商量…” “什麽事?” “那个虫甲…嗯、要知道,咱们武议团的历史馆说小不小,但也没大到那去。历代武议士的英雄事迹、战利品够资格放入历史馆的也不在少数。要是有人的战果太过“庞大”,过於占据展示空间对尔後的英雄豪杰可会产生排挤作用。” 庄耀安说了几句话,季行云听的不得要领,问道:“嗯、然後呢?” “大家都已经知道你为民除害。将你铲除那只大虫的事迹列入历史馆,当然是无庸至疑。不过也没必要把整只巨螳制成标本,公开陈列。毕尽那样实在太占空间。你也这认为吧?” “庄老师这麽说也没错。”季行云点点头表示认同。 “所以啦~我就帮你想了一个办法。” “什麽办法?” “要让後人知道那只巨螳的可怕,光陈列螳螂的头,或是那只巨大又锐利的前肢就够了。当然要把巨螳的其他部位丢弃也是很可惜。所以…” “所以?” “嘿~为了不产生浪费,不如就把巨螳的其它部位送给我。嗯…我想那一定很好的材料。当然,你想要保留完成的战利品也无所谓啦~” 原来如此。季行云才在想平常请都请不动的人,今天怎麽会主动把黑晶剑送来,果真是另有目的。不过把目的绕了这麽一大圈,想必庄耀安一定挣扎了许多,毕尽他一向不喜欢低头求人。 “即然庄老师你有兴趣,那就拿去用吧。”季行云毫不犹豫爽快地同意。 “好小子,够义气。”庄耀安喜露於形:“那我就不客气了…那我先去找历史馆的小子们…呃、铁小子,你要一起过去吗?”新的材料一到手,庄耀安连一刻也待不住。 “您先过去吧,我再跟季队长聊聊。” “喔~好,回头见。” 庄耀安果然是性子急的人,跑跑跃跃还哼著铁匠之歌走开了。 队长室留下季行云与铁勉。两人虽然认识,却是不熟。把铁柔琴救回之後,季行云透过这层关系把铁家的长子铁勉介绍给庄耀安。虽然两人是由季行云引见,不过一个需要资金、一个欠缺技术,马上就合作起来,互蒙其利,两人往来的程度反而远比季行云还要深入。也因如此黑晶剑才得以整修。铁勉代理父亲在南城经营武器生意,与从不过问管采购事宜的季行云严格说起来并无交集。 两人沈默了几秒,季行云一时之间找不到话题,气氛显得有点尴尬。 铁勉叹了口气,就开门见山地说:“其实我今天前来是为了舍妹…” 铁柔琴?季行云可不明白了,这与他有什麽关,要有关系也该是与白任有关才对。 铁勉说著说著,季行云的表情越见复杂与烦脑…… 第九章有客远来 一只巨蝓兽在南郡的官道上向北前进。在法天拥有唯一海巷的南郡,一只巨蝓兽不过是庞大交通吞吐量的千万分之一。只是这只巨蝓兽所搭载的乘客非比寻常。其中包含了一个上年纪的老先生、一位壮年人、一名少妇、及两位年轻人。 那位老先生可是法天武议团第四大队的考查员,撇开武艺不谈,他可是掌管法天南部武议团第四大队的人事决策者,影响力与重要性自然不在话下。那位壮年人也是武议团的高手,曾任中队长的武风士。至於少妇的身份则比较奇怪一点,说是归属於武议团,可是在武议团的人员名册绝对找不到她的名字,要说是大家族蓝家的要员,又没什麽人听过有这麽一个家族。这三个人坐在一起,个个都表现出不同风格的不安。 两名年轻明显与那三人不同伙。至少由所处的位置与双方的神情就可以明显地察觉。两边人马正好对立於虫室的两端。年纪较长的那组人很明显地表现出警戒的态。而年轻人则是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重蒿的神色甚是狼狈,心中更是忐忐不安。与那位年轻人呼吸著相同的空气好像是某种酷刑,让他心跳异常、汗水直留。而且他脸颊更是肿了个大包,牙齿也少了好几颗。 武风士坤采邑刻意将脸朝向两位同伴身上,不过六感中除了视觉外无不全神贯注在那位年轻人身。他脸上没有伤痕,只是左手上架著一块木板,固定著手骨。一只手臂暂时失去作用,往後能不能完复恐怕也是个问题。虽然那位年轻人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敌意,可是任何小小的举动都足以让他血压上升,情绪紧张。 古老家族成员的蓝凰再也没有那种悠閒高雅的气息。她就像是断了翅的精灵般无精打采,不同的是眼神中埋藏著熊熊的怒火,整个人像是绷紧的弦。她不但脸上看不到外伤,全身上上下下也没有任何的包扎,但这不代表她身上没伤。她反而是伤势最沈重的一位,只是丹田与筋脉的伤由外观不易查觉罢了。 两位年轻人之中,那名出生自法天炎郡的梁钧目光中偶尔发出复杂的神情。他原本是法天炎郡预备团的成员。当时他的直属上司就是同乘一车的坤采邑,那时身为炎郡武议团最高负责人-小队长的坤采邑已经是遥不可及的目标。如今那位“武艺高强”的队长,却两三下就被自己的结拜大哥击败。这之间的落差与变化怎能不叫他感慨万千。还好当时梁钧在预备团的表现并不出色,再加上坤采邑也快调升到他郡任职中队长,这名前上司并没有认出梁钧。不然可就更加尴尬。 这位令那三位武议团暗部成员血压上升、心神不宁的主凶,外表看来轻松自在。对於自己的“功绩”好像只当成饭後运动那般平常。 “梁钧,坐这种有趣的大虫到法天的首府要多久?” “大哥这叫巨蝓兽。如果要赶路十来天就能抵达,若依巨蝓兽一般的速度前进,每天扎营休息则至少要一个月的时间。” “喔~那咱就慢慢走好了。这巨蝓兽坐起来到也舒适,没有马车的颠波,虫室又大又宽广。真是搞不懂邦文那些讲究舒适与排场的人,怎麽不引进这种交通工具。” “大哥…这样慢慢来可以吗?” 季流风饶富趣味地故意提高音量,说道:“当然,这是必要的礼节。那位老先生不是请那几位有点逊的密探先行一步吗。即然已经派人回去通知有客自远方来,当然要给主人充裕的准备时间。” “这样好吗?”梁钧开始担心了,虽然他深知季流风有著不可见底的力量,但是享誉大陆的武议团也非亦与之辈。 “没关系,下面的人不长大脑,并不代表最高决策人员也没眼光。”季流风笑了笑又道:“你知道吗?那位老先生竟然把我称为“极度危险”的人物。要是我真这麽可怕,在这车上怎麽还有三个一同旅行的同伴。所以我又请那位送信的肉脚密探也帮我转交书信一封。” 听到季流风的话,重蒿又是尴尬又是惊恐。又惊又怕地看著季流风,口却张又说不出话来。 “你先别嚣张!以你这种程度,见到家主大人或是团长大人也要俯首称臣!到了都郡,武议团本部会让你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蓝凰终於忍不住生气了。不过她一动怒说完话,就连续咳了几声,脸色甚是憔悴。害她的话变得一点说服力也没有,反而像是败家之犬的叫嚣。 “别生气了,这对内伤不好。要不要我帮你看看。虽人打伤你的人是我,不过先动手的人可是你们。唉~我只是出於无奈而自保,想不到你们怎这麽不耐打…” 蓝凰双目射出又恨又气的目光,只是技不如人,如今只能任人讥笑讽刺。 “唉呀,别这麽敌视我。要是你们的“团长大人”有长脑袋,是个能辨利害的人物,见到我的书信一定能明白我的来意。以後可能还会变成长期合作的伙伴。” 三名暗部的成员听到这句话脸上都浮现不可思议的神色,就连原本将视线避开季流风的坤采邑也忍不住好奇地看著季流风… “大哥,要是武议团还是把你当“极度危险”的人物处理,那该怎麽办?” 梁钧这一问,这三名暗部的成员也拉长耳朵,等著他的回答。 “那还用说。当然是…”季流风拉长语调,故作神密地说:“…发挥我极限的力量,赶快逃跑!” 梁钧一阵错愕。重蒿与坤采邑两人还以为季流风会采取强硬的手断,听到这个答案,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奇怪,完全无法理解这位看起来实力与自信都过盛的男子,葫芦里到底在装什麽东西。蓝凰不客气地咒骂了几声,当然声音只在喉咙里打转。 “大哥,这…”梁钧也觉得不妥。梁钧认为就算真的打这种主意,也不该当著这三位“俘虏”面前大方地说出。 季流风不以为意地说:“你也知道我向来最厌恶麻烦的事。要是法天的武议团倾巢而出,让我一次解决也就罢了。可是他们只会不停派人出来找我麻烦。你想想,要是饭吃到一半、逛街正逛得起兴,被逊逊的肉脚中突叫阵打断兴致,那多煞风景。 第208章 我光想像就觉得讨厌。” “这样说是没错啦~可是…”梁钧还是觉得不妥。 “别说了。要是武议团高层真的有势均力敌的对手也就罢了。可是…”季流风停顿了一下,把目光移向重蒿三人,摇摇头说道:“可是,我只看见名过其实的人物。老是欺侮弱小,可是会贬低我的人格。” 南城雷家本宅的大庭院内停了两头中型的黑甲。不少人正忙进忙出,将一箱箱的行李搬上甲室。忙碌的人不单只是雷家的仆役,其中还穿插了不少军方的人物,其中一位还官拜锋将。看那位锋将紧盯著其中几个箱子,让人可以理解那些东西的重要性。 雷严透过窗户,看著楼下忙碌的人群。 “看来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说罢,雷严走到书桌坐回大椅。 这间书房没有华丽的饰品,除了挂了一幅武尊的彩墨画就没有任何文饰之物。房间一侧是整面的单向玻璃。一面是整排的书柜,上面塞满书籍与报告,而另一侧放了一具盔甲与数种兵器。房间的中央是一座小形的演兵台,两边则各放了三组舒适的大椅与茶几。 素有南郡战神的督军雷战就坐在其中一张大椅上。他将姿势调整为最舒适的模样,不过即使如此还是散发出浓浓的威严。像是一头猛虎盘据其上。 南郡议长的长子雷震拘谨地站在督军对面。虽然同处於一室的两位长者,一位是他的叔父,另一位更是他的父亲,可是在面对两人时雷震反而感到特别拘束。这不单是因为这两位长辈身为议长与督军的身份,议长雷严平时严厉的要求与深深地期许,让雷震面对父亲时总是更为自我要求。当然,雷震少小就赌气离家多少也造成一点隔阂。 但这不代表父子两人的情感不深。雷震回到南城的表现一直都让雷严暗自为傲。靠著自己的实力爬上前将之位,回到南郡接掌参军之职也将事务处理得井条有序。在军务与政务上都交出亮丽的成绩。对於这样的儿子,雷严虽然口中不提,私下却早已极力培植,希望他能成为下一任的家主。 “父亲,您那时候要出发?”雷震问道。 “三天後。” 身为南郡主议会议长的雷严与督军的雷战,每年都得至都郡两趟。其中有一次是属於全国性的军政会议,两人必需同时离开南郡长达半个多月的时间(他们当然不是乘坐巨蝓兽那种舒适,但慢速的交通工具,不然光是来回的旅途就不只半个月的时间)。 议长与督军前往参加这一年一度的重要会议,当然不可能就只身前往。由其是今年南郡打完了两场战事,後继的善後处理工作,更是需要天文数字般的经费。钱从那来?南郡地下又没有丰富的矿产,地表农作的产物也十分有限,最出名的产物-壮盛的军队-也只会增加财政的负担。虽然可以向战败国要求巨额的赔偿,但是也不足以弥补战事的开销。更何况战争早让扥罗王国的经济残破不堪,挑起战祸的代价终究只是一个高额的数字罢了。 为了支付在战争中伤亡官兵的抚恤费用,并维持适当的军力,南郡必定得支付惊人的费用。重新编整军队,得好节流的工作,但效果终究有限。毕尽要付给伤亡的官兵或家属的钱是一毛也不能省。如何开源才是重点。增加财政收入的方法不外乎提高南屿港的种种规费与税务,以及争取中央的补助。只是这两项都不容易推动。 提高的海关的税收,势必会波动所有由海上进口的货物价格,受影响的几乎是整个法天联邦。除了南郡之外的二十二个郡恐怕都会提出抗议。而争取中央的补助,南郡的主自性也会受到波及,这则不是南郡所乐见之事。 为了争取南郡最大的利益,这一次的政军会议雷严与雷战责任之重自然是不可言喻。随行的参谋、携带的资料、游说用的财物自然也准备得特别充分。 “这次的行程让我有点担心。”雷严说。 “大哥,放心啦~咱们只要据理力争,一定没问题的。哼、要是有那位议长、督军不给面子,嘿、我雷战就让他知道战争的严酷。”雷战半开玩笑地为雷严加油打气,不过只换来雷严一记白眼。 雷严顿了顿,才道:“我并不担心此行会不顺利。南郡对整个法天的重要性与贡献是有目共睹。这一、二十年经历了多少风雨,为南方诸郡挡下多少战事。一但南郡的军事力量被减弱了,真正要哀嚎的可不是南郡。真正让我操心的是辰儿啊。” “大哥~你也真是的。这小伙子自个一人跑到都郡,不但好好地回来,还领著前将的头衔光荣归乡。现在不单是前将还身兼参军之职,又留在咱们雷家的地盘上,有什麽好忧心的。” “三弟啊~我问你,现在雷家中最具声势的是那些人?” “不就是大哥您这位家主,还有占著督军位置的不才小弟…”雷严点点头,示意雷战继续。 “要说有第三号代表人物,才带领大军归来的雷焰勉强可以凑合凑合。”雷战道。 “是的,问题就是出在这。你我两人离开,家里的事是不是由雷焰做主?” “可以这样说…不过这又怎样?”雷战还抓不到问题的重点。 雷震却明白父亲的忧虑,便道:“我会小心。凡事就先顺著焰叔的意思。” “你明白就好。” 父子两人明白了,雷战可弄得一头雾水,说道:“明白什麽?难不成雷焰会把辰儿吃了不成。都是咱们雷家优秀的军人,互相帮忙都来不及了,还会怎样?” 雷严看了看雷战,叹了口气。雷战终究是名专业的军人,又缺乏政治的斗争之心。当然雷战也非不懂诡计阴谋之人,只是在估计政治利益对人的影响力上总是比较迟钝,更何况对自家人更缺乏防备之心。 “雷焰为了扶植雷真手段可用了小少。现今雷家同侪之中就只有辰儿够资格与雷真争夺下任家主的位置。一样是前将,但辰儿已经跨出军部的范畴,位兼主议士之职。不过在人脉上长期离家的人总是居於劣势。总之你可要小心,别在这段时间内给雷焰找到打压你的机会。” “孩儿明白。我会低调行事。父亲您也不必太担心,不论如何焰叔还是雷家的人,心胸与气度也许小了点,但也不至於做出危害雷家声誉之事。”雷震道。 “当然。不过,小心点总没错…” “你们一老一小也太夸张了。少年人互相竞争不也很好,老一辈的我们插什麽手。要是雷焰敢玩花样,哼!翼将又怎样,会比督军还大吗?”虽然雷战在雷家中不归属於位何派系,不过很显然,他对这位侄儿相当欣赏。 “雷焰的那个孩子雷真是很不错啦,不过要当一家之主就是少了点宏大的气度与胸襟。辰儿,我可不准你输给那厮。这可是督军大人对你下的军令!” “是的,三叔!”雷震有模有样的应话,让雷战满意地笑了。 虽然雷震已经知道该小心行事。但,人力所及的范终究有限,在某些事态下雷焰只要采取消极作为,就能为他的孩子除去最大的障碍。 武馆是长青家在南郡的主要产业,虽然对长青家而言,开武馆并不怎麽赚钱。即使是由武馆延伸而来的护院、走镳也非维持长青家运作的最大收入。不过由遍立的武馆所累积的广大人脉,却是长青家最具价值的无形资产。 兰心武会是长青家在南城众多的武馆之一。这间武馆与其它武馆有著极大的不同,兰心武会是一个男宾止步的地方。在这里的从武师到仆役都是清一色的女性,当然也只招收女弟子。在法天联邦男尊女卑的关念并不存在。对於那些从事女权运动的改革者,法天联邦反而是一个无处可供施力的地方。虽然在议会中女性的议士占不到一半,不过也有三、四成议士是女性。而军队中女性的比例更少,可是这也是基於男女天生体能的差异,而且较高阶的军官、将领,女性的比例也有三成以上。 虽然法天不论在法律的制定与一般的社会关念中,都无重男轻女的意识,不过有时候女孩子总有比较不方便的时候。 就像习武,由男士来教导女性时偶尔总是会有一些尴尬的地方。兰心武会也就因应而生。而且这个武会还是长青家少数带来丰厚收入的武馆。毕尽会把家中的女性特别送到这样地方来习武的人家,都是比较重视隐私、及特别保护家中女性成员的家族,这样的人家大多都属於社会上比较有钱、教育水准比较高的家族。 由於一般的法人家族介由家传的法印,多由家中长辈传功,是不大需要这种武馆来练功。而会把家中的千金小姐送来兰心武会的地人家庭,不见得希望子女练成绝世武功,不过是希望练武强身、多点自保之力。同时在武风盛行的法天,就算身本武功平平,至少眼光不能太差。透过兰心武会,学习武学常识反成这些小姐的主要目的。当然也不乏认真学习的女士。只是在这个地方很少会出现较高水准的比试。 不过现在正在广场上拳掌交错的两人,可不是花拳绣腿。许多女学生虽然好奇,可是又怕无力自保,怕被馀劲所伤,一个个离得远远的,又很努力地睁大眼睛在看著。 场上的两位,一位是兰心武会“挂名”的总师父。之所以会说是挂名,是因为她很少走到这座武馆,不过由於她在南郡武术界的身份,所以让她当总武师来招揽客人。事实上长青回夜对兰心武会的营运从不过问,就连当师父应为的指导也是偶尔为之──不过,到是定期领取零用金。 第209章 让她出手,自然不会是水准太低的战斗。 虽然说法人的武功多来自家族自传,较少会有到武馆习武的情形。不过来到兰心武会的法人女性其实不少,只是她们的主要目的并非习武,而是把这儿当成一种社交场合,或者是一种休息场所-毕尽只有纯女性的地方并不多见。与长青回夜对招的女性就是名法人,而且还是来自家学渊源的法人世家。想把武功练好,以南郡议会议长之女、雷家家主之女的身份还怕没找不到好老师。 雷霏缠著叔父雷战那怕学不到东西,只是要找名好对手磨练对招可就比较不方便。毕尽雷霏可是雷严的爱女,家族中陪她练招的人总会心存礼让,赞誉过实,这样的练习可不是雷霏想要的。若说要找人比武练功,世上再也没有比武议团的人员更加合适。而长青回夜与雷震熟识、不像中队长长青回颜身份特殊,再加上也是名女性,自然是最佳人选。而长青回夜也想经由雷震最?爱的妹妹身上多了解雷震,射将先射马,跟雷霏打好关系总是没错。两个人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亲密的手帕交。 雷霏一招惊雷,虽无建功至少减缓长青回夜绵密的攻势。她借机又打出连番的惊雷。如果是武议团员间的比试,雷霏这等威力的电网在长青回夜眼中,就像纸糊一般,一点效用也没有。只是现在的目的是在陪雷霏练招、增加她的实战经验。长青回夜自然也得把自身的水准降到与她相近的程度。只见长青回夜巧足轻点,就向後掠了两影。人未落地,又向前弹去,动作轻巧而流畅。 雷霏在逼退长青回夜的同时,也向後退开,真气急剧运作。原本要运起法印爆雷电球,但心念一转,改用法印散雷弹。一念之间的犹豫长青回夜已经快速逼来。 雷弹在手边形成,雷霏手掌巧劲甩动,近二十颗的雷弹或快或慢尽数射出。雷电形成的弹幕几乎将长青回夜的去路全部封锁。两人的武功水准终究差上不只一级,这样的弹幕雷霏自己也无法可解,武议团中队部技研组的长青回夜却瞧了一眼,真气随心而动,速度仅略为提升。一个跨步,身子一偏,就利用时间差躲过大半的雷弹,双足弹跃人几乎平射而出,雷弹由耳边呼啸而过。 惊见散雷弹无功,而长青回夜又像炮弹般疾飞而来,雷霏急忙提气,却是力有为逮。散雷弹几乎将她筋脉中的真气掏空,而丹田内的内息又补充不及。心中慌乱,表情却是不动声色,马上做势使出空架子的惊雷。 长青回夜也不等她招式使实,掌气向下打去,迅捷翻身,就消失在雷霏的视野。 “到此为止了。”突然耳边传来长青回夜的声音。 “耶!”雷霏还想回身应对。转过身来却不见长青回夜,只是脚一吃痛,人被扫到。 坐倒在地的雷霏,看著立在身前的长青回夜。她、脸上不带胭脂,微风轻拂秀飘盪,坚定的面容中带著几分温柔与秀气。雷霏这时心想要是有这样的一位姊姊该有多好。 “来。”长青回夜把手伸出。温暖有力的手把雷霏拉起。雷霏发现,小夜姊姊的手没有一般女孩子家的柔软细致。长期练武结果让她的手长满了硬茧,虽然少了一分柔弱的感觉,却是多了一分让人安心的力道。 雷霏伸伸舌头,巧笑道:“还是小夜姊厉害,我以为散雷弹至少能挡你一阵呢。” “你本来想用爆雷电球吧?一时的犹豫可是会造成情势的反转喔。”长青回夜道。 “可是人家怕爆雷电球的威力太大,会有危险。” “这你不用担心…”长青回夜看看被散雷弹打翻的几株盆栽,就道:“不过也对啦~要是用雷球,可要挨三嫂的责骂了。” “不过你这个时候用散雷弹也是不对。先不说你没保留几分真力,散雷弹的威力究竟差了一点。在一以敌多或是大军对阵的混战中是很合用,不过一对一的对决就显得浪费真力。要是对手直接运足了护身真气,冲著一两颗雷弹硬其威撼,不但无法造成多少伤害,其它的雷弹也白白浪费。所以…啊、谢谢” 长青回夜为雷霏检讨分析时,一位武会的年轻弟子好心地递上了毛巾。 “小月你好诈怎麽可以抢先!” “小夜老师,您好厉害喔!也教教我嘛~” “雷霏姊你好棒喔,能跟小夜老师这样交手。” “小夜老师,会可渴吗?这是莲花茶。运动後来一杯最合适了。” 不知不觉中长青回夜与雷霏被武会的弟子们包围了。端茶、擦汗、嘘寒问暖让两人一时之招架不住。 “谢谢、谢谢。晓菁,我下次再指导你。动了动,也流了不少汗,我先去冲个凉好了。”长青回夜见情况不妙,虽然汗没流两滴,气也不喘,还是借故遁逃。 长青回夜一面打哈哈,一面退到武师专用的房间。见到雷霏被女孩子们的热情团团围住,临走前又道:“霏儿,方才一个扫腿伤到了筋脉了吧?你也先去冲个澡顺道热敷一下。再到我那让,让我帮你顺顺筋脉。” “我,脚伤?”雷霏先是一脸迷惘。见到长青回夜对她眨眨眼,马上向前走了一步“唉唷!”装成吃痛好像要跌倒的样子。 身旁热心的女孩们马上热心地把她扶到室内,七手八脚地为她服务。甚至不少女孩自告奋勇地要帮她更衣冲澡……当然雷霏很“坚定”地“婉拒”了。 虽然长青回夜并不是真的想要冲澡,不过话一说出就有人自动为她准备好半温不冷的洗澡水。长青回夜也就不辜负她人的好心。 冲完澡,换套衣服。长青回夜坐在她专用的总师父房间等著雷霏的到来。 还好法天非常重视师道。这总父师的房间,没有老师的指示门下弟子可没人敢踏进一步。所以在这里才能够贪得耳根的清静。 长青回夜想了想,她也不过是武议团中队部的技研士,在一般地人之中就如此受到仰慕与欢迎。要是大姊长青回颜辞去武议团中队长的职务,改任长青道馆的师父,那会怎样的情形?长青回夜想像了一下,对应著长青回颜喜欢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天性──难怪大队部考查员重蒿老前辈前来考查的时候,她会紧张成那副得性。 “嗯、下次要再借用场地指导雷霏时可要挑人少的时候。不然可够受的。” “小夜姊~我来了。” “进来吧。” “噗~”雷霏一走进来,长青回夜就忍不住笑起来。 雷霏红著脸佯怒道:“讨厌啦~还不是小夜姊的搜主意!” “哈~对不起…我帮你解开。” 雷霏的右脚,从小腿到脚腕包满了好几个人的爱心。熟练与差劲的包扎全都出现在这只腿上,甚至还大惊小怪地夹上了固定用的木板。被包成这样,雷霏也不用假装,很自然地就走得像是一名腿部受伤的女孩。 “讨厌啦~为什麽不能直接借用武议团的场地呢?”雷霏问道。 “不行。公私分明是最基本的准则。不然你加入预备团好了。”长青回夜回答。 “那算了…”雷非可不想入团多受限宪制。 “不过这里的场地也不错呀。又可以多结交一点朋友。” “是不错啦…就是这里的朋友太热情了…” “哦,你应付不来吗?我还以为你对这种场面已经很习惯了。”长青回夜问道。 “怎麽能够习惯,更何况我又没决定要从政。” “可以吗?” “没关系啦。有参军的大哥、还有在地方议会当议长的二哥。这不就够了。” “难怪你能够一直悠哉悠哉的。” “嘻~这就是么女的特权。”雷霏得意地说。 雷霏这句话引起了长青回夜心池的波动,她叹了口气,道:“所以当大哥、大姊的就要特别努力,更加辛苦…”难怪大姊长青回颜从小练功就被逼著练得特别勤、份量特别重,还好让她练出心得与兴趣。而雷震也是吧… “小夜姊想到辰哥了?”雷霏问著。 “没有啦~你别乱猜。”长青回夜脸上马上飞出一道红韵。 “嘻~”雷霏贼贼地笑著。 长青回夜对雷震的心意也不是个密秘。只要不是神经太粗的人都可以发现两人往来密切,绝对不是一般武议士与参军之间的交情。不过也没有进一步的迹象,可以两人把归类为情侣。 “小。夜。姊~你和辰哥进展得如何啊~”雷霏暧昧地问著。 “那有…没那回事啦~” “嘻~怎麽会没有呢?”雷霏贼笑著说:“上次你们不是一同出游了。” “是啊~他只顾著考查地方的军力配置,与军队调动的路线,忙都忙昏头了。整整三天的行程连话都谈不上十句。”长青回夜黯淡地说。 “那上次讨匪的军事行动,大哥不是特别找你帮忙。回到南城不还请你吃了一顿烛光晚餐?” “是没错,可是…才吃完晚餐,他马上又被拉回军部。一点空閒也没有…”长青回夜的叹息变得更加沈重了。 “什麽嘛!那个木头大哥!也不想想已经有多少岁数,还真的以为是自己南城最有价值的单身汉吗?有小夜姊姊这麽好的女孩也不会把握!”雷霏为长青回夜感到气愤,马上又打气道:“小夜姊!不用灰心!我帮你!那个不解风情的呆头大哥,让我先帮你训他一顿。” “呃、这、不用啦。你也知道参军的工作本来就不轻松。雷大哥也有难为的地方。” “不、不、不。”雷霏义正辞严的说:“让女孩子家烦恼、伤心的男子就是不对。 第210章 就算是我的亲哥哥也不能宽容。” 长青回夜这才知道雷霏还有这种个性。难怪她初回南城之时,搞得南城的负心汉们人人自危,怕被神密的三人组找上门,施以严厉的惩戒。想到雷震最疼这位小妹,一直拿她最没办法。要是雷霏真的找上雷震,那一定会造成他不小的困扰。想到这,长青回夜就担忧地帮雷震说话。 “雷大哥工作忙,那也是没办法的事。男子汉大丈夫本来就该对自己的工作尽责。更何况南郡这时正需要进行军事的廋身改革。他的责任重大,我们就不要拿一些小事去叨扰他。” “这那是小事!”雷霏不以为然的说:“这可能关系到你与大哥的终身大事。是很重要的大事,一点也不小!” 终身大事…长青回夜闻言脸马上变成一颗红透的苹果,不好意思地说:“没事回事…还早的很…还早的很…”接著长青回夜又悠悠地说:“更何况雷大哥的心意怎样都还不知道…我…不提了。” 平常看惯长青回夜英气勃勃的样子,现在她却与一般初恋的小女孩一样,虽然嚐到了一点点的甜蜜,却也夹杂著更多的焦虑不安与无助。雷霏见了不忍又怜惜,心中对那位“可敬”的大哥腹诽不已。同时决定要好好帮小夜姊一把。 “好!让我来帮你制造机会。”雷霏双眼出现熊熊的烈火,这等战意可比平常练武对招时不知强上几倍。 “这…太麻烦你了…”平常作风乾脆,行事果决直来直往的长青回夜,遇上自己的感情的事也变得扭扭捏捏。而且雷霏过份热心的样子也让她感到不安。 “对了,四天後正好有个惜春之夜。就让大哥当小夜姊的男伴!”雷霏兴奋地说的。 “这…不太好吧…雷大哥工作这麽忙…那种晚宴又不像民事厅办的慈善晚会那样…” “有什麽关系。工作之馀也要放松一下。更何况要是我要参加,当人家大哥的,父亲不在时自然要充当一下护花使者。像我这种半大不小的人只要有个挂名的监护人,至於大哥当然不能没有女伴。嗯、嗯,这种感性的宴会可是促成情人的良好时机。” 雷霏越说越是兴奋。当事人的长青回夜却是越见踌躇。 “可是…我…”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看到雷霏信心满满的样子,长青回夜也不好意思拒绝她的好意。更何况能由雷震当男件参加这样的宴会也是女孩子家小小的梦想。 “不过…我…好…像没有…适当的…衣…服…”长青回夜想样著晚会情形,说著说著头越来越低、声音越来越小、脸越来越红。 “这还不简单。就交给我…的朋友-铁柔琴处理就得了!”选衣服,雷霏也不在行,不过朋友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个时刻“不会太麻烦人家了?” “不会、不会。上次的救援行动柔琴还一直没机会向小夜姊道谢。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她有机会回报你。没问题的!” “…好吧…” “不过事成之後小夜姊可不能只顾著大哥。还是要多腾出一点时候陪我练功喔!” “当然…” “嘻~就这样说定了。交给我,包你满意!” 时节虽然已经走到春天的尾端,不过偶尔也吹著略带寒意的阵风。待在军本部主持一项败政会议的雷震,突然打个了喷嚏。 “怎麽了参军大人?”在一旁与他讨论抚恤金发放问的题的常待长雷茗打趣地问:“是不是被某位美女挂念了?” “那有的事。我看是被某个不甘被裁撤的部队长正在咒骂才是。”雷震半开玩笑的回答。 “是吗?我还以为是要参加周未惜春晚宴的女仕们,在讨论著要如何要请参军大人参加,才让您打起喷嚏。” “你别开我玩笑了。这种给浪漫男女参加的舞宴,我那有时间参加。”雷震道。 “司令大人~话别说满了,凡事总有意外。反正左参军与军团司令都回来了,你的负担也减轻不少。一个晚上的空閒还是有的。”另一名参军府的财政幕僚也道。 雷震摇摇头,道:“不可能。而且我暂时也没这等兴致。打岔到这就够了,时间保贵。接下来再看这一部份的可行性,要是让亡故家属先领三分之一的抚恤金,剩於的……” 雷震还是把心放在审理伤亡抚恤金发放的方案。惜春晚宴?不过是他与生命不会有交错的一条平行线。 不过他怎麽也想不到在雷霏的捉弄下,将原本不会有所交集的平行线硬转拆,产生交会。 第十章暗潮再起 张开新是南城新到部的高级警官,这是他待这南城司警的第三天。对於他而言能由也方的警备队荣升至首府任职,就是已经是出人头地。只要好好再努力个几年,表现适当的话铁定能回到家乡当地方的司警。 这天中午,他一手拿著著碳烤面堡包,一手拿著市民新鲜报,啃面堡包、看著小道消息与各种报导。 “我说老陈~咱们南城武议团的小队长是什麽样的人物啊?”看著有关季行云的系列报导,嚼著满口食物陈开新含糊地说著。 老陈的反应可让这位新人迷糊了。他的反应未免太激动了,难到这位小队长是位惊天动地的人物?老陈双手不停挥动,神色紧张,不停对这位新来的搭当挤眉弄眼。 “这位季行云、季队长真的这样了不起吗?”张开新已经把东西吞下肚子。很清楚地把话说出来。 这句话一说完,老陈做出绝望的神情,一手盖住双眼,就坐躺到椅子上。同时,原本整个吵闹的警司在瞬间变得安静无声。所有的人无不神情紧张,目光全都集中到张开心身上。 他也呆住了。 时间像是冻结了一般,过了像千万年之久的五秒,警司又活了起来。 “啊!这个案子交给我好了。我马上去办!”原本喜欢偷懒的人变得异常勤奋,马上就飞快地要离开警司。 “对了!我还得再到案发现场详细检查一遍。”“我也是。”原本不急著要做的事也都抢著要完成,就为了找理由踏出警司。 内勤人员的情况也十分接近。 “糟了!我老婆好像快生了,我得马上回家一趟。” “对了,家里重病的祖父今天下午轮到我担任看护。下午我要请事假。”“耶!阿章你阿公不是早死了?”“那个是我外祖父!” 许多人的家里突然发生事故,必需马上离开警司前去处理。 所有的人员好像把警司当成极度可怕的地方恨不得马上逃离。 怎麽回事?这位新人心中除了疑问还是疑问。 突然,冒出一声:“啊!警司大人出外用餐不在本部!” 然後咒骂四起,本来赶著要离开的人员又摸摸鼻子,回到位子。 “喂!老陈你也教教这个新来的!想害死我们啊!” “对不起、对不起。年轻人才来不到几天,不懂事。反正警司也不在,没事就好。” “没事!最好没事!” 看到几位同事气得想要揍人的样子,张开新一脸无辜还不知道自己究尽犯了什麽错误。老陈把气呼呼的警备员安抚了一会才回到搭当边。 “小张~那个人的名子在警司是最大的禁忌。完全提不得。” “那个人?” “就是你方才说的那个人。” “你是说季…呜~”张开心才吐出一个季字,老陈马上就神情激动地把他的嘴捂住。 “告诉你不能说,还提!” 张开心挣脱老陈的手,满脸迷迷惘地问:“这是怎麽一回事?咱们警司与季…那个人之间有什麽问题吗?” “…这说来就话长了。以後有空再慢慢告诉你。反正那个人名字是提不得就对了。” “好啦、好啦~”张开心心中的疑惑只有加深,可是再笨的人看到那三个字的名字造成的效果,也会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在这里是多大的禁忌。 “不提那个人就不提。不过那个人又是谁,看起来神神密密不怀好意的样子。会是咱们头头的朋友吗?”张开心又指著会客室问著。 “我那知道?嗯,好像有点面熟的样子,不过脸藏在披风下面也看不清楚。也许是李家的人有事要暗中请托警司大人帮忙也说不一定。”老陈道。 “可是有必要这样神秘吗?” “你就别管了。虽然咱们警司是中立办案,可是这里可是南郡的首府。一些政治的暗潮可不是我们这些小小的警备队员可以沾惹得起。乖乖去解决路上的犯罪问题就够忙了,别在管“大人”们的事情。” 张开新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不过对南城还不熟悉的他还是暂且听从搭当的建议。毕尽自己还没进入状况,要是再做出让警司在顿时变得寂静无声的举动,美好前途很可能就会毁於一旦。 中午用餐休息时间快要结束时,李少庞才不徐不缓地回到警司。 一踏入警司室,一名事务官就对他交头接耳,说了点事。闻言,李少庞摸索脑海中的记忆,却怎麽也想出起来李家会有需要遮遮掩掩的人物。更何况家主大人也没示意要做些什麽。思绪一转,李少庞认为那位客人八成是家族中某位不成材的人物,想要借用警司的力量公报私仇。李少庞脸上跑出了不情愿与鄙视的神情。虽然家族成员之间相互帮助,是种义务,不过借用公器达成私欲,这等情事在警司与廉司是最为忌讳。就是真的要干,也得弄得理所当然、不著痕迹。弄得打扮得一付神秘兮兮,还特别登门拜访,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般地告昭众人。 第211章 有点不情愿,李少庞走入会客室。 “你是那位?找我这位司警有事吗?即然来了,就不要再隐藏身份。”李少庞语气中充斥著不耐烦。 “不认得我了?” 这个声音!李少庞急忙运起真气,感应对方的气息。脸色一沈,不对,不像。犹豫了一下,又用警戒与怀疑的眼光注视著裹在披风中的男子。 他把盖在头部的披风掀开露出面容。 没错!真的是他,虽然面貌变得更为沈稳、脸上也刻划了不少风霜。但确实是他──曾经是南郡武议团的一员、李家中年轻的好手、原本深受家中长辈期待的年轻俊杰。 “魁哥~你那时候回来的…”李少庞忧喜参半。失?的族人出现了,自然值得高兴。只是一出面,就以这种方式来到警司,却又不知所为何事。 “这里不方便说话,请到我的办公室。”李少庞传音道。 不走外门,真接进入警司室。李少庞没有坐在办公桌前,而与李魁并席而坐。布起了绝气壁,向李魁问道。 “魁哥~这段时间你跑那去了!你不知道多少人为你担心。由其是君诗议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你怎麽可以这样一声不响的就离开,由其是你身上还著那样的伤…” 李少庞语如连珠,一股脑地将心中的挂念与疑问倾泄而出。李魁做势阻止他开口,淡淡的说。 “我已无恙。” “怎麽可能会没事…”急切的关心又泉涌而出,不过说完这句话李少庞就顿了一下。的确,在李魁身上是没发现受伤的样子,整个人的感觉也变了不少,让李少庞无法凭真气的感应认出。他身上的伤不但痊愈,实力似乎还大幅提升。李少庞身为司警对事情的观察与判断力自然非为浅薄,不过是出於意外与对家中族兄的关心,让他一时间乱了方寸。 “那…魁哥,你要先与我去见家主大人吗?至少也要与诗君议士打声招呼。” 即然会以这身打扮来到警司,肯定不想让人知道李魁已经回到南郡。李魁决没有现在就回归家族的可能。洞悉这个情况,李少庞还是对他提意。 “不…暂时先不要。” 果然真如此。 “魁哥,你既然来找我了,我也不可能会对家主隐暪。” “没关系,只希望你不要张扬…我还有些私事要处理。完结了,自然会去见大人。”李魁平淡又坚毅地说。 “这样吗?希望你能顺利。魁哥放心,你的事我只会告知大人。而君诗议士那边…”李少庞用寻问的语气说著。 “君诗姊吗~请你先不要向她提起我的事。没必要让她为了我的事扰乱心房。”李魁语气平淡地说著。不过表情却变得有点僵硬,似乎很吃力地维持他那种淡然的神情。 “另外我还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 李少庞点点头,道:“魁哥的请求,小弟自然会尽“一己”之力帮忙。” 李魁眼中闪过狡狯的神色,轻松说道:“当然,你的立场我明白。我要请你帮忙的事也算你们警司分内的工作。相信於公於私你都会很乐意去执行。其实我也不是爱计仇的人,只是希望在回到南城的前几天能确保不会碰到那家伙。至少让我心情调适一下再自己去找他,也算是顺便出出一口怨气。” 李少庞疑惑了,会是什麽事? “我只是希望你能“依照职权”去逮捕一个人……”李魁继续说明。 李少庞脸上露出奇妙而愉快地笑容。 05平时季行云极少参与预备团的训练,今天他却主动跑到预备团的射箭训练场。人是来了,他并没有兴趣指导预备士或干预训练课程。他只是来找来人。 季行云的朋友中最值得信赖的不外乎白任与雷震。只是雷震工作忙碌,不方便随时上门叨扰。而这事又有关白任,当然不能找他商量。找张叔自然也行,不过年轻人往往不太会主动找人生经验丰富的老先生求教,更何况张叔是在佣兵界打混出来的人物,对於大家族的事务及世家子弟的想法总是较不清楚。原本想求助於天雷与杨菁茹夫妇两人,可惜对夫妻跑去出差,顺便享受一段两人世界的美好时光。季行云只好退而求其次,以正直认真的雷义做为咨询的对像。 雷义是季行云的常待官,可也是预备团的一分子,自然也得参与预备团的训练,并执行预备团的勤务──虽然为小队长打理大小事务就是他的主要勤务。预备团的种种训练并非强制参加,每位团员可以依自己的兴趣及需要来选课。除了武术指导、实战练习、武学理论外,团队战斗、兵法、战阵及领导统御都是预备团的课程。许多训练课程对进入武议团并无帮助,到是对军旅十分有用。预备团中能脱颖而出进入武议团的人还不一成,反到是待了几年就转入军队占了多数。待过预备团的人在军队像是镀过金似地,晋阶升等得特别快。入伍以兵长任用,次年升校骑,再一年成为校尉,表现适当也会是太尉的优先候选人。至於将级的官阶可就不是先靠个人的武术修为就能担任-至少以预备团的实力是不足的。即使领兵带队的资质平凡,待过几年预备团就能轻昜地当上校骑,从那方面来看这都是报酬极高的投资。更何况在尚武的法天,有著预备士的头衔,在社会上普遍受到尊敬与欢迎。 雷义参加的课程不多──光小队长的事务就够他烦的。原本他对箭射训练并无兴趣,可是当他白明散离爆的好处时,也就积极投入远程武器的训练。预备团的许多课程都十分灵活,在这射箭训练场,并不一定要使用弓、弩,只要是能击中远方目标的武器(也不一定要用武器)都可以。而这当课的主教官刘光耀,只是为预备士们解说如何瞄准、捕捉远方活动目标的诀窍。接下来就让预备士们自由练习,他则适时地加以个别指导。 雷义当然使用抛玉诀投射铁片,当然没有运起法印电影,他可不想每次练习就摧毁一堆教具。毕尽活动靶的汰换率太高,到时要招标添购、筹措经费、撰写采购书的人可是自己。只是练习准确度就不必用上散离爆了。 季行云坐在草地上看著雷义练习,雷义真的下了不少工夫。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进步良多。还谈不上百发百中,不过十之八、九都能击中目标。雷义不吭半声,扎实地练了快两个小时,直到把带来的铁片、弹丸用尽才停下来。 雷义由射击位置退下,就瞧见季行云向他招手。 “队长有事吗?” 雷义的语气中不仅带著疑问,同时还有著三分的警戒心。通常这位队长主动找他,都没好事。不知道这次又会带来何种麻烦? “坐。”季行云拍拍他身旁的草地,说了一声就沈默起来。虽然打定主意要向雷义请教些问题,不过他把事情提到嘴边时,才发现不知从何说起。季行云先整理思绪,把问题厘清。 等了几秒,不见队长说话,雷义就道:“队长,你让那几个人加入预备团妥当吗?” “那几个人?” “就是那三个来自严流岛的异邦人。这几个人以嚣张的行竟来武议团挑战,败阵下来还有敢厚著脸皮留下来!”雷义没亲眼见到这三个人挑战时的作为,在同事的传言下,自然不对三人带有好感。 “不好吗?是我主动请求他们留下的。” “队长,让这种人留下会破坏预备团的和谐。这几个异邦人目光於顶,自信心远大於实力,又欠缺团队工作的协调能力,最糟糕的是又不受教。收他们入团百害而无一利,队长怎麽会邀他们加入!” “会吗?”季行云停了一下,指著正在射击区接受军事教官指导的理顿士,道:“我看理顿士好像很虚心在学习的样子。” “那是…”雷义才要反驳,季行云就问:“你与理顿士好好谈过话了吗?” “没有。”雷义老实的回答。 “你曾经与理顿士共事过了吗?”“还不曾。” “你和理顿士交手过了吗?”“也没有。” “那你有直接和他接触的经验吗?”“还没…” “那你对他的评价是怎麽来的?”季行云最後又问。 “是…听队友说的。”雷义泄气地回答。 “他们的武功很有趣,底子也不差。有著外来武艺的刺激,相信会对整个预备团的实力会有所帮助。而他们很有心朝武道发展,入团对他们也是一大帮助。利人又利己何不接纳呢?何况被我们打伤的人也还没痊愈。由其是被雷天打伤的普力士,前两天才能下床。虽然武议团为他们医疗,可是药材、旅馆的费用也让这三名来自严流岛的客人陷入经济危机。入团正好可以让他住进武宛,为他们省下住宿的费用,也能够有一定的收入。一、两个月後,等伤养好了,再视他们的意愿与表现决定去留也还未迟。” “队长~预备团可不是慈善机构…”雷义还是强调:“而且他们是来路不明的异邦人耶!” “异邦人?那又怎样?”季行云嘟起了嘴,好像有点不高兴。 “说到异邦人,武议团的喀莱尔。道奇不是来自他乡。而我来到法天也还不到一年。再说南城,在几百年前还法天的异邦、外地。别说法天,就是南郡也是由各地来的人民组成,纯种的法人占了多少?异邦人?到处都是,只差来的久还是初入法天罢了。” “这…是我错了。我的心胸过於狭隘。”雷义坦然认错。 季行云缓了缓,道:“不过这件事会被提出来,那一定有不少队员对理顿士很反感…那还得请你多加注意,顺便想办法化解这种隔阂。” 第212章 “啊!这个…”莫名奇妙又接下了一项麻烦的任务,雷义感到相当为难。可是看到队长“信赖”与“恳求”的目光,雷义硬著头皮道:“这个当然没问题。” “麻烦你了。另外有件事想与你讨论一下。” “嗯?” “事情是这样的…不对。我打个比方好了。只是打个比方喔!如果雷义你与一位地人的姑娘相恋,而…” 季行云话还没讲完,雷义突然很紧张地说:“耶!你已经知道!队长你怎麽知道的?不可能,我明明很小心不泄漏出去…” “等一下、等一下,雷义你在说些什麽?” “啊!呃、没事、没事。队长你说是在打比方是吧?只是假设?好、请继续。” 季行云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雷义,同时担心自己是否找错人商讨。不过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如果那位女孩子是位地人,而且家境贫困…” 不等季行云说完,雷义就道:“我的话,没关系,只要两人相爱好。” 季行云瞪了雷义一眼,有点生气的说:“我都还没把情况说完,你又知道没关系了!” “如果女孩子没钱没势,也没有社会地位。而雷义你却进入主议会成为南郡重要主议士。那麽…先别提你自己,雷家会同意你与那位小姐结为连理吗?而那位小姐又是自尊心甚高的姑娘,她有可能接受这样的你吗?” “这就比较麻烦了…”雷义开始认真思考,沈默了几秒突然反问道:“队长你问这个干麻?难到是你…” “别乱猜,是我的一位朋友。” 雷义盯著他看了几秒才道:“好吧,就当是你的朋友。其实如果是两人身分、地位不相称那到无所谓。如果正好是处对立阵营的家族那才麻烦。举个列,要是辰哥宣布要与龚家的姑娘结婚,不先被家主大人打个半死、赶出家门才奇怪。” “那麽严重?”季行云道:“不过状况好像不大一样。” 这个话题似乎很容易引起共鸣,不知不觉中季行云周围又坐了几名预备士。 “这种恋情最动人,队长你不知道阻力越大,激起的火花也就更加耀眼吗?”预备士郭孟航带著向往的神情。 小蜜儿也插嘴:“我要是那个女孩就好。不是一下子就飞上枝头变凤凰。” 季行云发现好像偏题了,就道:“咳、如果角色换过来。男方是一位漂泊的、的武者,而女方却是足已动摇南郡经济大商家的千金小姐呢?” 这句话一出,季行云发现数道灼热目光打在他身上。暧昧的眼神在他身上飘来飘去。 “队长不过是举列,希望能得到一点意见。绝对是发生在他“朋友”身上的事情。你们不要乱猜。”雷义好心提出说明,却更引人遐想。 季行云也努力地点头附和。虽然不太清楚自己的话在那里造成误会,让这些预备士产生暧昧的联想及误会。 “即然是队长的问题,更正,是队长提出的问题。那大伙就帮忙拿些主意吧。”小蜜儿笑嘻嘻地说著。误会似乎没有澄清,却造成广大的回响。接著各式的建议像滔滔江水不绝於耳,让季行云接应不暇。 各式的说法与意见引发更多的讨论。突然一道冷冷的声音出现在热烈的讨论声,冰泉清雪说道:“很辛苦,不论是男女双方一定都很辛苦。” 季行云对这突来的一句感到意外。想要追问,冰泉清雪却不再说话,这个不被重视的说法马上就被热烈的发言与讨论给淹没。 几个小时内,季行云就得到许多由书本上吸收不到的“识识”,只是很不知这些东西在那里派得上用场。这一段热烈的讨论还产生了一个谣言──武议团小队长季行云有一位出自於富可敌国大商家千金的密秘情人。也不知幸或不幸,这个谣言只在他背後广泛地流传著。 第十一册波澜再起 第一章惜春晚宴 雷茗手中抱著一叠厚重的卷宗,快步走在军本部。她压抑著心中的怒火,极力克制自身的脾气。她不想迁怒於人,也不想把心中的怨气透露出来。因为她是南城驻军司令的常待长,也是南郡参军的常待长,军部核心的不满很容易影响到底下的官兵。她不想因为自己没控制好自身的情绪,造成军队基层的猜测与不安。虽然她自认为掩饰得很好,一路走来却没发现许多官兵都刻意避开这位常待长,也避免被怒火给烧伤。 进入前将的办公室,雷震正与参军府的财务长谈话。 雷茗才想差名传令士去请财长,即然他就在办公室,正好省下几分钟的等待(参军府与军本部在同一栋大楼内,因为参军需由现役前将兼任,而南郡的贯列是由一位参军兼任南城守军的司令)。 “财务长,请你看看,这就是军团司令对您辛苦理出方案的批示。”到了司令的办公室,雷茗也不再过分压抑心中的火气,导至语气上没用辞的礼貌。 财务长接过卷宗,翻开首页,说道:“让我瞧瞧,嗯…参战官兵对法天贡献非浅,尤以为维护法天之光荣与保贵之领士,而导至失去子女、伴侣、支柱的家庭更应献上最高之歉意。并得以实质之作为负起照顾养育因战事而失辜之弱小孤老之责。因而对伤亡官兵抚恤一案,应再详加参详评估,尽南郡最大力量,从优考量。” 财务长把卷宗送到雷震桌上,笑道:“翼将大人说的也没错。而且与参军大人预料的也一模一样。” “什麽没错!早上才将草案送入军团本部,这就送回来了。我看雷焰大人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批示,否定了众人辛苦拟定出来的三种方案!还跟司令预料的一样?”说著说著雷茗的怒气突然消散,看著心定气閒的财务长,与带著扑克脸的雷震。 “您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推断事态可能的发展,事先做好准备工作是个好习惯。”雷震道。 “哦~那司令大人您这回有何因应之策?”雷茗道。 财务长先说:“这两份誊本还请你先交给军团本部的人事与务政首长,可别让雷焰找麻烦的私心延误法案的推行。” 雷震撕去卷宗首三页,说道:“这份草案就劳请你再重新加上卷头与封面,记得这次的卷头加点对雷焰领军建功的赞扬。三天後再送呈给咱们的军团司令。” “就这样?还可真省事。”雷茗道。 “这样就行了,真的很省事。不过这三天可不能閒著,就请你通知财政与人事科的幕僚,马上通盘检讨抚恤的法规与实行上盲点。这次虽然已经用不上,往後南郡的战事也不会少。两天後提出初步的看法,虽然赶了点,就当成讨检抚恤制度的第一步,先掌握个大方向就行。” “就是要让雷焰误大人以为参军府很认真地在重新拟定草吗?”财务长道。 “可以这麽说,不过要是在下能续任参军,这个工作会很认真地推行下去。” “我白明了。就容下官先行告退,这就领令执事。”财务长说完就起身,以军礼向雷震告退。 “父亲大人果然没看错人。雷震不论在气度胸襟或智谋上都属上乘,行事以大局为重。与小鼻子小眼睛,靠著军团司令庇荫的雷真果然有著天壤之别。”雷茗心里这样想著。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变成由衷支持雷震,与他站在同一阵线。 清脆的铃声响了三声,雷震按铃,一名待从士马上走入,行礼後便恭敬地说:“报告司令,雷霏小姐来访。” “知道了,请她直接进来。” 雷茗观察著长官的表情,雷震还是保持一贯轻松又不失严肃的神态,嘴角却微微扬起泄漏他的心情。雷震在属下面前总是忧喜不露於色,让人猜不透,并且散发著自信与轻松。而能扰动他心房的人就属这位雷霏小姐。 “这丫头不知又要带来那种麻烦。”雷震似笑非笑地说著。 “雷司令好像很喜欢雷霏带来的麻烦。” “那儿的话,会有人喜欢自找麻烦吗?” 雷茗笑了笑就退到一旁。 “辰哥~”雷霏带著轻巧的脚步,直接跑到雷震身旁。 “嗯、嗯,几天不见,霏儿的身手又进步了。三叔会不会是被你吵得受不了,才到都郡避难。” “讨厌啦!那有这回事。霏儿不是一向最乖、最讨人喜欢的吗?”雷霏撒娇著。 “是啊、是啊~不过你近来练功练得勤,没伤著了吧?要不要大哥腾点时间,陪你练练?” “嘿~有三叔看著那会有问题。不过到是真需要大哥挪点时间出来。周未晚上的时间能空出来吗?” “三天後的周未晚上,你想上那胡闹了?”这个时间点!让雷震心生警戒。 “辰哥不知道吗?素有盛名的惜春晚会,听说很好玩呢!只是还要有个监护人带入会场,怪麻烦的。老爸不在,这个责任自然要由大哥代替。或著你就充当我的男伴也行。” “惜春晚会!那有什麽好玩的,你该不会是要去会场惩戒素行不良的登徒子吧!”雷震渐渐闻到危险的味道。 “才不是。最近都在练功,可要趁机好好玩玩,顺便交点男性的朋友。” “不准去!”雷震快语阻止,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语气过於严厉,又补充道:“你要是想认识些青年才俊,大哥可以帮你介绍些人选。保证各个都是品性谦良,前途似锦的好青年。何必去那种地方。” “什麽嘛~老古版。就算大哥不跟我去,我就进不了会场吗?溜进去嘛,有失我雷霏小姐的身份。要找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把我送入会场可也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第213章 说完雷霏就装成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就要转身离开。 雷震急道:“霏儿!等等、别走!” 雷震看著雷霏的背影,见她快步离去,神情大是紧张。站在旁边的雷茗却瞧见雷霏背著雷震流出顽皮的笑容。 “霏儿~大哥跟你去就是了~”雷霏没走两步,雷震就屈服了。 雷霏转过身,笑盈盈地说:“我就知道大哥最好了~” “那当然…” 送走了雷霏,雷震满脸忧虑与焦容在办公室内来回踱步。 “真是活泼可爱的妹妹。”雷茗试探性地发表感言。 雷震停下脚步,转身面向雷茗,语带焦虑:“这小丫头才几岁而以…就急著要交男朋友。会参加惜春晚会虽然都是些社会名流,但其中多是一些绣花枕头、光会说好听话的纨裤子弟。这种人保持点头之交就够了。霏儿到那晚宴,会不会被有心分子给骗了?” “司令您是不是太多心了?雷霏可是议长的掌上明珠,又有一位当参军手握军权的大哥。谁敢动她?” “不!就是这样才危险。越有价值的小女孩,越是那些职业的小白脸的最佳目标。这样不行,雷茗,你帮我调查一下,旗下的参谋与将官们有谁会参加这场宴会?” “司令您该不会想…” “宴会上我自然不可能随时跟在她身边,至少要确保有人紧看著她的行踪。” “您也太小题大做了,雷霏也不能算是小孩子了。小心会引起她的反感,造成反做用。”雷茗强忍笑意。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那岂非是加更危险!”雷震现在已经不再是沈著冷静、充满自信的前将,纯粹是一位过分担心妹妹会误入狼口的傻哥哥。 未春的午後,吹著爽朗的清风,一群孩子在空地上追逐嘻闹著。他们用末端削得又平又宽,像是船桨的木棍,分成两队互相争取一颗胶果的控制权,同时相想办法把胶果打向对方的“堡垒”。武议团的小队长则在一旁观赏著。如果可以,他很希望能够加入游戏。他并不介意会被当成一位“大孩子”,只是他的加入会破坏两队均衡的实力。季行云退而求其次,在一旁当起观众与裁判。 比赛已经进行了好一会。这时的胶果正在大个子身旁,他不停挥动板棒,由己方的阵地附近将胶果运向另一侧。一个施力不当,椭圆形的胶果偏离了他前进的方向。大个子煞车、转身,要把取回胶果的主控权,却被新智捷足先登。 新智用力挥棒,将胶果打回去,堡垒就在前方! “快回防!快手、挡住这球!”大个子大声喊叫。 胶果飞过十馀影,飘到堡垒前方不远时,速度已失,快手轻易地化解一次危机。“守城员”手中像是煎铲,前端钉成宽大的“守城棒”挡下胶果。他原本要将胶果传向前来接应的小康,可惜胶果在落地後的弹跳偏向了。椭圆形的胶果实在不容易控制,这个经常会发生的失误却造成另一个危机。胶果弹向敌队的一位女孩。 喘著气,跑得满脸红通通的女孩,意外发现这个良机,握紧棍棒,全力挥击! 胶果又飞回原去,这一次的打击点又拉近了数影。快手举起守城棒,跃身拦截。胶果穿过防线,打向堡垒! 啪!土块堆成的堡垒垮了。 胜利的欢呼声与颓丧的叫声传遍空地。 “五比四!比赛结束!”裁判大声喧判。 比赛当结束,几名小朋友还在空地上练习球技。而大个子招集几位固定班底的队友,一同商议战术上的失策,讨论得激动万分。 击出关键性一球的小英雄,蹦蹦跳跳地跑向季行云。 “小云哥~你有看到吗!我得分了!”她兴兴奋地向季行云报告。 看著这位还在大声喘气,脸色红韵的小女孩。季行云心中十分欣喜,他的欣喜不只是为她在比赛中的表现,更为她现在能像一般的孩童,跑跳嘻闹而感到欣慰。 “小荃累不累?你表现得很棒呦。” 小女孩满意地笑了。 空地上吵杂的游戏与嬉戏声突然变小,变换成低语的指指点点。 两名警司的高阶警士走进空地。在法天,军人与警备队员是广受尊敬的职业。不过两者之间还是有所差异,一般的民众对警士还是带有几分畏惧。因为他们的出现不是伴随著惨案、往往就是有亲友即将被逮捕。 “大个子又闯祸了吗?”周荃语气不满,却也不失关心。 季行云道:“应该不是…”。小孩子的顽皮与恶作剧还不致於惊动高阶警士。 两位警士果然直接穿过空地,走到季行云面前。 “季大人。很抱歉,有事要请您协助。” “有重大案件需要支援吗?”季行云感到些许的不对劲,因为警司通常都只有行文求助。也不知道为什麽警司的人对跨入武议团一事相当敏感,据说以往都是由司警或是责则案件的高阶警士,带著案件与请托书,前来请求协助,并且说明案情。却不知何时起,这个习惯撤底改变,就连请托的文书也交由译站送交。这两位高阶警士亲身来访,实属不寻常。 “我们感到非常抱歉,但职责所在,不得不为。”警士恭敬有礼地说:“有人控诉大人您无照行医。” “啊!”季行云脑中响起白任的告诫:“没有执照就会犯法!而且还是以杀人罪论处!至少要关个五年十年你知不知道严重性!” “季大人当然不会无照行医,只是依照法律,小人还是得请您到警司说明一番。” 季行云尴尬的说:“…我好像真的没有医师执照。”这不是能隐暪的事情,只有到医师公会一查,就能得到正确的答案,何况季行云也没有说谎的习惯。 “哦~这就比较麻烦了。”警士脸上浮现奇妙的表情,又道:“不过这也没关系。以大人的医术,相信可以将程序补正。可是在这之前恐怕得请您移驾,到警司的“招待室”住个几天。而我们也会以最快的速度为您举行医师的认证测验。” “好吧,请带路。” “新智,麻烦你送小荃回去。我有事要与这两位警士先离开。”季行云临走前特别交待功夫较佳的新智。 这群小朋友们看著季行云与警士离开,开始议论纷纷。 “季大哥不是说,要陪我们玩一个下午吗?怎麽现在就跑掉了。” “笨!小云一定是为了帮警备队捉坏人。当然拖延不得!”大个子自信满满地说著。 “不愧小云哥,好伟大。”小康附和。 新智却看到周荃抿著嘴,一言不语,神色有异,便关心道:“小荃怎麽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虽然你近来体力好多了,可还是小心点比较好。” 周荃摇摇头,道:“我没事。不过,我要先回去。” 新智见周荃神色有异,却怎麽也想不到她是在担心季行云。毕尽季行云与警士离开的样子,怎麽看都不像是被逮补。 而周荃的一颗小脑袋思考的结果,就是马上求助於大药商的父亲。自然急著要快点回家,希望父亲能动用在南郡医药界的影响力,帮小云哥脱罪。 这两名警士心中正得意著。这一群不懂事的小孩根本不会知道季行云将暂时被收管羁押。可是他们不知道,在季行云身旁唯一将谈话听得一清两楚的周荃,正好南郡最大药材商人的宝贝女儿。 惜春晚宴的历史悠久。最是法天的先民为了感念一位驱逐寒冬、让春天重回大地的英杰而举办的庆宴。经过时光洗礼,原本的英雄渐渐被淡忘,而庆祝的习俗却被留下,并且赋予不同的义意。当然主要还是感念大自然的恩惠为主。其中包括感念春天滋长万物,而人类也在这个时节寻求迎接自然恩惠的伴侣。演变到後来,到像是类似情人节、男男女女专属的告白之日。 雷霏要雷震带她参加的宴会则是南城半官方的舞宴。参加的成员不是富商子女就是高官达人之後,简单来说这这就是一场以金钱与权位做为入场卷的宴会。会场则纯粹是让年青人玩乐、结交朋友的场合。当然也有利用机会寻找第二春的男男女女,不过主角还是未婚的少男少女。 雷震未婚,也没有情人,又是南城目前最有身价的单身汉之一。只是他早就脱离少男少女的轻狂年龄,因此他把自己归类於带人入场的监护人,关心但不干涉少男少女之间的互动。雷震对妹妹雷霏的关心自然不在话下,可是要他不加干涉可就难了。 两人搭乘著小型的巨蝓兽,正往会场移动。雷震与雷霏相对而坐。雷震看著落落大方的雷霏,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感慨。雷霏没有身著华丽的礼服、也没有经心的打扮。上半身是褐色的猎装、腰间系的是可以拿当成短鞭使用的皮带,接著是方便行动的贴身皮裤裙。半长的皮裤裙正好盖到膝盖上方,脚上穿的是长筒靴。看她这身穿著,一点也不像是要去参与这一盛宴的女孩,要是再配上一副弓箭与猎刀到是像极了在原野穿梭的侠女。 看她的装扮,雷震就认定还没有一位幸运的男孩得到雷霏的青采。可是这样一位美丽活泼的女少女,怎麽又会没有追求者?这让雷震即安心又担心。 到了会场入口。两人下车。雷霏东张西望,迟迟不愿入场。 雷震中心起疑,难到她已经和某位男士相约。雷震猜对了一半,她是与某人相约在这会场门口,只是她等的人不是"某位男士",而是"一位女士".没等太久。又一辆小型的巨蝓兽停在路旁。中门打开,放下阶梯。 第214章 走出身著一袭淡青礼服的女士。雷霏跨著小跃步靠了过去。 “小夜姐,你来啦!”雷霏高兴而亲蜜地打招呼。 雷震顿了一下。眼前的女士真的是武议团的技研士长青回夜?观察面容与气息感应,是的,她是长青回夜。可是她现在的样子与气质…真的是她? 多层次半透明的丝质礼服露出她的香肩,及地篷裙渐层而下,正好隐约秀出她的玉足。脸上略点胭脂更添颜色,让清秀的脸容又多了一份娇媚。她的样子足以让任何男士砰然心动。 雷震的大脑像是响起了钟声,天使的钤音在耳边演奏著。 “大哥~我怕你自己一个人会无聊,所以就特别死皮赖脸地请求小夜姊来陪你喔。”雷霏的声音传入耳中,雷震彷然未闻。 发现雷震略为反常的样子,雷霏满意地笑了。 成功了!有这一个好的开始,把让长青回夜成为大嫂自然是指日可待。 “雷大哥,您好~”夹杂著期待、欣喜与羞涩长青回夜脸上布上一丝红韵,更显动人。 “原来是这样…”雷震明白了,“小丫头果然另有图谋…” 知晓雷霏的意图,雷震脸上闪过一撇深切的忧容。 一闪即逝的变脸,雷震又回复那招牌的扑克脸。但是那瞬间的凄色却没能逃过长青回夜的双眼。 “雷大哥,不欢迎我吗?还是讨厌霏儿的主意?”长青回夜的语气像是受伤的小鹿。 “不,你在说什麽傻话?我只是在惊奇,原来我一直没发现长青回夜不单是武艺超人,连美丽的程度也是女士中的武议士。”雷震轻道。 长青回夜一对巧目溢起羞色。 “辰哥~小夜姊~咱们不要挡在这里,妨碍别人进出。该入场喽。”雷霏催促著。 她双手同时拉了两人一下,又跑到两人前面,对长青回夜眨眨眼。 “你们真慢,我先进去了!”说完,雷霏就带著小雀步,脸上洋溢著得意地笑容,先跑入会场把雷震与长青回夜两人留在入口。 “我们也走吧。” 雷震也伸手向长青回夜邀请著。 长青回夜把手送出,两人携手一同走入惜春晚会。 一样的夜晚,有人正享受著男女之间甜蜜的情谊,也有人忍受心中的空虚。 没能在这一夜参加任何晚宴舞会,也没能邀请异性朋友共享节日的年轻男女也大有人在。长青回望就是一例。当他知道小夜姊正积极准备参加盛宴时,就自动请缨,负起南城这一夜的巡罗戒备工作。早在大半年前他就已经知道,暗恋已久的小夜姊姊芳心另有所属,也知道对方是比自己更为杰出优秀的大好人材。他更是努力地想要把自己潜藏已久的心意加以升华,纯綷的姊弟情谊不是可以长久永存。即将将来她嫁人了,自己也能以弟弟的身份,献上衷心的祝福。只是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长青回望也无法忘怀。 他特意投入这个在往日不需派出武议士的任务,希望籍著工作打消心中的空洞。领著一位预备士与数名警备队员,在街上四处巡逻。 路过市民大厅,长青回望停下了脚步,望向惜春晚会。 “喂、望哥,你别嫉妒了。谁叫咱们手气不好,被正好被排到今晚执勤。啧,我差点没被我那口子打死,还好我费尽千言万语,她才没跟我闹情变。”预备士大野对长青回望说著。 “您还算好,有人可以跟你闹情绪。像我,就是找人一起躲起来喝闷酒,也比到处看人亲亲蜜蜜的样子好。”一位警备队员也插嘴。 “哈~别这麽想,今年努力一点,明年就让别人来嫉妒你不就得了。”接著长青回望又督促著众人与自己:“走吧,走吧,每年的今夜总是会有不少失意人闹事。我们可是重要的执勤人员。” 然後又看了一眼会场。心中暗下决定,是该从小夜姊身旁毕业的时候了,过了今夜就去找另一位能让自己全心呵护的女孩。 市民大厅是一栋三层楼的大理石建筑。虽说是三层楼,其实二楼不过只有在大厅四周有著楼台。站在二楼的边缘,可以俯视一楼的大况。一位白发白须又乾又扁的老先生就坐在市民大厅二楼的雅坐,看著一楼充满活力的年青男女。带著子女晚辈入场的人大多数的都让少女少男自行玩乐,不是马上离去参加属於自己的惜春晚会,不然就登上二楼,总之不打扰年青人是个不成文的规定。 这位老先生也很识相。他拿著拿了一瓶美酒与些许小菜,坐在铺上柔软椅垫的红木大椅上,喝著酒、看著年轻人发挥活力与青春。 老朽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看著少年郎领著舞伴随著音乐婆娑舞,缅怀逝去的青春,也可以沾染也年轻人的气息与活力。 听著飘扬的音乐,陶醉在这种气氛之中,让老先生觉得自己好像年轻了数十岁。 只是一名晚辈不解风情,不适时的关心,泼了他一头冷水。 “爷~您酒可别喝太多。最多两杯、两杯喔。还有这几道小菜不是太过油腻,就是过分调味,也吃两口嚐个味就好,可别贪吃。”雷苹像是在教训小孩似地,对著雷家最有地位的长者戒训。 “好、好、好,我知道……啊!喂、喂,别把我的酒拿走啊!” 雷苹见曾爷爷敷衍性的回答,考虑不到两秒,帮他把乘了杯酒後就要把酒杯拿走。 “爷~即然您只打算喝个一两杯,那这杯酒就该拿给用得著的人。放在这不也浪费。” 雷理小声嘟啷:“我才没打算把它浪费呢…” 看到曾孙女柔顺却隐含著严厉的目光,雷理低声下气地请求,说道:“我说乖乖孙女小苹儿。曾爷爷我虽然没要喝太多酒。你要知道曾爷爷我虽然退休多年,好歹也还挂著南郡督议长的头衔,就算是这种以你们年青人为主角的舞会也会有人跑来向我请安叙旧。你就行行好,把这瓶酒留下来。免得客人来了,没酒招待人可丢咱们雷家的脸。” 雷苹左手捧著酒瓶,右手食指左右摆动否定雷理的说辞。说道:“谁规定招待客人一定要用酒?这酒我还是要拿走,就让我帮您拿壶果汁或香茶过来。” 乖巧又善解人意的曾孙女拿走装美酒,雷理一直目送著她离开,直到转过转角才流出婉惜感叹。 这可爱的小孙女不但乖巧体贴、烧得一手好菜,又尽心尽力地照顾年事已高的雷理,将他的生活起居打理得无毫不至。这样的孙女实在找不出可以挑剔的地方,可是雷理偶尔还是忍不住要抱怨。雷苹对他的健康管理,实在太认真了。平常就连一滴酒也不肯让他沾上,吃的东西都是亲身精心料理。虽然她的手艺巧妙,可是偶尔也想咀嚼一些口味较重、味道较不一样的东西。雷理知道曾孙女是为了自己的康健著想,所以也没法反抗她的微笑攻击。只是总会寻求机会偷渡些东西,解解馋、换换口味,跟雷苹玩起走私藏宝的侦探游戏。 雷苹带著一壶香气四溢的龙涎茶回来。雷理闻到这熟悉的香气,心中怀疑这壶茶是雷苹将家中的龙涎茶带来自行冲泡。 看著身著简便的洋装,素净不带脂粉的脸庞,雷理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丝的不忍。这样一位正值黄金年华的少女,却绑在已经将一脚跨入棺材的老头身边,未免过於可惜。 “小苹儿~今天可是你们年青人的日子,这儿也是属於少男少女的地方。人都来了,就不用再管我这个老头,好好玩一回。不然我带你来这里岂不毫无意义。” 雷苹看了一眼楼下穿梭来回充满欢笑年轻朋友,又瞧了瞧提出建言的曾祖父。 “曾爷爷,您是不是想把苹儿差走,才可以趁机乱吃东西、偷喝酒?”显然雷苹并没有体会到曾祖父的用心。 “天地良心!我怎麽会做出让好苹儿担心的举动。” “…”雷苹盯住雷理,年老的督议长露出心虚的微笑。雷苹道:“就是会!” “哈、哈,你放心,这次绝对不会。我发誓!” 雷苹犹豫了,毕尽她也是个年轻的女孩,偶尔也会想痛痛快快地玩一场。 雷理捕捉她心中的期望,眼角又捉到家族成员的人影。便道:“小苹儿,你看。那不是你堂叔雷震,唷!还带著一位俏妞呢!不如就请你下去帮我跟他打声招呼。顺道去跳支舞也好。” 有了一个正当的籍口,雷苹才松口说道:“好吧。不过爷~也要乖乖的喔!” “知道了。你就好好玩一场。这里也吵,我等会就先回去。苹儿就不用管我了。” 这时李家的家主与李介天与警司李少庞正好经过。两人撇见雷理马上退回,恭恭敬敬地向雷理请安。 “见到雷理大人安好,令晚辈甚是欣悦。晚辈李介天向您请安问好。” “十二先灵的祝福,让晚辈能在此拜见大人。小人李少庞献上最衷心的敬仰。” “喔,是小李…还有…警司的後辈。老头子不过是个閒人,你们就不用在这种轻松的场合行这种大礼。”雷理说著,一面对雷苹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雷苹聚气传音,又对雷理点个头才跨著轻巧的脚步离去。 李少庞看了一眼雷苹,脸上浮出尴尬与为难的神情。 “你叫李少庞是吧,警司的运做近来还好吧?”曾任警司的雷理,说完看到李少庞不自然的神情,又补充问道:“还有,那小妮子临走前对你说了些什麽?” 雷理年轻时曾先後任职司警与司判,在当议长之时也推动许多有关警司与判司的法案,并对警备队的制度与福利进行大幅的调整,同时将南郡的司法从案件的侦察到审理做了完善的改革。 第215章 现今的警备队元老、南郡各地年长的司警几乎都对雷理感念万分。即使是警备队的新兵也都是看著雷理主导撰写的准则与行动手册,接受雷理制定的训练课程而成为一名警士。雷理可以说是近代警司的导师。 在李少庞心中,雷理的地位并不亚於家主。而雷苹临走前对他的要求,可让他为难。雷理大人的问话,他也无法不回答。 “警司在大人您的护荫下,运做顺利。一切安好。然後…雷苹小姐她…”李少庞吞吞吐吐,神情闪烁,像是难以启齿的样子。 “啧、堂堂一位警司,话都不会好好说,当什麽警司!” 被念了一句,李少庞急得满头大汗,很为难的说:“那…雷苹小姐交待我,要…要看著大人…,不能让大人多喝一杯酒或多吃一口垃圾食物…免得大人回家後又喊肚子痛…” 雷理像是被打了个巴掌,神情极是尴尬。李介天闻言表情也极是微妙。 好在雷理年纪虽大,但没有一般老人家拉不下老脸的缺点。他快速地调整脸色,故意板起脸孔,说道:“我说小伙子,你不是那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吧?” “当然不是。”李少庞对这位警司老前辈问这问题的用意难以理解。 “那很好,请你去帮我拿瓶安郡来的十年红酒。” “…但是…是的。”李少庞神情尴尬地领令。 “对了,要是我那位小曾孙女回来突击检查,小伙子你可要说红酒是你在喝的。知道吗?” “啊…是。” 李介天为了保持恭敬的表情而将脸部的肌肉绷到极限。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神态,并保持尊敬的语气,说道:“雷理大人,即然您与少庞如此投缘。就让他留下来陪你聊聊。就容晚辈先行告退。” “好说。你就去忙。” 李介天告退後飞快地离开。他得快点离开现场,不然可没把握继续保持一名大家主、一名司总该在公共场合的形象。 第二章意外插曲 市民厅一楼的男男女女不是成双成对地谈天、起舞,就是聚在一起寻找可供搭讪的异性对像。而一直自许为南郡最优秀的佣兵的白任也是众多成双成对的男女之一。他在舞池之中,跳著生涩的社交舞。舞伴当然是经营铁材、武器大家-铁家唯家的女性子女,铁柔琴。 白任人虽在这市民大厅之内,他却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好像他人不在这里似地。并非他的心没放在这里,而是这个地方给他的种格格不入排拒感。这个地方像是在排斥他,除了铁柔琴外找不到第二个熟悉的脸孔。年轻的男女说著让他无法加入的话题。关心政事的热血青年描绘著政治理想,谈论著各大家族势力消长、人事安排、国际情势。某某主议士提出了某某方案会产生的种种影响、那个国家实行了某某法案又对南郡造成了何种冲击。虽然这些话题描述的内容攸关著南郡居民的生活,可是白任却无法由这些人口中的术语中理解到任何事情。至於绘画、艺术、各大家族间的风花雪月更非白任这名佣兵可能接触得到的领域,不论是流行事的事物、娱乐的内容都与白任相差极大。甚至连白任比较熟悉的军方事务,在这些世家子弟的口中也变得不一样子。白任知道的是军阵、杀敌、兵法种种的事务,而这些人谈的重点却是军队的组织、各个重要将领的行事风格,及将来军方组织、行政事务改革的方向,与白任的关心与认知一点关联也没有。 不过这些白任都还能忍受。真正让他感到不自在的是当铁柔琴向其他人介给自己时,对方的反应。 当铁柔琴对其他说:“这位是我的护花使者、南城最优的佣兵-白任。” 对方的反应并不把白任当然铁柔琴的男伴。他们认为,白任这位护花使者是铁柔琴的父亲-铁实,不放心乖巧的宝贝女儿独自在这晚宴中玩乐所特别安排的“保护者”。也难怪他们会这麽想,毕尽铁柔琴的掳人勒索事件也算个大案件。历经了这场灾难,请个优秀的佣兵当随身的保镖也不过份。是以这些世家子弟们就不曾正眼关注白任,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顾佣、一个仆役或下人对待。 本来白任对身为佣兵这件事一点也不介意,甚至往往自豪地许为南郡第一流的佣兵。可是当铁柔琴郑重地向朋友介绍完後,这些世家子弟眼中流出那种压根不曾考虑把他成铁柔琴的男伴时,白任突然对佣兵这个身份痛恨起来了。 白任脸上挂著笑容,心中却极不痛快。 然後有一位身著锦衣,年青而谈吐高雅的英俊男子向铁柔琴邀舞。铁柔琴断然地拒绝,转向白任,把白任拉进舞群之中。 白任看到那位不知是那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脸上浮出不满的神情。他周遭的有的朋友则同情的看著被拒绝的他,有的则幸灾乐祸。他们都认为铁柔琴非常聪明,活用随身的保鏕,成为最佳的拒绝藉口。却没人把白任当一回事。 白任的舞步有点笨拙。不过在铁柔琴的引领之下,他很快就熟悉这种舞步。两人随著音乐亲跳著蜜地舞步,看著依偎在怀中的可人儿,白任心中百交集。 对铁柔琴的情感虽然一天深过一天,可是心中的矛盾也是一天多过一天。铁柔琴似乎沈浸在白任细心的呵护,未能查觉他心中的矛盾。当然白任也曾让自己的困扰泄漏在铁柔琴面前。可是他却明白明两人的生活方式有著极大的差异。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也许能够习惯上流社会,也许琴儿不介意自己是名佣兵。可是两人的身份与社会地位毕相差许多。 自己能够忍受他人的閒言閒语吗? 一定会有讥笑他癞虾蟆妄想天鹅,为了富贵攀龙附凤。耻笑琴儿有辱门风,扯上了一位不三不四的佣兵。这些都是可能预见的。 如果之前答应叔父的请求,出来竞选地方议士就好了,一名议士配上实业家的女儿才称得上门当户对。脑中闪过这个法想的白任,马上又推翻这个令他厌恶的念头,并且在心中痛骂自己的不争气。 再看著一脸幸福的脸蛋,白任著迷了。究竟是何德何能,是何种幸运的降临,让这怀中的女孩倾心。 白任暂时抛开不愉快的的念头,不理会这个地方对自己的排斥。感受著怀中的女孩的体温,清雅的乐声、随著舞步与女孩柔情的洗涤下,烦脑与不愉的负面情绪也被一并洗去。只是乐曲会结束,白任最後还是得面对那些讨厌的事情。 “白牙、白牙!”铁柔琴轻声唤著。 “啊、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白牙你怎麽一直盯著人家看。” “耶,这舞曲结束了吗?”白任回神,看见舞池中的男男女女渐渐退到两侧。 “讨厌啦,你这样不专心怎麽可以!” “我就是太专心了。”白任不经心地脱口而出。 “咦?啊!”铁柔琴突然低下头。 白任这才发现琴儿耳根著红了,想必是被自己紧盯得不好意思,然後自己方才还说… “啊!不,我是说…因为…你…我…”白任一时辞穷了。总不能说自己看得太入迷,结果看呆了吧…可是刚才的话就是这个意思。这回换白任脸红了。 顿了几秒,铁柔琴先恢复过来,问道:“下个曲子是快舞,要跳吗?” “快舞?不、算了。”白任老实地回答。慢舞有人带,以他的运动神精还能很快地跟上。快舞可能就会出糗了。 “那我们就不要待在这儿,快点退出舞池吧。”铁柔琴巧笑道:“我有点渴了。去喝点东西。” “嗯。走吧。” 铁柔琴马上抱著白任的手臂,倾著身子靠在他身上。白任脸又是一红,然後故做大方地走向旁边的长桌。 一双眼睛,带著嫉妒的火热目光盯著亲蜜的两人。这位被铁柔琴拒绝的男士带著不怀好意的神情,像是要把白任生吞活剥似地。 “喂!宗棠,你的表情未免也太恐怖了。”另一位身宽体胖的年轻男子,望向袭宗棠目光集中的地方,然後开玩笑地说:“那位就是让你这位大情圣吃了闭门羹的铁家小姐吗?” “哈~你也不用生气,那只不过是一位小小的佣兵。铁柔琴怎麽可能看上一个佣兵。你只要略施手腕,还怕那位小姐不对你倾心相许吗?” “不、不对劲。你不觉得那两人亲蜜的样子已经超过主佣之间的关系吗?” “听你这一说,确实奇怪。不过我想铁小姐大概只是一时觉得新鲜。以你的条件还怕比不过一个小小的佣兵。” “哼,也对。不过是个地人的佣兵。”龚宗棠的语气中充满的不屑与轻蔑。 当袭宗棠说完话的同时,白任与铁柔琴转过身来。白任?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目光严峻带著几分杀气。袭宗棠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退缩了。拉拉他的朋友,说道。 “走了,我不想再看这种鲜花自我糟蹋的景像。到另一头去,我为你介给几位“朋友”。” “好、好,走。难得你今天够朋友。” “白牙,又怎麽了?”铁柔琴发现白任突然提起真气,关心地问著。 “没什麽。只是驱走一只飞蚊罢了。” “飞蚊?”这个时节就已经有飞蚊了,还是在这种地方?铁柔琴眨眨似乎感到不对劲。 “没事的。你要喝什麽?怎麽这麽多种东西。”白任马上叉开话题。 “来点回香薄荷如何,这种花茶很不错呢,口感好,又可以提神…” 白任心不在焉地点头,心中却是苦笑著。也许佣兵的警觉在这时只是多馀的。 第216章 注意到他人恶意的目光只会添增自己的不愉快。还好琴儿的功力平凡,那些恼人的言语就由自己先承担下来…千万别让那些閒言閒语糟蹋琴儿的心情。 只是早晚会有不堪入耳的话语流入琴儿的耳中,届时又该如何呢?白任的笑脸下,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渐渐掩盖幸福的太阳。 要在挤入大量人群的大厅中找到一个人说难不难,却也得花上一番功夫。雷苹的头上到是像装上一具高性能的雷达,丝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雷震。 “七叔~您好。” 七叔?虽然这是针对雷震的聚音喊话,雷震对这个称呼可非常陌生。家族中,一般的同辈多称他为七哥、熟一点的就叫辰哥,年纪较大的就叫他雷辰、雷震。小一辈的也会尊称为雷大人、雷少爷或是七少爷。再不然也会叫他雷司令或雷参军。被人叫为七叔,可还真叫老了。 看了走向他的少女…打扮实在与众不同。并非她身上穿的特别华丽雅贵,相反的她穿得相当朴实。严格来说,根本就没有是来参加惜春晚会的样子。她虽然也是身著一袭洋装,可是这身洋装却像是在战地中举办的联欢会中,为了随时可以马上应付突状况而穿的那种衣服。也就是以方便行动、打斗为主要考量的洋装。这种服装在战地上虽然兼顾了美观与实用,不过这儿可是南郡的首府,又是这种纯以交际、玩乐的场合。女孩子们无不穿上最能称托出美感娇媚的服饰。这位女孩穿这样的衣服,样式虽然也不差但总显得突兀。 雷震对她点了头。好像见过她,却又不太熟悉,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位应该是自家族人的少女是谁。还好她接下的话解开雷震的疑问。 “曾爷爷要我代为传话。要大家好好玩,没特别重要的事,请不要过去向他打请安。他才被李司总扰乱了清閒,可别再去叨扰他。” 曾爷爷!雷家中有这样地位的长者可不多,除了太老爷、督议长雷理之外可没人有这麽大的架子,会让其家的家主如此恭敬。那在一旁服侍的必定是雷理的小曾孙女雷苹。 “好吧,即然太爷这样指示。就改日再向老人家请安。”雷震回话的同时,发现雷苹乌溜溜的双眼正不停在长青回夜身上打转,眼神中还散发出几分羡慕的神色。 “雷苹,这位是武议团中队部的长青回夜。小夜这位是雷家的雷苹。”雷震为两人介给。 “我知道。长青回夜、长青家中俊杰。不过…想不到…你是一位如此美丽动人女仕。”雷苹率直的说道。 “赞谬了。雷苹才是非常活泼、可爱的女孩。” 雷苹小声地呢喃:“是啊…就只能用活泼、可爱来形容。” “辰哥,你们舞完一曲,口也渴了吧?我帮你们端了点紫香。”雷霏双手各拿了一只高脚杯,走来,瞧见雷苹欣喜地道:“苹儿也来了?你怎麽有空。” 雷霏向雷苹打招呼的同时也偷偷瞄了长青回夜一眼。见她满脸幸福的样子,似乎颇有进展的样子。正好雷苹又跑来,到是可以拿她当藉口,离开两人身边。不然老是要顾虑到一个大电灯泡,两人怎能建立更亲蜜的关系。 把饮料交给两人後,雷霏就拉著雷苹的手,道:“大哥,我与苹儿去找琴儿玩。你们年纪大的人就不要打扰我们这些小辈找乐子。” “霏儿!”“耶、雷霏!”长青回夜有点失措地喊了一声。雷苹也不知所以然地喊了一声。 不顾另外两位女士的反对,雷霏就把雷苹拖走。 临走时还特别对长青回夜眨眨眼,投以鼓励的眼神。 “雷霏!我还想多跟长青小姐多认识一下,你怎麽这样就把我拖走了!”被莫名奇妙地拖走,与雷震拉开距离後雷苹终於忍不住发作了。 “识相的就不要打扰别人的恋情。看样子气氛大好,很成功。”雷霏贼贼地说,脸上掩不住得意之色。 “什麽跟什麽?”雷苹还是不清楚雷霏在盘算些什麽,还想走回,要向长青回夜请教她是怎麽由充满武风的打扮蜕变成现在的样子。 雷霏又又拉住雷苹,道:“苹儿别去防碍那两人难有的机会!我可是苦心计画才把两人弄在一起。可别让我功亏一篑。” “哦?喔~”雷苹先是疑惑,然後才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他们…难怪…” “就是这样。嘻,顺利的话我很快就会有位嫂嫂。走,咱们到另一头去玩。” 雷霏打著大好的如意算盘。不过,事态却非能依照她的计画在发展。 南郡最有价值的单身汉,这个头衔的威力可不是假的。南郡中大大小小的家族,只要不是明显地与雷家对立,自然有希望能与之交好,从中获利。但该怎麽跨出合作的第一步却是个难题,总是要有个契因,家主单身的长子可就是个很好的媒介。要是雷震较不出息也就算了,可他以前将的身份回到南郡,一回来就成为参军、还是狼祸中的战争英雄,再加上五官端正、器宇轩昂。不用各大家族的长辈鼓励家中尚未有固定对像的女子对他展现爱意,光雷震本身就足以吸引美女们的青采,更别提他能带来的附加价值。 雷霏走後不久,雷震像个磁铁,女仕们一个接著一个被他吸引。没多久,雷震与长青回夜身旁就围了一圈人。 这也不能怪其他人不识像。毕尽这是惜春晚会-男男女女寻找良伴的地方,而雷震与长青回夜又没名没份,连半公开的情人身份也未曾传出。有价值的单身男子,自然成为淑女们的“猎物”。 长青回夜对眼前的状况非常不满。好不容易才有这个几会,却杀出这麽多个程咬金,怎麽不叫她腹诽这群花蝴蝶一番。不能把这群人撵走,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痛快造制长青家的大麻烦。只能希望雷震能巧言以对,让这群讨厌的花蝴蝶知难而退。 长青回夜失望了。雷震却是八面玲珑地与诸位女士们交谈甚欢。而且话题离自己是越来越远。由军政、武学的趣事渐渐移到诗词画曲、风流雅事。 长青家虽也是南郡中的大家,但所代表的却是中下阶层的势力。而长青回夜又醉心於武学,对一般上流社会女孩子家感到兴趣的事物自然更为陌生。 长青回夜火热的心渐渐冷了。雷震就待在他身边,可是她却觉得与他距离好远、好远,更糟的是两人之间彷佛出现了一道难以攀过的高墙。 长青回夜安慰著自己,雷震不会看上这些小丫头。他是名军人,是名武家。虽然不一定要找个武学大家成为伴侣,但也不至於会选上是这群“庸俗”(以武艺而言)之人。 可是这一点小小的希望却也破灭了。 一名同为主议士的女仕加入这个圈子。她不但是名主议会占有一席,而且风华迷人、武艺亦是非凡。更重要的她也是单身。 冰泉家的主议士雅芳女仕,在进入政檀之前也是武议团的一员。她的表情充满了自信,眼眸中散发出知性的光彩,身上发出力量之美,身上虽著素雅清淡的礼服却适当地将她妙曼的身裁展现出来。 冰泉家产美女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不过该家的美女却又会有意无意地发出冻结追求者火热爱意的寒风。冰山美人几乎成为该家女子的代称。 可是很明显地,这座冰上溶化了。更糟的是雷震好像与她还相当熟识。原本是七嘴八舌的谈话,渐渐被冰泉雅芳带往只有她与雷震两人的对话。 预备的乐曲再度扬起。冰泉议士向雷震邀舞。 不要接受!长青回夜在心中呐喊著。 事与愿违,雷震牵起秀丽的手。 一对俪人走入舞池。 一位伤心人站在池外。 长青回夜脸像是当场挨一巴掌,这般难看。 舞池中雷震不专心地的舞著。目光追寻著过长青回夜。见她神色凄然,不忍之情一闪而过。不久长青回夜的倩影被其他的舞者挡住,再露出空隙时,那个位置已经看不到长青回夜。 “走了吗?这也好。”雷震在心中发出无奈的叹惜。 市民厅一楼的男男女女不是成双成对地谈天、起舞,就是聚在一起寻找可供搭讪的异性对像。而一直自许为南郡最优秀的佣兵的白任也是众多成双成对的男女之一。他在舞池之中,跳著生涩的社交舞。舞伴当然是经营铁材、武器大家-铁家唯家的女性子女,铁柔琴。 白任人虽在这市民大厅之内,他却有种很奇特的感觉,好像他人不在这里似地。并非他的心没放在这里,而是这个地方给他的种格格不入排拒感。这个地方像是在排斥他,除了铁柔琴外找不到第二个熟悉的脸孔。年轻的男女说著让他无法加入的话题。关心政事的热血青年描绘著政治理想,谈论著各大家族势力消长、人事安排、国际情势。某某主议士提出了某某方案会产生的种种影响、那个国家实行了某某法案又对南郡造成了何种冲击。虽然这些话题描述的内容攸关著南郡居民的生活,可是白任却无法由这些人口中的术语中理解到任何事情。至於绘画、艺术、各大家族间的风花雪月更非白任这名佣兵可能接触得到的领域,不论是流行事的事物、娱乐的内容都与白任相差极大。甚至连白任比较熟悉的军方事务,在这些世家子弟的口中也变得不一样子。白任知道的是军阵、杀敌、兵法种种的事务,而这些人谈的重点却是军队的组织、各个重要将领的行事风格,及将来军方组织、行政事务改革的方向,与白任的关心与认知一点关联也没有。 不过这些白任都还能忍受。 第217章 真正让他感到不自在的是当铁柔琴向其他人介给自己时,对方的反应。 当铁柔琴对其他说:“这位是我的护花使者、南城最优的佣兵-白任。” 对方的反应并不把白任当然铁柔琴的男伴。他们认为,白任这位护花使者是铁柔琴的父亲-铁实,不放心乖巧的宝贝女儿独自在这晚宴中玩乐所特别安排的“保护者”。也难怪他们会这麽想,毕尽铁柔琴的掳人勒索事件也算个大案件。历经了这场灾难,请个优秀的佣兵当随身的保镖也不过份。是以这些世家子弟们就不曾正眼关注白任,只是把他当成一个顾佣、一个仆役或下人对待。 本来白任对身为佣兵这件事一点也不介意,甚至往往自豪地许为南郡第一流的佣兵。可是当铁柔琴郑重地向朋友介绍完後,这些世家子弟眼中流出那种压根不曾考虑把他成铁柔琴的男伴时,白任突然对佣兵这个身份痛恨起来了。 白任脸上挂著笑容,心中却极不痛快。 然後有一位身著锦衣,年青而谈吐高雅的英俊男子向铁柔琴邀舞。铁柔琴断然地拒绝,转向白任,把白任拉进舞群之中。 白任看到那位不知是那个有钱人家的公子,脸上浮出不满的神情。他周遭的有的朋友则同情的看著被拒绝的他,有的则幸灾乐祸。他们都认为铁柔琴非常聪明,活用随身的保鏕,成为最佳的拒绝藉口。却没人把白任当一回事。 白任的舞步有点笨拙。不过在铁柔琴的引领之下,他很快就熟悉这种舞步。两人随著音乐亲跳著蜜地舞步,看著依偎在怀中的可人儿,白任心中百交集。 对铁柔琴的情感虽然一天深过一天,可是心中的矛盾也是一天多过一天。铁柔琴似乎沈浸在白任细心的呵护,未能查觉他心中的矛盾。当然白任也曾让自己的困扰泄漏在铁柔琴面前。可是他却明白明两人的生活方式有著极大的差异。这样下去真的好吗? 也许能够习惯上流社会,也许琴儿不介意自己是名佣兵。可是两人的身份与社会地位毕相差许多。 自己能够忍受他人的閒言閒语吗? 一定会有讥笑他癞虾蟆妄想天鹅,为了富贵攀龙附凤。耻笑琴儿有辱门风,扯上了一位不三不四的佣兵。这些都是可能预见的。 如果之前答应叔父的请求,出来竞选地方议士就好了,一名议士配上实业家的女儿才称得上门当户对。脑中闪过这个法想的白任,马上又推翻这个令他厌恶的念头,并且在心中痛骂自己的不争气。 再看著一脸幸福的脸蛋,白任著迷了。究竟是何德何能,是何种幸运的降临,让这怀中的女孩倾心。 白任暂时抛开不愉快的的念头,不理会这个地方对自己的排斥。感受著怀中的女孩的体温,清雅的乐声、随著舞步与女孩柔情的洗涤下,烦脑与不愉的负面情绪也被一并洗去。只是乐曲会结束,白任最後还是得面对那些讨厌的事情。 “白牙、白牙!”铁柔琴轻声唤著。 “啊、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白牙你怎麽一直盯著人家看。” “耶,这舞曲结束了吗?”白任回神,看见舞池中的男男女女渐渐退到两侧。 “讨厌啦,你这样不专心怎麽可以!” “我就是太专心了。”白任不经心地脱口而出。 “咦?啊!”铁柔琴突然低下头。 白任这才发现琴儿耳根著红了,想必是被自己紧盯得不好意思,然後自己方才还说… “啊!不,我是说…因为…你…我…”白任一时辞穷了。总不能说自己看得太入迷,结果看呆了吧…可是刚才的话就是这个意思。这回换白任脸红了。 顿了几秒,铁柔琴先恢复过来,问道:“下个曲子是快舞,要跳吗?” “快舞?不、算了。”白任老实地回答。慢舞有人带,以他的运动神精还能很快地跟上。快舞可能就会出糗了。 “那我们就不要待在这儿,快点退出舞池吧。”铁柔琴巧笑道:“我有点渴了。去喝点东西。” “嗯。走吧。” 铁柔琴马上抱著白任的手臂,倾著身子靠在他身上。白任脸又是一红,然後故做大方地走向旁边的长桌。 一双眼睛,带著嫉妒的火热目光盯著亲蜜的两人。这位被铁柔琴拒绝的男士带著不怀好意的神情,像是要把白任生吞活剥似地。 “喂!宗棠,你的表情未免也太恐怖了。”另一位身宽体胖的年轻男子,望向袭宗棠目光集中的地方,然後开玩笑地说:“那位就是让你这位大情圣吃了闭门羹的铁家小姐吗?” “哈~你也不用生气,那只不过是一位小小的佣兵。铁柔琴怎麽可能看上一个佣兵。你只要略施手腕,还怕那位小姐不对你倾心相许吗?” “不、不对劲。你不觉得那两人亲蜜的样子已经超过主佣之间的关系吗?” “听你这一说,确实奇怪。不过我想铁小姐大概只是一时觉得新鲜。以你的条件还怕比不过一个小小的佣兵。” “哼,也对。不过是个地人的佣兵。”龚宗棠的语气中充满的不屑与轻蔑。 当袭宗棠说完话的同时,白任与铁柔琴转过身来。白任?头正好与他四目相对,目光严峻带著几分杀气。袭宗棠心中升起一股寒意,退缩了。拉拉他的朋友,说道。 “走了,我不想再看这种鲜花自我糟蹋的景像。到另一头去,我为你介给几位“朋友”。” “好、好,走。难得你今天够朋友。” “白牙,又怎麽了?”铁柔琴发现白任突然提起真气,关心地问著。 “没什麽。只是驱走一只飞蚊罢了。” “飞蚊?”这个时节就已经有飞蚊了,还是在这种地方?铁柔琴眨眨似乎感到不对劲。 “没事的。你要喝什麽?怎麽这麽多种东西。”白任马上叉开话题。 “来点回香薄荷如何,这种花茶很不错呢,口感好,又可以提神…” 白任心不在焉地点头,心中却是苦笑著。也许佣兵的警觉在这时只是多馀的。注意到他人恶意的目光只会添增自己的不愉快。还好琴儿的功力平凡,那些恼人的言语就由自己先承担下来…千万别让那些閒言閒语糟蹋琴儿的心情。 只是早晚会有不堪入耳的话语流入琴儿的耳中,届时又该如何呢?白任的笑脸下,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渐渐掩盖幸福的太阳。 要在挤入大量人群的大厅中找到一个人说难不难,却也得花上一番功夫。雷苹的头上到是像装上一具高性能的雷达,丝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雷震。 “七叔~您好。” 七叔?虽然这是针对雷震的聚音喊话,雷震对这个称呼可非常陌生。家族中,一般的同辈多称他为七哥、熟一点的就叫辰哥,年纪较大的就叫他雷辰、雷震。小一辈的也会尊称为雷大人、雷少爷或是七少爷。再不然也会叫他雷司令或雷参军。被人叫为七叔,可还真叫老了。 看了走向他的少女…打扮实在与众不同。并非她身上穿的特别华丽雅贵,相反的她穿得相当朴实。严格来说,根本就没有是来参加惜春晚会的样子。她虽然也是身著一袭洋装,可是这身洋装却像是在战地中举办的联欢会中,为了随时可以马上应付突状况而穿的那种衣服。也就是以方便行动、打斗为主要考量的洋装。这种服装在战地上虽然兼顾了美观与实用,不过这儿可是南郡的首府,又是这种纯以交际、玩乐的场合。女孩子们无不穿上最能称托出美感娇媚的服饰。这位女孩穿这样的衣服,样式虽然也不差但总显得突兀。 雷震对她点了头。好像见过她,却又不太熟悉,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位应该是自家族人的少女是谁。还好她接下的话解开雷震的疑问。 “曾爷爷要我代为传话。要大家好好玩,没特别重要的事,请不要过去向他打请安。他才被李司总扰乱了清閒,可别再去叨扰他。” 曾爷爷!雷家中有这样地位的长者可不多,除了太老爷、督议长雷理之外可没人有这麽大的架子,会让其家的家主如此恭敬。那在一旁服侍的必定是雷理的小曾孙女雷苹。 “好吧,即然太爷这样指示。就改日再向老人家请安。”雷震回话的同时,发现雷苹乌溜溜的双眼正不停在长青回夜身上打转,眼神中还散发出几分羡慕的神色。 “雷苹,这位是武议团中队部的长青回夜。小夜这位是雷家的雷苹。”雷震为两人介给。 “我知道。长青回夜、长青家中俊杰。不过…想不到…你是一位如此美丽动人女仕。”雷苹率直的说道。 “赞谬了。雷苹才是非常活泼、可爱的女孩。” 雷苹小声地呢喃:“是啊…就只能用活泼、可爱来形容。” “辰哥,你们舞完一曲,口也渴了吧?我帮你们端了点紫香。”雷霏双手各拿了一只高脚杯,走来,瞧见雷苹欣喜地道:“苹儿也来了?你怎麽有空。” 雷霏向雷苹打招呼的同时也偷偷瞄了长青回夜一眼。见她满脸幸福的样子,似乎颇有进展的样子。正好雷苹又跑来,到是可以拿她当藉口,离开两人身边。不然老是要顾虑到一个大电灯泡,两人怎能建立更亲蜜的关系。 把饮料交给两人後,雷霏就拉著雷苹的手,道:“大哥,我与苹儿去找琴儿玩。你们年纪大的人就不要打扰我们这些小辈找乐子。” “霏儿!”“耶、雷霏!”长青回夜有点失措地喊了一声。雷苹也不知所以然地喊了一声。 不顾另外两位女士的反对,雷霏就把雷苹拖走。 第218章 临走时还特别对长青回夜眨眨眼,投以鼓励的眼神。 “雷霏!我还想多跟长青小姐多认识一下,你怎麽这样就把我拖走了!”被莫名奇妙地拖走,与雷震拉开距离後雷苹终於忍不住发作了。 “识相的就不要打扰别人的恋情。看样子气氛大好,很成功。”雷霏贼贼地说,脸上掩不住得意之色。 “什麽跟什麽?”雷苹还是不清楚雷霏在盘算些什麽,还想走回,要向长青回夜请教她是怎麽由充满武风的打扮蜕变成现在的样子。 雷霏又又拉住雷苹,道:“苹儿别去防碍那两人难有的机会!我可是苦心计画才把两人弄在一起。可别让我功亏一篑。” “哦?喔~”雷苹先是疑惑,然後才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他们…难怪…” “就是这样。嘻,顺利的话我很快就会有位嫂嫂。走,咱们到另一头去玩。” 雷霏打著大好的如意算盘。不过,事态却非能依照她的计画在发展。 南郡最有价值的单身汉,这个头衔的威力可不是假的。南郡中大大小小的家族,只要不是明显地与雷家对立,自然有希望能与之交好,从中获利。但该怎麽跨出合作的第一步却是个难题,总是要有个契因,家主单身的长子可就是个很好的媒介。要是雷震较不出息也就算了,可他以前将的身份回到南郡,一回来就成为参军、还是狼祸中的战争英雄,再加上五官端正、器宇轩昂。不用各大家族的长辈鼓励家中尚未有固定对像的女子对他展现爱意,光雷震本身就足以吸引美女们的青采,更别提他能带来的附加价值。 雷霏走後不久,雷震像个磁铁,女仕们一个接著一个被他吸引。没多久,雷震与长青回夜身旁就围了一圈人。 这也不能怪其他人不识像。毕尽这是惜春晚会-男男女女寻找良伴的地方,而雷震与长青回夜又没名没份,连半公开的情人身份也未曾传出。有价值的单身男子,自然成为淑女们的“猎物”。 长青回夜对眼前的状况非常不满。好不容易才有这个几会,却杀出这麽多个程咬金,怎麽不叫她腹诽这群花蝴蝶一番。不能把这群人撵走,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痛快造制长青家的大麻烦。只能希望雷震能巧言以对,让这群讨厌的花蝴蝶知难而退。 长青回夜失望了。雷震却是八面玲珑地与诸位女士们交谈甚欢。而且话题离自己是越来越远。由军政、武学的趣事渐渐移到诗词画曲、风流雅事。 长青家虽也是南郡中的大家,但所代表的却是中下阶层的势力。而长青回夜又醉心於武学,对一般上流社会女孩子家感到兴趣的事物自然更为陌生。 长青回夜火热的心渐渐冷了。雷震就待在他身边,可是她却觉得与他距离好远、好远,更糟的是两人之间彷佛出现了一道难以攀过的高墙。 长青回夜安慰著自己,雷震不会看上这些小丫头。他是名军人,是名武家。虽然不一定要找个武学大家成为伴侣,但也不至於会选上是这群“庸俗”(以武艺而言)之人。 可是这一点小小的希望却也破灭了。 一名同为主议士的女仕加入这个圈子。她不但是名主议会占有一席,而且风华迷人、武艺亦是非凡。更重要的她也是单身。 冰泉家的主议士雅芳女仕,在进入政檀之前也是武议团的一员。她的表情充满了自信,眼眸中散发出知性的光彩,身上发出力量之美,身上虽著素雅清淡的礼服却适当地将她妙曼的身裁展现出来。 冰泉家产美女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不过该家的美女却又会有意无意地发出冻结追求者火热爱意的寒风。冰山美人几乎成为该家女子的代称。 可是很明显地,这座冰上溶化了。更糟的是雷震好像与她还相当熟识。原本是七嘴八舌的谈话,渐渐被冰泉雅芳带往只有她与雷震两人的对话。 预备的乐曲再度扬起。冰泉议士向雷震邀舞。 不要接受!长青回夜在心中呐喊著。 事与愿违,雷震牵起秀丽的手。 一对俪人走入舞池。 一位伤心人站在池外。 长青回夜脸像是当场挨一巴掌,这般难看。 舞池中雷震不专心地的舞著。目光追寻著过长青回夜。见她神色凄然,不忍之情一闪而过。不久长青回夜的倩影被其他的舞者挡住,再露出空隙时,那个位置已经看不到长青回夜。 “走了吗?这也好。”雷震在心中发出无奈的叹惜。 来到市民大厅的年轻男女自然都是为了结交异性朋友与玩乐。当然凡事总有例外,黄明阳与黄明烈两兄弟就是那极少数的例外。 说是例外,其实两人也很想利用机会放松一下。就凭预备士的身份,要结交到不错的女伴自然不是难事,只是两人眼睛不停在人群中扫瞄。甚至还放弃数位主动靠过来的女孩。虽然深觉可惜,不过想到有机会让那位讨人厌的队长头痛伤脑筋,这一切也就值得。 “真是的,叫你紧盯著雷参军。不过是跳个舞也会把人弄丢。”黄明阳埋怨著。 “没办法,被雷参军发现我们在找他也就算了。要还扯上长青回夜那个凶婆娘可麻烦。只靠双眼盯人实在不容易。”黄明烈辩驳著。 “不过真的可能吗?只要那样就能让那家伙吃苦头吗?”黄明阳问道。 “没问题,虽然那两个佣兵并不可靠。有李大哥在我们只要办好他交待的事,就等著看好戏。”黄明烈自信满满的回答。 “真的没问题吗?”黄明阳还是有点担心。 “大哥、怕什麽。反正我们也不过是引个路,会出什事。要出事也是李大哥的问题,虽然不知道他找雷参军有什麽事。可是现在帮他一把,过阵子让他把季小子踢下队长的大位,尔後咱两的好处可不少。大哥不会是怕了?”黄明烈道。 “怕什麽怕!还不找人!”黄明阳小声骂道,掩饰心中的不安。 虽然李魁这次回来,展现出不同以往的实力,似乎真的能够胜过季行云,但在他身上飘散出一股令人恐惧的鬼气。而且他身後那名躲在黑处的不明人士更让黄明阳觉得不安。可是难得有这种机会,要是摆明不配合李魁的计画恐怕更是不妥。 黄明阳心想,李魁大概想打造一个可以让他与季行云再次分出胜负的舞台。虽然他现在在散发出一些令人不安的气息…应为如此,更是配合为上。 “啊!那不是那个令人讨厌的佣兵,叫白…白什麽的。”黄明烈叫道。 扣!黄明阳敲了弟弟一下,骂道:“现在管那个佣兵干麻!找雷参军啦!” “喔、真是的,可恶!怎麽连那种人身边都有个美女…像我们兄弟两,有身份、有出息、又俊俏怎麽反而没有美人陪伴,老天爷真是不长眼…”黄明阳发著牢骚东张西望地走开。 铁柔琴虽然出生在豪门大家之中,但她并不常参加这种大形的宴会。由於她算是体质瀛弱的母亲意外的产物,二妈对这个“多出来”的女儿自然没多少好感。虽然不会遭到像灰姑娘那种待遇,可也不会主动带她出门,邀她出游。是以,除了远归家乡铁山郡求学的那段时间外,铁柔琴的生活其实是简单而封闭,就像被关在豪华高塔中的公主。 在这无止的喧哗环境待久了,令铁柔琴感到微微的不适。於是两人决定到市民大厅的花园中透透气。 走出室内,原本以为在花园内的人口密度会薄上许多。人是少很多,可是两人却面临了另一种尴尬。 柔和的月光、似有若无的路灯、远处传来的乐声、特别的节日,营造一种浪漫柔情的氛氤。这座花园乍看之下空无一人,却传来不少沈厚的呼吸声。走在小道上,不经意地左右观望就会看到一对对的情侣互相倾吐著爱意。甚至有的还忘我地互相探索著对方的身躯、大胆地热吻著。 春未的凉风吹拂,走在这花园中应该是可以让头脑冷却,可是白任却越感躁热。 原本打算放弃寻找坐椅,却在走道旁发现有一座没人使用的木制长椅。白任脱下外套,铺在椅上,再引导铁柔琴坐下。 在朦胧的月光下,铁柔琴就像是月下的仙子,显得更为动人。原本站在她身边的白任在不知不觉中,渐渐靠近。 四目相对。世上的一切好像都被抛开了,在白任宇宙中就只剩眼前的女孩。 她那宝石般的无暇的双瞳发出令人心醉的气息。心跳声、渐渐加快的心跳声像是在鼓励白任。 她那湿润桃红的双唇绽放出美味的频率。呼吸声、渐渐清析的呼气声像是牵引著白任。 白任的脸缓缓地继续向前移动… 四唇即将交接… “好亲热啊!一个下等人也敢这麽大胆?”无礼而充满挑拨的声音打断这个漫浪的情境。 白任起身,转向一望。那不是方被自己放出的杀气吓跑的纨裤子弟,只是这一次他身旁的伙伴增加了不止一倍。 麻烦来了。比白任预期来得更早更快。 这一群八人,五男三女均著上好的衣物,都是富贵子弟。除了被铁柔琴拒绝的龚宗棠及另一位长像较为成熟的男士外,脸上都呈现出略为轻浮的神情。这些人必然是龚宗棠请来助阵。 白任的目光在那位年长的男士身上。要想化解这一次的纷争必定要仰赖这位男士。与他虽谈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不过这位男士、南城的高阶警士-龚信源,因该是用道理能够沟通之人。 龚信源见到白任,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 第219章 他今天来到这个会场,除了与女友相聚之外,同时也担任家中弟妹、小辈的保护者。为了龚宗棠这位堂弟还忍痛地暂时抛开女友,想不到他要招惹的竟是白任这位佣兵。身为警士的他,对南城杰出的佣兵多多少少都有所接触,白任更是佣兵中的佼佼者。在几次的任务中,就曾与这位好手共事过。光凭武艺以前就略逊於白任,更别提现在。要真让白任动怒、豁了出去,堂弟出了任何意外,怎麽与家主交待。 这几位年轻人完全不知道龚信源心中的顾虑,由其是龚宗棠口中不停流出侮辱的言词。 “你这个佣兵,是不是看上铁家的财产?真不知道是用什麽方法把铁小姐骗得团团转。是想来个人财两得吗?一介佣兵还可真会打算盘。” 白任强压心中的怒火。望了一眼龚信源,後者避开白任的目光。知道龚信源不可能制止这些人无礼的举动,白任决定带著铁柔琴走开。 绝对不是怕这群人,得到白帝内丹的白任,虽尚未将内丹的力量融汇贯通、全力发挥,但其能活用的内力几乎不亚於武议团的中队长。白任是担心自己在盛怒之下,不小心把眼前几位重看不重用的小家伙给宰了。 “想走、心虚了吗?果然是意图不轨。”龚信源张嘴吧续继吐出伤人的毒液。 “原来这就是佣兵,看情况不对就只会夹著尾巴逃走。顾佣的下人果真是不可靠。” “白大哥…”铁柔琴担心地看著冒起青筋的白任。 “你们够了没!白大哥是不想与你们见识。”铁柔琴回头骂道。 “琴儿~我可是为你好…那种人…跟那种人在一起只会拖累你。”龚宗棠见心上人生气,便又急又气的说道。 “你又知道白大哥是怎样的人!他…” 铁柔琴正要为白任辩解,白任出面阻止,挡到铁柔琴前方。语气严峻地说道:“滚!” 简单的一个字,充满了迫力,让这几个男女退缩了。很可惜,要是只有几个男孩,那他们很可能就会被白任的气势给吓退。可是在这个日子,怎麽能够在女孩子面前示弱。 “你想怎样?打架吗?果然是下贱的佣兵。哦,小心点,咱们往後走在路上可要小心点。不然被无耻偷袭的佣兵给宰了,连自葛是怎麽死的都不明白。”这位年轻人嘲讽著,却没发现自己的语气中略带颤音。 “白大哥?”另一位年青人想起铁柔琴对白任的称呼,若有所悟的说:“白家怎麽会有这种人。开拓南郡光荣的白家怎麽会出现这种渣子。可没了白帝的威名。这一定是大伯公那一脉的不良分子。” 别的话白任都还能忍受。要说他折损先人白帝的声誉那可碰触到他的逆鳞。只见白任身上缓缓流带著杀意的气息,令人笼罩在窒息的气氛中。 “糟了!”龚信源见状况似乎就要失控,他得制止一下这些不知死活的小辈。同时用起真气弹了一下挂在腰间的无音铃(注),请求附近的警士的襄助。 龚信源的动作还是慢了。 龚宗棠刻意忽略白任散发出的危险讯号,伸手就抓向铁柔琴。白任自出手制止。龚宗棠却是故意要白任出手阻挡,他早就运起法印“震信”,要暗算白任。 法印震信算是较为歹毒的法印,它主要是将高频震动的真气注入对手体内,由内破坏骨胳筋脉。不过先决条件是要能把真气注入对手体内。一般而言这只能对功力较不深厚的对手有用,对高手最多只能做到骚扰的做用,内息丰满的高手那有可能任由来路不明的真气入侵。 白任不单是高手,还是属於内息超级饱满、功力深厚的那种高手。 龚宗棠握住白任手腕,法印一催。 他的手像是被大锤猛力敲击一般,向後弹去,强大的力道让他马上落了肩。人随著强大的劲力转了两圈。好不容易才站稳,一对眼睛无法置信地瞪著白任。 恐惧油然而生。又看了一眼不自然下垂的右臂。手掌有如一块破布,才一下子就变得又红又紫。他带著惊恐,像是要确认似地用左手按了按右掌,果然-手骨尽碎。 他恐惧地想要惊叫…却发现一对深瞳正盯著他、压迫著他,让他连出声的勇气都消失殆尽。 白任向前跨出一步。 龚宗棠像是见到阎王似地坐倒在地,两腿不停蹭著,像是个不谙划船的人,努力运桨却难有寸进。 龚宗棠的窝囊像让白任的杀气尽失,心中怒气虽然未消理智却己经回来。本无伤人之意,那知龚家小子过於脓包,出手完全不知分寸,只知尽力偷袭却未留後力。在白任强大内息反震之下,法仙“震信”弹回反噬,龚宗棠的手被自己的法印严重破坏。 白任暗自头痛。今天伤了人,恐怕难以善了。只希望别因为自己让铁家蒙受伤害才好。 龚信源又惊又怕。白任的功夫比起之前不知又高了几倍,要逮捕他?自己可没这份能力。放过他?於情、对不起受伤的族弟,也无法跟家主交待;於理、以警士的身份又不得不处理这个发生在很前的伤害案件。 他还在犹疑不决时,警司的支援正好来到。 龚信源看到快速过来协助的成员,吓了一大跳。不单是来参加晚会的同事们,怎麽司警大人也正好有参加这个宴会。想要动用同谊之情,私了此事希望因而落空。 李少庞站在一旁静静地看著属下处理之事,似乎没打算出手。 司警没插手,一位跟著过来凑热闹的女孩却开口,带著强硬与指责的语气说道。 “是谁?好大的胆子!敢欺悔琴儿。”女孩以帝王般的眼神俯视众人,又道:“白任,不会是你吧?怎麽连护花使者的工做都办不好。叫我怎麽敢把琴儿交给你?” 龚信源这时更为头大,这事可越来越难处理。不但警司大人在一旁监看著,竟然又扯上议长的女儿。 第三章波澜再起 雷霏一出现,那几位年轻的男子马上露出担心害怕的样子。白任的杀气让这些处尊养优的少年人感到一种未知而陌生的隐在恐惧。雷霏则令他们感受到一种实质上的威胁。这个威胁的来源,并非议长之女的身份,更不可能是雷震军威的效果,纯綷是雷霏自己建立的“威信”。 想到雷霏初回南郡,与她那两位好友不知惩戒了多少素行不良的顽劣份子。每每总能整得那些花花公子、负心之人羞愧的无地自容、被迫洗心革面。心虚之下,那几位男孩自然先检讨自己有无供给雷霏发挥的题材。 龚信源,在探视过族弟的伤後,发现他的手掌算是废了。被自己的法印“震信”反噬,手骨、筋脉尽碎,恐无完复之日。点昏人,便将他交给同行的女孩照顾。 “是那位大德之人,在这个珍贵的日子,打扰我两位朋友。”雷霏似乎要把这事往自己身上揽。 龚信源谨慎而略带恭敬地说:“雷霏小姐。您误会了。这边可没人敢动你的朋友…也没动得了。被欺凌的可是那位袭宗棠少爷。不过是几位年轻在一起谈谈话,开开玩笑。你那位身手不凡的朋友就把人的手掌打碎。这可是重度伤害。并非我这位警士在护短,如果是自家的族弟闹事,那我也会秉公处理,将他绳之以法。只不过白先生在这公共场合打伤人。在场的几位可都亲眼瞧见。希望小姐也能公正行事,不辱雷严大人的丰名。” 龚信源虽然语词恭敬,却间接告诉雷霏要她置身事外,以免落得包庇罪犯的恶名,折损雷家的名声。 雷霏语气强硬的说:“谁对谁错,我自会辨断。不用你多事。更何况我不相信白任会无顾伤人。” “现在可是铁证如山。”龚信源提醒道。 “雷霏,这不关你的事。我自己处理即可。”白任也道。 雷霏犹豫了一下,见到铁柔琴焦急的神色,当下就决定要插手到底。不过她也很伤脑筋,看起来犯错的一方好像是白任,该怎麽帮他脱罪? 要是铁清怜与游尚安在就好了。铁清怜高明的谈判技巧必定能套出事情的全貌,也能策划出脱罪的良方。而游尚安冷静的思考力与精确的办断力也能找出对方的错误,不让白任成为防御的一方。 苦思无果的雷霏正想与雷苹商量。确看到她好像也是置身事,就站在李少庞身边,只是静静地看著。偶尔还与李少庞谈个两句,像是两位路过的观众在谈论著案情。让雷霏暗中大骂雷苹没有义气。 雷霏小声的对白任说道:“那怎麽行,看著你被找到大牢吗?别说这会让琴儿伤心,就当还上次你救助的恩情。” “我确实是伤了人。你就是插手又能怎样?”白任道。 “呜~”其实雷霏一时之间也不知该怎麽帮忙,便逞强地声扬道:“反正我不能很睁睁地看你被抓走。” “可是好好的,怎麽会对他下重手?”雷霏又问。 “…”白任神色冷漠,不愿意回答。 “都是他自己不好!”与龚宗棠同行的一位女孩插话,说道:“是他自己先说话伤人。” “喔~原来如此。我就说事出必有因。”雷霏笑道,同时向著帮她说话的女孩招招手。 龚信源没想到与族弟同行的女孩会帮对方说话。心念一转,却也不觉有什好大惊小怪。毕尽在这晚宴才认识的女孩根本就没必要与他们站在同样的立场。奇qisuu.书更何况对方是雷家家主之女,趁机会卖个人情不也甚好。 雷霏到是没想到在长青家的道场练功也能得到这意外的援助。那个女孩好像也是仰慕自己的崇拜者之一。 第220章 “就算如此,废了人的一只手掌还是甚为不该。”龚信源再度强调:“还是请白先生到警司一趟。如果相对过失不大,判官也不会为难才对。” 龚信源决定先把白任收押。就算到头来白任只被判了轻罪或是罚锾、劳役,他也已经尽到义务,对家主那边也比较好交待。 铁柔琴听到白任要被收押,心情甚是紧张。一对眼眸看著白任,尽表关心之情。又望向雷霏,希望她能帮忙,却又不忍连累雷霏而未敢开口求助。 这一切雷霏看在眼里,心中也是起伏难定。龚信源的要求并不过份,可是这个特别的日子竟然以这种方式收场,岂不令人难过。更何况白任只是名佣兵,自己虽是议长之女,但能动用的力量其实少得可怜,三叔与父亲都不在南郡,总不能为了自己的私事请求家族长辈的协助。白任要真的在法堂上对簿,重度伤害的罪可也不轻,就算是在对方的挑衅下出手罪责也少不了多少。法天虽不尽止公平的决斗,但私下伤人的罪责却也不轻。同样是打伤人,决斗之下所生的伤害都无任何罪责,而私斗的伤害却是重罪。这是法天崇尚武风外,崇扬武德并保护未曾习武众多地人的方法之一。 “何必这样。不如明天我再带白任到警司说明案情。”雷霏道。 “雷霏小姐。希望你尊重法天的律法。”龚信源扣下一顶大帽子。 “哎啊,不过是差一个晚上嘛…”雷霏还想寻找托词,却发现其他的警士各个都运起真气,蓄势待发,要是雷霏真的来强的,他们也准备动武抓人。 “雷霏,你就别为难别人了。我跟他们走一趟就是。”白任不耐烦的说。 “不行!”“不可以!”雷霏与铁柔琴同时喊道。 “请你合作,不要妨碍公务。”龚信源道:“雷霏小姐,你也想在警司待一个晚上吗?” 龚信源言下之意,要是雷霏继续阻扰就要以妨碍公务之罪名,一并逮捕。 “你想试试看吗?”雷霏态度依然强硬,一点也不退缩。 “唉~”白任叹了口气。事情怎麽往最糟的方向进行。白任原本以为最糟的情况就是不就是自己被捕或是逃亡。现在却还要连累雷霏,这怎麽对得起雷震。 “雷霏,不要逞强。我要想走,光靠他们也拦不住我。只是逃避并不是办法,不过就是走一趟警司。”白任道。 雷霏不讲理的骂道:“开玩笑!我那能让你在我面前被抓走!” “你才在现玩笑!别不讲理了!”白任反骂回去。 “谁跟你开玩笑了!我说不准就是不准!你怎麽这麽想吃牢饭?也不为琴儿想一想!” “你这样乱来就有用吗?不就是让事情变得更糟!” “总比什麽都不做来得好!” “乱说!什麽都不做至少不会把事情变得更糟!” “才怪,要是我也被抓,至少可以强迫雷家会大力襄助!” “什麽?”不单是白任,连龚信源也吃惊地看著雷霏。原来她还打这种歪脑筋。 “你真是胡闹,那有人这样帮忙的!” “霏儿…”听到雷霏的计谋,铁柔琴也拚命摇头反对。 雷霏的朋友全力劝阻。龚信源也希望白任与铁柔琴能将她劝阻,要真的让雷家大力介入此事恐怕会让事情变得相当复杂而麻烦。要是因为此事,让龚家与雷家敌对起来,那才真的糟糕。 原本在看戏的雷苹在这时走雷霏与龚信源之间,以下令的语气宣布道:“好了、好了,麻烦诸位警士,将地上那位昏倒的人带回警司侦讯。至於雷霏,你们可以离开了。” “呃?”龚信源眨眨眼,认真地看了看这位不速之客。她的态度如此认真一点也没开玩笑的成份。 “这位小姐,请您别开玩笑了。你要我把这位受伤的人带回警司侦讯?他可是受害者。” “受害者?也不尽如此。我到觉得他是罪有应得。”雷苹轻松地回答。 “苹儿…你…”雷霏觉得自己有点胡闹,可是比起雷苹的态度那可又好上百倍。她的要求根本就不可能实现嘛。 “白先生、雷霏~姊…”本来雷苹想叫雷霏一声雷霏姑姑,却想到自己与她差没两岁,还是以姊妹称呼来得好。顿了一下雷苹继续说道:“…还有铁姑娘,咱们走吧。剩下的事就交给警司的人处理。” “小姐~这可由不得你们。”龚信源果然不可能让人就这样离开。 使个眼色,请求在场的同僚出手抓人。几名警士自然将人团团围任。 雷苹轻松而促狭的说:“唉呀,真是不受教。你说怎麽办呢?李警司。” “照她的话做。”原本也在一旁看戏的李少庞终於开口了。 “司警大人!” “哦?”雷霏饶富兴趣地看著雷苹,不知道她施了什麽魔法,让警司的长官出面帮忙。 李少庞走过来,向雷苹施个骑士之礼,说道:“感谢您的协助。接下来的事就由警司处理即可。” “不用客气,打击犯罪是我辈应尽的义务。”雷苹说完就转身要离开。 “耶?等一下…”龚信源无法接受事情的变化,想要阻止白任等人离开。迎上警司大人严利的目光不得已只有放行。 虽然不知道雷苹做了什麽,至少是得救了。雷苹大方地走开,雷霏与白任、铁柔琴也跟著走开。 心中极为不甘的龚信源,目送白任走开,直到失去他的踪迹才对李少庞问道:“司警大人!这太不合理了!就是大人您也该严守法天的法律!” “喔~我个人到是无所谓。只是…对方已经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不多加追究。你要真的为族弟著想,就劝他尽力配合侦讯。当个污点证人视情况也许可以减除刑责。” “什麽?污点证人?”龚信源根本无法理解长官这段话语的义意。 李少庞把一张命令状拿到龚信源眼前。 “这是…一级调动令…事由…搜查不法毒贩?这与我家少爷有何关系?难到…啊!”龚信源终於理解到长官话语的重点,喃喃道:“这怎麽可能?” “少年人在这种日子,难保不会用一较不当的方式取乐。我相信这个小伙子只是个好奇的买家,不过由他身上寻线找到卖家到也是个良方。”李少庞说道:“阿南,你可要感谢信源大力协助,提供你一道线索。” 龚信源看著长官手上墨水未乾令命状,上面的事由分明是方才补上的。那个少女到底是什麽来历,身上竟然会有能够任意调动团级军队及地方警队的一级调动令…而且事由还是空白,随时等著她填写! 不过龚信源没时间吃惊,他还得想办法帮族弟减轻罪责。同时也暗骂年轻人不懂事,没事尝试什麽禁药毒品!可是那个少女怎麽会知道他身上带有违禁品? “哇!小苹儿!你到底做了什麽?”雷霏一扫之前对雷苹的不满,兴奋又钦佩的问。 “没什麽,不过利用曾爷爷给的一些小道具罢了。”雷苹轻描淡写的回答。 一路沈默地跟著几位女孩的白任这时突然说道:“对不起,我有事要先离开了。雷霏小姐,再麻烦你送琴儿回家。” “咦?什麽?你没搞错吧?”雷霏意外地问。 “白大哥!” “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白任脸色甚是难看。转过头,就飞以地跑开。 “真是的,说走就走。就这样丢下小公主不管!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这个白任还…”雷霏数落到一半,雷苹拉拉她的衣角,指著铁柔琴。却见铁柔琴眼框湿润,雷霏指责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雷霏敲了自己的头两下,伤脑筋地说:“不是惜春之夜、恋人的节日吗?怎麽反到没有好事降临?” 当雷震与冰泉雅芳舞完一曲,已经不见长青回夜的行踪。 伴著冰泉雅芳离开舞池,雷震马上又展现他的超人气,马上又被一群人给围上。只不过这一次可不只想对他发动爱情攻势的女孩,不少年青男子也跑过来“瞻仰”这位值得效法的俊杰。雷震这时却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这时耳边传来冰泉雅芳的传音。 “雷参军,虽然与你共舞一曲甚感荣幸。可是与一位心有旁务的人共曲却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果然暪不过这位女狐狸,这位杰出的主议士果然有著敏锐的关察力。 “这样吗?希望冰泉议士不会介意才好。”雷震回音。 “算了,你初归南城之时不也失礼地试探过你一次。不过这下子就扯平了。我只是替那位武议团的後辈感到婉惜。你还可真是能够断决的大丈夫。” “是吗?你不过是在调侃我的无情吧~”雷震苦笑著传音。 “您多心了。不过这回你算是欠我一份人情。来这一趟也算有价值。” “不对、不是算扯平吗?” “我是说失礼的部分扯平。但你利用我,我特别配合你。那你不也该找机会报答吗?不然我也许会不小心说错话。” “…难怪冰泉家与凛家近来势力篡升的如此迅速。好吧,在对等的代价下我会协助你。”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人偷偷许下约定後,冰泉雅芳对他点点头就带著胜利的笑容悄然退场。 纵然充满了心事,雷震却依然是那副充满自信的扑克脸,没让内心的杂乱冲击到外表的神情。只言语变得较为空洞,反正与这些年轻人交际也不会谈到多高深的学问,到也不致失礼。 心绪未定的雷震,耳根不但无法获得清静,除了要应付一大群仰慕他、敬仰他的人,又有人传音与他密谈。 第221章 “参军大人,可找到您了。” 今晚还可真忙,这回又是谁的传音?真气回溯找到了传音的主人。 黄明阳与黄明烈兄弟?雷震想了想,与这烈阳兄弟可没交集,更没利害关系。虽然是黄家年轻一辈的杰出青人,但目前也不过是预备士。以他两人的身份会有重要的事得用到传音,在这个惜春晚宴上密谈? 今天的事已经够烦了,雷震决定不理这两位没有交情的年轻人。 不过对方并不死心。 “参军大人,很抱歉打扰您的兴致。只是我们受人所托,要邀请大人与李武议一会。”黄明烈未查雷震的心思,续继传音说著。 李魁?他回到南城了?怎麽未曾听说?雷震心中起了疑虑。他回来不先去拜会自家的家主,却来找我?其中必有问题。雷震谨慎地思量著。 “很抱歉,参军大人。我们兄弟也不知道李武议找您是为何事。只知他由外国回来,也许有重要的军情要通知大人。”黄明烈见雷震未有反应,就再传音著。 “他在那?”雷震终於心动,传音回问。 “容在下为大人引路。” 雷震一心多用,这时又回答著一位年轻人的问题无暇传音,便对黄明烈点个头做为回覆。 直觉告诉雷震,这事带有崎跷。只是一时之间雷震想不出问题出在那里。加上他此时心情不佳,心绪纷乱,又不想再待在这个让他产生罪恶感的地方。正好有个理由可以让自己离开,雷震排除心中的疑虑,便答应了这个约会。更何况失踪多时的李魁也许跑到了附近的邦国,探到些许重要的情报。与他密会应该是有利无害…至少不该有害处。他没理由,也没伤害自己实力。雷震很快地说服自己与李魁密会。推托军部尚有事务,就告别热情的年轻人群。 走到市民大厅门口附近,不巧又撞见雷霏一行人。 发现雷震身旁少了一位女仕。雷霏的眉毛竖了起来,马上问道:“大哥,小夜姊呢?” “也许已经回去了。”雷震无奈地老实回答。 “也许?回去了?”对这个答覆,雷霏不满的情绪马上冲破堤防,随之以责备的口吻继续说道:“大哥怎麽可以这样!也许?回去了!太不负责任了!” “我说霏儿,你到是要大哥负什麽责任?” “呃、这…可是…这样小夜岂不是太可怜了。”眼见事迹败露雷霏乾脆赖皮的说道:“反正大哥我你要去把小夜姊追回来!” 雷震实在没有心情再与小妹扯下去,便直言道:“追过去又能怎样?霏儿~大哥与你不一样。早就决定要把人生供献给家族。这是我的义务,也是我该尽的义务。” “那又怎样!” “唉~你还是不明白吗?我结婚的对像也要是合乎雷家的需求。知道吗?” 丢下了这一句话,雷震不再理雷霏等人,迳自离开。 被抛下的雷霏,胸口像是受了重击。看了看还弄不清楚又发生何事一脸无辜相的雷苹,与一脸伤心相的铁柔琴,开口发泄痛骂:“这算那门子的恋人的奇迹之夜!混蛋老天,死不长眼!” 心情差到极点的雷震跟著黄明烈与黄明阳兄弟,走往人迹罕至的偏僻巷道。此时此刻,雷震早失去平常的警觉心。真要密会,选这种冷僻的地方反而引人疑度。就是找个热闹的酒馆,遥对传音也比在这种地方安全,不会引人起疑。李魁虽是名武议士,但以他那种众所皆知把武议团当成主议会跳板的态度,是不可能会不白明这层道理。 过了一个转角,黄家兄弟道:“就是前面。李武议似乎不希望我兄弟悉知你们的谈话内容。就容我兄弟先行告退。” “嗯。”雷震心不在焉的回答。 雷震独自向前走去。阴暗的街角,除了随风飘动的枯叶外再无他物。走没两步,就到死巷的尽头。 “怎麽会约在这种怪地方?而且也没感受到高手的气息?”雷震终於觉得不对。想问黄家兄弟,才想起两人已经退开。这时才追问不免显得小气。也许是李魁尚未到达,利用时间在这种地方独处一会沈淀心思到也正好。 黄家两兄弟完成李魁的托付,就又往市民大厅迈进。夜还很长,希望还有机会遇上良伴。走没几步路,一名高大的男子挡在前方。夜色昏暗,这种冷僻的巷道又无灯火。突然出现的男子让黄家兄弟同时鼓起真气,小心地迎向前去。 那名男子肩上似乎浮著一个球体。 突然球体放光,黄家兄弟眯了眼,在眼缝中认出了挡路的男子。 “李武议!您怎麽在这里?喔~是有事耽搁了吗?雷参军已在前面等您了。”黄明阳见到是李魁便放松心情。 黄明烈却暗自提起内息,心中总有不祥的预感。 “还有件事要请两位再帮一个忙。”李魁静静地说。 “能帮李武议,是我兄弟的荣幸。请您尽管吩咐。”黄明阳道。 “那就请两位献出生命。”无情的声音淡淡地流出。 “啊?”黄明阳一脸疑惑。 “糟!”黄明烈脸色也好不到那去。 “李武议,您在说笑吧?”黄明阳又道。 李魁没有出声,以行动回答。肩上的光球骤然闪出一道烈芒!不及反抗、也无法反抗略带紫光的烈芒穿过黄明阳身躯。没有机会感受到痛苦,他只觉得全身麻痹、闻到一股焦味,脸上浮现无法相信的眼神。眼睛睁得斗大,跪倒在地…… 黄明烈在烈芒射出的同时,也迅速拍出一掌,击向李魁,同时双脚一弹要奔向雷震寻求支援。烈芒穿过黄明阳的身体,随即偏转又射向黄明烈。 黄明烈已经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但还是太慢。那一掌打向李魁,李魁稳立如山任掌气袭击,而烈芒也穿过黄明烈的身体。 已经运起全身内息,但护身真气未能发挥做用。黄明烈身子一麻,弹出的第一步都未落地,身体在空中震了一下,无力地坠地。落在地面的已经是一具没有生命的驱体。带著悔恨与不解,黄明烈马上随著最亲蜜的兄弟共游黄泉。 看著地上的两具尸体。李魁冷冷的说:“放心,你们的死不是没有代价。这会让季行云很烦脑。” 说完,李魁又安静无声迅捷地消失。 发现到异常真气的波动,雷震迅速赶来。眼前的景像却让向来镇定的他也露出疑惑的神色。 是谁有这份能力在瞬间杀了两名预备士…又在瞬间消失无踪? 蹲下来检视两人的尸体,脸上又闪过惊讶之色,这两人的伤…竟是受到强大的电击。在南城能运用此等威力雷电之力的人也是屈指可数。雷家的几位长辈、回到南城的另外两位前将…再来就只有雷震自己… “我自己?”一种不祥的念头闪过。 突然警钟响起! “啊!杀人了!”叫声传出。 雷震迅速冷静下来。这时才走恐怕更添嫌疑,不如就在此等待,对即将赶来的警备队员说明案情。 这明显是个嫁祸之计,雷震冷笑一声,这样粗糙的手法那能成功。即使身处不利的处境,雷震脸上充满自信的表情依旧未尝动摇。 第四章双双入狱 春末的阳光穿过铁窗,为这间简陷的房间带来光亮。感应到大自然恩赐的光热,雷震由浅眠中醒来。睁眼所见是空无一物的小房间。带著一点发霉的气味,立在眼前的是坚实排列的铁栅。 雷震站起来,动了动身躯,摇动头颈,又坐下来苦思。暗叹,惜春之夜果然是奇迹之夜!作梦也想不到就这一夜会接受警司的招待,住进这个“特别房”。 雷震回想,昨夜之事竟是经过细心策画的计谋。那两位个人分明就是事先埋伏在那。不然怎能无声无息地出恰巧出现。其中一位几乎是一等雷震走到案发现场马上敲起警钟,另一位佣兵打扮的人不分说明就运起全功,大喊“杀人犯”、以维护正义的目击者姿态攻向雷震。让雷震为了自保,不得不发掌应对。如果不是那位佣兵的攻击,雷震根本就不会被列为嫌犯。没有运功迹象的人,怎麽可能放出强力雷电杀死两位预备士。那位佣兵蓄意的搅和不是把雷震最有利的清白证据给抹煞。同时他的攻击更打乱了现场,让案发的情形难以重建。也许那两人就是杀死黄明阳、黄明烈兄弟两人的凶手所指使。 还有一事让雷震无法理解。以他所见,那两兄弟是要为他引见李魁,这事应该不假。也就是说此事李魁涉有深嫌,非是主凶之一,就是被主凶所制。 如非主凶,有谁能够控制身为武议士的李魁?又对雷震带有这等仇恨,要他身败名裂。 要他真是主凶,雷震可不记得与李魁有任何仇恨。要说李魁有怨恨之人,也该首推季行云一人而已。 雷震叹了口气,又想到。对方蓄意策划,现今又身陷囹圄,想要为自己洗清罪名恐怕不易。能够依靠的只有家族的援奥,相信以雷家的实力,要找出真凶…至少为自己脱罪非属难事。 一名警士打断雷震的思绪。 “雷震先生,有访客。” 听见警士的对他的称呼,雷震就知道警司已经把他当成凶手,不然就不会称他为“雷震先生”。 “司令大人~您怎麽会这麽糊涂?”雷茗一来,第一句话就开始数落雷震。警士把人带到,马上转身离开,定在不远处监视著。 雷震苦笑一下,道:“你不会以为我是凶手吧?” “您没理由,也没必要杀那两个举无轻重的小伙子。”这位年轻聪颖的常侍官道。 第222章 “是啊~不过我现在还是与你隔著铁栅在说话。” 雷茗盯了雷震一会,才继续回答:“见您身陷泥圄神彩依旧,令人欣慰。可惜我带来的却非良讯。” “无妨。请明言。”雷震轻松回话。 “家族议会很少如此有效率…”雷茗顿了一下,似乎难以启齿。见雷震坦然之貌才道:“雷家决定保持中立,一切交由判官审案。雷焰大人指示,雷家行事光明公正,虽不容外人欺陷族人,但也决不护短…” “我明白了。”雷震淡淡的说。 “司令…”雷茗对雷震的态度感到意外。 好个雷焰,真会利用机会为自己的孩子清除障碍。不予援助,说得好厅是让雷家落得一个公正不謢短的美名,但是一点做为也无,不也显得雷家无情?雷震在心中直叹雷焰目光浅薄。连身居要职的家人都不肯帮助,那往後谁还愿意依附雷家,为雷家效命。 “那其他长老的态度呢?”雷震又问。 “不大清楚。我匆忙赶,未能向与会的父亲问个详细。不过支持雷焰的大老似乎也是不少。”雷茗语气不满的说。 “这到是我的错。未能讨得诸位长老的肯定。待在都郡的那段空白岁月果然不易弥补。或许有人少人认为借机拔出我这个意外冒出的主议士,避免多个人分食雷家的资源。”雷震自我分析著,又道:“算了。雷茗,你可以帮我传个话,顺到查件事。” “当然。我可不支持雷焰。” “请调查李魁的行?与动向…” “李魁?这个时候,司令您没搞错吧…”雷茗意外地看著雷震,难到雷震受的打击如此严重? “黄明阳与黄明烈死前提到李魁。并要我与李魁会面。”雷震简单的说明。 “是的。我会想办法把他找出来。” “还有请通知武议团的小队长。请他小心一点。” 提到季行云,雷茗却露出为难的神色。 “怎麽、有问题吗?” 雷茗耸耸肩,道:“昨晚雷义才来抱怨,咱们那位季大人又失踪了。” “小云又不见了?”雷震对这个消息感到意外。 “那就算了…不,请通知长青回颜。让她注意一下。” “是的。那大人还有事吗?”雷茗看见警士已经做出催促的手势,告知会面的时间已要超过。 “嗯、帮我看著霏儿,可别让她冲动闹事。”雷震又补充道。 “好的。祝您好运。” 目送雷茗离去後。雷震喃喃道:“是该祝我好运。而且要有极佳的运气才够。” 一样是接受警司的“招待”,季行云住的房间与雷震所处的套就有著天壤之别。雷震待的是一般的牢房,季行云则住在上好的套房。除了被限制行动的范围外,两人的处境裁然不同。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叫雷震是以重大案件的杀人犯的身份被囚禁。季行云却是以不明的理由被收管。要说季行云无照行医,也要有人提起控诉才能收押。事实上并无人对他提起控诉…没有人会怀疑一位堂堂的武议团小队长、一位医术深受肯定的武议士竟然是无照行医。就算知道了,最多也是请他补办一下手续,取得执照,那有胆子对他提出控诉。 而且就是对季行云提出控告,也没多大用处。密医的罪责虽重,不过那是针对不通医理而行医之人。真材实料的医生,就有机会迅速地通过检定,取得行医执照。只要能够完成程序的补正,又没医出毛病的情况下,只需缴纳一笔不算少的罚锾。 因此李少庞是利用季行云对南郡法律的无知与南郡警士向来的清誉,将他收押囚禁。底下的人也明白司警大人的心理,只是纯粹找季行云麻烦,出口气罢了。所以众多的警士们也不敢对季行云有所待慢,深怕对季队长有所失礼,要让他记仇可往後的日子不可更惨。 在警士们用心的款待下,季行云简直就像是来警司渡假。而他也落得清静,不用被雷义唠叨,正好利用机会熟悉才修好的黑晶古剑,并且专心地练了三天剑法。 如果让李少庞看到季行云惬意的模样,大概会气吐血。还好他人忙事多,无暇亲身探望。而且他的属下也得自动地将季行云的样子,形容成愁颜满面,让他大感痛快。 一位警士帮季行云送来丰富豪华的早餐,同时问道。 “季队长,您还有何需要吗?” “不了。这几天让你们破费,真不好意思。” “那的话,反正这是公费支出。我们也不过是跑个腿罢了。” “对了,在这待了几天。都不知外面发生了什麽事。武议团没什麽重要的事吧?”季行云悠閒了几天,终於想起武议团小队长的责任。 “武议团一切正常。不过军部到是发生一件大事。”警士道。 “军部?仗都打完了,还有什麽大事发生?”季行云奇道。 见季行云有兴趣,警士便道:“可是件大案件呢!军部的参军大人,雷震前将竟然成为杀人犯!现在正在大牢收押待审呢!” “雷震杀人?”这个突来的消息让季行云有种恍然异样的感觉。 “是啊。真是奇怪,不知道黄明阳与黄明烈是那里得罪了雷震。”警士又道。 不可能!季行云第一个直觉就是不可能。雷震大哥怎麽可能没事乱杀人。 “季大人,小的还有勤务,就先告退。” “嗯。”季行云精神恍惚的应声。 该逃岳去劫岳吗?季行云心中出现这个念头。不成!马上又否定这个想法,要逃的话,以雷震的身手那会这麽简单就让警士抓走。 季行云这下子总於有一名被收押的人该有的样子,向来开朗的他脸上正乌雨密怖。 16“可恶!气死人了!早不失踪、晚不失?,偏偏挑这个时候跷家!雷义!你这个常侍官是怎麽干的。还会把队长弄丢!好好一个这麽大的一个人也看不住!那你的头会不会也不小心遗失?” 一大清晨,无辜雷义就成了雷霏的出气桶。季行云失?,最伤脑筋的人就是他,却还要没头没脑的被惨遭雷霏痛骂… 雷义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严重亏欠季行云这个“可敬”的队长,不然怎麽会当上他的常侍官。 “脚长在他身上。他要走要跑我又不可能拦得住他。更何况他是小队长,我只是他的常侍官。那有资格管制他行?。你生气地向我讨人,我向谁要人?”雷义在心中默默的念著。 “可恶!没一个可靠的。大哥交这什麽朋友?要人的时候,不是失?就是避不见面。那个白任也是,我都还没说明来意就心虚地避走。我又不是要责难他让琴儿伤心!不对,这笔帐也要找他算一算!”雷霏恶狠狠地说著。 雷义见她凶狠的样子,心中暗道:“要真有母夜叉,大概就是她现在的形像。别说是白任见了她要避走,我也自叹逃跑失败…” “那…没我的事了吧?我可以离…”雷义可不想继续待在一座盛怒的火山旁边,想要快点远离危险。 “谁说没你的事!”雷霏抓住正想偷偷离开的雷义的後领,一施劲又把他强拉回来。 瞪著眼,抵著他的头,骂道:“你还没把季行云的行?交待出来呢!” 雷义无力地说:“要我怎麽交待…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雷霏像是喷火般的目光逼上雷义,让他马上改口说道:“我会尽全力进行展开地毯式的搜索。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雷霏冷冷地笑道:“最好是这样。” 雷霏的语气终於变得较为和缓,让雷义松了口气。 “兄妹之间也未免差太多了…事情说完了还不快走…凶婆娘,真可怕。不知道往後是那位可怜的男士会成为她的丈夫?”雷义还在心中偷骂著雷霏。 一对怒眼又迎上。雷义心虚地挤出笑容。雷霏也回他一个微笑,只是雷霏的笑容下还埋著十万顿的火药。 “糟了!又那惹到她?”雷义的笑容变得僵硬无比,简直比哭还难看。 “你还想待在这多久?”雷霏道。 “耶?不对吗?这里是武议团小队部。不待在这里,要我去那?”雷义还搞不清楚雷霏的意思。 “喔~”雷霏冷笑了一下,然後以高分贝的声音直击雷义:“你的地毯式的搜索…还不开始!” “是!” 雷义这才“醒悟”,马上行动。转身才要冲向门口,门却先行打开。 一位中年男士带著一位小女孩,走进来。 “方先生、小荃。你们是来找队长吗?很抱歉,他不在。我也有事要先离。”雷义道。 “我知道。今天就是为了季队长的事来找你们。”方管家道。 “很不巧,我有急事,不能陪你们。真是抱歉。”雷义心急地说。他可不想再被雷霏痛骂了。 “雷义先生,你是为了寻找季队长的下落在操忙吧?”方管家又道。 “我没空跟你们扯了,我…你说什麽?难不成你知道队长上那去了?”雷义又惊又喜,马上抓住方管家,激动地问著。 “小云哥被抓走了!他被抓去警司关起来了!”一道过来的周荃呜噎地说出惊人的事实。 “不会吧?”雷义眨眨眼,又瞪著方管家。後著点点头表示周荃的话的确是事实。 “不会吧?这是什麽情形?”雷义还是无法相信。 周荃把当时季行云被警司高阶警官以无照行医带走的事详述一次。 “这到好。他们还可真是有难同当的好兄弟。连坐牢都约著一起来。” 第223章 雷霏嘟起嘴来自言自语地数落著。 方管家虽然对雷霏冒出这句话觉的奇怪,不过当人管家的自然知道有些事是不该深究,便道:“另外,我家老爷也透过种种关系,希望把这事情解决。可是别说要探望季队长,就连各大监牢与看守所都没有季队长的影子。而且经过详细的查探,警司那边也没有季队长的收押纪录。”方管家停了一下,看到雷义脸上的疑问,又补充道:“季队长被带走的事是千真万确。当日至少有二十位年轻的小朋友看著季队长与两位警官离开。而且也有目击者证实季队长进入内城的警司。因此,我家老爷认为这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季队长受到警司的请托,正在进行密秘任务。另一个可能,则是他被密秘收押。” 听完这话,雷义忍不位骂了起来。 “密秘任务?警司到底在搞什麽鬼!再密秘的任务也该让我知晓…呃、至少也要经过大姊头同意!连个迅息也没有,算什麽!一点也不尊重武议团的体制!李少庞、哼!” “小云哥会不会有事?”周荃担心地问著。 雷霏本来也想出声痛骂,不过耳边传来周荃楚楚可怜的声音,见她双眼红肿,肯定已经担心数天。便蹲到周荃前面,弹了她的额头一下,露出充满信心的笑容,说道。 “乖,小朋友,放心。你的小云哥哥没事。有大姊姊出马,马上就能把好好的季行云变出来。” “真的吗?”周荃惊喜地喊著。 “当然!”雷霏笑嘻嘻地又道:“不过~小朋友,要是季行云看到你没有精神,眼睛又红又肿可会不高兴。你可要先打起精神才行。” 周荃一对灵巧的双眼放出期盼的光芒,认真的说:“好!大姊姊你可不能骗人喔!” 雷霏挺起背脊双手插腰,大笑道:“哈、即然已经知道他在那了,要把他弄出来。再简单也不过了。” 担对周荃的身体状况,方管家半劝半哄地把她带回家去。 送走了周荃,雷义对雷霏劝道:“大小姐,你这样哄骗小朋友不太好吧?队长这趟出勤不知要耗时多久。到时你要怎麽把队长变出来?” 雷霏瞪了雷义一眼,也不知是在暗骂他的老实,还是在骂他蠢。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季行云在进行秘密任务?” “难到不是?”雷义疑惑的说。 “废话,当然不是!” “可是方管家不是说,各大看守所、监狱都找不到队长。” 雷霏不耐烦的骂道:“你怎麽比一位小女孩还蠢。连那位十来岁的周荃都知道季行云是被秘密收押,你却以为他在执行特殊任务?头脑这麽不灵活,怎麽干好常侍官的职位?啧、大哥当初引荐你入团会不会是个错误?” “我也希望不是我当队长的常侍官啊~”雷义也回了一句,当然是在心里头。 雷霏继续对雷义说教:“你想想。李少庞跟季行云的交情如何?” “…不能算好…”雷义含蓄的回答。 “不能算好?没当仇人对待就不错了。这样的交情怎麽可能私下请托他协助执行重要的任务。利用机会公报私仇的机会到是可能。” “可是,依照规定武议团的小队长在一般的法律上享有与主议士相同的礼遇。怎麽能够随便就把他抓走。而且竟然完全不通知武议团。”雷义辩解著。 “说你蠢,还真的是笨到家了。你以为怎麽是秘密收押?” “没这回事。各个收容所不是都没有队长的影子吗?” “你大概不知道,警司还设有一处专门收容案情不明的富商、政要的“特等席”。我想这个呆呆的季行云一定也被关在那里。”雷霏兴奋的说。 知道季行云的下落,雷义立即寻求正常管道要把人弄出来。便提议说:“即然如此,我马上请长青大姊对警司提出抗议。要他们放人。” “不用了!”雷霏一口否决“这一点点小事就交给我。” “雷霏小姐…” “我可等不了那麽久。” 雷义心中突然扬起不好预感,雷霏与季行云其实并无深交,怎麽会如此著急地要找他。其中必有问题。 “雷霏小姐…你该不会要…” “没错,我要用我的方法,自行把人放来。” 雷义聂聂的说:“不好吧…你这样胡来,辰哥会担心的…” “我就是为大哥才…”说到一半雷霏紧急住口,改道:“雷义你可别多话。不然…嘿。” 雷义在气势上虽然不敌雷霏,不过他也看出事有崎跷,连忙劝说道:“为了辰哥?雷霏小姐,不论如何请你要为家主大人想想,可别在大人不在时出乱子。还有,七哥出事了吗?” “反正晚一点你就会知道了。再不然等明天、不,看看今天晚上的公报就会知道。我没空跟你在这瞎耗,先走了。” “等一下…”雷义想要阻止,可是那挡得了雷霏大小姐。 雷霏就像一道暴风,来得快,走得也快。风暴过後雷义才静下来,总觉得事情大是不妙。虽然她不准雷义多话,可是劫岳?当当雷家的大小姐要去劫岳!这还得了!还有队长竟然为了无照行医这点“小事”被秘密收押,叫武议团的面子往那摆。雷义决先跑一趟长青大姊那,向她报告事态,再到军部找雷震商量。 季行云呆呆地坐在特别房内,内心争扎不止。 听到雷震涉嫌杀人时他第一个直觉反应,就是不可能。可是人都被关起来了,警司的人会抓错人吗?要抓错一个随随便便的市井小民也就算了,堂堂的前将、主议士参军岂是在证证浅薄之下就能拿人。 要想帮雷震洗清罪嫌,却也身处牢岳。虽然要硬闯出去只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季行云却又不认为逃岳是个好主意,不然雷震也不会乖乖的被抓。要是逃岳,岂不给雷义与武议团添麻烦。被通缉後别说要帮雷震的忙,恐怕只会增加朋友们的困扰。 但是待在警司的特别房,又让他坐立而安。一下子坐著发呆,一会来回踱步。季行云的心乱成一团。 提起筷子迟迟无法下手…丰盛美味的午餐变得不再迷人。 “季行云…小云…”耳边传来有点熟悉的传音。 季行云望向铁门,透过栅栏只见到一位清洁妇。 “…奇怪了,这个声音好像是…雷震的妹妹…”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季行云便放出真气进行搜索。 奇怪,那个清洁妇的内息…根本就是雷霏~“雷霏,你怎麽打扮成这付模样?”季行云传音给那位清洁妇。 “废话!当然是来放你出去的!”对方好没气的回传。 季行云听到雷霏的来意,就不再费事使用传音,直接说道:“你是来帮我弥平案件的吗?” 雷非一听到季行云出声,就马上传音骂道:“嘘、噤声!我说是来放你出来的,可没说要经过警司的同意。” “咦!那不是要我逃岳?”季行云警讶地问。 “什麽逃岳,是争取应有的自由。别盯著我,会引起警士的怀疑。” “可是,做这种事…我也没犯什麽大罪。再多等个几天,做个医术检定就能出去,没这必要吧?”季行云犹豫著。 “谁说没这必要。大哥还等著我们帮他洗清罪嫌。那能等!” 这句话起了决定性的做用,季行云即道:“好!那该怎麽做?” 雷霏这时扫著地已经渐渐远离牢门,更加小心的传音道:“其实只要你走得出来,那些警士也不敢拦你。但硬闯只是下下之策。最好是能偷偷溜出,等那些警士发现你已经不在了,怕会得罪武议团也不会张扬。” “那好,我把门锁弄坏。再趁警士不注意时溜走。” “呿、烂方法。你有把握不发出声响就把门锁打坏吗?你先等会,看我的。” 季行云怀疑雷霏能用什麽方法开门。以她一位雷家的大小姐难不成还会身怀鸡鸣狗盗之技? 雷霏继续叮宁道:“还有,你先准备一下。嗯…先把东西吃掉,然後在床上弄个人形出。还有凝些真放到棉被底下,这真气要若聚若散,不强不弱,最好还能缓缓打转。餐盘就推到门口,这样一下应该可以暪过几个时辰。” “好…”季行云对雷霏的计谋感到略为吃惊,她是从那边学到这些实用的小计巧?虽然吃惊、好奇,事情当然还是马上照办。 季行云匆匆忙忙完成雷霏交待之事,然後著急的等待机会。 机会很快地降临。警司这时来了一位贵客-殷荃突然来访。 她是以船运公会、会长之女的身份来访,要请托警司帮忙。她的来到正好吸引警司内众多警士的注意。就连原本负责看守季行云的警士也跑将注意力放到殷荃身上。 只听到殷荃希望警司协寻她弄偷的心爱手饰,然後请看管季行云的那位警士取来纸笔,帮她写出手饰的特徵。 海运公会的会长可以说是南城最有钱有势的商人,再加上殷荃本身又是个美丽的少女。她娇声一出,警士们自然勤献殷勤。 坚守岗位的人虽然还是不少,可不包括看管季行云的警士。 雷霏见机不可失,立即行动。收声纳息地走到门前。看了看门锁。 “哈,原来是不用钥匙的玲珑锁。太好了。”雷霏小声说道。 先是小心地筑起绝气壁,只见她巧手翻弄,复杂的玲珑锁很快就被她解开。小心地开门、接人、关门上锁,动作一气呵成,竟是十分熟练的样子。 “再来呢?该麽才能不惊动,安然走出。”身在绝气壁中的季行云也略感兴奋地问著。 第224章 雷霏充满自信地道:“简单,跟我走。” 雷霏身手灵活地上了梁柱,带著季行云由屋顶由气窗偷偷溜出。在半路上季行云问道:“雷霏,我怎麽觉得你好像挺熟练的?” “当然,熟能生巧。这还不算什麽的。铁山学园的特别反省室才真的是高难度。” 听到雷霏轻松的回答,她好像时常进入反省室,也常由反省室溜出去的样子。让季行云不禁怀疑雷震的妹妹在外求学究竟是学些什麽? 途中略有惊险,但远比想像中简单地完成逃岳的艰钜工作。两人由警司大楼侧方的气孔跳下,落在内城的一处巷道上。 人才落地,雷霏发现原来事情没有预期般顺利。因为已经有两个武功不凡的人在底下等著。 “啊~天气真好,雷茗。”雷霏道。 “好久不见,长青大姊。”季行云也道。 “是啊~这麽好的天气最适合在梁上散步。”雷茗道。 “吃了几天不用钱的饭,可习惯吗?”长青回颜道。 见拦路的是雷茗与长青回颜,雷霏心中大鼓直打。只有被雷茗抓到,虽然事迹败露,但以雷茗之力也不可能阻拦得了武议团的小队长。可是再加上武议团的中队长可就不一样了。不过她两真气未提也许尚有转机。 雷茗叹气说道:“司令要我看著雷霏小姐。希望你不会闯祸…不过,我想你不是那种会乖乖坐著等得判决的人。现在连劫岳这种事都做出来了…雷家的家风…该怎麽说呢?家族会议的决定我是不能违抗。不过,大小姐你身无官职,又是当事人的妹妹,家族也若硬要阻你反显得不近人情。反正…凡事小心就是。” 雷霏闻言知意,感激地点头。 雷茗又轻声说道:“要真的没办法,家族还有人不用受家族会议的决议所管制。你也许能由中寻求协助。” 长青回颜也道:“我的身份比较麻烦,必需采取中立。至於小云,反正你无家无室。就不必管武议团的立场了,反正只要不动用武议团的力量也可以做很多事。记住你是以朋友的身份帮雷震,可不是以武议团小队长的身份。还有,在现场逮捕雷震的是小望那个臭小子。有空去找他谈谈。” 季行云感激地看著长青回颜。 长青回颜调皮地笑道:“对了,事後记得叫雷震买份手饰给殷荃。至於样式,刚刚已经记录在警司了。” “好的。”季行云这时感到一阵温暖,同时也为帮雷震脱罪一事添了几分信心。 第五章营救行动 两位佣兵行迹可疑地走在南城南方的街道上。虽然这两人鬼鬼祟祟,不时注意自己的身後,有时分开、有时互相检视对方的後方,确认为没有跟踪者。虽然这两人衣著服饰看来颇为落魄,但是两人脸上却都难掩兴奋愉悦之情。 走过龙蛇杂处的街道上,两位佣兵闪入一间吵闹的酒店。穿过喧哗的酒客,与穿著暴露的女服务生调笑了几句,走上酒店二楼。 原本那名身材较高大的佣兵直接就要走向其中一间客房,不过他的同伴却对他做了个手势。两人又四下查探,再度确认没有受到任何的监视後才迅速进入最偏远的一间客房。 客房内门窗紧闭,密不透光。在摇曳的油灯下显得格外诡异。房内一位虎背熊腰的男子,静静地坐在大椅上,右肩上方还飘著一颗光球。他双目半闭,看似悠閒著的样子,全身上下却发散著浓郁的杀气。 在他身旁的阴影处还站著一个人。收神聂气,黑衣黑裤,如不事先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实在难以在阴影中找到他那发著精光的双瞳。 那位安然坐椅上的男子也没张眼,真气感应到两位佣兵的来到,开口就问:“事情进行的如何?” “托李魁先生的福,相当顺利。雷震已经被打入大牢。以所处的监管处来看,已经确定被当成犯人处理。相信审判只是个法定的程序,依重大杀人犯处决只是时间的问题。”那位身材较小,看似精明的佣兵恭敬的回答。 “真想不到那个不可一世的雷震也会有这一天。真想看看他在大牢中哭丧著脸的样子。”另一名佣兵也兴奋的说著。 李魁脸上表情没变,只是冷哼一声。 身在暗处的黑衣却道:“你们先别高兴。这事变数尚多,现在放松还太早。” 大狗与飞拳这两位佣兵对李魁与黑衣不甚友善的态也不在意。不论如何能有报仇的机会,全都仰赖两人。黄家两位兄弟是李魁一击杀死,而隐迹藏身的功夫是黑衣所传。了结了仇事,靠著黑衣所传的技法与李魁指点的功夫也能让他们有东山起的机会。虽然知道这两人只是利用自己,但是因为他们才有机会报仇雪恨,提升能力却不是争的事实。 “你们两人还是小心一点。雷家在南郡的势力之大,也许会找你们两人的麻烦。在雷震定罪之前行事尽量低调而小心。”黑衣又叮咛道。 “我们知道。” “解决了雷震,再来就是白任。”黑衣冷冷的说。 “白任吗?嘿,可以也让我们插一手吗?白任这个嚣张的佣兵,我们早就对他很感冒了。”大狗兴致高昴的附和。 “要对付白任就要从他的女友-铁柔琴下手。对付他并不难,你们要有兴趣就听听我的计画。”黑衣阴险地说著。 “好!请说。”两位佣兵异口同声地回应。 “首先……” 黑衣与大狗、飞拳三人就讨论起要如何对付白任。李魁却依然散发著浓厚的杀气,静静地坐在一旁,似乎对三人的讨论一点兴趣也没有。 黑衣对两位佣兵讨论得差不多後,就转过身,对李魁问道:“李魁,你认为如何?” “哼。”李魁不与正面的回应。 黑衣见他不予置否的样子,又道:“那就还请您出点力。要是季行云失去了两位最好朋友,相信他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你好像误会了。”李魁冷冷的说著。 “误会?”脸也蒙在黑布之下的黑衣,语气有了微妙的变动。 李魁还是双目半闭,说道:“白任、铁柔琴,然後是雷震的妹妹雷霏、铁山郡的铁清怜、游尚安,然後还有谁?你想要为山寨报仇,我没意见。不过…在你的复仇计画中,请不要把我也算进去。” “您真的误会了,我只是想帮您的忙,针对的只有季行云一人。”黑衣解释著。 “误会?不,是你误会我会任你利用。”突然李魁双目一张,骤然起身、飞快地伸手抓向黑衣。黑衣的武功也许未达无上上程,但其身手、反应却是一等。李魁这一抓,他却是毫无反抗之力。 强而有力的手掌,抓著著黑衣的脖子将他提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我是要对季行云复仇。不过,你可能忘了。我、李魁也是武议团的一员。我所冀望的是靠著我的力量打败季行云。享受他惨痛的失败。而且,不是打败使尽全力,却依然惨败的季行云就没有任何意义。一点点的伤痛与挂心正好可以成为他拼命的动力。但是太多的俗事缠身只会打击他的心志。我可不希望最後打垮的只是一名毫无斗志的季行云。” 说完,李魁手一挥,黑衣被甩到一旁,撞坏了地上的木椅。他迅速地站起,却身形摇晃咳个不停。 冷眼看著黑衣,李魁又道:“你如能帮我安排,让我能与季行云完成这场决斗。要是能让我满意,也许我就能配合你後继的计画。” 李魁转头,望看大狗与飞拳两人。见李魁杀气四溢,两人早吓得直打哆嗦。 “你们都给我听好,在我与季行云决斗前,可不要再多招惹是非。不然…黄家兄弟就是好榜样。” 雷霏带著季行云离开警司後,虽说要救人,但两人也没有确切的主意。季行云理所当然地想到白任。有了季行云,两人很快的抓到了白任。一听到雷震入岳的消息,白任马上打起精神,要为雷震出力。 三人依照长青回颜的提示,又不停马不停蹄地前往预备团的训练场,要向长青回望问清楚案发当时的情形。 到了训练场,找个人打听,就直奔第二武道场。 跑到门边,耳中就传来娇饬的怒责。 “你在搞什麽东西!竟然把雷大哥抓到牢里去了!平常看你散散漫漫,做事不经心的样子,抓人到是很有效率!一出手,就把南郡的参军给抓走了。你有没有看清楚状况,雷大哥与黄明烈他们无冤无仇,怎麽可能会动手杀了他两。”正是长青回夜大声斥责著长青回望。 长青回望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小声的说:“可是…当时的情况就是那样啊…” “你还敢说!雷大哥平常对咱们诸多照顾,与大姊更是交情非浅。你竟然这样对待他。哼,你到好,连主议会的参军都给你押入大牢,多出风头。”长青回望小声的辩解却带来更严厉的斥责。 “我…对不起…可是…小夜姊…”长青回望虽然依法行事,也不希望将人逮捕,可是也不能在警士面前私下放人。心中大骂雷震,好好的惜春晚会有小夜姊这样的佳人做陪,却还特别跑到凶杀现场,这不是自找麻烦。雷震抢了小夜姊还没找机会跟他算帐,连他成为嫌犯也要施累自己被小夜姊如此责骂! “别说了!要是雷大哥少了根寒毛,我就跟你绝交!” “啊!有话好说…小夜姊…” 这对长青回望而言,根本就是天上掉下来最残酷的无妄之灾… “小夜姊,先别急著怪罪小望。他也只是尽办事。” 第225章 季行云率先走了进来,马上替长青回望说话。 “对麽…我只是…”长青回望见有人说情马上加以附和,长青回夜却先打断他的话。 “什麽尽责,平常就不见你这麽尽责!” “我那有,我做事一向很尽责的啊!”长青回望在心中叫屈,可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多说一句话只会换到更深的责难。 雷霏看到长青回夜焦急又伤心的神色,武议团技研士的英气几乎都给耗尽,让她深感自责。 “小夜姊…对不起…” 长青回夜叹了口无奈的气,回道:“不关你的事…现在雷大哥的事比较要紧…” 白任道:“可以带我们到案发现场吗?也许能找出点线索。” “没问题…”长青回望一口答应。现在只要能让小夜姊消气,别说是带路,要跳楼也行。 “事不宜迟,请马上带我们过去。”季行云也道。 长青回夜跟著说:“我也一道过去。” 白任这时却出言阻止:“长青小姐,有长青回望带路就可以了。” “可是我…” “事实上另外还有事想请你协助。我想请你调查当夜雷震还有跟谁接触过。在会场上与黄明阳他们有无争执,在晚宴会场上的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白任冷静的说。 “…好吧。这事交给我。” 最後雷霏补充道:“下午再到…周礼家会回合。” 议定,季行云四人又快速奔往案发现场。 奔跑著,长青回望对白任谢道:“谢谢你支开小夜姊。” “没什麽。要让她情绪化的在一旁与你起争,只会坏事。” “对了,雷霏小姐。怎麽不见雷家其家人的关心。只要雷家倾力出动,要为雷参军洗清罪嫌还怕有困难吗?”长青回望问道。 雷霏无奈的说:“别指望了。代理家主的雷焰巴不得大哥出事,怎麽会伸出援手。他已经召开家族会议,决定保持中立。中立,我呸!说的好听,根本就是见死不救!” “那可糟糕…” “哼、没关系。要真的没办法,还可以找雷家最有力的人出手。”雷霏狠狠的说。 “家族会议都这样决定了,还能找谁帮忙?” “嘿,咱们雷家在家族会议之上可有个老太爷。” “督议长!雷理大人!”长青回望惊叫道。 “是啊,要真的有必要,就想办法把他拖出来!” 请出督议长?可能吗?已经不问事世多年的雷理会为雷震出面吗?长青回望觉得事情似乎不大乐观。 斜阳的午後,一位外表与实际年纪都很老的一位长者,坐在木造的屋檐下。泡著香茗,晒著春未徐徐的阳光。 这位老先生可不是一位平凡的老先生。已经过百的岁数,历经无数的风雨,脸上也留著岁月的痕迹。他不不平凡,不单是他的年纪。这位曾历练过前将、主议会、警司、总判长、司判、主簿、议长,更在各个职务留下各种难以超越的功绩。至今虽已退休多年,但在南郡提以他的名号还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雷理、雷家最负盛名的人物,也是南郡今日繁荣不可抹灭的功臣。 过往的荣耀,对这位老先生而言却只是一丝淡淡的回忆。现在的他是个能偶尔喝点小酒就是一个享受奢侈幸福的老头。 “我的乖乖小苹儿,帮爷倒杯清酒好吗?这午後良时,喝个小酒、欣赏院子繁盛的朵朵丽妍,不正合宜。” 回话的人自然是他的曾孙儿-雷苹。只是她的语气中丝毫也没展现对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该有态度。到像是对小朋友训示的老师。 “不成!爷~你这人不守信用。昨天的晚会竟然暪著我,把整瓶酒都给喝完。酒喝多了对您的身子没多好处。你已经在昨天把这个月的量一次喝完。想再沾上酒气,等下个月下再说。” “哎呀!我最可爱的小苹儿。你这可是在冤枉人。那瓶酒可几乎都是李少庞那小伙子喝的。你要不信可以去问他。” “少骗人了,我已经求证过了。”雷苹道。 “呜~臭小子,敢出卖我…”雷理小声的念著。 微小声音没有逃过雷苹的耳目,她又训道:“爷~你可别迁怒别人。那跟李警司没关。是我自己看出来的。” “哦,那一定是你弄错了。你看我像是不爱惜自己身体的人吗?”李小子没出卖自己,那不成只是小苹儿的猜测。雷理心想,蒙混一下,也许可以过关。 “谁弄错了。经我细心观察,李警司的酒杯只有一对、五根手指的指印。也就是说他只有拿起酒杯一次。而他的杯子还留有半杯酒呢。而且问过服务人员,在爷~走之前也没其他的客人。您用的酒有谁敢动。那瓶酒除了爷~还有谁动过?除了爷把它喝完之外,没其他可能性了。”雷苹细心说明著。 “也许是不心翻倒了…”雷理还不死心的辩解,同时後悔把当警司时,办案寻线的种种技巧传给这位机灵的曾孙女。 “爷~您有这麽不小心吗?” “人年纪大了,手脚总是比较灵巧。”雷理继续找理由“那到是,很可惜地上怎麽没有留下任何污迹。爷~您不也常说,犯错并不可?。可?的是犯了过错,不但不思悔改还处心机虑地要遮掩错误。”雷苹严厉地说教。 “哈、哈,苹儿你今天换发型了吗?还真漂亮。足以迷死天下的所有男孩子呦~”雷理见情状不妙马上改变话题。 “真的吗?不对!爷~别想转移话题。” “啊!被发现了。好啦、好啦,不喝就是了(呜~)。对不起,我的小苹儿,可别生气。”雷理见计谋失败,只有讨饶的份。 “对了,昨晚好像有招开家族会议。怎麽不见代理的主持人,把主要议题与结论送来给我瞧瞧。” 怕再被雷苹罗唆,雷理又展开新的话题。 “呵~”雷苹巧笑一声,才道:“爷~也真是的。平常老嫌雷严伯公罗唆,老拿家族的大小俗事人烦你。现在换雷焰伯公不理你,这可就觉得不受尊重了。” “胡说八道。我只是好奇。连夜召开家族会议,不知道是发生了何等大事。雷严那小子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也不曾过问家族会议讨论与决议的事情。却老拿这些杂事来烦我,干了这麽久的议长还这麽没有断决。明知道我从来不看他送来的那些文件,却还要绕来我这儿,是想要我为他的主张背书吗?真拿他没办法。”雷理口中虽然充满埋怨,不过语气中却没有不满的口气。 雷苹故意俏皮的说:“即然爷~这麽怕麻烦,不如就让苹儿代为转答。就请雷严大伯尔後不要再来请示爷~好了。” 这话一出,雷理有点紧张的回答:“那到也不必…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偶尔被打扰一下也没关系。雷严也是有心嘛。” “那要不要我去调一份会议记录过来?”雷苹问道。 “啧、不用了。你还真当爷~这麽无聊。只是这几天都没访客觉得有点…咳、乖乖小苹儿,还是帮爷倒杯酒吧~” “不~行~”雷苹?定的否决。 有人为了惜春之夜的事欢喜温馨的斗嘴,也有人为了惜春之夜发生的事大为操烦。 在凶杀案的现场。白任与季行云仔细观察现在的线索。长青回望与雷霏要靠近却被白任阻止。 “你们别过来,现场已经保存得相当不完整。就不要再增加不必要的破坏了。” 对於白任的态度,雷霏相当不以为然,可是季行云也道:“怎麽回事?依照留下来的脚印来看,打斗的痕迹是雷大哥与一位武功平常的人缠斗。小望你确定这里就是案发现场?” 季行云的话让雷霏更是不满,这两个人在说什麽嘛!正要发脾气时,长青回望阻了她一下,说道:“没错。我与警士们赶来时,黄明阳与黄明烈己经一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雷参军正与一位路过的佣兵打斗。说实在的,雷参军要真杀了那兄弟,实在不可能花时间与那位佣兵缠斗。” 雷霏楞了一下,季行云是怎麽看出来的?问道:“会不会是那个佣兵才是凶手?” “不可能。”白任与季行云异口同声的否定。 “喂!你们到底站在那一边!”雷霏不满的叫著。 看著两人聚精会神的寻找线索,长青回望帮忙解释道:“是不可能。那个佣兵的功夫到也平平。不可能会是黄家兄弟的对手。就算是偷袭,也不可能一次解决两人。更何况…黄家兄弟都是一击毙命…是死在雷系的法印之下。” “一击毙命吗…”听到长青回望的解说,季行云退开,留白任一个继续检查,对长青回望问道:“你能看出那两兄弟是被何种法印所伤吗?” “这…我也不知道…不就是受了强大的电击。”长青回望为难的回答。 雷霏则兴奋的说:“对!只要找出杀人的功夫,就有机会为大哥洗清冤屈!你这武议士眼力怎麽差,不会看个清楚!” “喂!大小姐!你知不知道案发当时是几点!你叫我怎麽看清楚!更何况尸体都被电成那样了,还怎麽分得出是何种法印所伤。你厉害,我带你去看尸体,我就不信你分得出来。”长青回望辩道。 “你怎麽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去看死人!真没礼貌。”雷霏倔著嘴,不高兴的说。 这时白任终於检视完毕,走近众人,语气沈重的说:“这实在很奇怪。我在地上还发现了第四个人的脚印,不过就只有一对脚印。而且就位置与方向来看,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只是那个人似乎相当小心,不留下任何痕迹。 第226章 只有在出招时才留下脚印。而这个脚印还差点被後来的战斗给抹去。只是单以一招就能把两位预备士杀害,会是怎麽的武功?在南郡有这等实力的人,有必要亲身出手对付两位小小的预备士吗?如果真是雷家的人…就是雷震恐怕也办不到…我想除了雷战大人再无其他人选…雷严议长也许也可以…只是这两位大人都不在南郡。如果是与黄家兄弟熟识,骤然出手那所需的实力可再下降一级…那麽雷震也有可能…嗯、雷霏,你们雷家可有这样的人物?” “…与大哥目前实力相近的人吗?年轻一辈的嘛…也不是没有,只是待在南城的好像都还差上一点…”雷霏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又道:“不对、不对!雷家的人再怎样也不可能去陷害大哥。呃、顶多也只是见死不救,要真的会做出这种事,也不配当雷家的人!” 白任见雷霏对自家的家风如此有自信,也不方便说些什麽。 “那可真的要去验尸了…”季行云不情愿的说了。 白任也对长青回望问道:“方便吗?” “这到无所谓…” “那你们过去验尸,我跑一趟常客来。也许张叔那边会有些消息,还有案发现场的那位佣兵也很可疑,即然是佣兵张叔那多少会有点线索。长青武议,那佣兵叫什麽名字?” “好像叫,张原…还是张愿的…很抱歉记不大清楚…”长青回望不好意思的回答。 “张什麽的吗?好,傍晚再到张叔那集合。” 说罢,就要分头进行。季行云看著白任,总觉得他不大有精神…虽然外表看起来很认力在处理此事,可是却有点勉强自己的样子。并不是不情愿帮忙,而是一种过分认真的样子…虽然他一向对朋友很热心,可是这一次却像有点不一样,太认真了,平常的幽默感都消失无?。可是季行云又说不出那不对。只是为雷震寻找无罪的证据是分秒必争的大事,在这个关头实在不宜分心,也就暂且按下。也许只是雷震的事对白任也是个大打击,让他失去平常心… 午後,凛家表面的当家、南郡主簿-凛寒尺-正在听寻每日例行的报告。 “就这样了?还有其他要事吗?”凛寒尺问道。 一个庞大家族每日的事务其实相当多。并不是三两下就能断决,当然也只十分重要的大事或相当紧急的事务才会直接向家主面报,寻求断决。在凛家分层负责落实的相当彻底。底下前来报告的三人凛家要角也不是每天都会前来。平常他们各司其职,通常是遇到需要协助或自己无法决定的大事时才会前来,不然平日也只是以书面,做成精简的报告。 就在凛寒尺想要结束这场面报时,一位侍从走入,在凛寒尺耳边说了几句话。 “真难得,请他进入…” 能让这位主簿觉得难得的事,那就一定是非常难得的事。底下的三位家族要角原本想要离开,回到自身的工作岗位,也因而好奇又多留一会。 走进来的凛章言。这位身职南城行事厅长的人物在凛家也不能称得上多有分量的人物。由於他较为圆滑的交际手腕,对待人向来比较冰冷的凛家到也称得上一帖不错的润滑剂。 凛章言吸了口气,调整了自己的神色,以最尊敬的语气说道:“大人,这事可大可小,但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决定向您报告。” 凛寒尺回道:“直说无妨。” “黄家的两位後辈,现位预备士的黄明阳、黄明烈兄弟在昨夜被杀身亡…” 这话未完,一位凛家的主议士凛瑾就不以为然的说道:“黄家的两位预备士?想必是两位无名小子,在惜春之夜与人争风吃醋而不幸遇害。这点小事也来劳烦大人。” “瑾公,先别下定论。问题是出在凶手吧?”凛寒尺道。 “是的,大人。案发现在抓到两位男子。一位是自称目击者的佣兵。另一位则是目前被押入牢的主要凶嫌,雷家的雷震。” “雷震!”三名凛家的要角这时同时起了疑问,太没道理了。 凛寒尺表面情依旧平淡的问:“然後呢?” “也是巧合,分派到审案的三位判官正好是冰泉清流、雷司、李冢三人。而雷司在接获通知竟然还以关系回避为由,请求更换。” “有趣。”凛寒尺难得放出笑容,点点头又道:“有听闻雷家采取任何做为?” 凛瑾等三人全都摇摇头。 一旁的侍从也马上奔了出去。没一会,又安静地奔回,也是默默摇头。 “雷家竟会抛弃雷震。你们认为如何?” “会是雷家动的手。却意外被发现,而决定断尾保身吗?”凛瑾推测道,却随即又推翻自己的说法。 “也不对。那两位小人物可不值得牺牲一位参军。而且更用不著让雷震这种身份的人亲自动手。” “章言、冰泉清流要你来做什麽?”凛寒尺又问。 “秉大人,判官冰泉清流请示,这案件事关体大,而要预设定场吗?” 凛寒尺,闻言却是笑道:“这个冰泉清流那时候变得滑头起来了。就算我下令要他力判雷震无罪或有罪,他会尊从吗?” 凛章言闻言楞了一下,马上道:“回大人,只要是您严词下令。相信判官还是会尊从。” “哈~要是会因为我的命令而变得不公,那他就不会叫做冰泉清流。靠诉他,依他以往做事的方式行事即可。” “…是的。大人。” 凛寒尺沈吟了一下,便下令说道:“传令下去,家族不要插手此事。保持中立即可。另外派人去关心黄家的状况与意向。也多加注意雷家动做。” 凛瑾这时疑惑的说:“真是奇怪,雷震不是雷家家主之子?雷家现在表现出来的态度岂不怪哉。” “是没错,只可惜他人在远方。看来传闻中雷焰与雷震不合之事确属实情。” “那麽大爷,可要利用机会拉拢雷焰?” “不了,他的才干与能力不足为雷家之主。亦无培育下任家主之气度。他这种性格亦不足服人。雷家是泱泱大家,雷焰虽一时风光却非长久。无需为短期小利多费精神。” “我们明白。这淌混水就先避开。” 凛寒尺微笑著,喃喃道:“雷震啊、雷震,初来南城逃过一次暗杀。这回可有人救得了你?” 验尸,实在是一个非常不愉快的经验。由其是雷霏,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姑且不论尸体的惨状,历经狼祸的季行云、长青回望当然不会被两具尸给吓著。可是要查探黄明阳、黄明烈是死於何种武技,就要详细的检查那两具冰冷的躯体。那绝对不会是一件有趣的事(如果对某些精神常也许例外)。 不过真正让雷霏心情恶劣并不是那两个已经不会动的预备士。死人究竟只是死人,也只能一动也不动的任人摆布。只要克服心理障碍,两具尸体其实也没什麽,只是死者的家属可就又是另一回事。 一踏入警司的停尸所,见到黄家黑压压一片的人群,雷霏就感不妙。 黄家之人见到长青回望与季行云,也马上靠过去。一下子好几张口,就叫著要季行云为黄明阳与黄明烈主持公道。由其是这对兄弟的父母,更是差点没跪下来,要季行云这位预备团的直属长官为他的部下伸张正义。搞得季行云好不尴尬。 还好长青回望在一旁,不停地保证,武议团绝对不会放过凶手。才渐渐平息黄家的怨气与怒火。 不过季行云偶尔露出的为难神情,却躲不过司符黄象一对锐利的眼眸。 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黄家众人的耳中。 “我想,大家可能拜托错人了。虽然明阳与明烈两人身在预备团,可是对季队长也不过是两名小小的部下。那个凶嫌可是季队长的生死之交。我们怎麽又能骥望季队长会不偏向势力庞大的雷家。我们怎麽能希望季队长不去拂照他的挚友。明阳与明烈两人死得也真是冤枉…” 顿时几十对质疑的目光射向季行云,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还好雷霏的身影被发现了。让黄家的人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位“万恶凶手”的妹妹身上,暂时解除季行云尴尬的立场。可是却让现场变得更为混乱。而黄象却又趁机帮季行云说了几句话,同时也让季行云提出会帮助黄家伸冤的保证。 黄家的人气愤得几乎要追打雷霏。还好现场的警士们得努力地维持秩序。不过看在黄家人的眼里,雷家根本就是欺人太甚。杀了人,还敢来耀武扬威。同时几乎黄家著名的辩士马上宣布要改行当控方,说什麽也要让雷震在审判中宣判偿命。这种情况让季行云很难提出要验尸的要求。 不过还好有司符黄象这个政场老手。他虽然为黄家痛失两位武学英才感到可惜,不过他可不会因而失了理智。黄家可不像以军务起家的雷家高手如云,家族失去两位预备士对家族的影响其实不大。毕尽黄家原本在武议团、在军队本来就没有什麽人脉,更没有势力可言。也许黄明阳与黄明烈将来可能为黄家在军队中、在武术界中抢下滩头堡。但那也是几後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总之这两位兄弟之死,对黄家而言,心情上的伤害远比实质上的伤害来得大。 用他们的死,从中获利那才是黄象心中所考虑的事。 以此要胁雷家已经不可能了。早上就已经收到雷家的信涵。雷家将不采取任何行动,一切静待司法审判。而凛家与李家的动向又不知是何,如果能让雷震就此消常在法天的军政世界,那南郡主议会的参军一职又会空出来。 第227章 如果能以此事打击雷家声誉,那不久的主议会改选黄家也有增加席位的机会,而凛家或李也有可能因而得到入主参军。也许也能利用此事与凛家或李家合作。 至於武议团方面,季行云只是孤家寡人,名气再大景响还是有限。让他在心中对黄家感到愧疚对黄家也是有利。也就没有必要刁难他,甚至给他一点方便,将来有需要是也才好讲话。 在黄象主动的帮助下,季行云终於能顺利观看到黄家兄弟的尸首。 当季行云完成验尸,才带著满脸子怨气的雷霏狼狈的离开。至於长青回望可能当队长的季行云那麽閒,他被警司的官方控方请去问话。同时告明了这个案将以飞快的速在五天後审理。 第六章神秘人物 “张源就是飞拳的本名!”在常客来与白任会合後季行云发出惊奇的喊叫。 “这还可真是巧合。”季行云喃喃地说出了评语:“…我说小云,你难到就只觉得巧合吗?”白任对季行云的态度有种久违的感觉,好像这样才是季行云似的。 季行云眨眨眼,好奇的问道:“不是巧合吗?” “…”白任没有回答,只是对季行云单纯的想法不知该感到可贵还是忧心,拿起酒杯就摇摇头大口灌下。 对飞拳这个人毫无印像的雷霏当场表示不满。 “你们在说什麽!飞拳是谁,会是凶手吗?还有,我们非得待在这种地方吗?又吵、又脏、又乱,真亏你们受得了这种地方。” “白牙,我可以把这个无礼的女人赶出吗?”听到雷霏对常客来的评价,牛皮语带威胁的说。 “随便你…”白任的心情似乎一直很不好,不礼貌的话就随口说出。 还好季行云出来打圆场。 “牛皮,别生气啦。雷霏小姐只是一时不习惯这种地方,她应该没有恶意…”季行云虽然努力为她辩解,可是雷霏那种活生生厌恶的神情,让他自己都没办法相信她“应该没有恶意”,只是这种时候没有吵架的本钱。季行云只好抬出雷震的名号。 “牛皮,你就看在雷大哥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计较。” “我管她是什麽人,要是不爽就不要来这间小店。这间破旧的小酒馆可拿不出能让雷家大小姐入口的东西。”牛皮的牛皮气可不输给雷霏。 雷霏受了黄家一肚子的气,又被牛皮一激,马上就站了起了,恕眼相对。当然牛皮也不示弱,两人之间充满了火爆的气氛。 排解这种纠纷一向不是季行云的专长,他习惯性的对白任发出求助性的目光。可是这一次,白任却像是另有心事,未能查觉季行云的求助。 还好,白任还是说道:“这个时候确实不适在这说话。” 白任指指了座无虚席的常客来的几个地方,传音道:“那几个情报贩子正等著值钱的新闻。” “牛皮,里面借一下。” 又瞪了一眼雷霏,牛皮才道:“没问题,不要干扰到大厨做菜就好了。” 雷霏当然也不会示弱,当场也回瞪一眼才跟白任走到内场,暂时结束与牛皮的恶眼相对。 常客来的内场热闹的程度并不输给外场,那里可是厨师的战场。为了应付众多的客人,内场内的厨师们正与熊熊烈火激烈作战。来来回回穿梭不停的女侍也显示著常客来的生意兴隆。 要在这个地方找到不会妨碍别人工作的地上,可不大容易。花了两分钟找了个偏冷的角落,白任马上问道:“你们有何收获。” 季行云也没空理采雷霏正抱怨著旁边堆著菜地蒂、碎肉以及一大桶厨馀所散发出“特别”的味道。 “黄家兄弟身上的伤确实是被强大的雷电击中的样子。可是并不像是雷大哥所拥有的任何法印。”季行云想了一下继续说道:“那种伤势应该是以雷电为主的攻击造成。所以不可能是轰雷,至於雷蛇、散雷弹、爆雷电球还会有额外的伤害,所以也不可能。不过雷大哥好像也没那些法印。如果是震电那两人陈尸的地方又太乾净了。震电不长眼,电力又会乱窜,施招後地版一定会留下许多被电击的焦痕。唯一有可能的就只有雷大哥才取得不久的法印-引雷。可是引雷一发,威势极大,案发当时并没有任何人看到的落雷。除非是雷大哥已经将引雷运用得炉火纯青,才能控制引雷的方位与来源,顺利隐藏落雷。不过要将引雷运用到这种程度,据说至少也得在引雷这个法印用心十载。雷大哥拥有引雷才几个月,人又忙。所以也不可能。” 雷霏却抗议道:“大哥他天纵英才也不可能吗!” 季行云呆了呆,才道:“嗯、是我太武断了。也许那两个人是雷大哥用引雷杀死的。” “不对!那两个白痴不是大哥杀的!”雷霏又抗议道。 “呃…当然不是。我是说,有可能是被引雷所杀。嗯、对了,雷霏、雷家还有谁拥有引雷这个法印?” “引雷吗?这可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高级法印。现今的持有者除了大哥外好像只有雷恕。不过雷恕这个火爆浪子不早就不在南郡。另外三叔雷战也曾拥有过引雷,大哥的引雷就是三叔所赠。” 白任苦思後说道:“看来由武功的来源这条路子做为脱罪的方式并不可行。毕尽会用引雷的人在南郡也只剩雷震一人。我们得找其它的证据。我认为飞拳与大狗的嫌疑很大,也许可以由这方面下手。” “飞拳?怎麽可能。他的武功虽然不差,但还远比不上黄明阳或黄明烈。就就加上大狗,他们兄弟两任何一个都能单独对付。而且他们是跟雷大哥有嫌隙又不是跟黄家有仇,怎麽可能会暗杀那两人。”季行云对白任的看法感到奇怪。 白任为季行云分析道:“嗟、小云,我不是常说事情不能单看表面。你不觉得飞拳的出现像是要陷雷震於罪,黄家兄弟的死不正好可以让他报仇。也许黄家兄弟不是他所杀害,但也一定跟幕後主凶有关。” “是这样吗?”季行云还是很难相信,人为什麽能够为了“小小”的过节,不惜杀死无关的人来达到复仇的目的。 “那个飞拳到底是谁!还有他跟大哥有什麽过节!”雷霏因为季行云与白任迟迟不说明雷震与飞拳的关而,再加上所处的环境让她显得有点生气。 被她一再精神轰炸,季行云只好快速简明地对她说明雷震初入南郡,在常客来所发生的事。结果只让雷霏变得更生气,让她直嚷著要把飞拳与大狗揪出来痛抠一顿。 “不过,光是找出大拳与飞狗还是不够。他们与雷震的过节也没办法证明何事。”白任不理雷霏的叫嚣,继续说道:“我们必需找到具有足够公信力,发言够份量的人为雷震说话。才能将这个案子缓一缓,不然短短的五天可我们很难找出真正的凶手。” “唉~没办法,那只会还是去找他老人家。”雷霏虽然是在叹气,不过语气中却充了兴奋。 “你有人选?雷家不是表明不帮雷大哥的忙了?不如我请武议团的人出面为雷大哥做保。”季行云担心的说著。 “去、去、去,武议团的人那够份量。我想到的人选只要打个喷嚏,整个南郡就会地震呢!”雷霏自信满满的说。 “哼,别说大话。没有雷家成为後援,你还能找谁?”白任讽道。 还好雷霏没有听出白任语中的讽斥之意,得意的回答:“谁说雷家没人可以帮忙了。老太爷、雷理大人可不受制於家族会议的决定。” “雷理大人!”季行云兴奋的说:“可能吗?你要去请他帮忙吗?可以带我一块去见他吗?能再看一次雷理大人的风采也是不错。” “也好,多一个人拜托。也许能打动他老人家再管俗事。”雷霏蛮横的说:“要是太老爷不肯出面,咱们就缠到他答应。” “这…好像不太好吧…”季行云担心的说。 “有什麽不好的。他老人家就怕烦。”雷霏显然不理会季行云,又道:“白任,一道去吧。多一个打动(烦死)他的机会更大喔。” “去雷家吗?算了,我可不想看一个大家族的太上皇的眼色。还是分头行事,我继续追查飞拳那条线。也要连络一下长青回望与长青回夜那边有无新的消息。” “也好…”季行云似乎一扫雷震入岳的阴霾,彷佛见到雷理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似的,期待的说道:“上次在城头没能把雷理这位传奇人物看得真切,总算又机会能见到他了。” 原本以为有雷家直系的大小姐领路,想要会见雷理会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过是在自己家里,向家中的长辈请安问好,会有什麽困难。事实上却是真的很困难。 雷家在南城的本宅不能用一间大房子来形容,几过历代的修建,根本就不像是个大宅院,而是形成一个社区。住在里面、在里面工作的人加起来就有上千人,要不是有雷霏领路,就像走迷宫没两样。虽然季行云之前来过一次,可是也只有在前厅接受雷震的招待,後方错纵复杂的部分才是雷家真正的大本营。 这样的建筑对外人也许相当不方便,可是早期南城不但饱受狼祸威胁,更甚者还要接受强盗、土匪、以及邻国铁骑的兵燹袭扰。雷家自然也会采用防御式的建筑。至今,南郡军政虽然稳定,邻近诸国对法天强的军力也感折服,但早期留下的建筑并没有拆除重建。当然门面还是兴建了一栋代表家族威势的豪宅。 季行云回想初入南城,老是分不清东西南北,几常要借道屋顶。走入雷家才明白,原来南城是继承开拓者的建筑风格,才把街道变得像是迷宫一般(当然不是,纯粹是小云对城市的陌生)。 第228章 好不容易跟著雷霏走到雷理深居的内院,却被人挡在门外。 顾门的是一位看起来已经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生先。家主之女的身份对这位老先生好像完全没有做用,任雷霏好说歹说,他都不为所动。不论雷霏用便了种种威胁与利诱,老先生都只回答:“大人今晚不会客。” 即然老太爷坚持不会客,雷霏便改变策略,改道:“那麽杨伯。可以请苹儿来一下吗?我有个东西要给她。是昨晚答应要帮她找的东西。” 即然进不去,透过老太爷身边最亲近的人也能达到目的。岂知还是被一口回决。 “不行。雷苹小姐也没空。” 最後的方法也失败,雷霏终於耐不位性子,怨道:“她怎麽会没空!这个时候太爷也该准备休息了!不是雷苹最閒的时候!哼!我知道了,杨伯也是站在焰叔那边的人,就是不准我找太爷帮忙就是了。我还以为杨伯一直待爹爹有如己出,那到就不能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帮大哥一个忙吗?” 雷霏的话引起杨老生先的脾气,他骂道:“小丫头在胡说些什麽。我理雷焰那混小子做什麽!雷严明明就是个乖孩子,怎麽会生出你这种目无尊长的野丫头。” 雷霏马上回道:“那您老怎麽不让我们去见太爷!” “胡闹!大人今晚有贵客,不准外人扰!再吵我可要动手了!”杨老先生终於真的生气了。 见到老生先激动得涨红了脸,身子微微震抖,腐朽的身躯好像随时会因为过份激动而报销,让季行云看得捏了一把又一把的冷汗。 “雷霏算了,即然大人今夜没空,不如明早再来。” 季行云的劝说雷霏可说是充耳不闻,要不是季行云拉著,雷霏可能就不管什麽敬老尊贤,冲上去与老先生“理论”一番。 人被拉著没动手,一张口可没被季行云捂著。雷霏口中不饶人的骂著。杨老先生也气得举起拐杖做势要打。 季行云急得劝道:“别这样…你这不是在欺负老人家吗?看在他的年纪上,你也让一让、忍一忍…” “让什麽让!尊敬是需针对值得尊敬的人,年纪大跟值不值得尊敬一点关也没有!” “老什麽老!年轻的小鬼头就只会闯祸跟乱吠!我可不怕你们这些有力气没大脑的小家伙!” 季行云说了一句却换得一老一小异口同心的责骂,真让他感到里外不是人。 一老一少吵了好一会。季行云只能尽力的灭火,却只惹得一身腥。这个经历也让他明白,原来劝架是多麽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同时也感到奇怪,怎麽会变成劝架的人?雷家的人是都跑到那去了? 原本一直拉著雷霏的季行云突然放手,害她一时站不任脚,差点跌倒。 本来以为会被杨伯趁机嘲笑,岂知那位老先生却闭了嘴,回到门前。 “杨伯,您怎麽跟人吵起来了?”原来是雷苹领著一个人回来了。 “小姐,都是这个雷严没教养的小丫头硬要见大人。”杨老先生马上告了雷霏一状。 “雷霏?你怎麽来了?还带著这位…季队长?”对於雷霏的来访雷苹感到相当意外。 见到雷苹,雷霏马上高兴地把她拉到一边,问道:“老太爷要招待的客人就是他?” 跟著雷苹过来的人,看起来不过三十上下,正值青年,一身中性的打扮让人雌雄莫辩。不过他到是五官端正,站得直挺,一双慧眼带著灵光。半棕色的长发及肩,简单地束起,显得特别潇洒。修长和宜的身裁,浑身充满活力。 如果来的人是位老先生,那雷霏心中就不会有任何疑虑。太爷雷理的老朋友来访,会拒绝其他访客那也是情有可原。可是这个人也不过是与雷霏差不了几岁的小伙子,那来这麽大的架子。 “是啊。爷~在傍晚接到他的拜帖,好像很兴奋的样子。好久都没看他那样了。”雷苹回答。 能让雷理如此重视,这会是什麽人? “那位季队长没问题吧?”雷苹突然悄声的问了雷霏。 雷霏转头一看,马上跑到季行云身旁,狠狠地敲了他一下,同时传音骂道:“看什麽看!不过是个帅气的男孩,有什好看的!” 被雷霏一敲,季行云才发现自己的失礼。只是那个人…好像…虽然打扮,与外表与她不大一样,却有著相当类似的神韵。他与她会有关系吗?一想到她,望著他,就让季行云失神而失礼。 雷苹带来的青年,见季行云目不转睛地望著自己,也不生气,还出声问道:“这位先生。你以前见过我吗?” “没有、没有,只是…没什麽…”季行云脸一红,就说不下去了。 雷霏却不怕生的问:“你与太爷认识吗?还有你的声音好好听…” 那人绽出一道微笑。如神工鬼斧雕琢出的俊美面容,配生一道微笑,有如破晓的第一道阳光,让人感到无比的温暖。 “雷理伯父以前也许见过我。不过这还是在下第一次来会晤伯父。” 这麽一说,季行云与雷霏也就更迷惑了。他到底是什麽人? “咳!雷苹,还有东方少爷。大人正等著呢。”杨老先生出声提醒。然後就打开房门。 雷苹与那位青年向杨老先生点个头,说声抱歉也就走入院入。季行云却也觉得那位青人大不寻常,便无意识地跟在後面,雷霏见状,也紧随著雷霏,准备偷渡进入。 杨老当然不会放行,随手一掌就拍向季行云。季行云虽然有点失神,反应依旧快如闪电,脸上受到掌劲袭来,飞快地向後翻身,避过那扎实的一掌。 这个小小的冲突自然引起雷霏与那青人的注意。季行云翻身的空时,头发飞扬露出了耳际。那青年看著季行云耳边闪光的饰品脸上浮出了诧异的神情。 “你们这两个兔仔子,真的学不乖!不是告诉你们大人要招待客人吗!”杨老气呼呼的骂著,然後转向那青人,带著歉意说道:“家里的小辈真不像话。让您看笑话了。” “无妨。即然他们想见伯父,不如就一起唔见伯父。”那青人笑道。 “这…”杨老为难的看著雷苹。 雷苹耸耸肩,轻松的回答:“无所谓啦~反正客人都这麽说了。” “是。”杨老不情愿的回答了。 终於能走入院内,雷霏还故意做了个鬼脸,把杨老气得牙养养的。 雷苹带来的这位年青人对雷理一定有特别的义意。没等人穿过花园,雷家的太老爷就已经等不及,亲身出来迎接。雷霏对雷苹送出极度吃惊的眼神,雷苹也不明所以地摇摇头。不过是外地来的年青人,怎麽会有这等身份让雷理出来亲身迎接。 走入房内,一股香清的气味涌入脑门。这可是最高级的延年香,是几年前雷严花了重金,透过层层的管道与卖了许多交情,才买了几克来孝敬老人家。现在太老爷竟然拿来招待这位客人。 “坐、坐、坐,喔,你们也坐。”雷理热情而兴奋的招待客人。雷霏也季行云好像成了毫不重要附属品。 “苹儿,帮我把雪清茶拿出来。还有,要你准备的点心也一并端出来。” “真像…”雷理无意识地发出感叹。众人都席地坐在一只上好黑木桌前,雷理亲自为客人倒了杯茶。雷霏与季行云也顺道接受老人家的款待。 “上次看到你,还是强保中的小不点。想不到一下子你以经是这付英气昴昴的样子了。”雷理开怀的说:“年纪大了,总是较懒得出门。你到是自己来了。” “母亲吩咐我经过南郡一定要来探望伯父。”客人微笑地回答。 雷霏突然想起在门口时杨伯曾叫他东方少爷。而太爷雷理少年时是在安郡完成学业,传说雷理在安郡曾有过一段恋情…东方家正好是安郡的第一大家,难到这个青人是太爷在安郡留下种子!会是太爷在安郡情人的孙子吗? 雷霏越想,心中越是起疑。 “喔~她还好吧?” 问起以往的情人了!雷霏竖起耳朵,这可是天大的新闻。 “嘿,要是以此要胁,想要老太爷不帮大哥一把,都很困难。”雷霏心中盘算著坏主意。 “托世伯的福,母亲的身体尚称安好。” “世伯?母亲?怎麽会是这样的称呼?难到这个青年是太爷的私生子!不可能吧!他才几岁而已。”雷霏越想越是不对。 “去、去、去,我才没有多馀的福气可以分给那个女暴君。我看东方秀绫那个恶婆娘在这世上唯一的贡献就是生了你这个好孩子。” 雷理当面批抨客人的母亲是件相当无礼的事。不过那位青人似乎早就知道雷理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低头微笑。 雷霏听到这个对话,更感吃惊。原来这个青年竟然是东方家族最杰出的女性、东方秀绫的孩子。那就不大可能是太爷的私生子。不过这麽一来,雷霏可就更好奇了。说到安郡的东方秀绫,可是一位不输给雷理的传奇女性。在铁山郡求学时,近代人物评析的教师对东方家的这位女性,几乎是盲目性的推崇。却也更惋惜她晚节不保,竟然在邻近退休的际,在单身的状况下、以九十一岁的年纪下成为超高龄产妇。雷霏想到这,又忍不位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客人。原来他就是当时造成安郡政坛震惊的孩子。不过听太爷雷理的语气,虽然与东方秀绫女士处得不好,可是对她未婚生子之事却一点也不反感,反而推崇这是她“唯一的贡献”。这又是怎麽回事。 “对了,那些老同学们都还好吧?”雷理关心的问。 第229章 “离伯伯还很建壮呢。他也要晚辈代他向您问好。” “喔~那个闷烧火炉,亏他还真有心。那其他人呢?”雷理开怀地笑著。 青人闭起嘴,摇摇头。 “唉~也对…能活上百馀年,也很不简单。我也太过奢望了。这几年老收到白帖,不知道换什麽时候,换我要送出白帖。” “世伯,别这麽说。您还建壮的很。” “爷~您别说不吉利的话!”雷苹也紧张的说著。 “哈~不要在意。活到这把岁数也够本了。只是到了这把年纪,睡一觉就不会再醒来也是很正常的事。” “爷!” “好、好,不说这个了。”看到曾孙女生气了,雷理才改变话题,问道:“对了,那个女暴君把你取什麽名字?” “回世伯的话,东方寻彩。” “东方寻彩吗?”雷理沈吟了一下,道:“她也对他念念不忘。不对,不对,怎能叫东方寻彩。你可是苍云彩的孩子,应该叫苍寻彩才对!怎麽可以冠上那个恶婆娘的姓。” 东方寻彩抿著嘴,笑了一下。 “怎麽,不对吗?” “不,不是。只是世伯您的反应跟离伯伯的反应差不多。而且还跟母亲预期的一模一样。” 雷理鼓起腮邦子,不服气的说:“谁会跟她预期的一样。哼、哼,那个女暴君一定又在背後说我坏话了。” “那里,母亲偶尔也会夸赞世伯。” “没错,只是偶尔。多数的时候一定都没好话。”雷理没好气的说著。 东方寻彩不再辩解,又轻轻地徵笑了一下。想来雷理说的还真是事实。 听到这一老一小提到苍云彩这个名字,雷霏与季行云有著截然不同的反应。 在雷霏读过的近代史与现在史中,并没出现苍云彩这个名字。如果真是与雷理、东方秀绫、离我炎这等深深影响现今法天的人物有如此深厚交情的人物,想必也是一位举世闻名的大人物。可是怎麽会是个不见经传的人物。 苍云彩、这个名字在季行云心中憾了一下,原来是他是苍云彩的孩了。那个苍云彩与深绿海的苍家有关系吗?季行云心中又浮现她的倩影。 “唉~说到你父亲也真是的。老说要成为天下第一等的男子汉,却这样不明不白的丢下一堆关心他的朋友,消失不见。这算什麽男子汉。最後出现,却也不来跟我告别一声。哼、见只会见色轻友,明明就已经是下堂妻了,还跑去找她。”雷理的语气似乎有点像是争输糖果的小孩,怨怼的说:“东方秀绫真行,七老八老了,还真有“性”致。云彩真可怜,跑去跟朋友告别,却被前妻霸王硬上弓。跟一个乾扁扁的女人…真是可怜,他一定留下恶梦般的回忆。” “喂!爷~” 雷理赤裸裸的说法当场让几位未经人事的男孩女孩涨红了脸。由其是当时“激情”的产物-东方寻彩更是不知该如何应答。 “啊、哈,老人家口无遮拦,听过就算了,别介意。不过女暴君在怀你的时候一定很辛苦。就连我也差点没赶到安郡,责骂她的不贞。” “是的,那一段日子母亲她真的很辛苦。不过我一生出来,误会就化开了。虽然还饱受安郡广大民众的批评,不过却得到许多叔叔、伯伯的支持。” “那到也是…虽然大伙不一定欣赏那个恶婆娘。不过看在云彩的面子上,也不能不帮她一把。不过也真奇怪,以她个性怎麽会放任云彩离开?还自动与云彩离婚?啧、想到就有气,天底下好女人这麽多,云彩怎麽偏偏会被那女暴君给骗走!哼,我真不知道女暴君有什麽好的!离婚当夜,云彩还跑来跟我喝了一夜,说什麽非常对不起她。可恶,就知道会对不起女人,第二天就跑到绿海再无音讯!真不够朋友。” 东方寻彩故意说道:“是啊,母亲确是没多少优点。” 雷理叫道:“哼、哼,没错。不但行事强势,不顾众人的反对…呃、虽然她往往都是对的。不过,老强迫别人干不喜欢的事…结果总让人、呃,对她心存感激…可是,她老能洞悉别人的心事,这点就真的太过分,绝对不能愿谅!反正那个蛮横的女暴君真的没什麽优点啦。也难得能把你教养的这麽好…看在这一点,就记她一个优点好了。” 东方寻彩笑道:“是啊,母亲就只有个优点。” “不过,她是怎麽回事。我记得女暴君与她的脾气洽成反比的品味,一向喜欢可爱的东西。怎麽让唯一的女儿打扮成这样?虽然很有云彩的风格,我原本还以为你会被她装扮得像个小公主呢!” 雷苹、雷非、季行云三个人互相看了一下,心中同时得到解答。季行云心想,如果东方寻彩再经打扮,穿上白丝的锦服,一定更有她的味道。而雷苹与雷霏都暗叫可惜,要真她是个男孩该有多好。 “也许母亲是由我身上找到父亲的影子。不过,以中性的打扮,在外旅行不是较为方便。” “也对。这样也好。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还以为又见到年轻的云彩了。” 老当著人家的面说人家的母亲的不是,雷理终於觉得有点不好思意,便转移话题。 “你来这一趟可不是专程来探望我这个老家伙吧?”雷理突然感叹的说:“南郡,正好紧临绿海。你是在追寻云彩的脚步吗?” “也不算是在追寻父亲的脚步。只是母亲一直希望知道父亲最後的行踪。我只是希望能在绿海找到父亲的足迹,以慰母亲的思念之苦。” “绿海吗?这可不容易。要是再年轻个二十岁,到很想跟你走一趟。可是,现在的我还死皮赖脸的陪你到绿海,可只会成为年轻人的负担。”雷理有点伤感的说。 “世伯有这心意,小侄就感激不尽了。” “这可不行。我也很希望能探听到云彩的消息。要你一个人跑到绿海实在太过危险。以我个人的经验,能活著回来实在是个奇迹…”雷理担心的说到一半,目光突然飘到季行云身上,像是发现了宝藏,指著季行云兴奋的说:“对了,就让这个小伙子帮你一把!别看他一付稚嫩的样子。可也是南城武议团的小队长。这个季行云,更有过深入绿海的经验。嗯、这还不够保险,就让我以督议长的身份,请求武议团协助。就派五、六个武议士陪你进入绿海好了!” 东方寻彩委婉的说道:“感谢世伯的好意。只是这点私事,怎敢麻烦武议团。” 季行云接口道:“不麻烦…” 季行云想说:其实我也很想到绿海走一趟,雷理却抢在他前面说道:“你一个人跑到绿海多危险。有武议士一同照应,我才放心。” “感谢季队长与世伯的好意。只是这件事还由我单独进行来得方便。不过,我到有事想请教季队长。” “请教我?” “是的,虽然後冒昧。但是…我还是得问你,你那只耳饰是打那来的。” 季行云脸色大变,她真的与她有关系! 耳饰?耳饰!怎麽一向打扮保守,的季行云也会去带耳饰。原来季行云也有这麽新潮的一面,雷霏对他另眼相看了。不过,这位远自安郡的客人特别问起这个问题,季行云的那只饰自然大有来头。雷理、雷霏、雷苹与东方寻彩四对眼睛,很自然地紧盯著季行云,等待他的回答。 第七章再忆佳人 忆起了苍眠月。三次短短的接触…留下久不可遗忘,无法抹灭的思念。绿海的救助之恩…南城的巧遇之夜…炎郡的回应之吻… 季行云无意地轻抚耳垂的小饰,脸上流出淡淡的思念与盼望… 季行云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该说与否。不知巧饰的动作,映入雷理这位老来成精的雷家太爷眼内。 “季小队长~如果那耳饰牵涉到你人私事,那我等也不会要你明言。”雷理的第一句话似乎相当能够体量季行云的立场,只是接著又说:“说起来,我与苍云彩结为异姓兄弟,他的後辈也算是我的後辈。你那只耳饰与云彩珍藏的一对耳饰一模一样。那可是他父亲留给他的唯一信物,其中一只也是他交给东方秀绫的定情之物。如果你的耳饰真是那对耳饰之一,这可就不能算你个人的私事。” 雷理很宽容的逼供,让季行云更不知该不该把自已与苍眠月相遇的事情出说来。 到是东方寻彩为他解危。她翻开两并正好盖住耳朵的秀发,耳上露出一对耳饰,又把头发向後拨去,与後方的那束头发束在一起。那对耳饰虽然在材质上与季行云那只相当接近,风格也类似。不过绝对不是同一组耳饰。她的举动让雷理的话,很明显的变成胡诌的谎言。 “真是的,你怎跟云彩一样…我本来还想,给这小子一点压力,就可以让他把话都供出来。”雷理小声的念了一下。 “世伯对不起。就因事关家父,我更不愿强迫他人。”东方寻彩诚挚的说道:“这种耳饰相当特殊。而且还会认主。如果是强夺骗取得来,就会让它失去原有的光芒,变得黯淡无光。仔细看。” 东方寻彩偏过头,同时把真气由手指注入耳饰中。耳饰随即起了小小的变化。虽然外观上并没有任何改变,可是却让人觉得它变得更加耀眼。周绕著它的空气也彷佛起了变化,似乎有种气流围绕著它旋转。 季行云的感觉却是更加鲜明。他发现蕴藏这附近的天地灵气竟然与那对耳饰起了共鸣,缓缓地流向东方寻彩靠近。而以那对耳饰为媒介,更让她吸纳这天地间的灵气。 季行云从来就不只道这耳饰还有这功能。 第230章 他也依样画葫芦地运起真气走向耳边,注入那只耳饰。却见真气源源注入,小小的耳饰竟如无限宽的大海,季行云的真气就像河水流入大海,不使海水上升半寸,而耳饰也不见一丝一毫的任何改变。 原本失望以为无用之际,那只耳饰却也悄悄地起了做用,季行云的真气透过耳饰化为千丝万缕,流入大气之中、容入天地之间。这又是怎麽回事?那流出的真气虽然出自於己,却又非同於己。略有感应,却又全无联系。心感疑惑之时,真气却又由那耳饰缓缓流回,虽然与自己注入的真气不成比例,却是一点一滴源源不绝…。 原来这耳饰不只是个耳饰…她所给的这个礼物…真的是太贵重了… 也许这耳饰原本就在不知不觉中流转著真气与天地间的灵气,只是一直浑然未知。这也许就是夜俱人认定这是“真知大人”赠与的真物的辩别方法。 “哦~真是神奇…”雷理饶富兴趣地说道:“活得久果然有价值。世上就是还有这麽多有趣的事,我才舍不得离开。” 在雷理发出感叹的同时,雷苹与雷霏却是一头雾水,完全看不出季行云与东方寻彩的耳饰有何神奇与相同之处。 “喂!小云,你还不说那只耳饰打那来的!”雷霏觉得那耳饰虽然精巧可爱,却也只是个平凡的耳饰。重要的应该是它背後的故事。 东方寻彩磊落大方的态度,顺利地赢得季行云的好感。如果不正心中早被另一个女孩给填满,也许会因而对她倾心。不过此时的季行云只是在她身上寻找她的影子。 这只耳饰与东方寻彩的那对耳饰出於同源的事实,在季行云的动作下已经被证明。要是再多加隐暪,也实在对不起殷切寻父的东方寻彩。不过,如果那位苍云彩就是在炎郡中苍眠月与空还生提到的那个人,就是深入绿海恐怕也寻不著他的?迹。 季行云充满感情的说起当时在绿海与苍眠月相遇之事。当然也自动的省略一些小地方,例如不小心就把人压在地上的糗事,还有她具有能指使影狼的权柄。同时也把赠送耳饰的时间、地点改在绿海。 从来不曾刻意说谎的季行云,在这一次的说明中说出了生平的第一个谎言。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麽会事实加以调整。同也在内心深似乎也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要传播有关天人的事情。 虽然季行云没有把事实说尽,但七分的真实、二分的隐暪与一分的谎言,也让季行云描述显得天衣无缝。 “…这只耳饰就是苍眠月小姐所赠。”最後季行云说道:“依她所述,苍家在绿海是有一处家园。大约位於南城向东五百里处的北方。” 季行云说完,雷理与东方寻彩都陷入沈思之中。耳边可闻,煮水的材火发出批哩啪啦的燃火声。伴著清幽的延年香,季行云、雷理、东方寻彩,各自陷入属於自己的思绪之中。 首先打破这分流寂的是雷霏。只见她带著悠悠向往的神的情,出神的喃喃道:“多麽漫浪的相遇…一位美丽动人的公主,在无意间救了一位落魄的武士…然後两人一见钟情…却又因立场的不同而分开别离,永无再见之日,唯有一只耳戒伴随永远的思念…” 季行云首先被雷霏的自言自语的吵醒,同时也觉得她也未免太会加油添醋。谁是落魄的武士?也许是对苍眠月一见钟情是事实,可是那有什麽永无再见之日。真是过份,竟然这样当著当事的面咀咒这段感情! “季队长,您的消息终於让寻彩长年的追寻有了一道署光。寻彩感激不尽。”东方寻彩语气虽然平淡,却不失真挚。而这平淡的言语中,又蕴藏坚定的力量,让人感到她正努力平抚心中的激动。 “唉…原来在那…”雷理也感伤的说:“我几次溜入绿海,都没找过一带…” 当雷理沈入往日情怀、季行云心绪情人、东方寻彩为父亲的消息而心中澎湃不已,连雷霏也为季行云的故事深深感动的同时,雷苹把他们的心思又拉回现实。 “东方少爷…”雷苹虽然已经知道东方寻彩是个女性,不过似乎没把算改口,“你该不会想要一个人跑到绿海寻找父亲的踪迹?” “当然,此行是必然之事。”东方寻彩平静而坚定的回答。 听到这句话,雷理马上醒过来,阻道:“这可不成!你当绿海是什麽地方!不成、不成,这跟送死没两样。我怎能让云彩的女儿亲身犯险!” 季行云也道:“那个地方的恶狼真的相当危险。你可要三思!” “感谢世伯,与季队长的关心。只是这一趟,为了母亲与我自己。是非走不可。” 东方寻彩的语气是如此坚定,带著绝对的意志,绝无转圜之地。 雷理看著她,叹了口气,道:“反正我也不可能把你绑著。只是你也用不著急於一时,就暂时待著雷家做客,让我这个老头子好好招待你,便道帮你准备一点进入绿海必备的行李。同时也希望你能在这段时间内多了解一下绿海。等准备充分了再行也是不迟。” 东方寻彩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她心中激盪澎湃的情怀,好像也随著这个深呼吸而平静下来。 “谢谢世伯的好意。” 雷理这才放心的点点头,然後转向季行云与雷霏两,问道:“你们两位小朋友。特别来找我这个退休的老头子,应该不只是来这边喝茶聊天,当陪客的吧?” 终於问到两人此行的来意。以雷理现在心情,也许正是打动他,让他出面帮忙的好时机。 “我们是为了雷震的事。希望雷理大人能出面帮忙。”季行云直接了当的说明来意。 雷理回答:“雷震?他出了什麽事?怎麽会要我这个退休多年的老人出手帮忙?家里人手这麽多,以他前将、参军的身份,随便找也有人。那用得著老骨头出面。” 雷霏撒娇道:“太爷~求求你帮帮忙嘛~这件事只有你能帮忙。” “呵~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想到老爷子的好吗?”雷理似乎还没有答应的倾象。 季行云语带焦虑的说:“晚辈恳求您,希望大人能高抬贵手。雷大哥的情况真的很危险。希望大人能救他一命。” “好像挻严重的样子。先说说是怎麽回事,再让我考虑考虑。如果太麻烦,就别说了。”雷理道。 雷霏抢道:“一点都不麻烦,事情是发生在昨夜。原本大哥还高高兴兴参加惜春之夜的晚会,事情本来都很圆满的…” 讲没两句话,雷理就皱起眉头。 雷苹见状马上传来给季行云,道:“说重点!” “雷大哥被陷入岳!被控杀人、审案在即!”季行云插口抢道。 本来想较婉转的帮雷震说点好话,要灌输雷震无罪的观念给太爷的雷霏,却让季行云两句话破坏计画。气得她瞪了季行云一眼。 “哦~这到有趣了…不过,这种事与我何关?”雷理满是皱纹的脸孔正好掩盖他心中的法想。 雷霏在心中暗骂,那里有有趣了! 季行云无奈的说:“原本事是不该拿这等事来叨扰大人。只是,雷家已在昨日连夜招开家族会议,决定不出手援助。而我等一天忙碌,虽知此案疑点众多,却又无处施力|奇-_-书^_^网|。审案之期就在五日之内,实在无法在期限之内觅得真像。因此希望大人能出面说项,让审案判决之日能做延後。我等方能寻得真凶。” 雷理道:“照你这麽说,我也不该出手才对。虽然家族会议的议决对老头子没有约束力。可是我还是雷家的人。而且最重要是,你如何能确定雷震无罪。” “太爷…大哥当然是被陷害。”雷霏急道。 “这…”季行云一时语塞,停了两秒後,又义无反顾的回答:“我。相。信。他。” 雷理双目,散发出严厉的目光,射向季行云,道:“必非你信相他,就代表他真的值得你相信。就当他真的值得你相信,但人往往也有身不由己之时。若你为雷震奔走,让他无罪开释,最後却发现他实是真凶。又如何对得起受害者?” 季行云迎上雷理双目,不徐不缓的再次回答:“我。相。信。他。” 雷理收敛严色,转向雷苹,道:“真是有理说不清的小伙子。苹儿,帮爷~把茶点拿出来。顺道也换一下茶叶。” “爷~就帮帮季队长,你就接受帮季队长的请求。又不一定是为了雷震叔,要雷家的人无原无顾被陷入罪,岂不冤枉。而您这位前司判竟然眼睁睁见家人无罪判刑,不也颜面尽失。”雷苹也帮忙求情。 “喂、小苹儿,你这是什麽话。”雷理念了一声,又道:“寻彩,真是抱歉。让你看到这种难看的场面。” “世伯,小侄也请求您,出手襄助。” “喂~这又关你什麽事了!”雷理好没气的说著。 “季队长揭露心中珍藏的私秘,才让我获得寻找父亲足迹的保贵线索。这等恩情,不知如何回报。现在他有困难,我自然要尽一己之能全力以赴。”东方寻彩回答的理所当然的样子。 雷理摇摇头,埋怨道:“怎麽跟你父亲一个样子,老给我找麻烦。” “不成,不成。要我出面帮雷震说项,让审案延长。就算我曾任司判也不该这麽做,而且这也不关督议长职权…” “爷~”“世伯…”“太爷…”“雷理大人…”四声音,众合了撒娇、说情与恳求。 雷理脸色未变道:“别说了,我是不会动口阻碍审案程序…要,就直接想办法让雷震那小伙子在五天後无罪开释。” 第231章 雷理的决定差点没让雷霏高兴地跳起来欢呼起舞。季行云也是心存感激,道谢之词绵绵不断,好像已经确定雷震将会无罪释放似的。 雷理这时冷静的说:“先别高兴。就算老头子出面也不见有用。司判公正无私的立场,可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改变。雷震要真罪证充足,谁出来说话都一样。” “耶!那…太爷…您…”雷霏本想说,那太爷您出面不也白搭,害我白白高兴。可是想到这样说实在太过失礼,才改口道:“…有什麽办法吗?” “还不知道。”雷理乾脆的回答。 “太爷…”雷霏这又转喜回悲,哭丧著脸看著雷理。 东方寻彩安慰道:“别急。世伯是说还~不知道。可不代表真的没办法。” 雷理点点,以佳许的目光看著东方寻彩,道:“你们两个小家伙,不先把事情完完整整的说明白。我怎麽知道该由何著手。” “什麽麻!太爷真是…”本来要损人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不过雷霏及时意识到,现在还有求於雷理,再加上对方可是雷家的太爷无礼不得,才改在心中把雷理重重的损了一顿。 雷霏偷骂人归偷骂人,还是与季行云把所知的情况与线索详尽的摊出。 花了不少工夫,季行云两人才把所知的状况道尽。雷理听完,脸色深沈不发一语。季行云与雷霏两人也跟著觉得心情沈重,好像事情真的非常不乐欢。 过了良久,雷理才道:“我的小苹儿,刚才你也有帮雷震求情。那你也是站在他那一边,所以这事你也得插一脚。” “没问题,都听爷~的。”雷苹笑嘻嘻地回答。 雷理点点头,问道:“你们找谁当雷震的辩士?” “这…”雷霏急中有乱,压根忘了这件事,难为情的回答:“还没决正人选耶。” “那就不用找了。”雷理道:“苹儿,是你说要帮忙的。明天早上就去判司参加辩士的资格检定。取得辩士的资格。” “爷~别开玩笑了,这那来得及!现在才去考,至少也得等个上把月才能拿到职照。” “嘿、你之前不是想考吗?放心,一般的情况当然是来不及。不过,只要我跟司判说一声。你考得过,下午就可以拿到辩士的资格证明。五天後的审案,就由你来当雷震的辩士。” “这…”雷苹脸上到没有出现为难的样子,不过却眯著眼看著雷理,然後用质疑的口气问道:“爷~您该不会想要趁机把苹儿支开,好解除酒禁吧?” “咳、咳!”雷理急道:“喂~我的好苹儿,爷就这麽没信用吗?请你帮忙是因为雷震大概也没办法请到优秀的辩士,帮他辩护。雷家现在又表明不插手,你以为雷霏就有钱请得起有份量又有能力的辩士。让你当辩士能与他们密切合作,好在判官面前证明雷震的清白。” “好吧。不过,爷~可不能趁机胡来。”雷霏警告著。 这一老一少的对话,把沈重的气氛冲淡不少,不过也让雷霏与季行云却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雷理。 “咳~”雷理咳了一下,重新用严肃的语气说道:“雷霏,明天起你就不要干涉案件的侦察。” 雷霏马上不满的叫道:“不行,这麽可以!大哥的事我怎麽可能退出…” “哈~别激动,我又没叫你退出。不去察案,也有其他重要的事该做。” “还会有什麽更要的事!”雷霏嘟起嘴吧,神情甚是不满。 “我要你自明天起,开始向家中各个重要的长辈进行游说。向他们请求援手。” 雷霏依旧嘟著嘴,心生不满的说:“这未免太没意义了。家族会议的决定,是没人会去违反。更何况太爷您已经答应要帮忙,还要其他人干麻!” “没错,家族会议的决定就该遵守。就连你也一样。而我,也是在帮季队长。可没说要帮你或雷震的忙。要让人误以我站在雷震这一边也会很麻烦,你明白吗?” “好吧…就听太爷的…”雷霏垂头丧气的回答。 “季行云。”“是。”“明天下午起,就请你护著苹儿追寻线索。有新的消息就交苹儿汇整。” “要让雷震脱罪其实也不难。第一要证实黄家兄弟的致命伤,不是雷震所为。第二要能说明雷震当时怎麽洽巧出现在案发现场。至於动机什麽的,只要有心随便生个几百条都有。” 季行云为难的说:“这恐怕不容易。飞拳那位唯一的目击者必定会一口咬定是雷大哥出手伤人。至於第二点也很难找到合理的说辞。” 雷理神秘的笑道:“我已经帮雷震找到最合理的理由,让他出现在那。” “至於第一点,是比较麻烦。如果那个叫飞拳的佣兵撒谎,硬说是雷震出手反到好办。要戳破他的谎言还不简单。就怕他说,当他来到现场人已经被杀死。而合理推断是雷震伤人,那才难办。” “怎麽会呢?” “算了,还是最较坏的打算。我们要让判官相信,那伤不见是雷震所为。甚至不一是雷家之人所为…”雷理沈吟了一下,为难的说:“要是云彩也就好了。要他也在,当场施展个与震电类似的功夫,马上就能证明,雷电不是雷家的专利。” “那,让我来!虽然威力弱了点,要做出类似的效果我也办得到。”季行云马上自我推荐。 雷理惊奇的道:“你也行?这到好。不过光你一个也不太够,而且你又是武议团的小队长、雷震的好朋友…说服力不太够。” “那让我也帮忙一下。”东方寻彩道:“对雷电的使用我虽然不熟悉。但距离审案不还有几天,这几天让我多加练习应该也行。” “你也会?也对,东方秀绫可又做对了一件事。没让你使用法印,而学云彩的功夫。哈、这下又多了几分胜算。” 踏入南城南郊,季行云才发现自己对这个城市的了解竟然如此贫乏。原来南城还有这个面貌! 不同於内城的井然有序,不同於外城市街的繁华。这个地方看似杂乱无章,却又隐隐带著某种秩序。一样是热闹非凡、交易热络,但这个地方却也随处可见贫穷与脏乱。一样是喧哗吵杂,却夹著叫骂与哭喊。路边随处可见衣衫褴褛的贫困游民缩在街角,可以发现充满酒臭的水手躺在路旁。 也许相对於南城的洁净与高雅,这个地方好像将南城排除的混乱、肮脏与贫穷全部收收。 跟在雷苹与东方寻彩身後,季行云还有点不知所措。 因为他得非常小心。短短的几步路,他已经阻止过三位陌生人企图摸走他口袋中中荷包的行为。有两次他差点被强拉到不知进行什麽交易的小房间。还有一次,他差点被一个胡言乱言的醉鬼缠上。 走在路上,他得避开向他推奇奇怪怪商品的男男女女。只要一开口应话,就没完没。虽然他得想留在街上,好好研究一下这个“有趣”的地方。可惜,他没有空。 由於雷苹光是全盘研究案情、研究雷震的交友状况、熟悉控方的背景就花了两天。再加上半天的辩士资格检定。再过不到四十小时,雷震的案件就要开庭审判。 现在她才要实际寻找关键线索-目击证人、飞拳的下落。 为此白任还心生不满,同时还赌气要与雷苹分头寻找,比赛看谁先抓到人。 本来季行云是想要随著白任找人,可是又想到督议长的交待。他可是把雷苹的安全交给了季行云。季行云只好跟著雷苹,以便保护她的安全。不过由实际状况来看,却不知道是谁在保护谁。抓到扒手,差点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是雷苹三言两打发扒手。被小贩搭上,是雷苹简单几句把小贩赶跑。被醉鬼缠上,是雷苹直给把人敲昏,丢到路旁。 季行云实在很想问,她怎麽会对这个地方如此熟悉。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季行云无法明白。为什麽只有他会卷上那些麻烦?要说第一次来到这里,东方寻彩也应该是第一次。为什麽那些人就只会找上自己?事後他向雷苹问了这个问题,答案却令他很後悔问了这个问题。雷苹直接老实回答的答案是-那是因为你看起来很好骗啊。 雷苹老马识途的走一家名为酒渣的酒吧。 吵杂的乐声,冲耳而来。 待在这个地方让季行云觉得有点不习。不是因为它吵,也不是因为它乱。而是它充斥著一种糜烂腐朽的气息。 比方侍著前来点菜时,季行云的目光就不知道该摆那?虽然张叔的常客来的女待穿著也很凉快,可是那是一个很健康的凉快。这边的女待却似是故意突显女性的身裁,特别强调重点部位。眼睛还不时对季行云与打扮中性的东方寻彩放电… 这也让季行云佩服起这位来自安郡的女性。为什麽她总能表现的相当稳重,又不失亲切。只是她双眼又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丝的寂陌。而这个寂陌的眼神也是季行云最在意的地方。因为她与她的神似,并不在於血缘上带来相似的外貌,而是这个略带寂陌的神情。 没一会,待者依雷苹的要求送来两瓶烈酒与三碟小菜。 雷苹一言不发,就脱下外套,露出略为暴露的穿著。拿起酒,就往身上洒了几滴,灌了几口,又吐出来。紧接著拿出粉笔,在脸上画了几下。 两三下的工夫,雷苹的样子就变得非常成熟,而且与这地方的气氛相当契合! 季行云吃惊之馀,雷苹就道:“在这待著,等我消息。”说完就往吧台走去。 酒吧虽然吵,季行云定下心来,要关心雷苹的安全与谈话还难不倒他。 第232章 走到吧台前面,雷苹就先丢出一杯金印,再道:“来一杯龙舌兰。” 这句话让季行云又吃了一惊,因为她的声音一点也不像雷苹的声音,原本的稚气与天真被充满精明干练的娇媚所取代。 端上一杯酒,酒保又问:“还要什麽服务吗?” 雷苹咬牙切齿彷佛与飞拳有深仇大恨的说:“我要飞拳。” 酒保眯起眼睛,语气不明的说:“哦~本店没这种东西。” “那真可惜。”雷苹说话的同时,手上又玩弄著一枚币值五金印的钱币。 “不过小的可以为美丽的小姐调货。只是飞拳这东西伤身,我也不能不明不白的交给你。” 雷苹似乎早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形,随口就道:“哼、哼,你也管太多了。总之我要那个混蛋,不然一些拳渣也可以。” “哦~这可有趣了…”酒吧似乎认为雷苹能提供一些小道消息,就与雷苹两人套起话来… 季行云听了一会都不得其意,不过却也明白雷苹很能应付这种场面,也就把精神收回不再关心她的谈话,只注意四周避免会有突来的危险。 原本也是注意著雷苹的东方寻彩,似乎也认为没有必要续继注意雷苹与酒保间的黑话。便开启话闸子,说道。 “真羡慕雷震有像你这样的一群朋友。” “也没什麽。朋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助。你不也有许多关心你的朋友吗?”季行云道。 东方寻彩有点无奈的说:“应该说是一群关心我的长辈。不过数量已经越来越少了。” 季行云意外地看著东方寻彩。像她样外形讨好,行事稳重待人亲切的女孩,怎麽可能会没什麽同年龄的朋友? 东方寻彩似乎抓到季行云心中的疑问,主动说明:“其实我的出生,一直被引为东方家的耻辱。一个来路不明的私生子,是很难被一个注重声誉的家族所接纳。当她的母亲是家族的重要人物时,这个问题似乎也变得更加严重。更糟的是,除了父亲的朋友外,几乎整个安郡都对我采取敌视的能度。” “现在也是?” “好像更严重了。”东方寻彩语带苦涩的说:“在安郡,想与我交朋友可要有被逐出家门的觉悟。” “这…”季行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麽。 “不过我还是很感激父亲,至少他为我留下三件东西。” 季行云好奇的问:“是什麽?” “一个是他的内功心法,这让我得到自保的能力。一个是这对耳饰。最後也是最有价值的一项,是他为我准备了一群关照我的长辈。” 季行云突然问道:“你会生父亲的气吗?” 东方寻彩斩钉截铁的回答:“当然不会。父亲的离开一定有他的原因。而且我希望有一天能成为像父亲那样的人。即使他已经消失三十年,留下来的人还是对他留有极为浓厚的情感。从母亲以及众多的长辈,可以让我深深感受到父亲的为人。因此我才更想追寻父亲的足迹。希望,总有一天我也能成像他那样的人。” “我相信你可以的!”季行云这在才明白,东方寻彩的稳重与寂陌的来源。老跟一堆老人家在一起,自然而然的就把那份沈稳给吸收了。但是长辈给予再多的关怀,也无法弥补同侪的友谊。在整个环几乎是敌视她的情况下,耳边随时可於听见閒言閒语的她,还能拥有这等乐关进取的胸襟,不会有怨世嫉俗的心态实属不易。只是被排挤的这份孤寂却是无法排除,即使有著父亲的朋友的关怀,但一群老头子能做的事还是有限。 “好!我决定了。”季行云又道。 “什麽?” “我希望能成为你的朋友。”季行云宣布。 “耶?”东方寻彩的表情在瞬间改变了。 “我不知道能为你做什麽?不过我相信我们已经是朋友了。我们现在不是一起为了救人而努力。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问题尽管来找我。”季行云道。 “…谢谢你…” “别谢我。我要是有问题,也会去麻烦你!就怕到时候会让你受不了。”季行云道。 “不会的…随时欢迎…” 东方寻彩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跟季行云说这些话。不过,她知道,她没看错人。这一次她可以安心与他来往,不用担心会有外力的阻挠,不用担心会给他带来麻烦。 也许她本身也不知道,离开安郡寻找父亲的过往,并不只是为了安慰母亲、为了追寻父亲。在内心,她还深深地期望,离开安郡那个不友善的地方也许就能得到一个朋友。 “可以走了!你们怎麽回事,两张贼兮兮的笑脸。”雷苹打听完消息,回到圆桌,看到季行云与东方寻彩的笑脸,嗔道:“讨厌,你们一定在笑我对不对!” “没这回事,你表现得很好喔。”东方寻彩道。 “没错、没错。”季行云也全力附和。 “真的吗?” “真的。”东方寻彩肯定的说。 “嘻~”雷苹这才觉得是受到夸讲转怒为笑,道:“走吧~到下一站,美人鱼酒馆。” 第十二册龙争虎斗 第一章龙争虎斗 李魁怎麽怎会出现在这里?他是何时回到南城?他怎麽会跟黑衣这种人扯上关系?难到他与陷雷震入罪之事有所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在季行云的脑中。李魁可是武议团的一员,他怎麽可能与黑衣这等盗匪杀手走在一块。他与雷震无冤无仇,何必陷雷震入岳。也许他只是正好回到南城,正巧来到这个地方。虽然事实并不乐观,但季行云还是紧抓著一丝光明的想法。 “李魁,你的伤都好了…见到你无恙,让我安心不少。”季行云为了当初打伤李魁之事,让他自责了好一阵。听到他因伤颓废,避走他乡更让季行云心感愧疚。 现在李魁身上不但伤势全愈,功力似乎也更上一层楼。这让季行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只是…他怎麽会挑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出现又令他忧心。 李魁表情唯妙的说:“听闻季队长为民除害,见到你精神依旧、武艺精进,我也甚感欣慰。真不愧是打败我,登上队长宝之人。” “是你赞誉有佳…” 本来以为出言制止的人是歹徒之一,却没想到出现的是李魁。见他与季行云閒话家常,又不似有敌意的样子,雷苹插话,试探性的问道:“李武议,我们现在要把这三个人送到司警侦讯。你愿意帮忙吗?” “的确,你们是需要帮忙。”李魁好似事不关己的分析道:“你们虽然有三个人,但一位身受强力麻药。虽然强压力乐力,恐怕支持不久。也就是说,要由季队长与这位小姑娘,带著一位行动不便的公子与三位心有不轨歹徒。负担是重了一点。” 雷苹笑嘻嘻的由怀中拿出一张命令状,道:“那我以这张紧急调动令,请您这位武功高强、侠心仁意的武议士帮忙如何?” “哈、哈、哈~”李魁大笑。 雷苹陪笑道:“您是答应了?” “不、很抱歉。我虽然不欣赏那位黑衣,但他与我近来有点合作关系。让他被抓,我可会很伤脑筋。至於这两个禄禄无能的佣兵,却是依我的旨意在办事。我也不能让他们被送往警司。老实说,我很惊讶你们能找到这里。也罢,也许是上天的安排,为了是提早展开我两的对决。” 这番话说下来,不就代表李魁是这事件的幕後主凶。 雷苹深知武议士的实力。她虽有雷衣护身,却碍於自身功力浅薄,如发生战斗只会成为季行云的绊脚石。她不安的扶著东方寻彩。 东方寻彩之前全是靠著无比的意志力与深厚的功力强压麻药的效力,这时也已力竭若不是雷苹搀扶她早就站不住。 “为什麽?”季行云问了。他的神情茫然,李魁为什麽会这麽做?他为什麽要这麽做?他有什麽理由必需这样做? “为什麽?”李魁冷哼一声,道:“不都是因为你、为了你季行云。” “我?”季行云更加迷惘。 “我只有一个目的,要再与你比试一回。取回胜利。” “就为了与我再比试一回?”季行云生气的骂道:“这算什麽理由!要与我比试?只要你说一声,我随时奉陪。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不必伤害黄家兄弟!更无需诬陷雷大哥!” “哈~”李魁狂笑道:“看到你现在的样子…我就觉得这是有必要。” “你!”季行云觉得李魁这种说法根本就是不可理喻、毫无理由可言!气得脸都涨红了。 “季行云、我还可以告诉你。黄家兄弟遇害的经过,我是一清二楚。世上再也没人会比我更明了。” “你!”季行云终於忍不住,大喝一声,一个跨步闪过两人间的距离,回劲掌出。 啪! 两掌交击、闷响一声。没有散逸的气劲、没有惊人的声势。两人只是震了一下。李魁稳稳竖立、季行云却被震退两步。 “季队长。别被恕气蒙蔽你的理智。冷静应战才是你的风格。虽然恕气也是推动力量的来源,可是光靠恕气只会害事。”李魁这时好心的提醒,又冷冷的说:“这个地点、这个时间,都不适合你我的决战。” 季行云愤恨不平的说:“你别想逃!” “哈~”李魁冷冷的笑著,说道:“我、逃?不,你弄错了。现在占尽优势的人是我。别忘了,你在乎这两位朋友的性命。我可不会在意这里何人的生命安全。你我相争…嘿、这几个重要的“证人”、这位小姑娘、还有那位快站不位的朋友,恐怕很难不受到波汲。 第233章 我希望能将你彻底的打败。我要打败的是处於最佳状况的季行云,不是被绑手绑脚的季行云。” “你到底想怎样!”季行云生平第一次觉得这麽生气! “哈、你的表情还可真诚实。”李魁收起笑容,正色道:“很简单,後天早上。八时三十分,武议团的广场。你赢了,我自然会跟你到法庭说明一切。” “…”季行云咬著牙、握著拳,恕目瞪著。 “希望你能表现出最强一面。我、期待著。”李魁说完,就对黑衣打了个眼色,转身就走。 黑衣默默的把飞拳点醒,两人合力搀扶被雷衣重创的大狗,也狼狈的离开。 季行云呆立不语,眼睁睁地看著四人离开。 “你不要紧吧?”东方寻彩拖著无力的身躯关切地问。 “为什麽?”季行云喃喃道。他感受到李魁对胜负强烈的执著,也感受到李魁为逼战不择手段的决心。可是为什麽?就为了那一次的失败?这也是季行云心中第一次出现杀意。就为了那一次的失败,陷害雷震、杀害黄家兄弟。这比针对季行云,更让他感到痛苦。 “唉~”季行云满腹愁容,深深地发出叹息。 以往挑战高手,他总是带著欢喜与兴奋的心情接受战斗带来的一切。可是这一次,与李魁的约战他却无法感受到迎接战斗的喜悦。本来季行云是气到恨不得把李魁大大邂八块,可是冷静下来思考後,却发现李魁会变那样,不就是因为在队长之争败给自己的关系?让他不由得同情起李魁… 现在他的心中除了沈重外只塞满了自责。对雷震的自责,因为自己的关系,让一直在暗中默默协助自己的雷震,身陷囹圄。对黄家的自责,因为自己的关系让预备团的两位才俊,死的不明不白。还有对李魁的自责,因为自己的关系,让他变成如此扭曲的人。 明天就要与他再打一场。明明是非胜不可,非但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雷震的清白。可是,那一次的失败已经让他变成这样的人…如果他又败一次的话…唉…,当初在队长之争的决战也许该输给他… “队长…”雷义轻声喊著。 “嗯…” “白任先生来找你。” “哦…好…请他过来好了…” 跑到会客室的雷义,见到白任,像是见到救星似地急忙说道:“白任!七哥是不是非常危险!我从来没看过队长心情糕成那样。头上好像放著一朵乌云,你可要想想办法!帮我劝劝队长,七哥已经出事,可不要连队长也因而一厥不振。” “嗯…”白任跟著雷义走向队长室,并且含糊的回答。 雷义继续说道:“白任,你是队长最好的朋友,更是七哥的生死之交。相信你一定带来好消息…呃!” 发现白任的双眼充满血丝,真气缓缓地不停流动,好像一颗不定时作弹,随时会爆发,雷义马上识像地闭嘴。 “完蛋了!难到七哥真没救了!队长是那付样子,白任也成这种德性…这可怎麽办…”感染到两人的情绪,雷义的心情也随之落到谷底。 一进到队长室,白任马上冲到季行云前面,把他由椅子上拉起,大声骂道:“小云!你是怎麽回事!竟然让飞拳给跑了!你难到不知道,他是个关键人物!” “啊、啊、啊~白先生…你…”雷义见到白任粗鲁的出手,身上又布满了火气,慌张的不知该如何劝阻。 季行云不情愿地挣开白任双手,道:“我当然知道,我也不愿意…可是,当时的情况我没办法。” 白任只是由酒馆间的传言,知道美人鱼两楼所发生的骚动,并不清楚当时的情况。看到季行云颓然之貌,原本的怒气就消了一半。不过还是馀怒未尽,语气不佳的说:“那你说该怎麽办!要是明天雷震被判处极刑,你打算采取什麽行动?” “不会的…不会有这种事发生…明天…明天我会把关键的证人带往法庭!” “到了现在你还在做梦。仅剩十几个小时,你去那找人。要是雷震真被诬陷,你有何打算!” 季行云纷乱的说道:“我不知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绝对不会!” “算了!你就看著好了。如果雷震要真有事,我不会沈默。我会采取必要的行动!” 说完白任就冒著火,调头离开。 白任像场风暴,来得快,去得更快,只是把雷义吓了一大跳。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两人吵架。平静了下来,雷义想到白任方才说的话,便小心的问。 “…呃…队长,白任说他会采取必要的行动是什麽意思?” “谁知道…”季行云现在根本没心情想这麽多。 雷义却担心的说:“我看白任的情绪过份激动。我怕明天七哥要是被判重罪,他会采取极端的行动。” 季行云满心烦脑的回答:“他还能怎样,难不成会劫囚?” 雷义认真的看著季行云,用力的点点头。 “不会吧…”季行云用超没信心的语气道:“怎麽可能,劫囚耶!” 雷义认真的看著季行云,再次用力的点点头。 “哈…不会的…”季行云先是没自信的说著,然後语气转换道:“我。不。会。让。他。发。生。绝对不会!” “那…队长打算怎麽做?” “我会有办法的!”季行云说道:“只要让雷大哥无罪开释,一切就都解决了。” “呵…”雷义虚弱的笑著:“真是完美的办法…” 明日之战又多了一个不能败的理由,季行云心中却还存有杂念。他不明白,李魁为了一场比议试的失败,这小小的胜负,竟会迁累无辜之人。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前来逼战?不喜欢这种战斗。虽然胜了,就有可能让李魁说出一切,洗清雷震的罪嫌。可是,打败那样的李魁…却只会让人感到悲哀(小云似乎没考虑到会输的样子)。 雷义见季行云脸色无奈,像只无助的小猫,也跟著陷入愁云惨雾。他认为家中的大老们也太过绝情,怎麽能对雷震见死不救。如果自己更有能力就好了…雷义为一直很照顾自己的雷震的遭遇伤感万分。然而自幼输入的关念,让他连一丝丝想要违背家族决议的想法都未曾兴起,只是感到万分的无力与可惜。 “铃~”铃声响起,雷义接起话筒。 话筒传来工作人员的声音:“雷常待,又有人要拜访队长。是一位东方生先与一位老先生。” 雷义没放下话筒,就问道:“队长,一位东方先生找你。” “东方先生?哦~是东方寻彩…请她进来。” 雷义这时意兴阑珊,提不起工作的劲道懒得再去接人,直接对话筒说:“请他们直接到队长室就行了。” 门打开。雷义见到一位极度秀气又帅到不形的公子。东方寻彩脸上略带忧郁,礼貌性地对雷义微笑致意。雷义因而脸红心跳,同时感叹到天下竟有如此的男子,让他也不由心动。而东方寻彩的微笑就像天上的阳光,驱散雷义心中的阴霾,暖和他的心灵。 跟在他(应该是她)身後的是一位很有年纪的老先生。身上的皱纹深得像是可以夹死一只苍蝇,一付老的不像话的模样,不过动作并没有一般老人迟缓的模样。可见必定是位武术修为甚高的长者。而且他的样子还有几分眼熟…好样在那见过。 老先生说道:“小家伙,你还在为明天的事心烦?不用担心,雷震的事就交我这老头子。明天就看我表现。即然答应你要帮忙,你就放心的好好打一场架,不必担心胜负造成的结果。” 东方寻彩也道:“世伯说的没错,你心神不宁明日怎能发挥实力。你这样别说要取胜,恐怕也对不起一心要与你决斗的李魁。” “队长!你明天要与李武议决斗!这是何时决定的事!还有李武议何时回到南城?”雷义叫道。 老先生斥责道:“小伙子如此毛毛躁躁的,如何当个好的辅佐者。你这个常待官-不合格!” 季行云心情烦闷的说:“雷理大人,别怪雷义。是我不好,没跟他提起。” 东方寻彩言词严厉的说:“云兄弟,我认为你不必为李魁的行为负责。他是个成年人,对於自己的行为得负起一切责任。当初你是正正当当打败他,不论是无法承受打击而出走,或因气量狭小而进行报复。错都不在你。雷天不也败在你手上,但他却能以此自勉自我精进。你不该对他存有愧疚之心。难到你要担起一个在几天前向你乞讨不果,而转而杀人越货的人的罪责吗?要你真有心,就该屏除一杂念发挥十二分的实力,与他进行一场不辱武议团小队长之名的决斗。” 好熟悉的说法…这不正与当初季行云与雷天讨伐伏牛山盗匪时,对雷天说的话相同的意思吗? “是啊~谢谢你…我知道该怎麽做了。” 季行云的眼眸中的晦暗尽数消失,又恢复了前往的光彩。 “明日之战我会竭尽所能,而雷大哥那边就劳烦大人。嗯,还有,我想那两个人也能帮上雷大哥一点…雷义去帮我把他们请来。雷义、听见了没!” 季行云活力尽复,雷义却因惊见雷家的太爷而石化了。 武议团中队部外的大广场,是个举办过无数武艺兢赛的圣地。半年前,季行云在这个地方与众多的武议竞艺脱颖而出。现在他静静地盘坐在场上,收神纳气正等待著。 空气飘散著温和气息。季行云融和著这分安宁,闭著眼神态安閒. 肃杀之气,扰乱了广场的温和。李魁人未到,声势先至。 第234章 双目缓缓睁开。 李魁壮硕的身影立在门前。 他身上冒著热气,脸上充满战斗的渴望。一步、一步走来。高大的身躯像是无法容纳他那如同沸腾的真气,每一步、就放出大量炙热的气息。他正燃烧著旺盛的斗志。 有别於李魁的放外,季行云选择内敛。 看似平静的他,体内的真气却早不停流动,温暖身躯、舒展筋骨更活化身上每一个细胞。 李魁像是对老朋友般的说道:“你来早了。” “你也早到了。”季行云平静地回应。 “即是如此,就开始吧!” “甚好~~” 这一场没有观众的龙争虎斗,在两人同时动作下拉开序幕。 季行云先动了,他采取主攻。双足轻弹,他化为一道弧光射向对手。 李魁动了,他主攻防御!站稳马步,双掌推出,漫天焚气华然涌出。 焚热之气塞满四周,让季行云感到异样。空气产生异样的阻力,让他前进的速度产生微妙的变化,真气的知感也变迟顿,耳压也随之剧变,让他的平衡感在顿时失调。这一些小小的变化都在他攻势发动到一半时所产生。这一击虽是全力施展,但也预留馀劲作为最後微调之。但季行云还是依照原式原意,没有变动。因为他想知道,李魁这一招有何用处。 他的胸膛就在前方,季行云化为一道向前投射的标枪。强大的热浪也让季行云双眼一时无法适应,他一面增强护身真气,一面微闭双目。在普及对手之际,以指为剑点向中坛。 落空了! 很可笑的落空方式。季行云集中的气力化为一点精芒由指点出。但是这一指却正好停在李魁胸膛前方不及半寸之遥!只要击中无比的威力就会产生无比的效力,现在却只是对空一指!原本驭力要迎接反作用的力道-落空!原以为李魁会以他骄傲的法印-金钢-才以力碰力,落空! 李魁是略为後退,但他移动的距离应当在掌握之中。 全力的一击,却停在对手正前方!季行云有著荒缪诡异的感觉。怎麽会这样! 严重、意外的失误,让季行云门户大开。李魁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五指凝气,以指为爪,向上挥击。季行云全力扭身,他可以感觉到耳边空气被撕裂,然後痛及心扉的力道由手臂、传至胸口!他飞撞至地面、又弹起。未能摆好态势,力达万钧的拳头有如雨点般不停落下,让他疲於应对。 李魁的拳头变得更硬、更有威力。而且不再只是一昧的强攻豪袭。每一拳都是为了下一拳而铺路,每一拳都不是单纯的进攻,更封锁对方反击的机会。这半年,李魁对自己的缺点认真的研究,有了惊人的长进。还好,季行云也非常人,在如同狂风暴雨的拳头中,他有如在激流中的一片浮木,顺著湍急而动,虽然惊险却不会沈没。 原本以为运用如此强大威能的攻击,李魁理当迅速气竭。只要抓准他回气的瞬间,就是反击之刻。可是李魁却如用拥有无尽的气力,攻势未见稍缓。反而越加严密、越加难缠。不能再一昧防守闪避,让种程度的攻击对李魁也许只是散步般轻松,但却不能忽视,防守只会让自己更加不利。 季行云突击了! 不理会打向面门的巨拳,他再度凝气於指,破甲指再度点出直取咽喉。一付同归於尽的态势。 李魁亦不防守,巨拳即出断无收回之理。临近面门,猛然偏头,火辣辣的风压扫过,巨拳落空。刺及咽喉亦是瞬动,险险避开。 两人再度同时出掌! 这时高大与矮小的差异就显现出来。李魁手臂推平可以触及季行云的距离,季行云却无法触及李魁。两人几乎同时击中对方的护身真气,击中之後季行云的掌劲要爆发时,他的身体却被向後推开。无奈,无法以一换一,只能顺力而退。一声闯响,季行云向後飞弹。 落地、脸上流出激赏之情。有如蜻蜓点水、大喝一声,人又向前冲击!化为一道流星,重组更快、更精准的攻击。 李魁冷笑一声,双手十字划开,又是漫天焚气。 再次进入焚天气劲之中,异样依旧。 他又出现在眼前,回劲掌出。又一次落空! 应该正好贴在他胸膛的手掌却定在他膛前不及半寸之处。 李魁得意地冷笑,这一次他不再留情,法印破灭蓄势将出。 突然胸口传来压抑之感、紧接而来是如火山爆发般的震动!回劲掌虽为实质击中,但掌劲却随著数时道凝实的真气一道、又一道打入胸口。 李魁被震得血气翻腾,法印破灭亦无力施用。季行云借力翻身,落也一点,再度袭来! 李魁退了一步,不求卸力,硬是定住。 季行云已经再度来到他身前,回劲掌再出。李魁仓促挥掌相迎! 两掌硬撼、低音闷响!李魁无恙,如泰山般稳稳而立。季行云却被震退数步。 这次交掌,让季行云不得不重新评估对手!怎会如此,数十道的回掌劲竟未能伤他分毫。 李魁狂妄的笑了:“哈~” “真不愧是季行云、武议团的队长。我的焚风幻像只用了一次就让你洞悉其中奥秘。” 季行云冷静而平淡的回答:“也没什麽,不过利用突来的温差与上升的气流让影像的位置产生偏差,再以真气干扰知觉,让人上当。” “你真是高明。只可惜…这一次,我的金钢已经不是以往的金钢。我很期待,你还能使出何种绝技。” 李魁明白道出问题,季行云眉头微皱。这真是个令人讨厌的事实。这种硬梆梆不怕打的对手,真讨厌,最近怎麽老是遇上这样的敌人? “再来吧…” 讨厌归讨厌,对手可不会顾虑你的感受,还是快点想办法破解。 第二章生死一线 一场受到南郡各界注目的审判也在司判展开。 很少有杀人案件会吸引这麽多的观众。李家、凛家、袭家、席家、陈家…在南郡排得上名的大家族都有重要成员亲身来到,关切著这个审判。由其是黄家,不但重要人士都来了,还有三位口才极佳的人材亲身投入审判庭。以控方的身份,以实际的行动要为黄家惨死的族人雪恨。而另一当事的家族却表现得相当冷感。除了雷震少数的至交,根本没人与会。好像雷家已经放弃这位族中的良才。 三位判官出场了。 冰泉清流,以公正闻名。冰冷的面孔,严肃的表情黑色白纹的判官服,让他更显冷酷。似乎世上没有外力可以左右他公正的审判。 雷司的表情相当微妙。他虽然踏上判官的席位,却不以判官自居。为了避嫌-其实是家族会议的决定-他早就对另外两名判官表示,不与任何的意见,就由两位判官做下定夺。是以他今天心情相当不同,单以旁观者的姿态坐在判官席上。 李冢接到家主的旨意。至少要让雷震离开南郡的军政,虽然不是光明正大的手法,可是有这种机会,除去一个在可以预见的强大政敌到是个好机。只是李冢只是两位副判官之一,他只能尽力去影响主判官冰泉清流的看法。不过他一点信心也没有。要影响铁面无私的冰泉清流…不如期待太阳由西边升起。 雷震也被押出。 神情依旧宜然。虽然雷茗的消息告知不利的噩耗,他并无一点丧气之情。他的表情还是保持一贯的扑克脸,只是眼角略现无奈之色。 他的出现让黄家愤恨不平。骂声、咒声刺入耳中。 “安静!”冰泉清流一声令下、判官的严色让黄家压下怨恨之声。 啪!法槌敲响,审判即将开始。 不知不觉中,武议团中队部的广场渐渐聚集了许多人。场上激烈的战斗,不用特别的宣传,预备士、武议士自然感受到气劲的波动,引领而来。看到场上对决的两人,底下的观众无不惊奇。 李魁、虽未被武议团停籍,早就被当成战败的逃兵,基於季行云之意让他出外休养一年。但多数人都不对他抱持希望。那一役,他非但惨败,更让武议团专属的医师-松梅尔老师宣告重伤,无法全愈。松梅尔的医术是南城首屈一指,他的宣判等於是公告李魁已无东山再起之日。 然,在台上的李魁,强横的力量、全身似无有无尽的劲力,那有筋脉不通的样子。他、不但功力尽复。还带著更强大的力量,向季行云挑战。 再看两人的战斗,这已经不是武议团平常的武技切磋。两人均是全力以趁,杀招尽出。一有闪失,非死即伤。但这也是少见的比试,台下的人看得出神,对李魁的冒出到反不大在意,关心的是那精彩的攻防、绝妙的招式。 殷荃亦为台下观战的一员。本来还妄想追过季行云,对他一直难以心服。看到两人在台上的对决,她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季行云实力的跃升实在惊人,平常的练习恐怕是诸多保留… 雷天本要前往司判,却被这里的战斗引来。看著李魁与季行云的战斗,他心中有著不祥的预感。季行云虽然冷静应对,攻防之间却毫无保留…至少,他在平常都会避开致命的部位,他现在却不顾一切,只希望能伤到对手。李魁更是可怕,他的实力怎会如此暴增。武议团中,除了季行云恐怕只剩大姊头能够与之对抗。雷天自我评量…如果场上的是自己,能撑多久…。李魁的可怕不单是他实力的提升,他身上散发出的鬼气才是让雷天担忧的事。也许全场只有自己与场上的队长可以查觉这种鬼气,这种只有在有著非你死便我亡的坚定决心下才会有的鬼气。 第235章 只有在不惜一切打败对手的人身上才会有的鬼气。这场战斗,恐怕无法善了。 “季行云!你只有这等实力吗?”李魁在战斗中,还行有馀力地喊著、狂妄的挑拨。 季行云不理会,还是在他的拳劲中快速游走、一击即退,避其锋、攻其缝。只是李魁的防守能力已非当日。虽有再造过的金钢护身,他也不敢大意。口气虽是嚣张,手脚却是谨慎。之前的错误,他不会再犯,纵有强力的护身法印,却也不容对手轻触。 “季行云!你的攻击只能发出飞蚊般的骚扰吗?” 李魁每一拳都有摧岩破石之威,招式沈稳,一拳、一拳打散季行云的残影。 季行云却高速奔走,环绕对手,招式百出,点、啄、刺、扣、插无所不用,却难有收效。李魁大开大阖的攻防,威力惊人的劲道,隐隐欲发的“破灭”,往往让季行云被迫收招。即使少数几招能够攻入,却在法印金钢之下显得相当无力。外表看来季行云与李魁之间虽然互有攻守,但实情是季行云正游走於钢索之上。李魁在金钢的护持之下,可以挨上季行云上百拳而无所损失,但李魁的任何一拳都碰不得,尤以法印“破灭”更是沾惹不得。一有闪失,将跌入万丈深渊。 “季行云!难到你已技穷?”李魁再度喊道。 伏逆清心诀,让季行云对李魁的话充耳不闻,不受挑拨,定心应战。 李魁却不想这样消耗下去,大喝一声,爆出漫天焚劲!原本包围著他,散在身周季行云众多的身影残影被气劲吞没。 “你就光用一些有气无力的攻击吗?这种程度的战斗,岂能满足这些不请自来的观众?还有…”李魁眯著眼对著及时跳出焚劲的季行云,冷冷的说:“你这样也算在尽全力,帮忙雷震?” 季行云甩甩手,运气逼出入侵的焚劲,道:“好!即是如此。准备接招!” 言毕,季行云再度收纳真气,双掌上下相对五指似张似阖,右掌略前、左掌略後。真气在五指掌间翻腾。 李魁却任他准备,不进攻、不打扰,只是再加强护身真气。好像看不起季行云,任他绝招用尽也难有效的模样。 半向,季行云双掌间已经凝聚若实若虚,似是有形的真气。 “看打!”一个错掌,气劲蹦出!化为一道青龙。 李魁不闪不避,双掌迎向青龙。他要破招,他要让季行云一切的努都成白费。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即使季行云全力施展,也胜不过他。 然这道气劲却超乎想像。这不单是一道气劲,这是季行云闭关研修出来的运气法门-穿云劲,是由五道运行方式大为不同的真气混合而成。三道在外,螺旋奔驰,做为引路!李魁的双手一碰,这三道真气的平衡受到破坏分散爆开,瞬间力道之大,竟将李魁双手弹开。剩於两道气劲,一乎在前、一乎在後,相互超越,打上李魁胸膛! 法印金钢,不再只是单纯强化筋肉,在李魁的外表产生一层硬壳。而是由数层的无数坚硬的气块,交织而,遇袭、保护层间的空隙可以提供缓冲,而坚硬的气块本身又可以阻挡冲击,又可以随时被磨耗。就像身著上好的链甲,为他提供良好的防护。 然而两道穿云劲,碰上金钢却带有法印“罗网”的奇效,黏著金纲气块,又不与之消融。而两道气劲去势受阻,便原地打转,发挥互相追逐的特性,就在李魁胸口快速打转。 沾著金钢气块,不停打转的结果是让更多的金钢气块被卷入这场漩涡!金钢的效果,护身的真气块全被拉向胸口! 更糟的是,这个穿云劲还缓慢的前进!更夹带李魁的金钢气劲。 李魁大为诧异,他的脸上总算收起狂色。因为他现在的处境像是被人强扒身上的盔甲,更扯的是被扒下的盔甲还被熔为一颗大铁球砸向自己! 轰的一声!千钧一发之际,李魁散开对法印金钢的控制,并御劲闪身。穿云劲与李魁的金钢真气把广场的石版炸开!李魁的胸口却也被弄得血肉模糊。只是,那单是一片外伤,并未伤及筋脉。 如果是一般的比试,这样就已经分出胜负。可是这并不是一般的比试。李魁知道、季行云也明白。没有给李魁喘息的机会,季行云再度强攻! 知道李魁的法印金钢被破,季行云攻势如火,不再采游走之态。一拳重是一拳,一掌强过一掌,要用力量瓦解李魁的防御。更要让李魁没有回气、重组金钢的机会! 不用刻意施为,季行云每一招都纳有内丹凝实、快速巡回的气劲,回劲掌轰得李魁手臂发麻!一个闪失,终於让他中门大开! 机不可失!季行云双掌齐出,回劲掌连发!毫不客气打向李魁流著血受著外伤的胸口! 啪!啪!李魁中掌!屹立不摇。 不可能!他的金纲竟然已经完复! 这次换李魁送给季行云一个惊骇!他脸上闪过得意的冷笑。 重拳、法印破灭闪出!季行云临危急避。被破灭扫过,手臂留下一丝血痕。腹部却是受了李魁结实的重拳! 李魁的功力竟似无穷无尽,消耗大量真气的法印竟能快速重建!季行云怀疑,因为他的拳力与功力并不相称,但事情却是如此。被李魁示弱之举所骗,代价就是重达万钧的一拳。 受了这一拳,季行云有著说不出难受,腹部的五脏六腑像是被绞成一团。然而李魁的重拳再度打出!季行云只好疾退避走。开始在场上与李魁玩起捉迷藏。没办法,他要争取时间稳定伤势,集结力量。而台下的观众们也开始议论纷纷。这根本就是在死战,不是一般的比武。有人想上台劝阻,但这等力量岂又是一般人能够对抗。 看状况不对,雷天喊道:“队长,我来帮你!” “不!这是我与他的公平对决!”季行云一面逃避李魁的追击一面喊道。 “可是…我不管了,岂能坐视你被杀害。” “不!这是我的战斗!谁上来,我就对谁不客气!”季行云叫道,并在百忙之中扬指一挥,一道残月斩打在雷天前面。以行动表示他的决心。 “唔…”雷天挣扎著。 “天哥,该怎麽办!”其他人著急的问著。 雷天眼睛突然一亮,道:“先看著!队长正蓄势欲发…只是,他来的及吗?” 除了来的及外,雷天也担心季行云的攻击能奏效吗? 雷天注意到了,李魁当然也会发现。季行云一手正蓄集大量的真气,一小颗光球正在逐渐形成。李魁见状,反而放松攻势,让季行云有机会。 他暗道:“炫鸣闪?你果然技穷。就让我证明你的无力!” 季行云似乎也察觉李魁的心思,光球已经成形,却不急著反击。似乎还在酝酿另一股力量,持继地采取逃避的方式,一个追一个跑,只要季行云不主动反击,李魁速度略逊一筹的李魁短时内似乎也奈他无何。 “季行云!你不想为雷震脱罪了吗?这样逃避,怎能打败我?”李魁终於耗尽耐心,出言相激。 季行云脸色微变,回身打朾数道双月斩,阻了阻李魁。终於、反身迎击。 “来得好!”李魁兴奋地喊道。 法印破灭再度施用,双手怖满异像的真气。目带凶光待季行云使出炫鸣闪的同时,就要取他性命。 季行云无畏无惧,手中光球闪爆!手中有如握著炫目的太阳!夺人目光。 李魁轻视的冷笑。场上早怖满他的焚热真气。不用耳目也能轻掌握季行云的动向。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又如何。只要做好适当的保护,不让耳规管受伤,即可免除一切意外。即使炫鸣闪发生做用,最後还有难以攻破的法印金钢。 炫光闪出,季行云已欺近李魁。法印破灭也不容情,交叉袭来。险险的躲过第一拳,季行云一手挡向李魁带著异样真气的拳头。一手抓著不稳定的光球要打出炫鸣闪的後半招。 得手了!李魁心中窃笑。胆敢用手阻挡法印破灭,先废了他一只手再说! 滋~能量冲击!季行云的手安然无恙! 一道光壁骤然出现!学习法印镜盾,改良的坚气壁。只是法印镜盾是空气中冰晶与真气结合而成。季行云的“镜气盾”是单由真气凝结排列而成!透过有六立角晶式的排列组合,一块小小的镜气盾就消耗季行云三成的功力。不过值得,不单让李魁的绝灭失效,也保住性命。 另一掌,贴住李魁小腹。闪爆! 没有发出震耳低鸣,但李魁却无力地跪倒。他一手的破灭被镜气盾抵消,另一手还做出最後反击。当然以季行云反应自然是轻易躲开。 他退出数影,道:“你败了。” 我败了!我败了?李魁痛苦的狂叫。季行云的炫鸣闪,至今才算大成,施出真正的威力。无形的震波,直接震动李魁的五脏六腑、直接憾动他全身的细胞。法印金钢也无法阻止震波的传导,不法印金钢反极成为良好的震波导体、更甚者包覆全身的金钢成为一个类似大钟的容器,而李魁的血肉之驱在鸣响中大钟内的饱受肆虐。 李魁摇晃的立起,狂笑道:“还没、还早得很!” 他解开腰间的小袋。虽然不愿意,他原想靠自己的力量,可是季行云的成长远超他的预估。只好使用季流风的恩赐。就为了胜利。 一颗宛如有生命的光球浮起,停在他肩上。 他全身散出可怕的鬼气。手一指。一道威力无比的闪电射出! 只见一道紫光闪现,季行云身旁的地面被可怕的雷电轰开,留下一道长达三影有馀的地裂。 第236章 季行云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的速度是很快,再快不过闪电。 季行云不及反应,看著这威力强大的雷电,黄家兄弟身受雷电无力到下的身影彷佛出现在眼前。 “这就是你残杀黄明阳与黄明烈的武艺!”悲恸的语气中隐隐含带聂人的威怒。 李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咳著血、只道:“第二回,真正的战斗这才开始。” 武议团中队部的广场,季行云与李魁两人正进行著一场激烈的生死搏斗。而雷震在司判的法庭中也正进行著另一种型式的生死搏斗。只是季行云要发挥全力,为求生而奋战。雷震则只能静静地坐著,看著他人决定自己的生死。 法天的审判,是由控方先针对嫌犯所涉的罪名提出说明,加以指证。在指证的同时,辩士可以提出质疑,让控的证词与证据出现瑕疵。控方提出一项证据或传唤一名证人後,轮语辩方提出对嫌犯有利的证据。当然此时换由控方提出质疑。不过也不一定要双方交替,任何一方都可以先跳过提出证据的程序,在更适当的时间点再提出证据,传唤证人。 不过像雷苹这种作法,几乎让人以为她早就放弃为雷震辩解。 黄家的控方,轮番上阵,把飞拳、长青回望、当夜的预备士、警士、被裁撤的部队长…一一叫上庭来问讯,还雷震动机洋洋洒洒列了一大串。又把雷震在参军府的种种作为,批评的一文不值,好像他是罪恶的化身,撒旦的代言人。 雷苹都只有一个简单的回答:“无异议。请继续。” 照这样下去,雷震不被判死刑才是奇迹。 雷苹的做法几乎让各个家族认定,雷震已经是雷家的弃子。而长青回颜与雷霏则气得差点没跑去痛扁那位无能、不负责任的辩士!她们还没做出有违法庭秩序的事,不过却苦了伴她们前来的青武昌与雷义… 由於雷苹的不辩解,让审案的过程快速进行,短短的半小时就让黄家的控方用尽控告的证据与证人…而为应付辩士苦心准备、模拟的成叠的资料一点也没用上,还让他们觉得非常可惜。 “……因此,控方请求判官大人应对雷震量采重刑,以示公惩。”黄家的主控方终於做了最後的结论。 冰泉清流点点头,转向雷苹,问道:“雷苹辩士,你可有意见?” 这时的雷苹还坐在位子上,低头提笔猛写。听到到判官的寻问,还拖了几秒,才站离位置。同时手中拿著她自审案开始就不停书写的案卷。 雷苹小声的喃道:“呼~总算整理好了…” 接著把案卷交给法警,转呈判官。 当在场众人等待她再回答“我没见意”、雷霏与长青回颜也用快喷出火来的目光盯著她时。 雷苹才缓缓的说:“对於控方的指控,由於多是以自己的认知进行情境的推断。控诉的操守多为无实意的评论,即是属实亦不能当成定罪的理由。故本辨士一律不加辩说。而诸多证人亦只陈述当时所见,大多并无虚谎之言词,但亦无辩定入罪之实证。唯一有力证人仅飞拳一人。故请陈请判空再传飞拳先生上证人席。” 主判官冰泉清流正在观看雷苹呈上的案卷,副判官李冢便道:“辩士,你如对飞拳之供词有所疑问,应在控方问话後一并提出才是。” 这时的雷苹做出很无辜的表情说:“是这样啊!对不起大人…我还是第一次站上法庭,对这程序还未能尽悉。但请大人见谅。” 台下因而传出一阵窃笑,原以为雷苹要开始反击,却又暴露她根本就是个菜鸟。同时有少人也开始同情雷震怎麽会请这种没经验、不进入状况的人来当辩士。 李冢想了一下,便道:“传上飞拳。” 飞拳的一颗心像挂著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再次走上证人席。原本雷苹不句半句话,就让他下台,让他松了口气。这回又把他传上,可要小心应对。事先编好的说词应该是万无一失,别被这个小姑娘给套出端倪才是。 “法天二○五五年八月十三日、晚上七至十时,你人在那里?”雷苹问道。 飞拳困惑了…这与雷震的杀人案根本无关。 “…我…我忘了。”飞拳不用假装,他的记忆性可没好到把半年前的事记得清清楚楚。 “嗯,你忘了。好,让我为你提示一下。那一夜你是否待在常客来酒馆,然後也恰巧遇上雷前将,又恰巧发生了一点争执与冲突?” “这…”飞拳可想到了。那一夜,不就是令人生恶痛恨的一夜。一旦承认,不亦是说明自己与雷震有著宿仇。看台下大狗的暗号迟疑了一下,才道:“好像有这一回事。” “据说,你在那一夜之後身为佣兵的评价就一落千丈。说是因为强而有力的同伴因雷震而退出兵佣的行列也不过。不知是否有这事?” “这…”飞拳为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控方在这时发言要为他解危:“这事与雷震所涉之案件无关,控方认为证人无需回答。” 雷苹道:“这关系到证人言词的可信度。我方认为证人有充足的理由是在污陷嫌犯。” 主判官道:“请证人回答。” “好像是发生了冲突些。不过佣兵在酒馆与人起冲突本就是常有事。要是因而常恨在心,那还当什麽佣兵。”飞拳不情愿的说。 雷苹不再多加逼迫,满意地说道:“这位先生的心胸是否宽大,我们无从得知。不过,他与雷震间确实有著一段过节。当夜的详情,辩方已详述於卷案之内。若控方对卷案内的任何陈述有任何质疑,可以传唤其中任何一位画押的呈供人士。” 接著雷苹又取出一件衣服,问道:“你认得这件衣服吗?” “认得,就是案发当晚穿的那件。不过怎麽会在你这里?” 雷苹笑道:“捡来的。” 随即又取出用半透明丝布包的姆指大小破布,道:“请你解释一下,这块与你衣服相同材质、相同颜色,形状又正好与这件衣服上破洞吻合的残布,为何会出现在案发当地旁的木柜旁边?” “有这回事?因为不想沾上霉气,我这件衣服在出事後扔掉了。如果有破洞,也许是在与犯人打斗时不小心被勾破的。” 雷苹满意地笑了,说道:“判官大人,请您务必忽略这名证人的一切说词。因为他的证词恐多为捏造。” 控士语词严厉的指责:“辩士,请你意你的言词。你这已经是在指责这位目击证人诬告。” 雷苹笑道:“是的。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正是诬告。首先,这是证人在最近三个月对疑嫌的谤词。其中记录了发言的时间、也点,还有听闻的证人。另外这一份是近三个月证人的工作合契约与报酬,比较去年同前的工作情形。不但在量上,少了八成,单笔工作的收入也不到一半。这都足以显示证人破实对疑犯确有恨意。而他却说对雷震之间的过节丝毫不会在意。” 雷苹又从辩士席取出一式两份的卷案,分交控方判士与判官。 控方接过卷案,看了两眼,辩道:“也许证人与嫌犯有所过节,但他的证词依然不容否定。” 雷苹从容说道:“呵~证人方又说了一个谎。他衣服的破损绝不是在与嫌犯战斗中产生。因为发现衣料残片的地方是在现场旁侧靠墙的破损储柜旁。很巧的是这勾破衣服的铁钉是在靠储柜内侧。除非证人特别钻入,否则不可能勾破衣服。试问在战斗中,怎可能钻到无法动弹的该处。难不成警们赶到时,这位证人正躲在该处?较有可能的解释是证人事先藏在储柜内,在钻出所勾破。而这又出现了一个问题,这请问证人,你为什麽会躲在那个地方。这与你之前的证词,被打斗声所吸引而来有所出入?” “啊!我…因为正在执行一件工作,才躲在那里…”飞拳辩道。 “你之前的呈词,不是说你是正巧“经过”发现雷震雷光未消,而地上出现两位躺著、一动也不动的两人。关心之下,一现身就遭雷震出手相向,所幸长青武议出现才没惨遭毒手。若我与几名警士在重新查验现场,所显示的情况为实,不异代表你之前的证词就充满了谎言?” “不…不是的…”飞拳开始慌乱。 雷苹又道:“好吧,假设您是为了任务需要,为了顾及你工作上保密,才“略改”说词。只是…一名佣兵怎麽需要躲在人烟稀少的巷道,执行任务。还让他眼睁睁地看著两位预备士遭到杀害才忍不住挺身而出。这恐怕也需请警司另案调查一番。” 案情急转,黄家的三名控士这才收起小看之心。原来雷苹在暗中做了无数的功课。 “也许证人的供词诸多漏洞,但黄明阳与黄明烈确实死在雷家法印之下。是夜除了雷震,可没其他雷家在该地使用法印。”一名控方道。 “你错了。”雷苹轻松笑道:“可没人亲眼瞧见雷震使用法印伤人。更正,这位证人确有供称雷震以雷电伤人。但…他的话却不足采信。更且,那伤也不见是雷家之人才能造成。” “哦,真是有趣的说法。”控方讥道。 “判官大人,容我再传三位证人。东方寻彩与理顿士、古查士。” 冰泉清流道:“控方可有异议?” “…请。”黄家的控方不情愿地同意了。 黄家的控方冷眼看著三位证人出场。却没人猜得透雷苹请三人上场的原由。 第三章沉冤昭雪 东方寻彩一走入法庭,马上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因为像“她”这样俊美的“少男”,放眼整个南郡,大抵只有凛家的家主能够比拟。 第237章 虽然他的五官没有凛尺寒那样完全,也少了几分不可一世的威严与强烈的知性之美,他却以令人有好感的亲和力弥补了这一切。事实上在安郡,她还被称为“魔性之子”。要不是因为她的出身,早就被捧为东方家下一代的接班人,而非各大家族打压排斥的对象。 不过当她完成宣示,表明身份後,那股骚变调了。猜忌她是东方家派来与雷家做进一步合作、意度她是雷家派出的“工具证人”,种种猜疑纷纷出现。 “因雷击而亡,就认定是雷家之人所为。在人才辈出的法天,可不只雷家一脉使用雷电。当然,在南郡提到雷威自然想到雷家,这当是一种错误的偏见。事实上我请来的这三位证人都能运用雷电之力。先请东方少爷,表演一番。不知判官大人允否?今日就让这三人打破众人的偏见。” 冰泉清流思虑了一会,才道:“好,因此案需要。特决东方寻彩等三人在法庭演武。” 东方寻彩吸了口气,真气运转,先是遍布身周。淡淡的光华浮现,让她的俊美更多了一种神秘感。然後…一丝一丝的紫光在她身上窜动…渐强、渐密… 她双手微扬,五指弹动,数道雷光由指尖射出打入地面。留下数道焦黑的电痕後收功静立。 “这也没什麽,东方家与雷家素来交好。这位东方寻彩先生也许获赠法印。”控方道。 雷苹却严厉斥道:“控方,这是很严重的毁谤。你这是指,雷家有人将家族的法印私相转出!更何况,东方寻彩可不是使用任法印。” “这岂有可能!”黄家的控方怒道。 “请问雷司判官,你可能辩出东方少爷使用的法印?” 雷苹将问题丢给本想置身事外的雷司。雷司为难的看著冰泉清流。 “无妨,直言即可。”後者道。 “雷家是没这种法印…至少我没见过…”雷司不情愿的回答。 东方寻彩亦道:“在下以自身名誉与家母之名起誓。绝无接受雷家任何法印,亦非受雷家所托。而是武议团小队长素知在下有此武艺而受托前来。” 控方道:“是吗?我认为此人言不可尽信。东方家素来与雷家交好。非受雷家所托岂会来此?以母亲的名誉起誓更是笑话。又有谁知道你的母亲能有几分信誉,也不她与那位异人生出你这信口开河之徒。” 东方寻彩闻言,双目眯成一条细线,放出淡淡寒光。冷静而无情的说:“可敬的控方,您可以侮辱东方家、你可以藐视我个人,但是…你胆敢对母亲大人出言不逊。我、东方寻彩、东方秀绫之後,在此对您提出决斗的要求!请报上名来。” 这名控方可惊讶、慌张、尴尬的神情一下子在脸上轮流出现。他怎麽也想不到“他”会是安郡的“女皇”-东方秀绫之後。虽然素有女暴君之称的东方秀绫晚节不保,意外产子之後在安郡的声望虽大大滑落,但她的“恶势力”还是非常可怕。自从她当上安郡的议长後就再也没有人敢当面忤逆她。就算有,那样的人也不会存在太久…不是消失在政檀,就是改弦易张变成她忠实的支持者。 即使至今,安郡的第一武家-离家的地下家主,离我炎还曾公开的表示谁敢动她们母子一根寒毛,就要有承受被烈火烧成灰尽的心理准备。不过很奇怪的是离我炎与东方秀绫又非属至交…甚至两人还多次在公开场合因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不论如何,东方秀绫是欺悔不得…至少当面侮辱的人下场都…… 黄家的控方心中大是为难,不能当面示弱,可更担心会惨遭报复。还好判官冰泉清流说话了。 “东方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词。控方只是提出合理的猜测,如对你有所犯貌也请於庭後私下调解。而本庭在无明确证据。对每位证人之言词均采适当之信任,不论出身、地位与种族。” “怒我一时失言。”东方寻彩这才客气的回话。不过一脸寒光又扫上黄家控方。 雷苹这又道:“东方少爷并无使用雷家的法印。若是不信,可请松梅尔老师於庭後检验。而这二预备士,理顿士、古查士更无法人血统。若有存疑,可当场请武议团中队长长青回颜大人证明。” 说罢,两人亦走个前。也不见他两特别运气,只互推一掌。两道雷光在空中交会、发出万点精光。 法庭当场满是惊叹之声。 理顿士、古查士两人当然不是真的会使用雷电之力。只是利用他们特别锻鍊的筋脉,将雷电存在里面,再施展出来。为了不让雷电伤及两人,雷理可也花了不少功夫。虽是取巧骗人,却有非常的效果。要是叫他们再打出一次雷电,除非再行“充电”。还好,控方在方提出质疑後差点惹上东方秀绫那位女暴君,现在这两位又有长青回颜做保,更不会去招惹就现在就存在场上的危险人物。 雷苹又道:“天下奇人异士何其多。就连两位来自海外的“地人”预备士,在经特别的训练也能操控雷电。因此黄明烈与黄明阳的伤,不足证明是雷震所为。我方认为嫌犯只是路经该地,而造成误解。” “那可真巧,别的使会用雷电之人就不会正巧走到那里。”一名控方讥道。 雷苹笑道:“这就是你的疑问吗?如果你们没打算提出证物,传唤证人,可容我再请出下名证。人” 三位控方,传音讯速讨论,控方才不情愿的道:“请。” 雷苹道:“那就有请辩方证人-雷理大人。” 话一出,全场安静!由其是三名控方,完全呆住。 武议团的广场上,两个人对立静伫。风吹过,扬起细砂,吹起种种思虑。台下的几名预备士注意到了这句话,“这就是你残杀黄明阳与黄明烈的武艺!”。这种威力的雷电,别说是黄明阳与黄明烈,就是连雷天也不见得挡得住。这名话,令人推定众所注目的黄家弟的谋杀案,竟李魁所为。 “季行云,你真的很强…能逼我使用外印!。”李魁神情惘怠的说著。 “放弃吧~李魁。再战斗下去,你的性命难保。”虽是如此说著,季行云的语气却充满著斗意。 “别以为打了我一掌,就能逼我认输。只要迅速将你解决,不就得了。这点伤,我还能撑一下。” “借助外力吗?”季行云不耻地说道:“即然你顽宁不化,那我也不必客气。” 手一抽,亮出了黑晶古剑。 “借助外力?”李魁凄然地笑著。 原来季行云看出来了。这个外印是别人借予的,就连法印金钢所用的真气都不是李魁自身所有,而是源自这颗外印。这也是他能够施展金钢之馀还能放出大量焚天真气的原因。这个外印的暗中协助,让他占了很大的优势,却又因过份自傲而失败。现在他必需完全仰赖别人的力量来打败季行云。虽然这非他所愿,但能打败季行云就够了… 季行云口气虽强硬,但心中渐显一片清明。那颗外印,能单纯的放出雷电,只要被击中必死无疑。而雷电的速度,闪现而至,与真气夹带雷气的速度完全不同,根本无从避起。不过李魁现在应该很痛苦才对。炫鸣闪的冲击直接将他体内的器官强力摇晃,腑脏受损、血管破裂,没有马上急救随时有毙命的可能。只要撑过一时,李魁应会自动倒下。只是一个不应该站得起来的人,还能立得挻直,身上放出令人生畏的杀气,全身充满战意。这样的对手,却也值得尊敬…如果,他不是可恶的凶手… 紫光又闪!打在镜气盾之上!雷电飞袭,雷光四射!镜气盾瞬间爆裂,季行云狼狈的跳开。 雷光好快!但是,李魁得捕捉得目标才能取胜。季行云开始全速奔驰,忽上忽下、左右偏移,绕著李魁不停疾奔。速度虽还远比不上雷电闪击,却也足以让李魁捉摸不定。 “跑!躲!闪!你就会这点小伎俩!”李魁怒斥。 雷电由外印中不停闪现,击落一个又一个的残影。 会场尘砂四起,地板被轰得尽是坑洞,季行云的残影、李魁的喊叫,构成一幅凄丽的战斗。 手握著黑晶古剑,以极速奔驰的季行云真力快速消耗。连续使用穿云劲、镜气盾、炫鸣闪,已让他内息空虚,现在又全力奔驰,更加压榨他的所剩不多的真力。但不能慢下来,一但让李魁捕捉到踪迹,就是命毕之时。手中握著黑晶古剑,却苦无馀力注入真力… 而且李魁捉不到季行云,开始心急的乱打,吓得待在台下的雷天、殷荃与预备士们纷纷走避,寻求掩蔽。虽然有人受到散逸的雷电波击,幸无大碍。不过再这样下去,整个中队部可能会被他给拆了,而且恐怕会出现牺牲。 就在季行云无力与气愤之际,奇迹出现。 由季行云的耳饰,真气源源不绝的流入体内!这个情况让他又惊又喜,不多加思索,真力流入古剑,剑芒起。 剑芒起,希望生。有这剑,只要能够抓得瞬间的机会,就有可能在瞬间将李魁斩首。 只是…这瞬间的机会,谈何容易。不如避得一时是一时,李魁的性命有如风中残烛,何必险中求胜。当然一昧奔逃也是非常危险。 这种走在钢丝上的危险,让季行云的心更加清明,甚至他开始亨受起这种游走生命边缘的刺激。更甚者,心中期望著能确实地打败李魁。让他明白,当初的他失败是理所当然,让他认清事实地走向黄泉。完成他的心愿,打一场令双都无遗憾的决战。 心念起,季行云全心全意注意李魁的一举一动。望能由中找出空隙,求得破绽。 第238章 高速移动中的季行云,所仰赖的已经不再是视觉、听觉。而是全身肌肤的触感、真气流动的变化,双目、双耳反成了辅助的工具。手中握的黑晶古剑,散发著淡淡的气芒,真气流入,又转出。全心全意感应真气变化、能量流动。随时准备对李魁发出致命的一击。 高速移动中的季行云,集中精神拚命地感应李魁的一举一动。外界的一切似乎变得非常遥远…雷天的关心的喊叫,变得虚幻而不实。预备士们凔狼避走的样子,变得有如慢动作一般。而李魁的影像却变得异常鲜明,他的呼吸、他肌肉微微的振抖,真气的流转…好像被剖成一幅又一幅的画像。而原本流存在大气中,种种无关紧要的各式能量、各种杂气好似消失不见。只剩下,自己与李魁的真气互相僵持激斗著。 季行云心中又惊又喜,这是什麽感觉。这是对真气与能量加强感应的效果吗?心念一转,暂且停中对黑晶古剑的真气输入,改放出真气,要用真气探求李魁的动作,进而预知他外印闪雷的使用。 那知,一放松真气对黑晶古剑的作用,那种异样的知感竟顿时消失。 这、难到是黑晶古剑的作用?季行云心疑之下,真气改回向古剑。初起,并无异样,但不过三秒,传来了!介由真气来回古剑,收到能量与真气运作的知感。就与真气直接来回的感应并无不同。但又有著大不同。对真气、能量流动、细後变化的知感并无不同。但真气直接的感应是对知感范围内所有各种能量因应全收,不管种类、不分类别。而透过古剑,却好似经过一层过滤,把不必要的种种能量变化尽数阻挡。如此一来,季行云就更能专注於李魁的一举一动。没有种种杂气的干扰,李魁种种细微的真气流动、短暂若虚的真气运作也能台觉。 突然,季行云停了下来。 李魁先是一惊,然後邪笑道:“咳~不逃了?放弃了吗?” 季行云目光如炬,直射李魁。道:“你现在放手还来的及。” “放屁!我这最後的绝技都用出来了,不就表明是我杀了黄家兄弟。还有什麽好收手的!要不你死,就是我亡!” “即是如此,觉悟吧!” 紫光闪! 季行云却是先行跨步,雷光打在身旁。 古剑挥动。雷光闪现。两种不同性质的能量在空中交错而过,没有冲击,也没有造成任何干涉。 季行云又先行跨步。雷光再度落空。剑气却结实地打在李魁身上。饶是金钢护身,却也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胜负已经很明显了!”季行云淡淡的说著:“你输了。” “不可能!我没输!”李魁歇斯底里的叫骂著。 “你怎麽可能躲得过!不可能!”喊叫著,雷光再现。却是一一落空。 “不~不可能!你怎能躲得过!”李魁再度狂喊著。耳边流著血、双目滴下血丝、鼻间溢出鼻涕,狂怒的喊叫也喷出血沫。 没错季行云再快,也无雷电之速。但是他不用比雷电还快。当他将真气注入黑晶古剑後随著真气导入,活化剑中的晶体,古剑似乎活起来了,并且与它紧密结合。透过古剑,真气细微的变化似乎变得更鲜明,而且更能专注於某种类别的真气。这把黑晶古剑就个滤波器,排除无关能量波动,留下季行云想要的-李魁的真气活动。让他把李魁的一举一动,鲜明地映入脑中。就连李魁放出真气驱动外印,这细微的真气流动也尽收眼底。 在李魁放出真气,外印将要接放真气的刹那,把握住这一瞬闪之刻,略为偏移。季行云成攻地避开闪雷。 “我是不会输的!”李魁双眼充满血丝,神志失常,疯狂地喊著。 “对!我不会输、季行云算什麽!”李魁怒喊的同时,外印放出了大量的雷电,有如涨大十倍飞向空中。 “我看你能怎麽躲!”李魁叫喊著!口中喷出血沫!面目狰狞有如鬼煞。 季行云心起警戒。那个外印似乎有著无穷无尽的能量,身浮在空、雷电不停蓄积。 “受死吧!”李魁竭力喊叫! 数十道雷光同时落下,结成电网将季行云包在其内! 季行云被关住了!被关在雷电的监狱之内! 数十道雷光不飞快旋转,越转越密!季行云就在其中。 “可恶!”季行云怒喊,黑晶古剑,全力挥砍。数道剑芒飞射而出。 李魁不知闪避,只是带著狂热的笑容,看著雷光逐渐紧缩… 剑芒打在身上,溅血。他狂笑著。 剑芒打在手臂,断臂。他狂笑著。 剑芒打在腿上,断腿。他笑声未止。 断腿了,身子却还撑在溅血的腿上…血染红了他的上四周。 紫色的雷光紧缩。季行云再无空间可供挥剑。 “同归於尽吗?”季行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心中浮起种种思念,一个略带孤寂的美丽倩影浮现在脑海中…他闭眼静待临终的一刻。 良久,没有电击触身的痛楚传来。 季行云睁眼。李魁全身是血,一臂在地,还立在原处。笑声已经停止。外印还留在空中,正缓缓落下,最後停在李魁侧上。 季行云走近。已经感觉不到李魁的生气,但外印却依充满生气。突然、炫光一闪,冲向天际。 “队长!这是怎麽回事!” “黄明阳与黄明烈是李武议杀的!” “小云你没事吧!” 关心与问题蜂涌而至。 季行云叹了口气,心中百感交集。 “我没事。雷天,派人清理一下…我有事先走了…” “这…小云…” 看到季行云无奈与叹息的眼神,雷天压下心中的疑问。 “是的,队长。”雷天承应。到了该说明的时候,自然就会说明。现在,就让他先整理心绪 季行云拖著沈重的脚步,走向司判。 已经几十年不曾正式出面管事的雷理出现了。还是以证人的身份,进入法庭。 由於曾位司判,目前南郡法庭的众多习惯、审案方式,都是经他改革而制定。工匠想到宗师,就到班固,提到名医师就浮现华陀、扁鹤的名字。在南郡要说到司判,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雷理。 雷理信步走入。顿时传音满天飞。种种猜测出笼。各大家族不得不得因而重新调整立场。要是雷理不只是当个单纯的证人,而是为支持雷震而来。那不岂代表雷震被视为他的接班人!要有一个督议长当後台,还怕什麽事办不成。虽然督议长之前未曾管事,但不代表他尔後也不会管事。尤其是为了心中的接棒人,随便几个动作都可以让几个势力较小的家族人仰马翻。 只要雷理看那位与雷震做对的主议士不顺眼,随便找个理由弹劾一下,就可先让人停权一个月,待调查结果出炉,再决定罢黜或继续任职。而一般行政人员,则可以直接加以免职。亦可强迫一级主管休长假,若查出有任何不当行为,则可让人永远休假。 督议长的职权,可说是无限地制衡整个议会,与所有的行政机关。 不过历年来被选为督议长的人大多已是暮秋之年。而督议长之邻选资格又相当严格。必须当过三任以上的主议会议长,少历练过两种以上的有职主的议士。严格的标准,让法天许多郡选不出督议长。像雷理这样当了二十馀年督议长,还能管事的人在法天的历史中算是极为稀有的案例。 雷理走上证人席,也依照法庭的规范,发誓所言无虚。然後就装出不耐烦的样子,让人以为他在生气。 雷苹也是装模作样的说:“很抱歉,打扰大人的清閒.不知大人在案发当日人在何处,所为何事?” “那个晚上。不就待了一会市民大厅。” “可有人证?” “我说在那就在那,还要证人!算了,要证人是吧?李家的司警小伙子,跟李介天到跟我聊了几句。” “然後呢?” “还後,不就约了雷震这个小辈出去。想起来真是无妄之灾,本来想跟他找个安静的地方聊聊,怎麽会在半路碰上两个死人。害我兴致全失。” 语闭,法庭哗然。也顾得要传音了,种种讨论高声鼎沸。 雷理更用瞪了一眼李少庞,用不满的语气说道:“警备队的效率也变差了。老头子帮忙敲了几下警钟,就败兴离开。想不到警备队不但来的迟,连凶手也没找到。却弄了个不相甘的人上法庭。我想警备队是不是该好好整顿一番?” 本来雷理这种自由自白,控方一定会多加质疑。但,他是雷理,南郡的督议长。没人敢怀疑他的话。由其是李少庞更是冷汗夹背,他暗中发誓,要没被雷理大人进一步的指责,让他不必遭到免职之责,一定要好好重新“锻练”警士们的办案能力,更要好好“革新”一番。 雷理没想到为了制造效果,苦了众多警士,不过却也让南郡的警备队因而跃升为全法天最有效率最为清廉的警备队,到是个意外的收获。 雷理这样的言论,对一般的判官也许足够。对铁面无私的冰泉清流可就难说。对冰泉清流,雷理的话当然也是不容质疑,但他还是会尽力把他当成一般的证人。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就加重证言的效力。 雷苹调皮地笑了一下,特别对黄家的控方问道:“你们要提出质疑吗?” 那三人像见鬼似地拚命摇头。 雷苹做出可惜表情说:“是吗?那再容我问来。” “雷理大人,你的话似乎有问题。要与嫌犯雷理交谈,就在市民大厅即可,何必刻意走到无人的市街?” 第239章 “我一定要回答吗?” “大人,别忘您的誓言。” 雷理做出不情愿的样子,说道:“好吧~谁叫那小子太受欢迎。让我没办法跟他商讨事情。我这老头子平常很少出来走动,较不显眼也就算了。那小伙子身旁一直围了一堆人,怎能用绝气壁跟他说话?我才会想找个安静无人的地方。” 这句话又引起更严重的骚动。不能用传音,非得用绝气壁保证谈话的内容不被窃听,岂非极为重大的机密。督议长、参军打算要密谈、雷家太老与雷家杰出後辈要密谈。不论是那一种立场,都不容轻忽。 “大人,打扰您的时间,谢谢您的合做。”雷苹道。 “别客气。这是身为法天人民的义务。哦,对了即然出来走一趟,又见到司符黄象。就让老头子顺道提醒你一下,南郡与招乌的外交经费的帐目好像做得不大清楚。有空来解释一下,不然直接请廉司帮忙整理也行。” “大人…冤枉…绝对没事回事…”黄象几乎哭喊的叫著,心中的焦急不可言谕。被督议长如此点名,岂不一生清誉全毁。而且与招乌之间难免有些暗帐,黄象又非清廉之人,身在国外难免会收点各国为求游说的献金。要处理不当,别说丢官,就连因而判刑入岳也是理所当然。 其他的家族同情地看著黄象,一至认为他是被雷理拿来杀鸡敬猴的对像。 碰!法锤敲响。 “大人,请尊重法庭。莫生他事。” “哦~抱歉判官大人。就容老人先行退席。” 雷理退席後,雷苹才满意地说:“判官大人,办方已无其他证人及证据。” 冰泉清流点点头,问道:“控方可有异议,或其它尚未提出之登据?” 三名控方面如死灰,无力地摇头。 “即是如此,就此休庭。嫌犯雷震静待宣判。” 雷理出现,判决的结果几乎可以预见。听见休庭雷霏忍不住大声欢呼,马上冲向休息室。长青回颜带著满意的微笑离开司判。而白任终於放松紧握的拳头。 休息内,雷霏不停地对太爷撒娇以表达感谢之意。 “不过~太爷,您那时与大哥相约?是苹儿代你传话的吗?”雷霏好奇的地问。 “相约?那有,我跟那小子可一点也不熟。” “咦!!”雷霏睁大眼睛。 “为了季小子的请托,可让老头子撒了谎。罢了,就让谎言成真不就得了。”雷理有点委屈的说。 “那…黄象的事…” “哦~黄家啊,我随便猜的。多少年没管事了,那会去注意符司的帐目。更何况专司外交的符司又不是我的专长。呵~黄家让我不得清閒,我就回敬他一下。” 雷霏眨眨眼,道:“这…会不会出问题?” 雷理开怀的笑道:“哈~怕什麽,督议长说的话,那有人会去质疑。更何况,老头子的发言一向以严紧出名。就怕司廉太认真,把整个黄家搞得天翻地覆。哈~现在就等著雷震那小子无罪开释再为他庆一番,洗去牢狱的秽气。” 雷霏眨眨眼伸伸舌头暗,在庆幸督议长是雷家的太爷之除,也不免同情起黄家的前途。 第四章圆满结局 季流风气定意閒,大大方方地以最舒适的姿势坐在大椅上。梁钧坐在他的对面,脸上布满踌躇不安的情绪。梁钧怀疑这位结拜大哥是否过於自信,竟然会欢喜地接受武议团的招待。自从进入法天都郡的武议团总部,在武议团有意无意地安排下,梁钧已经见视到武议团惊人的实力。而他们也正被强大的力量所“保护”著。难到季流风一点惊觉性也没有? 突然,季流风脸上闪过一丝不愉悦的神情。梁钧马上很紧张地问:“大哥怎麽!是武议团有异常的动作吗!” 李流风扬扬眉,笑道:“武议团的异常动作?你是指什麽?” “是指随时派著四至五名顶尖的高手,监视著我两的一举一动吗?还是偶尔发出带著强烈恶意的气劲试探我们?” 梁钧急道:“什麽!武议团竟做这等事!不对,我怎麽都不知道。” 李流风笑道:“被你发觉,那武议团的顶尖高手也没什麽了不起。至於那此试探性的攻击,我全都化解掉了。怎能让你承受,那种致命性的试探。” 梁钧这才知道季流风外表轻松,实际上却已经历经无数风险。 “大哥,武议团似乎一点诚意也没有。来这几天,就把咱们将丢在这。也不见他们高阶人员,我想咱们还是快点离开。” “恐怕不行。你能叫我丢下你一个人独自逃跑吗?” “这…” “要只有我一个人,想离开武议团的掌把,也许还有机会。加上你可就百分百没有机会。” 梁钧楞了一下,才忍痛道:“大哥、我不要紧。您还是一个人离开好了。” “哈~哈~” 季流风闻言哈哈大笑,害得本来心存悲壮心情的梁钧像是被浇了一盘冷水,好不尴尬。 他红著脸道:“大哥!我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哈~梁钧啊~梁钧,你也太紧张了。你的心意我是很高兴。不过,我可还不至於沦落到把你带来这里,却抛下你独自苟活。放心~武议团的团长已经跟我秘谈过了,也达成协议。虽然底下的人对我两相当不满,但真正有实力的人才不会对我们乱来。” “是…是这样吗?” “当然。”季流风点点头,又感叹的说:“法天真的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我本以为南郡凛家的凛溧冱已经是法天的奇迹。想不到在这武议团还有与他不相上下的人物。” “是…武议团的团长吗?” “不,不是。那位团长虽然了不起,但比起凛溧冱这级的人物还差上一点。不过也够厉害了。” 梁钧沈思了一会,又道:“大哥。您真的要为武议团提供法印吗?” “是啊~初步的构想将为他们制造“如岩”与“如羿”两种法印。” “大哥。这样好吗?如岩这种法印根本就不能称为法印了。使用者不需负担法印所耗的真气,由法印本身供给真气,真气消耗後再取下重新灌注真气。根本就成了没有重量的铠甲。这样不是为法人带来可怕的优势!试想,不需任何的武术底子,只因法人的血统,就能得到别人要锻鍊数十年才能施展的护身真气。要是让这种东西量产,岂不让法天已经过强的军事力量更加失衡。” 季流风又笑著说:“不会的。你想太多了。要法天过度依赖“如岩”这种法印,只会降低他们的武术水准。更何况“如岩”这种法印相当不放便,无法由自身补充所需的真气,使用上更加不方便。而且要帮“如岩”充能,也要有相当的功力。又非寻常人能力所及。这种法印还真的只能拿来当护身的铠甲使用。效力没你想像的大啦~不过你的担心也是有道理。以法天的军力要养一只几千人的“如岩”装甲兵团到也非属难事。嗯、嗯,不但拥有重装甲兵的防护力,还保有轻装甲兵的机动力,这会是个怎样的部队?” “大哥~”梁钧闻言不免又愁容满面。 “放心,放心,我改造的法印要让武议团量产,并实际运用少说也要四、五年的光景。要烦脑请到时候再操心好吗?更何况祖国变得更强大,你难到不高兴?” “大哥!” “啊、回来了!” 季流风不理会梁钧的生气,突然手一张,宏大而柔合的真气覆盖梁钧身周。紧接著一声轰然巨响,房间摇晃。 “该死!是武议团的偷袭吗?”梁钧生气地喊著。 咚、当~屋顶的砖瓦、廊柱纷纷落下,尘烟飞漫。 “怎麽回事!”“是季流风!”“快点来人!”房外也传来许多紧张的喊叫。 没一会,梁钧看到著屋顶开了一个大洞,而季流风的肩上多了一颗外印正流光闪烁。而一群的武议士,各个气劲紧绷来到这间客房,无不紧盯著季流风。顿时房内充满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 武议士们深怀戒备地盯著季流风,被盯的人却毫不在乎。 “哎啊~这是怎麽回事!你们武议团是这样招待客人的吗?竟然无原无故地把天花版打破,真是过份。”季流风先发制人。 梁钧却是惊讶地眨眨眼。当他看到结拜大哥肩上多了一颗外印时,就己经明白这场骚动根本就是季流风一手制造。只是那个原本借给李魁的外印“闪雷”怎麽会飞大哥身旁。是大哥为确保战力,而将外印回收,还是暂用外印的人已遭不测。 几名武议士你望我、我望你,都不知该如何处理。听季流风的语气房间似乎不像是被他所破坏,但武议士们对这个打伤年长重蒿的外人总是心有不满,早想找机会与理由与他动手。 “你们围在这做什!回去做自己的事,不要打扰团长的客人。” 一个口语不大清晰的声音响入众人耳中。 一位年纪看似百,牙齿都掉光的老先生走入客房,呼嚷著将武议士们一个一个驱走。 “但是百印先生…” “还要我出手赶人!别骚扰客人了!”老先生大声斥责著。 这名百印先生似乎地位颇高,一个个武议士们甚是愿却也不敢违他的指示。没多久,原本挤满武议士的房间只剩季流风、梁钧与百印先生三人。 “季先生。虽然武议团答应与您回做。但请您保持客人该有礼节。不要逼老生先以武相向。”百印生先阴沈地说。 “与你动手吗?我可不希望因为欺侮一个快进棺材的老头而落人口实。 第240章 不过对手要是门外那位年经小伙子应该就没关系了。” “哼,只要你有意愿,会有机会的。下午,团长与仙容、蓝世游两位家主将与你商讨相关事宜。希望你能做好准备。” 百印又看了一眼季流风肩上的外印,道:“还有,别以为你召回一颗外印,就能为你带来任何优势。” “我会请人再引道两位前往新的休息室。在这之前,若有不便,还请两位对自己的恶作剧带来的不便多加承担。”说完,百印先生就带著几分不满调头离去。 “大哥~你…”梁钧看了看不该存在的天窗,满地的破片残渣也不知道该说什麽。 “…那个,李魁怎麽了?” 季流风毫不在乎的回答:“死了。” “什麽!怎麽可能,是出意外、还是生病?” 季流风轻松地道:“不,是战死的。” “不。会。吧,有大哥你外印的帮助,还会被人打败…”梁钧两眼睁得斗大,一付难以置信的样子。 “那个家伙是败在自大与狂妄。到也不是对手太强…不过即使如此能打败动用外印的李魁还是很不简单。” 季流风又喃喃道:“真是有趣…季行云,我会多加注意你…” 注:无音铃:用来发出讯号的振片音铃。虽然振动的频率非人类双耳能接收,不过却能引起附近的无音铃共振达到传讯的功能。唯距离甚短。 法天第二六军团在南城的临时司令部在这几天一直被低气压所盘据著,四处充满不寻常的气息。炎热令人难安的空气一直折磨著众多的官兵。放出令人不安躁热气息的低气压中心-军团司令室,雷焰司令正不停产生人不安的灼热怒气。 雷焰的怒焰不是没有原因。原以为雷严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长子,会因为卷入谋杀案而从此在南郡的政场上除名。想不到刻意断绝家族的助力,却引出久久不管事的太爷。尤其是雷家太爷的出现,更让他怒火衷烧。因为雷理的抽手,不仅让雷震意外得救,还让家族中许多中立的大老纷纷偏向,转而支持雷严的不肖子。甚至原本的盟友也开始产生松动、偷偷地改变立场。 更惨的是,当雷家大大小小的族人知道是雷焰在後召开家族会议,煽动大老们通过不求助雷震的决议时,更让雷焰在族人的眼中成了抛弃家族成员的冷血动物。要知道,法天各大家族都有极强的向心力,为了个家族可以不顾个人死生。相对的,家族也会尽力照顾陷入困境的族人。像这次摒弃雷震的决定根本就是令雷家引以为耻的决议。由其是雷震根本就无犯案,更是引起众多族人的不满。 雷焰心情烦躁地看著日常的工文。在他的背上几乎可以见到明显的三道怒火,所有军团本部官兵都想尽办法不要靠近正处於盛怒状态的雷焰。雷焰生起气来的怒焰可是会把人严重烧伤,没有人想嚐试被火纹身的滋味。可惜身为雷焰常待官的雷兴却无法逃避这个危险。 雷兴为雷焰带来一个重要的消息。他的直觉知道这个消息必定会引起雷焰的震怒,可是这种重大的消息,他不敢隐瞒-虽然他曾自做主张,挡下不少会隐响雷焰心情的事情。不过他身为一个老练的常待官、“尽责”的军人,相当能拿捏分寸,知道有些“小事”没必在第一时间让雷焰知晓。因为以他的脾气,很容易坏事。 现在他带来的消息,肯定会让雷焰不佳的心情更加火大。很不幸,这件事有著不能拖延的时效性,更何况会惹他生气的理由又是太晚得知这件事情。 “雷焰大人~下官有一事禀告。”雷兴尽量以最恭敬的语气说著。 “又有什麽事,快说!” 见雷焰心气烦躁,雷兴虽然必定会遭怒焰波及,但还是硬著头皮道:“下午五时,将於本宅召开家族会议。请大人务必拨陈参会。” 雷焰怒道:“什麽!是谁提议召开的!还有怎麽这时才通知我,难到不知现距开会时时仅剩半小时。” “可恶,竟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好歹我也是个代理家主,要召开家族会议,竟然不先会知我!连开会的目地都不知道,叫我怎麽参加!”雷焰一对铜眼几乎要喷出火来,雷兴在一旁因热气流下几滴汗水。气温似乎随著雷焰的情绪上升。 “那…大人,您是不打算与会了?”雷兴小声的问著。 雷焰骂道:“怎麽可能!雷兴、备车,我现在就过去。看看到底是谁这麽大胆,竟敢背著我私自召开会议!” “是…大人。” 二十分钟内,雷焰带著熊熊怒火,走入雷家的议事大厅。他已经提早十馀分钟入场,当他踏入大厅时,才发现家族中所有大老都到了。平常散居南郡各地,年节团聚或偶有要事才会回来的各个分家家长竟然全都到齐。雷焰心中打出了一个又一个的问号。要把这些人全都召齐,那这个会议该是筹画已久,但自己怎会浑然不知?不过,这些长老、分家家长一个个也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似乎也都在讨论今日集会的目地。 雷焰的疑问暂时盖过心中的怒焰,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雷焰毫不客气地就要坐上主位。当他才想坐下,却受到劝阻。向来负责按排会场的雷荖婉言说道:“雷焰少爷。您的坐位不在这儿。请您坐在下右第四位。” “下右第四位?”雷焰疑惑了。这是依照辈份、职位排坐的位置。这可是连雷严、雷战两位远在都郡的人都给留下空位,他才会坐到下右四位。 “怎对?大哥不在,理当由我代理,难不成要由雷言那个没出息的小子坐在主位?” 雷荖虽只是雷家内部的管家,但论辈份他甚高、立场中立又超然,同时是负责传递消息、辅司际典,在雷家虽无重权,却受人人尊敬。雷焰年幼也受他教导礼法,见是他说话,脾气不敢发作。 “不、雷言只坐在下右三位。上位这重责岂是他能担当。” “那…是谁要坐主位?”雷焰问道。 雷荖摇头道:“少爷,我只是个下人。那能知晓这等大事。” “你荖就…”雷焰想要问,雷荖却迳自走开不理雷焰,继续指挥家仆准备茶点、为打点各项杂事。 “老狐狸!”雷焰骂道。要雷荖不知,那这场会议怎麽可能召开!心中虽气,在众多家长、大老面前自然不得发做。只好乖乖入坐。 雷焰看了左下的坐位,竟无虚席。这不就代表各地分家的家长出席。而且几乎都是本人参会,平常就连一年一次的团聚也常自身事忙,而改派其他要员代长参会的人也都来了。再观右下坐位,除空下前二首座外,所有任职主议会的议士、事务长老也都应要列席。家中重要人物几乎全数到齐,雷焰实在无法臆测还能有谁有够资格坐上主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主位之人姗姗未至。雷焰的耐心正一点一滴地消耗著。就是雷严也不曾迟到,今天的主会人员竟然晚了近二十分钟,还未见人影。不单是雷焰,许多大老们也开始心浮气动,心生心满。也有人开始偷偷传音,询问雷荖,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过雷荖不为所动,只是坚守岗位,静候门边。 终於,雷荖有了动做,将门开启。就见雷荖低著头,退後三步、恭迎来者。 先看到年轻的小姑娘探入,雷焰差点没忍住火气要开口大骂!一个死小孩竟然敢开这种玩笑,浪费这麽多长辈保贵的时间。见到小女孩小心地扶著一位老先生,进入大厅,雷焰硬把将要开骂的脏字全吞回去。 他胆子大、高勋再高,也不敢对这位老先生有一丝一毫的不敬。 只是、为什麽、没道理、他-南郡的督议长、雷家的太爷,已经久不管事的雷理会召开此次家族会议… 雷理在雷霏的搀扶下(虽然他健朗依旧)坐上主位。一对散发著智慧的眼眸先扫过在场众人,举起茶杯,沾了唇,道。 “这茶好。是雷平从招乌带进来的。大伙试试。” 一群家老不解其意,一一举杯试饮。 “难得齐聚一堂。老头子做东,在举贤堂设宴,等会就直接过去。不过在这之前,得让各位听听老头子罗唆几句。” “三哥,你难得好兴致。发帖相邀,小老弟大老远从南郡最北的地方赶来,可要好好与你拚几杯。杂事小事就快点解决,有事就交给後生晚辈去忙就是。”一位颇为福态看似过百的老先生高兴地说著。 “这当然,不过…”雷理停了一下,看了看随侍的雷苹。後著红著脸说:“爷~您这什麽意思,好似我在虐待老人似的。平常要您戒酒可是为了您健康著想。也不是禁止你喝,只是希望爷不要贪杯。” “呵~雷深,你也听到了。助兴喝个几杯就好,免得有人老在面边念东念西,怪老人家不会照顾自己。”雷理打趣地说。 “哈~好吧,小孩子就这麽爱操心。连咱们三哥都管得动,长大了,可不得了。” 雷深这位也是退休状况的大老,随兴插话让会场的气氛变得温馨许多。 “好了。老头子就不耽误大伙时间。就长话短说。”雷理说完,目光一闪,整个人态势全变。不再像是一个过百的糟老头,而是像是充满威严的君王。目光所至,令人倍感压力,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近年来我不大管事。因为老人家认为大伙能把事情干好。不过有几件事,还真让老头子看不过去。不得不出来提醒一下。” “首先,东西伏牛山一带。盗匪众多,竟然连足以动摇南郡铁器市场的铁家千金都能被抓成为人质。 第241章 不单如此,与招乌间交易多有走货买卖,这关防松散至极真是令人不安。雷齐你在那边是待好看的吗?再来此次战功提报怎不见雷巧静晋升前将。雷焰、你任职翼将岂不该提拔族中俊杰,怎能埋没人才。以她所见军功早该升任前将,这早超过是内举避嫌的程度……”雷理井条有序地说了一串,让不少大老脸上无光。却又是据实举明,让人无从推卸。 雷焰听到太爷指责他用人不公,吓得他冷汗直流,以为这会议是针对他一人而为。却见不分派系,不分老少,几乎所有人都被他指名。才让他略为安心。 雷理说了十馀分钟後,在坐的大老们除了极少数已经半退休、行事极为公正完美的人之外,无不心慌意乱。 在场的人几乎都被雷理点名之後,却见雷理表情一转,道:“……。不过以上的事都不大重要。人,总是会犯错。那一点点小事我。完。全。不。会。在。乎。” 雷理说完,停了一下。欣赏众人心绪不安的样子。奸诈又残酷地笑了一下,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威胁。 “以上的小错,是每个人都会不小心触犯。可~是~有。一。件。事,我决不容许它再度发生。我、雷理,只要还活著一天,就不允许它再发生。竟然有人会放弃无辜的家人…竟然有敢背著我,通过不救助家人的决议!这算什麽?家族的存在不就是要保护家人不受冤枉、不受欣负、不被侮辱。居然有人反其道而行?这真是雷家有史很来最大的耻辱!还要我这老头子,亲自走一趟法庭把人弄出来…嘿、你们是要让南郡所有的家族看笑话?” 不少散居外地的家老们还不大清楚雷震的事情,对雷理的怒气感到一头雾水。而当初附和雷焰的人则恨死了雷焰,无不对他发出怨毒的目光。因为雷严在召开家族会议都会事先请示雷理,就算雷理从不注意会议的内容,但至少已经知会太爷,事後也会再徵询太爷的意见。而雷理的话意正表明那个家族会议完全是雷焰一个人的主意。支持决议的大老本就过半不多,且多是在雷焰种种的暗示、明示下才加以支持这个不算光彩的决定。现在情况大变,也就特别痛恨雷焰。 雷理最後又道:“呵~别想太多。老头子年纪了,记性也差。只要~别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就不会想到多馀的事情。” 缓了缓颊再道:“来、来、来~难得大家齐聚一堂,就别想太多了,到举贤堂快快乐乐地好好吃一头,就让大伙好好联络情感。” 还叫人别想太多!雷理摆明就是告诉家中所有大人物,要谁敢再惹他不高兴,随时能拿出理由把人罢黜。 让他这一说,雷焰在雷家自然再也没有前途。而被他亲自出手相救的雷震,身价自然也就水涨船高,成了当红炸子鸡。 雷焰呆立原地,看著诸多长老、家长、主议士们走离大厅。没人对他说上半句话,有的只是鄙视的目光…他悔不当初,但为时已晚… 第五章再见好友 武议团中队部的第二武道场又如以往,武议士们又聚集在一起磨练武艺。 现在场上正在较劲的是两名队长:中队长-长青回颜、小队长-季行云。在这之前,两名技研士:颜见与柳甄已经被狠狠地修理过。依目前武议团大姊头火力正旺的情况下,季行云恐怕也难逃她的魔手。 她-南郡武议团的大姊头,表示为了庆祝好友雷震洗清冤屈,才特别费劲指导众人。不过只要对她有一点点认识的人都知道,那、只正个籍口。真正的原因不过是她武瘾发做,找人止痒。而根据来自常待长、青武昌的内幕消息,指出长青回颜因错过变得异常厉害的李魁而心生不满,才借机找人出气。 东方寻彩应季行云之邀,参加这次的武会。季行云原本想利用机会,把她介给众人,并且寻进入绿海的助力。不过长青回颜今天的火力特别旺盛,没两下就打得颜见、柳甄哇哇大叫,大喊救命。还没机会把东方寻彩介给众人,就被拉下场。 东方寻彩看著季行云与长青回颜激烈的战斗,不免担心的偷偷地问著雷义。 “这就是南城武议团平常的比试?这种打法会不会出人命…” “放心,队长还撑得住…不过大姊今天好像是猛了点…没事的…”雷义盯著精彩的战斗,不大专心的回答。 季行云已经用了穿云劲。他完全想不到让李魁吃了苦头的绝技,在长青回颜身上居然起不了做用。长青回颜不过随手一挥,就放出一道刚烈无比的真力,硬将穿云劲给炸散!虽然季行云自认在闭关之後功力大有提升,那知长青大姊的手劲却更加沈重。好像之前与她打得难分难解都是假的。 若单论瞬间爆发的速度,季行云虽略胜半筹。但现在长青回颜却像个先知,总能预先察他的动作,早先提防,早先反击,打得季行云节节败退。 轰的一声,一道至刚的劲力又把季行云逼退数步。 长青回颜不满的说:“你不是还有一招新的武功。好像是炫鸣闪的改良版?还不拿出来用用!” 季行云这才知道,他与李魁战斗的经过长青大姊全都知道了。瞪了一眼多嘴的雷天,後者只是一付无辜样子看著天花版,季行云只好应要求运起绝技。 “好!这才像话。尽量放马过来!”长青回颜豪爽地说著。 长青回颜迳自站定,等著季行云发招。季行云也不客气,马上凝气於掌,迅速地将炫鸣闪完成。不过他犹豫了一会,要青长大姊不能破解,这武艺威力极大会恐怕造成严重伤害。心念一转便收回三分真力。 季行云喊道:“接招了!” 旋即,双掌握著气弹,闷炸一声,数道激光由双手的缝隙闪出,释放了炫鸣闪的夺目炫光。同时身形一晃,留下一道残影,人却已经闪至长青回颜身前。速度暴闪,让杨菁茹也叹之不如。 众人见招大声喊好。长青回颜不为所动,左掌缓缓推出就迎上季行云的炫鸣闪,让人不免以为两人是在套招。季行云却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明明想往长青大姊的下盘打去,怎麽不知不觉中手掌会自动向上偏移,将炫鸣闪击向她的手掌。不过这一掌瞬息而出,也不容他多想箭已发出,要订正为时既晚。 炫鸣闪出、震波透过手掌传至长青大姊… 这招令李魁重伤致命的绝技,由高频的振动破坏体内器宫、血管、筋肉、气脉的恐怖武艺… 长青回颜蛮不在乎在接了下来… 她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 季行云大吃一惊,可不将长青大姊打成重伤才好。 …突然、她又露出怪异的微笑,带著恶作剧意味… “啊!糟了!被她骗了!”季行云在心中大呼不妙。果然腹部传来强烈的冲击…然後是令头皮都因而竖起的疼痛…季行云抱著肚子痛得打滚… 东方寻彩见状,吃惊地冲向季行云,不满地瞪了长青回颜一眼。小心地将他扶好坐起,同时运气为他疏气,导开瘀血并协助将受到冲击而偏位的内腑归位。本来这些护理的工作正是季行云专科,不过因一时疼痛而施展不开。现在有人热心襄助,季行云感激地含泪道谢。 长青回颜也不管季行云的状况。反正以身受教一向是她教育方针,那一膝击虽然用力,但只是纯粹力量的冲击,没运上多少真气。想来也不会造成多少伤害……除了刻苦铭心的痛感… 她也深知季行云善长医术,一点小伤对他更不算什麽,便对众人说教道:“小云这一招相当巧妙。你们可千万不能学我。得拉开距离,迫他将气弹释放。不然在有效距离内,保证你血脉尽脆,七孔流血。” 众人受教地点头。雷天与殷荃见过李魁以金钢之身受招,深知此招威力,更是心有同感。 “但是,大姊头、您怎麽一点事也没有!” “哦~这还不简单。你要是用刚硬的方式想要阻挡震波,恐怕只是徒劳无功。不过,我把真气稀释,像棉花一般散在身前将震波吸收,自然就传不到身上…” 长青回颜甩甩手,道:“不过,手还是被震得发麻。真是好功夫。” “你们也要注意,以後千万别像小云那样。除非是力穷之际,否则对自己的武艺再有把握,也不能在战斗中撒消护身真气。否则意外随时会发生。” 说完,又把话题转向小云道:“你这招真的不错,而且…好像还有成长的空间。你不觉得炫光的功能不单是扰敌而已。” 季行云闻言,又看到地板被一道激光烧得焦黑,顿时明白,心中也开始构思如何有效运用。 季行云坐在道场中央沈思著,东方寻彩用心地助他疗疗伤,形成一同幅又美又怪的画面。 长青回颜看不过去,便道:“喂、小云,还在这坐多久。别占位子了,要休息就退到一旁。还有人等著要做练习呢!” 长青回颜笑嘻嘻地说完,一对眼睛就在还没上场的武议士身上转来转去,看得人人自危。 发现众人顾左右而言他,长青回颜没好气的说:“怎麽、没人要上了!难得我今天心情特别好。想抽空多指导你们一下。这。麽。不。给。面。子。吗~” 虽然知道要想办法让大姊的武瘾得到满足,不然往後的几天可要过著东躲西藏的日子(避免被长青回颜抓去“特训”),但是要站出来为众人“牺牲”却又是另一回事。 “让我来领教一番!”充满英气而沈稳的声音响起。 武议士们无不在内心欢喜膜拜声音的主人。 第242章 终於有人自愿成为魔王的贡品,解救众生! “哦~你是~” “在下东方寻彩。向你领教”东方寻彩的声音虽然稳重,却带著几分怒意。 长青回颜不以为意,只是笑嘻嘻地又暧昧地看了一眼季行云,道:“来吧~这回我会小心。不会再让人心疼。” 季行云急道:“长青大姊,她可是…” 长青回颜兴喜地说:“放心,我自有分寸。来者是客,很久没跟安郡的武者过招,你尽管来吧~” 才见她站出来架式摆出,长青回颜已经大致知道她的来历。 东方寻彩站上道场,与长青回颜对立。後著带著笑脸也并未摆出防守或进攻的姿势,东方寻彩见她大意,但体势却又自然天成,真气流转圆融一时间竟也找不到空隙。 没空隙就自己制造!东方寻彩真气流转,双手展开一个回旋沈重的真气如洪水般涌出,同时身体轻跳,竟点著沈重的气劲踏空而来! 长青回颜见招心喜,一掌推出,打算硬将东方寻彩的气劲挡下。却不知那招并无含纳多少真气,却纯以沈重的空气做为幌子。她这一掌,阻断气压平衡的真气因而搓破,空气瞬间暴开,而强大的气流又将她身前空间的空气抽光,然後又空气又瞬补入,造成数道真空的气镰。同时气压的骤变更令人难以适应。 不过那只是东方寻彩扰敌的招式。对手可是武议团的中队长,东方寻彩深知能武议团威名昊昊,其来有致。更何况她是法天武风最盛的南郡的中队长,若要为季行云出气,仅能利用她未明自己的实力、寻求试探之际,一口气绝技尽出,方有机会。 她踏空而来,双手焰起,两颗火球就打向长青回颜头部,同时一向前一弓,以人为箭、以指代枪,有如一道流星疾射而去! 异变之际,长青回颜气走全身,忙著运动真气调整体压,对抗东方寻彩制造的风暴与气镰。那知又是两道火球烧上头来!这火球虽未造成严重伤害,却也弄得她狼狈不堪。这时的长青回颜,无法用气流的异动测感对手,双目也被灼热的火焰逼得紧闭,耳边只听得到呼啸的风声,放出的真气亦被狂风气镰驱散。而东方寻彩如流星般射将来! 长青回颜如聋耳瞎子,桹本无从得知对手的攻势。 可是,她却做出反应! 就在东方寻彩自认得手之际,她翻身後踢。脚角画过一道完全的弧线。 画破缠身的气流,翻过对手流星似的攻击,也抛去头上烦人的火焰。 她後翻数圈方才定身而立,摆开架势後再无轻忽之情。 她一击落空,猛然扭身避开弧月般的攻击,如流星般坠地,轰然一声。借力弹起,飘然落地,讶意地盯著她。 道场坚固的地板,留下一个大洞。突来的精彩攻防,令人看得目瞪口呆。 一个大意,落得狼狈长青回颜却欢喜喊道:“好!小云,你找来的这个朋友真好!” 气劲放出紧锁对手,又道:“东方寻彩吗?你有没有兴趣到兰心武会担任总师父!” 这话一出,长青回夜马上叫道:“大姊,你怎麽叫人抢我的工作!” 长青回颜疑道:“你不一直对挂名武会师父深感麻烦?有这上好人才问问有何不可?” 本来武会总老师的工作是可有可无,只是近来长青回夜在置装费上投资颇多,兰心武会可观的收入可是有力的资金助力。 “是没错…但…。不对!大姊,你怎麽叫“他”当兰心武会的总师父!” “有什麽不对吗?” “当然不对!虽然“他”长得相当秀气,但也不能叫人男人…” 长青回颜不理长青回夜的抗意,就道:“好了,好了,她都没表示意见。小丫头紧张个劲。来、来,咱们继续。” “您的好意,在下心领。” “说的也是,东方大家怎麽会在意那小小的一个武会。” 说罢,两人再度提高警觉,准备续继比试。 长青回颜真气流转,七寸回劲就要发出。 “接招了!” “请等一下!”一道甜美女声又把战斗中断。 长青回颜不满地望向道声音的主人,一对眼睛充满战斗欲望像要吃人似的。 由门口走入的雷苹笑嘻嘻地迎上长青回颜的双眼,道:“很抱歉,长青大姊。不过“督议长”要跟你借两个人。” 长青回颜随口应道:“好啦、好啦,快把人带走…真是扫兴。来别管她,咱们继续。” “这可不行喔~爷找的人正好在场上呢!” 雷苹阻道:“东方少爷、季小队长、长青回夜小姐,请你们随我来一趟。还有东方少爷,您没被这个粗手粗脚的人伤著吧?爷正等您回去泡茶呢!” “喂!这麽行,我们才打到一半!”长青回颜抗议著。 雷苹推出笑脸,道:“很报歉了,那就下次啦~东方少爷本来就是“督议长”的客人。您要跟他老人家抢人吗?” “唔~好、算你狠!”长青回颜不甘心地说著。 在几名武议士们还搞不清楚状况时,雷苹就把东方寻彩、季行云与长青回夜带走。 战意正高昴,却硬生被阻,长青回颜一股火气开始延烧。 “啊!大姊,我想到了,有件事我与雷天非得现在去办才行。”杨菁茹拉拉雷天就要离开。 “哦,等会还有个商会。老爸他硬要我参加。也容我先行告退…”机警的殷荃也马上告假。 其他人看到长青回颜头上的战方正浓浓燃烧著,心知不妙。也急著要找理由闪避。 那知杨菁茹走没两步,惊觉狂风吹过。长青回颜已经挡在门口“别急著走…你们近来真的欠缺锻鍊。今天就让我一尽中队长之责。想回去,先让通过我“指导”再说。” 长青回颜挂著充满战斗欲望的招牌笑容。雷天等抽了几口凉气…今天、难过了… 再一次走入雷家的大宅。虽然一样是由大门走入,目标还是雷家太爷的居所。可是雷苹带的路线却与雷霏截然不同,又是绕得季行云头昏眼花。季行云在心中暗自怀疑著,这种迷宫般的建筑怎麽能够住人,动不动就会叫人迷路。雷家一定经常在上演儿童失踪记。 就在季行云胡思乱想之际,雷苹将人带到。 踏入厅房,看到雷震与雷霏兄妹已经盘坐在地,似乎等候多时。 不遇期地碰上雷震,长青回夜脸一红,望向他。见他神采依然,心中起伏不定,内心中似乎有一股小小的呐喊她快点逃离… 虽然雷震被陷入狱,长青回夜为他全力奔走。可是自从借春之夜,两人就再无如此相近而聚。雷震心中的想法,她也能猜出三分。他似乎在逃避、他在刻意保持距离,虽然他没有(长青回夜私下的观察认定应该没有)其他的意中人。难到为了家族,就得封闭自己的私情? 长青回夜越想心情越是惨淡… 雷震危襟正坐,脸上保持著一贯的扑克脸,让人摸不清心中真正的想法。平常季行云与他相聚,雷震总是诚色以对。看到雷大哥摆出认真严肃的样子,还可真让他无法接受,一时之间还以为那是个披著雷震外貌的人偶。 雷霏就与她的大哥完全相反。她就像只小虫,坐在位子上蠕动不停。神色带著几分烦躁,要不是等的人是雷家的太爷,她恐怕早就开骂、甚至直接走人。见到长青回夜也受到邀请,她高兴地对她猛眨眼。那知对方的对明目中却只容得下雷震,完全忽略她的招呼。雷霏心中升起闷气,嘟起嘴、脸颊鼓起。 等了许久,呆呆静坐早无聊了到极致,只好退而求其次,小声对季行云问道:“小云~你知道老太爷找我们做什麽吗?” 季行云耸耸肩,也是一脸疑然。 “什麽嘛~武议团的小队长,也没比较了不起…”雷霏埋怨著。 “…”季行云苦笑。这跟武议团那有关系,雷理可是雷家的太爷,他要做什麽,你是雷家的大小姐都无得得知。一个外人那管得著。 雷霏还想找季行云拌嘴,雷理这就披著厚衣缓缓走出。 “哈~让你们等久了。老头子,年纪大了,身体也跟著变差。受不得风寒,就在里面避避。一不小心就睡著了,你们不会介意吧?” 雷震恭敬道:“太爷,您身体为重。还要惹您操烦,小辈心感恐慌。” “啧、真不可爱。跟你老爸同一个德性。”雷理不领情的说道:“算了。今天找你们来只要还是为了你这麻烦小子的事。” 雷震又道:“劳动太爷,小辈无以回报…” “去,去~要谢就谢,那两个小伙子。” 雷理指著季行云的鼻子,说道:“要不是有季小队长请托,我才不管你呢。还有东方寻彩也出了不少力。不过真要谢,还是我这个聪明灵巧的小苹儿策略用得当,当然还有长青家的小姐多方帮忙。你才能无罪脱狱。” “大人您言重了。朋友间,不需言谢。”季行云道。 “嘿~七叔,你可要好好回馈我才行。”雷苹得意地说。 “能为世伯服务,是小侄的荣幸。”东方寻彩道。 “…”长青回夜深情一望,低头未语。 “哈~话可不能这麽说。雷家的人竟然还要靠外人帮力才能…唉~是我这个做太爷的,真没能把族人教好。”雷理感叹的说著。 “您言重了、大人。”长青回夜道。 “哼、哼,雷震,你看该怎麽办?为了你的事,让多少人为你担心操劳。还有连我这个督议长都出面为你做保。 第243章 现在外面一定谣言四起,必定把你认定为我的接班人。” 雷震诚挚地说:“小辈深感万幸,只能全心为雷家服务。鞠躬尽瘁而已。” 雷理却道:“谁要你鞠躬尽瘁,雷家可不希望家人成为只是家族服务的机器。没错,现在大多数的人都认为你成为老头子钦定的家主人选。但,这不代表你就一定要以成为家主为人生目标。而且你有没有这个资格,还是个问题呢!再说一个只会为家族利益著想的思考机器也无法成为一名优秀的家主。” “这…”雷震无言以对。 “家族是以人组成。要是持家的人自己都不懂得追求自己的幸福,怎麽帮助族人得到幸福与快乐?” 雷理继续说道:“长青小姐,很抱歉。我这个傻孙子就是死脑筋。” “啊…不…”长青回夜红著脸,不知该怎麽回答。 “虽然我不能保证将来会怎样。也许基於政治利益考量,雷震这小伙子还是得娶一个政治新娘。这却不代表他就不能拥有属於自己的恋情。哈~这样说虽然自私了点。不过,男人、总要历经追求、失败才会成长。而且,听说偷情的滋味更胜一切…呃…扯远了…反正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定。什麽身份、地位,都是假的啦~不把握眼前的佳人才是傻瓜。虽有珍惜当下才是真的。雷震你的考量也许出自好心好意,不过在老头的眼中,你只是在一昧地逃避不确定的未来。难到以雷家之能,还要非得靠联姻来保证家族的兴荣吗?” 雷震愧然说道:“是…是…我错了…”望向长青回夜,见她情深款款,心中百般滋味顿时万现。 “雷震,即然外面已经把你当成老头子的接班人。那你就得有接班人的样子。嘿~先放你几天假,等雷严回来,你可就有得忙了。” “是…” “长青小姐,老头子先跟你说声对不起。不过希望你能成为雷震这过分认真的傻小子的休憩之处。” 长青回夜脸红的像苹果一般…蚊声道好。 雷理接著又道:“季队长,雷震能有你这个朋友是他的运气,希望将来不管发生什麽事,你们都能保有这份友情” 雷理望著远方,感叹的说:“这样的友情~希望你们能好好珍惜。即使将来你们可能站不同的立场,也希望季队长你能顾念旧情,多方宽容雷震。” 季行云对雷理的感难感到不解与疑惑,雷震向来明理行事磊落,凡事听他的意见总是好的,怎麽可能会与他的立场相左。不过这位年高望重的太爷即然特别提出来的,季行云也就唯诺道是。 雷理停了一下,道:“好了,雷震、长青小姐,季队长老头子浪费你们的时间了。你们可以先行离开。” “是的谢谢太爷。”雷震道。 “大人请保重。”季行云道。 “愿十二先灵常佑大人。”长青回夜道。 “太爷~那我也走了。”雷霏道。 “等会~雷霏留下。我还有事要跟你说呢~” “咦?” “其没事的人就快点去忙。别在这浪费时间。”雷理赶人了。 雷霏突然觉得不安,太爷一付赃兮兮的笑脸,不知所为什事。她对雷震与长青回夜放出求救的信号。 雷震却装成看不见。而长青回夜却真的因心事起伏,眼中只剩下雷震一人,真的没注意到。 “霏儿,太爷要你做陪,可是做晚辈的荣幸。可要乖乖的喔~”雷震道。 “唔~”雷霏不甘心地目送雷震等人离去。心中暗骂,陪一个老头子多无聊… “你这个爱找麻烦的小丫头…”雷理开始对她说话了。 “果然是要说教…大哥真可恶,竟然自己逃跑。亏我还多方奔走,为他脱罪…”雷霏在心中痛恨的暗骂著。 然而“…所以我希望……”雷理续继说著。而其中内容却是不训示也不是说教,雷霏一对眼珠因为雷理的话而灵动闪耀,脸上跳起跃跃欲试的音符。 第六章捕捉白任 一连几天,季行云伴著东方寻彩练功、游玩,相处甚欢。本想为洗清冤屈的雷理大肆庆祝,不过雷理在雷家太爷的“背书”下,成了南郡的风云人物。散居南郡四方的雷家众老、南郡各家要角无不殷切来访,一时之间参军府变得车水马龙。雷震一方面要处理公务,又要接待各方人马,忙得不可开交。就连平常会排除种种干扰接受雷霏的额外工作,也都暂时按下。如果想要会唔雷震,恐怕还得排队排上半把个月。 季行云知道雷震的难处,也不挂意。只是一连十馀天不见白任,让季行云心中偶为担心。白任偶尔为了工作十几二十天不在南城,这也不算怪事。只是这一次未听闻他前来告别,让人较为牵挂。不过这时有东方寻彩为伴,又心喜雷震安然无事,对不见白任到还能处之泰然。等他工作结束,一定又会活泼乱跳地述说工作游历的见闻。离开的越久,佣兵的任务往往相对的会越加精彩,见不到人的等待也是有价值。 虽然说是季行云当主人带著东方寻彩四处观光,不过才来到南城半年多的季行云心思主要是放在武议团与智新、大个子这群朋友,与一些劳动平民身上。要带人观光,还是透过殷荃、周礼及雷苹,而他则陪伴东方寻彩的同时,顺道更加认识南城。对於季行云成为东方少爷的主要“伴游”让雷苹相当不满,明明就是太爷的客人,怎麽会老待在季行云身边。虽然她很想多花点时间亲近东方少爷,可惜又放不下雷理。而雷理的身份特殊、年纪又大,陪著年青人出游总是比较不方便。雷苹只有忍痛,把“招待”东方少爷的重大任务,交给閒閒没事干的季行云。 这一天季行云又约了殷荃,请她导览法天的第一大海港-南屿港。季行云与东方寻彩待在小队长室閒聊著,等著殷荃的来到。而雷义则在一旁、嘟著嘴,脸上的神情并不大愉快。 本来雷义对东方寻彩甚有好感。不单是他(她才对,由於雷苹一直喊东方寻彩为“东方少爷”让雷义误认她是一位秀气的公子)的外貌出众、与太爷交好,更重要的他为人稳重、待人诚恳,武功又高。让样的人,队长会殷勤招待也是人之常情。可是接连十馀天,不理队务的招待客人可就说不过去。虽然季行云现在已经非常接近一个“非自动印章”(要雷义催促才会动的印章)。可是有些公务,像小队、预备团的经费运做、勤务按排,身为主事者的队长就不能只是光盖章,不问内容。雷义早就被季行云训练得会未雨绸缪,提早定出计画,但还会有一些临时的事项要处理。再加上无原无故接受警司招待,紧接著又碰上雷震的冤狱,队务又空旷了好一阵子。 现在听到季行云又打算跟著东方寻彩与殷荃同游南港,雷义的表情自然不好。 “…原来如此,虽然一样是商业发达的郡。安郡这个法天内陆交通的中枢,与南郡靠著一个南港的情况大不相同。不过一样会有许多形形色色的异邦人吧?” “是没错。只是走到安郡之前早就经过法天境内数百里,外来者多多少少都已经学习法天的习惯与打扮。为了方便在途中与法天各郡交易,也会改用法天的行事风何。异国风味虽重,却早披上一层法天的色彩。与南郡的情况可又大不相同。” 季行云点点头,理解的说:“那正好,今天就到港区走走。正好见识最纯正的异国风味,与带著法天风味的异国风情有何不同。” “队长…”这时雷义一脸哀怨相的插嘴了。 “怎麽了、雷义?你看起来好很沈重。”季行云还无所自觉的关心著。 雷义心中虽气著季行云的偷懒,但也不想在太爷的客人面前数落他的不是。本著家丑不外扬的理念,雷义对季行云眨眨眼,又暗中指著书桌上的一叠公文。 那知季行云一点也无法领悟雷义的用心,还大方地关心:“雷义有事吗?还关系,有困难尽管说。在我能力之内,一定会全力协助。平常老让你操劳,有机会帮你,我自是求之不得、当仁不让。” 雷义心道:“是啊~这点小事,队长一定有能力为我这个常侍官解忧除烦。只是你空下一天抛下东方少爷,好好的把堆积的公文看完,我就谢天谢地了。” “就是那个…”雷义继续把眼球转向桌上的文件,手指也用力地比向公文。 “哦~” 季行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我明白了!雷义你想休假一天吗?早说嘛~让你老是辛苦处理队务,偶尔是该放松、休息一下。窗外的阳光如此美好,也让你动心了吗?你就放心好好享受阳光的恩泽。” “啊!”这是什麽答案!与雷义预期完全不同他表情呆滞地听完话,就低下头默默地走出队室。不久,传来雷义的发泄的吼叫声。 “真是的,放他一天假也不必如此兴奋。看来他果然盼望假期很久了。”季行云还误解著雷义的叫声,满意地点头。好像做了件“好事”而高兴著。 雷义忍著欲哭无力、快要抓狂的心情离开队长室,殷荃带著铁实也跟著走入队长室。 “雷义怎麽了?我从看没见过他那个样子?”一进入队长室,殷荃就关心地问。 “没事,只是高兴罢了。”季行云回答。 “…”殷荃眨眨眼,一付不相信的样子。不过看到季行云回答地相当有自信,不免怀疑,原来高兴也有各式各样的表现方法。 “他真的是在高兴吗?”东方寻彩提出了质疑:“雷常侍好似积郁良久。” 第244章 “所以让他休假才会如此兴奋啊~”季行云道。 “是这样吗?”殷荃与东方寻彩在心中同时挂出了疑问。 “算了,不管那个紧张大师。”殷荃又道:“小云、东方少爷,先跟你们说声对不起。早上不能陪你们到南港。我得参加一场海运商会进出船只流量的分配协调会。” 季行云奇道:“你不是一向对伯父的事业不感兴趣,怎麽会参加那样的会议?” 殷荃深深地看著季行云,心有所感地说:“也不是没兴趣。只是原本想在武议团拚出个响亮的明号。不过,我想通了。以我这点资质,难啊~想要出人头地,不如往商业霸主发展。可别小看我,说起对付不老实的商人我可很有办法。也许近期我就会辞去武议士的身份,全心全意地继承老爸的事业。” 季行云劝说慰留道:“太突然了吧?你近来武艺进步飞快,这样放弃不免可惜。何况武议士的义务并不烦重,行有馀力也可以一面衔接伯父的工作。反正会长也还年轻,你也不必急著决定。” “不成~小云就别慰留我了。商会的运做繁杂,要成为老爸的後继者可还有得学。海运公会靠得可是实力、人望与财力,老爸是会长,并不代表我也能成为会长。现在以积极投入可也算晚,不过武议士的光环也许能有加分做用。这几年也不能算是浪费。”殷荃似乎去意已绝。 “是吗~真可惜。不过欢迎你随时到队长运动运动。”季行云道“当然…武功我是不会放下。要在海港生存腕力也相当重要。东方少爷对不起,下午或明天我一定会空出来,带您好好逛逛。”殷荃开朗的笑容中藏著三分感慨。 在看过季行云与李魁的战斗,她才明白自己的无力,本想再多加勤练,总有一天能成为第二个长青回颜。可是又看到大姊头竟然轻易地破解季行云打败李魁的绝技,虽然大姊头事先已经多加研究,可是才三两天的工夫就破解了自己认为无法可破的绝技。这一切都严重打击她的自信,也让她明白,也许对常人而言自己算是个武学天才,但是想在武议团中争露头角,一般人眼中的天才是不够的。要像大姊头或小云这种天才中的天才、精英中的精英才有机会。 殷荃说完来意,马上就离开了。 “既然殷荃没空,到南港这个复杂的地区恐怕也逛不出个名堂。不知你有何建议?”季行云问道。 东方寻彩道:“客随主便。就由季兄弟拿主意。” “铁实,你不是陪殷荃来的要一道参加海运商会的会议?”季行云见到铁实没有随著殷荃离去,暂且抛下游玩的计画。 “不,我们家虽然也多方仰赖各地的原料。但并不涉及海上事务。这一次是特地向找季队长。” “我?” 季行云奇道:“找我的?” “是啊~事实上是一有点私事有关舍妹…” 东方寻彩见状知趣地说道:“让我先到武道场活动一下。” 季行云急道:“不,请你留下来…这…这事有点麻烦。我希望能听听你的意见。” “方便吗?”东方寻彩对铁实投出询问的目光。 “无所谓。东方少爷您即然是季行云队长的好友,想必与白任也是知交。只希望你也能不吝於帮忙。” 果然是白任的事,难到他与铁柔琴之间真的发生问题。季行云脸上关心之情不停涌出,等著铁实的说明。 一听完铁勉的说明,季行云决定马上找到白任。 为了找到他,季行云与东方寻彩走在南城北郊的路上。这一带多为近期移民的居所,房舍新颖、空地甚多,还有不少正在兴建的住宅正在动工。虽然大量工事的进行扬起不少尘漫,堆放了不少建材与建筑废物,不过整体环境还算清幽、道路的规画也相当完善,各种公共设施也逐步地进行著。由种种的迹像,可以看得出来南城地方议会在土地开发上相当用心。 不过季行云现在一点也没有心情关心这些。他现在只想快一点走到白任在这个区域购买的住所。也许心急则乱。在这边绕了几圈,却怎麽也找不到白任为了安置家人所精心挑选的小屋。 “可恶!这边的房子一点特色也没有,叫人怎麽辩认!”季行云在心中暗骂著。 虽然季行云在荒野、森林能够逍遥纵游,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来到城市,方向感却变得奇差无比。老是要靠强记的方式来认路。而他只在白任新居落成时前来祝贺,除此之外就再未来过白任的小窝。现在要他在许许多多样式相同的房子中,找到白宅,可还真是件困难的差事。 “别心急~慢慢来。人会跑走,家却不会跑。”东方寻彩似乎发现季行云有迷路的倾向,发出令人定心安情的话语。 季行云尴尬的说:“对不起,让你陪著我四处乱逛。” “没关系。这不才是南城的真实面貌。老在名胜古迹、繁华商圈中打转,只能看到南郡的历史与金迷纸醉的一面。接近贴切生活的部分,才是享受旅游乐趣的精华。” 她的话让季行云感受温馨而体贴的温暖。 只是,白任到底跑那去了!早上跑到常客来问了张叔,才知道白任根本没有受顾任何的长期任务。又跑了好几间佣兵常去的场所,询问白任的消息,这才发现他根本没离开南城。那为什麽白任避不见面?由其是铁家条件优裕报酬丰厚的委托,他竟然一一推辞。甚至对铁家小姐的留言、信件全不与理会。害得千金小姐以泪洗面,身形消瘦。更让爱护妹妹的铁勉,特别跑到武议团请求援助。 季行云实在不明白,白任对铁柔琴的好、对她的关心,提到她时嘴角都会上扬,眼中总发出迷恋的光彩。铁柔琴在不知不觉中几乎成了白任心中的宝珠。怎麽可能会对她不理不采,刻意回避! 想到白任之前的异样,难到白任真的想不开?不过是一个很有钱的人家,与一个家世没落的佣兵,这样的身份会产生无没跨越的鸿沟,会产生五岳压顶般的沈重负担?铁家不似有门户之见的人家,至少铁实与铁勉并未有这种关念。白任又为什逃避? 季行云想著想著又心烦的摇头。 “季兄弟,恕我冒昧的一问。如待会找到白先生,你打算如何处理?” “我?当然是把他押去见铁柔琴。让他两好好谈谈,化开心结。” 东方寻彩沈稳地笑著,说道:“不成。” “怎麽不行?让两个人很明显有著难以解开的心结。不让他们好好谈一谈如何解开心结。” “有时候,面对面的两人反而无法交心深谈。” 东方寻彩眼解带著几分忧郁,道:“心结的来源有许多。问题不见得是出在两人。未能排除白任心中暗藏的障碍,让两人见面、只会造成更深的伤害。” “那可怎麽办!”季行云又关心又紧张地问著。 东方寻彩再度碇放出安抚人心的笑容,道:“第一步当然是找到白任的居所。见到人,先明了问题所在,再对症下乐也不迟。” “啊…好…” 东方寻彩的话,好像有股安定人心的效果,季行云杂乱的心情似乎随著她的笑容得到平抚。还是先找到白任再说。 心情平稳後,思绪也变得较为清晰,路即然如此相似难记,那就换个方式。季行云两袖轻扬真气似风飘舞四方。借由真气的探知,很快地找到了-白秀与白诚,这两股熟识的生命气息就在不远之处。 不多说,马上过去。这姊弟正在家前的小花圃忙著。 正在整理房前小花圃的两人看到季行云这位稀客,马上邀他入内。 白秀端出点水与茶水,一对眼睛就不停在东方寻彩身上打转。而白诚则带著敬仰的目光看著季行云。还好两人都已经习被成为别人目光的注视的对像,到也安然接受。 “你大哥、白牙不在吗?”虽然感觉不到白任的气息,季行云还是问了。 话一出,白秀就鼓腮膀子,口气不悦的说:“大哥近来不知发了什麽神经,变成一个工作狂!明明就不缺钱,却成天工作、找工作。任务一个接一个,几乎是来著不拒!明明就是在南城的工作,也不回家吃个晚餐。一连好几天都到深夜才带著酒气回来,一大清早就赶著又出门。老妈骂了他几次,只会傻傻的说要快点挣够了钱,带我们回老家安居。” “真不知道大哥在想什麽?才买新房,就又想回老家。即然要回老家安居那干麻还在这里多花钱买房子!而且让儿环境不差,邻居待人也好。小诚前上个月才开始到学堂上课。而我的工作也渐渐得心应手。大哥却想回老家?” “这样啊…”听完白秀的话,季行云更担心了。白任似乎打算要逃离南城。 怎麽会这样?他到底出了什麽问题? “季队长!你也帮我劝劝大哥。小诚好不容易才在这边交了新朋友。学堂的老师对他也是赞誉。有那位学堂老师的指导,也许能让小诚进入南郡学院。这可难得的好机会,大哥却…真搞对懂他在想啥!” “喔、好…”口中敷衍著,心中却一点主意也没有。白任在工作,通常深夜才会回来。又不知到是谁顾用他,怎麽找人。难到要在这等到深夜?要是任务为期数天,那岂不靠运气,看他会不会回来探望一下家人? 东方寻彩想了一下,问道:“不知令兄是何时才如此反常?” “谢谢东方公子您的关心。让我想想~” 白秀歪著头想了一下,道:“应该是从为雷参军奔走後开始的。” 第245章 白诚插嘴道:“不对,是从惜春之夜後大哥磺开始变得怪怪的。我还记得那一天大哥欣喜欢腾的出门。可是却失魂落魄的走回家门。” 白秀斥道:“小孩了,大人说话别插嘴。你又知道什麽?大哥那一夜回来的晚,你怎麽能知道他失魂落魄的回家。” 接著她又转向东方寻彩,好声说道:“东方公子,舍弟不懂事,请勿介意。” 白诚嘟著嘴不服气的说道:“才不是呢,大哥本来答应我要带点心回来。我才特别等他,那知他一回来就失神地回到房间,完全望了我们的约定!还害我等得好晚。” “什麽!小诚,你又给大哥添麻烦。你不知道大哥工作辛苦吗?只会顾著吃。还有,小孩子怎麽可以熬夜。难怪那天你在学堂打瞌睡,害我替你被老师训了一顿!” 白诚的说著:“那有…” 就是这个了,惜春之夜。这肯定是个关键!只要能找到当夜发生的事,就能找到问题的症结。 东方寻彩带著羡慕的目光看著白秀关心地斥责白诚,打断他们妹弟的小吵架,道:“即然白任不在。那我们就不多叨扰。令兄的事,我们会找机会与他参详。” “耶~东方公子,您要走了?”白秀语带可惜的说。 “要走了吗?可是还没打听到白牙的下落耶!”季行云传音问道。 “嗯。看情形白任生的行踪他的家人也不甚清楚。我想没必要添增他家人的担心” “好吧…” 季行云两人离开了白家。 “再来怎麽办呢?”季行云担心地问了。 虽然季行云并不是那种很会依赖别人的人,不过东方寻彩却有种遗传自东方秀绫的风范。这种稳重、带著大姊好像很会照顾人的味道(可不是长青回颜那种大姊头的样子),让人不由自主地会想依赖她。 东方寻彩简言道:“还是先找到白任。” 季行云咬了咬下唇,无助的说:“南城,这一个大城市。他有意逃避,隐於工作要从何找起…” 东方寻彩却道:“这简单。白任既是佣兵,就由佣兵接工作地方找起。” “可以吗?仲介所一向不会透露顾佣双方的消息。” “放心,总会有办法的。” 看到东方寻彩沈稳的笑容,季行云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也对,不去尝试怎知会没有办法。为了白任就是用武力威胁,也要探出他下落。 在经过实际的努力後,才发现要打探到白任的消息一点也不难。季行云、武议团小队长的威名,好像有种魔力,让佣兵仲介商很放心地把白任的工作、顾主种种资料泄漏出来。本以为会遇到守口如瓶的仲介商,不过事实则反。那些多数仲介人不是怕被武议团找麻烦,而全力配合。不然就是崇拜著武议团的英雄人物,进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再不然,也知道季行云与白任的交情,也是尽量给予方便。 走了几家佣兵仲介所,收获虽多,但也能说是毫无进展。白任接了不少工作,季行云也知道他接了那些任务。问题是目前的工作是随货的保镖,为期三天。顾主在预约白任时还没找到货品的买家。季行云也就无从得知白任现在会跟著货品跑到那。当然只要有心,还是可以探求那名顾主到底把东西卖给谁。只是这关於异国的精瓷饰品的销售门路,季行云一点也不清楚。也许等他摸清门路,找到买家,白任可能早就已经完成这样工作,又换了另一名顾主,跑到别地方。这样追寻实在不是办法。而且佣兵的工作地点是不停地在变更,就是同一项任务也有可能不停移动更换地点,要找到人真的不易。 跑了半天,太阳已经偏斜。季行云与东方寻彩回到武议团,稍做休舔。 寻人不果,季行云难免有点气馁。无精打彩地坐在位子上。 “队长,你们在,太好了。” 就在这个时刻,殷荃充满活力的声音出现在队长室:“你们现在还想到南港逛逛吗?晚上的港口也是别有风味。我们可以先到港区的异国精品店先逛逛,再吃一顿最新鲜的海鲜大餐,晚上出海,在甲版上吹吹风,也很好玩呢~东方少爷,您觉得怎样。” 本来应该是在对季行云说话,说著说著却变成针对东方寻彩。 “很好的行程。谢谢你。”东方寻彩温柔地笑了一下,又道:“只是、得向您说声报歉。” “啊~”殷荃失望的神情一股脑地全浮现在脸上:“怎麽了?您另外安排行程了吗?” “也不是…” “那是为什麽!” 东方寻彩指了指季行云。殷荃这才注意到平常老带著阳光气息般爽朗的气息在队长身上消失。 “又怎麽了!这个专门找麻烦的小云,竟敢给东方少爷带来困扰。”殷荃不客气地腹诽季行云一顿。不过看到东方寻似乎很在乎队长,想要帮他分忧解劳的样子。不拉队长一把,恐怕没办法好好与东方寻彩在一起。难得碰上了脾气好、家世佳、武功高,又是超级俊美的“好男人”,可得把握机会(误会大了)。 “队长,有困扰吗?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上忙。”虽然不大甘愿,不过殷荃还是打算帮季行云一把。 “这是我的私事。怎麽好麻烦你。”季行云颓丧的回答。 “那你就是看不起我了。虽然我就要退团,到底还是朋友一场。更何况我也不是第一次帮你。就算是小女子回报你在武艺上指导也不行吗?” 季行云想了一下。 殷荃确实很有办法。白任的祖传手扎就是靠她才能取回。也许这位海会公会长的千金会有办法。就算不能帮忙解决问题,至少能给点不同的意见。 想通了,季行云也就不再推托,把白任的事大致讲了一下。不过把有关铁柔琴的部分多加简化,毕尽那是两人之间的隐私,也不好大肆张扬。不过季行云只是蜻蜓点水般提了一下,敏锐的殷荃就大致理解。 “喔~原来如此…”殷荃的反应出乎季行云的预料。 她似乎相当感到兴趣,还兴致勃勃保证:“这还不简单。” “你有办法!”殷荃的话像一道曙光,为季行云带来希望。 “当然!” 殷荃得意的说:“不就是把白任找出来。最好还能制造这闹别扭的小两口,意外相逢的机会。” 季行云答道:“这我也知道,问题就出在佣兵的工作迹不定。白任若有心避开,要找人岂是易是。” “哈~你只想得到去找人吗?”殷荃充满自信地笑著。 东方寻彩眼睛放光,也高兴地说道:“嗯,这果然是个好办法。不过时间上恐怕迟了点。我们探听过白任的工作排程,近来五、六天都已经排得满满了。” 心中老挂念著白任让季行云的心绪变得迟顿许多,他著急的问道:“你们到底想到什麽办法了?还不快告诉我!” 殷荃解说道:“还不简单。即然白任是佣兵,又变成一个工作狂。那要见他最好办法就是用工作把他钓出来。让他自己来找你。” “啊!我怎麽没想到!”季行云高兴地喊了出来。 “这事就交给我。正好近期海运公会要举办一场有关海务商人的聚会。正需要高档的保全人员,就用高薪把白任钓来。一来不会让他起疑,也可以要请铁家一同与会。这样所有问题一次解决。” 季行云感激的说:“真是太麻烦你了!没有你的协助,我恐怕只能像无头苍蝇般,毫无头绪地乱飞。” “这也没什麽。反正我本来就要找人维护会场的安全。只是顺道而为,更何况这麽有趣的事没参一脚也是可惜。”季行云的夸讲相当受用,让殷荃更加热心。 季行云再一次感激的说:“不、真的很感谢你。想一想在光武艺团勤练武功,其实用处也不大。遇到事情,武力能解决的部份实在太少。像你在海运公会,学到的东西不非更加实用;能提供的资源不是更多。好几次不是有你,我还不知该怎办喔!” “哈~小云队长你太谦虚了~武技可是法天立国的根本。支撑法天的基石。”殷荃客气的说著。不过一颗一直压在心中的石头却因而消失了。每个人各有所长,武功好也不一定有用嘛。那何必太在意自己在武学上输给季行云。队长虽然习武的资质甚高,但还不是有很多解决不了的事,不也老靠我的帮忙。不过听说队长相当博学,怎麽一点也看不出来? 心结解开,殷荃似乎觉得季行云变得顺眼多了。无形中敌对的意识就此消弥无踪。与季行云、东方寻彩讨论了细节之後,高高兴兴地离开,开始进行“白任捕捉计画”。 第七章英招商人 南屿港可以说是南郡的经济命脉。像南郡这种土地不算特别肥沃、没有丰富的矿产、更没有挣钱的特殊产业。能够支撑南郡壮盛的军容,就是靠这座法天唯一的海港。 南屿港让南郡成为法天的重要商业都市。海运让商人们省去陆运重重的关税,顺风的船只、借用潮流的船只速度可远胜在地上慢慢行走的各式驮兽。要是没有海相无常的危险就更加完美。 这座港口,一年的进出口的载货量,就占法天二十三郡总进出口的二成。其重要自然不在话下。如果有能力南郡一直希望能扩建港区。无奈,经费一直没有著落。战事带来的庞大军费排挤了其他的建设费用。本来这事关整个法天的利益,可以请求中央议会拨派专款。只是历任的议长、司总都不大愿意将南港的管理分出去。另外一方面也是西界各郡的反对。 第246章 法天西部与异国交界的各郡,一点也不希望南港的规模变得更大。对他们而言法天对外的吞吐方式,陆运才是正道,海运那种风险过高、船期难测的交易一点也不保险。最重要的是南港要是再行扩建,他们能收取的关税岂不是又要被瓜分。南郡的主议会也因而有个藉口好对南郡内的商人交待,是联邦议会不通过,我们已经尽力争取了。 港口无法扩建,但想要从事海上交易的船只却远超过港口的容量。所以海运公会的地位与作用也就显得更重要。南郡虽然有全法天唯的海事官方组织“航司”,不过航司的工作却只负责登录船籍、管制货品的优先进口量、与码头的养护与治安的维护。至於谁能优先使用港口,除了确保某些民生、军事的必需资能顺利进口外,其他的就交由海运公会自行打理。因此在少粥憎多的情况下,海运公会安排协调的能力与地位也就显得格外重要。 若是其它的国家,管理大港口的官方单位巴不得由自己来安排这一类的事务,那会将这项工作下放给民间的公会,放弃这种可以上下其手、从中大捞油水的机会,大概只有法天这个国家的官员做得出来。 不过这也算是法天的政治特色。因为法天有廉司这个单位,而司判中的判官又多是六亲不认、公正严明。其实光有廉司这种专门调查行政官员有无贪赃亡法的机关,并不代表就能有清明的政治。“人”才是最重要因素,由於法天执法严格,一但操守有问题,不单个人会受到重惩,连带所属的家族也会跟著蒙羞,因此大体上政务、事务官员们都相当爱惜羽翼。文官不贪钱、武官不怕死,大致就是法天军政的写照,这也正是法天强大的主因。 法天的另一个特色就是强调专业。司农是由具有农士身份的人遴选,参军亦由军士选出,司符、司民则由政士选出。而农士是有经验的农人,军士也是当了几年兵的人,政士则是通过考试具有担任基本公职的人员。而航司成立之时,法天并无多少海运事务的人才,讲求专业的法天官员不会打肿脸充胖子,而将相关的工作下放给民间的公会运作,只负责监督与政策的制定。 那麽南郡就不担心海运公会不会胡来?这到不必担心,认真负责的廉司可常常在抱怨工作量太少,鲜有机会可以让他们发挥,要法运公会真的出乱子,那可是廉司求之不得的事情。 海运公会有南郡官方的授权,亨有很大的权利。但商人总要和气生财(就算私底下竞争激烈,也外表也要保持著和善的笑脸,私底下再偷偷地捅你一刀),为了方便协调码头的优先使用权,船主、商人与公会之间的联谊自然也就少不得。 现在季行云就在参加了这种性质的宴会。原本他从不参加这种无关武议团直接事务的社交活动(基本上会与武议团事务有关的社交活动好像也没有过),不过为了好友白任,破例一次也无可厚非。通常参与这一类的宴会,都是带著异性伴侣参加。季行云带著一位超俊美的朋友参加,不过整个会场只有他一个人认为自己是带著女伴与会。虽然不知道东方寻彩的女装戴扮像如何,至少她的中性装扮非常成功,一出场就吸引无数女仕的目光。 在场的多是走船的船长、船主、各国商人,整个会场活像一个民族服饰博览会。由於季行云对商界的人士认识不多,相对的异国的商人对法天的军方与武议团兴趣也是不大。所以季行云与会场上的人士们并无多少交集,虽然东方寻彩像朵盛开多蜜华花,让许多美丽的蝴蝶多加关注。不过季行云到是相当自由。在兼顾带有各国风味的美食外,能够轻意地注意白任与铁柔琴的动向。 白任已经发现铁柔琴出现在这个宴会。基於佣兵的守则,他还是默默地待在宴会的角落,尽到会场安全人员的责任。只是铁柔琴往东移动、他就向西前进,她走到北边、他就移至南边。在白任该意的回避下,两人如同日月一般久无同天之期。 硬拉著铁柔琴出来散心的雷霏,当然发现这个情况。她很努力地相把可怜的琴儿带往白任身边,无奈又不能做得太明显,而白任行动自由、又是会场的安全人员,动作总是比较方便。急得雷霏心中发火,却又无可奈何。 季行云在仔细观察下,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白任的目光明明就有大半的时间停在铁家小姐身上,可是却又刻意回避,真不知到他在做什麽。即然想她,就过去呀!何必想看却只敢偷瞄。一点也不像白任的作风。可是他有心避开,又不能强迫。难到要季行云在这种场回强押白任到铁柔琴身边? 暗骂了白任几声,灌了一口带点蓝绿色的不知明果汁後,会场发生了纠纷。 苦心安排之下两人没有交会,东方寻彩却碰上了麻烦。 一位“英招”的商人,带著他两名身高两米有馀、乌黑雄壮的随从,挡住了东方寻彩的去路。原因无他,不就是为了找麻烦。 身为会场的小主人-殷荃自然是急忙赶来。季行云身为东方寻彩的友人,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而会场的安全人员当然也不能坐视不管,白任也暗中接近。 见到惹事的人,殷荃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神情。这位英招的商人齐鲁。穆。杰士。夏元特,说得上一位通相当有办法的国际商人。而且是相当传统的英招人,一位自大而且视女性为私有玩物的英招人。 白任想要动手把这个想要惹事的商人捻出去。顾主的女儿殷荃却传音制止。动用保全人员把客人赶出门外对南郡海运商会的公誉可会有不良的影响,更何况她也不认为东方寻彩会有任何危险。能跟武议团的大姊头对招,还在开始占了点便宜。惹恼了“他”,倒楣的肯定是那位商人。殷荃虽然要保持主人的风度,却也很乐见那位异国商人出丑,更想看看欣赏东方寻彩的英姿。反正武议团的小队长都站到“他”旁边,出事也有武议团顶著。 在这种场合会起冲突,无非两人原本就因商业竞争而有嫌隙、不然就是为了争风吃醋。东方寻彩即不从事海运工作,也不经营商会,在这之前更未与那位“英招”的商人见过会。被他找麻烦,当然就是为了“女人”的问题。 原本在码头的优先使用权的分配上,就未能达到他的理想,在宴会又出现在一个专门跟他抢女人的粉头小伙子。不知道东方寻彩来历的国际商人-齐鲁。穆。杰士。夏元特,很自然想把气出在这位看似文弱书生、光靠长像骗吃骗喝的小白脸。 不过他虽然阻在东热寻彩面前却不直接针对他。反而发挥起无比的民族意识,在法天地盘上操起母语。 “真是奇怪,我一直以为法天是个以武风兴盛的国家。怎麽尽出一些粉头小子。” “主人,我想凡事都有例外。法天也会有一些只会在花丛中穿梭的无用弱夫。”他身後的高大随从也出言附和。 “真是的。我才在想,这个宴会出现这种人。由小女人孩主事就会这样,只会找一样卖外表的夜郎。我看南郡的海运公会也将快垮坏,竟然请一个女人来招待各国宾客。” 虽然在场的众多商人都懂得海权强大的英招语,就算不懂,英招语与法天话其实也没有很大的差异。用心点听也能懂得一两成。而东方寻彩成长的安郡可也是法天内陆的交通运输中心,来来往往的各国商人自然也不会少,自幼就经常接触各国语言。英招这个海洋国家虽然不往内陆发展,不过听多了外国语,一般的英招话其实用点心也能理解。 东方寻彩个人受到羞辱她能忍。受到比这更恶毒百倍的中伤,在安郡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不过这位英招商人却不该涉及到法天、也不该辱及殷荃以及法天所有的女子。 东方寻彩也不直接回应那位跋扈自大的商人,就学那位异国商人的方法,高声对季行云说道:“你有看到两团丑陋的肉块挡在眼前吗?我原本听闻英招是个艺术水准高尚的国家。凡事果真都有例外。还是那个家有带著废物出门的习惯。” 夏元特冷哼一声,道:“两位,你们认为我身边的两位力士,只是废物吗?” 季行云不愿生事才想说点客气话,东方寻彩却故作惊讶的说:“那是力士?我还以是两团肥油呢!” “喔~”英招商人眼睛眯成一条直线,外表和悦的说:“那你们不妨试试。法天不是习惯以武会友。还特别成立了一个叫武议团的机构,观迎各方好手上门讨教。不过为了两位的安全著想,还是没必要在这种场和动武、煞风景。” 用法天话对东方寻彩说完话,英招商人又用母语对两位力士说道:“我猜他们不敢接受挑战。毕尽每个人都会爱惜生命。搞不好他们马上就要出言讨饶。” 说完,两位力士与商人都发出轻视的笑声。 “怎麽办呢?季兄弟,我实在不想把拳头打在又脏又臭的肥油上。”东方寻彩装出苦恼的神情。 季行云到是忠厚老实回答:“您本是客,这种事正好又是我本分。即然你嫌打发那个巨人麻烦,就交给我好了。” 季行云与东方寻彩的话语中,一点也不把英招商人的两名力士放在眼里。这种不知来自何方的自信,让许多异国商人为俊美的东方寻彩捏著冷汗。却又觉奇怪,法天的商人怎麽都是一付看好戏的样子,一点也不为那位中等身裁的少年担忧。 “殷小姐,我们在这里动手方便吗?”基於礼节,东方寻彩问了殷荃一声。 流有武议士血流的殷荃当然不会觉得不妥,马上大声宣布:“高贵的英招绅士齐鲁。 第247章 穆。杰士。夏元特为了替众人助兴,带来两位力士,将与季行云先生演武比试。请诸位贵宾做个公正,尽情欣赏。” 英招商人对殷荃与季行云反应感到奇怪,不过看到他两位逵武雄壮的力士,心上随之浮现季行云惨遭蹂躏痛哭求饶的景像。 还大方的说:“阿一,出手“轻”一点,别把人打死了。” 法天人对宴会上比武助兴似乎相当习惯,而经常往来法天的商人也见怪不怪。很快地,人就围成一圈,等著观看好戏。其中还有不少法天人还抢到前面,想占个好位子好观赏武议团小队长的英姿。雷霏也拉著铁柔琴找了好位子凑热闹。 站在人群中间的季行云与被唤作阿一的力士,感觉上好像是的头大熊对了一只小白免。那位力士比季行云高上不只一个头,也快有他的三倍宽。怎麽看都觉的是大人在欺负小孩的比试。 许多外国的商人不免为季行云感到担忧。 “这场比武太危险了,你们不出面阻止吗?”对英招也不满的异国商人问了熟识的法天商人。 法天人认同地回答道:“是很危险。不过,我们何必为顾及英招的面子?” 季行云实在不大愿意多生是非,心中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纷争,好把握重新撮合白任与铁柔琴的时机。 “两位不是要一起上吗?一个一个来实在虚耗时间。” 想不到这位少年竟然如此狂妄,英招商人反到保持了虚伪的君子风度,道:“等你证明了实力,自然如你所愿。” “好吧~”季行云失望地同意了。 有著季行云半颗脑袋大拳头,挥起来自然力达千斤。只是在他眼中,这位力士的身手实在不值一提。力量很大,皮很厚对这名力士的评价就只这样。季行云轻踩奇步,力士连续挥出空拳。见对方空有一身蛮力,季行云也不想虚耗时间。伸手拍打力士的手腕穴位,阿一只觉得整只手臂好似废了一般,手臂麻痹完全施不上力。心中慌乱还以为眼前的小人用了巫术,又急又怒。 巧劲一施,拨开有大腿粗的手臂,季行云埋进力士身前,他情急之中用力乱抓,季行云早就以他为轴,转到身後,拍了他一下龙骨。 力士自觉遭到戏弄,施了个横扫千军,回身要用手斧解决这个烦人又讨厌的小人儿。 这一个用力刚猛正合了季行云心意。只见他身形放低、顺手一推,力士手斧挥空,力道之大却连自己也无法控制。像个陀螺转了个几圈,弄得自己昏头转向,才狼狈地停下。摇摇头,要看清楚状况却发现主人就在正前方正怒眼瞪视,耳畔尽是无情讪笑。 这种实力悬殊的战斗,让季行云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好像有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虽然由体形来看正好相反)。明眼人一看就只道英招商人的力士远不及季行云,而强势的一方也不想在这事上多费时间,才想说两句客气话,结束这场纷争。 对方却气昏了头,骂道:“阿五还不快上!帮你那个丢脸的兄弟争口气!” 另一名力听了主人的话,喝了一声,就张牙舞爪地扑向季行云。 没办法,对方坚持想要出丑,季行云只好顺应他意,彻底将两位力士打败。 力士阿五像只狂奔的巨象,以排山倒海之势冲了过来。季行云随意面对他,像是不经意地向後退去。力士明明就是全力冲刺,却怎麽也追不上悠閒自在的季行云。 追不到不人,力士急了,骂道:“狗养的,带屌的就不要逃1 还有这两名力士不知是英招商那个地方找来的,喊出的母语相当罕见,说了也没人听得明白。不过季行云也知道他在骂人。 故意一顿,力士还以为他终於肯停下来。只要能抓到这个只会跑的小人,还怕不能将他捏成肉饼! 全力一扑!眼前的小人儿却从视线中消失,取而代之正是自己的兄弟! 碰!的一声,两大团肉撞在一起。两个力士都是全力撞击,顿时是眼冒金星,怪叫连连。 季行云停在一旁,心想这样他们应该知道进退,明白双方实力的差距,俯首认输。很可惜,他太天真了。武议团高尚的武风并未曾教化到这两位异国力士。阿一与阿五两位连脑也长满肌肉的力士,被周围群众的笑声所激怒,连番失手只当成季行云施展妖术。 头上的金星略消,见到季行云站在一旁,耳边所闱均是数落两位的自不量力。两位力士到有志一同,又争先恐後地冲向季行云。 怎麽这麽麻烦!明明就不是对手却一直死缠硬撑,非得要下重手才知轻重吗? 季行云心中微怒,这次不再宽容。见他向前跨了一步,一掌推出。看起来也不怎样,但阿五却自动送上门来,碰上了季行云的回劲掌,碰的一声後就像一颗皮球般向後滚去。力士阿一见动来不及惊讶也来不及煞车,心中打直哆嗦,这个小人儿真的是人吗! 拳头打出去了,可是这一次他对自己的铁拳再也没有信心。 果然,那个小人儿一定又用了妖术,不然他怎麽可能轻易地接下可以打死一头牛的重拳。 那个小人儿肯定会施展妖术,不然他这种弱小的身躯绝不可能把自己打飞! 可怜的阿一在半空中慌乱地挥动手脚,眼角看到自己正快速落到那位秀气的少爷身上。心中的慌张即刻消失,只剩下恶毒的想法,他希望用自己的体重压死那位把自己称为肥油的文弱少爷。 很可惜,他又错了。力士的希望非但落空,而且他还发现法天的巫师好多。连这位看起来秀气的少爷也会用妖术。也不知他是怎麽弄的,只觉得的胸口与肚子吃痛一下,又成了空中飞人。 “糟了、小心!”看到力士这回的坠落方位,季行云叫了一声。 东方寻彩似乎忘了将方向调整好,力士这次竟落往铁柔琴。 铁柔琴听到许多警告声,她却只当成耳边风。她对即将来临的危险视若无睹,一对灵巧的眸子只定在对面那个人身上。她终於发现白任,而且他还很焦心地看著他,似乎对赶不及救援而心碎。 不过力士并没有落在她身上。东方寻彩早一步站到她身旁,帮她接下身躯庞大的力士。不需硬接,顺著力士掉落下力道,让他变成一颗滚地球,滚向忧心赶来的白任。 倒楣的力士像成了玩具一般。一下子在空中被人抛来抛去,一下子又成了保龄球,只是他没有瓶子可以击倒。 白任伸腿一踏,就让力士停任。 她与他目光顿时交会,似有千言万言,却又无从诉说。 胜负既分。殷荃拍拍手畅言道:“非常感谢尊贵的夏元特先生,为这场宴会带来许多乐趣。演武,助兴就好,至於胜负不过是旁枝未节。希望众人能对三位勇士都加以鼓励。如果两人力士有兴趣,到可以向季先生多加请教,必可受益良多。” 本来以法天习惯,比武不过是是项再平常也不过的活动。对胜负不能说是不在乎,但败者多是自求精进再寻胜利之途,或者因而对胜者心生仰慕募。对於比武多能秉持君之争,场上打得热烈,场下欢言相向。 殷荃的话纯属鼓励的客气话。不过与外国人交际经验不足的她却没考虑到文化的差异。这席话如同银针般刺入英招商人的双耳,他怨气生,口不择言。 “叫我的力士跟这种小家伙学习!狗娘养的臭婊子。法天是一个怎样的国家,好好的一场宴会,竟然见一个女人来主事,真她妈的狗屁!女人就乖乖在家养花刺绣,会出来抛头露面的那会有好货!竟然还会邀请两个野蛮的客人到宴会场上!殷小姐,你这主人怎麽当的,还不把这两个失礼的人赶出去!” 夏元特完全忘了是自己引起这场比武,还大声斥责著。 殷荃铁青著脸,脸色难看的说:“尊贵的夏元特先生,小女子请您冷静一点。” 见殷荃没有动作,英招商人又怒道:“怎麽,我这小小的请求都办不到?那好,反正法天这个地方也不见得有人识货。今年大爷我就停止对法天输货!” 对英招商人的无理取乱,殷荃起了反感,冷冷的说:“那到好。你进口的反正不过是无聊的陶瓷、书画。你不做生意,还有别人抢著做。您要放弃二号与三号码头的使用权,我想会有很多人抢著要用。” “什麽!”想不到殷荃无视他的威胁。 “你这无理无知的白痴女人!你知道向我订货的都是那些人吗?法天真不是做生意的地方!竟然会用不懂事、无能、无耻、淫荡的女人来做事,你有没有搞错,要是跟我订货的大人物知道是你让他们拿不到东西,我到想看你怎麽处理!” 殷荃不觉理亏,但被人如此侮辱眼角微扬,脸上浮现危险的笑容。 东方寻彩见状,担心殷荃动怒伤人,便道:“这位可敬的先生。法天的女子能力如何,我身为法天人不便评论。不过据我所知,有怎样的母亲,就会有怎样孩子。英招的女子想必就如你所言。由其是令慈更是其中的代表。” “你说什麽!” 东方寻彩面对英招商人的怒吼,依然气定意閒的说:“别的国家我不知道,不过在法天。商人不能如期交出货品,法天的买主是不会对订货商家以外的人施压。若是让法天人知道,那位商人还对南城的武学表范、武议团的季队长诸多失礼。我想,上至议会家老、下至贩夫走卒,都不会这种输不起的人进行交易。” “啊!什麽!他是…这…”这时英招商人才发现所有与会的法天人都对他投以鄙视、厌恶的神情。” 第248章 殷荃这时轻易地扶起被季行云一掌击倒的阿五,随手一送。这位阿五也步上另一位力士的後尘,一团大肉球又滚向白任。 “麻烦你了,将这两位送下去疗伤休息。” 白任点点头,一言不发,两手各提著一位力士,看似毫不费力地将合计五百多公斤的两位巨人提离会场。 冷眼看了一下英招商人,就不再理他。 “很抱歉,是小女处理失宜败了大家的兴致。让我们暂时忘了这段不愉快,让公会请来的乐团洗去洗去被恶言低语诟污的双耳。” 骚动暂时过去。处理的虽不尽完美,但不辱国格还大快人心。但得罪了这位性格卑劣的商,处理善後的工作,等宴会完结再慢慢了结。 这时的铁柔琴却显得失魂落魄。目光定在白任健挺的背脊,直到他的身影走出宴厅。 看了看铁家小姐,也看到白任落寞的背影,季行云传音道:“殷荃,怎麽让白牙离开了!” “没关系,这种场合也不适合让两人谈心。等一下我再帮他们制造机会。” “…好吧…” 将两位力士丢到英招商的休息室後,也不急著回到宴场,白任独自走到茶水间,默默的发呆。 真是没用!白任骂著自己。明明就下定决心要忘掉琴儿,怎麽一见到她,又… 为了她好,还是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一个庸庸碌碌的佣兵能给她什麽?除了得到他人的嘲弄外还有什麽? 可是看到她消沈的样子,又好不忍心…好想走向前,安慰她为她分劳解忧… 不成!要有钢铁的意志,为了她好。一个活在刀口上的佣兵是没有办法给她幸福… 另一位会场的安全人员突然出现,见到白任便道:“白领队,你在这啊!我找了好久,殷小姐有事找你。” “好,我马去。”白任迅速地收心,走回宴会场内。 宴会又恢复了和乐融融,四处充满了欢笑。季行云露了两手,更成为法天商人赞扬的对象。而他身旁的东方寻彩更是仕女们特别有兴趣的人物。 应付了一下法天商人,季行云悄悄地怨道:“彩,你也太不小心了。怎麽把那个力士抛向铁小姐,害我吓了一身冷汗。” 东方寻彩只是神秘笑笑,道:“也对,我该向铁小姐说声抱歉。” 语毕就走向雷霏与铁柔琴,季行云觉得奇怪,事情都过几分钟才想到要道歉,真不知道她的心思。想要追问,又被好武的法天商人给缠上,抽不开身。 “铁小姐~您美丽的脸庞不适合哀伤的神情。是小人方才将您吓著了吗?容在下向您致歉。”东方寻彩说著老练的社交语词。 “不,不关公子的事。谢谢你。”铁柔琴一颗心都放在暂时离开会场的白任身上。目光四处寻觅,只望再见到他。东方寻彩的关心她只是敷衍性的回话。 东方寻彩温柔一笑,道:“那是为了白任那位薄情男子?” 心事被揭破,铁柔琴脸色一变,不悦的说:“东方公子,请不要干涉小女子的私事。而且白大哥重情重义,请勿污蔑中伤!” “他是男子汉大丈夫,可是让佳人伤心哭泣就是不对。” 铁柔琴抗议道:“我那有哭!” 东方寻彩低下身子,与铁柔琴四目相对,轻柔地抚了一下她的脸蛋,怜惜的说:“一样是女孩子,你化这装,你这受伤的眼眸,我怎麽会看不出来呢~” 铁柔琴正气东方寻彩的轻薄,也觉得平常最看不惯登徒子的雷霏怎麽没有发做,却听闻“一样是女孩子”这句话。他的手确实白哲而细长,身上带有淡淡的芬香,贴近的脸庞也看到一对精巧的耳饰。铁柔琴疑问地转向雷霏,後著点点头。原来他不是他而是她。 东方寻彩身上散发著一种沈稳而令人安心的光彩。她温柔的话语,好似带有治愈奇效的天乐,马上就解开铁柔琴的心防。让她淡淡地诉心中的无奈与思念。雷霏站在一旁又是欢喜,又是不服气。欢喜好友的情绪得到宣泄,却也无法服气,怎麽自己费尽心思也无法顺利安慰同窗好友,这个安郡来的客人却能轻易开启她的心锁。 第八章爱情逃兵 白任回到宴场轻易找到殷荃。见她正在跟不知是那一国的商人谈话,口中不停流出陌生的语调。身为会场的安全人员,白任知趣地在一旁等著。 一位才满三十的女孩(以法天的习惯,三十才算真正成年)就己经能够独当一面,独立撑起这样的宴会。反观自己,却没什麽成就,还当个万年的佣兵。 其实在法天,佣兵并不是什麽不光彩的职业。有能力的佣兵还众所赞誉的对像。平民百姓最为称道的职业,就属军人、政士与佣兵。只是佣兵再怎样也只是佣兵,还是受人指使的人物。比较起来专研武技的半军方单位武议团,能力高的成为队长也享有主议士同级的待遇。而单纯的军人有点能力,当个太尉、准将也能统领千军。一样是武人,佣兵就是低了一级。除了比较自由,努力点收入较为丰厚,要打入法天的上流社会可难了点。白任在心中叹息著,小小的一个佣兵,那能顾照一位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为了避免再碰今天的意外,尔後这种轻松、多金、但可能巧遇她的宴会保安的工作,还是少接为妙。 “让你久等了、白牙。”殷荃与外宾谈完话,马上走到白任身旁。 白任没回答,只是点点头表示无所谓。 殷荃问道:“等会还要请你帮个忙。你知道雷议长的千金吗?” “雷霏小姐。我认识。” “那太好了,这位小姐也真是的,就这样约著朋友两人就跑来赴宴,也不带个随从保镖。夜晚、从港区回到城内的路,不算平静。虽然雷霏小姐还有点武艺,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在暗路上行走总是有点风险。所以我想请你送雷霏小姐回去。” 雷霏这丫头会碰到危险?她不去找人麻烦就要谢天谢地了,谁敢动她?白任猜想,八成是雷霏这古灵精怪,想把自己与琴儿弄在一起,才对殷荃提出请求。 白任不动声色的回道:“好的,我会安排几个好手,送两位小姐回去。” “喔~好,交给你了。”殷荃也状似满意的回答。心中却暗自叫骂,这个白任好机警。给他机会也不把握,可也不能明著来,不然要再暗中穿针引线可就难了。 “没别的事,那我该再去巡逻了。” “好,你去忙。”两人心口不一的结束短短的谈话。 白任在宴场的边角无意识地走著。自从下定决心要离开琴儿,心好似缺了一角。为了弥补这个缺口,他拼命的工作,让自己无暇多想。也避开了朋友,避开朋友的关心。他怕,他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小云一定会苦心劝说,雷霏必会破口大骂,牛皮会笑他傻、笑他自寻烦脑、张叔也会以长者的身份多加劝导。这些都不是他要的,他只希望能快点过去。时间会弥平一切,少了他,琴儿将来一定会过得更好。虽然她现在不能理解、伤心消沈,一时之痛总比将来饱受叽笑来得好。 只是为什麽看到她,心中的洞无限扩张,工作再也不能填平这个无底洞。不、是连工作的心情都被吸入无底的黑洞。 努力地对自己催眠,不要去想她,不要去想她,专心工作,好好专工作。心中却被她的一颦一笑所占满。虽然刻意回避,目光却会不由自主的追寻她的倩影琴儿好像廋了…琴儿的表情好悲伤…琴儿… 你不要再挂念我这个没出息的小佣兵。快把我忘了,恢复你以往柔情的笑容。我只是一个在刀口上讨生活的武人,不能给你什麽,也没有能力给你什麽。离开你,对我们都好… 如果可以就快点找一个能匹配上你的男人。我会默默的祝福你。就像你身边的那位东方少爷,就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家世好、武功高、俊美而稳重…咦!那个“小子”怎麽跟“我的琴儿”这麽亲密!太可恶了!想趁机入侵琴儿的心房吗?法人大家族的公子、哼,卑鄙无耻!只会趁少女心灵空虚时加以骗! 两秒前白任还在心中夸讲东方寻彩,真正发觉“他”与“她”走得如此接近,心中的妒火就熊熊燃起,对“他”做出完全不同的两极化评价。 琴儿、你可别被那一付俊美的外表给蒙蔽,那位东方少爷只不过是小小的东方家…呃、这里可是南郡,东方家再强大也是在安郡。家世不重要!男人最重要的是要有安全感,武功高才重要,那位东方少的武艺…呃、还算高强。不对,家世、武功都不重要,品德才是一切的基础,人品不好一切都免谈。那个东方寻彩待人不过有点和善、行事稳重,又能为朋友两肋插刀…那又怎样!就算长期来往,也不见得能够看清一个人,东方小子是不是带著面具也还不知道。不对、这些都是其次的未节!最重要的是你要喜欢才行! 啊!这个天杀的小子,竟敢牵琴儿的玉手。混蛋!还敢跟她靠在一起!你这个披著羊皮的狼!琴儿千万别被那个假假的笑容给骗了!啊!完了,琴儿、你怎麽可以对他笑! 混蛋、王八蛋、杀千刀的,东方寻彩,你敢再碰琴儿一下我就宰了你! 什麽!这个得意的笑容?我一定把你碎尸万段!你要带她到那里?可恶!孤男寡女也不知避嫌,就这样给我走到休息室去!(不是孤男寡女,雷霏还跟在一旁。不过白任这时的眼睛已经容不下其他人。) 前一刻还希望铁柔琴能快点把自己忘了,找一个更好的对象,亲眼见到她与他(应该是她)亲蜜地在一起,白任发著强烈的嫉火,全身上下放出从未有过的浓厚杀气。 第249章 “白领队…” “干嘛!”白任怒火腾腾的回了一句。 “啊!这…没事、没事…”本来想向白任问事情的佣兵,看到白任一付抓狂到快要杀人的表情,马上吓得退避三舍,为免得惨遭池鱼之殃他马上调头离开。 “呿!在这种场合还给我用跑的,像是见鬼了似的。难不成我有什麽好怕的吗?我…”骂著,巡视著的白任正好经过一面镜了,看著自己的表情也吓了一跳。 收心、平气,白任很勉强的逼迫自己平复心情。 “哈~” 他惨笑著,喃喃道:“我这像什麽。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琴儿能得到东方寻彩的青采她的福气。我该为她高兴才对…能够成为督议长雷理的重要客人,这等身分…我算那根葱。家世好、武功高,又有绝世俊容,不骄纵、不轻浮…这样的男人打那找…哈~不能怪琴儿…我该为她高兴才对…这不是我想让她得到的…可是…为什麽,我的心会这麽痛…” 东方寻彩自踏入这个宴会就不停地暗中观察著铁柔琴与白任两位。 白任的刻意回避,却又不停追寻她的影子。他眼中的争扎与一丝丝的痛苦,还有力士将坠往铁柔琴身上时,白任那种极度关切与焦急的脸色,都一一记录在东方寻彩的脑中。 而女方虽处於这种欢乐的场合,眼神中却没有沾染到会场的气氛,她的心彷佛被加以切割,她的心好似被掏出。她有如行尸走肉地,随著雷霏在这里幽幽漫步,心不在身上,不知遗落何方。 看这情形,男女双方应是情投意合,只是白任却成了爱情的逃兵。东方寻彩把季行云对白任的形容,并对照铁家的情形,又问了雷苹惜春之夜发生的事,略加思量心中已有定见与答案。 两人的家世背景是道障碍,不过也不能称得上多大的阻碍,主要还是白任的自尊心在作祟。若是两人的心态与态度能够调整,世俗的閒言閒语也活耀不久,问题在於白任能不能跨越自己在心中挖出的鸿沟。只要他还有心,再给他一点动力推他一把,那麽一切好办。 男方的心意,东方寻彩猜得清清楚楚。女方也要多加确认,少女的心思反而更加难以捉摸。 东方寻彩直接找上了铁柔琴,很快的就得到她的信任,运用自身的特质与魅力,打开她的心房。 谈了一会才发现,这位看似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并不似外观的柔弱。从她身上可以找到女性独有的坚毅与强韧。为了心中的圣地,她可以抛下一切,就是要花上自己的性命也不加犹豫。 当知道铁柔琴能用自己的生命,反向威胁想要用她来勒索的山贼时,东方寻彩不由得自内心对这位小姑娘升起敬意。 两人恰似相见恨晚,顿时成了知交、莫逆,雷霏反而被冷落。 “东方少爷~你为何要做此打扮?”虽然知道东方寻彩是位姊姊,不过沿袭雷霏、雷苹的习惯,铁柔琴还是称她为东方少爷。 “哈~也没什麽特别的原因。也许是母亲大人希望我能像一名真正的男子汉,自幼就把我如此装扮。我也习惯了。而且,只身出外旅行,这样的外表也比较安全。男装可以省去许多麻烦。也可以避开一些不必要的礼遇与骚扰。”东方寻彩虽然这麽说,却不知道,她的男装也引来不少误会与麻烦。 “我到觉得很可惜。东方少爷要是略加打扮,必定惊豔四方。” “这又何必?我又没有理想的欣赏者。” 此话一出,铁柔琴略为开朗的目光又变得暗淡无光,叹息的说:“是啊~没有一位好的欣赏者,又何需装扮~” 东方寻彩怜爱的说:“小傻瓜,你这是何苦来哉。世上的男子何奇多,又何必对他死心塌地。” “但,白大哥只有一位…” “你…算了。琴儿,我知道一个祈恋福的仪式。据说施过这个仪式後,就能排除万难,与心上人永结同心,共谱佳曲。” “真的!”铁柔琴马上瞳孔放大,语带兴奋。 “嗯,这里人多语杂,让咱们到休息室去,我再告诉你细节。” “好!” 东方寻彩拉著铁柔琴的小手,走向休息室。当然,她还是无时不刻地注意白任的动向。 当然也查觉到充满杀意的目光,正对她散发著强烈的妒意。 “喔~原来他…哈~”她在心中暗笑一番,故意回头,对白任秀出一个得意又略带轻薄的神情。他的反应也更加的激烈,恐怕有随时冲上来杀人的危险。 “怎麽了,东方少爷?” “没事,我们走吧…” 铁柔琴迎上东方寻彩的目光充满信任与期盼。这个景像如同一把利刃刺入白任心坎。 东方寻彩却是暗自偷笑,心道:“你这个欠缺自信的逃兵,让你受点煎熬也好。算是你让这麽一位好姑娘流泪的惩罚。” 一走入休息室,铁柔琴就急著问道:“东方少爷,您说的仪式是怎样?可以快点告诉我吗?” 东方寻彩却慢条斯理的回答:“我的好女孩,别急~让姊姊先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的答案让我满意,再告诉你。” 一旁的雷霏可不高兴了,她总觉得好同窗好友被抢走,找到机会就责道:“要就痛痛快快的帮忙,还问一大堆有的没的。真是小气。” “别这麽说,霏儿~” 东方寻彩不以为意,反而神秘的说:“没关系。这事体大。要知道我这个秘法效力强大,可得问清楚,不然施展後,才想反悔那可糟糕。” 见她说的煞是严重,铁柔琴也正色道:“东方少爷您问。” “好、我得先知道,你是否愿意与白任共结连理?” 铁柔琴脸桃红,过了几秒才羞涩而坚定地点点头。 “可是你们这条路走得可不会轻松。惜春之夜的事很可能会一再发生,你能理解吗?你能忍受吗?” “我明白。那不算什麽,比起…” 雷霏抢道:“混蛋,要还有谁敢多说废话,我就让他好看!” 东方寻彩摇摇头道:“雷霏。你不明白。语言的杀伤力有多大没有亲身经历是无法理解。” “哼~谁说我不了解!”雷霏不服气的说。 东方寻彩一对眼眸放出淡淡的哀伤,轻声道:“雷霏你就是神通广大,也无法封住世上所有人的嘴…不过我相信琴儿能通过这层历练。” 雷霏有点不服气又不耐烦的说:“好了、好了,东方少爷,别再拖拖拉拉的。你说的祈恋福的仪式究竟要如何进行?” 东方寻彩这才道:“这个仪式有点麻烦。首先要准备一个小礼堂,然後请来一些亲蜜的好友。仪式必需由琴儿的父亲或兄长主持。然後琴儿穿扮红妆,再请一位姻福之人将你带进礼堂。这时仪式才要开始……” 东方寻彩说了许久才把整个仪式说完。 雷霏却抱怨道:“怎麽这麽繁琐,还要身著红妆,又不正要出嫁!” 东方寻彩却道:“当然,这可是安郡密传的仪式。有著不可思议,不可意度的魔力。举行不易,效力却是惊人。” 雷霏倔起嘴,以质疑的语气说道:“要办吗?还有什麽是姻福之人?上那找?怎麽看就觉得这个仪式怪怪的。” “我可以充当姻福之人。不过这样的一个典礼麻烦而昴贵,也许您不觉得有这个价值。” 铁柔琴想了一下,道:“不,还请东方少爷多加帮忙。” 东方寻彩这时嘴角浮现一丝淘气的笑容,笑道:“好,那我就尽全力帮你。” 雷霏却是一付不以为然的神情。总觉这算那门子的祈福仪式,怎麽看都像是一场小小的结婚典礼。这个安郡来的东方少爷到底在想些什麽? 孤独的身影、寂寞的眼神、失落的意志…想要喝醉的人。这就是白任目前的最佳写照。一连几天他无心工作,坐也是、站也不是,整个人被一种无形的绝望给掳获。现在他坐在一家以前很少光顾的佣兵聚集的酒馆。因为怕碰到熟人,他不想要朋友担心,多过的关切只会让他觉得更加难堪。现在他只想找一个地方,好好喝一场、让酒精麻麻痹思绪。同时他告诉自己,就让铁柔琴的记忆随著今夜的大醉,一起埋葬在酒精之中。再醒来时,就要振作,好好地努力,快速的存钱,带著母亲与弟妹们离开这个充满她影子的城市。 “酒、给我龙蛇根。”白任对吧台的酒保喊了一声。 对方板著脸,端来一小杯橙黄色的饮料。 白任举杯,一饮而尽,又道:“给我一瓶!” 酒保停下动作,看著白任,嘴吧动了一下,不知说些什麽,“没有吗?那我到别家去!” 酒保还是板著脸,道:“给你。三金印。” “这麽贵!” “这包括今夜的住宿费,还有把一个醉汉抬到客房的代价。” 酒保不悦的说道:“不然,你可以去别家喝。” “好~谢谢…”白任看了看这个一直没给人好脸色的酒保。这才明白,为什麽这家酒馆给客人难看脸色的酒馆还会生意兴隆。 叹了口气,到了满满一杯龙蛇根。透过橙色的酒精,看著酒馆内的欢笑,白任心中五味杂陈。他告诉自己,没什麽大不了的。女人,世上多得很。是自己抛下她,有什麽好难过的。 即然已经主动放弃她,那又何必心生嫉妒!她喜欢谁、她要与谁亲近,与我何干!我可不是在喝失恋的闷酒。我是在为一位“朋友”庆祝,祝贺她找到理想的伴侣。我也是在为自己庆祝,恭喜自己不用再为不说理由、无预警的与一位好女孩分手而感到自责。 第250章 这瓶酒要好好喝,痛快的喝,不用再去想她。放下一切,欢欢喜喜地好好喝一场! 这时他最不想听到的就是有关铁柔琴的消息。不过他身旁的酒客却很不识相,那位佣兵似乎是铁家经常顾用的人员,与他身旁谈与同伴谈起铁家的八挂。 白任很想刻意乎略身旁酒客的声音。若是有心他也可以换个坐位。但不知为什麽,理智上拒绝接受有关铁家的消息,内心却不由自主地想要听闻她身周的事情。几次想要拿起酒杯,离开吧台,屁股却像是黏在坐位上,无法站起。而且酒客的谈话,让白任越听心跳越是加快,耳朵也更加拉长…专心的听著,让他忘了那瓶龙蛇根。 “…对了,你要不要也接这个工作。铁家的酬劳一向不错,而且这一次又是保全的工作。” “保全的工作?那免了,我最讨厌有钱人家的宴会。” “嘿、嘿、嘿,这次的不大一样。铁家好像有个密秘的典礼要举行。不是什麽宴会,不过却要找不少人确保典礼的举行。不让任何閒杂人物接近。” “这麽神秘?难不成铁家信奉邪教,要举行不可告人的献祭仪式?” “哈~老兄,你想到那去了。” 那位佣兵笑道:“我猜铁家这一次是要举行订婚典礼。” “订婚?” 酒客露出疑问的表情:“谁啊?” “订婚!?”白任突然感到口乾舌燥。 那位佣兵神秘兮兮的说:“应该就是铁家的千金小姐。” 酒客不以为然的说:“什麽!铁家小姐真的要嫁给那个佣兵?白任那家伙可真是一步登天。取了铁家小姐,真是爽呆了。我还一直以为是误传,想不到竟然真的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对顾主下手。哼、哼,白任、还敢号称是南城最棒的佣兵。这也难怪铁家要暗中举办订婚典礼。” “混蛋!别乱冤枉人!一定是弄错了!琴儿怎麽可能突然要订婚!”白任在心中怒喊著。 “哈~你错了。不是的,铁家小姐的对象不是白任。是一位帅到不行的美男子。听说才来到南城不久…叫、叫什麽来的…” “不会是东方寻彩吧?” “啊!没错就是他。怪怪,这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可真是郎才女貌、天做之合……” 白任脑门一响,那两人的对话再也听不见。 心中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怎麽可能…这也太快了! 他们、他们才认识几天而以。 这…不可能、不可能! 这、这是怎麽回事! 虽然白任认为东方寻彩对任何女孩而言都是个好对象,也打算默默地祝福铁柔琴能得到他的呵护,甚至能够永结同心,成为夫妇。但那也该是许多日子以後的事…才短短几天、他们认识的时间才多久…这、这未勉也太快了。 白任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而不实… 大脑好像暂停运做。 耳畔的声音无法传入脑中… 酒馆的喧哗好像变非常遥远… 也不知是怎做办到的,无意识,中酒、一杯接著一杯。 想醉,却保持著一种很清醒的恍惚。 荒唐滑稽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想笑-声音却卡在喉咙。 痛彻心扉的哀伤洗卷全身,他想哭-眼泪却掉不下来。 白任掉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他的眼神失去了光彩,与铁柔琴相处的画面一幅幅飘过心坎。他时而呆笑、时而哀伤,表情变化不断。他已经完全失去一名佣兵时常保有的高度警觉。酒馆人来人往,酒客换了一批又一批。 一位年少的男孩,坐到白任身旁。男孩担忧地看著他。白任失神无觉。 “白牙…” 耳朵收到好友的呼唤,但大脑却没有反应。 “白牙!” 又叫了几声。白任依旧恍然无觉。 他又到将酒杯倒满。送往嘴边。男孩生气了。抢过酒杯,骂道:“白牙!你这算什麽!” 白任这才缓缓地由恍惚的泥沼中爬出。 眼神依然呆滞,死气沈沈的说:“怎麽了,小云?” “白牙!我找了你好久。想不到你竟然在这喝酒。” “有事吗?” “白牙~我没有资格对你说教。你这样子,实在叫人忍无可忍!铁柔琴对你一往情深,四处寻你。为你挂心不止。而你却不明不白的消失不见?看你这样子,明明就很痛苦。为什麽不去找她?弄得两人满身伤痛,何苦来哉?” “哈~是吗?我只是个没没无闻的小佣兵,那能高攀。”白任苦涩地说。 “乱说!你可是白帝的後人、南郡最好最棒的佣兵。何必贬低自己。更何况,铁家又不是攀权附贵之徒,而铁小姐也非爱慕虚荣的无知千金。我实在想不出来,白任你有任何理由要避开。” 白任惨淡的笑了一声,道:“是这样吗?小云,你不懂。像我这样的浮云游子,那能配得上家大业大的铁家。与她在一起,只会引来众人的讪笑与不耻。难到我要让琴儿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轻视中?” 季行云扬眉责道:“胡说!你们是天设佳偶,有谁有资格乱下妄言!更何况你只要全心全意地对待铁柔琴,所有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我到觉得是你自己在逃避。是你不敢面对一些无聊的閒话!只要你站出来勇敢面对一切,世上还有不能解决的事吗?” 白任惨笑道:“哈~也许吧…可是…这也来不及了…琴儿她、她己经是待嫁之人…她已另结新欢。我现在又有什麽立场去破坏她的姻缘。” 季行云奇道:“什麽?铁柔琴要结婚了?我怎没听说,对象是谁?” “一个各方面都极为优秀的人。能嫁给他,是琴儿的福气…” “到底是谁?”季行云追问道。 “不就是那个东方寻彩。” 季行云像是看到小狗在爬树,猪在天上飞一样,脸上表情极为怪异。 白任这位伤心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季行云的异状,继续可怜兮兮的说:“如果是他,我也能安心。世上能有像东方公子这样优秀完美的男子可相当难得…” “你等会,你说铁柔琴要嫁给东方寻彩?”季行云阻了白任的话语,满脸异样的问了。 “是啊…”白任可怜兮兮的回答。 “哈哈哈~~~”季行云终於忍不住爆出狂笑。 季行云笑到快要坐不住,扶著肚子,抓著吧台。 白任苦著脸骂道:“有什麽好笑的。看我这样子,很好笑吗?” 季行云强忍笑意。 “哈~呜~呵~呃~不、不是…但是…” 白任终於生气了,骂道:“喂!你也太不够朋友了!这事有这麽好笑吗!” “不、不是。但是…呃…我说白牙,你打那听来的?你能够确定他们两人要…噗~”季行云说到一半,又忍不笑了出来。 看季行云的样子,白任也略感可疑。只是听闻两名佣兵的閒聊就妄下定论确实不妥,脑中又马上闪过铁柔琴与东方寻彩两人亲蜜的样子,让又白任觉得两人应该是情投意合。在一见钟情之下,闪电订婚甚至结婚也是有可能。 “白牙~你就为了这个不知那得来的怪消息而如此消沈?” “怎麽!不行!你管我!”白任被季行云说得恼羞成怒。 “不、但是…听我说…他们两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弄错了。” “你怎麽知道?” 季行云斩钉截铁的说:“真的,他们不可能会结婚。相信我。白牙,你自己好好想想。关心则乱,我不知道你是怎麽误会的。但是东方寻彩与铁柔琴…对不起…你再仔细想想…我先走了…我再强调一次,肯定是你弄错了。” 季行云说到一半又差点忍不住想要大笑,他得努力的自我克制,才尽力保持关心朋友的表情离开酒馆。 白任眨眨眼,搞不清楚季行云到底在笑什麽。但是小云向来不会说谎,既然他这麽肯定。也许其中真的有所误会。但是…已经立誓要离开琴儿,她结不结婚又与我何干…唔~可恶!不行!还是查证一下,如果…也许…该努看看…这些日子也够受了。 “该死,我钢铁般的意志呢?可恶!好!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不会再把琴儿让给别人!” 第九章东方恶人 要找白任想当费事。白任要见铁柔琴却不困难。而且在她不知不觉中,偷偷跟在她的身边,对白任这位佣兵好手也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 为了追查事情的真像,白任现在正进行著他一向不大喜欢的行为-跟踪。 虽然铁柔琴身旁跟著雷霏,不过白任一点也不她放在眼里。雷霏的武功是有点水准,不过像她这种粗枝大叶的人,实在不用太担心。反而是铁柔琴的感觉还比较敏锐,况且她对白任的气息特别敏感,一不小心很可能就会引起她的疑心。 她们两人在南郡的商业区中,一间店接著一间店逛著。白任跟著跟著,脸渐渐红起来。因为她们走了好几家女性的专门商店,白任这个堂堂的男子汉别说要只身随著她们走进店里,就是鬼鬼祟崇在外面跟监也很引人疑窦。还好他近来越来越能掌握白帝留下的内丹,能力大为提升,还能在店家外面凭著知感雷霏与琴儿的真气而猜测她们的动向。 感觉上,她们好像是在大采购。而且买的东西都是喜气洋洋的物品,甚至有许多物品是平常用不到的,只有在一些特别的场合…像是、像是文定之礼时… 白任的心情随著铁柔琴的采买行动,更加低落。 第251章 看来小云是不知道琴儿将要举行婚礼之事,他是不会骗自己,但不代表别人不会对他有所隐暪。 白任在心中喊道:不!还不能确定!也许是铁家有新的鍊晶厂将要落成,庄曜安不是与铁家技术合作,新的工厂也该落成了。一定是这样的。那会有人认识不到几天就进展到要踏入红毯的另一端!至於女孩子在一起,买买衣服、挑挑饰品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白任在心中努力的自我安慰,却也有道不一样的声在提醒著他。琴儿一向不管家中的生意,怎麽可能会与雷霏一起出来采购祈求新工厂设立的祭品。就算是好了,她脸上那种既害羞又喜悦的表情又是怎麽回事。 她们出来了。白任迅速地闪到商店的招牌後面,收神纳气。铁柔琴与雷霏浑然不知有多对眼睛正注视著她,还小心翼翼地走向下一家店。 而白任完全没注意到路上有人少行人正对他指指点点。藏在一家女性用品专卖店的招牌後面,实在不是个光彩的行为。 还有一位小朋友天真的问:“妈妈~那位大叔在干什麽?” “嘘~别管閒事…离那个变态的人远一点。” 白任耳聪目明,这些话传来耳中,让他耳根红得发烫。不过看著两个女孩走入另家店,他也没多馀的精神管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赶紧又跟上。 看到雷霏蹦蹦跳跳拉著铁柔琴地走进商店,白任眼前一黑,目光晕眩。那家店-婚纱专卖,这… “不行!白任你要振作!”白任压下险些逆走的血气,对自己说道:“走进这一家店又不能代表什麽!也许,她们只是看看。女人家会对婚纱充满幻想,也是常有的事。进去逛逛不买东西又不犯法!” 白任很想就此打住,不再探求下去。他担心事实是残酷的,却又急切著想要知道真相。冷汗染湿了背衫,他急躁著趴在店家的橱窗前,也顾不得会有被发现的危险。只知道要集中精神,窃听著店内的对话。 精致的红妆专卖店。一位美丽大方的老版娘,热情的招呼两人。 老版娘快速取出一件桃红色的红妆,交给了铁柔琴试装。 看著铁柔琴走入更衣室,白任感到一阵晕眩… “冷静!”白任警告自己。 过了好一会,铁柔琴才一身桃红,沾满喜气的走出来。脸上带点羞涩与期待,活像个待嫁的小姑娘。 “好看吗?” “美极了。让我再把袖口修一下。嗯~腰部再修得合身一点,会更好。” 雷霏道:“何必麻烦。这样就很好了。” “不行!”老版娘与铁柔琴同声谴责。 “女孩子一生一次的重要衣服那能随便!” 铁柔琴点头附和。 听闻至此,白任咬著牙,默默的离开。步伐越跨越宽,脚步越踩越快… “啊~~~~~”最後他狂喊著,狂奔著,像是逃命似地,想要逃出一切,但琴儿的脸孔却紧紧缠在他的心屝。 一个商队正在南城西门附近整队,准备出发。 白任板著脸,对著著佣兵群下达指示,提示这趟行可能遇上的危险与应对方法。几个曾与他共事佣兵,都觉得相当奇怪,他怎麽变得如此严肃,说起话来还带点杀气。与往常大不相同。 也难怪,白任现在正一肚子火,恨不得这趟走镖能碰上不知死活的绿林大盗,好让他痛宰泄愤。情场失意,连带著让白任的工作情绪也受到影响。 “白先生…”商队的主人看白任交待完毕,就走过来问道:“我们的行程是不是太慢了,从南城到招乌,要走上十天?” 白任脸一沈,没有说话,无形的压力却差点让顾主喘不过气。 “啊…谨慎点好…慢一点,总比遇上危险来的好…”商队主人急忙改口。 “哈…白先生,我不打扰您了…我再去做最後的确认…”从白任身上感受一股可怕的气氛,他忙著避开。 一面走还一面嘟嚷著:“真可怕。我是听说白任这个佣兵又可靠,又好相处,才特请他当佣兵头头。怎麽跟传言中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可靠是还不知道,但是这个样子,那里好相处了?” 白任也不觉得自己失礼。想到琴儿与东方寻彩即将结婚,一下子又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在椅子上。想到琴儿可能正与东方小子可能正亲亲蜜蜜地搭在一起,白任中的脸不知不觉中就纠结成一团,拳头握紧、咬牙切齿、面目狰狞,让人退避三舍。脑海中又浮起琴儿的笑颜,神色又放松,柔情似水、好不温柔。但又忆起东方寻彩得意的样子,手用力一抓,椅子随即发出抗议的悲鸣。 几名佣兵好奇地站得远远看著白任不停地变脸,小声的交换意见,猜测白任异常举动的原由,互相交换八挂消息,甚至往始打赌。不过这场赌局没有输赢,因为没人敢大胆地向白任求证。 “喂,白任你在干麻?玩变脸秀?还是想改行当演员吗?” 一位女孩不怕死的走近,不客气地对白任开了玩笑。 “雷苹?”白任从沈思中醒来,见到雷苹这个东方寻彩的支持著,白任自然没给她好脸色,道:“干麻!” 雷苹笑道:“当然是来找你。” “找我?你从何得知我人在这?”白任警戒性的问了。 “嘻~找人还不简单。只要人在南城,就是藏在地底,我也有办法把人挖出来。”雷苹得意地说。 白任看到雷苹就想起东方寻彩,心情也跟著变得恶劣无比。讨厌这两个字只差没写在脸上,不过雷苹却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 如果可以的话,白任很想把她赶走。不过看在雷震与督议长雷理的面子上,白任还能勉强保持理智。 “好吧,能干的小姐。你已经找到鄙人,有何指教。”白任的用辞还算客气,不过语气像是在说,碍眼麻烦的家伙,人被你找了,有屁快放。最好马上给我走人! 白任虽然摆出极度不欢迎的态度,不过雷苹却露出蜜糖般的笑脸,让白任也很难发作。 “找你当然有事。不过我也是受人所托,想请你帮忙。” 白任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雷苹继续道:“事实上是东方少爷想顾用你。十天後在铁家的小礼堂有一场盛事,这场重要的典礼不能被人打扰,所以要请你帮忙,杜绝外界的访客与干扰。” 白任的脸受是受了一记重拳,变得更加难看。心中早把雷苹这位报信者千刀万剐了好几次。这实在太过分了,是来示威的吗! 不过雷苹好似没有注意到白任的变脸,又滔滔地道:“东方少爷对南城不大熟悉。不过有小云的介给,与在海运公会中对你的印像。认为白任你是位相当可靠的佣兵,才想把会场的安全交给你。怎样,会给你很好的报酬,而且其他的佣兵也由你来筛选。只要能让典礼顺进行就好。” “呵…那还可真恭喜东方公子,不过,这种喜事何必拒绝访客。大肆庆祝不是很好。”白任酸苦而悲切的说著。 雷苹却嘟起嘴说:“有什麽好恭喜的。不过又是一场政治与财经的结合。” 白任诧道:“什麽?!” “本来就是了。东方家现在正要大力发展兵器铁器生意。而铁家近来拓厂,资金吃紧相当危险。这不就一拍即合。唉呀,也真苦了东方少爷。为了家族发展,还没取妻就要先行纳妾。那个铁柔琴也正好处於寂寞空虚的状况,东方少爷稍微发动点柔情攻势、再加上家人的大力鼓吹她马上就沦陷了。不过这也算场地下婚礼,毕尽东方家的要人怎能与大商家结合。这不就摆明了是利益的结合,会让人说话的。唉,一样是女孩子,我也有点同情铁家小姐,要一辈当人家的地下情人见不得光。还好她一直被蒙在鼓里,还能带著笑脸迎接这一切。有时无知也是种幸福。” “铁家的情况真的这麽糟?” 雷霏神秘兮兮的说:“也不是啦~你可能不知道,铁勉的二太太一直视那位小姐为眼中钉。不过就是把讨她厌烦的继女卖出去,还能大赚了一笔,可真应了那个後母的意。唉~铁柔琴…真是可怜无知的小姑娘。” 听著听著,白任的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大为惊恐。 “好了,好了说了一大堆,这个工作你接是不接?”雷苹问道。 “让我想一下。”白任脸色凝重。 “怎麽?听说这个商队要到招乌。来不及吗?” 雷苹惋惜的说:“如果不行,也没办法。我只好再找别人。” “不、怎麽会。典礼在十天後吗?” “嗯。不过,你至少要提前两天报到。就算你的经验再丰富也要好好观察会场四周的环境地形,安排人手。才能把会场的安全照顾的滴水不漏。”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好,这个工作我接了!”白任故作镇定的说。 “嘻~有你来东方少爷可就能安心了。” 白任语带双关的回道:“当然有我加入,一定能让东方公子“满意”,让典礼进行“顺利”。” “好啦。我也不叨扰你这位抢手的佣兵工作。再见啦~” 雷苹人一走,白任马上提振精神,喊道:“大伙,过来集合。计画要稍做变更…” 口中大声说话的同时,心里也计算著:“东方寻彩,你这个好样的,琴儿一生的幸福差就被你给糟蹋。我、白任一定要让你这个可恶的花花公子吃鳖,这场婚礼我破坏定了!” 心中计算著,口中喊叫著:“…为了避免额外的危险与顾主的要求,要把休息的时间减半。 第252章 另外黑甲的行速也要加快三成,总之我们要节省一半以上的时间。改为五日内抵达招乌!” “什麽!这不会太赶了吗?” 白任怒眼一瞪,反对的声音马上消失不见。脸上浮现阴沈的笑容,吓得那位发言者冷汗直流。却不知白任正在计算,要怎麽利用佣兵总指挥的身份破坏东方寻的“好事”。 想到东方寻彩找了自己负责会场安全,白任心中就深感万幸。 “嘿、一定要让那个东方小子难看…不对,破坏婚礼只能让琴儿避过一时。对了,我要带著琴儿远走高飞!可是这种不名誉的事,岂该是大丈夫该为之事…哼、哼,为了雷震我都曾想在法庭劫囚,关系到琴儿的一生幸福,这一点小小污名算什麽。不过琴儿现在正中了东方小子的迷魂术,会跟我走吗?这可怎麽办…不!用硬的也要把她带走!说什麽也不能让她牺牲!” 恋爱使人盲目。这句话说的一点也没错。 白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要他还保有平常的理智与判断力,当雷苹来找他时,就该发现事有崎跷,以他老江湖的经验也不会一直把东方寻彩当成男。不过他现在正一头栽入爱人解救计画中,像头热血山猪朝目标直线前进,不顾前途有多少危险,也要为营救心上人而勇往直前。 他用高压与“实力”,让商队奇迹似地在五天内就抵达目的地。能够提前到达,让商队正成能以较高的价钱把东西卖出,路途虽然幸苦了点,顾主还是很高兴。本想多给白任二成的薪资,再请他带领商队回南城,白任却一口气推辞。商人很失望,不过同行的佣兵们却在私下齐声欢呼。 又花了一天的时间,白任马不停蹄地赶回南城。也不管身体与精神的疲惫,马上就先私下观察铁家在南城郊外的别墅,研拟逃脱路线。为了铁柔琴,白任似乎不知道什麽叫劳累,也忘记休息的重要。 次日他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去找东方寻彩。 两人会面,各怀鬼胎。白任现在恨不得把这个东方小子大懈八块,不过小不忍则乱大谋。白任以自认为最和善的表情,与东方寻彩商谈会场安全与防护措施。却不知东方寻彩看著白任那种极为不自然的笑脸,在心中窃笑不止。 东方寻彩很大方地将会场的安全工作全权交给白任。认定得到他信赖的白任,高兴的不得了。白任马上很认真地筛选佣兵,当然他尽选实力较“平凡”、工作态度较“自由”的佣兵。然後很细心的安排巡逻路线、暗哨,故意留下他特别安排的空隙。同时非常仔细地查验会场一砖一木,甚至还花时间设下不少陷井,不过这些陷井当然不是用来阻止入侵者。 忙碌之下,时间很快就过去。 白任认定的订婚典礼就要开始。确认过东方寻彩给他的观礼宾客名单,白任又在心中大骂东方寻彩,如此重要的日子,竟然几乎未宴请宾客。要把铁柔琴纳为地下私妾的想法也更加确立,白任想要把琴儿救出“东方恶人”魔爪的念头,也更加强烈。 不过这几位客人-雷震、季行云、长青回夜…唔~令人头痛,有这些高手在场,要成功掳人那不是比登天还难… 真是过份,雷震这家伙平常看他道貌岸然,怎麽会来参加这种地下婚礼!一定是为了给东方家面子。各大家族之间,为了彼此的交情,像雷震这种人也要来参加这种见不得人的婚礼。法天的大家族果然没有好货!就连雷震也不能免俗。算了,他身为雷家的重要人物,肯定会把家族利益放到最高点,可是怎麽连小云也跑来了…哈、那小子,一定又搞不清状况了!真拿他没办法。 不过有他们在,要动手可难办了。到时候真的要与他们交手?真头大!小云、雷震可都是高手,再加上一个长青回夜,就是连打带逃也不可能得手。真是糟糕,也许能动之以情…不成,小云也许还好说话,但是雷震与长青回夜那边肯定过不了关。连雷霏与铁柔琴这样的手帕交,都能看著她被卖掉,雷震这个以理智支配一切的家伙,一定会忍痛全力阻止我。真是他妈的!看看雷霏这个大小姐,平常好像对登徒子、纳妾、轻薄之人痛恶万千,真正遇到与自己家族交好的相关人等,就是同窗好友牺牲幸福也能够容忍。法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正在伤脑筋的白任看著手中的名单,突然在工作人员的列表中看到一位熟识的名子-张子轩。这不是牛皮的名字!他跑来做外烩? “有了!牛皮一定会站在我这一边。”白任心中打起了坏主意,马上奔往厨房。 一到料理与火焰交战的场所,就看到牛皮正忙碌著。 不管他手中的锅铲正不停舞动,白任一把将他拉离大锅,直抵门边。 眼一花,手上还拿著锅铲,牛皮一看到是白任就道:“啊、白牙,你真的来了!” “什麽我真的来了?” “不、没什麽…” “你怎会在这里?”白任问道。 “喔~还不是那个雷大小姐!竟敢看不起我,说我只会做些简单又没水准的小菜。开完笑,被那个不懂美味的女人看轻,我还能当厨师吗?所以我就来了。为了…” 白任看牛皮滔滔不绝的说著,马上打断他的话,抢道:“那饮料呢?是你负责的吗?” 牛皮自负的说:“当然!我可是专业的调酒师。要知道我可是全南城唯一会调制闪青芬雪的人!这种小宴会,自然是…” 白任又打断他的吹嘘,道:“好了、好了,别吹牛皮了。你有几两重我还会不知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怎麽?” 白任深深地吐了口气,像是在下定决心似的。 “牛皮,希望你将这包药加入今天的所有食料中。由其要让雷震、小云还有长青武议喝到。” 牛皮疑道:“这是什麽?” “你别管,算我求你。” “这可不成。你得知道,身为一位专业的料理人,怎麽能将来历不明的东西加到食物中。就算咱们是多年好友,我也不能拿客人的…” 牛皮说话的同时,白任脸上闪过一阵又阵的青白,最後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说道。 “好吧,老实说,那是**。要只是让他们好好睡一下。” “什麽!迷…呜~” 白任迅速地捂著牛皮的嘴。小声道:“嘘…听我解释……” 听完白任的解释,牛皮脸上出现奇异的表情。好像在看著一场极度荒诞的故事。不过等他说完,牛皮到是与他站在同一阵线,小声而用力地骂了法人的不是,颇有同仇敌忾的感觉。 “白牙,你放心。咱们同是在穷人家中长大,不互相帮助怎麽可以。就交给我了。等会保证让他们睡上三天三夜。” “太好了!牛皮你果真是个好人…” 白任感激的说,同时在心中忏悔道:“唉,小云、雷震,为了琴儿,就让小弟做一次小人。虽然这是下三烂的手法,可是…请愿谅我。” 接过**,牛皮将再三的保证会把事办法,白任才紧张兮兮的离开。 看著白任走远,牛皮将**取出直接丢入垃圾桶,喃喃道:“要我迷昏小云与雷参军?这不反而坏事。嘿、嘿、嘿,待会可要抢个好位子,等著看好戏。” 第十三册眠月再现 第一章意外的婚礼 白任信步走到新娘更衣室之外,真气散出。他清楚地感受到里面有两团熟识的气息,那个雷霏就不用加以理会,铁柔琴熟悉的气息却让他心跳加快。她的息气一样是如此的温柔婉约,但是却变得比以往较为弱小。白任暗自深责,是自己的不告而别,让她伤心、让她忘了照顾自己。他在心中发誓,今後一定要好好赔偿琴儿,不能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门的另一端,雷霏正在帮铁柔琴梳妆打扮。不过这个丫头在这方面可就比较笨手笨脚,没帮倒忙就已经是万幸。於是变成坐在一旁看著女仆为铁柔琴做最後的整理,而她则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的瞎搅和。 白任怕被发现,真气一丝丝地送入,渐渐的,能接收到空气的震动,断断续续地听闻里面的谈话。 “…琴儿,你这是何苦…何必…东方寻彩…”这应该是雷霏的声音。 “霏儿你…懂…”琴儿的声音还是这麽悦耳。 “那也不必…费心…盛装打扮…” “不论如何…我……能…总…”奇怪,这是什麽对话?白任心中起疑,便心急地加快送入的真气,想快点把她们的对话听清楚。 “…算了…随你高…真不知道白任有…好的。” 然後是一阵沈默。白任一紧张,以为她们小声地说起悄悄话,便又送入更多的真气。 “别生气啦!我知道你是把今天的对像幻想成白任才如此用心。不过…” “什麽!”白任心中一惊,又喜又怒。原来琴儿心中…可恨的东方小子,今天一定要让你难看! 白任一激动,真气也跟著震了一下,惊动了雷霏。 警觉到有人用真气窥视,霤霏马上有了动作,叫骂地冲出。 “谁!是谁!”雷霏冲出门外时,门外却早己净空不见人影。 “奇怪是我太敏感了吗?”雷霏又摇摇头,走回室内。 典礼即将开始,白任站在礼堂的角落,收神纳气将自己隐藏起来。 看著礼堂上稀稀疏疏,没什麽人。白任一方面高兴自己抢亲的事不会被太多人知道,另一方面却也暗自担心,人少就不方便利用动乱逃跑。铁家果然也不觉得光彩,不敢请人过来。 第253章 白任暗自观察季行云、雷震与长青回夜。当他们喝下牛皮特调的饮料时,白任在心中狂喜了一阵,然後也在心中暗自道歉:“小云,为了我与琴儿的幸福,只好强迫你睡一下啦。” 在白任自以为隐藏得很好,没让人注意的同时,季行云与雷震却早已偷偷地留意白任的动向。 东方寻彩没有告诉季行云太多事情的全貌。只是要他注意白任,他很有可会做因失意而做出一些危险的行为,必要时请出手阻他一阻。季行云本来不相信,不过发现白任来了,却躲在一旁行迹可疑…让季行云由得怀疑三分。 总之季行云虽然不是很清楚状况,但他还是密切地注意白任的举动。毕尽他不希望白任做出任何傻事,而遗憾终生。 雷震本来想单独前来,却引来了长青回夜与常侍官雷茗。 他挂著那张令人摸不透的扑克脸,脸上依然充满了自信。身为他的常侍官的雷茗却在一旁与长青回夜对雷震指指点点。 “雷大哥今天好像特别高兴?”长青回夜对雷茗对了耳朵。 “嗯~他好像在期待某件事的发生,真怪。虽然雷司令虽然溺宠大小姐,但是近几来忙碌非常。难得有一天假日,没有回家与家主大人报告近来发生的事情,却受邀参加这个不知名的典礼。真是怪异。” 雷震走过来,神秘地笑了笑,说道:“你们别猜了。我可不是卖东方少爷的脸,也不是为了霏儿才来这里的。反正等会就知道了。会有很新鲜的事发生喔!” 说完,雷震的目光移到白任隐身之处,偷偷笑了一下,就举起酒杯,道:“祝有情人。” 远远地对著白任,一饮而尽。 时间渐渐流过,白任心情越来越紧张。季行云他们应该早就喝了牛皮特调的饮料,可是怎麽一点反应也没有… 却看到牛皮忙完厨房的工作,也走入礼堂像是准备观礼的样子。他也信手拿起调酒,灌下一杯… 这、难到被牛皮背弃了!怎麽可能!白任又急又气。这个牛皮,事到临头竟然站到权贵那一边!白任急得在心中连续问候了牛皮祖宗十八代。却又无可奈何。 完蛋了,白任本来要等季行云等人一出现晕眩的现象,就要去接走铁柔琴。牛皮的失信,计画完全被打乱。 雷霏进来了,东方寻彩也站到礼堂前方,铁家的代长琴儿的长兄-铁勉也站到台上。一切都就绪。来不及了吗? 音乐终於响起,祝福的礼乐听在白任耳中却像是送葬曲。 礼堂的底端,铁柔琴在一位伴娘的搀扶下终於一步一步地走向前。 一身桃红,彩妆轻抹,美不胜收。发上装饰著七种淡色彩花,散发出淡淡的香味,红妆剪裁合身,将她的妙嫚的身段展现的淋漓尽致。略带羞涩的神情配合著一丝丝的哀愁,令人见怜。 白任一颗心完全被铁柔琴勾引。 “好美~”他在心中感动著。却又马上转为心痛-她就嫁给别人! 每走一步,白任心中就滴下一滴鲜血。 好希望这三十馀影的距离永远走不完… 但,天不从人愿~她终於走到礼堂的前方,铁勉的前面。 看著东方寻彩站在她的身边,白任脑门充血,礼堂的音乐停顿了,掺杂的人声也消失不见。 难到就这样拱手把琴儿让出去! “不!”白任在心中怒喊:“我处心积虑是为了什麽?难到只是来观礼!” “雷震、小云!就是你们也不能阻挡我!” “琴儿~~~” 一声发自心屝的呼唤後,白任终於引爆。将内心所有的挣扎化为行动! 他化为一道疾风、快如闪电。抢入铁柔琴与东方寻彩之间。 一拳!在东方寻彩胸炸开!转身,急道:“琴儿、跟我走!我不同意!你不能嫁给他!” 说完就握住佳人的玉手。铁柔琴又惊又慌,对於这突来的状况感到不知所措。但手被她朝思暮想的人握住,红妆的色彩也染上了脸颊。 没等玉人反应过来,白任就打算直接把人抱走。 不过,他没这个机会。 “大胆狂徒竟敢伤人!”长青回夜娇斥一声,漫天掌气已经将他笼罩。 深怕长青回夜一有失手伤到琴儿,白任不避不躲照单全身。这时白帝的遗产发挥了强大的功效,不但发出宏大的护身真气,还让他行有馀力打出了散牙拳。 长青回夜未料他竟有如此能耐,同时看清这位闹事者竟是白任,讶异之际反应不及,而狼狈地接招。一时之间再也无力阻挡白任。 长青回夜虽然无力阻挡,但也让白任动做受阻,无法马上将人掳走。季行云与雷震也在瞬间把握机会,双双使出擒拿人,要制住白任。 雷震见白任双目散发著狂气,充满了血丝,知道出手不得保留。真力倾身而出,看准时机抓住白任右手,向後一扳。同时一掌按在他的肩头,真气不停灌入,要阻断他真气的运行。却不知白任体内的内丹真气狂涌而出,竟然雷震僵持不下。 季行云与雷震颇有默契,同样不想伤及好友,雷震以他的左手为目标,季行云就对右手出招。但季行云出手却有所保留,他心存有疑问。白任一定误会了,他不可能会对铁柔琴不利,但他出手伤人却又历历在目,让季行云不得不出手。 功力原本就没有雷震深厚,又未尽全力。季行云虽然扣住白任右手,但未能让他失去行动力。白任这时心中又急又怒,为了琴儿也不管是谁在阻挠。真气爆出,手一振,季行云未能在第一时间控制白任的穴位筋脉,人就被甩出。 虽然半身受制,白任却变得更加顽强,右手就成鸟爪立即反刺雷震。 长青回夜见雷震危险,再度出手,七寸回劲急忙打出。 肩头一麻,白任右手险险地从雷震腰画过,笔挺的军服被画破。然後右手就无力地垂下。 雷震见机不可失,连忙将他一举成擒。 虽然将他制服,但雷震汗水却如同大豆般滴下。白任真气强大,实在是雷震前所未见。他心中焦急,不知还能制他多久。半年前白任的功力还远不及自己,但现在却远远超越,怕伤了白任,不敢用法印。表面上雷震是制服了白任,实际上雷震已用尽全力,而白任的真力却还不停提升。 “可恶,雷震快放开我!今天我一定要带走琴儿。小云、雷震!你们算什麽朋友!不帮我就算了,还助纣为虐!”白任还有馀力大声喊叫。 雷震想要解释,却苦於真力用尽,无馀力开口。 “这…”季行云相当为难,一下看著白任脸红脖子粗地痛骂喊叫,一下子看著东方寻彩缓缓站起,左右为难。 碰!长青回夜到是忍不住了!也不用真力用力地往白任头上揍了一拳,骂道:“你在发什麽疯!” 这一拳打在真气流转丰盈白任身上,他到没什麽。长青回夜没用上真气,自己的手却肿起来了。 不明情况的铁柔琴心急地道:“白大哥你没事吧?雷参军请您行行好快放了他!” 看到铁柔琴对他的关心,白任心头一甜,士气变得更加高昴,真气又如江水泛滥般狂泄而出。季行云见雷震快要支持不住,急忙出手在白任丹田打一下,阻挠他真气有效的聚集。 “喂!小云!你!可恶!”白任气得想骂又骂不出来。 这时雷霏也是怒满面,指著白任就要开口大骂,东方寻彩却已走回,站到白任身前,伸手阻止雷霏开口。 白任虽然受制,却依然不屈不挠,见情仇之人就站在正前方,要是他脖子够长,恐怕也要把头要伸过去咬他一下。 中了白任一拳,东方寻彩脸上血色尽失。神情却依然沈稳,没有不悦也色,也没有怒恼之情。目光中还放出一丝丝羡慕神情。 她冷静地说:“白任,你不是要放弃铁小姐?怎麽有资格在这大喊大叫?” 白任怒道:“谁说我要放弃琴儿!要有谁敢伤害他,我作鬼也不会放过那个人!” 这句话肯定会针对东方寻彩而发。不过後著似乎没有感觉,面对白任的威胁她只是冷冷又轻视地笑了。 然後露出狡诈的神情,快语道:“那麽,你是否愿意一辈子与铁柔琴在一起。不离不弃,即使她衰老病痛也无怨无悔?” “当然!我是真心要一辈子呵护琴儿,绝不会像某些骗子,为了家族利益而残害一位少女!”白任又恶狠狠地回话,脸上的神情好像恨不得一口把东方寻彩给吞了。 “哦~”东方寻彩笑了笑,转向铁柔琴,问道:“这位白任先生如此表白了。那麽,铁柔琴女仕,你是否也愿意一辈白任在一起。不离不弃,即使他穷困潦倒也无所怨尤?” 铁柔琴深情地看著白任,坚定的说:“我。愿。意。” 东方寻彩这时绽放出璀璨的笑容,宣布道:“很好,在铁柔琴女仕兄长-铁勉、白任至友季行云,与官方代表主议士参军雷震的见证下,在下正式宣布铁柔琴女仕与白任先生正式结为夫妻。希望两位能永结同心,在人生的道路上能互相扶持,互相照顾与鼓励。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咦?”“…”“啊!”“这…”“哇!” 白任、铁柔琴、季行云、雷霏、长青回夜都发出不同惊叹声。 铁柔琴脸红得像苹果。白任也好不到那去。 “这…这是怎麽回事?”白任宛如隔世,眨眨眼,一付呆滞的模样。 雷震这时才开口道:“主婚人不是问了,“你是否愿意一辈子与铁柔琴在一起”? 第254章 你方才不是回答,当然。然後女方也同意了。这不就是制式的婚礼誓言。又有男方代表、女方代表以及有力的公正人士。简便的婚礼不就完成了。不然铁家小姐这身红妆是穿假的吗?” “啊!”白任讶然惊醒。是有这回事没错,但是…这…未…免…也…太…荒…唐… 季行云这才恍然大悟,马上贺道:“白牙,恭喜你!” “哦~原来如此,雷大哥说的“新鲜的事”就是这个。” 长青回夜不怀意地笑道:“可真便宜你了,白任,南郡最伟大的佣兵又创下一项惊人的纪录。” 东方寻彩最後又道:“最後,我还是要公式化的问一下,在场有人反对这件婚事吗?” 众声应道:“当然没有!” 雷震这才放开白任,看了看自己被弄破的衣服,心有心有馀悸的调侃道:“恐怕也没人敢有意见。这样为了新娘不顾一切的新郎,有谁敢再阻挡在他前面。” “哈~~~”祝福的欢笑填满了礼堂。 白任却只能呆呆地看著羞涩的新娘,不知所措。 铁家的礼堂正流转著柔和而轻松的乐声。里面的人充满欢笑。戏剧化的变化让知情者与不知情者都感到相当满意,他们都看了一场很刺激而圆满的好戏。而男女主角中的女主角在她同窗好友的陪伴下,回到更衣室换装-新娘的红妆并不适和活动,她得去换另一套礼服。而男主角则未能平复心情,应该说他现在还处於半恍惚的状态。虽然新娘的兄长铁勉,已经很好心地向这位妹婿加以已解释。不过白任的心情就像洗了一场三温暖,大起大落。至今他还无法相信,就这样当了新婚之人。 白任自然成为这个小宴会的焦点。而许许多多的调侃当然少不了。由其是牛皮那张嘴,说得白任的脸发出一阵又阵的鲜红。 无预警地的完成结婚仪式,白任的大脑还是浑浑沌沌。不过发挥一名优佣兵该有的本色,他终於能够渐渐冷静下来。但,心绪渐趋稳定的同时,新的问题又浮现了。这场婚该怎麽对家人说明…还有这个死牛皮,回到常客来一定会将今天的故事大肆渲染,让这件事变成南郡的佣兵界的“传奇故事”-那、那往後还怎麽接工作… 不过,心念一转。铁柔琴的高兴的笑颜出映在脑中,甜蜜的情绪就灌满全身,让他充满了力量。好像所有困扰都变得不值一提。只要用心,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母亲要知道自己取了铁柔琴这位美貌、体贴、温柔、好心、认真、善良的女孩一定只会感到高兴(在白任的眼中铁柔琴几乎集结有所有女性美好的一面…)。至於张叔还有其他的佣兵伙伴们,想取笑,就让他取笑好了。 第二章分离 季行云默默地分享白任幸福的感觉,由内心深处亦浮出了一道人影。一种想见她的强烈欲望在他心坎中不停翻滚。虽然礼堂内有许多欢笑的朋友,季行云心中却产生一种前有未有空虚感。由其是看到白任眼中算发出的幸礼与美满;雷震带著笑脸,有意无意地与长青回夜交会著只有两人才能理解的眼神,这种淡淡的空虚感就更加烈。 欢笑中,没有赖注意到季行云的失落。 到是季行云自己觉得自己的不对劲,因该是为白任感到高兴的时候,不该想些有的没有的。他拍拍自己的脸颊,提振精神,也加入取笑白任的行列。 气氛热烈,酒过三旬後。季行云想到策画这件美事的“主谋”-该向东方寻彩道谢,却发场上见不到人影。这时想起她中了白任一拳,不知伤势如何?担心之际便问道:“奇怪怎麽没有见到今日的功臣,不知东方寻彩人在何方?” “啊!对呀!怎麽没有看到他?”白任也关心道。 其他人注意力也都放到白任身上,竟然都没注意到这位“陷害”白任的阴谋者。 还好会场的主人,铁勉对这些重要客人的动向都有在注意,才提供了答案。 “东方公子与刚到不久的雷家小姐到休息室去了。” “休息室?”白任提高警觉的质疑者。 他对这个礼堂里里外外都非常清楚,休息室?这个礼堂除了给新娘化妆更衣的休息室外,其他的休息室都在礼堂的外侧,但是因为与会的人少,根本就没有开放。那到他…跑到琴儿那里去了!就算他是主婚人,这样做也太失礼了!男女有别,他怎麽可以如此乱来! 还有,之前看到琴儿对他青采有佳,那种信任与依赖的神情可不假。他长得又是一表人才,貌比潘安,让他跑到琴儿那里,这…太危险了! “喔~休息室啊。她被白任打了一拳,不知伤势如何。我去帮她看看。”季行云认为东方寻彩正在调理伤势,关心地自告奋勇要为她疗伤。 “不行!”白任急道。 “为什麽不行?”季行云一脸疑问。 “就不行!你怎麽可以到新娘那里!”白任又气又急又好笑地骂著。 “啊!对呦~我一时忘了…”季行云这才想到一个大男人怎麽可以跑到新娘的更衣室去,看见白任脸色青红交替又问:“白任你怎麽了?” 白任著急的说:“没、没什麽…只是,那个东方小、公子不知道有没有事,但是他待在琴儿那里、这…” 雷震看著白任,一股笑意就冲上脑门。看白任这付德行,分明就是在害怕铁柔琴会被东方寻彩占便宜。可是基於他是趁成两人结合的恩人,再加上是白任把人打伤的,他是即担心又不好意思表达不满。 於是雷震故意很好心的安慰他:“放心,你的新娘会好好“照顾”东方公子。绝对不会“亏待”你们这对冤家的恩人。” “哈、哈、是、是啊…”白任用僵硬的笑容回答。 原本雷震还想再多欣赏一下白任困窘的模样,好好抒解近来累积的工作力。雷霏却在这时陪著新娘走出来。 这回铁柔琴换上了粉红的礼服。精致的蕾丝,多重逢松的长裙,淡红的丝稠点缀了青绿的花边。礼服刻意紧缩腰圈,让铁柔琴的柳腰更为凸显。头上装饰白丝淡青的彩结,让她更显动人。白任好似见到公主出巡,神全被勾走。 发现白任的失神,不免又是一阵取笑。 而长青回夜带著羡慕的眼光,在分享著两人幸福的同也两手也抱住雷震坚实有力手臂,感受著雷震的体温,心中也是甜甜蜜蜜。 新娘的出场为会场带来另一阵**。然而眼尖的人又发出一阵惊呼。因为又有两位女士从礼堂侧方的休息室中走了。 雷苹扶著一位惊为天人,貌比天仙,有著沈鱼落燕美姿的倾城美女走入礼堂。 虽然位美女脸上带点伤病的苍白,但丝毫不会影响到她那如同神迹般的姿容。高挑的身裁、长发散任意撒下有如一道亮黑的瀑布。她只是穿著精致简单、易於行动礼服。但妙漫的身裁搭配上合身的衣服就足迷倒众生。她的脸上未施彩妆、清清淡淡,高雅的气质配盛略带倦容的她更引人怜惜她一出场,所有男士的眼珠几乎都要跳出来了。新娘的光彩一下子就被她抢尽。 还好白任整颗心几乎都被铁柔琴填满,一下子就恢复平静,问道:“雷苹带来的那位朋友是谁?” 没有人回答他。 原本不停演奏的音声已经停止,乐师们似乎也因为这位绝世佳人而无法专心演奏。 “东方寻彩你的伤没事吧?”季行云有点失神地走向前。见她脸色不佳关心地问。 她就是东方寻彩。白任感到一阵混乱。急忙放出真气探查…真的,与那个东方小子的气息一模一样!那、那,我这几天在吃什麽醋。还有当我说起东方寻彩将与琴儿结婚时,小云那时的大笑…再看了雷震与铁勉,他们的神情虽然都陶醉在她的美貌中,但绝没有自己那种惊讶的感觉…原来只有自己被蒙在鼓里!原来你们集合起来唬弄我! 白任又气又好笑,但也因这样自己才会与琴儿… 目光在朋友脸上巡了一圈,回到琴儿脸上,深情款款地看著她,一股暖流由心中流出,充沛了全身。 这场礼宴在雷震离去後才渐渐安静下来。本来该是除了新人外最受注目的东方寻彩,在向新人献上祝福後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悄悄地退下。虽然引起众人男士的叹息,却也让众人女士感到安心。她实在太具吸引力,她的退场让女孩子们安心不少。 季行云在东方寻彩退场不久後,也溜到休息室。 她正闭著眼,专心调息。汗水如雨,一旁的雷苹担忧地看著她,不时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汗。 季行云一到门口,她就长吐一口气,巧目睁开。 没等季行云走入,东方寻彩就道:“你不用陪白任吗?” 季行云一面走近一面摇头,回道:“他现在忙得很。见他一扫阴霾,能常伴佳人这就够了。” 听到季行云的声音,雷苹关心的说:“季队长,听说你的医术亦是一绝,快来帮东方少爷看看。” 雷苹对东方寻彩的称呼没有因为她的装扮而改变,让人有种怪异的感觉。 “你胸前的筋脉似乎被白任那一拳打乱了,真气运行相当不顺畅。让我帮你顺顺气如何,顺道看看是否伤及肺腑。”季行云一眼就瞧出那一拳的伤害著实不小。 她却摇摇头道:“不碍事。筋脉是有些损伤,不过我已经将散乱的真气导正。剩下的就交给时间处理即可。” “这样啊~”季行云点点头,又道:“那你自己可要多注意调养。” 虽然东方寻彩的真气运行还有点阻碍,不过大体上还算良好。 第255章 筋脉的修补可就不是外力能干预,最多只能多吃点相关的补药,其他的就看个人修为的高低了。 “对了,白牙的事真的很感激你。” “没什麽。我们不是朋友吗?” 本来纯粹是来关心东方寻彩的伤势,现在知道她并无大碍,说完几句话,季行云用一种眼奇妙的目光看著她。虽然季行云是盯著她看,但是目光却点散漫,似乎焦距并没有放在她身上,而产生了一种很特别而奇妙的眼神。 东方寻彩露出意味深沈地笑容,目光中再度散发出那种特别的孤寂。 “雷苹,我渴了。能不能请您到礼堂帮我倒杯清凉的饮料。” “耶~”雷苹似乎不大想离开东方寻彩,发出不情愿的声音。因为这分明是推诿之辞,这间房间内怎麽可能会没有茶水可供取用。 迎上东方寻彩似乎恳求的目光,雷苹才不情愿地点头。离开前,还特别瞪了季行云一眼,好像在警告他不淮对东方寻彩乱来。 雷苹离去後,季行云还是不停看著女装的东方寻彩,直到她深邃的双目迎上他的双眼,季行云才发现自己的失礼。慌张而心虚地站起来,左看右看好像在逃避她的目光似的。墙边的水壶正好成为掩饰心虚的道具。 “你渴了吗?我帮你倒杯水。”说完就走到墙边,心中暗骂自己怎麽会如此失常。 “我要离开了。”突来一句话,空气好像凝结了。 季行云转过头去,看著她,嘴吧打开,话却卡在喉中。东方寻彩本就是南城的过客,本来只是顺道拜访一下雷理大人,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才多留了几个星期。她早晚会离开,这也是即知的预定计画。季行云没有理由要她留下,只是心中却还是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绪无法排解。 水从杯子中溢出来了! “啊~”季行云笨拙地把水壶放下,要拿抹布处理善後却把手上的一杯水也翻倒。 借著清理茶水水,季行云正好得到不用看著她说话的藉口。 “是吗?你那时候要出发?绿海可是危险万分,你打算请谁协助你?长青大姊会很乐意陪你走一趟的,武议团的同仁也是…我也…” “明天就走。如同我一个人前来,我也将一个人进入绿海。”东方寻彩平平淡淡地说。 季行云闻言即刻站起,双目又钉在她脸上,道:“这不成!太危险了!我、我…” “我陪你去!” 东方寻彩笑了,淡淡的、带点寂寞的笑容。她的笑容触动季行云心中最深之处。 “谢谢你~季兄弟,我的好朋友。” 迎上季行云的目光,东方寻彩平静而沈稳地说道:“但,这是我个人的追寻。没有必要,也没有理由牵连你。让你加入我的寻根之旅。” “我们不是朋友吗?”季行云发现自己的语气中出现陌生的苦涩。 东方寻彩幽然道:“是啊~你是我最喜欢的朋友~” “即然如此…” “所以,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不会让你陪我去…”东方寻彩隐瞒了部分的想法。她真正想说的是,因为我们只是朋友,所以我不希望你陪我去。 “这是什麽道理!” 季行云困扰的说:“难到你讨厌我?” “不、绝对不是。但是那是属於“苍寻彩”的旅行,不是季行云的。” 东方寻彩坚定的回答,不过那也不是全部的理由。因为不讨厌季行云,因为对他很有好感才不希望他的陪伴。她知道他对自己好,也很喜欢他的真诚,也相当享受他的关心。但是她知道他透过自己,看著另一个人的影子。当她发现时自己已经很难用对待朋友的态度与他来往。虽然她向来很坚强、很成熟,但是她不希望被一个叫做嫉妒的魔王给支配。所以她急著要离开,因为他不能以超越朋友的身份与她同行,所以她不能让他相陪。 除之外,这段日子,她得到在安郡从来得不到友情。这种很温暖的关怀,让她有种置身於梦幻之中的感觉。她很想紧紧地抓住这一切。但她更害怕习惯这一切之後又失去这一切。由其是当自己查察越来越不能忍受季行云在她身上看著另一位女子时,她想开了。为了不破坏两人美好的友情,必需断绝自己对他的爱意。 本来想更早离开。但是由白任身上找到自己的影子,她决定要帮助白任能得到与自己不同的结果。所以延迟了。现在已经没有理由再留南城。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不过,不论结果如何,都要记得回来找我!” “当然,我的朋友。” 季行云没有发现东方寻彩语气中的哀伤。她知道与白任的情况不同。今天的新人是情投意合,但是眼前的男子却另有所属,他对她只是单纯的友情。但是借由看著自己寻找他心上人的神神,又让意乱情迷。如果能让他改变心意,也许能够尽力争取他。但是,今天的女装让所有的男士惊豔,而季行云却只是更努力地由自己身上寻找另一个女子的影子。这让她知道,那个人在他心中的地位。是无法取代,也无法越超。 “一定要回来喔!要是你太久没回来,我会到绿海找你。”季行云道。 东方寻彩低声的说:“谢谢你,季行云…我的朋友…” “这个千层糕是我亲手做的,很好吃喔~来我喂你~” “嗯~”咀嚼、咀嚼“真的很好吃呢~你的手艺真好~” “嘻~只要你喜欢就好~” “你做的当然好,我还吃到充满爱心的味道呢~” “讨厌啦~”害羞貌。 “说这话你也不害臊还有人在看著呢~” “不、不、不。我只是实话实说。反正小云也不算外人,他一定不会介意。对吧?” 男子理直气壮的说著,脸上充满了满足幸福的笑容,又道:“来你也吃吃看。换我喂你…” 客厅中坐著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对男女紧邻而座,好像要挤到一张椅上似的(就算挤到一张一椅上,相信他们两也不会介意)。而剩下一位年少的青年男子则坐在他们的对面。看著那两个人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话著情人间甜死人的蜜语,享受著两人世界。 那位少年正是法天南郡武议团的一位小队长、季行云,至於那对溺在一起,目光中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他人的男女,当然就是白任与铁柔琴。 他们两人虽然以经举办了正式的婚礼,不过还是分居两地。毕尽这件事都还没有几过双方家长的认可,而且白任手上也还有一些委托尚未完成。几天下来,两人还是聚少离多,甚至还未同房。不过,这都无所谓,两人都已明白对方的心意,外在形式上的礼仪已经不重要了。经过与铁勉的详谈,白任决定完成手上的工作後,就协助铁家建立良好的巡防系统。铁材、武器的生气利润虽高,铁矿产地却处於兵燹恶盗汇集之地,非常需要一位像白任这样的高手坐镇。 而这对未完婚的新婚夫妇一有机会,就像当前的情况,亲亲蜜蜜地黏在一起,好像要把之前分离的寂寞一口气补回来似。 季行云在雷义的提醒下,特别选了一分精致的礼物,补送这对新人。几天不见白任,想好好跟他聚聚。想不到来到铁家在南城西郊的宅院,待了一个时辰,前前後後只根白任说了三句话。 第一句话是见面热情的招呼:“小云~你好,来来进来坐。” “哈~来就好,咱们的交情还送礼,…啊、琴儿这个东西重,我来就好…”至於第二句话只有前半句是对他说的。 第三句更惨,“不、不、不。我只是实话实说。反正小云也不算外人,他一定不会介意。对吧?”只剩最後两个字,像是附带提到的询问。 若说季行云不会介意当然是骗人的。可是他怎麽能够打断他最好的朋友与新婚娇妻之间甜蜜的相亲相爱呢? 他呆坐了一个时辰,脸上挂著不自然地笑容。一开始看著两人甜甜蜜蜜的样子,还为白任感到高兴,可是这个情形持续了十分钟。季行云就开始想办法要引起他的注意。 把礼物端上、没用。白任只是对他微笑点头,只对他应上了半句话,就又进入两人世界。 半小时後,季行云出声询问,想要解手。 白任没回话,到是铁柔琴指向门後算是回答他了。 回来後,又故意该了几声,想要引起白任的回应,却石沈大海没有任何回应。 几次做势要站起,装成要离去的样子,白任却都没有发现。季行云又不甘这样就回去,只好顺势变成伸懒腰的样子,又坐回椅上。 当白任顺道问到季行云会不会介意时,他当然只有乖乖的回答:“不会、不会,你们继续。” 不过季行云心里非常後悔,因为这两个人还真的继续下去。季行云脸薄,看两人亲蜜的样子自己也脸红心跳。不想看,他们又坐在对面;不想听,这对新人又不控制音量。 介不介意?老实说,季行云当然介意。而且很介意! 这算什麽嘛!把大老远(同在南城、不能算远)跑来的朋友冷落在一旁,也该有个限度。要知道武议团小队长是很忙的(别的小队长也许是,但季行云绝对不忙),怎麽可让让一位武议士在一旁枯座呆等!大白天,就在这光天化日、当众(只有季行云一个人好像不算能算当众)亲热,真是败坏法天的善良风俗(没这麽严重啦)。 季行云气虽气,怎麽也不能表现出来。他那来的理由阻止人家夫妻恩爱相亲。只好继续坐在位子上,很有风度地摆出笑脸,生著闷气。 第256章 “死白牙,有了爱情就忘了友情!”当季行云在心中骂了白任第一千零一次时,白任终於有了反应。 “琴儿,时间不早了。咱们该是用餐了。对了,小云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吃午饭?” 开玩笑,吃个点心,就可以甜到让季行云鸡皮疙瘩掉满地,还要再跟他们一起去吃午餐?一个早上季行云已经受够,也放弃了。继续在两人旁当个不会发光的电灯泡,当一座人形的装饰品,好动的季行云当然不干。 “不、不用了。我要先回去了。” 白任这时热情的说道:“不用客气。来嘛~才坐一下子就要走?咱们都还没聊够呢!” “…”季行云这时实在不知道要摆出那种表情。谁才坐一下!一个多小时叫一下子。什麽叫做还没聊够!是根本还没开始聊好不好。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呃、我已经约了武议团的人一起用餐,要…讨论事情,对有事情要讨论。哈~所以,虽然觉得很可惜,不过下次吧~”季行云很努力地编著不善长的谎言。 “这样啊~好吧,那下次再让我们好好招待你一番。”白任略为失望的说。要是平常的他,这种假到不行的推卸之辞必定是一眼就被道破,不过白任现在的眼中只有铁柔琴,这种小事就不必在意了。 “季队长,还要再来玩喔。下次再让你试试的我的手艺!”铁柔琴贴在白任身边,用充满幸福的语气说著。 “好好,一定,一定。” 季行云无力地拜别这对“目中无人”的夫妻,像只战败的公鸡走在路上。 现在的他,心情复杂,那天在婚礼的寂寞心情好像重现了。不过又有点不一样。而且很奇怪的是,那位铁柔琴小姐看起来怎麽变得不可爱了,还有种钒令人讨厌的感觉。 对於自己内心这种情绪,季行云自己都感到很意外。铁家小姐人又没变,还是一样温柔婉约,美丽动人。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内心就出现一种排斥她的异常感觉。 她明明就没做什麽令人讨厌的事,还很好心的要亲手下厨请自己的顿,可是怎麽会莫名奇妙的对她起了反感。 由其是看著白任与她恩爱的忘我时,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这是为麽呢? 季行云不明白,这种情绪叫嫉妒。白任如果兄长般的照顾他,让这位自幼独自长大(父母不算的话)的孩子几乎把他当成自己的兄长。现在白任结婚了,目光中好像只剩下那位可爱迷人的娇妻,让季行云有种朋友被抢走的失落感。这种全新的负面情绪让单纯的他疑惑不解。 绿海,一处不是海的海。她是由望眼无际的草原所形成一片翠绿色的海。这个地方虽不见得是基斯大陆上最危险的地方,至少也是危险地域榜上有名的地区。这里除了有许多凶恶的巨形野兽外,真正让人闻风丧胆的是绿海的名产-狼。绿海的狼非但对它周遭的国家造成不小的伤害,而且每数年总会引发一次大规模的侵袭。引发人称狼祸的可怕灾难。奇的是与绿海交接的国家不在少数,但居住其中的恶狼似乎偏好法天这个国家。狼祸,只针对法天。 不过,稀奇的事发生在半年多前的一次狼祸。这次狼祸,打破了惯例。非但袭扰法天以外的国家,还很轻松地灭了一个国家…微微底底的毁灭一个国家。狼祸让百济这个小国从历史上消失,同时完完全全让百济没有复兴的可能。因为这个国家的人民有百分之九十都死在狼祸,而残存的不是在外地的国民,就是以极佳的幸运从群狼的獠牙利牙中残活下来。 半年多前的狼祸,让法天非正式地承认绿海是“狼”的领地,不得任意进出。当然也有人不信邪,但是那些不信邪的人在入侵绿海後,往往再也没有消息传回。 不过绿海中的怪物,长得狼头狼形,却像人一类能够站立,也有语言文字的苍狼,却代表绿海所有的狼群与南郡签下契约。它们同意开放一条道路,提供人类东西交通之用。只要不离开它们开辟的道路,就不会遭到“狼”的攻击。 东方寻彩就正在这狼道上。这已经是她踏入绿海第五天。虽然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很顺利,虽然遇上了几场战斗(狼不攻击狼道上的人,但这不代表海海其他的生物也是),但她都仗著一身武艺,带著一头小黑甲一路轻松闯关。但这并不代表过了今天,还会如此顺利。因为她已经深入绿海一千六百馀里。接下来她就要离开狼道,进入真正的绿海、充满危机的绿海。 东方寻彩停下来,面向北方看著辽阔的草原,朝露撒在遍布的青草上,反射著耀眼的光芒。父亲的族人就藏在其中吗?她疑问著,她怀疑有任何人能够在绿海中存活下来。但是种种的线索又将她引领至此。 初夏的风,带来丰富的雨水。草原变得更加茂密,也更加险危。从雷理送她的小黑甲上,搬下补给品。行事稳建的东方寻彩又迟疑了一下。 虽然在草原中行动需要充分的准备,但是重量也会降低她的行动力。考虑了一下,她又把大部分的东西放回黑甲。留下两天分的乾粮、季行云为她准备的各式药剂、两壶装满水的羊皮水袋、打火石、一把短弓与一囊箭、轻细而牢固的绳索以及带了一把雷理特别赠送的折叠式大砍刀。虽然她并不善用兵器也在季行云与雷理强烈的建议下还是将大砍刀系在背後。 整装完毕,拍拍黑甲,东方寻彩巧声道:“这几天辛苦你了。好了,接下来的道路过於危险,你已经帮不上忙。现在就回到城里。你知道路的,遇到其他的野兽就狂奔直走,在坚固的甲壳下,没人能伤得了你。” “绿海、我终於要来了。” 不再多说,她支身向北前进。 每季到这个时候,预备团的成员总是特别兴奋,因为这又接近考核他们辛苦锻鍊成果的时机。前两季的考核都是“跑步”,虽然路线没变、要求的标准也没变,但还是没人能通过测验,取得进入武议团的初步资格。现在又接近考核的时间,虽然小队长迟迟未公怖考题(依武议传的习惯,同一测验不会使用三次),但大多的团员已经开始加强锻鍊,甚至有人开始进行考前猜题。而雷义则是最为烦脑的人。 有心要挤入武议团的同僚们处心机虑地想从雷义身上提前挖出考题,好提早准备。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季行云心中打什麽主意。他甚至还疑这位队长根本就忘了这回事。 今天的预备团的训练课程是军队的协同作战训练。几乎所有的预备士都会参加这堂课程。 在野外的训练场上,预备士与两个大队正分成两边,进行著模拟战斗。而他们的上司,季行云却只在这个重要的课程开始前,发表极短的激励谈话-“加油、请好好努力”,就回到室内的道场。 季行云这时正透过窗户,看著训练场扬起漫天尘沙。雷义则怀疑地看著队长。他是在观看室外的训练吗?应该不是。队长两眼的焦距并没有放在演兵场上,似乎是看著更远的地方。穿过重重人群,越过丘陵与山岳,看著更遥的地方…简单的说就是队长正在神游他方,说得难听,就是他正处於失神的状态。 “唉~”雷义叹了口希望能引起队长的注意。不过,季行云却如老僧入定,不为所动。 “队长…”没办法,雷义只好再次出声。他决定今天一定要问清楚,季行云到底何时才要公怖本季的考核项目。 “有事吗?雷义。我记得不是没有积欠的公文?”由於白任还沈浸在甜蜜的两人世界、雷震一向繁忙,而东方寻彩又离开了。而初夏的南郡不论是作物盛长而需大量人力的农业,还是因潮流与季风带来大量货船而兴盛的商业活动,总之南郡正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也让季行云的平民朋友没有空暇。季行云却在与武议士们练功之馀,少了某种动力,让他很无聊地坐下来把处理公务打发时间。他的表现与南城此时的活力正形成了极端的厉反差。 看著无精打彩的队长,雷义决定开门见山,不管身为属下该为上司留情面的伦理,问道:“队长,这一季的预备士考核,你准备好考题了吗?时间已经近了。不能再拖延下去。” “考核…喔、考核…什麽考核…”本来季行云的脸上还充满了疑惑,不过当他发现雷义的表情越来越严厉,一棵小脑袋马上活跃起来。 “喔~考核~当然,没问题…下午、你把大伙集合起来。我将当场宣布。” 本来雷义心中害怕要开天窗了,没想到队长已经做好准备,心中的大石头顿时放下,严厉的表情也烟消云散,被充满阳光的笑却所取代。 “好的。对了,这一季的题目是什麽?可以先透露一下吗?” “这…哈~我怎麽可以厚此薄彼,先行对你透露呢?”季行云略为紧张的回道。 “这样啊~好吧,反正也不差几个小时…”雷义点头回道:“队长,就容下官先行告退,马上为您传令。” “好…你去忙…”季行云挥挥手打发了雷义。 “预备团的考核…”雷义走後,季行云又开始发呆,喃喃的说著。 只是这一次,他发呆的理由与之前回然不同。 “这可糟糕…下午就要决定题目吗?怎麽会忘了这回事…啊!早知道就告诉雷义明天才宣布,这样我至少还可以找雷大哥或小夜姐商讨一下!” … …… ……… …苦思中… …烦脑中… …没有主意… …想不到方案… “啊! 第257章 烦死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第三章危机重重的绿海 啪、达、呜~一掌轰过,一头壮硕的狂狼发出痛苦的叫声。 绿海深处,一场人与狼之间的生死战正激烈的进行著。 出掌的人原以为这一掌就算不能取走这头狼的性命,至少也能让这头狼完全失去战力。但它只是发出几声痛苦的哀鸣、晃了几下,就露出更凶狠的目光,盯著东方寻彩。 令她感到惊讶的非但如此而已,原打算打退挡路的狂狼夺路而逃,却发现许多狂狼已经补上,挡住去路。这些狂狼根本就像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士兵。 没想到才离开狼道没多久,就碰上了两群恶狼。第一次幸运地是东方寻彩先发现对方,她依季行云的指导,躲到上下风处,并在自己身上撒下天然草精的香水,成功地掩盖自己的气味,让一群恶狼由她面方不远处走过。 第二次,就不再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双方不期而遇。她的反应已经算快,还是被这群恶狼所缠上。粗略估计了一下,这群狂狼还不到五十头。如果全力应战应该还是能把她们消灭。不过东方寻彩脑中从来没有想要消灭这群狼,毕尽她不是来执行扫除狼群的行动。更何况与这群狼激战到底,虽然有把握取胜,代价想必也是不轻。东方寻彩还想在这绿海中寻找父亲的族人,这可能得花上数天,甚至上把个月,岂能为了逞一时之快而消耗造成身体的负担。而且她也知道,战斗附带的血腥味,尤其是狼的血鲜味会引来更多愤怒的狼群。也许能打死几十头恶狼,但将会招来上百、甚至上千头的恶狼,到时即使穷尽全力,也只能多拉几头狼一同下地岳。 战斗,是最糟的选择。只是现在已经被这四十多头狼给包围。东方寻彩似乎不得不进行战斗。 如果要打,那麽将背上的大砍刀取出,方能以最小的伤害杀出重围。不过东方寻彩还是靠著一对肉掌,与狂狼们周旋。 狼群们似乎相当有默契,它们好像知道这个人类并非一名普通人。不躁进,分出三十馀头狂狼,围了两圈,让东方寻彩无法一口气跳出战团。而剩下的狂狼们似机而动,一只接著一只轮流进攻,交互掩护。受伤了、就迅速地退出战团与外圈包围的狂狼交替。 发现狂狼的战术,东方寻彩更加佩服这些绿海的霸主。她发现这些狂狼似乎是在等她疲惫、正努力地消耗入侵者的体力与耐心。 不过东方寻彩正好有的是耐心,而这种程度的攻防到也不大耗力。如果想杀死狂狼则是另当别论,但只是对它们这种保守的进攻做出适当的应对,到也还好。 只是东方寻彩还担心一件事。据季行云的描述狂狼在绿海中还不算是顶针的恶狼,在绿海中还有战力与它们不分相上下但更加嗜血的红狼,体形小但动作迅捷,利爪含带真气的迅狼,神出鬼没、能一敌预备士、力战武议士的可怕影狼,甚至还有成精成怪的苍狼。要是与这几十只狂狼交战过久,引来更可怕的对手才是真正的危险。 狂狼再次扑来,这次不再单是一头,而采三头连攻、一只狼接著一只狼。避得了第一头,却难防第二头,即使闪过第二头还有第三对利爪等待著。明白它们的已经打算积极进攻,东方寻彩终於要反击了。 双手连续在胸前画圆,真气随之狂卷,带动身前的空气。 见第一头狂狼已经跃起扑来,凶险的利爪、狰狞的吼叫。不再疑迟,画圆的双手向前拍去。风吹动、由快速回旋的气流形成一道保护墙,迎上狂狼。身在空中的狂狼,马上被吸入急速转动的气流,然後是第二头。最未的一头狂狼想避开,却避之不及也被卷入。 疾旋的气流继续向前奔驰,三头倒楣的狂狼在打转。东方寻彩跟在後面,由这道气流开路,她跑向外围的狂狼。 包围她的狂狼无法理解,同伴怎麽会在空中不停地快速打转,但它们知道这个人类想要逃跑。 第一头狼扑上。它不该跳起,这让它在落到猎物身上前会先经过气流。第四头狂狼被吸入气流之中。 接著第二头狂狼也跟进,又落得相同的下场。第三头、第四头… 负责进攻的狂狼也不顾一切地扑上来了。不过在东方寻彩巧力拨动之下,它们也飞上空中。搭上隐形的云霄飞车。 前进的同时,东方寻彩不时舞动双手向上挥动,就像在推动一个无形的巨轮,而这个巨轮中装载著十馀头的狂狼。她就这样推著狂狼们前进,形成一个即滑稽又古怪的景像。 守在第二圈的狂狼见到同伴们奋勇向前的结果,是被卷中空中,不停打转。它们不笨,有了前车之鉴那敢再踏入气流的范围,一头头狂狼都极不甘愿地让路。 东方寻彩见状,心中松了口气。还好它们很聪明,很懂得应变。不然再多来几头,这个气流就要因超载而崩溃。她向前轻跃、跳入气流。与可怜的狂狼不同,她没有被吸入气流之中。相反地她好似脚踩实地,在气流的带动下向前移动,然後跳出气流。 她动做灵活地落地,脱离狂狼的包围,真力暴出立即以全速向前奔去。 在她逃脱的同时,那道不停旋转的气流也顿时失去动力当场崩溃,空中的狂狼当然一一跌落,下了一场小小的狼雨。 狂狼跌落在狂狼身上,让这群绿海的霸主的追击行动顿了一顿。更让东方寻彩更加远离这些危险的生物。只是它们很快地又组队跟上。只要有捕捉到猎物的气味,它们会一直追下去。 东方寻彩知道它们追来了。如果全力奔跑是能甩开身後的狼群。可是没命的逃跑不是好办法,这会大量消耗真力,而且也不知要跑多远才能彻底甩开身後的狂狼。 向前奔了数里,东方寻彩已经将狂狼远远抛在身後,但她知道它们还紧追不舍。不过她并非盲目地远择逃跑的方向。 到了一处小山丘,东方寻彩强行向後一跃,同时施用全力将一个背包向前抛去。身在空中取出腰上的根试管,往身上洒去。然後落在山丘上方,紧贴在地。那个背包落地後,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道续继催促它向前移动。又向前滚了馀里才缓缓停下。 东方寻彩几乎是停下呼吸地等待。不久那群狂狼咆哮奔来,它们没有停下,续继向前跑去。 当最後一头狂狼通过的时候,东方寻彩也悄悄地跃下山丘,尽量以最小的声响,以最轻巧的动作、往反方向移动。 她知道它们上当了。但她不知当它们找到那个成为替身的背包时会有何反应,是就此放弃,还是全力搜索。不管是那一个,到时应该都已经远离这批狂狼,让它们不再有线索追击。 没有消耗太多的真气,也没有染上狼的血液。这代表她还有与绿海霸主玩捉迷藏的本钱。只要利用季行云的药剂,应该不会引起恶狼的注意。它们虽然是追踪的好手,但靠的是鼻子,不是眼睛。长满各式杂草的绿海要藏身并不困难,只要能掩盖身上的气味在绿海活动似乎是可行的。 东方寻彩暗自警惕接下来的行动要更加小心,绝不能再与恶狼不期而遇。幸运并非每次都能降临,同样的手法恐也无法用上多次。 她继续小心翼翼地前进。 当东方寻彩对自己的行动感到满意,更为甩开一批狼群而感到高兴时,却不知道有两双锐利的眼睛正远远地监视著她的一举一动。 也许所有的狼都是近视眼。但伏在草丛的两头影狼却是例外。它们停下,低沈地吼了几声,像在秘密交谈一般。像是讨论有了结果,这两头影狼分开了。一头影狼悄悄地跟上东方寻彩,另一头影狼则没入草丛之中消失不见。 东方寻彩的危机并未解除。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行迹还是完全在绿海霸主的掌控之中。 南城预备团的成员们很难得地又集合起来。他们期待著这一季的试练,一个个交头接耳,猜想著这一次的试验内容。 演兵场上热闹滚滚,而且躁动渐起。因为季行云迟到了。 “喂,这一次小云会出什麽题目?”雷天道。 “谁知道?那小子古怪,实在没办法猜度。”刘光耀回道。 演兵场上,不但预备士全到了。连武议士们也来了,甚至连中队部的四名技研士也都到齐。长青回夜与季行云向来有交情,会来看看不足为奇。颜见与柳甄则对这位武功严然已经超越他们的小队长感到好奇。至於老叟则是正好出门走走,碰上这等情事,也就顺到跑来凑热闹。 苦待不至,终於有人起了疑心。 常山带著质问的语气向雷义说道:“队长会不会没做准备而跑掉了?不然他怎麽来了又走?” 雷义想起当早上提到测验题目时,季行云的表情…队长他不会没有准备吧?不详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起。 “不会、不会,怎麽可能会有这种事!”雷义虚弱的回答著。 突然他高兴地喊道:“你看队长这不就又回来了!” 就在众人的心情快达暴动的边缘,季行云才姗姗来迟。 一看到连技研组的人都到了,他心中又开始心虚了。不知道临时想出来的题目会不会搬不上台面而贻笑大方。 心中带著两分不安,季行云只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他随手在场上捡起一块砾石,道:“一季很快又过去了。好,我不多说。马上发表这一季的测验题目。看好。” 说完,他就举起手上的砾。另一手伸出食指向砾石戳去。然後在砾石上留下一个小洞。 第258章 “就这样。” 底下的预备士却是一片茫茫然。而老叟的目光则跑出异样的神情。 安静了一会。常侍官雷义道:“队长…就这样?这是怎麽?” “呃…不就是这样。只要能将这场上的砾石打穿,又不让它碎掉就算过关。这就是这一季的题目。很简单吧?”季行云解说道。 “就这样?”好像这的很简单似的,预备士们脸上又充满了疑惑。 时间拉回二十分钟前。 这时休息的时间还没过完,不过大多数的预备士都已经到了集回的地点。季行云走向野外的演兵场,脑中还一片空白,一个早上的时间有大半在恍惚与发呆中渡过,另外一半的时间并未能让他想到任何点子。本来他想过来告诉大伙,测验的题目延後公布。不过当他走近时所有的队员就是诚心期待的样子,一见到这位队长,马上围了上大。热切地关心这一次的考题。害得他不好意思开口。 “队长、这一次的题目是什麽?上两季是身法的锻鍊,这一前该换力量的考验了吧?”一位以力量见长的队员问著。 “不对、不对,应该是内息真气的试练,武功当以练气为主。基础打好,用什麽功夫都有威力!”另一位功力较为深厚的团员说道。 “队长~先透露一下嘛~”一位可爱的女队长撒娇道。 “是不是测验反应与敏捷,我相信队长测验题目是一连串有系统的武艺修行!对吧?”另一位崇拜季行云的预备士猜测著。 “…”季行云没有回答任何问题。 “队长…”“队长…”“透露一下嘛…” “…这…咳…”季行云终於开口了,他得想办法平息团员们的激情:“先别急…等会你们就知道了。还有人没到,等时间到或人到齐时我在统一宣布…我先去喝杯水…,马上回来…” 季行云掩著心虚的内心,暂时抽身。 “糟了!这可怎麽办?”季行云走回室内的同时苦思著,这下子可要开天窗了。 走到一半,见到龚晴与长青安满这两位预备士在争吵著。 心情虽是不佳,但他还是被他们的争吵吸引过去。 “怎样?这可是我赢了。”长青安满得意的说。 “这怎麽可能!一定是你作弊。”龚晴不甘心的说著。 “喂、愿赌服输,接下来两周的勤务可别赖帐。” “不算、不算、你一定是作弊!我不服!”两周後就是每季的测验就过去了。一个人要负担两人皆分的勤务,那龚晴肯定没多少时间可以针对测验的内容练习。这每季的测验事关身为一名预备士的声名,龚晴怎麽也不愿服输。 “怎麽了?你们在吵什麽?”季行云问道。 “队长好!”长青安满是由部队过来预备团磨练,见到季行云马上送上一个标准的军礼。 法人家族龚晴就较没这种关念,只是急道:“队长,您来的正好。帮我评评理!” “喂、你这算什麽?可没军法规定预备士之间不能打赌的!” “对,可是要赌得光明正大,公平才行。” 季行云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龚晴道:“是这样的,安满这厮说,他能用这颗石头击穿大石。我不信,然後我两就以此打赌。” 长青安满得意的说:“没错,我办到了。不过有人却耍赖。” “混蛋,谁耍赖了!这种脆而不实的砾石怎麽可能打穿一颗大石头!肯定是你做弊!” “喂!谁做弊了!我们长青家的人一向光明正大,岂有作弊之理!” “那好,你有能力再用这颗石头打一个洞!” “我…哼、谁理你!” “那你分明是事先在那个石头上先把洞挖好,做好伪装。不然怎麽不肯再来一次。” “谁会做那种事!” 季行云明眼一看,就知道长青安满不可能再来一次。因为他身上的内息似乎已经剩不到一半。以所剩的真气恐怕无没再做到相同的事情。 “好了、好了,别吵了。我想,长青安满也许没做假。” “对嘛!”长青安满得意的说。 “怎麽可能!”另一位预备士则抗议著。 季行云随手捡起一颗砾石,道:“你不信。我代安满示范给你看。” 说完,季行云就用真气包覆小砾,使劲一丢。 一道真气先行射出,砾石则跟在後面。刷的一声,大石身上又多了一个洞,而砾石也由那个小洞穿过。只是大石并非真的完全是被砾石打穿,而是由先发为砾石开路,砾石提供向前进的力道,而真气则一面保护砾石,一面打穿大石。 “这…怎麽可能…”龚晴走到大石後面,看到季行云丢出的那颗石头还完好如初。而之前长青安满丢的砾石则在完成任务後就变成一堆砾砂。 季行云道:“这并不太难,主要是真气的运用。当然没有一定的功力也办不到。长青安满你运用真气的技巧还不够纯熟才会浪费太多真力。” “队长的示范让属下受益良多。”地人的长青安满高兴的回应。 “这…”身为法人的龚晴却还不大能接受。 “队长你不是要宣布这一季的考核题目了吗?咱们一起过去吧。”赢得赌局的长青安满显得相当高兴。 “呵…” 季行云挤出无力的笑容:“对、是没错。你们先过去。我马上到…测验题…哈…啊!” “怎麽了?” “没事、没事…你们先走吧。”季行云突然灵光一闪,有了点子。当下打发两人,马上又捡了颗砾石进行实验。 野外的演兵场上,众多预备士与武议们几乎人手一石。 “好!让我试试。”雷方率先拿起一堆巴掌大的砾石,就往它身上一戳。啪的一声,砾石应声而碎。 “咦~怎麽全碎了?” 其他的队员也纷纷捡起砾石,试了一下,结果都是一样-把石头打成碎屑。 他们心中开始扰动。看似简单,做起来却不容易。 “队长,能否请你再示范一次。” “好、没问题。”季行云也不换石头,还是那颗已经被他打穿一个洞的砾石。 “看清楚,这一次我慢慢来。”说完,季行云又伸指往砾石身上压去。手指就没入砾石,石屑随著气劲排出。就这样手指轻松地穿透砾石。 预备士小蜜儿走到前面,道:“队这颗石头能借我吗?” “拿去。”季行云大方将石头交出。 研究了一下季行云交她的石头,她狐疑地看了一下季行云。然後也是伸指点向砾石。原以为季行云这颗石头较为特殊,但小蜜儿一施力,砾石马上变成砾砂。 预备士们眨眨眼,似乎不能理解季行云究竟施了什麽魔法。气氛显得相当诡异。 题目出的不好吗?感受到这种异样的氛氤,季行云道:“好了,你们好好练习。我先离开了。” 不管预备士们心中的疑惑,季行云先行跷头。 “天哥,你办得到吗?”长青回望问道。 後著回道:“这还比想像中的难耶。” “真不容易,小云是用了什麽奇特的技巧吗?”占天道也道。 “可恶!又破了!”刘光耀骂道。 “…”冰泉月眉则默默看著手中被结著一层冰霜的碎屑。 “你办得到吗?”颜见抛下手中的碎石问著柳甄,後著也是摇头。 “哈~你们别试。我看这一季测验的合核者又要挂零了。”老叟抚著胡须爽朗的地说著。 “怎麽,这真的很难吗?”长青回夜问道。 “难不难我是不知道。不过这与十年前大队长拿来测验武风士的题目很相近。我记那时好像只有一位武风士过关。你们慢慢练,别把这里的石头给耗光。不然考试时可没的道具可用了。” 说著,说著老叟就信步离开,还喃喃笑道:“哈~真是有趣,竟然会出这种题目。不过那小子对真气的掌握还真不是盖的…” 老叟也走了。留下的人面面相观,然後叹了口气。这是队长在整人吗?怎麽会出这种远超出预备团武艺水准的题目。 一群三十馀头的红狼从她藏身的前方走过。她大气不敢喘一声。深怕惊动了这一群红狼,而把附近四、五群近两百头各式的恶狼引来。 疑问、不解、前途堪虑。这正是东方寻彩目前的写照。从早上到下午,她差点碰上绿海恶狼的次数已经超过五回。而远远避开的次数也不下十次。 似乎有越来越多狼群这个地区聚集。她甚至怀疑往此处集中的狼群是冲著她来。这种想法也许略嫌自我意识过重。但是狼群们似乎在进行搜索,而且是有目标有计画的搜索。要非进入绿海之前东方寻彩已经认真地做了功课,对狼的习性做了最彻底的研究。加上自身武艺不凡与季行云调配的药剂掩护下,她早就被这些恶狼给找到。 只是目前的状况似乎也不大乐观。她不知道自己是那出错了。她觉得狼群们似乎知道她藏身的位置,只是未能确定精准的方位。好几次,她都发现这些恶狼不停朝著自己的位置前进,不论怎麽改变方向,不论如何隐身匿迹,它们还是往她的位置接近。只是这些恶狼到了附近却又没能真的找到她。好比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指挥著这些恶狼的行动。好像东方寻彩身上被放了精密度不佳的定位装置,能让群狼知道她的概略位置。 这种情况让她觉得相不安。手伸到腰间,抵消人类气味的药剂所剩不多。不、不用等到药剂用完,她直觉感到还有更的恶狼往此处移动,届时包围网将变得更加严密。 第259章 底到那时,即使有掩盖人类气味的药剂也无济於事。狼群似乎在绿海编织了一张蜘蛛网,而她只是在其中勉力挣扎,当狼群收网时,似乎也是她陨命之际。 身前的狼群走过了。东方寻彩心烦地叹了口气,内心扬起了退离绿海的念头。但想到回到南城会再碰上季行云…心中就有一种尴尬。摇摇头,也许没那麽糟。即然父亲能在绿海存活下来,那自己也该有机会。 心念一定,她又小心地朝绿海更深处移动。 第四章绿海的守护者 一样是处在绿海,一样是美不可视的女孩。这位女孩的神情却是轻松无比。身处绿海,却能安泰自如,简直是不可思量。但绿海对这位充满青春活力的女孩,就如自家的庭院-应该说,绿海本就算是她游玩的庭院。凶恶的狼群在她面前有如温驯小羔羊,见了她甚至会摇头摆尾,希望能讨她开心。 她是谁?她就是季行云午夜梦回的女孩-苍眠月。 初夏,天气甚佳。万里无云、微风抚面。青草随风起伏,就如波浪一般。一眼无际,令人心胸开阔。这样的日子,苍眠月离开让人深感沈闷、窒息厌迫的居所,移动娇躯到这空旷爽朗的草原上郊游踏青。 苍眠月选了一处突起的小山丘。在一棵独立的树下铺上柔软的餐巾。一头巨大,全身雪白的巨狼懒洋洋地趴在一旁。它是她最可靠的朋友、最忠心的伙伴,也是最有力的保护者。不过今天它却权充挑夫,帮苍眠月带了两大篮的餐点。 苍眠月一个人当然不可能吃得下两大篮的食物。不过她知道,回去事篮子内的食物绝对会被清空。 她优雅的砌了一花草壶茶,慵懒地靠在白银身上。一手随意地抚弄白银柔头的毛皮,一手恣意轻垂。青空、少女、绿树、银狼,构成一幅诗如画的美景。 一头黑色的影狼匆忙地跑过,扰乱了这个协调而优美的景色。当它接近到苍眠月身旁时,略为迟疑地顿了下来。它知道那头白色巨狼,也知道那个女孩。 不过它只是顿了一下,就打算离开。它的举动引起苍眠月的好奇。虽然这头影狼并非专属於她的护卫团,但是她一向对维持绿海秩序、在绿海中担任各狼群联络者,并担任密探防止邻近人类入侵的影狼带有一丝敬意。 “你在赶路吗?辛苦了。”苍眠月用天仙音钤的声音为它打油打气,同时由餐篮中拿出一块略微调理的鲜肉,向前轻抛。 鲜肉不偏不移正好飞向影狼前进的方向。它顺势轻跃,叼住鲜肉。 “呜呜~”影狼发出满足而感激的声音,不久就没入草丛。 过了不久,苍眠月对远方狼群的活动起了疑心。 “十七、十七在吗?”苍眠月出声问道。 山丘的阴影中不可思议地动了起。不、不是阴影在动,是一道黑影脱离阴影,让人产生错觉。是一头影狼离开藏身的暗处,它奔上山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现在女孩前面。 “乖、十七,帮我做一件事好吗?” 她温柔地说:“西南边好像发生了点事。去看看好吗?” 被唤为十七的影狼伏在地上,摇著尾巴。这种模样温驯极了,让人无法想像它会是绿海中最可怕、最危险的影狼。 “呜~~” “没关系的。我在这儿很安全。就算有什麽还有白银在我身边。”女孩淡淡的说。 “呜~~~”影狼摇摇头。 见十七不愿离开,苍眠月装出微愠的神情,道:“好吧~即然你不想帮我。那好,阿三在吧?” 说话的同时,苍眠月又取出一块又肥又嫩的鲜肉。半生不熟加上适当的调味,飘散出令影狼不由自主滴下口水的香味。 影狼见到可敬尊贵的女孩将目光看向阿三藏身的地方。手臂的肌肉微微牵动,好像打算把可口的鲜肉送到阿三的口中。它著急得呜呜地低鸣。 “好啦~别急。给你就是。”说完,苍眠月将鲜肉放低。 影狼高兴地走向前,大口大口地享用。女孩见它这付德性,掩嘴微笑,一手轻搔影狼。 “算了。我知道你很尽责,就不勉强你了。” 苍眠月浅浅地笑道:“我唤其它人过来就是。” “唉~你们这些孩子也真是的。在这绿海中还有什麽东西能威胁我。何必如此大费周张,在我身周警戒护卫。” 若真出现能够威胁她生命的可怕力量,那麽这些影狼的努力也只是徒增伤亡。不过它们过份地在暗中保护,也不会造成多少困扰。她也就不多加埋怨,相反的它们认真的态度,还是让苍眠月感到贴心。 看著远,苍眠月突然说道:“连苍狼也出动?这回进入这里的是什麽人物?似乎很有趣的样子。嗯、几百个小朋友们也无法把入侵者趋逐吗?” 苍眠月的话,让趴在地上的白银抬起头来,关心地看著女孩。 “乖,我是有点兴趣罢了。不过,才不会多管閒事。” 苍眠月对白银说道:“不过,那个入侵者好像没有妄加杀戮,却能走这边。好像特别往我们居所前进。白银你说那会是谁?” 白银小吼一声。 女孩的瞳孔似乎泛起了一阵光彩。 “会是他吗?”苍眠月喃喃道:“应该不会~要他有心。早该来访了…” 收网了。苍狼的出现让东方寻彩陷入无可覆加的危险。 原本狼群们只是在影狼的告知下,各自独立地追击入侵者。而苍狼来到之後,马上接管众狼群目头的领导地位,直接指挥众狼的行动。 苍狼有如经验丰富的猎人,虽然它不知道那位入侵者是如何消除气味,让众狼们无法利用气味将她揪出。可是,苍狼从影狼爪下取得的第一手资料,让它布下一层又一层的天罗地网。 当东方寻彩发现情况不妙时,她已经踏入一个绵密的包围网。而且,让个网子,越来越小。群狼们有系统而紧慎地包围行动。被现只是时间的问题。 “奇怪,这太奇怪了。狼群的活动方式根本超乎它们野性的本能!”东方寻彩虽然已经陷入危机,但她心中所想的并非自身的安危。 “看这这里必定有著超乎群狼的存在。让它们得到超越它们本能而行动的能力。也许、就是父亲的族人。看来我找对地方了。” 在考虑种种情况後,她豁然立起。藏匿已无济於事,不如主动出击,冲出重围。 认定自己所长期所追寻的很可能就在这一带,她没有躁进。朝著包围网最为薄弱的地方突围,不刻意续深入,只是寻求最有可能存活的方向。她知道只要活著就有希望,虽然父亲在绿海所待过的地方很可能就在更北方、或是在西边不远处。但与其赌上这缥缈不确定的可能性,不如确实在生存下来。有了这次经验,下回进入绿海一定能够找到。就算依然失败,也还能有再下一次、又再来一次的机会。虽然心中如此想著,可是东方寻彩在西北方与南方两处较易突围的方向中,她还是选择包围网还是比较绵密一点的南方。也许在她的心也存有一丝近乡情却的感情,冒险深入很有可能就此成功,找到父亲过往的足迹。但、如果、他们并非宽容友善之辈呢?如果他们不把自己当成家人呢? 东方寻彩不敢多想。她一直以来只想追寻父亲的脚步,但踏入与父亲相同的路线并不代表就能有与父亲一样遭遇,也没想过找到父亲的族人後是否就能找到自己所能安身归属的地方。而且,那里还有一个令她心存芥蒂的人物-季行云朝思暮想的女孩,让她在心中暗暗嫉妒的女孩。很想知道是怎样的人能占据季行云的心思,有机会见到她,潜意识中却又害怕见到她。 她瞬速立起,向南跑去。狼群几手在同时间发现她的身影,不断发出惊人的吼叫,像是在招呼同伴围捕猎物。所有的草原恶狼都往她现身的地方移动。而北方的群狼则是一面靠拢,一面分出部份的狂狼迎向猎物。狼群的动作比东方寻彩预估中来很有效率,动作也更加快速。原本她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加速到狼群望尘未及的速度,利用速度加上气劲攻击以最短的时间开路,然後将狼群们远远地抛开。 但是她才向前跑没几步,狂狼的利爪开始向她打招乎。东方寻彩不得不转用真气作以护身之用与及进行反击。但虽然步脚未停,但速度却无力提升。她被拦下了。 这次出手,她不打算有丝毫没有保留。一拳一掌,尽可能地彻密底让恶狼失去战力。虽然不见得取其性命,但不绝不能让它们稍作休息,就能再投入战斗。 不过意念虽定,但绿海的众狼也非弱者。它们并非战独自做战,一次总是来个三至五头,而且是一批接著一批。东方寻彩避过第一头狼致命的攻击,想要反击,第二对利爪、第三口獠牙就紧袭而来。让她疲於应对,偶尔出手反击,效力也是有限。 没两下,她奔跑的脚步就停下。变成为防御众狼袭击而反应。 而身前是狼、身後是狼、左边、右边都是狼。白色、棕色、灰色各式各种的狼,她已经被因在狼海之中。 一对肉掌,怎能敌得过成群的恶狼。没多久东方寻彩的生命有如风中残烛,一有不慎即有被众狼分食的可能。 又是三狂狼,由身侧扑来,而前方也有五头红狼蓄势待发。她知道向前走避前方的红狼肯定会趁机偷袭。若是後退、也有十馀头棕狼等著。 东方寻彩虽然身处险境,心却不慌不乱,依然采用最省力的战术。她希望逮到逃生的机会时,自己还能行有馀力全力逃亡,而不是为了杀恶狼而耗尽力气。 第260章 她先小退一步,身後的棕狼就群起而上。果然、棕狼是众狼中较没群体战力的一群,它们杂乱而躁、多依野性而动。虽是群起而上,却较无组织,因而挤成一团。脚向後一踏、完成诱敌任务,顺势一蹬人就向前跑去,双手凝气数道细而薄长的闪现枪气射向身前的红狼。向前避开侧身来袭的狂狼、身後的棕狼挤成一团,没能顺势由身後偷袭。而身前的五头红狼才要发动攻击就不明不白地倒下,身上只留下一小点外伤。 东方寻彩站定,准备再迎接狼群无穷无尽的攻击,身後却传来破空气鸣。她疏忽了。她没注意到那三头狂狼中,有一头体形较为娇小,不似一般狂狼。就在她以为避开这狼爪扑击之时,那头混在狂狼中的迅狼就在空中扭身,奇迹似地凌空转向,好似预知她会向前跨步,就偏向前去。一爪就落在猎物背上。 迅狼利爪就这样击中!当护身真气被划破时,东方寻彩心中响起季行云对迅狼的描述。背後遭击,她并不转身应对,反正这也来不及。她只是当机立断地再向前跨步,同时在瞬间加强护身真气。只能期望这一爪未能造成严重的外伤。现在任何的外伤都可能是致命的关键,激战中无暇止血疗伤。不停的运动也容易拉大伤口,增加血液的流失、倍增体力的消耗。受伤是无法避免,但至少要让伤害减到最小。 背部吃痛,然後是当的一声。护身真气被扰乱,但没有造成外伤。东方寻彩又惊又喜,也想起了身後还有一把大砍刀。 一步站稳,东方寻彩猛然吸气,周遭的空气好似往她身上集中。身周的恶狼警戒以对。几头迅狼爪前更是闪现隐隐精芒。 “喝!”一声喝响,东方寻彩使出绝技深炎,热浪以她为中心,四散漫出。百馀度的高温,烧得近身的众狼心生畏惧,引起它们怕火的本能。刹时众狼乱成一团,东方寻彩也借机抽出折叠式的大砍刀。马上以落霙拳法为基础,刀光重重、柔和而虚幻,一路向南杀去。 刀、锋锐无比,人、英勇善战。棕狼正陷入混乱,让她顺利杀出一道缺口。但前方还有是狼影遍部,利器只是让她能较有效率的砍杀恶狼,减少狼爪狼牙欺身攻击的机会。危机依然不变,更甚者血腥味更加激怒围攻的狼群,让它们变得更加危险。 见众多同伴死於刀下,三头迅狼同时有了动作。一前两後同时动作,爪上若实若虚的气芒显现这三头迅狼的不凡。不过有了利刃防身的东方寻彩不慌不忙地又怖出刀网,一口气把三头迅狼笼罩其中。它们似乎不怕,率先的迅狼利爪看准刀光,刀、爪相碰! 刀势一顿、东方寻彩这才知道还是小看迅狼实力,真力再催,让她惊讶的事发生了!刀锋泛出炽热烈芒。爪断刀没,大砍刀直入狼身。用力再挥,砍刀破体而出,另一头迅狼也被拦腰斩断!刀、势顺而动,反身换手,正好在迅狼利爪刺入之前以刀背将它扫开。 迅间解决三头迅狼。全归功於这柄利器。同时鼻传来一阵烤肉香味与焦味。仔细一瞧,地上两头狼尸竟未留下多少鲜血。刀锋砍过之血肉却已焦熟,血管也因而被封。发现到这把砍刀竟是如此神兵,东方寻彩对雷理的协助心感万谢。世伯雷理如此厚爱,季行云也极力地用心,为她解说绿海的一切,心中体悟到长辈与朋友的关心,她信心大增,不论如何也要活著回去,不然怎麽对得起南城那些关心自己的人们。 知道此刀的特性,她再度运起离家武艺“深炎”,将灼热的气息注入刀中。刀芒更盛,炽光更炙刀如红火,化出虚幻的光彩,随著她的运动,有如火凤飞翔。火凤所至披糜所向,竟无一回之狼。火焰、高热,引起众狼怕火的天性,刀至狼避。 战况又改,不过她也知道如此施刀颇为费力,这种优势并无法长久,她还是在狼群之中。众狼虽然逃避带著火光的大刀,却依然不放弃对她的包围,如不能突围对求生这一时的优势也是无济於事。 心念一转,东方寻彩改用刚烈的闪现枪法,以枪诀转用於刀。虽然刀与枪之用法回异,但她求的不是形式上的用法,而是以闪现枪诀的快、闪、现、狠,一口气挥出数十道灼热的刀光。刀气夹带著让群狼深为戒怕的焰气。刀光闪现,东方寻彩身周近二十影竟无一头恶狼存活。抢得良机她没有趁机抢攻进击,也没利用空档尝式突围,反而将大刀插在也上。双手画起圆来,却是施起东方家的不传绝技“气茧”。真气不停流出,她撤去了护身真劲。群狼却惊於方才可能的威能,迟迟不敢靠近,任她放手施为数秒。突然一声狼嚎,激起一群狼战意,似乎是意识到方才的胆怯,红狼目光泛出血丝,噬血的目光集中在可恨的猎物身上,群起而上。狂狼们野性的狂气也被激起,狰狞地、唯恐落於狼後,失去将猎物撕成碎片的机会。 二十影的距离,在狂暴化的群狼面前,不过是短短三、四秒的距离。她却依然静立原地,刀还是插在地上。对狼群的狂怒视而不见。 狼逼近了。 二十影… 十影… 五影… 三影… 二影… 一影… 狼由四面八方如黄河溃堤而来。 东方寻彩终於动了。双手向前向上一推,打出气茧。 向前向上?不是针对袭来的众狼?不应敌却如此浪费真气?不理众狼即将来到的反扑,却向空中虚处出掌? 红狼几乎可以预见猎物满身是血的惨状,狂狼也以为能将这扎手的猎物咬成碎肉。东方寻彩这才再有动作,一手抄起砍刀,人向前一跃。众狼扑空。不过它们不觉失望,她虽然高跃,暂时逃避,但她又能在空中安身多久?不过几秒,只是让她多活数秒。在她落地前,正是防御为薄弱之际。她将在落地的瞬间,同时遭到十馀头最凶恶狼吻。 错了。她没有遭到任何一头狼的攻击。 群狼眼睛张得斗大,看著猎物。她竟然没有掉下来。她在空中踏著虚步,一面前进一面高升。 “踏云步”-东方家的绝世武艺。在这个时机成为东方寻彩求命的神技。虽然这是一个只能踩特别气劲上的凌空虚步,虽然这是极耗真气的绝学,在这个时刻却能让她由空中穿出狼群的包围网。 身在十馀影的高空,她笑了。下方的狼群似乎对这个奇迹相当不解,没有跟随而上。这让东方寻彩省了不少力气。如此一来她就能少耗真气而脱出包围。踏云步不能一路踏至安全地带,勉能让她脱离包围,接下来的追逐也是抗战体力与真气的极限。能少踏一步,就能省下大量的真气,就多一份逃出生天的机会。 下方的狼嚎不止於耳,却是渐行渐远。该是落地脚踏实地展开逃跑计画第二阶段的时机了。 就在之时,耳边传来一阵惊人的狼啸!眼前出现一头毛毛茸茸的怪物。似狼、似人。说是人却全身毛皮、长著狼头。说是狼,其动作、身形却近似於人。 苍狼?东方寻彩心中闪过眼前怪物的名称。好可怕的跳跃力!竟能跃上十馀影的高空! 手上的刀挥砍而去。但此时的她,旧尽早已用尽,连续施用极耗真力的武艺,加上踏云步连踩百影,筋脉内的真气早就近於空些。为了激发这把神兵利器的威力,猛然强硬施力之际胸口却是一阵阻塞。“糟了!”东方寻彩心中惊急,白任那拳的暗伤竟在此刻发做。 苍狼利爪一挥,三道如刃的真气破空而来,大砍刀无力地被弹开。血溅长空,人无力地坠下。苍狼翻个身,又吼了声!一道如炮弹般的气弹由口中疾射而出! 碰!一声巨响。中弹!她、无力地跌落,胸口剧痛。背部著地,亦是重伤。 想要撑起,却发现施不出力。想要运气止血,却发现真气散乱不听控制。 高大的影子遮住刺眼的阳光,一个狼头俯视著她。毛茸茸手上伸起利爪如此刺眼。 “到此为止了吗?”东方寻彩在心中叹了口气,闭目等待对方给与最後的一击。 “等一下!”耳畔传来如同天籁般悦耳的人声。 “是谁?别过来自寻死路…”东方寻彩无力地在心中喊著,她发现不用等苍狼致命一击,她的生命也正渐渐流失,识意越感模糊。 没有听到应有的打斗声。苍狼也没进一步的动作。 心中疑问,用力撑开沈重的眼皮,映入眼廉的却是一道人影,一个让她也自叹不如的精美人形,逆光而视,她有如天使一般。 “你、你是…来接我上天堂的吗…”东方寻彩无力地吐出这句话,意识就飘然远去。 耳畔似乎还传来幽幽叹息般抱怨:“不是他。却似乎是与他有关的人…” 第五章重逢 南城的夜晚向来热闹,由其是酒馆餐饮更是人们在一天的劳累後常常流连的场所。 几名佣兵走到南城最有名的佣兵酒馆之一的常来,他们完成了任务正想庱祝一番,顺道向张叔打探新的工作。不过乘兴而来,到了门口却败兴而回。 常客来的门上高挂著“今日特休”斗大的四个字。表明了今天晚上不做生意。 说是不做生意,如果仔细聆听却能够里面相当热闹,一点也不像是休息歇业的模样。反到像是常客来被人包了,今夜只做几名贵宾的生意。 就某种意义而言,常客是今夜是被包起来了。不过是被老版张叔自己给包起来,他拿这个场子做东,算是为白任祝婚并且送行。因为明天他就要与娇妻一同前往伏牛山区定居,而白任也算从此由佣兵界退休,转任民团的团长。 第261章 张叔看著白任这个孩子。对张叔而言白任就与他的孩子无异。是他提携白任踏入佣兵的行列,是他教导白任有关佣兵的一切,是他帮白任弄了许多适合他的工作。不然当白任独自一人来到南城,虽然一身不差的武艺,没有门路还是会客死街头,随便接下超乎能力的工作也会死於异地。现在白任成家了,要帮婆家所处的伏牛山地区建立民团,也算结束飘泊的佣兵生涯。 “白牙,伏牛山那个地方可不比南郡的其他地区。地处边境,又产良铁,非但劣绅土豪林立,更可恨的是招乌那个卑劣的国家,还放任盗匪越界烧杀掳掠。我们的警队、军力又不方便越界追缉,实在是个危险的地方。还有,那里气候不好,公共设施也差,不比南城,你到那凡事可要多小心。虽然你在佣兵界的名号是响透南郡,到底不是伏牛山出身的人物。一去空降要成为新组民团的团长,除了繁忙建立民团的事务外,可也要小心有身边的人在背後偷捅你一刀。” 张叔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堆,好像不放心孩子出门爱操心的老爷。 “张叔我知道的。” “我也会尽力帮白大哥。张叔您就不用操心。”铁柔琴靠在白任身旁满脸幸福的表情。 “这次铁家想出钱筹设民团也正好合乎南郡的需要。前一阵子太爷才念了当地议长雷齐一顿,我想当地的议长一定会大力支持民团。” 顿了一下,雷震继续说道:“我也派了雷誏外驻,指导行军战阵。希望能帮得上忙。” 长青回夜也笑嘻嘻的说:“长青家也正好会在那边开设新的道场,我会叫小望当总师父。正好可以帮忙训练民团的基本武艺。” “嗯,过几天我也会请几位预备士过去帮忙压阵。在民团尚未有能力与盗团抗衡前,不致有空隙可趁。”季行云也道。 “真是感谢你们的帮忙~”白任深深地感受到朋友们的心意。 “没什麽,我只是调一个太尉过去。也不算帮忙。更何况你过去还帮了我一个大忙,雷齐可能会以为这事是我从中促成。光是让他有这种感觉,我可就该向你道谢。是你让我在雷家中争取到一位长辈的好感。” “拜托,长青家本来就是专门在开设道场。伏牛山这个特别需要武艺防身的地区,现在才在增设长青道馆只能说晚。可跟你们要筹设民团一点关系也没有,这话乱传长青家的信誉可会受损。” 季行云也道:“反正这本来就是预备士们的工作。我也不过多批几个人过去罢了。” 坐在季行云旁边的周荃嘟著嘴说道:“白牙哥哥,你可要常回来玩。有空也要再教我几招功夫!” “好~我会常回来玩的。” 雷霏坐在铁柔琴身旁,小声的说:“唉~琴儿…想不到你这麽早就结婚。要是白牙那家伙敢欺负,别怕,尽管告诉我。就冯咱们的交情,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又端来一道菜的牛皮正好听见这一句话,就讥道:“少来了,人家新婚夫妻可甜蜜的很。那要你来多事。白牙别管这个只会说不吉利话的笨丫头。咱们白牙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呵护美娇妻都来不及了,那会欺负人。就只有心存不良的笨丫头才会这样乱说话。” “死牛皮,你说谁是存心不良的笨丫头!” 牛皮走过雷霏,坐到张叔旁边隔著张叔说道:“谁应话,就是谁啦~” “你!” “霏儿~别在意。我知道是你好心。” 张叔也打起圆场:“哈~今天难得。来多吃点,这可是有人精心准备的佳肴。可别辜负了下厨者的心意。” 吃了几道菜,雷霏对方才斗嘴的劣势心生不快,夹了青空竹一嚐之後故意说道:“啧!这是谁做的。根本是调味失败,好难吃啊!” 牛皮脸色一变,却又暗自压下,反道:“来,小云你这个美食家试试这个,清蒸鲔鱼。” 雷霏抢道:“甭试了。那个我吃过了。一点也不好吃,哼、哼妄称常客来的大厨,却只是这种技术。” 话说完,雷霏斜眼偷瞧牛皮。後著却是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反而抿著嘴像是在偷笑的样子。 季行云道:“别这麽说。我对牛皮的技术有信心。让我试试。” 吃了一口,季行云还在品味时,雷霏见牛皮没反应又道:“怎麽会有这种人。东西做得难吃,竟然还敢这样大大方方的介绍给人享用。” “这个不…” 季行云话才说到一半,雷霏抢道:“不好吃是吧?” “哈~~~”牛皮突然暴出笑声。 雷霏一脸疑惑。而坐在她身旁的铁柔琴却很难过的说:“霏儿~我做的菜真的这麽难吃吗?” “啊!不、我是说…这…”雷霏急忙想要解释,困窘的不得了。 “牛皮!你…” “柔琴姐姐,你做的鱼很好吃。我们不要理那个不懂得吃的大姊姊。下回我们再一起做好吃的蛋糕。”连周荃也仗义直言。弄得雷霏里外不是人。 雷震与长青回夜却在一旁偷笑。能整到雷霏可不简单,让她露出这种表情更是不容易。雷震暗道:“牛皮干得好,不过後果你可要自己承担喔~” 酒过数巡,场面热闹欢乐无比。 张叔笑看年轻人。雷震与长青回夜偶有的亲蜜的交会,像是成熟交往的一对情侣。白任与铁柔琴当然更不用说,他们和乐的样子,大概是天下所有恋人的典范。就连牛皮与雷霏斗嘴,争执不下的样子,也让张叔感到有趣的温馨。 场上与张叔一样看著这一切还有季行云。坐在他旁边的小孩子已经难抵睡魔的呼唤,打起瞌睡。看人成双成对,季行云有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很不好。明明就是快乐的时光,但他却越来越难与其他人产生共鸣。由其是看到白任、雷震身旁都有一位美丽佳人,就连牛皮也跟雷霏斗嘴斗得不亦乐呼,他好像有种被排在外的感觉。别人身旁坐的都是心心相印的情人,而他身旁只是一个…小小的周荃。 季行云可没眨低周荃的意思,但、如果… 白任为了心爱的女孩,要开创一番新的事业,为伏牛山区居民的安全也为铁家的商业利益打拼奋斗。雷震现在正朝著下任家主的目标,努力奋战。他们不但生活有明确目标与理想,感情生活更是充实而美满。反观自己… 季行云不禁低头叹息:“要是苍眠月就在身旁会有多好…” 琴音舞扬,清馨淡雅。 柔和的琴意,似乎抚平动乱的真气,引导内息的运转。 好舒服的感觉~东方寻彩躺在柔软的床上。耳畔是让人心情安定的天赖,这种感觉好像回到娘胎又似受到无尽的呵护。淡淡的延寿香,也让她感到无比的舒畅。 焚香、琴音…多麽悠閒雅致的感觉… 不对!焚香?琴音! 东方寻彩猛然张眼。陌生的天花板,身上盖著一张上好的羽毛被。 这是那?我怎麽会在这?东方寻彩睁眼後,看到的是一间简单却又不失高雅的房间。记得在绿海中,大意地被苍狼袭击,身受重伤。然後听到人声接近。获救了吗?东方寻彩苦笑了一下,想不到自己实在太高自己的实力,还好幸逢高人救助。 那麽这儿是南城?还是某位世外高人隐居之所? 东方寻彩起微微撑起身子。 “嘤~”天乐、焚香融合成整体舒适的感觉,让她忘了自己是身受重伤之人。这一起身牵动伤口,不预期的刺痛让她发出微小的声音。 “你醒了。”乐声停止,一位长发席坐在琴前的女孩发出不比琴音逊色的话语。 “啊、是的。”东方寻彩从来没想过世上竟然会有如此动人的声音。而更让她感到吃惊的是身上的伤竟然好了七成。内伤却了筋脉还未稳固、稍嫌脆弱已无碍。甚至要花上把个月才能治好的肋骨骨折也好了七七八八。她不免怀疑自己是否昏睡了数周之久。 “象原说的没错,你果然要睡上三天。请你等一下,我去把父亲与象原找来。”那个女孩说完话就直接离去。 东方寻彩目送她的背影,心中不免想,那位女孩不知长得如何。光看背影就是妙曼的身裁、有著迷人声音,及以高超的琴艺。这样的女孩想必是许多男子梦寐以求的对向。 还有,她说三天?这怎麽可能,东方寻彩虽非精通医术,但习武之人对疗伤这种事总不会陌生,这等重伤,怎可能三天就有如此进展? 没多久,一位看似十五、六岁的男孩蹦蹦跳跳地走入。 东方寻彩心中充满疑惧地看著这位小男孩,这位男孩给她带得的冲击不亚於方那离去的那位女士。在他踏入房内之前,她在瞬间感受到离奇强大的力量,虽然只有短短一瞬间,可是那种宏大不见边界的强大,是她前所未见,亦不曾耳闻。但、踏入房内的却只是一个看似平凡活泼通可爱的男孩。东方寻彩当然马上放出真气想要查探这位小孩的底细,这一探查却无结果,由男孩身上根本感受不到真气的波动,而真气散至门口却被一种无形的力道挡住,无法续扩散。 竟尽是这个孩子深不可测,还是在门口另有高人?东方寻彩坐起,双目不停地打量著这位神秘的男孩。 “你醒啦。我算算时,也该是时间。过来看看,果真不出我所料。”男孩走近,轻松地说著。 “是你救…” 没等东方寻彩说完,男孩东张西望地看了一下就问道:“怎麽只有你一个人?” “您是指方才抚琴的女士吗? 第262章 她去请这里的、主人过来。”不知不觉中,东方寻彩对这位年经应比她还小的男生用了敬言。而他也好像接受得理所当然、受之无愧的样子。 “原来如此。那我就直接留在这等人过来好了。”男孩点点头,就随手操了一把椅子,放到床边。灵活而轻巧地跳上椅子,双手托著下吧,好奇地看著东方寻彩,又问道。 “看你的样子也不似在逃亡。身著的服饰看来也该是在这地上有钱有势的人。实在没有理由一个人跑到绿海。我实在很好奇,你怎会只身跑来绿海。这种举动可真值得一般人称道的勇者,不过在我看来只是一种有勇无谋的举动。你来到这里,应该有很重要的事吧?” “嗯…”东方寻彩在心中考虑著,是否将追寻父亲脚步事告诉这位很可是救命恩人的陌生小孩。他的话在脑中又闪过一次-绿海、来到这里… “这里、绿海?绿海!您是指我还待在绿海?怎麽可能,绿海中的狼群绝不可能让人类在绿海定居!绿海可是狼群的领地,人类绝不准逗留的地方!” 男孩轻松的回道:“哈~是没错。狼群们是禁止地上人出入绿海。不过我没关系。到是你明知众狼的规矩还跑进来,不异於自寻死路。” 地上人?不是地人?东方寻彩心中的疑惑不停攀升,眼前的小孩究竟是何来历? “我是来找人的。”东方寻彩回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找人?这可怪了。小姑娘,你这话不非自相矛盾。你就已经知道绿海是不准留人,还来绿海找人?”这个小男孩对看起来年纪应该比他大上十来岁的东方寻彩称呼为“小姑娘”,还说得非常顺口,口气自然好似本就该如此。 男孩双目看著东方寻彩,不该出现在一位十来岁男孩的目光,这深逐无比的目光盯住东方寻彩,让她有种被赤裸裸地透视的感觉。眼神一松,男孩又道。 “你真的是来找人的?这可有趣了。从服饰与口音来看你来自法天,长移与华日最厌恶法天会与法天人交友?难不成你是语莺的旧友?不对、不对,你这种年纪怎麽可能。不过你的样子看起来还有点相似的感觉,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男孩饶富兴趣地打量著东方寻彩,眼球咕灵灵地转著,不知在想些什麽。 无声响、无预警,又有三个人走入房内。 男孩没有回头,却像背後长了眼,道:“长移、华日,你们来啦。” 一位看来正值少壮的男子回道:“象原老师原来你早来了。难怪我们四处探反而不到人。” “这没你的事。小月你可以离开了。”另一位中年男孩语气冷淡的说。 那位原本在房内抚琴的女孩似乎不大情愿,还站在原地没动作。类似求助的目光飘向那位男生。 “我说长移,虽然眠月尚未成年。但也是苍家一的份子,也该让她留下。更何况人是她带回来的,怎麽让她这位当事者缺席。” 眠月、苍眠月!她就是苍眠月。东方寻彩闻言心中一震,头猛然一转,紧盯著她。她就是季行云朝思暮想的人! 这一瞧,东方寻彩认栽了。貌如天仙、沈鱼落雁都不足以形如她那精致无比的美颜,而且她不单有著绝色之容,身上带著一种令人迷眩的气质,让人摸不透、看不清。东方寻彩怎麽也想不到竟然会被她所救,就这麽遇上她。 这时苍长移脸上的表情似乎不大高兴,但还是说道:“老爸你即然这麽说,就让小月留下。” 看到苍眠月的震惊尚未平抚,又听到这位中年男子竟然称这位男孩为“老爸”。而这位男孩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自然的样子。这实在太怪了,一名十来岁的小男生怎麽可能会有一名四、五十岁中年男子的儿子!东方寻彩猜测这中间应该尚有曲折,不然苍眠月方才应该说去请父亲与“祖父”过来,而不是把父亲与“象原”找来。但是这位男孩的态度却又像个老成的父亲,东方寻彩心中一片混乱。 苍象原道:“长移,这个小妮子说是来找人的耶!你想她是来找谁?” “应该没错。你没注意到吗?她耳上带著星石。不就是出自你手。”苍华日道。 “喔~”苍象原睁大眼睛看著苍长移。 苍眠月也道:“就是那对星石耳饰才让我把她带回来。” “智者千虑,偶有一失。老爸你帮她治伤,竟然会没注意到。”苍长穹回道。 “哈~这可伤脑筋了。” 苍长穹走向前来对东方寻彩问道:“你叫什麽名字。来找什麽人?” 她吸了口气,坚定又紧张地缓缓说道:“苍。寻。彩。我是苍寻彩。我想找苍云彩。” 苍象移、苍长穹、苍华日三人交换了一个果然如此的眼神。 最後由苍华日说道:“我们这里没这个人,但是你可以算是找到了~” 第六章抛弃过去 在绿海又滞留三日。这三天来东方寻彩几乎没再见到苍象原、苍长穹与苍华日三人,就连苍眠月也没见几次。不过也与苍眠月谈了几次话。对这“家”人越一分认识,就越感他们的怪。其实东方寻彩觉得说他们怪是有点过份,毕尽他们救了自己一命。似乎就是父亲的族…家人。可是光是这家人之间的称谓就让她感到无所适从。 那位名为苍象原的小男孩似乎真的是苍长穹的父亲。可是除了叫他为“老爸”之外,感觉上他们之间的互动,完全没有父子之间的感觉,说是多年的老友还比较适当。而苍华日好像又是苍长穹之子,可是他却不曾以父亲的称谓来称呼苍长穹,而都是直接喊他名字,态度之轻浮,让东方寻彩难以接受。照理说来,苍象原应该就是苍华日的祖父,苍华日对他到是比对父亲尊敬,但也只尊称他为象原老师,而不以祖孙相称。 其实苍长移若直接喊苍象原的名字,东方寻彩的感觉可能还会好一点。只听见他们的对话那到还好,可是看见一个中年男子叫一位男孩为老爸,怎麽看、怎麽怪。 让东方寻彩无法适应的事还不只如此。这四个人除了苍眠月还让东方寻彩觉得比较像人,另外三在真气的感应下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该有的探觉。深不见底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因为东方寻彩就已经快让她有这种感觉,那三个人似乎没有身为一个人该有的底限,无从探查。有时在他们身上完全无法感受到一丝丝的修为,但又有时又在无意之中散发出无比强大的力量。深不见底至少还看见一个承装力量的容器,那三人则连这个容器都无法发现。 一只苍狼推著餐车走近。这又是让东方寻彩无法适应的奇观之一。 竟然会有这种可怕的怪物在服侍他们!看著这只长著光亮棕色毛皮的苍狼为自己带来午餐,它一言不语地将数道小菜放好,又默默离开。 每当苍狼送来送饭时,东方寻彩总是暗中运转真力,深怕它突然兽性大发,爪子就往身上一挥。当苍眠月第一次带著苍狼进来,说明将由它协助打理生活所需,东方寻彩特有沈稳的本色几乎消失殆尽,只剩下惊慌与疑惧。当然这三天来从未主动请求苍狼的协助。 东方寻彩对自身的武艺原本还小有自信。在法天虽不能称得上最绝顶的高手,但也足以担任武议团的小队长,这样的实力在法天已经是许多人穷尽一生也不见有能力修得。这样的她就是身上无伤状况良好,也不见得有把握能打败帮她送来午餐的苍狼。而随意指唤它的这家人,其修为实在已经超出东方寻彩的想像力。 目送那头苍狼推著餐车离去,东方寻彩总算又松了口气。看了看很可能是它准备的中餐,她不免又叹了口气。盘上的食物多是鲜果,还有一种不知何物煮成的粥。这里的伙食可以说是极度的“天然”,不但烹调方式简单,少用火、少用油、不用盐更别提其它的糖、醋、辛香等等调味料。可即是如此,每当东方寻彩想像苍狼带著著围裙,在厨房洗手做羹汤时,一种毛骨悚然的异样情绪就侵袭著她的脑神精。 不过苍狼做的料理,简单归简单,却能将食物原本的美味完全引发出来。对喜欢重度调味的人而言,这种清淡的食物可能接近於嚼腊般的无味。但是食物天然的甜味与清香却全部保留,洒上不知名的植物,让食料素材的原本的美味加倍引发。东方寻彩深深对“狼”这种“肉食”的动物,会做出如此精美的“素食”料理感到荒唐与怪诞。 “这几天来,你还习惯吗?”苍眠月的声音突然出现。虽然这一家人总是无声无息的现身,身为一名常保持高度警觉的武人,东方寻彩还是很难接受他们会闪过自己的真气的探知,如鬼魅般地出现。 那头名为白银的巨狼,总是跟在她身边。这也是让东方寻彩难以接受的事。她是听过有人养狗、养猫,甚至养虎、养豹当宠物,但是这一头雪白亮丽的巨狼,拥有比万兽中最美丽毛皮,双眼中未失野性。这样的一头充满力量与威严的巨狼,怎麽会是她的宠物。而且更怪的是,她与它在一起不会让人觉的突兀,反而有一种协调的美感,也更添增苍眠月神秘的美感。 明明就还非常不能习惯这里的一切,东方寻彩还是点头示意。 “那就好。不过棕须(苍狼的名字)向我抱怨。客人一点都不懂礼貌。帮她做饭、送饭,打理一切小事,却没得到半句感谢,而甚者连一句打招呼的话也没有。” “啊…这…”东方寻彩从来没想过还会被一头“怪物”这样说,尴尬的神情直接浮现。 第263章 苍眠月轻柔地道:“别介意。我知道你还不能习惯。” “是啊…是很难习惯…”东方寻彩苦笑著。法天一直与绿海众狼战斗著,今天却让一头苍狼服侍著,还被它指责为不知礼数、不懂感恩的人,这怎麽能习惯呢? 两人四目对望,苍眠月的表情似是有话想问,却又迟迟不知如何开口。而东方寻彩满腹疑虑,却是不知由何问起。 “咕~哈~”白银趴在一旁,无聊地打了一个哈吹。 “你是由…”“不知道…”两人安静地对望了一会,却又同时开口。 眨了眨眼,两人这又异口同声地说道:“你先说。” “…” “那我就不客气地问了…”“好吧,我想问的是…” 不知是两人默契太好还是太差,让她们连续几句话是同时道出。 两对眼睛又对眨了几下。 “哈~”“嗯~”两人分别发出豪迈与清淡的笑容。 苍眠月浅浅地笑了笑,先道:“来者是客,想必你心中有许多疑惑。有话就尽管问好了。” 东方寻彩道:“我的问题太多了,一时也说不尽、道不完,不如就请您先说吧。” 苍眠月点点头,脸上突然飘起两片红彩,问道:“你是由南城过来?” “是的,虽然我自安郡出发,但也在南城待了近一个月的时间。” 苍眠月有点犹豫,顿了一下,最後还是说道:“不知道…你见过南城武议团的小队长吗?” 季行云,她提起季兄弟了。东方寻彩脸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口好乾,说起话来变得那麽的不自然,希望她不会发现才好。 “是的…我见过他。也是他多加指导,才能如此深绿海。怎麽,你认识南城的那位武议士,季行云先生?” 苍眠月点点头,又努力地摇头,说道:“我们、见过几次面。还谈不上什麽认识。” “这样啊…那位季兄弟是个很纯真有趣而优秀的青年。” “你也这麽认为。”苍眠月淡淡的说。 东方寻彩失神地看著苍眠月,心中又升起一连串的疑问。眼前的女孩,其美貌实在让她自叹不如,其动作高雅而自然,身上带著非属凡俗的气质。一举一动总是如此的优雅,说话的声音比迦尾罗鸟的鸣叫令人喜爱。虽然两人流有相近的血绿,但是气质与神韵并不大相近,长像也大是不同。东方寻彩带著女性特有的刚毅之美,而苍眠月则是柔而不弱带有一种特不染凡尘之美。东方寻彩无法理解,季行云怎麽会在自己身上找她的影子。 东方寻彩这时试探地杜撰道:“我在南城多受他的帮助。不过说来也奇怪,像他如此优秀的男孩身边竟然没有一位粉红知交。几多追问,他却答道,他心中早有所属,虽然只是见过三次面,不过为了那女孩他可以粉身碎骨在所不借。真不知道那位幸运的女孩是谁?” 闻言,苍眠月脸上飘现了两片明显的红彩,难掩羞涩与淡淡的喜悦,发出动人的声音:“真的吗?” “嗯,不过他守口如瓶,一点也不肯透露有关那个女孩的一切。” 苍眠月脸色微红,原本带有一种难以接近的气息在瞬完全消散,但她这动人的表情更惹人喜爱。 “不提南城的事了。父亲大人要我通知你,下午将与你好好商谈。讨论有关你的事。” “嗯。” “对了,你不是有一堆疑问?想知道些什麽。尽管问吧。我会竭我知地为你解答。” “谢谢。我想不用了。反正也不急於一时。有疑惑,相信下午就能解开。”这时的东方寻彩心思杂乱,怎麽也提不起心情。由其是看到苍眠月提到季行云时的神情就让她感到心痛。 “我想一个人静静。整理心情,好应对下午的会面。” “这样吗~好吧,不打扰你用餐。我先离开了。” 看著放在身前精致的素菜,东方寻彩这时一点胃口也没有。 叹了口气,原本还希望季行云只是单恋,现在这一点点希望也落空了。那个女孩,自己看了都喜欢,又是如此美好的佳人,实在无力与她竞争。她现在万念杂陈满脑子都是季行云与苍眠月,对於下午的事反而一点兴趣也打不起来。 “我已经跟苍云彩联络过了。” 东方寻彩的心思都还没稳定,被请到大厅之後苍长移的第一句话又让她觉到不知所措。 她自出生至此,花了许多时间在追寻父亲的脚步,但在她心中父亲只是一个遥远而虚幻的影像。只是一个理想、一个纯綷的目标,她、从未想过父亲还在人世。 “您与苍…父亲他联络过?”东方寻彩与其是在寻问,不如说是无义意的呻吟。 苍长移也没有要答她话的意思,说道:“老爸、华日。这个孩子的事就交给你们处理。我要去陪陪语莺。她确实是苍云彩的女儿,我已经做过检测。不过,她与云彩那小子不同,身上还流有法人的血液。不论如何你们的决定,我会尊重。该怎麽做就怎麽做。” 说完,苍长移就走离大厅。 “父亲他…还在人世?那他…”东方寻彩此时心中一片混乱。 苍华日道:“云彩当然活著。不过你现在却不能现见到他。他的事不重要,我们与他通话不过是为了确定你的身份。” 东方寻彩沈默了一阵子,问道:“他即然还在这世上,为什麽不去探望母亲?” 苍象原答道:“小女孩,你可能误会了。云彩不是在三十年前就与你母亲诀别,就是说他下定决心,也知道已经不可能再与你母亲相会。” 东方寻彩不悦地说:“只要还活著,那有永不再会的道理!” 苍华日语气厌烦的说:“看来你还是搞不清楚。寻彩就是因为要远行,才会与你母亲诀别。他总不能走到一半折再回来看探望你们母女吧?更何况他直到昨天才知晓有你的存在。老实说,他吃惊的程度可比我们都还要严重。” 东方寻彩更是不满的说:“远行,他能走多远。就是环游整个大陆再慢能花多久!二年还是三年的时间?” 苍华日与苍象原笑而不答。 东方寻彩疑道:“难到他出海,跑往闪弧群岛、还是去了西陆?” 苍华日又道:“更远,你要她赶回来也行。不过可得等上近三十年的时间…嗯、也许不用,有了一次经验,我想回程只要二十年左右。” 东方寻彩讶然疑道:“二十年?他到底去了那里?” 苍华日道:“这不关你的事,就不用管了。我们现在要谈的是你的事耶。” 怎麽会不关我的事!东方寻彩在心中抗议,虽然未曾谋面,再怎麽样他也是我的父亲。他们怎能说的如此轻松。 就在此时,应该是这家人中年纪最大,却又有著十来岁小孩外表的苍象原忍不任埋怨道:“奇怪,是我的教育出了问题吗?怎麽任意留下幼苗,交给亲友善後。好似成了苍氏的家风。先是虹云留下一个云彩,然後云彩又无意间生了一个寻彩。还好你是女的,不会又不小心留下子嗣了吧?” “象原老师,咱们就不要再说些閒话。你打算怎麽处理这个小女孩?” 苍象原瞪了他一眼,道:“虽然她掺有法人的血统,但总还算是一家人。你说该怎麽办?你没看我又脱胎换骨了,就是想离开这个挤满令人讨厌人种的地方、想淡忘过去的一切。还能怎麽办?当然是看她的意思办。” 说罢,苍象原表情转为严肃(原来一个小孩也可能表现出如此严肃的脸…),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清楚说道:“现在,我得请你做个抉择。你听我说完,好好想想再回答。你可以成为我们的一份子,或是继续当你原本东方家的小姐。如果打算成为我的家人,那你得摆脱这地上的一切。包括所有的亲人、朋友,不过他们也不大可能活到你完了成年式。若你舍不得地上的一切,那我会把你安然地送回南城,不过也请你不要在来找我们,同时请舍去“苍”这个姓氏,并把你耳朵上的星石还给我。其他的事情我不会多说,也不会为你解释任何事情,等到你做决定我才会把该告诉你的告诉你。” 虽然不大明白苍象原所说的一切。但是抛去过?抛下东方家的身份?离开家人、朋友?东方寻彩笑了。这不是她一直梦想的事吗?家人、东方家除了母亲外有那一个人可以称得上家人?朋友,在安郡只有敌识自己的人,那来的朋友?有什麽不可以抛下的?除了母亲…少数几个老巧的长辈,还有在南城的结交的朋友-季行云。母亲送她出门时,早已病入膏肓,自知死期将近,担心自己的亡故会让东方家马上对女儿采取不利的行动,才急著要她出远门,名为追寻父亲实为避难。没有母亲的安郡、没有母亲的东方家,也没有值得留念的地方。朋友…季行云…一想到他,东方寻彩心就无由地痛了起来。要抛开朋友吗?这也好,反正与他在一起,只会让自己更加痛苦。利用这个机会能够抛下这一切不是很好? “不用多考虑了。我想留下来。即然来了,就代表我已经下定决心。” 苍象原用他的小脸夸张的说:“哦~你比云彩那小子乾脆多了!他还挂念了很久,最後还特别去与朋友们告别,带著满脸的眼泪才回来这里。想不到你这就说马上好。乖女孩,话别说绝了。不如让我先带你先去见见亲朋好友再下定论。” 再回去见母亲一面吗?这个主意确实很吸引人,不过脑中又出现季行云的脸孔,东方寻彩坚定的说:“不必了。 第264章 我。心。意。已。决。” 苍华日突然冷眼看著她,缓缓说道:“随你的意。不过我们还是给你十天的时间反悔。希望你能做出最明智的抉择。” 在一旁等著结果的苍眠月这时高兴地插道:“太好了。这样一来,我不就多了一个妹妹!” 妹妹?东方寻彩疑惑地望向她,怎麽看也不觉的自己会比苍眠月还小,不过现在的她也没心情管这种小事。 “再来呢?我们该做些什麽?”苍象原道。 “嘿~你老经验丰富当然是把她交由你来教育。要长移出手帮忙,恐怕不当。我又没有养过孩子,更没指导小朋友的经验。最多就当老师的助手就是。”苍华日推卸道。 “呃!这怎麽可以!你看看,我的两个孩了。一个是不成材又多愁善感的混小子,重伤临死之际还不忘拈花惹草。一个心胸又太狭隘,看到人家带有法天的血统就不想管她。我的教育一向很失败,还把小孩子交给我带。那不岂是对不起把女儿前的途交给我们的云彩!” 苍华日贼贼的说:“好吧。即然我们都不行,不如把她送到天园。” 这句话好似引发了强烈的化学作用,苍原象马上怒气大发,骂道:“混蛋!要我接受法人的恩惠,把家人送到天园,那个使用法人贡供的东西的天园?你是瞎眼啦!哼哼,你是忘了晴惠、华星是怎麽死的!你是忘了语莺为什麽受难?不必靠法人供应物资的天园,这小妮子就交给我了!” 苍华日顺势点点头,道:“老师您说的甚是。一切就交给你了。” “对,就交给我了。耶?小子,你噱我!” “那有~我怎麽敢。反正你也别紧张。十天後说不一定她会反悔。老师不如利用这几天温习一下,教导小朋友的教材。我也可以实习实习,也许遥远的将来我也用得著。” 东方寻彩呆呆地看著两人拌嘴,心中浮起一点点後悔的念头。把自己的未来交给眼前的两位,真的妥当吗? 离开的苍长移像是瞬间移动般,突然又出现在大厅上。无声无息,瞬间闪现,把东方寻彩吓了一跳。他一来,就扳著脸,不悦的说:“有天园那边来的通讯,是空还生。” 苍象原不冷不热的说:“是他?接过来,一起看吧。” 苍长移点点头,手向前一指。一道华光由指尖射出,打在大厅的空地上,一个半透明的人影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东方寻彩吓了一跳,心中暗道这是见鬼了吗?苍长移怎麽会放出一个鬼魂!却见在场四人脸上表情都不甚高兴,但对这种影像似乎相当习惯。 苍象原代表说话:“好久不见了还生老兄。” 东方寻彩见那个半透明的人,把目光在众人身上巡了一遍後才道:“你们又添增新血了?是华日的孩子吗?” 苍华日骂道:“呿、我?才不是呢?除非你先帮我找个对象。这孩子是云彩那不负责任的家伙留下来的。” “需要这边帮忙吗?” 苍长移一口回决:“不用!有话快说。” 空还生叹了口气,道:“好吧。空氏、季氏、穹氏、乾氏、星氏、明氏的代言人正好都齐聚在此。有些事想与三位商讨。希望你们能来园子一趟。” “不要管太多閒事!我们又没把孩子托育在园里,跟你们有什麽事好商讨的。”苍长移不悦的说。 苍象原瞪了他一眼,和颜悦色的说:“怎麽?有什麽大事吗?我记季氏的人也是习惯自己照顾後代,连季氏的代言人都参加了,那我们也派个代表去好了。” 空还生叹了口气,坚决地说道:“请三位一同参加。这边要讨论的就是三位的事。” 苍华日不满的说:“怪了,我们在这住得好好的,跟其他人又没有交集,没什好讨论的!” 苍象原又瞪了苍华日一眼,道:“说穿了就是要对付我们三人吧?咱两也算老交情了,要我们不去,你会做些什麽吗?” 空还生苦笑了一下:“你是要我怎样?让我押著三位过来吗?难到不能好好谈谈吗?我只是专职的战士,懂的不多。但至少我知道不该干预任何地方的生态演化,那是神的工作,再怎麽样我们也只是凡人罢了。” 苍长移怒骂道:“开什麽玩笑!那法人是怎麽来!” 苍华日也想开口加以斥责,不过苍象原伸手打了个噤声的手势,表情无奈的说:“好吧。我们过去就是。” “老师!”“老爸!”苍家的另外两个大人同时叫了出来。 “明天见了老朋友。”苍象原不理两人的抗议,说完话手向前一指,空还生的影象随之消失。 东方寻彩看得莫明奇妙,暗中对苍眠月传音问道:“这是怎麽一回事?” 只见她敏抿著嘴,喃喃道:“终於还是来了…” 这个回答更让东方寻彩更加迷惑,只能看著三位男士不停的争吵。 第七章决心再访绿海 东方寻彩这几天来的所见所闻一再地冲击她以往的常识。这家人不论是武艺修为、生活习惯,都让她大感吃不消。不过他们现在全都出门远行。 几分钟前,苍象原像个真的小孩,不大甘愿地催促催促著另外两人,脸上虽谈不上有高兴的表情,但总还是三人中脸色最好的一个。苍长移俊美成熟的脸孔顶著黑白参半的长发,脸上的神情虽谈不上生气,却隐隐约约流出慑人的寒芒令人战栗。苍华日则将他的情绪充份表达,口中不停埋怨,脸上则挂满怨气与不满。 三人虽是心情不佳,但在苍象原的劝说之下,另外两人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做好出门的准备。 东方寻彩与苍眠月两人到门口送他们离去。 这还是东方寻彩这几天来第一次走出房门。果然,是在绿海。外面是一片无尽的草原,而房子则埋在地下,远远一看完全不觉的有任何人工建筑的存在。 一说要走,三人同时疾步而行,一转眼就成了三个小点,不到片刻就消失在草原的尽头。 “进来吧~”苍眠月见他们离去,语气似乎变得较轻松。 “喔、好。”东方寻彩本想在外多待一会,毕尽这几天她老待在密闭室内,能出来透透气,让不停受到冲击的脑袋吹吹大自然的清风,冷却清醒一下也是甚好。 口中虽然道好,不过东方寻彩并未移动脚步。 “你待在外面并不安全。在绿海你尚无自保的能力,若我不在你身边又遭袭击,难保无性命之忧。” 听完苍眠月的话,又看到几头体形娇小的迅狼正不怀意地看著自己,而阴影中似乎还隐藏著危险的目光。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并未受到欢迎,东方寻彩摸摸鼻子随著东方寻彩回到室内。 回到室内,苍眠月又以冷淡的口吻说道:“即然你打算留下,房内你可以四处参观。不过,不懂的东西别乱动。” 说完苍眠月就独自一个人走开了。 看到苍眠月不冷不热的态度,东方寻彩反而松了口气。在心底她还是很介意苍眠月,由其想到她与季行云可能像白任与铁柔琴那样恩爱相处,就觉得与她待在一起是件很“累”的事。好在苍眠月并不急著与自己打交道,正好可以先调适心情。 听了苍眠月的建议,东方寻彩也就在这个半穴式的屋子逛了起来。这屋子并不算大,除了自己住的那个房间与大厅外也只有四间房。一个是厨房,不过却不见木柴炭火,也没有盐油糖醋,光有碟、碗、锅、瓢,实在无法想象这一家人是怎麽煮食。另有一间储藏室,里面放了点玉米、甘薯还有些不知名食材与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又走到另一间房。里面放了一张单人床、梳妆台,几张书柜。房顶凿了几个透光透风的洞,这里应该就是苍眠月的房间吧?虽然对这位季行云的心上人十分好奇。不过东方寻彩还是压下自己的好奇心,她并不想任意窥探别人的隐私。 简单地参观完大多的房间,她走向最後一间房。 看这情形,这里应该只有苍眠月长住於此,另外三位苍家的男士似乎另有居所的样子,除非最後一间房内别有天地。看了几间房,尤其是见过苍眠月的房间,东方寻彩发现这家人的生活似乎相当简单,他们与法天的传统家族还挻类似,并不喜欢花俏的装饰,但是所用的东西都相当精致高雅。 走到最後一间房的门口,与其它三间房不一样,门是关著的。 轻轻推开房门。 房内似乎正熏著某种草药,浓浓的药味扑鼻而来。 幽暗的房间,与其它房间的明亮形成强烈的对比。走进这间房,才感受到这个房子真的是个洞穴。几天来,东方寻彩所处的地方总是充满光明,空气新鲜而乾燥,一点也没有寻常洞穴该有的湿冷阴寒。若不是今天走出房子,她也想不到会是个穴屋。 苍眠月坐在一张大床之前,没有转头,幽幽言道:“请把门带上,别让药气流散了。” “好…”关上走,东方寻彩好奇地走近。 仔细一看,床上躺著一位女性。她的面容带著虚弱的惨白,呼吸若有似无。暗暗的幽光,照著白晰的脸孔,映出惨澹的气氛。这位女性虽然一脸病容,却也难掩天生丽质,明显的五官轮廓,双目闭阖,长长的睫毛散出动人心弦的故事,高挑坚挺的鼻子,两片桃红的樱唇,构成完美的容貌。 “这位是…” “我的母亲,星语莺…”苍眠月的声音充满了感情与幽怨。 她的声音震动了东方寻彩的心思,低头望向这位女孩。 第265章 她的脸上这种寂寞,心中似乎充满一种无法达成的渴望,是冀求亲情的孤寂、也是孤单无助的空虚。 想到苍长移对她冰冷的态度,东方寻彩突然在她身上找到与自己相同的气味。她现在脸上的神韵,好熟悉。这不就是自己在夜深人静独处时对镜所见的颜容。这时东方寻彩才发现,原来她也是一个孤单寂寞的小孩。人在绿海之中,虽有父母相伴,却如同无父无母。在这绝无人迹的地方,只能与狼众为伴。难怪她知道自己决定留下时,那瞬间会露出难掩的喜悦,而事後却未表露出欢迎的态度。东方寻彩猜想,她根本就很少与人来往,甚至不知道该如此与人交往。 看著这样的她,东方寻彩产生了同病相怜的情怀。同时也明白季行云为何会透过自己追寻她的影子。因为两人在不知不觉中都会放出类似的神韵。 “伯母还好吧?” 苍眠月似乎地述说著古老的故事,似关心又漠不关心地说:“自我懂事後就只见过她出门走动过两次。现在更是常常处於这种昏睡的休眠。” 东方寻彩又道:“我知道一些名医,也许能帮得上忙。像是北荒郡的华鹤老师、安郡的陈自在先生,都是医术高超的高人。请他们过来为伯母诊断也许能有奇效。” 苍眠月一脸不屑的样子,讥道:“那些人?不过是无用无能之徒。要为母亲诊治,也许只有乾九弈尚有这分能耐。” “乾九弈?那怎麽不请他为过来为伯母诊疗?” “星海茫茫,从何寻人…”苍眠月发出幽幽叹息。 把华鹤老师、陈自在先生都当成庸碌无能之辈?好高的眼界,这苍眠月也未免太看不起人。不过东方寻彩也好奇地想知道眼前的女士是身受何病,便放出真气前去探查。 这一探查,可让她为惊讶!这位看似病奄奄的女士竟然还是位功力极为深厚的女豪杰。她真气凝实的程度远比东方寻彩所知的任何人还高,功力之深也是超乎想像。这样的女士会被病魔缠身,久久不愈! 东方寻彩疑惑地问道:“伯母她是身染何病?” 苍眠月看著母亲,直言道:“不,母亲她是身受重伤。” 身受重伤!有这等实力的人会被打成重伤,还无法自疗。那打伤她的人又是何等的强悍?东方寻彩根本无从想像。 苍眠月明月般的双瞳,深深地望著母亲,自责而哀伤的说道:“她这身伤,在我出生之前就己经缠身多年…也许,不勉强怀我,不生下我,母亲的状况会好些…” “你这是什麽话!这样说岂非对不起辛苦生怀你、生你的母亲!”东方寻彩不知那来的激动情绪,对苍眠月斥责著。 苍眠月一对明目转向东方寻彩…四目对望了几秒。苍眠月又低下头,黯然说道:“你不明白的…” 东方寻彩努力克制自己的音量,压著声音喊道:“我有什麽不明白!我只知道,我娘为了生了,受尽了多少人的侧目与毁谤。她还是不顾一切地怀我、生我、育我、养我!即使当初知道以高龄生产,是多麽的危险,母亲大人还是不顾一切,只顾虑著我的平安。母亲们都是抱著觉悟,才产下孩子!” “不一样…你还不懂的我们的文化。请别说了。”苍眠月平静的声音中带著丝丝的怨气。 “有什麽不一样!”东方寻彩还想再多说时,床上的星语莺突然起了变化!她剧烈的颤抖,由她身上发出可怕的寒气,吹开了羽被!羽被落地,发出一个吭响!却见那张羽被已结成冰霜,随著落地的撞击化为碎片! 旋即一股近乎来自炼狱的热浪也由她身上吹出,热涛扑鼻,吓得东方寻彩急忙闪避! 星语莺秀致的脸孔因痛苦而扭曲!而苍眠月努力地压著她的身躯! 苍眠月语关心急切地喊道:“娘!你要加油啊!快压下体内那几道真力!” “这、究竟是…”灼热与冻绝两种力量同时由星语莺身上窜出,四处肆虐。东方寻彩别说要接近帮忙,就连待在这房内都感到痛苦万分。那麽那位女士,正受著怎麽的煎熬。东方寻彩实在无法想像! 一轮皓月高挂於顶。星空下,武宛的後院两名武议士以武会友。季行云灵动飘逸,好不自在。殷荃全力施为,大胆用招。 轰的一声,殷荃用尽全力打出了她的压箱绝技-翔凤临舞。刹那间彩光漫布,奇丽的色彩照亮武宛。两人分立而对,彩光渐淡,众多细小如萤火般的各色光芒慢慢飘落。让这庭院有如仙境般地奇幻炫丽。 殷荃喘著气,看著毫发无伤的季行云。她先是发出不甘心的叹息,半年多前,眼前的少年还与自己相差无几,现在的他却是遥不及的对手。随之她又发出满意的微笑。若不是他的配合,自己可能永远也无法将这招“翔凤临舞”发挥地淋漓尽致。 “真是谢谢你啦~这麽晚还让你陪我做最後的练习。”殷荃收起架势,一面说著一面走到一旁的石桌前。 “没什麽,只是你真的决定要退团了?”季行云问道。 殷荃拿起毛巾,擦著汗,回道:“事啊。方才的比试更加坚定了我的决心。年纪也不少了,总不能老跟家里拿钱,南郡的海运正是的个充满“钱”途的事业。” 季行云不以为然的说:“怎麽会,武议士的薪奉可也不低。” 殷荃笑道:“小云啊~你这种专心於武学的家伙自然会满足於武议团的薪奉。不过,那一点钱当我平日花用的零头都不够。” 季行云搔搔头发奇道:“是这样吗?不提这个。你方才那一招虽然华丽,却浪费太多真力。要不是把太多的真力都用在毫无杀伤力的奇彩弦光上,我可能就无法硬接此招了。” 殷荃瞪了他一目,嗔道:“喂!我的小队长~我就要正式离职了,就不要再说教了!武功不一定是练来打架,也不一定要专门讲求实效。有时候排场与美感也是很重要的!我这把式,拿来表演能得到的贺采肯定比你的种种绝技要来的多。” “也许吧~不过那是对众多的外行人而言。更何况练武又不是拿来炫耀、赢得贺采。” 殷荃指著他的鼻子,道:“谁说的!我就是为了得到大家钦羡与赞美才习武的。不然练武这麽辛苦的事,谁想干。” “呃…”季行云从来没想过习武还有这种理由,世上果然有著各式各样的人。 擦完了汗,殷荃感叹的说:“本来我认为身在武议团,这种众所注目的身份一定能让我得到不少文武全才的追求者。想不到斯文的好男人见到我这武议士的身份就都不敢靠近。剩下的不是一堆贪图父亲权势财富的投机小辈,不然就是满身汗臭的只长肌肉没长大脑的武痴。真不知道我为什麽会在团里待这麽久?” “这…”她的话又让季行云接不下去。原来这位大小姐进入武议团还暗藏钓金龟婿的念头。 考虑了一下,才道:“练武本身就很有趣。你一定也是真心喜欢习武,不然怎麽会成为武议士呢?” “嘿,也许是吧!不过我的运气真的不大好。之前的华鹤老师可是文武双才的顶级男士,他却只在南郡待没多久。好不容易又让我遇了一位风度翩翩,武艺不凡的东方寻彩,可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女儿身!我看我得改变条件,只需文采好,相貌端正的人,至於武艺就不要妄求了。” “喔、加油。祝你好运…”这种话题季行云实在不大习惯,答的有点尴尬。 披上外套,准备要离开的殷荃突然又转身,指著季行云的鼻子问道:“到是队长,你有没有心上人?看到天哥跟菁茹姊美满幸福的样子,你不会羡慕吗?说来二十有八,也不小了。也该开始多方寻觅理想的对像,多与女性交往,累积经验。” 季行云吱吱呜呜的回答:“呃?我…这…” “没有吗?不会吧!像队长这样的人,怎麽可能没有女孩子喜欢你!难到你都没收到美女们的书信与邀请涵吗?” 接著殷荃继续大惊小怪的说:“难到之前谣传小云与某位世家千姐谱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是真有其事。队长是因为忘不了那位小姐才一直没有追求新的恋情吗?” 季行云吓了一大跳,差点哽到:“咳!咳!这是那时候传出来的谣言!那有这回事!” 殷荃满脸惋惜的说:“不是吗?” 季行云强调:“绝对没有这回事!” “这就奇怪了?也不见你对女孩子有兴趣,也没听说你上过妓馆。除了武议团的女性外,比较亲近的女士也只有周家的千金…” 说著说著她突然喊道:“我知道了,队长不是恋童癖,不然就是性趣异於常人!” “咳!喂!”听一个女孩子当面这样说自己,季行云满面通红,大感无力消受。 “一定是这样,再不然就是队长有所缺陷…”说著说著殷荃的目光就往季行云下体移去。 季行云再也忍不任了,叫道:“我那有!我可是很正常的男人!” “是吗?”她不以为然的打量著,一点也不相信的样子。 “我有没有心上人关你什麽事!要你这样拆损我!” “哎呀!生气啦~真没肚量。小女子可是在关心你喔!” 见殷荃笑嘻嘻地的样子,让季行云也不好思意继续对她发脾气。不过也不想续继被她拿来当开完笑的题材,便道:“好啦,我知道。回到城南的夜路难行,你还是早点离开吧。” “有什麽关系。反正都已经是深夜,也不差这几分钟。除非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第266章 季行云被逼急了,幽幽怅道:“这…这个…好吧…老实告诉你。我心中已经有一位无法取代的天使了…” “真的!哇!是谁!是那家幸运的女孩!” 糟了!季行云突然发现自己错了,这不是给她一个继续叨扰的最佳理由,而且关於苍眠月的事,实在不宜透露。 季行云几乎快要哭著讨饶了,惨道:“呜…这…不要问了,我什麽都不会说的。” “小气鬼!” 殷荃看著季行云认真地抿著嘴,目光深逐。似乎对心中的天使用情至深。突然,她心中扬起一种不大舒服的感觉。 发现自己怎麽突然有种失落感,便佯怒道:“算了!谁理你。本小姐要回去休息了。” “呃?让我送你一程。”殷荃的反应让季行云颇为意外,不过也松了口气。 殷荃一口回决:“不用啦!好歹我也是名武议士,那要你麻烦。” 殷荃快步离去後,季行云依旧待在庭院。 月光好亮,被殷荃牵动心绪的季行云心中涌起万般念头。当年满二十八岁时…十年後的自己不知道是怎样,身边会不会有苍眠月常伴左右。现在的他要定下来也许太早,但看见好友们一个接著一个找到理想的伴侣,心中就有种深深的缺憾。他近来时常在想,与苍眠月之间的关。系究尽是自己朋友、单恋的人,还是在生命中偶遇过客? 季行云希望她最少把自己当成是朋友,千万别只是生命旅程中的过客。想到这样,深入绿海一访佳人的冲动,就越来越强烈。 他摇摇头,又觉得不当,这样去找她好吗?自己是武议团的小队长,在狼祸之中宰了不少绿海的居民,连战事中唯一丧命的苍狼都是死於自己的手下。到了绿海会不会引起群狼的追杀?还有该用什麽理由去见她?见了她该说些什麽? 季行云越想心越烦躁,当下就在庭院飘动练拳。 一招打过一招,一式练过一式。他动作越来越来快,心却越来越静。 随著汗水的滴下,季行云终於把烦恼抛开,同时也下了决定,近期内就到绿海一趟。想见自己心仪的女性,还要什麽理由! 对,就是这样。要让先她成为好朋友,再进一步打动她的心!常与她见面是必要的!季行云为自己打气。暗道:“好,这两天就把武议团的事交待一下,就到绿海走一趟…就以寻找东方寻彩理由。嗯、寻彩进入绿海已经快满两周,确实也有必要探查一下。希望她安然才好。” 季行云擦擦汗,看了一眼已开始偏落的明月,夜已深,是该储备明日的活力了。 转过身,要走回武宛大门,他却停住呆立。 他两眼直视前方,这是因思念产生的幻觉吗?还是自己不小心睡著了,正处於梦境? 先是揉揉双眼,眼前的人影没有消失。双手又用力拍打脸颊,好痛! 不是幻觉!不是做梦! 真的是她!怎麽可能!她、怎麽会来到这里? 才下定决心要去找她的他,见到了她,却又动弹不得。 “季…小云,你可以随我来一趟绿海吗?我需要你的协助。” 季行云脑中一片浑沌。 她来找我!她主动来找我!她真的是来找我的!别说是到绿海,只要她开口说一声,就是刀山血海、阿鼻地岳,也愿舍命相随。 “喂!雷义,你再找队长说一说啦。这一季的测实在太难了。没听老叟前辈所言吗,那是给武风士的测验水准耶!出这种题目摆明是不想让我们过关。” 雷义面对同僚的代表常山所说的话。他自己对这个题目的难度也很清楚,可是武议团的人往往是任性行事,大姊头就是一个好代表,而小队长季行云平常虽然好说话,不过找他商量事情往往会把事情变得更麻烦。季行云的种重举动对某些人也许是很好,对任职常侍官的人却是非常的麻烦。 第一次请他审核预备团的入团资格,就搞出了一件大工程。直到现在才完成一小部分的初步验收。也许二、三年後对南郡的武术训练会有很大的帮助,并且让入团有个公平而规格化的标准测试,但是对於协助工程进行的人却是一件额外而吃重的工作。 新任职之时,问他应怎麽处理各方来的贺函,结果他就成了写回函的代笔人。 提起各界送来的贺礼时,就帮忙想到一个处理礼物的方法,“搞一个盛大的拍卖会”。虽然对资金吃紧的武议团、预备团财务有了很大的助益,但在那一段期间他这个常侍官不知受到来自各界多少关注。压力之大,非外人所能想像。 就连一个好好的武术交流巡礼,也能搞得轰轰烈烈。先是“不小心”掉下断崖,差点因而与地当的夜俱人发生严重冲突。走到一半还中途翘头,跑去“斩妖除魔”为民除害行侠仗义去了。虽然这让武议团在民间的声大大提升,但是他这个常侍长却也成了各家公报追逐的对象。雷义只希望做好份内的工作,一点也不想成为公众人物。被一大群采访者追著跑、暗中跟监的感觉实在近乎人间炼狱。 因为已经连续两季都没有人通过测验,没让预备士们都没有出头的机会。通过小队长这一关,不一定就能得到中队长的首肯,而成为武议士,但至少也相当接近了。同时过难的题目,容易让预备士们怀疑长久的锻鍊没有成效。以往题目虽然难,总还是会有一两个预备士能勉强通过考验。 这些雷义都知道。只是考期将近,临时改题目似乎也是不当,而且跟季行云提这事,不知又会让他发出何种“奇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让他这个常侍官难以收尾… 常山等著他的回答。常山身後的一群预备士们也带著危险的目光,等著答案。 雷义冒出两把冷汗,要是不帮大伙向队长提议,恐怕不能善了。 无可奈何,谁叫常侍官还有兼有担任预备士与小队长之间桥梁的重责大任。雷义叹道:“换个题目为时已晚,决不可能。不过标准也许能请队长多再放宽,像是请队长更变石头之类的。大伙还是依照目前的测验方式进行练习,我找机会去向队长说说。” “不成、现在就去!距离测验的时间才剩没几天,你还要找什麽机会?”常山道。 雷义回答:“从早就没见到队长了,你要怎麽现在就去说?” 常山马上问道:“有人知道队长上那去了吗?” “没见到~”“不知道耶…”群声四起,就是没有季行云的下落。 “会不会还在休息?昨晚他与殷武议在武宛的後院打了一场,然後又一个人练了好久。”一名也住宿舍的预备士道。 常山答道:“不会吧?习武之人,由其像队长这种功力深厚的人那需要太久的睡眠时间?” 雷义道:“也许队长在自家中修养练气也说不一定,咱们就先不要打扰他。” “那怎麽成!走,到武宛一趟。” 在众人半押半迫的情况下,雷义只得跟著众人走一趟武宛。 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季行云的房间门口,一张纸吸引大所有人的目光。由其是雷义用他颤抖著的手把那张纸撕下。 其他人围了过来,追问著。 “喂,雷义上面写些什麽?”“快念出来!”“队长不在家吗?” 雷义咬著下唇,他暗自担心的事发生了。 他一次又一次的看著纸张上留下的潦草字迹。 最後他无力而用颤抖的声音念道:“吾入绿海,遇事权商冰泉武议。” 他怎麽可以、在这时间-预备团每季最动要的日子-就这样私自出游!还是半自杀的跑到绿海! 雷义念气得说不出话。 “什麽!队长跑到绿海?”“那他能在五天赶回来吗?”“不会吧,队长是一个人跑到绿海吗?” “没搞错吧!什麽时候不乱跑,正要的时候竟然不见人影!” “喂雷义这可怎麽办?”不满与抱怨的声音转向到雷义身上。 雷义喊道:“怎麽办!这可怎麽办?我不管啦!你们要我怎麽办!” 雷义终於爆发了。 第八章怪病 裂风由耳边扫过,绿色的模糊影像不停地向後退去。耳边只能听呼隆、呼隆的风啸。季行云以一种自己也无法估计的速度前进。当然这并非以他自身的能力在移动。他坐在一头壮硕、银白色的狼背上,由它背伏著,以骇人的神速不停往绿海深处移动。 季行云从来就没想过会有机会骑在这头狼身上。对於苍眠月的贴身护卫-白银,这头力与美结合而成的动物,季行云总有些惧怕。由其是因为意外,而不小心唐突佳人之後,那对锐利的眼神,似乎可以划破一切的爪子,好似能够一口咬断脖子的利牙,都一再显示它不只是一头跟在她身边的“忠狗”。被它压住,利爪无视护身真气,直接抵在胸口,只要它稍加施力,就此天人永绝的经验还记忆由新。有它在她身边,季行云总是绝得与苍眠月相处时被一对严格的眼睛监视著。现在却骑在它身上。 不过对於这头银狼的能力,季行云也有了新的认识-它、绝对冒犯不得! 坐在狼背上,季行云现在的心情是混合著不安与喜悦。这种速度下,要白银老兄耍个脾气、还是自己没能抓好,摔下去後果可不堪设想。况且季行云也不敢抓得太用力,万一这白银觉得不高兴,回头一咬,又是惨剧一件。不过心中的天使,苍眠月小姐就在自己身旁,偶尔用眼角馀光偷瞧她一眼就足以让季行云暂时忘记一切。 第267章 以一名当当的男子汉而言,她不是坐在狼背上,而是季行云坐在狼背上实在有违大丈夫的风骨。不过,要位置换过来。由苍眠月骑乘白银,季行云跟随奔走,他们的速度可就不只慢上一倍。 季行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的实力。不论功力还是身手她都不在自己之下,只是没想到两人的功力的差距,竟到此种程度。 光是要抵御这种速度下的风压、调整各种身体机能就让季行云疲於调配真气,几乎接近力穷的地步。而她却是轻松自如,秀发微飘,婉如散步一般,完全无视空气的阻力,也好似违反了许多物理作用。她这种近乎散步的姿势,怎能跑的这麽快。说是跑也不对,她到是比较像是用飘的。 不论如何,季行云心理还是很高兴。因为她记得他。在她需要帮忙时,会想到他。这就代表季行云在她的心中存有一定的份量。姑且不论她遇上了何种麻烦,至少她的心中有他。光是意识到这一点,就足以让季行云抛去一切,就算要粉身碎骨也要帮助佳人排除困难。至於连苍眠月这位功力远如此深厚,又能支配成千上万头草原狼群的女孩都无感到无力事,他是否有能力为她排忧解劳,这个盲点则完全不曾出现在季行云的小脑袋瓜中。 由明月半落走到东方日出,也不知在赶了百里的路。好不容易季行云察觉到白银的速度渐渐减缓。这不就代表即将到达目的地。只是前方还是一片茫茫绿草,不见任何人工建筑。 最後终於在一个突起的小丘前停下。 到了吗?季行云疑问著。 “呼~”白银低鸣一声。季行云马上立起鸡皮疙瘩,这好像代表这位狼兄不悦的声响。吓得他立即翻下狼背。 “谢谢你,白银。让你辛苦载我一程。”季行云拘谨地道谢,白银丝毫不领情,还故意偏过头,瞧都不瞧他一眼。 真是有个性的狼,季行云暗中决定,非得想办法与它打好关系,毕尽它可是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白银。 “请跟我来。”苍眠月语带焦虑的说著,似乎连一分钟也不愿意拖延的样子。 跟著苍眠月绕过小丘,季行云这才发现这小丘突起的另一边竟还暗藏玄机。一道门就藏在小丘的另一边断壁。 开门,下了数阶走过两影长的通道,进入宽敞的大厅,这地穴居没有想像中的黑暗,却也不见油灯。好像顶壁自然放出柔和的光线,又似阳光穿过厚厚的岩壁,直接照亮大厅。 苍眠月没有停下,继续带著季行云向前走。还没走到大厅的门廊,一道季行云相当熟悉的声音却先行传出。 “眠月小姐,您把药师带回来了吗?” 这个声音?不就是东方寻彩!她找到这里了?季行云楞了一下。也对东方寻彩的父亲-苍云彩本来就是苍家的人,她追寻的终点会与苍眠月的居所同在一场也不是奇怪的事。 “咦?季兄弟!你怎麽来了?”东方寻彩满脸惊讶。 “难到你就是眠月小姐口中的顶尖药师?” 不预期地会见到季行云,东方寻彩的心顿时乱了,她的脸马上转红,表现出不知所措的扭捏情怀。 苍眠月心中关切母亲,对於东方寻彩异乎常的表情,别说是注意,就连她的脸也没空多看一眼。 “是的,我马上带他去见母亲的情况。” 拉著季行云,苍眠月就离开大厅,留下东方寻彩一个。 “唉~这未免也太巧了。才下定决心不再回法天,不再到南城。就为了可以避开他,怎麽又在此与他相逢?”东方寻彩悄悄地叹息著。 “不成,我得振作。季兄弟的眼中只有眠月小姐,他也不可能长留於此。这段时间,能避就避。千万不要给他们添麻烦了…” 柔和幽暗的房间,平缓而悠长的呼吸声。 躺在床上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没等苍眠月所有表示,季行云就主动地过去观视。也许是身为医者的本职反应,季行云一看到床上妇女,就直觉反应她身上必有重疾。 搭上她的脉,季行云即是一惊。这位妇女,外表看来不过是四、五十岁,但是脉中真气之丰厚却是季行云前所未见。印像中所接触过功力最强的人,南郡的战神雷战与华鹤医师两人加起来,恐怕还不及这昏迷不醒妇女的一半。 让他诧异的不光如此,虽说功力深厚之人,吸呼、心跳都比常人较为和缓,但她的脉像却是似有若无。血液的流动近乎暂停,这种情况不外乎是接近死亡,甚至已死之人。季行云压下立即为她进行心肺复苏的冲动。转过头,疑虑的双目看著带他前来的苍眠月。 苍眠月静立侍於床头,深深的感情由目光中不吝色地流出,对这名妇女的关切不绝於情。担心、害怕、忧虑,都起因於这位妇女。季行云望了她一眼就知道自己被找来做什麽。 “父亲、象原老师与华日大哥都因事外出。母亲的情况又突然恶化,叫我束手无策。” 苍眠月无助的声音,像把利刃直接刺入季行云心坎。 “没问题的,一定会有办法,让我先仔细瞧瞧。”季行云先安慰她一声,然後再度仔细检视。 外表看来,并无外伤。是疾病吗?季行云再探脉相。 “母亲的伤,自我未出世就已存在。这深藏体内的内伤实在药石难治。”苍眠月忧怨地解说。 季行云先是一楞,就马上明白。虽然不清楚苍眠月实际的年龄,但至少不会比自己小。也就是说苍母的伤至少也有二、三十年的历史。外伤的部份早该痊愈,没发现有任何的外伤自是理所当然。不过深藏多年的内伤,恐怕就是最为棘手的病痛。 只是一般功力深厚之人,总能自行排除体内的伤势,尤像她这种内息丰厚到不可估量的地步,又怎会让内伤常存於体? 看她呼吸、心跳都极为缓慢,季行云大胆估测。也许是当时受创过重,导至陷入昏迷,而无法自疗,使得内伤一直没有机会受到治愈的机会。不过一转念,季行云又马上推翻这个想法。要真如此,那苍眠月是怎麽生下来的? 猜测无益,光凭薄弱的脉相又无法探知她体内的真实状况,季行云缓缓放出真气,小心翼翼地导入苍母体内。 这个动作远比想像容易与顺利。一般而言,功力越高的人就越不许外来的真气入侵。可是季行云的真气却轻而易举地进入她的筋脉。这又让他小吃一惊。 略为分析,季行云马上发现数处疑点。 一般而言,人体内的真气应是循环不息。功力高著,其真气流通的速度也较遵迅速。一方面加快真气的流动会较方便运用,也较能快速地补充真气。而她真气的运做却异常缓慢,甚至有些部位根本就是滞留不行。难到她身上有多处筋脉已经被断截,让她的真气难以通行? 而让季行云的真气能够不受抵抗的入进,则是因她真气虽强,内含的精元气却相当析少。就比例而言,竟不及常人的百分之一。这更是怪到极点之事。功力越高,真气品质越好,就是精元气的比例提升之故。那有人像她这样,只是空拥庞大的内息,却无足够的精元气控制体内的真气。 继续探查,季行云随即发现她以此缓慢的心跳与呼吸存活的原因。她的身体机能已经不再用天然的养份来维持,真气早已注入身体的每个细胞。但据季行云所知,要长期供应体身存活所需,真气的用量极为惊人,在她身上却不见真气大量而快速的消耗。而甚者,她身体的细胞还透过真气的流动,将养份送入细胞!好似真气代替血液的功能,不过真气流动也是极为缓慢,而细胞的活动也几乎停止。看起来整个人就像在冬眠一般,甚者可说是进入假死状况。 到目前为止,季行云只发现她的异常情况,尚未见到隐藏的伤害。不过这就足以推翻季行云以往见过的各种病症实例。 他的真气由右胸往下流,走近右腹上侧。 越是向前推进,就查觉她在那布满更多更坚实的真气。而且真正让季行云疑虑的是自己的真气怎麽也渐趋迟钝?动作非但变得较为缓慢,而且渐渐不听使唤。季行云心中起疑,便收回真气。却又发现真气即使撤退,情况亦未改善。 这个情形让他又惊又惧。自身的真气在病人体内又没遭到攻击,怎会如此? 终於真气收回。 “啊!”季行云叫了一声。 寒冻彻骨! 收纳遣回真气的指尖竟结寒霜!吓得季行云即止回收动作! 怎麽回事?季行云不明白。想了一下,他伸手摸了一下病人的右腹。冷如冰霜,有如千年冰石! 季行云眨眨眼,这怎麽可能。 真气再探,直接由此导入。 重重的真气堆积於此,像在在防护什麽毒蛇猛兽,季行云好奇心大炙,真气急催。终於绕过重重气墙,进入深处。 这!不可能!那里的能量活动几乎静止! 季行云再度受到惊吓,也不管放出的真气,急忙撤手! 那里,应该就是她的重伤之处。不过这怎麽可能。是谁有这修为,能造成绝对零度的超低温。静止一切分子的活动,让所有原子间的链结几乎消失! 而她,右腹一带的所有器官不就完全停止活动!那她怎麽还能活著!而且还能筑起一道又一道的气墙,格阻寒气的散开?这是人力所及的事吗?这种伤?是药石、是强大的真气能治疗的吗? “这…伯母右腹的…冻伤是怎麽来的…”冻伤,那实在不能称为冻伤了,但季行云也不知该怎麽形容那种情况。 第268章 苍眠月的回答,却更他吃惊:“我不清楚,那是在我出世之前的事了。但是母亲的伤还有三处。” “还有三处!”一个就够严重了,还有三处? 季行云硬著头皮,再行探查。 真气流至左腹上侧,又是层层防护的真气筑墙。看来这又是另一道留在她体内的暗劲。不过这回季行云不觉的真气的活动变缓。第二处内伤不是冰冷的伤害吗? 真气再行努力地向前又绕又钻,突然前缘的真气失去感应!又怎麽了?季行云心中升起无力之感,虽然对她身上的情况感到万分好奇,却又处处充满超越他能力的状况。 是给蕴藏的力量给消灭了吗?好吧,那就蓄积大量的真气後再行一探。 半晑之後,季行云再度探入重围深处。 不到百分之秒的时间,他的真气又被消灭,所幸这回不再是以微丝的真气探入,在全军覆没之前总算还传回了真气的感应。 只是季行云质疑著,那有可能吗? 不安,好奇,季行云再度伸手往她左腹一摸。 好烫!这种温度?怎麽可能,她的身躯怎麽没被烧焦?这种高温,岂是人体细胞所能承受!别说是人,就是铁石也足化为铁水! 那麽真气传回的知感是真的!她的体内正爆发著小形的核子反应! 是谁有这种功法,造就这等威能? 一极寒,足以冻结一切,让物体自然粉碎的绝对低温。一极热,足已烧尽一切,把万物化为灰尽的炽热。接下来还有什麽?季行云已经无法想像。这岂是医学能够救治的病症!季行云再度感受到无限的挫折。但,季行云还继续探查星语莺的“内伤”。不论如何,她都能带著这些伤痛活过这麽久的时光,还生下了一个天使般的苍眠月。既然有办法舒缓“内伤”,就该有可能把“内伤”根除! 在认真而小心地真气探查下,季行云终於把星语莺体内所有的“内伤”找出来。其实说是内伤真的非常不恰当,应该说是还留在她体内的破坏性能量。 除了那绝对冰冷与至极灼热的那两道能量。另外两破坏能量,一个是在丹田外的主要筋脉处。在那里的破坏能量似乎是一种非常时别的真气。这种真气的“活性”极强,就在她的丹田外,不停吐噬由丹田产出的真气,而让这种真气不停的增强。但在异种真气间互相消融的定理下,这种真气在不停产生破坏,吐噬其他真气壮大己身的同时,星语莺的真气也不停地与这种真气作战,一增一减之间,形成一种巧妙的平衡。虽然这种可怕的真气没能增长,但星语莺的真气也无法补充,一由丹田产出就马上与那可怕的真气进行殊死战而消耗殆尽。 季行云猜测,这就是她的真气中精元气的含量会如此稀少的原因。而她在百脉中的真气应该是有人用真元玉加以补充。 她体内的另一道破坏能则停在左胸,靠近心脏附近。在此处的能量,则是某种非常特别的真气,若说这是种破坏能也说不过去。因为这种真气就只是留在她心脏附近的筋脉血管,什麽事也不干,就静静地停在那里。不过就光是静静地停在那里,对人体就能造成难以估计的伤害。那种真气就像极为迟顿的惰气,不与其他的真气产生任何作用,却又带点黏性,黏著在血管上,附著在筋脉间。星语莺的真气无法与做用,将之清除,而这种怪怪的真气就这样阻住筋脉,让真气难以流通。这种真气就这样附著在血管上,挡住血液的正常流动。季行云甚至强迫自己的真气去撞击这种怪异的真气,结果好像撞上了橡皮糖似的,弹了一下,结果什麽也没改变。要是这些真气缠上的位置再偏个几寸,那不是正好把心脏封住。那星语莺可能就真的完全不会有心跳了。 会诊完毕,季行云站起来,他感到无可施力。问道:“她…伯母她这种伤…究尽是…” 苍眠月面无表情地答道:“详细的情形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这是四种非常强大的法印,冻绝、深蓝、幽噬、炎核。母亲的伤向来由象原老师治疗,父亲在侧协助。今天两人均因事远行,无力**。我只知道象原老师近来使用七色丹、华九奕、见九奕、生机液等主要药方,为母亲续命、压制内伤。” “这样啊~我知道了。” 本来毫无头绪的季行云,听到苍眠月的解说,心头一震,讶惊地发现这些效用强大的灵药竟然可以这样用。生机液是用来当身体运做的养份。星语莺这种样子,肠胃八成是无法运做了,可要把生机液直接打入体内,让细胞吸收。事实上以季行云所知,生机液并不适合当成养份在使用。因为这种东西也是一种强烈的生长促进剂,会让生物的生长变得异常快速,一般的动植物服用後,会在短时间内成长。但也会让生物的生长失调,让细胞的寿命大幅缩减,也会产生一些基因序列的病变。不过星语莺现在的情况应该无所谓,反正她的细胞的活动有泰半是仰赖真气在运做,不用这种强烈的催化剂,细胞的正常生长活动可能会就此停止。 华九奕是种增强丹田运作效能的灵药,是也是种刺激真气,使之变得更加活泼的药剂。但是这种东西相当接近“狂热剂”,事实上若没有相当强强韧的肉体是无法抵御华九奕的效果。把这种东西用在一位病奄奄、身体早被种种外来力量摧残得残破不堪的身体上、妥当吗?不过念头一转,若直接把药剂注入丹田,刺激丹田更快地产生真气,让她的真气不会一产出就被阻在丹田外的“幽噬”给消耗掉,流出的狂热真气也会被存於筋脉中的大量真气给稀释。想来也不会有多大的後遗症。 至於见九奕则是与华九奕作用完全相反的药剂,是一种和缓真气活动的催化剂。是拿来当华九奕的中和剂吗?想了一下,季行云否定了这个想法。也许是拿来对付幽噬,让幽噬活动力降低。 至於七色丹这个的药性为何呢?在治疗上能起何种作用?季行云没有任何的头绪。 暂时不管它好了。以星语莺目前的状况,只要能先压制“幽噬”,一切好办。只要能让她丹田产出的真气能够流至全身,那麽要进行身体的修复、抵御冻绝、炎核的作用都能放出一丝曙光。 “你手边还有这些灵药吗?” 苍眠月苦笑道:“没有。有制造这些灵药的原料。只是练药的器材我不会用。而且我也不知该如何对症下药。” 原来如此,季行云懂了。她找他来就是为希望能马上调配灵药与告知药剂的正确用法。 “好、这交我处理。事不宜迟,让我马上著手进行灵药的调配。” 苍眠月脸上浮现一丝的喜色,道:“跟我来。” 苍眠月又带著季行云走出这个地穴居,向南直行,走了约略两里。又是一处小丘。 类似的门面,不过这处的大门却不见任何类似门把的东西。季行云才在纳闷要怎麽进去时,苍眠月默默地走到门前,右手贴在冰冷的门上。只见她把真气输出,送入大门,这门就自动地向後躺下。 季行云眨眨眼,好奇地想要看看这门上有何机关,不过苍眠月在开门後就快步走入,没给他任何时间研究。 深觉可惜,不过正事要紧。季行云只得快步跟上。不过一向与苍眠月形影不离的白银却自动地留在外面。 这一处的地穴,似乎建的比星语莺休养的住所来得深。季行云觉得自己好像深入地下数十影,才走完这阶梯。又平直地向前走了二十馀影,转个弯。 哇! 好大! 好宽广! 季行云把头由右转到左,把这大的吓人的地穴屋瞄了一遍。难怪方才要向南走两里的路,由这房间,应该说是大广场,的入口处向北延伸快有两里的距离,向南也要走三里多才会到尽头。而对面的墙壁估计也在三里多的远方。能在地下建一个长约五里宽三里的大广场,实在令人钦佩。 苍眠月继读向前走,季行云东张西望地跟上。 这一路上可叫他大开眼界。许许多多不明名、不知用途的仪器、古怪的设备。大量的实验桌、一个又一个的生物标本、形形色色的图籙.这里似乎是一个具大的生物实验场。大量的狼形生物体被陈列著。之所以说是狼形生物体,是因为许多做成标本的狼形物体只有狼的一部分,有的是狼头、有是狼爪、有的只有一半、有的则是从中剖开露出内脏,还有的是泡在奇怪的液体中。做成标本的就已经够诡异了,泡起来的更是叫人晚上做恶梦的材料。有一个是完整的狼头,但没有身躯,但却有完整的脊椎骨。还有一个则是完整的“狼块”,它有头、有身体有也四肢,问题是头与身体并没有连在一起,四肢与身躯也是分开的。但却又不是完全的分开,头、四肢与身躯之间又有很像细丝连接。按照季行云对身体的认知,那些细丝应该是那头狼被拉长的神经。除此之外还有许许多内脏泡在一个又一个的玻璃器皿中。 季行云对这些标本虽然怯之不敏,但是许许多多特异的仪器却让他感到兴趣。 快走到接近尽头时,苍眠月才在一个两影见方的梁柱旁停下。 她冷淡的说:“象原老师的兴趣叫人不敢恭维,你千万别乱动他的东西。这桌上该有练药所需的器材。至於原料就在旁边的保存柜中。” 季行云在心中叹了口气,这麽奇怪有趣的东西不一一玩玩看实在可惜,但是… 算了正事要紧。 看过一眼桌上的仪材,季行云点点头,就开始作业。 第269章 虽然有许多东西他并不清楚用途,不过光是他懂得使用的简单器具就能把所需的药材提炼出来。 “我想,先把华九奕与见九奕做出来。至於生机液应该不是用来抑制伤势的。还有我并不清楚七色丹的是什麽东西?虽然光用华九奕与见九华就能够暂时地压制伯母的内伤,但是想要根治似乎不大可能。” 苍眠月无奈地微闭双睛,怅然道:“我知道…一直以来也只能这样…” 第九章放手一搏 练制灵药实际上是一种枯燥乏味的工作。虽然在调配药剂时,各种材料的分量、调和方式都要相当精确,不过一但让各种原料混合之後,等待药剂“成熟”再进行下一个步骤的空閒占了炼药大多数的时间。也就是说真正要聚精会神工作的时段短得可怜,绝大多数的时间只是在等待药剂产生变化。当然在这期间,温度、湿度、压力也要维持在一定的数值之下。本来季行云以为这些工作要自己花费真力来控制,不过苍象原的实验室中有太多有用的设备,把这些辛苦的工作都取代了。害得季行云大多数的时间都是閒閒无事,只能盯著正在渐渐变化的药剂,努力不让自己打起打瞌睡。 他花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才把华九奕与见九奕调配出来。在这个期间,季行云最期待的就是苍眠月的出现。虽然她只有在为他送来餐点时过来关心他一下,这就足以让季行云充满干劲。只是越到後来苍眠月的样子就越让季行云感到忧心。 苍眠月以乎是不眠不休地在照顾自己的母亲,虽然她的功力深厚,但并不代快她就不需要休息。季行云炼药,空閒很多,也概略知道各个炼药阶段所需的时间。虽然休息的时间零零散散,不过总是有在休息。而星语莺的情况似乎不妙,苍眠月虽然没有多说,但她的样子根本藏不住那种有如处於烈火煎熬苦处。看著苍眠月忧心至极几乎手成疾的样子,季行云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的痛苦,但又无能为力。因为炼药的动作无法加速,一定要等待药材们在特定的条件下渐渐变化、成熟才能有效。 这两天内,苍眠月虽然为季行云送来餐点,两人却无所交谈。而苍眠月似乎也无心多言,她的一颗心全都放在母亲身上。知道苍眠月的心情,季行云也不敢多加妄求,她没有忘了自己在这辛苦练药这就够了。 好不容易,药终於配好了。 再度回到星语莺的病房。 房间内还是一样幽暗不明薰香迷人。季行云看著躺在床上的星语莺,手上拿著才炼制好的灵药。东方寻彩与苍眠月各自以不同的心情与目光看著他。是该他上场的时候了。但是季行云手中拿著灵药,心中却没有主意。要知道,施药治病是一项非常专业的事,没有十成的把握岂能妄自为之。药能治病也能伤身。有病治病、没病养生的瞎话,那是江湖皮门的催销噱头。是像见九奕、华九奕这种药效强烈的灵药做用虽是惊人,一但施用不当产生的伤害更是难以估计。要真的使用不当,别说用来治伤,造成致命的伤害都有可能。 只是在场的三人,就属季行云对这灵药的用途与药最为了解。可是他也没有真的用过这两种灵药,更别提临床的实际经验。身为医者的他,在为自己治疗时绝对极富冒险精神…反正,身体是自己的,出了任何不良反应都能及时中断、进行补救措施。但是眼前的可是一位不知昏迷多久的病人,而且她可是苍眠月的母亲,说什麽也出错不得! 吸了口气,打起万分精神,季行云缓缓向前,决定放手一搏。 就在他走到星语莺前,突然白银吼了一声! 一道强烈的气劲迎面袭来! 这!怎麽回事!季行云不明所以,一个昏迷不醒的人怎麽会发出这麽强大的气劲!仓促之间,季行云只能尽力运起护身真气,顺著气劲的力道向後弹去。当然也不忘手中的灵药,也因为顾著手中的灵药,让他硬是多受了三分的力道。 被强大的力道推撞到墙壁,突来的打击让季行云眼冒金星。力道来得快也去的快,把他挤压到墙壁的劲力消失後,他自然就由墙上跌下。本来正常的反应是该用手撑地,可是他现在手上各握著一瓶灵药,跌下之际为了保全灵药,他只好用手肘落地。没来得及喊痛,耳边传来呼呼风啸。 又发生了何事! 季行云急忙坐起,抬头一望。迎接他目光的竟是一道炙热的炎劲。 猛然偏头,肩头微热,焦味散开。衣肩被炎劲扫过,留下一片乌黑的碎片。 再看眼前的景像。 天啊! 苍眠月正站在星语莺身旁,真气狂涌而出,不停注入母亲的体内。红色的异光、蓝色的炫芒不停由星语莺的身躯射出。而星语莺有如暴风之母,一道又一道强烈的气流由她身上不停射出。只见苍眠月衣物飘荡,长发向後散乱,暴烈的炎热气劲、无情的冰冷气劲打在她身上。白银立在主人身旁,毛发竖起,真气流转好似在一旁帮忙似的。房内气流涌动,只有苍眠月这个屏障为她的身後保留了一小块较为安全的地带。 不知何时,东方寻彩也跑到季行云身旁。两人依偎在苍眠月的保护之下。 “这是怎麽回事!”季行云大声的喊著。房内的风声、气暴声让他不得不尽全力嘶喊。 “又发做了!”东方寻彩也喊著回答。 又发做了!季行云想起星语莺体内的冻绝与炎核。这就是她体内的真气无法完全抑制这两种可怕法印做用,让寒气与炎劲窜出的结果? 要是溢放出来的能量就如此惊人,那星语莺的身躯又承受何种可怕的伤害? 季行云难以想像,这顺便一道炎劲就足以至人於死,任何一道寒气就能够叫人丧命。而星语莺把这两种力量收在体内,不、是四种。她还能保有性命这已经不能用奇迹来形容了。 季行云只能看著苍眠月协助母亲与她体内的力量抗衡。他很想前去帮忙。但是房内暴乱著炎气与寒气,两种力量不停冲击著,冷、热交互作用下,引起一道又一道的风暴。别说要前去全帮忙,光是要待在这个房间内就已经是件吃力的工作。 看著苍眠月纤弱的背膀,却肩负著这种重担。而自己却只能无力地在一旁看著,一点忙也帮不上。 季行云咬著下唇,看著这一切,诅咒著自己的无能。 好不容易终於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你们没事吧?”苍眠月的声音显得略为虚弱。 季行云答道:“没、没事。” 听到苍眠月的关心,东方寻彩才发现风暴已过,而自己还紧抱著季行云。她慌张地放开、脸略红退到一旁,应道:“我也没事。” “你呢?你还好吧?” 苍眠月疲惫地笑了笑。 “还好,又撑过去了。” 回头又深情地看了母亲一眼,带著绝望的口气又道:“这几天发做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母亲的身体也益加虚弱。” “会没事!药不是做出来了。让我马上为伯母施用!” 苍眠月淡淡的说:“不急,母亲的情况尚未平稳。不宜妄动。” 说完,苍眠月巧足轻移想要走到黏在壁边的石椅上略做休息,疲惫的脚步浮动失力,娇躯向前一倾。季行云当然抢上前去,要将她扶住。只是要伸手之际却又想到手上拿著两瓶灵药,想扶她一把,又不知该如何动手,只好快速地把人移到她前方,打算用身体撑住要跌倒的她。 苍眠月力虚而失足,将到跌倒之际季行云出现就在她面前,本能反应之下自然一把将他抱住,使她整个人好似扑到他的怀里。 季行云一手拿著一瓶灵药,像个呆头鹅僵直而立。苍眠月将他抱个满怀,温暖的体温,强健的臂膀。一种让人感到安心的感觉由他身上传递过来,已经站好了,苍眠月却没有放开他的思意。 这是在做梦吗?要不是手上握著不能放开的灵药,季行云有股用力捏自己脸颊的冲动。诱人的香味,柔软的身体就贴在自己身上!血液快速地冲往脑门。 轻轻的啜泣声,憾醒了季行云的理性。 将右手的灵药交到左手上,季行云轻柔地将怀中之人抱住,慢慢地拍抚她的背。 “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 “我真的好怕…” 现在季行云怀中的只是一位被母亲的重伤给吓坏小女孩。一位担心失去母亲的而焦虑不安的少女。 “会好转的…你放心有我在…” “嗯…谢谢你……” 香怀拥抱。她的真情流露,让更季行云下定决心,要用一生一世来保护她。让她远离这种煎熬与恐惧。 短短的几十秒,有如短暂的永恒。一道锐利的目光突然掳获住季行云。白银,它似乎很不满地瞪著季行云。 被它一瞪,季行云心里发毛,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趁人之危。而且它的目光好像在对他施压,对他警告。不准季行云借机偷吃主人的豆腐。 季行云不预警地把怀中的女孩推开。 还带著两行清泪的苍眠月不解地问:“怎麽了?” “啊…不、只是…那个,您该好好休养一下。要是连您因过分劳累而倒下,那伯母怎麽办。” “但是…”苍眠月似乎无法放下母亲。 “这儿就暂时交给我与寻彩。有状况我会马上通知你。” 犹豫了几秒,苍眠月才道:“好吧…这就劳请你与寻彩小姐…咦,她人呢?” “耶?她走开了吗?没关系。由我一个人看著也行。” 第270章 他们不知道房内的另一个人,早就青著脸默默地走开。 又一次站到星语莺前面。这一次季行云不再带著不安的心情,他已经尽一己之能做了所有他能做的准备。这包括再一次、又一次地详加探查病人的身能状况、真气的活动情形。甚至还效法神农尝百草的精神以身试药,让他不再对华九奕与见九奕如此陌生。 准备了一排的金针、数颗真元玉(这不是季行云提供的)、当然还有两瓶灵药。 季行云宣誓性地说:“好、我要开始了。” 苍眠月与白银带著警戒的气氛站到他身旁。白银本来是跟在苍眠月的右方,这时却故意挤到她的左方插到季行云与苍眠月中间,後者很自然地向右跨了一步。 季行云低头往白银身上瞧去。它很明显地带著戒备性的神情,锐利的狼眼紧紧瞪了季行云一眼。 “这是在警告我吗?”季行云挥去心中的猜测,虽然这头白银非常具有灵性,但也不至於如此?是自我意识在作祟吗? “不过那种带有敌意的神情是什麽意思,还在为早上抱了你的主人而生气吗?”在这个时刻,季行云还苦恼地胡思乱想起。 “…这个,您能不能站远一点。这样会妨碍到我施针。”季行云最後对这头银狼做出妥协。 “我会与你保持安全距离。要离远了施药时母亲要突然发作,会来不及保护你。”苍眠月答道。 “不会这麽巧吧?早不才发作过而已。” 苍眠月坦言道:“治疗的过程中,触发母亲体内脆弱平衡的机会很大。” 季行云眨眨眼。 “那种经常在治疗中发生状况并不会影响到象原老师。而你不是象原老师。” 季行云吞了吞口水。想到几个小时前这个房间发生的“暴动”,在他专心施针时,数道极寒或是极热的气劲突然冲出,别说治疗铁定失败,能不能躲过那强大的劲力,活著走出这个房间都还是个问题。 看到季行云露出心有馀悸的表情,苍眠月叹了口气,歉然道:“对不起。我该事先告知才是,以为你早已知道这个风险。你可以马上教我该如何做,如果愿意在安全距离下指导我也行。” 原来她是为了保护我!想到这一点,季行云马上心花怒放,什麽危险都不再记较。人往好的方向去想,就是有这种好处。从小地方得就可能得到意外的快乐与幸福。季行云只觉得能得到她的关心,实在是莫大的荣幸,那“小小”的风险算什麽。 “我来就好。一切都交给我!” 听到季行云充没信心的话语。苍眠月展现出灿烂的微笑,然後就静静地站到他身旁。 取出金针,小心翼翼地刺入丹田周围的几处要穴。拿出真元玉,催动、透过金针,无属性的真气流入丹田上方,避开幽噬送入星语莺的丹田之中。缓慢而持继为星语莺注入真气。季行云先观察了四、五分钟,发现丹田上方的筋脉并未因长期没有真气流动而萎缩。由於丹田下方的出口被幽噬占据,让真气一流出就马上与幽噬作战而消耗,上方的筋脉又直通心肺,通路正好被深蓝的堵塞,造成她真气的流通完全受限。虽然星语莺体内筋脉还布满了真气,但是季行云认为那应该是苍家的人利用真元玉所补充,是为了避免她的身体因欠缺真气的滋养而快速衰败。 若要改善她身体的情况,必需让只有丹田才能产生的精元气流入四肢百脉中,让她能以自我意识控制体内的真气。 所以要用华九奕刺激丹田的增能,用见九奕抑制幽噬的作用,让她丹田产出的真气能通过幽噬的攻击,流至身体各处。 确认正确的通路後,季行云才把华九奕取出。拿出滴管,吸了些许滴到金针上方。季行云再以真气引导,让灵药通过皮肤、皮下组织,混入真元气,与之一同流入丹田之中。 虽然季行云与自身做实验时,五毫升的灵药就已经让自己的丹田反应激烈。不过考虑到抗药性及修为差异,季行云一开始就为她施用了一倍的药量。十毫升、十滴的灵药就这样送入星语莺体内。 观察著星语莺的变化。一倍的药量对她的作用似乎不大…还是药性尚未发挥?季行云无从判断。虽然能感觉到由丹田流出的真气明显增加了,但是距离与预期的效果还是相差甚远。要再等一下吗?季行云犹豫难决。 转头看到苍眠月期待与担忧的神情,他决定再增加药量。又是五滴,两倍的药量。 十分钟过後,情况并无改变。难到她的抗药性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但是那是以自己做为标准,适不适当也还是个问是题。也许对於修为甚高人的药量得相对地幅提升。 於是又是十滴,华九奕就这样被他用掉了半瓶。 也不能只提升丹田的作业能量,还要让幽噬变得迟顿才行。 季行云再度下针,细比毫毛的金针这回直接扎入筋脉。施用见九奕,季行云更加小心。虽然也是滴管将灵药滴在金针上方,但是他先用真元玉让在金针扎入的地方怖满无属性的真气,再用自己的真气引道灵药与真元气混合,紧接著再把真元送入幽噬之中。过程小心十足,深怕见九奕会碰到筋脉气壁,也努力不让见九奕碰到星许莺的任何身体织组。避免药性让她的细胞活随著真气的迟缓而失去活力。毕尽她现在的身体活动几乎是靠真气在运做,若让见九奕的效能一不小心扩散出去,造成生体机能跟著下降,那她很可能因为生命的活动力太停而间接在睡梦中悄悄的逝世。 这项做业到不比施用华九奕要注意用量,反正是要对付幽噬,能用多少就用多少。只是这个工作进行的相当缓慢。要在星许语莺丹田下方施药可不比上方。由於她现在丹田产出的真气都只向下送,在人体真气的自然做用下,会自动排拆外来的异物。金针是、季行云引导用的真气也是,至於真元气则会快速地被她的真气吸收同化。还好苍眠月准备了够多的真元玉让季行云无限制地耗用。但即使如此,要在她的真气与幽噬的激烈战场外,将见九奕送入那团幽噬之中还是件很耗费精神的工作。 灵药还很多,真元玉也还非常充足。季行云的真气却开始不足了。虽然他也能由狺真元玉补充内息,但是用这种方式补充的真气却是控制性较差的真气。用来打斗还无所谓,可是要进行精密的工作,可就大大不当。 施针下药的工程已经进行一个多小时。季行云聚精会神的工作,这一个小时的工作比跟长青大姊打上一架还要累上百倍。高度的集中精神,若不是季行云的伏逆清心诀修练有成,他因早就精神耗弱而不支倒地。 不过让他高兴的是疗程有成效,幽噬的作用终於大幅减弱。星语莺的内息不再全部被幽噬吃掉,开始有部份的真气通过幽噬,流入百脉之中。 高兴之馀,突然星语莺的丹田起了激烈的反应!真气的输出量骤然增加数倍。 促不及防,季行云扎入的金针嗖的一声被弹射而出没入天顶,他的手也被震开! 而那团幽噬也被推开,让出筋脉的部分通道。 这个剧烈的反应,也惊动了苍眠月。 白银也竖起毛发呜呜地鸣。 “没事吧?” “没事、没事,这是正常反应…原来华九奕的药性发挥做用的时间与丹田的强弱成正比。”季行云续继观察星语莺的状况,自言自语的回答。至於用药过多的这项缺失,就只在心中默念。 苍眠月突然放松警戒的神情,露出淡淡微笑。她寻问的对像并非母亲,而是小云。却没想到他只在意母亲的状况,让种忘我的精神让苍眠月又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很可惜,全心全意为了心中天使的母亲施药疗伤的季行云,无暇分心见到她这种动人的神情。 虽然施药的反应未依季行云所预料,但是最终的结果还是与他所描绘的情景并无差异。星语莺的丹田就如加满柴火的锅炉,正全力运转。那团由法印“幽噬”所形成的怪异真气团在注入见九奕後也变得迟缓许多,而被火力全开的丹田强力运作下快速生产的真气给冲开了。 依季行云的诊断,星语莺是因为全身的细胞都已经与真气融合,在精元气淡化的情况下,让她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进而导至昏迷不醒。 让自产的真气再度注满全身之时,也是她转醒之时。确认过她的体内情况依预定的情况运做後,季行云由她的身旁退下。虽然只正短短一个多小时的下针施药,却是件极为劳神的工作。他的集中力已经到达极限,该让过分劳动的大脑休息一下。 苍眠月没有多说什麽感谢话,只道:“你辛苦了。母亲由我来看看顾即可。” 虽然苍眠月没有表示实质的谢意,也没有对季行云做出口头形式以外的慰劳。不过由语气中,季行云可以听见一直处於心情紧绷的女孩,终於松了口气。 季行云也没有多说什麽,满足地笑了笑。退出病房,来到大厅就直接把自己身躯放到柔软舒适的沙发椅上。 “结束啦?” 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季行云这才想到东方寻彩也在这里。来到苍家的地穴居已经是第三天,有两天的时间是待在苍象原的实验炼药,药一做好就要准备为星语莺进行治疗根本没有多馀的时间跟东方寻彩谈话。甚至满脑子都是苍眠月与星语莺的事,差点忘了这里还有东方寻彩。意识到自己竟然完全乎略了东方寻彩,季行云的心中马上充满了罪恶感。 “嗯,希望我的疗程有效。” 第271章 虽然心中觉得对不起东方寻彩,不过他现在实在已经耗尽精神。提不起劲与她聊天,甚至连回头也没有,就直接开口答话。 季行云心道。好累,原来用针灸进行精密的真气治疗是这麽累。那麽北荒郡的华鹤医师呢?记得他也曾花了许多时间为自己进行精密的真气针灸。过程好像比自己为星语莺的疗程还长,而且也是利用针灸进行精密真气控制来排除体内的外来气劲。华鹤医师为自己治疗後好像并不太累,照这样来看在精神上的锻鍊似乎还是不够。 第十章无力回天 “真是辛苦你了。” 东方寻彩走过来,手上还端著一个托盘。上面还冒著热呼呼的蒸汽。 “这是慰劳你的。” 东方寻彩从托盘上取下一壶茶与一碟小点心。 “试试看,是我做的。” “耶!你也会做菜?啊,不、对不起。” 由於一直以来,季行云与东方寻彩在一起都是在外面吃馆子,再加上东方寻彩向来是男性化的形象。虽然季行云并不认为男孩子就不该下厨做菜,但东方寻彩这种大家族出身的人,又是一名武人,怎麽也不会把她与厨房联想在一起。 “怎麽,我煮东西会很怪吗?” “不、不是的。只是感到有点意外罢了。” “怎麽会呢?要出门旅行多少要懂一点。并不是任何地方都能找到旅馆宿屋,没学两手怎麽出来旅游。” “也对。是我失礼了。” 说的也是,当初季行云在山上、绿海甚至到石碑林行动时也是自行打野味摘野菜,自己动手煮来吃。虽然谈不是极品的珍馔,不过做的东西也算可口美味。自己都办得到事,总没有理由认为东方寻彩就办不到。 “你嚐嚐,可能无法满足你这个美食家就是。” “你太客气了。” 季行云并不饿,累归累,但那是精神上的疲惫,并非肉体上的。吃东西并无助於补充脑部的体力。不过,他还是拿起一块白色切片的小点心,浅嚐一口。 “这是甜芋…还有淡淡的紫苏味…嗯、嗯,我知道了!这是用紫苏当汤底蒸出来的甜芋。把甜芋的原味完全引发出来了。要是不用盐水洗过就更完美了。虽然适当的盐份能更加的称托出甜芋的香甜,但是却也破坏了甜芋最原始的美味。” 评论到此,东方寻彩的脸色却突然扳起脸孔。 “啊!我又失礼了。你辛苦地为我准备点心,我却在这胡乱批抨。” 东方寻彩马上收起不快的神色,和颜道:“你多虑了。我只是感到惊讶。苍小姐也是觉得加了盐会破坏这种食物的美味。我以为是她吃清淡的东西吃习惯了,想不到我还真的是多此一举。” “别这麽说。每个人的口味都不大一样。其实加盐才是比较多人喜欢的吃法,只是我各人比较偏好食物的天然原味……不过眠月她、她也觉得不加盐好吃吗?” “是啊,还真巧。你们的口味还真一致。” 说这句的时候,东方寻彩的每个字都特别咬得很用力。好像想把这个情形咬碎、撕裂似的。 “嘿…”季行云没发现东方寻彩的异样,还沾沾自喜地傻地笑著。 这时东方寻彩用力压下心中的不平衡。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季行云前面。迳自拿起另一杯,当场啜饮起来,想要利用这个动作遮掩自己的神情。 季行云没想这麽多,也自动地取用,浅酌一口。 “啊!这是安神茶!谢谢你…” 安神茶,就是放松大脑、舒缓精神的饮料,正好配合季行云现在的需要。发现东方寻彩的用心,季行云罪恶感油然而起。她这麽关心朋友,自己却对她不闻不味,这算那门子的朋友。 “对了,你是怎麽来到这里的?在南郡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才打算在预备团的考核结束後到绿海一探…却没想到就先被眠月给找来了。见到你也让我安心不少。对了,你打算在这待多久?雷理大人一直掉念著你。” 说著说著季行云的眼皮越来越重,精神的劳累加上安神茶的作用,让周公开始邀请他进入梦乡。 “我?我不打算回去了。我将在这里走上与父亲相同的道路。” “…这样啊…呵…雷理大人会很失望的…” “那你呢?” “…我?一有空…我就会来…探望你…” 说完,季行云的眼皮就完全把眼睛盖住,发出平稳而深沈的呼吸声。 “探望我吗?还是拜访苍小姐,顺道看我一眼?”东方寻彩幽怨的说著。 深情地看著季行云。东方寻彩的嘴唇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点。争扎了一会,叹了口气走回房间时幽幽轻道:“算了,知道你依然以朋友的心情挂念著我就够了。但是…为什麽总觉得好空虚?” 睡梦中,季行云嘴角微扬,整个人缩在沙发上,表情好满足、充满著喜悦,想必正编织著美梦。 梦中,有白任、有雷震、有东方寻彩、牛皮与张叔斗著嘴,周荃与大个子、智新在嬉戏著,而最重要的,苍眠月倚在自己身旁… 朋友、梦中情人齐聚欢笑… 什麽金钱、名利都比不上这一幕的美好… 虽然只是小小的梦想,却也不易达成。白任远到伏牛山…雷震工作繁忙…而东方寻彩已经决定留处绿海…而苍眠月…… 这就是梦的好处吧…… 这样的美好梦想对人也是一种激励,带来努力向上的动力,美梦也能让心灵得到慰籍。虽然只是一种虚幻希望的投影,身处其中却是能安慰心灵。 只是很可惜,美梦总是被意外给打断。 “啊~~~~~~~~~” 一道凄凌的叫声打断了季行云的美梦! 怎麽回事!季行云惊醒。 叫声来自病房!糟了!苍眠月的母亲发生变故。 伴著不详的预感,季行云冲向病房。 冲进房内,眼前所见让季行云血色全失。 这一次,没有强烈的风暴。只是星语莺不停地发出无意识的惨叫! 红色的炫光由她的腹部打出,照亮整个病房,让目光所至尽是血腥的红,令人动容、慑破人心。 腹部的另一边,结了一层冰霜。由腹部向下一搂搂白烟,如空中的云彩,流至地面。整个地板已经结了一层寒霜,上面则是淡淡飘忽的水气与轻烟。 红光烈照著寒烟,好不诡异。 苍眠月伫立在母亲旁边,白银竖起毛发咕噜咕噜地低鸣著。她不停地由双手放出大量的真气注入母亲体内,想要用一已之力压制那可怕的“冻绝”与“炎核”之力。她的右手衣袖已经化为黑色的烟灰,手臂没有滴出一丝汗,因为水气早就被化为轻烟。她左手的衣袖也消失不见。床边、地面依稀可见青色的粉未包在冰晶之中。 汗水由她的粉颈滴下。精致的面孔因力竭而变得惨白。她的内息已经接近灯尽油枯,却还不停释出庞大的真气。 季行云呆然伫立。 怎麽会这样? 苍眠月早已疲惫不堪。甚至现在由她手中释出的真气都不是源自她的丹田,一旁的白银好像一个真气银行,将大笔大笔的真气借出。 怎麽会这样! 因为星语莺自产的真气已经流至全身,让苍眠月的作业更加困难。她的真气不分是原於体内做恶的“炎核”、“冻绝”还是苍眠月注入的援军,都加以抗拒。这让苍眠月更难协助母亲将两种力量压制下来。 还不只是如此,因为真气的作用让星语莺的神经恢复了知觉,身体的痛处让她不停发出凄厉的叫声,身体也不停扭动,好像要逃避来自体内、与来自外力的种种力量。自身的真气、体内的炎核、冻绝,还有苍眠月不停注入的真气,就在她的体内进行一场殊死战。力量的冲突,不停伤害她那纤细的身躯,一而再、再而三的制造伤害。 季行云不明白,为什麽会有这种结果。是他施药不当的结果吗?想要过去帮忙,他办不到。上半身处於酷热的炎息中,下半身却如同置身於寒冰冻土之上。立在门边,已经让他用尽真气抵御这灸寒交迫的两极地岳。他动弹不得。 这时门再度被打开。 “怎麽回…啊!” 东方寻彩关切的寻问才道一半,这病房内炽寒交迫的不稳定平衡就被打乱。至热的气息,极寒的气息像是找到宣泄的出口,由房门极速流出,两者交会形成一道龙卷风,把无所防备的东方寻彩给吹漩开!然後被开启的门,也在强大的风压下自动阂上。碰的一声,强烈的撞击,门变成一块碎木跟著狂风而逝。 “天啊!怎麽会这样!”挂彩的东方寻彩,狼狈又辛苦地一步一步走进病房。 这时病房内因房门大开,内部的气流得到解放,气温不再如原本的严酷。 季行云喘口气,惨然答道:“我也不清楚…这…可能是施药救助的时机延误了。让原本蜇服在她体内的力量找到出口,而奔腾宣泄。” 东方寻彩再望向全力施救的苍眠月,看她样子大概也支持不久。要她停下真力的输出,让星语莺体内两种极端的力量完全发挥,不用几秒,星语莺大概就会变成一掊焦土与一块块的冻肉。之前苍眠月总还是能将这两种力道压制,这一次似乎不行了。红光越来越炽热,寒芒也变得更加阴森。甚至连苍眠月的左手也布上了一层冰晶,再这样下去,别说星语莺性命不保,就连在她身旁的苍眠月也会赔上一命。 这样下去绝对不成。 季行云心慌意乱,尤其见到心上人正处於险竟,什麽主意都飞出脑外。 第272章 沈著的东方寻彩及时大声喊出:“两头顾、两头失!” 苍眠月闻言知意。何必同时顾及两处,力求同时将“炎核”与“冻绝”的力量给压制呢?不如先力求一边,待一处不再作用再全力压下另一处。 马上动作,先由炎核方面动手。至於冻绝就暂且放松,让它不至过份扩散即可。集全真气围堵“炎核”的灸热之力,果然马上有了成效。红光渐淡,病房内的高温也随之剧降。只剩凛冽的寒气在没有高温气息的消耗下变得更加刺骨。 季行云感受到这个变化,他才知道原本溢出的寒息与热气远比他所知的还可怕。而身处风暴中心的苍眠月又受到多少煎熬? 自责、无尽的自责,是庸碌无能医术害她受这种苦。 平常引起为傲的两项长处,在这里显得一无是处。武功,比起苍眠月,不就是那头白银也是季行云无法向其项背。什麽武议团的小队长,在这里帮那头狼提鞋都不配。 精湛的医术,现在看来只是个笑话。对星语莺的伤原本是毫无头绪,使用医疗方法是在苍眠月的提示下才想到。施针用药的结果却没有效用,结果只让病人的情况变得更糟。 挫折感,一种名为挫折的黑手把季行云拉到名为痛苦的深渊。 自责与挫折让季行云信心全失。想要低下头,他实在愧见苍眠月,但是她为母亲不顾一切努力奋战的英姿又掳获他的眼神。 那麽细小的肩膀怎麽会有如此强大而坚定力量,挑起这种苦难的工作。那麽柔软,几乎是弹指可破的玉肤,现在却正受到比极北之地更冷酷的寒冰所冻结。一只洁白无瑕的手臂怎麽被炎浆般的火气所煎烤。 这一切都起自於某个人的无能,季行云怅然著,那个无能的人就是他。 终於,“炎核”与“冻绝”又被真团团包覆,埋藏在星语莺体内深处。星语莺逃过又一次的死厄。 力竭的苍眠月也无力地倒下。 “呜~~~”白银发出著急的叫声,不停地推著主人,舌头一再舔著她的脸颊。 季行云著急地跨出脚步,踏出一步後身体却定住了。 他睁眼看著东方寻彩跑到虚弱的天使身边。 “我扶你回房休息!苍小姐你太勉强自己了。任何人连续五天未层阂眼休息都会受不了。” “不行!我得待在里,预防万一。这是我的责任!”苍眠月一点也不领情地坚持著。 “季兄弟,你还楞在那?不快来帮忙!” “啊、是!” 季行云这才由惭愧与自责的泥沼中爬出,跑过去帮忙。但是他的目光再也不敢与心中的天使有所接触。 东方寻彩由病房走出。她的心情糟透了。 这个地穴居内有四个人,但是她找不到谈话的对像。昏迷不醒的星语莺可以听你唠叨不绝,不会有半句怨言,不过这不叫谈话。苍眠月死都不肯离开病房半步,也不肯阂上眼睛休息片刻。虽然不是故意,但她却在自己身周筑起两道名为高傲与冷莫的高墙。想与现在的她交谈,只会自讨无趣。 若是平常的季行云,会是一个很好谈天对像。只是他现在也背著一座名为自责的大山,把他压的喘不过气。走到大厅的东方寻彩看到的是眼中没有光采,死气沈沈的人形肉体。叫他,不是没有回应,但是他现在的神经就好像恐龙一样反应迟缓。答话有气无力,而且是在放弃他会回应後才发出弱小无力的声音。 总之这个屋子内的人都被挥之不去的黑暗情绪所掳获。 “季兄弟,那又不是你的错。你何必如此自责。” 屋子内只剩下东方寻彩一个人比较正常,帮其他人加油打气的工作也就落在她的头上。而且她已经失败一次。反正她与苍眠月也不熟,而她那种不染尘烟高高在上的气质本来就不容易接近,再加上东方寻彩对她有种心结,没能让她振作到也是理所当然事。 要让这个充满阳光,天真乐观的季行云重新振作应该就简单多。 东方寻彩的话说完後,又过了五秒才由季行云的口中传出有气无力的回答:“…是我的错…” “千万别这麽说。伯母在苍小姐出生前就己经是那个样子,这深根固蒂的旧疾要能治愈,也就不会施到现在。她的发作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 ……… 又过了五秒季行云呢喃道:“…有关系…不是我的医疗失当…也不会这样…” 东方寻彩不放弃地再为他加油打气:“那麽,你应该再加再励,想出压制伯母内伤的良方。这才能弥补之前的过失。” 又是六秒的沈默。 季行云抱著头痛苦地说:“…不行…我没办法…我、只是坏事……” 一而再、再而三,季行云消沈悲观的回答可让东方寻彩深感无力可施。最後才下猛药,冷酷的讥道:“这算什麽?堂堂法天南郡的武议团小队长竟然只会消极的坐困愁城,不思进取。这岂是南郡武者的代表该为之事…” 还是没有反应。 “…再说身为一名医生,怎能抛下病人不管。你现在应该努力找寻解救伯母的良方,那有时间让你在此颓迷不振。如果你尽早想出救治伯母的办法,也许还来得及。像你这样,根本一点用也没有!” 东方寻彩越说心中越气,音量也渐渐提高。 那里知道季行云口中却又流出一句令她气结的话。 “…是啊…我一点用也没有…” 想不到这个让她心动的男子,心灵竟然如此脆弱!这让东方寻彩有股把他抓起来痛打一头的冲动。不过还有她与母亲东方秀绫不一样,她较懂得忍耐。可是这还是让她张口骂道:“够了!真不知道苍小姐冒著母亲病发无人救治的险危,跑到南城带你过来有何用处!我还以为你真有高明的医术,苍小姐把你捧得比北荒郡的神医还高明,结果只请来一个只会自怨自艾的人…” 这句话直刺入季行云的心脏! 是啊!苍眠月是相信季行云才把他找来。 “她是信任我才特别向我求助!” 季行云双目张的斗大,瞪著滔滔不绝说教的东方寻彩。 东方寻彩也发现了。季行云终於有明显的反应。她快速地回想方才骂了些什麽。 /*奇*/对了,是苍眠月。是她让他如此沮丧,也只有她才能激励他。 /*书*/明白这个道理,东方寻彩相信自己能够让他振作。但是…心中又有一种不情愿的声音。 /*网*/为什麽要利用苍眠月来当季行云的活力泉源,这不是让他们的两颗心更加紧密地牵连在一起。东方寻彩肚量虽大,也早就决定退出,让自己的暗恋就此埋藏在内心深处。可是现在却要她帮助情敌? 肚量再大的女人没有理由把自己心爱的人推向另一个女孩。 要是季行云就此消沈,无所做为。他在苍眠月心中的评价必会一落千丈。甚至星语莺因极往生极乐,那苍眠月很可能就此与季行云行同陌路。如此一来自己就有机会了。 心在淌血。黑暗的谋略在心中形成… 可是她的良知与所受的教育,来自父亲真诚为友的血液不容许她这麽做。 “消沈的季行云就不是季行云!这种时候我怎能存有私心!”东方寻彩骂了自己。 她再度发话:“你真的没办法了吗?你真的用尽一切法门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就不管你了。只是…带你来这里的苍眠月会很伤心。因为你辜负了她的期望。” “我真的完全没办法了吗?眠月…”季行云想到苍眠月伤心欲绝的样子,他心如刀割。 “不行!不能让她失望!我该尽一切所能帮她承担痛苦!” 斗志的焰火又在他的眼中点燃。 季行云握紧拳头,肃然立起。 是的,现在不是消沈丧志的时候,救人如救火,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与其是浪费在无益助的消沈之中。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寻求医疗之法,那有时间在这发呆!自己所犯的过错,就要加倍弥补! 摆脱自责的黑手,季行云就像吃了大补帖,马上充满动力。 “谢谢你!让你担心了。我的好友”他铿锵有力的说著。 再度打起精神的季行云握住东方寻彩的双手,诚挚地向她道谢。然後马上转身再度进入已经没有门的病房。 大厅的东方寻彩脸上飘著两道红彩。还好季行云马上走开,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该怎自处。她看著自己的手,手上还依稀受著季行云的手劲与一颗热切的心。 “好友吗?”东方寻彩苦笑了一下。 “这样也好…至少还是好友。至少有这样的朋友也是件很幸福的事。” 第十四册绿海铸错 第一章影狼与苍狼 病房内,苍眠月坐在壁边的石椅上闭目调息。季行云匆忙的跑进来,她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不过季行云一走到星语莺身旁就知道苍眠月并不是在休息。她的真气还锁著自己的母亲,只要星语莺的身体有任何的变化,她就会马上做出适当的反应。 所谓闭目调息,只是催动丹田加速补充真力。这非不是休息,相反地这是件劳神的工作。调息时肌肉虽然可以得到休养,但是筋脉却必需配合丹田工作,同时精神亦处於劳动的状态。苍眠月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健康著想,让过份耗用精神与丹田筋脉继续劳动。至亲之人正处於生死关头,这也在所难免。 季行云再次放出真气探查星语莺的情况。她依旧没有恢复意识,可是与之前不同她体内的真气己经开始自动抵抗外来的力量。 第273章 这让季行云很难仔细地查探她的详细情况,还好之前已经做过详细的筋络检查,那些地方会有问题的地方大致都个底了。再次探查,发现原本用来围堵“冻绝”与“炎核”的无主真气已经几乎耗尽。而星语莺自产的真气似乎无力筑建够强的气墙,另一方面是无意识下的作业让真气无法作出适当的排列与运作,以筑出适当的气墙。旧有的气墙已经残破不堪,而又无力提供新的围堵力量,才让星语莺体内的破坏能大量溢出。 季行云想了想,若要有效治疗还是得幽噬给解决。这样她才能用自己的力量来对抗体内的“炎核”与“冻绝”。而“深蓝”目前只是单纯阻碍真气的流通,勉强能用其他筋脉代替到不是当务之急。 其实“冻绝”、“炎核”、“幽噬”这三法印留下的力量能除去任何一项,对星语莺都有很大的帮助。可是“冻绝”与“炎核”是季行云完全无法碰触的力量。至於幽噬,虽然它会吞噬他人的真气而使自身强大,但是它也可以被其他的真气所消威、所推挤。比较起来反而没有那麽棘手。 话又说回来,不论是那一个,季行云都没有能力对付。毕尽所需真气的水准是完全不同的层次。 由於苍眠月将自己的真气与母亲紧紧地连结在一起,在探查星语莺的状况时,季行云也一并查觉苍眠月的大致状况。他实在很难相信苍眠月的内息衰弱到这种程度。她现在的能力几乎弱到跟季行云差不多…… 这样说好像怪怪的,不过原本是强大到快摸不著边尽。现在却能清楚地估计她的内息含量。相信她已经调息良久,可是在季行云的感觉上,她似乎连半成的功力都未恢复。如果不是有白银的协助她可能早就撑不住了。可是这也代表她早越自身负荷地过量使用真力。这会让丹田受到永久性的伤害,甚至还会折损自身的寿命。而且她已经许多天不曾休眠,就是铁打的身子也撑不住,更何况她只是一位小姑娘。就算她功夫的底子再好,也不能不休息。 季行云明白了一件事。若不能让星语莺的状况转好,苍眠月很可能陪跟著母亲共赴黄泉。就算不会,也会把身体搞坏! 脑子不停地转动,学过的知识、医理、真气的运作、能量的调和,种种理论与方式在他的大脑中不停地进行推演。只希望能找到解决之道。 苦思再苦思。原本幽暗的方间渐渐地变得更加灰暗,透气孔不再有光线射入。 苍眠月没有动过,季行云也只是静立沈思。 除了平缓的呼吸声,病房内一片寂静。时光好似静止一般。 不知又过了多久。一道曙光由小小的通气孔中射如。淡淡的光晕洒在星语莺身上。 细尘与房内散溢的真气在数道晨光的照射下,有如浮游生物,在空中慢慢飘舞。阳光带来的热力好像活化了活乎不定杂气。这个房间因为苍眠月强注真气的关系,散溢的真气特别含量特别浓。在清晨的阳光下,这此杂气依稀可见。种种的杂气在淡淡的晨光的照射下变得更加活泼,围绕著数道光柱,不停向上攀升。像是为了贪婪地吸收太阳的能量,而向不停游向能量的来源…… 晨光带来灵光。 就是这个! 经过彻夜苦思,季行云终於找到一曙光明。 “有了!”季行云高兴地直接叫出来。 “这里是病房,请你安静……”苍眠月以极为疲备的声音,不冷不热的回应他的热情。 “不、啊!对不起。我想到了。这样应该可以!我想这个办法一定行的通!”季行云兴奋地喊著。 苍眠月张开双眼,宝石般的双眼没有因为疲备而失去彩光。 迎上苍眠月的略带倦容的脸庞,季行云迅速地冷静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才道。 “我想到一个治疗伯母的方法。虽然有点冒险,但是是能够……可以永远性除去她体内的一道暗伤。” “真的?”苍眠月对他的话提出质疑。 这对她而言有如作梦一般的虚幻,因连象原老师这位学识渊博的长辈都无力治愈母亲的伤。季行云怎麽可能有这份能力? “不过人手不够…一共要八个人、不,要再多一位。得把我排除才行……” “你真的有办法?” 季行云充满信心的目光不犹豫地对上苍眠月的视线。 “是的!不过还得做点准备。”季行云再次强调。 “你确有可行的方法?”苍眠月又问了一次。 季行云不加犹豫地回道:“是的。不过…上那找功力不差的人,又熟悉真气运用的人?临时要找齐九位这样的人可不容易。这里有寻彩、我、还有眠月你,加以来也不过三人。恐怕要回南城向武议团借人,这样做不知方便与否?” “不必麻烦。如果只是寻彩这种程度的人,我可以马上找来上百个。若只需功力够高,我可以找来千馀位好孩子让你选择。” 季行云楞了一下。东方寻彩在法天可算上一等一的高手了。差不够快足以担任武议团的小队长,这样的高手可以马上弄来上百个?甚至与她功力相当的人可以找来上千位!而苍眠月的语气平平淡淡,好像只是在际述一件单纯的事实。 季行云眨眨眼,顿了一下才道:“那好…就找功力最高,对真气的运用纯熟的人过来就行。” 苍眠月轻松地点点头,又问:“还有什麽要提供的吗?” 季行云毫不客气的说:“有,因为要把幽噬导出伯母体外。在这过程中一定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所以我得事先准备好绿九奕与生机液,可是生机液我不会调配,绿九奕也要花上三天的时间炼制……” “我明白了。生机液在象原老师的实验室有存货。只是……” 苍眠月说到一半眠月停下看著母亲。还要三天,她不知道这三天内母亲体内的“炎核”与“冻绝会不会再度做乱。现在的她已经没把握再协助母亲将那两道强大的破坏能给压制。 找到解决的方法,季行云好像通悟似地脑筋运转地飞快,马上就为她找到解决的办法。 “我想围堵伯母体内破坏能的真气墙也是由外力建构。一定是有人利用真元玉真接将无所属的真气挤压、排列,变成一道一道的围墙後再送入伯母体内…至於怎麽运用真元气却对不会把真元气同化的方法…嘿…我就不清楚了。” 话语一出,苍眠月马上对季行云投以赞赏的目光。 没错一定如同季行云所言。怎麽会未曾想到,真元玉还有许多。用这个方法就能将“冻绝”与“炎核”压住,父亲、兄长与象原老师临走前留下大量的真元玉不就是这个原因。如此一来要控制住母亲的伤势,直至象原老师回来一点都不难。 至於将“幽噬”排出母亲体内,苍眠月对季行云的乐观还是存有质疑。万一有个差错…… 可是…把母亲长久缠身的一处内伤给根除,是个很大的诱惑。 “我明白了。三天後,我会把人找来。”苍眠月最後还是决定冒险尝试。 夏天的草原还是绿草连天,芳氤迷人。 站在这片绿色的大海中,人类显得如此渺小。特别是当季行云等人前方数馀位功力高深的生物横在眼前,更让他觉得自己有如井中之蛙,不知天地之广大。 为什麽用生物,而不是用人来称呼集合在苍家地穴居的高手,那是因为他们之中没有一位是人类。 宛若没看见季行云与东方寻彩脸上那种不在的神情,苍眠月用那一贯有如俯瞰世间的语气向在场的“人类”介绍那些高手。 “这个好孩子是玄影、在她旁边的是三二与白丝。” 玄影、三二、白丝?这“几位”不都是影狼吗?一身黑色毛发的影狼取名为白丝? 这几头影狼好像都带著恶意的目光,再加上它们还真的都有比东方寻彩还强的功力。这不是更危吗?这就是苍眠月口中的“人”。 苍眠月继续说道:“还有二十几位好孩子,因为害羞与怕生,所以没有露脸。” 还有影狼藏在这附近? 季行云闻言马上散发出真气进行搜索,无所查获! 东方寻彩这才明白自己是怎麽栽在绿海。她很努力地观察,怎麽也找不到隐身在草堆中的影狼。这不就代表影狼要有心,早可以暗中突袭把自己干掉。原来能活著到达苍家的居所是多幸运的一件事。 “请多多指教。”季行云向它们点头问好。 “咕~噜~”影狼好像回应似地小声回应。 而东方寻彩则没有任何的动作,她的目光早就被影狼身旁似狼似人的苍狼给吸住。不过就算没有苍狼,东方寻彩也没镇定到能这样就接受影狼的问候。 虽然不是没有见过苍狼,甚至有一段时间还让苍为她准备伙食。但是一次见到形状各异的十头苍狼,还是给她带来得大的打击。 “另位这几位是……”轮到要介绍苍时,苍眠月犹豫了一下。 “嘎嗄……”一头苍狼发出像是喉咙破掉般的沙哑声音。 “这样~那就用文意来翻译你们的名字。” 苍眠月略作思考,便道:“这几位依序为,猎杀者、撕裂者、利爪、小头目、棕毛、飞奔、嗜血、獠牙、阿九、灰斑、狩猎家还有吼。” “……” “你们好。能见到绿海中的各位狩猎专家真是三生有幸。” 看到几头苍狼,各个是真气饱满、毛发亮丽、眼神锐利,居傲地或坐或站,让季行云不敢小看这些高手。 东方寻彩不知该如何对应。 第274章 在她目中眼前的高手都是危险的生物。碰上了没拼个你死我活就不错了,那能像季行云这样好似对它们很有兴趣的样子。而且这些苍狼最弱的一头,感觉上也有接近南郡的武议团中队长长青回颜的功力。要它们野性略发,把在场的“人”当成食物来对待,那岂非羊入虎口。这叫她怎能放心。 “这…你打算怎麽办?”东方寻彩紧张地传音给季行云。 “是啊,还可真麻烦。他们每一位都符合标准。这可叫我怎麽挑选呢?” 季行云苦恼地回话,不过他的烦脑与东方寻彩的困扰完全没有交集。 虽然季行云只是在口中小声地随意说说,不过“狼”的耳朵似乎远比起“人”还来得灵敏,季行云的无心的话似乎传进众狼的耳中。 “嘎嘎、噜~”“呼~”“呜~”两头苍狼与一头影马上有回应。 “嘎嘎!”“呜~~”而其他的苍狼与影狼马上跟著吵了起了。 顿时狼嚎、嘶吼不绝於耳。苍狼、影狼们好像吵了起来。 群狼们好像野性发做,相互争执著。 “这…不要紧吧?”东方寻彩在不知不觉中真气流转,似乎做好战斗或逃跑的准备。 苍眠月见状扬了扬眉毛,不悦地道:“莫言,由季先生决定!你们争什!” 苍眠月一发出不悦的声音,众狼好像见到猫的老鼠马上变得服服贴贴乖得不得了。各个都闭上嘴吧,貌似无辜地看著苍眠月。 季行云搔搔脑袋,困扰地说:“我决定吗?也对,是该由我决定。那麽眠月可以请他们放出真气,让我看看吗?” “当然。不过这些好孩子都听得懂你的话。说出来他们就明白。” 季行云点点头,自在地走到狼群之间,道:“麻烦你们了。” 季行云接下来的动作,更让东方寻彩胆颤心惊。因为他不止与苍狼、影在靠在一起,还一头一头地摸著他们的利爪、搬开他们的大嘴弹弹锐利的牙齿、抚弄他们的毛发。东方寻彩眼中看到的好像是一颗美味的肉包,在一群饥饿的狂兽间晃来晃去。不知道那一只狂兽会张口咬这颗肉包一下。东方寻彩不停地替他不停地留著冷汗,并做好搭救的准备。 好在没有任何意外发生。季行云安然归来。 苍眠月简言问道:“如何?” “其实他们位何一位都有这个资格。不过人多也帮不上忙,我就选真气与差异较大的五位。” “嗯、请说。” “那就…呃…对不起,有点失礼。能不能请你们站回刚刚在做介绍时的顺序。这个…我还不大能认得各位。” “好、谢谢…” 苍眠月插话道:“让各位热心地跑来却只需要五位的帮忙。对於空跑一趟的人实在很抱歉。” “嘎嘎~”“哦呜~”苍狼与影狼们齐声吼叫了几声。 “是吗?谢谢~你们真是好孩子。” “我也向各位说声谢谢。那麽入选的是玄影、利爪、飞奔、獠牙与吼。” “嘎嘎~~”“呜~~~”入选与落选的苍狼与影狼分别发出兴奋与失望的叫声。让人怀疑这些根本就不是一群狼,而是活泼参与活动的小朋友们。 “眠月,就请你带入帮手进去。我准备一下就马上开始。” 苍眠月以行动回答。只见她向狼群招个手,就往室内走去。而入选的一头影狼与四头苍也很自动地跟上。 而季行云也跟著进到大厅。 东方寻彩默默地跟在他边,看著他在大厅把一条长棉绳系上真元玉。 看著季行云认真地做最後的准备,东方寻彩终於忍不住地问了。 “你不会怕吗?” “怕?怕什麽?喔~当然,这个治疗方式没有临床试验。冒然施用当然有风险,不过我相信我的推测。” 东方寻彩顿了一下。季行云的回答根本不是她想问的事情,略为迟疑她又问道:“你对那些怪…狼能放心吗?你不怕其中有任何一只会突然咬你一口?” “不会啦~寻彩你多虑了。” “是你神经太粗了吧!他们可是与法天对立了数百年的草原之狼。” “没问题的。又不是疯狗见人就咬。他们都是眠月的朋友,而我们是眠月的朋友,没有人会无原无故地攻击朋友的朋友。” “可是他们又不是人!” “也对,只有人才比较会暗藏鬼胎。” “呃……” 季行云的话让东方寻彩再也说不出自己的担忧与顾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季行云的小脑袋瓜中似乎不存在这个观念。要是再对众狼们存有疑心到显得东方寻彩的小气。可是再怎麽样她也无法放心,那些长著利爪獠牙的高手那是能信任的对象! 治疗的工作开始了。 苍眠月、东方寻彩、白银、玄影、利爪、飞奔、獠牙与吼各站一方。他们手上(爪、口)抓(咬)著棉绳,一颗真元玉则系在每一个人(狼)的身前。病人星语莺则处於八人中间。 而季行云则站在白银身旁,立在绵绳圈内。本来他想要待在苍眠月身旁,不过一方面怕自己会因而分心,另一方面则是白银带著监视意味的目光,好像不时在警告他“保持距离以测安全”。让他乖乖地站到白银身边以示清白。 当所有就定位後季行云道:“各位,请不要管身前的真元玉。那个东西我另有所用。” “咕嘎咕…” “利爪问他们不会只是需要拿著绳子站著不动吧?”苍眠月翻译道。 “当然不是,若只是需要你们呆呆地站著,那找八根架子不还更方便。好,废话不多说,现在正式开始了。请个位慢慢地放出真气,慢慢地、不要带有任何攻击性的意志,延著绳子向右传出。” “对就是这样……” 狼、与人听从季行云的指示,八种性质各异的真气不停地流出。缓慢地以顺时针方向流动,随著真气含量的增加,速度渐行渐快。然後真气流到下一个身边。 “不要抗拒…让别人的真气自在地流过你身边,若能借道你的身体更好。” 季行云继续解说道:“顺便调整一下你们的真气流量,配合前一个人的真气流量…” 季行云说得简单,但做得可难。要完全不抗拒外来的真气,甚至让它们通过身体借道而行。这正好违反了体内真气运行的准则,而且如此一来不岂是门户洞开,要左方的人起了异心,暗动手脚不是全无反抗之力。 东方寻彩下意识地抗拒著。她最多只能做动让真气由她身边通过,要她让一头狼的真气流过身体,这可是恶梦中也不会出现的可怕情节。 事实上除了苍眠月与白银外,其它的苍狼与那一头影狼也碰上了麻烦。虽然他们不会去抗拒前一个人的真气,但是真气流入身体,体内的真气很自然地就群起反抗,让流出身体的真气不到流入的一半。 这个情况似乎没能改善。这一个人(狼)的真气根本走不了一圈,路经四、五个人後就消弥殆尽。 “果然…与夜俱人不一样…” 季行云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情况,便又说道:“请各位努的,不要去磨耗其他人的真气。” 说话的同时,季行云也射出了八道真气,分别打向八颗真元玉,活化这八颗真元玉,让他们开始自动释放出无所属的真元气。借由真元气与众人真气的结合,补充被磨损的真气。 在真元玉的补给之下,回圈终於形成。 东方寻彩收到了,自己的真气走了一圈回到自己的身体时,好像变得不一样子。虽然还是自己的真气却好像有了某种改变,却又说不出是什麽改变。而她很自然地让自己的真气收到体内,这股真气却不完全由意志所控制,没有依照她平日运气所行的气脉而行,直接寻找最近的路线,由她的左手流入,然後再再随著她不停放出的真气一同由右手流出。 这个情况让她觉得怪异,这股真气在通过众人之後发生了什麽变化吗? 然後,另一个变化又让她吓了一跳。其他七人(狼)的真气竟然也跟著自己放出的真气,一同流入自己的身体,然後借道走出。而且原本会对外来真气加以对抗的自然机制竟然消失了。好像那些真气也是自己的真气似地,居然在身内通行无阻! 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其他七人身上。这下子放出的真气不再受到磨损,自然而然真气也就越聚越多,流动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 第二章真气的洪流 “好,可以进行第二阶段。” 季行云看到回圈严然形成,也就把自己放入这个真气的回圈中。虽然他没有将自己的真气溶入,不过靠著对真气的灵活控制,外来的真气也很顺利地借道而行。更甚者,他还能运用流气诀的原理略为控制真气的流动。 他只做了一件事。让这个真气的漩涡不时地将部分的真气甩出去。让这个包含了八种性质各异的真气流渐渐扩散。 真气不停地放出,而身体好像停在激流之中。东方寻彩虽然功力不浅,却也渐感不支。真气流好像不停地在冲刷著,而她的真气也跟著不停地被卷走。她不用刻意去释放真气,真气流就会不停地将她的真气给带走。简单的说,就是她已经对自身的真气失去控制。这个情形让她升起恐惧的情绪。 由其是七种外来的真气在她的体内流动,让她觉得自己被侵犯了。本来这些真气只是借道而行,随著自己的真气渐渐被带走,各种异质的真气越来越多时,回圈中的真气不再只是借道而行,而是把她当成一个据点。 第275章 各种真气在她体内运行,甚至流过丹田,在八人(狼)构成的大回圈下,又建立一个小回路。 突然,真气流好似轰地震了一下。东方寻彩还没清楚是怎麽回事,真气宏流而来。 如果原先的真气似涓涓小溪般地流动,现在就变成如长江黄河般地波澜壮阔。身处其中的八人变成真气宏流中的八颗小石,淹没在真气的浪涛之中。 东方寻彩只觉得各种不同的真气不停地焠炼著自己。各不同的真气不停地在体内挤压、有的造成破坏,有的形成保护,有的则温柔地治疗著… 渐渐的,她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觉得好像置身在迷光之中。也不知道要抗拒,当然也没有能力要抗拒。意识好像容入这个巨大的宏流之中。 身体不再是自己的,迷迷惘惘…在无限的能量意识中、滚滚光尘中随波荡漾…… 季行云并不是第一次有这种经验。他与东方寻彩不一样。 他心中有著一点清明。虽然他也放弃对自己身体运做的控制。但他的意识却又凌驾这一切。好像是高高在上俯瞰这一切的,又似一名旁观著冷眼观看。 不论是那一种情形,反正他的意识已经溶入这股鸿大的真气流中,但也超脱这股漩流。 真气的宏流似乎是自顺应自然地法则在运转著,但季行云的意识却其中。由他的意念,这道强大的气流好像变成他自身真气的一部份,又不是他自身真气的一部份。能够自在的运用,却不能随心而动。 季行云知道只要顺应真气流自然的活动法则,就能用自己溶入的真气影响整个真气流的运做。 真气流渐渐向内填满。越内圈转动地越快。然而到了一个极限,最中心的部位却像台台眼一样,是最平静的部份。 真气在那之中不再高速回转。平静安详的真气,却成季行云的触手。最为精焠的真气在他的意念下往星语莺丹田部位移动。 由她丹田上方流入。这种自然力量筛选出来的能量精华,流入她的丹田,没有受到任何的阻碍。经过她的丹田溶入一分杂质-星语莺的精元。流出丹田,碰上守候在丹田下方的“幽噬”。 幽噬碰上这种精焠的真气,当然马上加以吞噬。季行云有耐心的等著,就像一位小钓手,耐心地等待,等著大鱼把饵吞尽。 幽噬贪婪地噬咬这种是真气又不似真气的精焠能量。慢慢地移动,在季行云有心的牵引下,幽噬渐渐远离丹田,而这精焠的能量也将幽噬互相交缠,就像两条缠在一起的蛇。 是时候了! 意念一动,能量抽出! 能量的涡流好像化为季行云的手脚,在他的意念下用力一甩。这最为精炼的能量就出脱出星语莺的身体,当然带著幽噬一起离开。 “崩!”季行云大喝一声! 棉绳应声而断! 平衡不再,真气的宏流脱缰而去。东方寻彩与苍狼、影狼都被这强大的离心力甩出!碰、碰、碰,撞上了墙壁。 而这道真气的漩流经过季行云的有心引导,向上以抛物线激射而出。庞大的能量流过季行云、向上射出,种种的能量由他身体流过。有苍眠月的清寂、东方寻彩的沈稳、白银的忠诚及苍狼与影狼的野性与神秘,甚至连幽噬这可怕的能量也在瞬间穿过他的身体。 能量的激流如同飞龙升天…扬空而去…带走所有的能量与真气…就季行云本身的内息也被吸光…最只後留下一丝最为精焠的能量残在他的体内。 幽暗的病房随著能量的升天而光明大做。 东方寻彩挣扎地站起来。见到病房开了天窗,阳光正好偏斜照下光亮了病床上的星语莺。苍眠月、季行云与白银静立一旁。 她觉的内息空虚,那股宏流也带有她大量的真气。可是精神却异常清析。她觉得眼前所见的事物好似有所改变。而身体也变得异常的轻敏。 感觉上好似做了一场虚幻的梦…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触… 她抬头一望。 天空好高,太阳好大…… 将星语莺体内的幽噬引出後,前来帮忙的影狼与苍狼们在接受苍眠月的道谢後就一一回到草原之中。这让季行云觉得可惜。由於狼兴喜野外而未能多留,让他没有机好好研究一下这些高智商的非人形生物。当然季行云也可以对白银下手,不过它老随侍於苍眠月身旁让季行云没有机会下手。不过就算一人一狼独处,想必季行云也没有这个胆在虎头揪须。 季行云觉得可惜,东方寻彩却是松了口气。一想到与这些毛茸茸、长著尖牙利爪的危险份子同处一室,就让她无法安心。不过这些狼一走,东方寻彩又得面对另一个尴尬的处境。季行云充满笑意的脸在她面走逛来晃去,就让她难以定心。由其是苍眠月也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一直提心吊胆的,总是害怕自己的心事被揭破。小小小心翼翼也控制自己的神情,这比提高警觉处处小心那些长著尖牙利爪的家伙们的突袭要来得累多了。 而且她有一肚子的问题想向季行云请教。 那场置身於真气宏流的体验实在给她带来全新的体验,彷佛在武术的境界上打开了全新的一扇门,通往全新境界的一扇门。这种体验让她深觉不可思量。可是季行云与苍眠月两人好像完全不当一回事。一个小时前的事,对他们而言好像与平日吃饭睡觉一样的轻松平常。 如果不是病房那个直径一影有馀的大洞,东方寻彩还会以为自己只是在做梦。 季行云与苍眠月两人这时都没有注意到东方寻彩。一个对自己想到的方法所造成的结果相当满意。“幽噬”被导出星语莺体内,而能量冲击对肉体的伤害在养生液与绿九奕的作用下,相信可以很快地修补伤口。星语莺现在可以正常在产出真气,丹田源源不绝地流出真气,恢复状况良好。相信再过不久她就能转醒。 至於苍眠月更不会注意到东方寻彩的心情。基本上她对一个女孩子在那何种情形会出现那些表情根本就没有多少概念。虽然她曾在天园待过一阵子,但是时间甚短。基本上她身旁很少有过其他的女性。硬要说有,只有长期安详地躺在床上,即使醒来也被父亲独占的母亲。再严格一点来说,与她做伴的,反而是绿海中的狼群。象原老师平常不是待在研究室,就是四处云游搜集药方。至於父亲几乎都陪伴著母亲,常常会连续好几天见不到一面。而兄长华日更是难得一见。他几乎不待在绿海,偶尔回来,也是小住个一两天就又离去。就是东方寻彩的来到,也是因为象原的通知才回来。 不提东方寻彩对人的不理解,这时的她也没空注意别人的心情。母亲的状况才是她关心的重点。 这时三个人一头狼都待在大厅。 “小云,谢谢你的帮助。”苍眠月语气虽然不见热切。但她的神色似乎已经放松不少,原本像是高不攀的仙女,现在却变得容易轻近多了。 “没什麽啦~” 季行云停了一下,才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不过把房子开了一个大洞,希望你不会介意。我原本以为引聚而来的真力不会有多少破坏力,想不到连三、四影岩壁也被打内穿。” 东方寻彩抓住机会问道:“季兄弟,你施的是何种法门?我们八…人(她本来不愿把影狼与苍狼又人来称呼)的真力合流之後怎麽会变成如此巨大的能量?” 季行云摇摇头道:“那不是众人的真气造成的结果。合八人之力不过是为了方便吸引天地之间的真力。” “你是说,那时的异象是天地间蕴藏的能量所造成的!这麽说来要能活用这股力量,不就等於得到无所披糜的力量?” “哈哈哈~怎麽可能~” “怎麽?不对吗?”对於季行云的态度,东方寻彩沈了沈脸,觉得他实在好可恶怎麽可以当面嘲笑一位急於求知的人。 苍眠月解释道:“那股力量是很强大,并非人力所能抗衡。问题是那也不是用来与人抗衡的力量。” “怎麽说?” 季行云笑道:“寻彩你自己想想,用心体会在置身在那股真气流中感觉就会明白。” “…”东方寻彩还是不懂,不过看见季行云与苍眠月两人的眼神感性地交会一下,让她莫名地生起闷气。也就不打算再问下去。他们两人的表现就好像把东方寻彩排除在外似的。好像他们处於相同的层次上,而东方寻彩则不得其门而入。 苍眠月又与季行云嘘寒了几句,就又回到病房关心母亲的情况。不过这时她是带著笑意走入房内,双肩似乎放松不少。 苍眠月前脚离去,季行云後脚也要准备跟上。 “季兄弟、我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 东方寻彩正色问道,季行云只好又坐下。 “你不会跟苍小姐同属一族吧?” 季行云眨眨眼,好像不能理解这个问题的意思。 “苍小姐不是法人。也不是像是地人。他们一家人,怎麽说呢?似乎是世外之人。而季兄弟虽然没有像他们一样拥有让人惊骇的能力,但是居然能够引用天地之力,又会调配传说中的灵药。你难到与苍家没有渊源吗?” “怎麽可能!我第一次见眠月是在上一次的狼祸中,侥幸被她所救。在这之前我跟她未曾有过任何交集。她的功力、白银的能力我也很感兴趣,我还以为要练到她那种程度的功力一定要像雷理大人那种岁数才有可能。灵药,那是家传的密技,怎麽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至於引用天地之力,你说的太夸张了,我才没这麽利害。 第276章 这个方法可是夜俱人教我的。” “夜俱人?”东方寻彩露出完全不相信的神情。 没办法,在寻常人眼中夜俱人只是一群躲在深身野岭的野人,是未开化的种族,是野蛮未驯的代表民族。这样的人怎麽可能会用这种惊人的技法。 “是啊,在武议团的春巡之旅中碰上的森林部族身上学来的。” 季行云露出怀念的神情说道:“我还用的不好,如果在场有一名熟练的“巡林人”也许就不必大费周张找齐八个人来合作。而且只有夜俱人才真的能借用天地之力。” “这样吗?那你与苍小姐没有任何关系吗?这次来只是纯綷来报恩的?” “当没有关系!” 顿了一下,季行云红著脸道:“现在没有关系,以後…也许会有吧~” 东方寻彩脸色一暗,道:“那可真恭喜你。” 沈浸在喜悦中的季行云没发现东方寻彩语中的耳苦涩,还有点不好思意的回道:“还早得很~还早得很呢~” 季行云的态度又让东方寻彩感到意兴阑珊,提不起劲。 静了几十秒。见东方寻彩没再发问,季行云便道:“那我再去看一下伯母的情况,也许该再多用几分绿九奕。” “喔、辛苦你。”东方寻彩没好气的应著。心中暗念:什麽关心伯母,分明就是要找机会亲近苍小姐! 季行云才站起。突然一阵真气的异常波动,刺动他的神经。 脸色瞬间大变。 “怎麽了?咦?这……”东方寻彩也发现异样。 没等东方寻彩反应过来,季行云就只剩一道残影,人已兔脱入房。 变故再生! 星语莺的身体起了激烈的变化! 她的真气快速散出!整个人鼓在她强大的真气之中。身体不时地据烈折动! 季行云一踏入病方,一道真气正巧就打向他。 狼狈地闪过,却发现整间房间都充斥著星语莺的真气。不知何时三颗光球出现在她的上方,闪耀著激烈的光芒。真气由她身上流入光球、由光球流回体内,不停地交互做用。过程相当不顺畅,光球未能完全接收受强大的真气流,而身体也未能回收光球流回的强大能量。不时有一波又一波的真气由光球或她身上打出,威力之大让这间穴屋摇晃震动! 又怎麽了! 季行云头皮发麻! 这时苍眠月望向他,露出求助的神情。她嘴角泛著一丝血迹,而白银则用三脚站立。一人一狼都受伤了! 怎麽回事? 该怎办! 若是几天前的季行云看到星语莺的病变,大概只会感到无力可施而被挫折与无力感打败。但是经过一次的心理建设,他已经没那麽脆弱。当然挫折感比之前更重,但是他知道寻求眼前问题的解决之道才是最重要的事。 这一次做乱的不是她体内的外来力量,而是她自身的力量。 为什麽会这样! 季行云全力搜索脑中的知识、努力查探她真气运行的状况。 很不幸,脑中相关的知识很多却都派不上用场。想探她真气运行的情形也碰上难题。现在的星语莺真力丰厚,而且有了自主性。季行云放出的真气如朝露遇上盛阳般,一下就就被蒸发那能查到什麽。 而且他还发现星语莺发散出来的真气让这间病房的气压急速上升。之前还有苍眠月挡住散逸的“炎核”与“绝冻”,这一次真气的暴动却不是苍眠月抗衡的力量。季行云非但未能得到任何资讯,还一步又一步地退後。 “又怎麽了!”东方寻彩也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啊!这……”对於眼前的情况,她一样是难以置信。一位久卧病在床的人所逸放出来的真气竟然能造成如此可怕的气流,更让这间病房筑起了一道又一道的真气障壁。一名久病之人都有如此威能,那苍家另外三名成年人不岂更可强大。原本东方寻彩还在怀疑苍家是否想建立强大的恶狼军团,以称霸整个大陆,现在看来以他们的能力要毁灭一、两个国家,让人俯首称臣根本就易如反掌,何必如此大费周张。 “季兄弟这……” 季行云盯著在星语莺身上慢慢回旋的三颗光球而没有回话。他见过这种东西。而且每一次看到都为他带来很大的震憾。 第一次是在炎郡的国庆祭典上。那名神秘的杞福主祭之人就带著五颗光球,轻易地点燃需要极高温度才会燃烧的火晶。那似神似佛的神秘人物的舞姿到现在似然深深印烙在他脑海。 第二次是就在南郡。李魁、一场艰辛的战斗。无疑地,李魁那颗光球并非他所创造。虽然为他所用,但那颗光球的威力绝不止於李魁所展现的力量。如果不是李魁想用自己的力量打败季行云,而一开始就拿出光球,使用强大的雷电之力,季行云一点胜算也没有。 现在又看到了。在星语莺身上。 “这就是外印、体外的内丹吗…”季行云喃喃的说。 三颗外印忽明忽暗,时而放出激烈的光华,时而黯淡无光。一明一暗之间好似心脏跳动般,让人觉得那是有生命的三颗光球。星语莺的真气不停流出,要送往外印。但三颗外印一时之间似乎无法收纳过多的真气。而外印要流回星语莺身上的真气似乎也找不到通路。 “原来如此!”季行云明白了。 一定是太久了。这三颗法印已经閒置许久。该是自从星语莺受伤以来就再也未曾与主体交流。历经多年,星语莺体内真气的流动方式早因重伤而做了许多调整与改变。而体外的外印却还是多年前的样子。没有随著主体的变化而进行调整,因此原本流回本体的真气脉穴早就不通,让真气无法顺流回。而三颗久未“充能”的外印一时之间也无法全数受纳有所改变的真气,让星语莺的真气不停的外泄。 如果她是醒,那麽这些都可加以调整。问题就是她还没醒。 即然星语莺已经有馀力将真气流出,为外印充能,那麽体内的“炎核”与“绝冻”应该被完全压制。这个情况应该没有大碍吧? 可是又有点奇怪,她真气的运走好似变得相当不顺畅,身体时常因真气的流转发生冲突而剧烈折动!让人看得惊心胆跳。 这时如果有人能强力介入为她导气,就能解决这个问题。 只是有谁有这种能耐? 苍眠月的娇躯又受到强大气劲结实的撞击。她的身体晃了一下。 星语莺的状况没人帮的上忙。而苍眠月却处於真气暴动的中心。她受到的伤害刺痛了季行云。 “眠月!快退回来!我们帮不上忙!”季行云全力嘶吼。 季行云说的没错,没有人有这份功力能协助星许语莺导气。只能希望她暴动的真气快点找到适合的流动方式-在她自己的身体被搞垮之前。 苍眠月没有听到季行云的声音。房内层层重重的流动运转的强大真气阻动空气的波动,让季行云的声音传不进去。 苍眠月留在母亲身旁,接受真气风暴最严厉的考验。她徒劳无地想要压下母亲体内的动乱,白银著急地吼叫著,咬著她的衣角,想把她拉离这个危险的地方。 “没有用的!眠月快退!”季行云再一次聚起真气全力地地嘶吼。 然而短短的几影,却如同相隔千山万水般的遥远。他的著急、他的关心尽数被阻挡。真气筑成的高墙,让他无法逾越雷池一步。 她再继续留在母亲的身边,不等星语莺因真气的动乱而殒命,她很可能就会先撤手西归。 “可恶!”季行云想要向前移动。全身的肌肉因过度用力而绷起,脸因痛苦而涨红。 “可恶!”季行云又大叫一声。 他没有比这时还痛恨自己的无力。什麽武议团的小队长!这麽没用!连这一个久病之人散逸出来的真气都无法突破! 什麽武功高强?根本就是无知的夜郎! 心爱的女性在前面受苦,却无能为力。就是想要过去陪她,也办不到。 “别这样!季兄弟!冷静啊!” 东方寻彩用力拉著季行云,要他别做傻事-向前移,分明是找死。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有如此激动的一面。同时也感到他的力量与决心。 她拉不动他,但他也过不去。 在东方寻彩眼中,季行云与苍眠月根本就是自寻灭亡的一对。怎麽会有这种非人力能抗衡的力量,还有人努力要往这种力量的中心移动,不知道要远离危险的中心。这根本就不是他们插得上手的事情。 东方寻彩暗骂道:“可恶!快来个人啊!谁都好,只要能解决问题!” 第三章苏醒 轰! 一声巨响。 只感觉到无与伦比的震动,东方寻彩与季行云双双被震飞。 季行云摸摸脑门。 好痛! 想要撑起身子,手压的却不是地板。他才发现自己正压在东方寻彩身上。 他还能保持清醒,但他身後东方寻彩却承受了大部分的冲击而陷入昏迷。 又怎麽了!别再生事了! 季行云摇摇晃晃地站起。这才发现病房内流动的真气随著方才的震动消散无踪。 好像呼应东方寻彩的呼唤。一个发半参白的中年男子出现在病房内。 他深情地看著床上的星语莺。 “这是…”季行云发出疑惑声音。 冽凛的寒光,带著比最冷寒冬更严峻的目光,他向季行云瞄了一眼。 星语莺散逸的真消失了。但是房内的气氛却变得更加凝重。 “父亲……” 苍眠月的口中吐出了两个字,解释了凭空出现的男子的身份。 第277章 然而苍眠月的父亲苍长移对苍眠月的问候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连瞧她都没瞧她一眼,好像当她不在似的。他的眼光只停在妻子的身上。 房内气氛越来越凝重。 熊熊的怒焰似乎在苍长移体内然烧著,表现在外则是一种令人碍息的压迫感。 季行云只能看见他的背影。长发及肩,黑白参半,适中的体形。背脊似乎因至爱的伤病而弯曲。 他的出现好像一下子就把季行云束手无策的问题给解决。星语莺散逸的真气全被导开了,而他似乎放出平稳而坚实的力量为妻子调理筋脉。 季行云鼓起勇气,走向前,才道:“伯父……”他就转过身来,锐利的双眼似把无情的刀刃射向季行云。 苍长移离开至爱的身边,一步一步走向季行云。 “这是你弄的?”简单的一个问句,包含了他心中无限的怒气。 “是的,我……” 季行云想要解释,却突然发现自己开不了口。声音就这样卡在喉咙。 “哈哈~很好、很好…”苍长移发出令人动容的凄凉笑声。 真气狂然由他全身上上下下放出,没有丝毫的窒碍。好像全身的气孔都成为真气的通道,所有的细胞都能用来传递真力。 瞬间,季行云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不只是说不出话,就连呼吸也成了一件痛苦而困难的工作。苍长移的真气轻易地压在他身上,让他在须弥之间承受了好几个大气压力的压迫。 咚的一声,季行云无力地瘫倒在地,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抗之力。 “啊…啊…”他想说话,却无力开口。 吒见爱妻的变故,苍长移的愤怒早已让他如同一座等待爆发的火山。不、就是火山也没有他的怒焰的可怕。 他又向前跨一步。压在季行云上的真气也随之增加几分。全力对抗这种可怕的力量,季行云的抵抗在他的眼中却如同螳螂挡车般的无力与愚蠢。 不用动手,光是真气的压迫就足以要了季行云的小命。 这时房中卧病在床的女主人又震动了一下。 关心之情马上转移苍长移的怒火。也换来季行云一秒的喘息空间。 唰的一声,好似有道光影由空中扫过,季行云觉的脸上好似落下些许土粉,然後看到另外三颗外印出现在星语莺身上。六颗外印在她身上飘移不停,两两成对。随著苍长移出现的外印好像与星语莺的外印有著某种默契,与之舞著,同时截断与本体的呼应,更间接平息星语莺体内激烈的动盪. 他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到季行云身上。 “伯父…呃……”抓住机会想要开口的季行云却再度被他的怒气所笼罩。又回到苦不堪言的情况。 苍长移的双目喷出火焰射向这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这个无知的少年竟敢乱动他的妻子。这个可恨的少年胆敢让她的妻子受苦。这个该死的少年居然打破好不容易在星语莺体内建立的平衡! 想到妻子所受的苦,这个少年就算死上千百次也不足以弥补他的罪行。 苍长移铁寒著脸又向前跨出一步,目露杀机。 “别这样,父亲大人!”苍眠月及时插入,挡在父亲前面。 但是,苍长移充满怒焰的目光好像穿过苍眠月,直射季行云。苍长移的态度完全无视苍眠月的恳求。 “让开!”充菅威严一句话,没有一丝丝可以转圜的馀地。 苍眠月站定不移。 “我说让开!”声音提高了八度,语中也带著威胁与杀意。女儿坚定的与哀求的神情丝毫不能打动他的心。 苍眠月还是护著季行云。 苍长移不再多说,苍眠月的阻挡似乎只是更加提升他的怒火。 再度向前跨了一步。手一挥。 啪!一声清脆的声响。 一个巴掌。 一个巴掌,打开他的道路。也打碎了女孩的心。 脸上又红又肿的五指印。毫不留情的一个巴掌。 一个巴掌夹带著狂风般的气劲,把苍眠月推离。 季行云又直接暴露在盛怒的苍长移面前。 然而,现在心中充满怒火的不只是苍长移,季行云也点燃心中的火山。只是他的火山只是座小火山,还是无力与苍长移这种剧烈爆发的大火山相比。 他带来的强大压力变得更直接。骨格好像吱吱做响,季行云在这更加可怕的压力却站起来了。虽然他的眼角、鼻孔、口边与双朵都流出触目的鲜血。他还是站起来了。 他无法容忍,他竟然打她,即使他是他的父亲也不可愿谅。 不计一切後果,练丹诀连续引动狂气在他的丹田连续爆发。他站起来了,只是动用最大力量,发出比平常强上数倍的真气,却也只能让他站立起来。 这是实力上的绝对差距。 苍长移露出冷笑,手高高举起,致命的气刀凝结成形。 面对死亡,季行云眼中没有恐惧,只有遗憾。他尽了全力,却造成这种结果。未能为苍眠月带来任何幸福,却只换来她的痛苦。让她遭到父亲无情的责打、让她痛心母亲的伤势。 他的目光停留在苍眠月身上。 一滴泪由她的左眼中流下。触动了他的心,让他心痛。这滴泪是因为自己的错误才让她流下。如果自己的死亡能平息苍长移的怒气,如果一己的死亡能换来星语莺的康复,如果死亡能让苍眠月重拾笑颜,死亡也无所谓。 手高高举起。然後就要狠狠地落下。 手刀放下了。 没有发出任何刀气。 可怕的压力也消失无踪。 因为一句话。 因为她发出一句话。 原本一直躺著的人,适时地说出一句话。 “够了~长移。这不是他的错。” 就这一句话。解救了季行云的小命。 因为这是出自星语莺朱唇的话语。 终於醒了。 星语莺终於醒了。 也还好她的醒来,不然季行云八成会被盛怒的苍长移给彻底解决。 沈重的压力顿时荡然无存。季行云松了口气,一阵脱力的感觉让他又坐倒在地。苍长移的关心与注意从季行云身上抽离,只见他急切地跑到爱妻身旁。 苍长移急急忙忙地搀扶著身体虚弱、摇摇欲坠的妻子,在他的眼中只剩下星语莺的存在。 “别乱动~你的身子还很虚弱~快躺下…”语气中充满关心与怜爱。 “没事…好久、好久没看到天空了…”星语莺抬头看著一连串意外而打开的天窗,幽幽深语。 苍长移马上慰道:“只要你喜欢,我马上把房子改装。让你可以天天欣赏天空的云彩,夜空星宿…” 星语莺淡淡地笑了一下,又道:“我想出来走走。” “这…” 苍长移露出难色,道:“你才醒来,体能虚弱,不如先休息一会吧。” “没关系的。” 星语莺巧足轻点,就见她腾空而上,直接由被打开的大洞飞升而出。动作轻巧,没有卷起丝毫风暴就跃升五影,穿出地穴。 这种身手,就以动作灵巧见长的季行云也自叹不如。 而星语莺闪出病房的同时,苍长移也随她而去。 病房内一片残破。留下呆坐在地的季行云与神色复杂带著红肿掌印的苍眠月。 母亲醒来,苍眠月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色。她凄然地走向季行云,伸出手来,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季行云不知该以何种心态面对佳人。他咬著唇,也伸出来,让她拉起。 自觉没脸面对佳人,他马上底下头,哽咽的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 佳人惨然笑道:“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错了……” “呜~~”白银在一旁呜呜叫著,不停地用它的方式关心著女孩。 季行云不明白她的意思。 睁眼看著佳人与白银轻轻跃起,也由天窗跃出。 他很想跟上,但是施用狂气爆後的他却早已脚步轻浮,内息纷乱。不过就是平常的他恐怕也没有一跃五影的把握。 病房内留下季行云一个人。 他只能看著佳人的身影飘然而去。 呆呆地待在原地,心情久久不能平覆。阳光与轻风由天窗流入,洒在他身上。突然,他发现自己的来到好像除了造成一个又一个破坏外,什麽忙也没帮上。 “咦!这不是寻彩?怎麽躺在这睡觉!” 一道年轻有活力的声音传入耳中。 季行云惊了一下。虽然他处於半失神状态,但这个人竟能无声无息的跑到身後。 “哇!打仗了吗?这个房间是怎麽回事?”那位年轻人用夸张的语气打探著这间病房。 然後,不客气的说:“小子!你是谁。星语莺呢?还有先回来的长移跑那去了。” “我…在下季行云。” 季行云老实的回答,同时指著天花板的大洞苦涩的说:“那两位去散步了…” “散步!这怎麽可能。浑小子你想诓我!没有象原老师与长移的合作,老妈怎麽可能会醒!” “这、一言难尽……” 季行云心感愧疚之际,眼前的人影一花,然後就感到呼吸困难、双脚离地。这名年轻人的怒颜占满了他的眼眶,一只手抓著衣领轻易地将他提起,语带威胁的说:“一言难尽!那你就给我长话短说交待清楚!” 才刚经历过苍长移那种比火山爆发还可怕怒焰,这名年轻人的火气根本就不算什麽。而且季行云现在的脑中还被苍眠月凄然的面容所占满,那句“是我错了…”还馀音不绝於耳。 第278章 总之他现在对这位年轻人的无礼与火气根本就毫不在意。 季行云半机械式的回答:“我把星语莺体内的“幽噬”导出,她就醒了……” “什麽!” 年轻人大喊一声,震得季行云耳鸣脑眩。 胸口的衣襟被拉得更紧,年轻人咬牙切齿好像恨不得把季行云生吞活剥,恶恨恨的骂道:“你…你这个死小子,干了什麽好事!你这个凶手!” “我、凶手?” “对!你这自以为是白痴!太可恶了!”年轻人张口大骂,口水喷到季行云的脸上。 “我该把你这个季行云给宰了…季行云?” 年轻人的脸色又变,犹豫了一下才露出狡猾的脸色道:“不成,再怎麽样也不该残杀一个未成年的小孩了。哼!你没资格留在这里,给我滚到大草中吧!” 说完,年轻人就夸张地做出抛投的动作,只是他手上提的是一个人。用力转身、扭腰、投人!季行云就像标枪一样被射向天空。由病房的天窗飞出,好高好远…… 跳楼自杀肯定是一件很蠢的事。从几百公尺的高空坠下,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可以把一个人摔成一滩恶心的肉泥。 季行云现在就面临了被摔成肉泥的危机。 他毫无抵抗力地被人抛向高空,现在已经通过最高点,开始下坠。季行云曾经有过坠崖的经验,知道该怎麽利用真气减缓地心引力带来的加速度。这一次被的高度还没上回来得高,可是下面不是流水,而是泥土,再加上现在的季行云才施过狂气爆,根本无法活用真气。 他就这样自然在落下,无力也无心思抵抗。 当他落到一半,奇怪的事发生了。坠落的速地不再提升,季行云并没有运用何力量减缓坠势-也无力减缓。然而那位年轻人在抛射季行云时似乎动了某种手脚,只是要把他“丢掉”,没打算将他摔死。附在他身上的真力在坠势达到某程度时就发生做用,顿时涨开!像个大伞、又像个大球为他提供适量的保护。 以季行云平常的身手,要安然著地到也不困难-如果是平的季行云。 问题是现在的他,身体与心理状况都差到极点。 这样的他,不知道该以适当的姿势落地。甚至想要就这样重重地摔一下,用身体的痛苦减轻心理的痛苦。 苍长移的怒气与那位年轻的话-“你这个凶手!”让他发现,自己的治疗非但没对苍眠月的母亲带来任何好处,只是恶化她的伤势。 等著地面的撞击。 噗~没有强烈的撞击。 季行云恍然站起。 怎麽会这样? 似乎有一道柔和的真气铺在地面,让他像是掉到羽毛被中,掉到柔软而温和的包围中。 这股力量与把他丢出来的力量不一样。其强大却不会输给那个年轻人。 季行云茫茫然地看著四周。这个地方的草淹他的胸部之上,视线极差。他知道必是有人出手相救。只是在这绿海中会有谁这麽好心,又这麽刚好出现在这里。 前方的草发出悉悉疏疏的声音,季行云调整心情,等著救命恩人的出现。 “我活了这麽一的把年纪,是看过不少人由天下“降”下,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从天上“掉”下来。” 一个未脱稚气的声音传出。然後一名少年拨开几乎对比他还高的高草露出面孔。 眨眨眼,然後又东张西望,季行云在找与这位同行的“大人”。 “喂!小朋友,你懂不懂礼貌。”这位少年不发出不悦的声音。 “…对不起,在下失礼了…不过这位小兄弟,可以为我引见那位对我伸出援手的高人吗?” 那位少年挺起胸膛,神气的说:“不用麻烦了。我就是。” 季行云又眨眨眼,然後放出薄薄的真气四处探查,左顾右盼。 没有发现其他的人。 真的是这个看以来才十多岁的小朋友出手相救?不可能。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就是吃了神丹妙药,也不可能在这种岁数就成这种成就。 季行云又眨了眨眼。然後右拳捶了左掌一下,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道:“原来如此,我一定摔昏了头,正在做梦!” 砰! “好痛!” 那位少年不客气地送季行云一记捶击。 “太失礼!早知道就不救你了!” 季行云吃痛地看著这位生气的少年。真的是他出手相助?怎麽可能!好真实的疼痛,这不是在做梦?他那一下好痛……咦!他那一下、完全感觉不到他出手,难到他真的是名世外高人! 惊人的事实,让季行云忘记头上肿起的小包,睁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少年。 “喂!小朋友。你是谁,怎麽会从天上掉下来?而且那个还是由方向飞过来?” “我…我姓季,名行云…是被人从那边的房子…丢、丢出来的……” 毕尽被人当东西丢来丢去不是件光彩的事,让季行云说的有吞吞吐吐。 “谢谢…小兄…呃、前辈的救助。” “什麽前不前辈的。我叫苍象原。朋友都叫我象原,看得起我的就称我为象原老师。叫什麽前辈,多碍耳。” “……谢谢象原老师您的救助,象原老师?象原老师!你就是象原老师!” 他就是苍象原!星语莺的主治医师!怎麽可能!在苍眠月的描述中,苍象原自星语莺重伤後就一直是她的主治医师。虽然不清楚星语莺的伤拖了多久,但是至少知道在苍眠月出生前她就已经带著重伤,那麽按常理推算苍象原至少要比苍眠月还要年长。可是这个人…不论从那个角度来看都还是个小孩。 苍象原打量著季行云,说道:“你就是季行云?可是在我的印象中我们还是第一次互相看到本人。而且我与你之间应该没有任何的交集。难到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扬名四海了吗?” 季行云带著歉意,说道:“之前也许没有。就在几天前我们有了共同点。” 苍象原奇道:“怪了,咱们有什麽共同点。” “我们…都曾为星语莺的伤尽过力…只是…只是您努力压制她的伤势爆发。而我却犯了错误……” “啊!你、那边的骚动就是你造成的!” 苍象原吃惊地看著季行云。後者一脸倦容与後悔的神情,让苍象原想要吐出的苛责化为安慰的口吻:“小朋友,说来听你做了什麽?” “我…我把幽噬引出……” “原来如此…小朋友。我也不能说你错了。只是如此一来语莺大概活不过百日了……” “这…我…该怎麽办!” 苍象原的双目像是历尽沧桑,露出只有见过无数生生死死看尽滚滚尘世才会有的深奥幽玄。 “没关系。该来的还是要来。这不关你的事。你什麽也不用做。” “不行!我该负责,是我的无知闯下的祸。就该由我担起!” 说罢,季行云转头就要冲回苍家地穴居。 “小伙子!别太自大了!” 苍象原闪逝闪现,挡住季行云的去路。一手按任季行云的肩膀,让他劲力全失,同时发出现实而无情的言语。 “你能做什麽?把事情弄的更糟吗?接下来的事交给“成年人”来处理。你只是个无力的小孩子,乖乖的回去。别再回去惹长移那个石头脑袋生气。难到你闯的祸还不够吗?” “这…我…但是……” “我没有怪你的思意。反正这对语莺与长移两人而言都是种解脱。这件事已经没有你这个外人插手的馀地了。” “我……” 苍象原叹了口气,道:“你是小月找来的吧?” “……是的。” “嗯…这样啊。你是她的朋友吗?” “算是吧……” “现在你先回去吧。但是当你有能力自己进入绿海时,一定要再来找她。我相信你不会永远是一个无力的小孩。” “可是……”季行云的目光还是遥望著苍家的方向。 苍象原严厉的说:“现在的苍家有一半的人不欢迎你。下一次驱遂令难到还不够吗?” “这……”想到苍长移的怒火,与那位年轻人的举动。季行云知道再过去只会让苍眠月的立场更尴尬,而且可能遭到的待遇不只是被丢出来而且。三名深不可测的高人如果都无法救治星语莺,再加一个季行云也无事馀补。不、再加一个季行云只会碍事而已…… “谢谢你…我走了…”季行云低著头,行尸走肉般地往南而行。 看著垂头丧气的季行云,苍象原露出无可奈何的脸色,巧声道:“玄影送他回去。别让他在半被吃了。” 第四章无助与失落 争执的声音。好吵。 东方寻彩皱起额眉,在高分贝的吵架声中不情愿地睁开眼睛。 一张开眼,这里是…星语莺的病房。怎麽有两方人马弩张剑拔对冲著颇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一方的人马是苍象原、苍华日与目光没移开过妻子的苍长移。另一方则是一男一女。男的看来是一位有点年纪的人,女的可能是位少妇。主要在动口争吵的则是那位不知名的少妇与苍华日。至於苍眠月则像名局外人,玩弄著白银的毛发,偶尔抬起头来,她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场无聊的闹剧一般。 这是怎麽回事?东方寻彩一醒来就有种人事全非的感觉。 没看到季行云,却出现两名奇怪的人。苍家出外的人全都归来,连星语莺都已经清醒。母亲安然醒,却不见苍眠月露出笑颜。最重要的是季行云怎麽不见了。 第279章 “怎样,不行吗?我就是高兴,不过是把他丢高一点又怎样!” “哼、只会欺负小孩子,算什麽男人。有种就来找我单挑。想把我们发言人的候选人弄死,这分明是在像我这个观察者挑衅。” “那又怎样,不过是把他丢高一点,你就吓成这样。难到你们季家出产的人就这麽逊。那种高度才摔不死人呢!” “怪怪、你这是什麽话!要把你还没成年时也这样摔一下,看你受不受的了!更何况他那时还受了内伤。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对啦,我就是故意。谁叫死小孩胡乱瞎搞,把老妈体内的幽噬弄走。害好不容易才抑制住的深蓝起了做用!没当场打死他就算便宜他了。” “你说什麽!” “想打架吗!” “来啊、谁怕谁!” 不过稍微听一下那两人间的争吵,东方寻彩开始理解苍眠月为什麽会一点也不感兴趣。因为他们两人的争吵根本就像小孩子间的吵架。这两个人虽然僵持不下,不过却只是进行著毫无意义的对骂。 可是听著听著,她也渐渐听出他们吵架的源头是来自-季行云。 “够了没!别在那叫个不停。要真出手你打得过冬藏女士吗?”苍象原终於忍不住,骂了华日一声。 “那到也是。就算你们三个一起来,也可能不是我的对手。”冬藏神气的说著。 “喂~我的好姊姊,别闹了。我们又不是来吵架的。”那位老先生无可奈何地劝著那位看起来比他年轻的女士。 “也对…小弟你说的没错。不该浪费时间在这个不懂事的小毛头身上。” “谁是小毛头!” “谁应话,谁就是小毛头。” “你!有种再说一次!” “小毛头、小毛头~笨笨、青青、蠢蠢的小毛头~” “白痴女!象腿女!女泰山!” “姊姊!”“华日!”季春苏与苍象原同时叫了出来。 “哼,懒得你(你)。”季冬藏对苍华日也异口同发出不屑的声音。 季冬藏撇过头,不理苍华日,迳自走向星语莺,和言悦色的说道:“到底说来是咱们季家的小孩子闯祸。我们这些大人就有义务出来收拾烂摊子。更何况语莺,咱们也算老朋友。你有什麽心愿吗?只要合理,我一定全力帮你达成。” 星语莺笑著点点头还没答话,苍长移就冰冰冷冷的先道:“不用了。谢谢你的好意。除了打架,你还能提供什麽帮助。” 季冬藏气呼呼的说:“什麽话!语莺可是我的好师妹,我只会打架,那她不也一样!更何况,我还带了春苏一起过来。好歹也能有一点用处。更何况你们不是被要求在期限内离开,我们可是好心要来帮忙。你们总不可能带各未成年的小女孩离开吧!” “我女儿的事不用外人操心。” “呿!你们这一家子,没一个脑袋正常的。一个整天只会“养狗”,做些怪异的实验。一个则是死脑袋,眼中却了老婆大人就容不下一粒沙。剩下的一个不提也罢,不过是心智尚未成熟的毛头小子。能教出什麽好女孩,要不是还有个语莺在,我还可真担心眠月那孩子的将来。” “喂!什麽叫心智尚未成熟!我早就熟透了!我小妹的事不用你这个外人来操心。要离开的人可不包括没参与培育苍狼的在下!眠月有我就够了。” “我的好姊姊…你别说了…请你们别见怪,冬藏她不会控制她那张一嘴吧。”春苏无力地扮著白脸。 “这不欢迎你们。请离开。”苍长移脸色未变,却冷冷地下达遂客令。 “这个象原老兄…”季春苏向三人中较能沟通的苍象原求助。 “养狗的……” 听到苍象移的小声的回声,季春苏暗道:“糟了,触到象原的逆鳞了。” 果然,苍象原酸溜溜的说:“总比某些不务正业的人好多了。季家不是向来都出产文化的研究者。怎麽会有只懂耍刀弄枪的暴力女。还有一个只会养些没用的花种奇奇怪怪的杂草,真是一点供献也没有的一对姊弟。” “喂!你说话客气一点。请称我为植物学大师,你这个养狗的!” “什麽!你这个死农夫才该尊称本大爷为遗传学专家!” “笑死人了,只解出种几种狼的基因序列也敢自称为遗传学专家!” “总比种不出派得上用场的药草的逊农匠好太多了。” “开什麽玩笑!我的药草提炼出来的药剂可是深受好评,比起某个只养得出一些没用的狼的人好太多了!” “什麽养狼,我可是在探讨生命最玄妙的课题,而且那群狼至少还能为我看门!比起某位种不出真正需要植物的人强多了。” “什麽我种不出来,是这个地方土质无法提供需要的元素,那是我种不出来!” 本来最能保持理智的两人却为了自己的专业能力而针锋相对,还吵得比起前更没意义,更小孩子气。 “你们要吵,就请出去。”苍长移厌烦的说。 “出去就出去,谁希罕!死象原,尔後别再来找我讨草药!冬藏咱们走!”春苏气呼呼地就想要离去。 “好走!呃、不对,我是找语莺的怎麽可以这样就走。” 提到星语莺,整间屋子的气温好像降低好几度,之前的火爆气氛马上被浇熄。 所有人的目光马上集中到星语莺身上(也有人的目光未曾离开过)。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星语莺终於说道:“冬藏我的确需要你的帮助。我碰实有个心愿……” 苍长移对冬藏兄妹露出不屑的神色,但在妻子温柔的目光下,他暂按心中的不满静待爱妻说出她的心愿。 “……我想再看一眼不会闪烁的星光、我想要回去。” 苍长移惊呼:“语莺!不、这……” “别这样,反正也不差几天。就让我选择最後的居所。长久以来一直在拖累你,但是还请你再答应我这最後的任性。” 冬藏也道:“可是,以你的状况…根本不可能。这太勉强了。” “所以才需要你们的帮忙。”星语莺淡淡的著,同时也露出无法动摇的决心。 春苏答道:“好吧。我们会尽力协助你。” 深爱妻子的苍长移语带哽咽的说:“如果这是你的希望的话…” 星语莺飘乎地走向苍眠月,抱住她,帐然地说:“对不起我的孩子。最後竟要丢下你一个人。” “没关系。” 苍眠月语气空洞的回答,那种毫无生气的声音彷佛传入她耳中消息只是一件毫不相干的新闻。从她懂事来就知道这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现在终於发生了,也许这反而也算一种解脱。不论是对苍眠月、对星语莺,还是对苍长移都是一种解脱。 东方寻彩无法理解她看到的这一幕所包括的含意。星语莺想到那去?而苍长移与苍象原为什麽要抛下苍眠月?她迷惘地看著这一切。 苍华日走到她身旁,说道:“放心,苍家答应你的事不会有所改变。就算我最後也决定要跟象原老师一起离开,也会把你与眠月托付给天园那些臭家伙。” “你们…究竟要去那?” “去那?不就回到我们遨游的地方。” 邀游的地方?东方寻彩还是不明白。 苍华日却只是表情黯然,手指向天空。 在刻意安排的幸运与奇迹之下,季行云一路安然地回到南城。 一位正常人必定会怀疑为什麽人烟罕至的绿海会有掉落在地上的乾粮可以捡拾,而且还正好在上一批捡到的乾粮吃完後又会碰巧踢到某人遗落的乾粮。而且非常的幸运,一路上都没碰到任何一队凶恶的狼群-不只是狼群,就连绿海内其他危险的生物,只要正好待在季行云行进方向适当距离的凶恶生物,都会很不巧地遇上一队饥饿的狼,把他们清除。 在这种“狼为”的安排下,心情失落的季行云一点感觉也没有,就这样慢慢地走。花了一周多的时间,终於来到南城东门的高墙门下。 只是离开南城两个多礼拜,季行云却觉得好像历经一世之久。一样的城门,第四次由这道门走入,这一次的心情却是最为复杂,也最无法理出真正的心情。 内城还是一样的整齐有序,路上行走的也依旧是行政官员与军人为主。季行云走在路上,经过的行人泰半都会停下来向他行礼。他虽然一一回礼,但却只是基於一种反射动作。他怀疑自己为什麽要回到南城,而路人为什麽会用敬尊的目光看著他。平常他都能安然接受,现在却涌起了一种受之有愧的羞耻感。当自己心爱的女孩受苦,却仅是无能为力地看著,就连走到她身旁安慰她、与她一同受苦的力量也没有。这样的人,有什麽资格因为武艺而让人敬仰?这样的人,有什麽资格领取以武术专家自居的武议士薪饷? 季行云的心像是破了一个大破,用什麽东西也填补不了。 他像个失落的游魂,一步一步走向武宛。现在他只想回到那张床上,躲起来什麽也不要想,先痛哭一场再说。走著走著,没有回应武宛门房热情的招呼,他就施著沈重的步伐直挺挺地迈向寝室。 雷义这几天实在不好过。从来就没有武议团的小队长会失踪这麽久。不过奇怪的是,除了预备团每季的典试外,季行云的失踪竟然没有造成任队务推行上的任何困扰。这也算是季行云创下的另一项记录。不管怎麽说,就算季行云的不在没让武议团及预备团的运作造成多少困扰,但这是雷义与冰泉月眉努力下的成果,也可以说是这两个人平日辛苦换来的成果。 第280章 就算如此,雷义还是希望季行云快点回来。他更不希望再等两周,凑满一个月的失踪期後再来宣告季行云成为失踪人口,然後推选代理队长。 季行云就许多方面都不能算是称职的小队长,但是这麽有亲和力的队长也很少见。更何况实力已经相当接近中队长,又很会指导个人武艺不足小队长也很少见。不知道为什麽,平常见到季行云偷懒,总有股想骂人、训人的冲动。现在人不见了,却又很想念他。 回到武宛,雷义习惯性地向门房的老伯问道:“队长有出现吗?” “有!他回来了。” “哦~谢谢…”雷义无精打彩发出习惯性的回答。 “我看队长好像怪怪…很没劲的样子。”门房的老伯担心的说著。 本来已经回向通道的雷义把眼睛张到最大,冲回门房激动地抓著门房的老伯,摇著他大声的问道:“他、他回来了!人呢?人呢!在那?” “咳…不、不就上…上楼了…” “谢谢!”丢下一句让人感受不到诚意的谢话,雷义就冲往季行云的寝窒。 “咳…现在年轻人…真是的,连基本的敬老尊贤也不会!” 门房老伯抱怨,当然没传到雷义耳中。 雷义一路冲往季行云的寝室也顾不得礼节,开了门(几乎是被撞开的)就大剌剌地闯入。 熟悉的背影。是队长,是季行云,他真的出现了。 “队长!”雷义用力地喊了一声。 季行云没有马上回头。刻意压制声音地回应:“雷义?有事吗?” 有事吗?当然有事!任性地消失整整两周有馀,竟然回这麽轻松的话!这一段时间的怨气,在这一句话的催话之下,一鼓脑地冲上。雷义几乎是吼叫地骂出来。 “队长!你怎麽可以这样!不说一声!没有任何交待!就这样失踪!你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一段时间为你担心吗?七哥甚至想要派军到绿海一探!而你、而你竟然是这种态度!我真是看错人了!季队长、你真让我常望。” 这时季行云终於转过身来。面无表情,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对。” 季行云的道歉,跟雷义之前对门房的道谢差不多,没能让人感到半分的诚意。可是雷义本来还有像山一样多的责难要宣泄,看到季行云的脸,他却呆住了。 也许季行云来到南郡,最要好的朋友是白任、最敬佩的朋友是雷震,而最亲近的人绝对是雷义。没有特别的理由,除了参加必要的训练外,雷义这半年来醒著的时间几乎都待在季行云身旁。 第一次,向来开朗的季行云竟然有眼泪(废话是人就会流泪)。在雷义的观念中,就连无精打彩的神情都不该出现在这个阳光的脸蛋上。面对种种考验,外界对他的质疑也不让他难过。 现在他竟然红著眼,半行没擦乾的泪。完全颠覆季行云给雷义的印象。 “队长…你…没事吧?”雷义很小心的用辞,结果却只能说出这样的话。 “我?没事?我不是很好吗?”又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的说法。 季行云似乎没发现自己脸上还有没擦乾的泪,也不知道他现在的眼睛是红的。同时他很努力地装出“很好”的样子。这种情形反而让人担心。由其是雷义又是位很能操心的人。 这个局面让雷义过分充足的责任感又发作起来。 “队长,你这几天做了些什麽?能跟我说说看吗?”雷义试探性地问。 “没什麽。处理了一些私事罢了。” 虽然季行云很努力地想用轻描淡写的语气带过,可惜他的双眼还是出卖了他的意志,把他那种无助而失落的心情给泄露出来。 不过季行云强调是私事,而他又是长官,雷义也不方便加以质询,只好努力地旁敲侧击。 “这样啊。队长的父母还安好吧?”反正是乱枪打鸟,先试试家人。虽然季行云未曾提过家人的事,不过他总不可能是由石头中蹦出来的。通常父母的意外再坚强、再乐观的人也会为之悲恸。 “他们啊?我猜想再活个一百年也没问题吧?不过那种会把人赶出家门的人也没什麽值得关心的。” 猜错了!不过却得到了一个新鲜的情报,原来队长是被人赶出家门的人,而且他的父母都还健在。 “那麽……” 雷义还想再加以推敲,季行云却用很认真的口吻问道。 “雷义,你觉得我的武功怎麽样?” 雷义先是一呆。会不会他被人彻底打败了?因为约战的惨败才让变成这样吗? “队长,胜败乃兵家常事。武道是永无止尽的道路。对我而言已经是名绝顶高手,只不过一山还有一山高。人不可能永远不败。要知道一时的失败并不可耻,但是如何站起来更重要。更何况遇到无法匹敌的人,不就代表看见武学上的更高峰、见到可以攀爬超越的目标。” “超越…哈…不可能,那种能力,是人吗?” 季行云的态度,让他感到无比的好奇,连季行云这位不停创造让人惊讶的记录、不停打败、超越南城众高手的人,都因而受到严重的打击,那会是怎样的高手? “队长,你要对自己有信心。你还这麽年轻,只要肯努力,没什麽不能成的事。” 虽然季行云不是被人打败,不过一样是对自己的能完全丧失信心,雷义的打气方向到也意外地切合。 年轻,这让季行云想到了苍象原,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进而摇头。 “队长!你一定行的!你想想,你可是由南城武议团中选出来的人。要是你对自己也没信心那麽其他的武议士怎麽办?” “是吗?”季行云还是无力地答话。 发现到这麽努力激励季行云,还是没有功效,雷义更加地担心了。 他认真而用力地抓住季行云的臂膀,双目直视。 “队长!所谓人定胜天。以你的资质一定可以的!别忘了,连硬得像钢石的大螳螂都被你收服了,像李魁那样异常的力量也被你克服了。只要你再多下点功夫,那有什麽武学境界是你达不到的!” 季行云双目注视著雷义。脑中浮现李魁的执著,他叹了口气。他想到,就某些地方,真的不如李魁。那份对胜利的执著,那种不惜一切就为求胜的心也真叫人佩服。这种执著这种努力是值得学习的,也许再三的努力就能得到保护她的力量吧…… “谢谢你,雷义。”季行云诚挚地道谢。 “啊?没什麽…”意外的反应,反而让雷义觉得不好意思。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雷义还是觉得怪怪的。但至少季行云眼中又出现淡淡的光彩。应该没事了吧? 至少希望是真的没事了。 第五章闭关修行 第二天,季行云起了个大早,就往周家前进。雷义当然紧侍一侧。 一路上,雷义紧盯著队长猛瞧。他总觉的季行云变得不一样了。虽然还是顶著那张稚嫩的面孔,五观、体形都还是老样子,脸上还是挂著一如往常的微笑。可是雷义就觉得季行云不再是以前的季行云。感觉上好像稳重多了,同时两颗黑幽的瞳孔好像变得坚定许多。 这两周来,他到底遭遇到什麽事情。季行云不说,雷义也无法猜透。 原本认为他在比武中被人彻底打败,可是由他表现出来的身体的机能状况,又不像曾进行一场激烈的战斗。还是说那场比场的对手没让他带上任何损伤,就让队长俯首认降?不可能,以武议士的自尊,绝不可能。更何况是季行云,这个勇於尝试,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季行云。 两人一路上不发一言。带著一种奇异的氛氤来到南城最大的药商之家。 季行云一向是周家最受欢迎的人物。这个大商家主人的爱女周荃因为他原故,现在才能健健康康如同一般的女孩充满欢笑,而不是动不动就得躺在病床上。如果不是季行云及时的医疗,也许现在的周荃已经躺在一座孤坟之中。现在的她,不但健康活泼,还开始玩起拳脚功夫。周礼对爱女受到季行云的薰陶也爱上武功这一点,虽然偶有微词,但是一看到女儿就什麽事依她了。没办之下他只好苦笑著表示:没关系,她即然对药材生意没兴趣,那就招赘一位有商人潜质的青年来继承家业。习武也行,只要她喜欢、快乐就好。 不过周礼也许想太多了,毕尽周荃还不过是位十多岁的女孩,就这样评断她对经商没兴趣也还太早。一样是“荃字辈”的就有人当上了武议士才回过头来努力行商。 一来到周家,管家方逸群就热心地招呼。而周荃一听见小云哥来访,马上跳到他的腿上,责问道:“小云哥,你怎麽这麽久都没来找小荃?问大个子、雷义哥也没消息,是不是在躲小荃?” “没这回!我只是有点私事,没办法抽身。这不就来看你了吗?” “那好~你今天可要陪小荃逛街。中午就留在这里,我已经学会怎麽烤最好吃的鲜果派。你一定要嚐嚐。” “鲜果派吗?那好啊~至於逛街……” 有好吃的季行云一向不大会推辞,但是跟女孩子逛街。有了几次经验,他可是谢敬不抿。这种极度消耗力时间与精力的事情,最好是能躲则躲。 “咳~” 管家发出严格训词:“小荃,可别给季老师添麻烦。还有,你也快十四岁了,别再像个小朋友坐在别人膝盖上。要有淑女的样子!” 周荃这才不甘愿地坐到季行云身旁的椅子上。 第281章 “方管家,不知周先生在吗?” “您找老爷有事?他正与山莲自治区的药农代表谈生意。若有事,小人能处理的就交小人打理即可。” 方管家在周家深受信任,通当季行云会对周家请求的协往往也是提出一些药品的需求。当然,通常在事後会雷义会由队长的行政费中支付,但是临时要调用的药品,找方管家就能马上取得。 “这样吗?我想请你们帮我配几附药材。还请您帮忙。” “没问题的。方伯人最好了。就交给他,小云哥,等会带我去采野果好吗?中午就可以用新鲜的青莓做出好吃的派。”周荃撒娇地要求。 “好~好~” 季行云一面道好,一面将事先准备好的两张羊皮卷轴交给方管家。 “雷义这药方所需的费用,就由我私人的户头提领。这是我个人私心所用的花费,没理由用队上的钱。”季行云转向雷义,小声地交待。 “没关系的。只要是用在队长身上,就可以用队长的事务费。受伤、强身的用药也是武议团的重要补助之一。”雷义道。 “哦~这样啊。” 方管家看了看药方,脸沈了下来。抱歉的说:“这…我得请示老爷才行。季老师您等著,我马上回来。” 雷义好奇地问:“队长你是要什麽药物?方管家也没法子做主。” “三种药方。用来炼制“续筋生脉散”、“养气汤”与“九龙九虎转元丹”。其中会用到一些稀有的药材。” 周荃也好奇地问:“那是做什麽用的?” 季行云笑道:“续筋生脉散与养气汤跟小荃之前吃的药用途差不多,只不过功效更烈更强。至於九龙九虎转元丹是一种危急时稳脉平气回生的丹药。” “恶~那种好难吃,可以把死人苦到跳起的东西啊。小云哥怎麽不配一些像糖果一样好吃的药品呢?” 对於周荃的说法,季行云不觉莞尔笑道:“是啊,真是伤脑筋,为什麽有效的药都这麽苦?小荃,你现在还有在服用继丹散吗?” “呃…有、有啦…偶尔还有在吃。” “虽然苦一点,你还是要续继服用。这可是为了你好。最好是每天吃一剂” 周荃马上露出恐惧的表情,为难的说:“还要续继吃?可不可以改吃别的,或著三天吃一剂?” “不行~” “不然,两天一次。” 周荃当场讨价还价起来,季行云笑道:“不然改吃养气汤好了。我想这个药方应该没那麽苦,也可以加点黑糖做药引。” “真的!”听到药还可以加糖做药引,周荃几乎高兴地要跳起来。 “嗯,不过你得听话,每天服用。吃到你十六岁,身子调养好,就可以停用了。” “诶噫~还要吃这麽久啊……” “不然每天吃两剂继丹散,也许可以少吃几个用。” “恶~不用了,这样就好了。”想到继丹散的可怕味道,周荃马上断然地拒绝这项提议。 在一旁的雷义觉得越来越奇怪。队长一项不喜欢用人情来麻烦别人,除了是要帮人外,很少会借用别人的力量来处理私务。这回他配这些药是想做什麽?难不成是失踪的这几天误伤了人,现在要想办法弥补? 这也不对,也没听说他带谁入城,难不成一配好药就又要偷偷消失?这可不行,从现在起可要紧迫盯人,不能再让他“逃逸”。 没过多久,方管家跟在周礼的侧後回到招待季行云的客厅。周礼还看著那两张羊皮卷,口中念念有辞地走来。 “好久不见了,周先生。见你神彩扬扬,让人好生高兴。” “你也是季老师。”周礼客气地回应著。 “这些日子来,多亏您的帮手,不然老夫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那的话,是小荃福大再加上你的用心,不才也只是略尽薄力。” 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周礼明言道:“我也不能让山莲的代表等太久。即然是您要的,这三种药方我自是全力支持。只不过,也希望您能把这羊皮卷送我。如果可以的话,就当是药物的费用。不知您意下如何?” “爹~您那时候变这麽小气。”周荃不依的说著。 “哈、这……”周礼一脸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没问题的。我知道所需的几味药物取得也不甚容易。你想要生产这三种药物,就给你。这样应该能造福更多人。” 周礼喜露於形,道:“那真是太感谢了。这药方的练制少说也得花上五、六天,而您要的用量周家手上恐怕不足。能先给您几剂,待老夫向各方调货,再为季老师配制吗?” 季行云笑道:“无妨。我也只是为了预防才要这几帖药方。不过续筋生脉散能先调给我吗?前些日子伤了丹田,正需此药调养。” 周礼转向方管家,道:“就依季老师的需要处置。这事就由你全权负责。” 又与周礼、方管家客套了几句,双方都取得所需。季行云就带著周荃往市郊踏青。 走出周家,季行云就又对雷义指示道:“雷义,你不用陪我们去了。队上应还有事要处理。” “那怎麽行。我工作做就是为队长处理各种事务,当然要随侍在侧。”雷义心中则想到,不能让季行云离往视线,看他的样子就像又要出门远行的样子,可不能再莫名奇妙地把队长搞丢。 “对嘛!我要跟小云哥去约会,雷常侍你当什麽电灯泡!” 雷义白了周荃一眼。心中骂道,“什麽约会,真是人小鬼大。队长也真是的,放著正事不管,就只会当孩子王!” 季行云笑道:“那可糟了,原来小荃不想热热闹闹地玩,我还打算带智新他们一起去。烦道带点野炊的器具,到野外教你们猎野兔、山獐,还有采野果。” “啊、好啊、好啊。小云哥最好了!” 雷义又白了周荃一眼,不是要跟队长到野外幽会,怎麽变成群体打猎游玩还这麽高兴。难到一个电灯泡是大大的罪恶,而一群电灯泡则是照亮两人的明灯? 季行云收起玩兴,正色地对雷义道:“我要你回队上,是有事要你处理。可不是在你轻松。” 雷义疑道:“怎麽?队长有事吗?” “我要你把这些日子以来的工文整理好。另外未来一个月…不两个月,所需要用到的经费、需要处理的事务先整理、拟好,明天交给我预先批示。至於日期就先空著,时间到了再押上。” “这……”雷义一脸为难的样子。 虽然列行性的事务很多,但也有许多突发性的需要。这不是要他预卜先知吗?更何况这代表什麽?不就是队长在未来的一、两个月会没办法处理事务。他又要消失了吗? 不成,怎能让这种事发生! “办不到吗?”季行云不满地质问。 周荃加油添醋的说:“雷常侍逊喔!” “也不是不行,但是其中尚有许多难处,恐怕难克服,队长……” “我相信你的能力。就这样了。来小荃咱们走。”也不管雷义还没说完的话,季行云径自抱著周荃上了屋顶,走捷径快速离开。 “啊!队长!”雷义反应不及,看著季行云带著周荃长扬而去。 留下雷义哭丧著脸惨道:“就是你相信我的能力也不能这样啊~” “不成!我得报告大姊头,请她派人盯著队长,不能再让他为所欲为了!” 紧管对季行云交待的事非常不满意,在内心深处也极度地抗拒这种作为,血脉中认真尽责与服从的天性还是暂时压下这股不满。想到自己正努力处理事务,绞尽脑汁地预想未来一、两个月可能会发生的事,而预先拟好计画、批文。一如往常,即使彻夜未眠雷义还是完成上级所交待的工作-紧管他是以咒骂做为工作的动力,尤其是想到季行云正快乐地与一群年青朋友打猎、烤肉,咒骂声就变得更加有力。 就在季行云正专心地检阅雷义工作的成果时,最辛苦的雷义则待在长青回颜的面前。 长青回颜静静地听完雷义的控诉。她叹了口气,真是麻烦的事情,却又不能不处理。她尽其所能地聆听,努力地克制因无聊而打起哈欠。 终於,激动的雷义、因为操劳而带著黑眼圈的雷义安静下来了。 长青回颜冷静地问:“然後呢?你希望我怎麽做?” “该怎麽做?”雷义重复了一次长青回颜的问题。 这是他能决定的吗?雷义想了一下。要季行云真想偷跑,以他的身手找遍全南城,也许有人能打败他,但决对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离开。若他因而决意要辞职,也没有办法拒绝他。 能怎麽做?才能化解队长的消失。才能让他专心、全心全意地处理队务?由长青回颜以中队长的身份来教训他,似乎是一个可行的办法…这麽说也许有点失礼…但是最没资格要他认真处理武议团事务的人,不就是这位“表率”吗? “至少…至少找个人看著他!” 长青回颜叹了口气,笑道:“找谁?可行吗?” 雷义低下头。他自己也知道一点也不可行。除非是长青回颜亲自出马去监视他,否则一点用也没有。更何况,他好歹也是武议团的小队长怎麽可以因而变相地软禁。 长青回颜很难得正经又温柔的说:“雷义,咱们这些武议团的人多半都是很任性的人。” 中队长想表达什麽呢?雷义抬起头来,默默地听著。 “由其是天份越高的人就越任性。我也好,小云也好。 第282章 我们似乎都不适合坐在队长的位子上。可是,只有像我们这样的人才有能力坐在武议团队长的大坐。如果季行云真的不适任,我可以想办法找人代替他。技研组、大队部,甚至是武风士的空缺都很欢迎像他这样的人。” 要把季行云换掉,雷义吓了一大跳,嗫嗫的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我实在放不下心。” “你不说小云他做的不好?” 雷义沈默不语。长青回颜盯著他看,等著他的回答。 静了几秒,雷义才不情愿地说:“也不完全是做的不好。他让本小队的名声大幅提升,预备士在他的指导下,武艺也进步良多。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再也没有人敢对武议团的工程、买卖偷工减料、也顺便充实了日渐短缺的经费……” 说到这里,雷义莞尔一笑。那些想要贿赂的商人拚命地用好几倍的价钱买回他们送的礼物,这实在是件有趣的事…虽然那些商人一定恶狠狠地诅咒了小队长。 “……该推行执行的事也没真的耽误到。总体来说,季队长把队上的事情都办得好好的。” 长青回颜点点头道:“这不就够了?” “但是…但是……”有些抱怨的话,雷义实在不想说。 “没关系,有话直说。” “……他总不能把所有的事务性的工作都丢给别人处理吧?” 长青回颜大声地笑了。 “有什麽关系?那些事才不是武议士的本份。而且充分授权,任用适当的人,让人磨练、发挥长才这正是上位的人最需要的资质。” “这……” “这不就是很好的领导者吗?嗯,我该像他学习才对……”後面一句话,长青回颜小声地自言语自语。 最後雷义说出他最深,也最担忧的一件事:“可是…队长的样子好像随时会消失。这实在让人不安……” “好吧,我会与他好好谈一谈。你先去休息。工作很重要,但储备明日工作的动力也很重要。别把自己累坏了。” “谢谢你~大姊…中队长!” 雷义离去後,长青回颜不情愿地叹了口气,怨道:“真是麻烦。难到真的得开始考虑新的队长人员了吗?不过…把小云调为技研士不也更好,这样他就有更多时间可以跟陪我“玩玩”。这到也不错……” “咳!”青武昌发出劝戒性的声音。 “哈~别这样我只是开玩笑罢了。我当然知道小队长是不能无故更换,更何况他是南城军民的英雄。好了好了,我这就去找他谈谈。” 青武昌怀疑地看了长官一眼。他由衷地认为前一句话才是这位中队长的本意。而且那一句“我该像他学习才对”实在危险,绝不能让中队长进而效法季行云的作为,青武昌可不希望变得跟雷义一样累、一样可怜。 雷义在武议团队长外不停来回走动。虽然中队长要他先去休息,可是知道长青回颜正与季行云在小队长室中秘谈,他就无法放心,急著要知道结果。 两个人已经在里面聊了好久。偶尔还传出阵阵的笑声。雷义很想偷听,可是他的真气探不进去。南城武议团最杰出的两位所布下的真气巡网,法人的雷义无法偷偷地潜入。 所以他只有焦急地在外面等待结果。 由种种的迹象显示,季行云都不像会继续当小队长。这让雷义相当担心。他知道这几年南郡因为战争的关系,众多高手不是一一阵亡或是加入军队,年青的一辈虽也是人才济济,但都尚未有够的取代他。要季行云真的一走了之,这个队长缺还可真的不好补。 就算季行云再偷懒,也是个把事情处理完备……不对是把事情“交待”完备的队长。有,总比没有好。而且在一起半年多了,受了季行云不少指导,在他身上偷师也学到不少。比起苦练实练的其他队友,除了功力进展比不上他人外,雷义在各个方面都有超越大多同仁的进步。於公於私,雷义都不希望少了这位亦友亦师的队长。 不过现在的他可没想这麽多。只纯綷担心季行云万一抛下担子,说不干就不干,他这个常侍官要怎麽面对大众?该怎麽向其广大的民众解释! 好不容易,中队长终於出来了。 她笑容可掬,会谈的结果似乎令人满意。看到长青回颜的面容,雷义七上八下的心情也随之稳定了一点。 “长青大姊~队长怎麽说……”雷义急得望眼欲穿。 “没问题~他好得很。非常好。”长青回颜没有正式的回答。却露出相当满意与雀跃的笑容。 “很好?怎麽说?怎麽说?” 雷义看不出来季行云那里好?他们到底谈了些什麽,会让长青回颜如此满意?长青回颜的回答让雷义感到一头雾水。 长青回颜还没有明确的回答,只道:“这麽认真上进的人实在太少见了。我也该向他学习才对!” 说完,长青回颜就长扬而去。 雷义更是陷入五里迷云之中。季行云?上进?认真?虽然不该妄加批抨长官,但雷义还是忍不住要怀疑长青回颜是不是吃错药了。认真,把事情全丢给别人处理,算那门子的认真?要他认真,那全世界的人都是最勤奋的蚂蚁了。 “雷义你没去休息啊?那请你进来一下。”就在雷义对长青回颜的话摸不著头绪时,耳畔传来季行云的传音。 “是的队长!”雷义大声回答。 雷义赶入队长室。见季行云很认真地在批阅他花了一天一夜整理出来的文牍。 季行云放下羽毛笔。站起来,走到雷义身旁,拍拍他的肩膀,感性的说道:“真是抱歉,想不到我的任性给你添了这麽多麻烦。” “不,这是我应该做的。” “你可以放心,我绝不会随意离职。至少会事先通知你。”季行云又道。 “您言重了队长…”对於季行云的“真情告白”雷义几乎是感动的要痛哭流涕。他终於开始认真当一名队长了,半年来的辛苦终於有代价了。 不过…雷义总觉得那里怪怪的。要他真的“改过自新”那要何必认真的批示这些“未来性公文”?又何必特别到周家取药? 果然,季行云接著说道:“接下来我要闭关修行。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个月。” 啊!这句话就像一道天雷击到雷义脑中。 “因为其中风险不小,所以得先准备好调养治疗的药剂。另外也请你每隔三、两就来探视我一次。万一走火入魔,练出岔子才来得及补救。一有万一马上通知长青大姊,她知道该怎麽处理。” 原来如此…难怪…中队长会对季行云的行径赞不绝口。在她眼中只要认真习武的人就是好的武议士。 季行云必定是答应她一出关,就马上与她印证成果。能够满足她的武头上的欲望,那还会不是最认真、最上进的小队长吗? “该死!怎麽会这样!”雷义忍不住在心中咒骂起来。 “出关後,休息个几天,我可能会马上再毕关修行,往後的日子你可要多费心了。” 雷义收出感动的心情。不过季行云话一样是让他“痛”哭流涕。这样一来跟没有小队长有什麽两样? 为了伏牛山新设民团与武馆,长青回望在那个边荒地带待了三个多月,武馆的运做总算进入轨道,他也才能回到南城向家主覆命。 与家人小聚一天处理完私事,换处理公事。三个多月没踏入武议团,长青回望直取队长室,打算先向队长报到再去找团员们好好练几手。 三个多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运气好,也许还能见到新面孔,或是又有人由预备团晋升。 当他接近队长室时,吵闹的声音就先传到耳中。 季行云向来不摆架子,可是队长室也不该像个菜市场吧? 门没关?长青回望带点疑惑,就直接踏入队长室。 这是怎麽回事?那位大吵大闹的不就是队长的“小”朋友-周家大小姐、周荃。被她不停用语言攻击的则是雷义。 “我不管!你一定要带我去找小云哥!”周荃气呼呼地喊著。 雷义则为难的说:“你没看到我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那有这种空閒!” “是吗?我看是你把小云哥藏起来了,快把他交出来!人家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他,今天你一定要让我见到小云哥!” 雷义哭丧著脸小声念道:“我那有天大的胆子敢把他藏起来。就连我也快一个月没见到人了…” 周荃指著他的鼻子又开口骂人:“死雷义,坏人!快把我的小云哥交出来!” 长青回望见到这个情形,马上实践君子不近危墙的道理,打算转身离开。眼尖的雷义及时叫道:“好久不见了!长青武议。近来可好?” 既然被发现了,长青回望也不好意思逃跑。 “嗨~好久不见,队长不在?” 雷义悲惨的说:“是不在。” “既然队长不在,那我先去向其他人打声呼好了。”长青回望还是决定离开他们的纷争。 雷义紧张地叫道:“等一下!” “等什麽等!你还不把小云哥交出来!小望哥有事就让他先离开嘛~” “对、对,你们忙,我先走一步了。” 雷义急忙喊道:“不是啦!长青回望,队长有交待,要你回来後去找他,好验证你这段时间内有没有偷懒。这一季的团员考核表就只差你那一份而已。” “哦,那你是知道队长在那了?”长青回望问道。 这一句话换人周荃严厉的眼神,她嘟著嘴指著雷义的鼻子训道:“雷义! 第283章 你看我是小孩子就敷衍我吗?明明就知道小云哥在那,却不肯透露。好可恶!” “天啊,我是招谁惹谁了。当个常侍官还要处理这种事!”雷义在心中苦叫著,却还是很努力地送出笑脸,道。 “长青武议,你也要去见队长,不如这样就顺道带她去见队长一眼。” 长青回望迎上周荃那比猎鹰还锐利的眼神,暗骂:“好个雷义竟然把麻烦往我身上塞。” “这个麽~你也知道我才回来不久,反正这趟回来又不会马上外派,不必急著找队长报到啦。”搞了三个月的民团,长青回望也学会了一点点官腔,不过比起成天承受多方压力的雷义可就差得远了。只见雷义心平气和,慢修斯理的说道。 “你说的没错。那不知你把算何时去找队长,好让我通知周小姐一道同行。” “哈~这样啊……”长青回望笑嘻嘻地雷义考虑著接下来的用辞,心中却早把雷义的祖宗八代都加以问候。 ……当然,最後结果还是得带著周荃去找季行云。 第六章蜕变 山路难行。对被季行云特别操过的长青回望自然不成问题。一位十来岁的小女孩走在原始的山林可就是件天大的折磨。可是周荃却没发出半声怨言,这一路上周荃尽全力地跟上长青回望,不要求他的帮助,也不提出休息的请求。可让长青回望对这位周家的千金大小姊另眼相看。 由於加入了周荃,而她不肯让长青回望背著走坚持要靠自己的力量去见小云哥,让他们两人走到雷义叙述的地点时,已经接近太阳西下的时刻。 眼看日渐西薄,却不见队长。长青回望不免开始担心是否找错地方。在南城东北方山区的一处平台。像这样的地方在雷义画区域内,若要认真找也能找出四、五处。而精准度有限的地图,要雷义圈的地方偏了半公分那可就差了一里的距离。要只有自身一人,在外野营一宿到也无妨。可是身旁还跟著一位娇滴滴的大小姐,非得在入夜前把她送回周府。 就在长青回望怀疑找错地方而感到头大时,周荃却高兴地叫道:“总算到了!小云哥好厉害,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练功。” 长青回望正觉得奇怪她是怎麽确定找对地方时,地上的一处已熄的乾柴显示这个地方有人待过。 看来是没找错地方,可这也不过是季行云在野外练功的休息据点,也许他正在远处进行特训。要说找到人?肯怕还早得很。 “小望~怎麽小荃你来了!”是季行云的声音,由远处传来。不是传音,却很平坦地流入两人耳中,完全没有惊动森林的鸟兽。 长青回望疑惑地四处观望,总算在东方见到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人,一个背著巨大猎物的人。 而他应该是武议团的小队长季行云。可是现在怎麽看都像是一位久居山林的野人! 他的来到,周荃很高兴地迎上,长青回望则是怯步迟疑。在他背上的是一头山牙,一种很凶恶的猛兽。长得山猪头、猎豹身,有山猪的蛮力与猎豹的敏捷,突出的一对猪牙更是危险极至。这头巨大的山牙也少有三百来斤,皮粗肉厚可以轻易地撞倒眼前的任何一棵树木。 季行云把山牙放下,与周荃亲蜜地打起招呼。 “小云哥,你都没修胡须。好好玩~” “小荃你怎麽来的?” “走来的啊~” “喔~你真的长大了。体力也变得真好。” 周荃骄傲的答道:“当然!小夜姊教我的身法与运气的法门我一下就学会了。” “队长,好久不见!” “伏牛山的民团与道馆的建立还顺利吧?” “虽然遇上了一点麻烦,不过整体上还算顺利。” “那就好。我发现你们来了,就出重手把这头山牙的腑脏直接震碎,这下子可少了美味的内脏可以吃了。你们要…嗯,不对,小荃也来了那不能在这逗留。” “没关系啦~这就是山牙吗?好大喔~” “这还算小的,上次我还打到一头更大的。” 周荃兴奋地说:“让我来帮小云哥把它做成好吃的晚餐!” “不成,山间的夜晚天寒,你可襟不起。我们这就回城。”季行云道。 “可是…人家才来而已耶~而且小云哥你上次说要弄山牙给我们嚐嚐。怎麽可以这样!” “好、好、好,这有什麽问题。小望,麻烦你带小荃走,我背这头山牙。赶一赶,还来得及回南城处理这头山牙。” 周荃马上抗议道:“不要!我要让小云哥带。” “这样啊~好吧~小望你就辛苦一点了。” “啊!”最後的决定让长青回望脸都白了。这一大头山牙,不是背不动,可是要背著它赶路,背著它在这高低起伏,崎岖难行的山林间奔跑,还要在晚餐前赶回南城!这未免太不人道了! 没给长青回望机会,季行云就把周荃背上肩,丝毫没有火气,如行云般在这山林间快速奔走! “啊!等等我!”长青回望大叫一声,要起步才想起那头山牙。等他背起山牙要追时视线所及之处已不见季行云与周荃身影。 长青回望很幸苦地追赶,还好季行云注意到他未能紧紧跟上,适时地放慢速度才让长青回望能够跟著季行云走捷径回到南城。已经全力追赶,发挥十二成的潜能,在长青回望的拖延下这一行三人回到周家时天空早换上了黑色的布廉。 这一天周礼正好出外谈生意,对於爱女的免归没机会表示意见。不过忠心的管家却代替主人好好地训了小姐一顿。好在有客人在场,他只有重点式地训示几句。 季行云与长青回望自然也留在周家接受招待。至於那头山牙,则未来能得药端上饭桌。这一点令长青回望相当介意,毕尽是这头山牙让他汗水淋漓。长青回望恨不得大口大口咬它的肉,以示泄恨。 周家要准备一顿饭还不快哉。他们一踏入周府,寒喧两句方管家就把他们带上餐桌。这时的长青回望还在喘气,汗水也像下雨般不停地流下。反观季行云却是清净悠爽,一点也不像跑了数十里山路的人。虽然他肩上的是不到山牙重量十分之的女孩,但这也差太多了。 季行云与方管家、周荃谈笑风生,大快朵颐。长青回望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反正在激烈运动後,也吃下东西。长青回望改为好奇地观视季行云。 原本与他一同踏入武议团。当时的队长竞选中虽是落败,但两人的差距主在心态与身法。平心而论,加上内功,两人并无明显的差距。而他却是一路过关斩将,惊人的武技层出不穷而成为小队长。再经武议团的磨练,长青回望自觉成长良多。不提内在修为,单就身出已不亚於队长之争时的季行云。可是进步的不只是长青回望,季行云的成长速度更为吓人。他就像是块高级海棉,把队长所有人的武艺精华全吸入体内。今天雷天用了巧劲小胜一招,隔日换季行云用同样的技法挫败刘光耀。这种情事在武议团员的练习中不停出现。 不比招式技巧,就连内在的修为长青回望也变得难望其项背。原本小胜一筹的内息含量,在这段时日内已不知不觉地放他超越。更甚著,他的功力已隐隐超越小队中的佼佼者雷天。这种进退的速度只能以他的功夫是娘胎中带来的这种法来自我安慰。 这一趟到伏牛山区出差,短短一季的时间。队长又有了明显的变化。外表看起来还是那附略带稚气的脸庞,带人还是一如往昔般的客气。长青回望却觉得他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知道为什麽他的一举一动就是让长青回望有这种感觉。 单就他方才赶路回城的表现,就足以让长青回望对他的身法钦羡不已。季行云的动作没有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真力运行流畅,以气驭力,以神运气。以那种速度奔驰似乎跑上三天三夜也不会减损他半分真力。一趟跑来,就跟饭後的閒情散步没什两样。 外在的表现并不是让长青回望吃惊的地方。而是这一次见到他,季行云让长青回望的感觉是“长大了”。这种长大了的感觉不是在外、身体上的长大。而是一种精神层面的成长。目光中似乎函有一种内敛、稳重的涵养,而不似以往单纯的天真与活泼。而且在他的眼神中彷佛可以读到一种坚定的神情。那是定下远大目标并为了这个目标努力不懈的人才会有的神情。 总归一句,季行云在这三个多月来已经不再是以往的季行云。不论是精神层面,亦或是武术层面。只是这种改变的背後一定有某种因素。长青回望知道,这种改变并不容易产生。他就亲身经历了两次。升为武议士,被季行云打败是他成长的第一步。季行云的出现他体验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身为武议士的荣誉感及队长间的比试扩展了他的视野。入团後短短两、三个月就让他的功夫快速提升,远远超越预备士的水准。当然也有人无法跨过这个门槛而被踢出武议团。 第二次则是体认到小夜姊不再是他专属的小夜姊。她会把注意力放到某位优秀的男士身上,有一会她会嫁人。而她不会是属於他。单恋的梦碎,让长青回望在精神上成长,也带动他看事情方式的改变,连同也加深武术修为的深度。这对长青回望都是人生上的重大转变。那麽队长又是历经何事才使他有这种显注的改变? 长青回望静静地陪他与周荃、方管家用完餐。在季行云保证次日中午会参加山牙的烤肉餐会,周荃才放他离去。 第284章 两人并肩前往武议团。 长青回望很想寻问季行云身上发生的事情,不过季行云却先以队长的身份向他说教。 “小望。你的身法似乎还有很大的问题。”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说法。长青回望虽然不敢自认为身法绝冠,也不至於有很大的问题。但是季行云一向不打诳语,长青回望便请教道:“是吗?我有那个基本动作不标准,还是有著不自知的不良习惯?” 季行云摇摇头道:“不是这种问题。而是你不该只遵循制式的标准动作。那是给初学者的标范。我与你走同样的路,你走得汗水淋漓苦不堪言,而我却是轻松自如。就是你没找出以真气带动身体的自然韵律。依然是以身体肌肉的力量在带动身体的机能,真气只用来强化身体的效能。你操控身体的方式还留在练武者的最初层级。” 长青回望呆了一下。雷天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他曾提到季行云的肌力与真气的运作已经达到完美的结合,这是连长青大姊都不见能达到的层次。 长青回望虚心请教道:“那我该怎麽做?” “我无法帮你,法门千万不一而定。每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独有的特质,不是外人能够介入。若要我给你建议,我只能提醒你。先寻求最适合你的运动方式。一样的直拳,出拳的脉冲点,续劲合力的方式,找出最自然、最省力、最能契合你身体的动作。若能将平日的一举一动都以最自然的方式运做。那你就算达到气、力合一的初步境界。” 这才算入门而已?那长青回望岂不是完完全全的门外汉。 “耶再来呢?” “再来,就是寻求真气运作与身体的运作的紧密配合。身体的活动配著真气的活动而动作,达到以气驭力的目的。” 这不是很平常的真气运作法式吗?那一个练武之人不是这样? “要能达到以气御力,也就能像我这样在某种限度之内的活动都不会损耗真气。因为以真气带动身体活动,就如同平常真气在体内运行一样。” 季行云的说法让长青回望无法明白,这与常人以真气强化肉体的力量有何不用,怎麽会不耗真气?长青回望不明白,却先把这席先牢牢记住。等到有一天自己能力够了再好好体验。 他道:“好像很伟大的样子。我会朝这个方向努力。” 季行云却叹道:“有什麽好伟大的。这也还是最基本的功夫而已。” 这还只是最基本的功夫?长青回望认真地看了季行云。他这句话应该是由衷而出的感叹。 “队长,你进近来好像很认真的自我锻鍊?是有什麽原因吗?” 季行云答道:“没什麽。只是发现自己的弱小罢了。” 弱小?他这还弱小?长青回望暗道:“要季行云算弱小,那我不就成了小婴就儿了!” 队长怎麽会这麽回答?肯定有问题。 “怎麽会呢?小别之後队长的身手与功力又是突飞猛进。有没有什麽诀窍?” “诀窍?我想想。”季行云顿了一下,才认真的回答。 “应该是有。努力、心无旁骛地苦练,更用心的苦练。应该就这样了。” 很平常很标准化的答案,让长青回望有点失望。 “就这样?这麽简单?” 季行云又补充道:“是的。就这样。当你有目标,有想要保护的东西时,就能更加努力。” 雷叔迅、出产自南郡雷家的武风士。由於生性疏懒,却又正好对武学特别有天分,家族的大事插不上-也没能力插手。家族也就任他发展,成了技研士後被选督郡的大队长挑去当武风士。以他的性格而言,这分工作正好适合。即不用被关在一个地方,可以到处旅游还有足够的钱可以花用。只是旅游的地方不见能由自己决定,往往要依照武议团的指示前往各处考查当地武议团的武风。 这一次他被指示要回到家乡,并且特别要求他注意南城所在武议团的小队长-季行云。 这是他第一次接到如此明确的指令。而且还是由大队长亲自耳提面命,心中难免觉得怪怪的。不过这对他并无影响。能够回老家跟家族聚一聚总是好的。 雷叔迅以前就在武艺方面很照顾雷震,而雷震则帮他在武艺以外的其他部分。听闻雷震是家主之子在南郡不但干上了参军,甚至有可能当上家主时他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光用震惊来形容。不过这是一件令他高兴的事。因为靠著这一份交情,就算往後年纪大了没办法跑来跑去地胜任武风士,想要安定下来时,有个当家主的老朋友还怕没饭吃吗? 他现在正朝著南城的方向前进。虽然方向对了,不过走的路可就有点不对。 “师父~你确定你知道往南城的路吗?”一位十五、六岁的男孩站在雷叔迅身後,满脸无奈地著。 “废话!我可是在南郡土生土长,由南城发迹而被提拔的雷家之人。怎麽可能会不知道通往南城的道路!” 雷叔迅几乎是吼叫著回答。只是这位男孩看著眼前的湍流,又无奈的说:“好吧,那请问我这位在南城长大的师父,路在那里?” 男孩的问题让雷叔迅的脸在瞬垮下。 “我的陈清小徒儿,不要问我这麽尖锐的问题好吗?你知道我有几年没有家了吗?十五年、整整十五年,跟你活过的历史一样长耶!这麽长的时间路总会有所改变。” 陈清叹气的说:“路是会变,但这种通往一郡首府的道路没理由会消失吧?” “少罗唆,我们走的是捷径!不会错的!我们绝对只是偏了一点点,再往下游走一小段路一定会有过河的桥。” “是吗?”陈清暗道,同时露出怀疑的眼神。因为在两个小时前,雷叔迅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时他说的是上游。而且现在天色已晚乾粮又早耗尽,再怎麽走入夜前也没希望找到宿头!想到这里,陈清就开始数落雷叔迅这位师父的不是。 第七章正面交锋 当雷震在都郡的友人正处於迷路的状态时,雷震则处於忙碌的状态。自从雷震在雷理的全力协助荣登雷家热门的继任家主人选後,来军本部关心他的人一直是络绎不绝。而在他进行参选,成功地连任参军一职後,军本部更成了南城最热门的政治协商中心。这一次的大选,雷家可说是再度展现南郡第一大家族的实力。雷严再次顺利地当上议长,而两名参军之职也在雷家的同额竞选下,让雷家正式拥有两名参军。至於督军一职,因为没有适当的退职翼将可以继任,所以雷战又得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至於司总与主簿的大座依然由李家与凛家所囊括。但是整体的主议士席位,雷家与凛家多了几名,李家却是渐行消退。由其是凛家,不停整合收纳较小的家族以提升家族的实力,并积极地在各地培植势力。这个家族同时还插手种种商对活动,与各界商人建立良好关系,不似一般的法人大家族以军、政为中心。这个行为正是让凛家在主议会增加席位的主因,以往“商士”都没适当的代言人,现在有凛家跳出来,正好吸收了商士的票源。但不论如何,雷家在南郡的地位还是没有其他家族可以动摇。因为目前雷家还找不出人能在四年後接任雷严竞选议长,雷震非得四年後成功当上主簿或司总,八年後才有资格角遂议长的宝座。 现在的雷家正努力栽培雷震,一方面帮他建立人脉与威望,另一方面也给他处理各种事务的机会,希望他的能力不只光会打理军务而能在将来有接任议长的实力。 这样的雷震自然变得比以往更加忙碌。好不容易送走了今天的第四批客人,雷震终於有机会喘口气。 “司令大人、你要先批阅参军府的公文,还是要先番理军部的文案?”常侍官雷茗似乎非把他的精力榨光不可,一点休息的机会也不给他。 雷震反问道:“下午及晚上有访客或预定的行程吗?” 虽然雷震对於自己的会客与行程安排相当清楚,但也不保证没有临时性的预约,他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声。 “没有。至明天早上九点的武议团见习员的选派会之前,都没有其他工作。” 雷震点点道:“原来如此。那就请侍从士泡壶好茶,让我先醒醒脑。” 雷茗笑道:“大人,你累了吗?” “怎麽会。只是要让头脑冷却一下,以免影响办断力。” 一杯醒脑泡好放在桌上,雷震却只是闭目养神一点也没要喝茶的意思。 沈静了一会,雷震才睁眼问道:“对了,这一次想要到武议团见习的人有那些?” 雷茗似乎早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马上将一本人事资料递出。 “请大人过目。” “不了,你挑出能力与经历较适合的来听听即可。” “若要我说,就武术函而言,只有凛冰与凛凅两人够格,但他们的资历过浅,还只是校骑。除了这两个,经历到也都够了。” 雷震换了了坐姿,把身子由大椅上撑起,靠到桌前道:“凛家人?近年来好像有不少凛家的人才投入军中。而且都有远超过任所职军阶所要求的武艺。不知道领导及办事能力又如何?” 雷茗回道:“由奖惩的名单来看,虽不见得特别秀优,但在惩处的名单上甚少见到凛家的人员。” 雷震道:“那就是拥有具水准以上的能力了。真看不出来凛家拥有这麽多的人才。” “大人您在担心吗?”雷茗试探性地问著。 “不、怎麽会。若凛家人才辈出,也许雷家在南郡的领导地会受到挑战。 第285章 但就整个南郡、甚至法天而言,这是件好事。毕尽军中现在可用的人才实在严重不足。因为连绵的战争让太多人坐上过大的位子。若能有更多的优秀军官、甚至良将,可以取代为了填补战亡的领导职空缺,对南郡可是一大益助。” “大人您不怕雷家在军中的绝对优势被凛家所取代吗?” 雷震冷静的说:“怎麽会。即使凛家出了一大堆准将、锋将,但军队的根骨,基层的兵士与兵长还是雷家的子弟。最多只是让凛家在选择地方议士与主议士的参选人时,有更多的可用之人。若是因而排挤凛家的人才,那我与雷焰又有何不同。” 雷茗脸上却浮上一层忧虑,道:“话虽如此,但是凛家是打那来这麽多高手?大人不觉得奇怪吗?” 雷震点点头,想了一会,才开朗的说:“这个家族能在几年之间逢勃发展,成为南郡的三大家族之一,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就算他们的势力超越雷家又如何,雷家也不见得永远都是南郡的第一家族。” 停顿了一下,他又自信满满的说:“但,雷家也不会永居人後。” 雷震喝了口快凉掉的茶,才语气轻松地问道:“对了,这一阵子怎麽都没看到雷义那小伙子?” 雷茗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道:“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他变得跟司令大人一样忙,才没空过来。” “喔~”雷震开始表现出好奇及兴趣,问道:“怎麽会呢?预备士能有多忙?” “如果只是一般的预备士的话。” 雷震闻言知义,用看好戏的心情问道:“咱们南城武议团的小队长又有什麽惊人的举动吗?” 雷茗道:“那大人可能要失望了。这回咱们的小队长并没有任何惊人的举动。只不过很努力地当一名“武议士”,而忘了他还身兼小队长的职务。” “这是怎麽回事?”雷震露出疑惑的眼神。 由於忙於军务与选战,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季行云,对於他的近况不甚了解。最近一次有空去找他是在两个月前,却因他闭关而无缘会面。算一算也已经超过半年没与他面对面说话了。 雷茗解释道:“季队长不知怎麽回事,这一年多来几乎是过著隐士般的生活。” “会吗?”由於雷震事忙,再加上季行云在大选之前每隔一、两个月都会去见见雷震,所以对於雷茗的说法感到相当意外。 雷茗用责备的眼光看了一下雷震,似乎在指责他不关心朋友。 “季队长可认真的很。除了每季的预备士考核外,除了闭门练功就是印证武艺。他的生活除了练功外好像没有其它内容了。” “怎麽会这样?”雷震露出更加疑惑的神情。 “司令大人你才不知道呢!雷义为了应付一两个月才会出现一次的队长可是累翻了。现在整个小队的公文几乎都是他的办的,甚至先预测可能出现的公文与状况,事先拟好所有可能会用得到的批文。” “要预拟所有可能情况,这未免太累了。而且这不是违法的吗?” “是啊,所以他可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雷震担心的说道:“这可真不是个好消息…而且,前几日我接到之前在都郡武议团的一位朋友的来信,他在近期会以武风士的身份来探查南城的武风。要是让他知道这个情形那还得了!” “不成!马上把这个消息通知雷义叫他小心。并且让小云暂时放下修行,回到南城驻守!” 雷茗叹了口气,无奈的说:“这恐怕来不及了!季队长前天才又出发跑到山里修行,要把他找回来非为易事。” 怎麽会这样?雷震略为思考便开朗的道:“不论如何先通知雷义再想其他办法!反正小云那小子也不会在乎小队长的职位。” 南城东北方的山区是一片尚未开发的原始森林。因为南城的南部是较晚开发的地区,又有狼祸的威胁,南城东部的地区几乎没有人有意愿开垦。这片地方就成了季行云在野外练功的好地方。 不但人烟绝迹,又与自然紧密相连。本来他锻炼内丹(质内丹)还利用中队部的密室。可是还是喜欢在野外。一但入定野外的猛兽并不会把他当人看待。若坐定在大树下,就变成树干的一部份;若坐定在大石上就成了一颗盘石;若坐定在草地上也会变成茵茵青草。即使是最凶猛的野兽也不会没事去撕咬大树,去攻击石头。 在队上,容易听闻种种吵杂的人声,也容易受到其他武议士放出的真气干扰。虽然生活上有些许的不方便,但要精进修行,这种原野山林可比队上好太多了。更何况,在这个地方随时都有野兽让他试招。虽然队上在也许多武议士,但总不能拿他们来当威力未知的招式的活靶。 这一次出外出现了不能长期入定的因素,让他不敢进行筋脉内息与丹田的修练。 由於周荃硬是跟来。深怕她会在封闭六识时发生意外,季行云只好从事一些真气运用的技巧训练。本来他是想朝第八颗质内丹迈进,因为周荃的关系,只好把这个炼丹的计画加以延迟。 虽然是在山林之中,不过周荃在探望了几次季行云,走起森林野道也变得相当顺手。甚至还有能猎补一些野免、獐子,为季行云作顿美味的餐点。只是这一次她待得也太久了。通常周荃不可能会在野外过夜,而这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竟然还没有人来接她,这让季行云开始心生疑惑。 他们两人现在正坐在营火前面吃著野菜煮成的早点。 “小荃,你不说小夜姊会来接你,怎麽都没出现?”季行云总於忍不住地向她寻问。 “啊、这个、今天就会来了!这个野莓很好吃喔!是我特别去采的。”周荃似乎有点不安的样子。 “这样啊。可是你前天不是说昨下午就会来接你回去吗?” “有吗?我记得是今天。应该是小云哥听错了!” 季行云收起轻松的神色,严肃的说:“小荃、你来陪我是很好。但是我不希望你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你爹爹见不到你会很担心的。” 不提起周礼还好,一提起小荃的父亲,周荃的小脸就开始抖动。然後眼睛马上变得水汪汪的,大大的眼框开始充满泪液。 没想到一句较为严厉的话就让小荃眼泪盈框,季行云马上慌了。他可以面不改色的面对可怕的草原恶狼,可以谈笑风声地与致命的巨大螳螂对决,可是他却无法应付周荃的眼泪。 只见季行云著急慌张的说:“小荃~小云哥绝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我只是怕周老伯会担心!小荃先别哭,凡事好商量。” 季行云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麽问题,可是他一说完本只是热泪盈框的周荃马上激动地豪涛大哭。 “怎、怎麽了,小荃!先别哭!”季行云对眼前的状况完全是束手无策。 到底是那里出错了?季行云对她大哭的原因毫无头绪,只能不知所措地安辅她。 周荃哭了好一会,才渐渐平息,一面抽慉著满脸委屈像的说道:“小云哥~爹爹不要小荃了~” 周礼不要小荃了?这怎麽可能。爱惜这位心肝宝逾越性命的周礼怎麽可能会不要她!这比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可能性还小。 不过知道周荃哭泣的原因不是源於自己,季行云心情也轻松多了。他试探性的问道:“发生什麽事了吗?你爹爹一向最疼你了,怎麽会不要小荃呢?是不是你误会了?” 周荃笃定的说:“才没有呢!爹爹去一趟炎郡就请人捎信回来,要带一个女人回来当我的妈妈!爹爹有了新的老婆,又生了弟弟妹妹後一定就会把小荃抛到脑後!” 原来是这样。季行云想起来了,上一次回到南城时有听方管家提到。周礼近来得担心小荃越来越“野”。虽然这代表她身体健康体力充沛,可是不能老玩些充满激烈而危险的运动,甚至偶尔还跟人打架,一点淑女的味道都没有。周礼提到如果有个温柔的女性陪在她身边,这个状况也许多够改善。 基本上周礼想要续弦,也是为了周荃打算。 了解这一层道理的季行云便道:“小荃,你想太多了啦。有个新妈妈作伴不也很好?你可以跟她学做好吃的蛋糕、也会有人陪你逛街买东西。” 周荃嘟著嘴,悲惨的说:“才不是呢!小云哥都不知道後母有多可怕!後母不但会叫人去睡柴房、要人负责打扫还不给饭吃,还会化装成巫婆的样子卖毒苹果给人家吃!” “这……”听到周荃的回答,季行云觉得又气又好笑。看来所谓的童话还真把“後母”彻彻底底的妖魔化。天真无邪的周荃则完完全全把童话故事当成真的,对於还没嫁进门的後母已经充满恐惧感了。 “小荃,你放心啦。多了一个新妈妈只会多一个人来疼爱小荃。” “小云哥骗人!世上那有好心的後母!”季行云话完全不被采信。 没办法,他只好退而求其,又道:“这样吧,等会我带你回家,然後叫你爹爹先不要把你找新妈妈。” “真的?” “真的!” 得到季行云的保证,周荃才破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小云哥最好了!” “那麽你一趟是自己偷出来的吗?” “才…才不是呢!我、我有留下一封书信放在大厅啦……”周荃的话越说越小声,最後则是低著头发出蚊声。 季行云叹了口气。他可以想像现在周府一定乱成一团,还有方管家四处跳脚的鲜明影像。 “好了、好了,小荃下次不可以这样了。 第286章 快把早餐吃一吃,等会我们就动身回家。” 季行云顿了顿,语气一转却向周荃身後喊道:“两位朋友,如果你们需要帮的话就出来说话。要只是路经此地,也请就此离去。” “咦?有人在这附近啊!” 季行云点点头。早在开始用餐时季行云就发现有人直挻挻地朝这里前进。似乎是冲著两人而来。现在已经进入他认定的危险范围内,为了周荃的安全,季行云先行道破以防他们发动突袭。 林中传来回话。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问一下通往南城的路该怎麽走!” 没一会,一位男子与男孩就出现在季行云眼前。 季行云只觉得那位年长的男士功力深厚而充满怒气,似乎带点危险的味道。另一位男生则紧盯著他们,还不小心地流出口水,也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没有恶意?就他们外表来看,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这两个人不跑出来,季行云还觉得不打紧。他原本认为他们只是四处云游的武术家,恰巧路经之地。一站出来,一看就知道他们不是那种惯走山路道的人物。身上即没有准备在外野营的东西,也没有任何野外求生的工具。而且看他们狼狈的样子,很显然是在这片野林中赶路已久。 若依白任的说法,这类人只有两种情况。没有危险性的是不小心迷路的人,有危险性的则是亡命之徒。 要说是迷路,季行云可不大相信。南城、南群的首府,只要延著最大最宽的官道就能通达的都市,再怎麽迷路也不会走失到这种原始森林。 那位年长一点的,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是位武艺不凡的人。由他这种急躁不安的神情来看,八成是位以武伤人而犯案的亡命之徒。另一位小的,眼中透露出贪婪的诡光,好像是针对周荃而发。这种眼神实在让季行云担心,不知道那个男生在打什麽下流主意。 “大爷我叫雷叔迅。是南郡雷家的好手,出外多年难得要回家一趟。小兄弟你可知道由此地要怎麽走向南城?” 这两人正是武风士雷叔迅师徒。由於雷叔迅的“不小心”让他们在山野中迷了路。经过两天两夜奋斗,雷叔迅心情自然相当恶劣。再加上武风士的尊严作崇,要他底头向一位陌生人问路,还是问“回家”的路,更让他觉得丢脸。脸上的表情自然不会好看。 至於陈清的渴望与口水可不是针对周荃。跟著雷叔迅在这种荒野走了两天,断粮一天年纪当尚幼的陈清早就饿得难以自己。见到有厨火与阵阵地食物香味,唾线不受大脑控制地分泌唾液。那种垂涎欲滴的样子,在不明所以的人眼中活像个小色狼。 雷叔迅不报名字还好,季行云原本只是很怀疑他们是籍山野逃亡的人,报了名字季行云与周荃马上就把他们定位为捏造假命的恶徒。南郡雷家的人会不知晓回南城的道路?季行云暗自摇摇头,要说谎编理由,也该讲不容易被识破的谎言。说这种连三岁小孩也骗不了的假话,也难他们要亡命天涯。 周荃见陈清那对贪婪的招子,不停往自己之上游走,心中就大觉不快。便悄声的季行云说:“小云哥,快把这些坏人赶走。由其是前个坏男生,好恶心喔!” 周荃的话虽然小声,但毕尽不是传音。这些话清清楚楚地传入武风士的耳中,让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陈清见两人交头接耳的,好像对他们小心提防的样子。忍不住解释道:“我们绝不是可疑人物。这位可是堂堂武议团的武风士雷叔迅大人。正好要到南城考核当地的武风。希望你们能指个路,武议团对两位的协助一定会给取适当的回报。” 陈清的话没有产生任何的正面效应。反更引起周荃的反感,她讥道:“武风士?他若是武风士?那我都可以当技研士了。算你们今天倒霉,冒牌货遇到了真正的武议士。你知道我身旁这位是谁吗?他就是南城武议团的小队长、季行云!” 周荃骄傲地介绍季行云後又道:“小云哥,这些人真过分,居然敢冒用武议团的名义。一定要把他们教训一顿再送官严办!” 周荃的话听在雷叔迅与陈清耳中,一样也是没有说服力。 因为季行云的样子再怎麽看也不过是二十初头的青少年。要说这样的人能当上武议团的小队长,那向来武风旺盛的南郡岂不是已经武风衰败人才凋零。 陈清想要回骂之时,雷叔迅运起真力,发出摄人狮吼:“你真的是武议团的小队长季行云!” 音爆震出!方圆数里内的鸟兽惊慌走散! 周荃只觉耳边一震,几乎站不任脚。还好季行云及时放出真气帮她护住心脉,才没让她受到内伤。但也让她一时喘不过气,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 对方骤然发难露了一手,季行云可不高兴了。只有他一个到是无所谓。但是要伤了他的朋友那可就触动到他的逆鳞。 季行云也是真气流动,束气成音一声吼道:“大丈夫坐对改名、行不性!” 音波由他口中射出,虽没有对方那种霸道,但也声势惊人。更难得的是雷叔迅的震音由丹田发出向前方四散,而季行云却出自丹田,经由口舌形成一道圆柱的音波,正好直击对手。在这音柱之外竟无声响。 就威力,季行云是弱了一点,但以技巧与难度,却比雷叔迅高上数倍。 双方出手试探,便知深浅。 季行云突然有种觉得可惜的遗憾,这位“冒牌”的武风士武应该足以位居小队长之职。却是走入岐途,令人叹息。看到他,季行云想起了玖千山与李魁,眼神中便流出同情的光泽。 对於季行云的表现。雷叔迅甚是惊奇。这位年青人还真是深藏不露,不可以外貌观之。小小的身躯中竟然蕴藏如此高明的技巧与实力。只是光这样,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位未脱稚气的青年会是季行云,那位大队长特别交待要注意的小队长。 “你似乎会一点功夫。不过这样就自称为武议团的小队长,未免过於自大。”雷叔迅道。 季行云却是回道:“可惜,你有这份能力却不行正道。” 周荃这时顺了气,气呼呼的说:“小云哥,这人好坏!震得我耳朵好痛,你一定要把他捉去关起来!” 陈清回骂道:“无礼的小丫头!虽然师父他有时粗心了点,偶尔会不顾别人的感受,但他好歹也是名武风士,竟然说要把他捉起来关!你算那根葱啊!” “把坏人抓去关有什麽不对!拜这种人做师父,看你这附德性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什麽、我是坏人!你才是泼妇,母老虎!” 两个大的正用真气进行著无形的争斗,而两个小的也不停打著口水战。 雷叔迅自觉功力高出对手不只一筹,可是却怎麽也无法压制对方。加上两天来迷路造成的心气烦躁,他心想堂堂的武风士怎麽可以输给一个小队长,非得在武功上夺下一城,再风风光光地叫他领路进城。於是出手了,一场因误会而生的比试就在这野地上展开。 第八章腃出 武议团的武风士之间水准虽然相差很大,不过基本上至少都是小队长级以上的人物。其中不少是懒很当中队长,而实力又超越技研士、小队长而将他们塞到武风士的职位。 雷叔迅也许不是最顶尖的武风士,至少也有接近中队长的能耐。再怎麽说,能当上武风士也不会是个泛泛之辈。 无形的气势之争居於劣势让他起了争斗之心。 “看打!” 一声喝响,毫不客气一拳随即而出,带著惊天之雷,法印惊雷! 惊雷,可说是雷家初阶的法印,最为广泛使用的法印。一拳击出可以夹带风雷之威,让人防得了拳势,却躲不过雷电之网。 雷叔迅这一拳可是说是最标准的惊雷,也可称得上最为完全的惊雷。拳取中路,直打丹田。雷网严密紧罩对手全身,後发先至。让人先触电殛,摄人心神、扰人意志,重拳再至,叫人避无可避。 但要破解之招也非难事。只要拥有强大的护真气,可以完全抵御电殛之威,不受电网影响。或著身形极快,快过雷电亦可退避电网。 但季行云并不以强大的内息见长,动作虽快却不愿疾退。因为他不能退。一退,身旁的周荃就要代他受击。一退,就常了先机,让对手顺利展开攻势一路进击。 却见他一掌缓缓推出。同时一道薄而实的真气形成一道气壁随著手掌向前推进。就在电网触及之前,这道极薄的真气却分成两片,在极短的瞬间形成一道真空障壁。前方的气壁碰上了电网马上破碎,残破的真气则向下沈去,流地面。而前方的真空让雷电失去传导的介质。在破碎的真气引导下,电网也跟著向下流下流窜,强大的电力就此被导入流入地下。季行云就以极少的真气化法惊天电雷。 下一刻手掌也迎向重拳。 缓慢推进的手掌,就在即然接触重拳之前突来一震!劲力由後脚姆指,传导至小腿、在膝间弹了一下,传至大腿、腰间扭力,又传至腹部、丹田气块射出,又飞至胸前,肩膀随即弹动,大臂、小臂瞬间伸直、转动,手掌为之一翻。发出淋漓尽致的一掌。 碰的一声。拳掌交会。 季行云前脚後退变为後脚、立定。 雷叔迅却觉拳头打在金钢铁石之上,还是由高空疾速落下的金钢铁石之上。他先行出手,却吃了大亏。拳掌交会,连退三步,同时左拳在季行云闪瞬寸劲之下已经出现骨折,手臂亦被回气劲给震麻。 第287章 一只左手可以说是暂时失去作用! 一个照面,就让雷叔迅战力大失三分。这让他动新评估对手的能耐,眼前青年的实力别说是武议团的小队长,就是武风士也有资格,甚至当个中队长也不过。雷叔迅不再认为他在撒谎,这样的人物没有必要谦称为武议团的小队长。同时,大队长特别交待他要注意小队长季行云,也许是打算提携这位武艺超越一般小队长的人,而特别派他来测验他的能耐。 雷叔迅心想即然这样,那就好好大干一场吧! 发现对手使出惊雷。季行云也重新评估眼前这位壮年人的话。他也许没有说谎,至少他可能是雷家的人。只是自称为武风士?这一手虽然漂高,但距离他知道的武风士还有一段距离。虽然他见过的武风士不多,不过一样是武风士实力不会相差太远吧? 这位男子所展现的实力可还远不及武风士柴门。但季行云却不知武风士之间的实力其实差距甚大,而柴门可是由中队长退位的武风士,算是较强的武风士。另一方面也是他能力提升,也将高手的标准向上提升。 会了一招,季行云认为这个男士应该还不成威胁,但雷电之威难以抵御,要他使出震电岂不连周荃都会遭殃。为了小女孩的安全,季行云便道:“你现在就乖乖离去,我不会为难你。” 周荃却叫道:“小云哥怎麽可以这样!作为武议团的表帅,应该把坏人抓起来。那能私纵歹徒。” 雷叔迅也道:“好小子,真有两下子。可让老子手痒了。身为武议士,遇到好手怎能不比划比笔划。还是说南郡的武议士不敢接受登上门的挑战?” 他的话让季行云有种熟悉的感觉,这还真像大姊头会说的话,难到他真的是武风士?不可能,要他没说谎实在不合理。那有南郡出身的人会不知道通往南城的道路。一名四处旅游的武风士会因为迷路而出现在这种地方。怎麽想都觉得不可能。 不过对方即然持要战斗,季行云自然也不会逃避。便道:“小荃,你乖乖的退到一旁。看小云哥打败他。” 周荃听话地退开了,陈清也知机地退到一旁。 “好小子,口气到是不小。别以为那一拳就是老子的实力。告诉你,雷家的人不一定就要拳头,用雷影、惊雷的。老子真正拿手的可是兵器。” 真是新鲜的说法。雷家之人并非不用兵器,但雷家高手通常不贯用兵刃。由於多数的武器是由钢铁打造。而金属的东西会妨碍雷系法印的施用。武器带来的益助,并未能超越雷电强大的威力。是以雷家的高手要发挥全部的实力,往往是靠一对肉掌。 当然他们也会学习长枪大刀,但多只是为了领军打仗而习之。雷电的法印还是他们的最爱。 这位雷叔迅却以兵器自傲,实在脱离一般雷家子弟的武学范畴。听了他的话,季行云双眼为之一亮,好奇心因而引发,豪气万丈地说:“很好,就让我领教雷家的兵刃工夫!” “好、看打!” 一声喝响,雷叔迅手一挥,一道银轮疾而射出!季行云为之一惊,来得好快!猛然偏头,发丝寸落。同时雷叔迅转身回旋,向四面八方发出数道薄而坚利的气掌。季行云横移一步避开气掌。耳边传来阵阵轰响。一棵棵百年老树就在他的坚利的气掌下结束了继续向上生长的生涯。 就在季行云对他耗费大量的真气砍树伐木而深感不解时,他笑道:“好了,碍事的障碍清除了。我可要展开强大的攻势,发挥我真正的实力。” 说罢,他就由背上取出数把又薄而未开锋的回旋标。二话不说,就先射出一把。当然回旋标也许飞很迅疾,但光这样还别想打中季行云。只是他射了一发又一发。最後四处都是他的回旋标在四处飞旋。手上的回旋已经射尽又拿出一个银轮,露出一个得意地笑容,跳入飞舞旋标之中。银轮,映射朝阳,反射出危险的光芒。 要跳出这片“回旋标海”并不困难。季行云却不这麽做。因为他不想在地利上占对手便宜,即然这位自称是武风士的雷叔迅已经浪费大量的真气,清出一块让他能施展长才的功夫,如不见识见这种功夫的效用那就太可惜了。 数把回旋标在身旁飞来飞去,虽然只是很单纯地飞来飞去,可是光是这些回旋标的存在就已经造成季行云活动上的干扰。更别提它们偶尔还会朝著季行云飞袭。 雷叔迅一手提著银轮,就用夸张的动作往季行云身上砸去。面对这样的攻击,季行云不免在心中摇头。同时怀疑他是不是只会说大话,而没有真材实料。动作这麽大,这麽明显,要躲不过也很难。想要由中找到空隙反击也不困难。 就在季行云失望之际,灵敏的感觉却告诉他身後、背右各有一把回旋标向他袭来。一个飞向他的前方,一个则朝他的背部直进。要是借机反击,不就等於自己送上回旋标的前进路线。 心念一转,便从容地向右横跨,避开了所有的攻势。 然而季行云的这个反应似乎在也雷叔迅的预料之中。只见他手上的银轮砸上一把回旋标,让那把回旋标瞬间加速飞折,直取季行云中门。而另一手也接住另一把回旋回标,顺著他那夸张的动作,一个回身又把回旋标射出! 季行云这才知道对手的旋回标可不是好看的。似乎每个回旋标都在他掌控之中。 紧急向後翻身避开,同时发了一掌,将另一把回旋标击落。 落地,季行云与雷叔迅的距离已经拉至三影。 季行云暗中观察回旋标的行进路线,以期预测他们的动向。这三影的距离并不能拖延雷叔的攻击。只见他将手上唯一的兵刃疾射而出,完全不给季行云喘息的机。 银轮飞快,四周又有许多回旋标防碍季行云移动闪躲,他有点狼狈地翻滚避开。这一翻,就让他连翻数圈。因为手上已经没有任何兵刀的雷叔迅籍机打出数道轰雷,如紫龙出海般的雷光一道又一道地打他身旁,显得惊险万分! 躲了几轮,季行云深觉厌气。“难到就有你掌握了距离吗?”随著心中的喊叫,三道残月斩在他翻滚又避开一道轰雷时,也分朝上、中、下三个方位射向对手。 一反反击适时地制止了连发不止的轰雷。季行云马上立起,同时趁机看准了数个回旋标。掌气连打,要击落这些像苍蝇般烦人的东西。 掌劲向回旋标飞回的方位。可是却落空了!并不是季行云打的不准,而是回旋标及时转向。要只有一把也许是巧合。突来的气流或什麽未知的因素都有可能让回旋标临时改变方位。可是七道掌气全部落空,这就不是巧合可以解释。 雷叔迅得意地叫道:“哈哈~小伙子,别白费力气了。要是这样就会被你击落,那我这招式那有可取之处。” 即然他有办法遥控这些回旋标,那就对他展开快攻,让他忙得无暇分心。看他怎麽办! 季行云瞬间加速,雷叔迅才得意地说完话,就发现季行云已经消失。同时人影一闪就到了身前。仓促接掌! 雷叔迅大感头痛!这那是他这身功力能打出的劲道。 每一拳、每一掌都包融了强大的潜劲。看似平凡无奇的基本拳路,由他施展,就成了威力无穷的招式。季行云并没有用什麽花俏的招式,也未曾灌注强大的真力。只是将出拳、推掌的动作用了最自然的体势,动用全身的关节与肌筋来为拳掌瞬间加速。以平常就在身体流动的真气增口肌肉与关节的力道,同时发扬回劲掌的精髓。每每出手都夹带一道高速的气块,让每一击都带有决定性的威力。 季行云没有浪费任何动作,也没有多用一分真力。打得雷叔迅连连退避,招架不能。 发现季行云的一招一式都有让他拳头骨折那掌的威力,让雷叔迅大感头痛!这个小子到是是怎麽练的!明明就不过二、三十岁,却能领悟气身合一、劲气无分的境界!让他不需使用特别的招式、动用大量的真气也能坐拥令人钦佩羡慕的力量。 季行云一施展开来,雷叔迅就只剩临危闪躲的份。就算四周都是他射出的武器却都无用武之地。他光是尽全力躲避那挨不得的拳功就已经力拙,那还有空去操控那些回旋标。 可是这样下去也撑不久。可是身为武风士的尊严,让雷叔迅一咬牙,冲著断骨切肉的气势,就在季行云又是一拳击往他胸前之时,法印震电瞬间作用。 全无预惊,强大的电流由他身体向外奔出。季行云首当其冲! 如果是一般人,必定无能防御。只能用身体、用强大的真气与这突来的电击对抗。 可他是季行云。他早有对策。震电发出的强大电流确实找上了他。只不过,雷电只在他身外流过,他安然无恙,拳势依旧。 雷叔迅压根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不可能!那有这种事!这是他唯一的念头。 然而季行云的一拳没有打尽。在震电发出之後,所有的回旋标像是受到了指示,一一飞来。要不想把众多的飞标亲热,就得马上退开。 季行云攻遭阻,不怒反喜。要这位雷叔迅只是单纯用震电换他一拳,不就代表他的实力仅仅如此,只是在作两败具伤的垂死争扎。 若是以硬受一拳,再以雷击迟缓对手的动作,让回旋标作出决胜一击。以一拳换取真正的胜利,虽然冒险,却不失良策。 季行云退开。雷叔迅也同时回身退避。 两人再度对峙,雷叔迅回了部分的回旋标。他吃惊的说道:“你可真厉害,连震电也无法损伤你半分!” 第288章 季行云笑道:“没什麽。只是被电了几次总会找到引导那种单纯无主的电流的方法。你要用爆雷球,还是轰雷,我可就没辄了。不过阁下还真能善用电、磁效应。选择不断飞舞的回旋标当武器,不但能融操控,还不会影响你所有的法印。值得参考。” 雷叔迅再道:“看样子,你这个小队长可真有两下子。那麽我要施绝招了,要我再伤不了你一根寒毛,我这个武风士岂不当假的。要下一招也拿你没辄,南城我没脸回去了。小心了。” 季行云从容说道:“紧管来吧。” “真是後生可畏。一名小队长,就让我这位武风士捉襟见肘。”雷叔迅在心中感叹著。而这位小长则是閒暇以待,双眼中放出期待的光芒。 这位小队长似乎要让对手有充分的准备,让他能够以最好的状况使出绝技。 知晓季行云的心意,雷叔迅也不客气,就认真地运起真力毫不保留地为他最後一招作准备。 他,双手各握著两枚回旋标,电气流转。手上传出点点雷光,似乎是金属制品的回旋标让他的手掌不时受到电击而产生激烈的反应。 四枚回旋标上充满了电子,不停放出紫青色的光芒。回旋标也因电子的撞击也渐渐转为暗红。强大的电流已经让回旋标产生高热了。 季行云疑惑地看著雷叔迅。他是在为回旋标加热吗?观察著他的动作,对他引起为傲的绝技一点头绪也没有。雷系的法印,光是雷电的流动就很有威力,实在没必要把雷能转换为热能。这种作法只是徒耗真力,并无法产生更大的威力。只是看到雷叔迅认真的样子,几乎把他剩馀的真力全部赌上。 虽然还是无法猜出他的用意,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季行云也运起真气在身边布上一层又一层的各式防护气罩。 察觉到季行云的应对方式,雷叔迅不免在心中暗暗叹息。 “果然还只是个年轻的小队来。经验毕尽还是不足。虽然层层重重的真气护壁能够提不少防护力,可是也会牺牲机动力。这小伙子最善长不就是充份运动身体的活动力,单以真气的丰厚度那能挨得起强力的打击。” 虽然替季行云的行动感到可惜,不过雷叔迅可不会因而放水。毕尽他也赌上武风士的声誉,要因一时心软而引败含恨,可就得不偿失了。 雷叔迅已经做好准备,蓄势涵劲准备发出惊天一击。只是他还在等著。期待季行云有一丝丝破绽与弱点。只是季行云似乎对雷叔迅强大的气势没感到任何一点压力,反而像是满心欢喜地期待著。 “这个小伙子…”雷叔迅实在想不出该怎麽形容季行云。难到在他的字典中没有紧张两个字吗? 没办法了,再撑下去自己的双手可要先被高温的回旋标所伤。更何况手骨的伤也要快点处理,不能再加拖延。 雷叔迅终於动了! 两个回转,将四枚回旋标全数射出。远端遥控直取对手。 季行云没动,他笑了。璀璨烂漫的笑容,好像期待已久的好事终於来了~“他真的要硬接我的绝技?”雷叔迅再度起了疑心,要真这样那我何必多等几时,凭白消耗真气! “可是我这绝技威力极大,要他接不住怎麽办~”已经渐渐欣赏季行云的雷叔迅不愿意一位大青年因而重残甚至丧命。 但他这个念头一闪即逝。一名武议士要硬接人绝技,就此伤残只能怪他自不量力,半点怨不得人! “就让我看看你全部的实力吧!小鬼。” 雷叔迅真气再扬,双手直伸,低音鸣动。回旋标已由四个方位接近,但两道银光却以更快的速度由季行云後方飞来! 季行云乐道:“好!” 不过他还是未曾移动脚步一分。那两道银光正是雷叔迅之前投射而出的银轮,它们分由两个方向由季行云两侧穿过,若季行云妄动一分反而会被击中。 接下来的变化就出乎季行云的意料。那两个银轮撞上了回旋标,回旋标并非因而改变方向。 回旋标整个被击毁!变成破片,每一个破片都夹带著惊人的电气,与瞬间爆发的加速度! 四个回旋标化为千百个碎片,由四面八方炸向季行云。 紧密如雨,避无可避! 季行云对雷叔迅的绝技感到意外,而雷叔迅对季行云的应对之策则是惊惧不定! 他竟然还是没动。不过就算要动,也是避之不及。 人没动,可是他身周的气罩却动了。季行云周身的气压顿时骤变! 轰然一声! 雷叔迅只觉得季行云自爆了!以他为中心,强大的气爆产生,发出令人耳鸣的震响,更吹倒了一旁观战的陈清与周荃。 “好小子!到底干了什麽好事!”真力近竭的雷叔迅低下身子,一手抓著被他砍倒的树根,又气又急地骂著。 “哇~小云哥~”周荃伏在地上,关心又紧张地叫了出来。 风暴来得突然,去得也快。只是一瞬间的暴炸,风消云散後季行云还是完完整整地站在原地。 雷叔迅心有馀悸地左看右看。回旋标的破片散满四周,所幸没有伤到他人。 雷叔迅骂道:“喂!小子,你太乱来了吧!” 季行云歪著头,似乎正在苦思。 过了两秒他才道:“不一样,效果然我想像的差好多。还是东方家的人用得好。” 听这话後雷叔迅又吓了一大跳。这小子竟然借机试招。还是施用未曾施用的新技巧!这小子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而且他到底怎麽办到的?就以他这还不能算是极高的内息,怎能引发这种威力的气爆!这小伙子太有趣了。输给他并不冤枉。 第九章外交使团 季行云向雷叔迅报拳说道:“多谢指教,武风士先生。” 说完季行云就走向周荃,关心道:“对不起,没事吧?” 周荃见季行云无恙,欢喜地站起,道:“没事~唉呀~”脚一痛又差点倒下。 季行云马上扶她一把,关切地看了看才安然道:“还好,只是有点扭伤。来小云哥带你回去。” 趴季行云背上,周荃又问道:“不把那两个人送官吗?” 季行云没回她的话,反向雷叔迅道:“树下那有我昨天打的免肉还有饮水。热一热就可以吃了。请两位保重。要往南城吗?向西行直四十里路就可以看见官道。要北上还是南下任君选择。两位告辞了。” 说完话,季行云就背著周荃向西南方前进。 周荃嘟著嘴又问道:“他真的是武风士吗?怎麽觉得逊逊的?” 季行云小声回道:“应该不是,不过也不会是多坏的人。就帮他们一点忙,希望他能就此改过自新。” “小云哥就是好心~” “师父你没事吧?”季行云走後,雷叔迅就又因力竭而坐下,陈清立即跑过来关心。 “没事、没事,还不快去重新点燃柴火,把免肉烤来吃。” “喔!是!”听到有吃的,陈清高兴地抛下师父,去张罗一切。 雷叔迅摇摇头道:“真是丢脸,连一个小队长也打不过,到最後还不被人当成武风士。这个南城,还真没脸回去。算了,反正季行云也见了、架也打了,可以回去交差了。” 能够成为法天、联邦议会议长的人还有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然而今天法天的联邦议长却是战战兢兢地前往他受邀的地方。 那个地方,他并非未曾去过。相反的,他已经去过好几趟。第一次是他成为扬川郡主议会议长、第二次是他第一次当选联邦议长。还有第三次,也是最近的一次就是他连任联邦议长之时。然而之前的每一次都是与众多的主议会议长、联邦议会的资深议长一同前来参访。 个人受邀,可真是那个地方破天荒的举动。 邀请函上,署名“穹紫环、宇变”。 联邦议长蓝靖肃对这个名字一点印像也没有。不过只要是那个地方发出的邀请函就不能待慢。可他怎麽也想不透对方找他就竟所为何事? 带著不安与兴奋的混合体,他坐著巨蝓兽渐渐朝那个地方移动。 天园-法天联邦中最为神秘的地方。虽然住在里面的人并没有任何装神秘的意图。只是不与外界交流,又甚少有人进出。再加上天园方圆百里被法天列为一级军事禁区。即使是天园所在的都郡主议会议长想要进入,都困难重重。 不过天园里面的某个角落却正上演著一出许多家庭中都会出现的吵闹戏剧。 主角之一的女孩,穹紫环面无惧色地看著正对她大吼大叫的监护人-宇变。她可爱又充满活力的脸上非但没有一点点悔过与反省的表情,反而还露出一点点小恶魔般的笑容。 而在场的还有空还生。他静静地看著这场监护人与被监护人之间的战争。在他的眼中,让场战争的结果是可以预见的。那位监护肯定要吃下第一百零七次败仗。这位中年男子想到等会宇变的表情,他的嘴角就略为扬起。同时他感到非常也庆幸,当初没有接受这个小女孩父亲的委托,成为她的监护人。 好不容易,宇变骂累了。语气渐为缓和,道:“我真搞不懂你这颗小脑袋瓜中到底装了什麽东西!难到就不能让我有一天的清心安稳吗?” “可是…” 穹紫环故做委屈的说:“是你自己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而且去拜访住在北方的叔叔伯伯与阿姨们有什麽不好?” “对,可是你的禁足惩令还没解除呢!还有,不过是要到北方的太宇何必绕著大陆走半圈。 第289章 以直线前进,穿过山脉直抵太宇也不过几天的行程。你却洋洋洒洒规画了整整一年的行程!分明就是籍机逃避禁足。” 穹紫环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望著宇变,发出令人难以招架的娇嫩语词:“我那有~宇哥~你不可以诬赖我啦~人家不过还是个小孩子,那有能穿越又高又险峻的黑暗山脉。而且要出门远行总要先排好行程,做好计画。这可都是宇哥您教我的啊。” 一边说著,她还一面靠向宇变。让他倍感压力。 “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要放你出门,那怎麽跟其他人交待。更何况还要出去进行长达一年的旅行。门都没有!”宇变坚守立场,绝不妥协。 “可是……”穹紫环作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宇变提高警觉,他知道这个小妮子真正的攻势这才要展开。这一回说什麽也不能再让她得逞。 “好吧…即然您都这麽说了。我只好死心了。”穹紫环失望地说著。 宇变几乎不感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会主动放弃!有问题,直觉反应就是有问题。这个鬼灵精怎麽可能这样就放弃。 就在宇变深感奇怪之际,穹紫环自顾地走到一旁的书桌,拿出预备的信函就开始提笔疾书。 这个举动自然引起宇变的关注,他走到一旁看看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到底在写些什麽。这一看可又把他气坏了! 他一把抢过这封信函,怒骂道:“什麽!你这…怎麽可以这样!用我的名义请法天的联邦议长过来!” 穹紫环又装出无辜的样子,歉然说道:“我以为你一定会答应让我出去。所以就请蓝先生帮我张罗旅行所需的一切。” “喂!小朋友!我平常是怎麽教你的。即使有特别理由就不要干预地上世界的运作!你这是…还用我的名义写信,请法天帮你打理旅行的一切!你、这…想气死我吗!” “可是,我们所有用到的东西不是都向法天的联邦议会要来的吗?反正到头来还是要跟他们拿,直接请联邦议长过来商量所需的一切,不是更方便?” 宇变忍住想要掐死这个小恶魔的冲动,尽量用最缓和的语气问道:“那你有把行程也告诉蓝议长吗?” 穹紫环爽快的说:“当然,没告诉他怎麽让他准备一切?” “这、你……”宇变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长像清秀的男生走入这间房间。他向空还生行个小礼,就到宇变身旁,说道:“宇先生,蓝议长到了。正在招待室等著。” “什麽!”宇变激动地吼了出来,把传话的小男生吓了一跳。 “啊、对不起。谢谢。我等会过就去。” 等到小男生皱著脸跑出房间後,宇变才又责问道:“紫环~你的请托函是那时候寄出去的!” 穹紫环轻松地回答:“要长途旅行,总得要让人有充份的准备时间。我应该是在十天半个月前蓝先生就收到了。” “说清楚!是十天还是半个月!” “……正好是二十五天前寄出的。” “二十五天前!你!很好,很好。真有你的,竟然能暪我这麽久1 穹紫环伸伸舌头,不好意思地说:“即然宇哥坚决不让人家去,那我现在就去向蓝先生解释一下。向他说声报歉。” 说完,穹紫环就往门口走去。 “等会!谁让你去多话了!”宇变马上出言制止,然後对房内的另一位成年人秀出求助的目光。 空还生摇摇头,笑道:“算了。宇变,就让她走这一趟。总不能让蓝议长白忙。就让我陪这小丫头走一回好了。” “这…这怎麽好意思。” “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是来这渡假的。多看看这个地方的风光不也正好。难到你要抛下其他四个孩子,并且停课一年吗?” “这…没办法了。只好这样。”宇变无奈地妥协。 “蓝议长那边我就不过去了。我怕等会又会忍不住对这个鬼灵精大吼大叫,那可就丢脸了。” 穹紫环高兴地说:“那宇哥是答应了!” “算是吧~不过等你回来,就要禁足反省三年!” 穹紫环兴奋地抱住宇变,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欢呼道:“我就知道宇哥最通情达礼了。你放心,我一定会乖乖的,不会给你带来麻烦,更不会让你操心。” “空老师,我们去找蓝先生吧~”拉著空还生的手,穹紫环蹦蹦跳跳地往招待室前进。 看著她活泼的样子,宇变摇摇头,红著脸苦笑道:“我是不是放一个移动炸弹出去?” 到了招待室,蓝靖肃起身迎接两人。 穹紫环也不多加寒喧,直接由怀中取出一小叠纸张放到蓝靖肃前面,就道:“这是一趟环游大陆的行程,希望你能帮忙打理一切。两天後我与这位空老师会到都城找你。反正你们该多多与大陆上的各国进行交流,我们正好扮演法天的亲善大使。不知你意下如何?” 蓝靖肃还没搞清楚是怎麽回事,就觉得眼前的小姑娘竟然放出惊人的势气,几乎令他无法动弹,而她的也话好像代表著权威,让人无法拒绝。 连想著还没想,蓝靖肃就直接回答:“这是在下的荣幸。” 而一旁的空还生却皱起了眉头。 三人的商讨很快就结束了。 蓝靖肃虽然在一开始是糊里糊涂地答应了。可是当他离开时并没有後悔。这可是从中了解天园与其中人物的大好机会。而且更是一个宣扬国威的途径。他看不出来对法天有任何坏处,而派出这种深藏不露的人物当法天的使节,不也借天园人物的力量让大陆上的各国了解法天的强大。 总之蓝靖肃的脑筋不停转动,要让这一次的使节团给法天带来最大的利益。 送走了蓝议长,空还生才语气略严厉地对穹紫环责道:“说谎可是不好的习惯。” 穹紫环面对反省的答道:“我知道。可是不这样,宇哥是不会答应让我出门。” 空还生看著若有所思的穹紫环,叹了口气才温和地说:“算了。这次就帮你保密。你很担苍眠月吧?我也想去探探这个孩子的情况。” “空老师,你知道啦。” “你这丫头虽然乱来,但不是真的乱来。不过就为了到绿海一趟何必如此大费周张呢?下次偷偷告诉我,让空老师把你偷渡出去。” “嘻~谢谢你。不过只会依靠老师那怎行呢。” 蓝靖肃一回到都郡就马上前往武议团的团本部。名义上武议团为法天、联邦议会的直属机构,实际武议团几乎是独立运作。即使是联邦议长也不能直接命令武议士,而要透过联邦议会的决议才能动用武议团的高级人员。不过规定是这麽一回事,基本上即然能成为联邦议长必然有丰厚的人脉基础,再加上现任的武议团团长又是另一个蓝家的第二号人-蓝世伦,两人交情也相当深厚。透过这层关系要借用几名武议士绝不成问题。更何况,这还关系到“天园”,想必蓝世伦的反应会更加激烈。 由於联邦议长的身份,蓝靖肃毫无阻碍地就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武议团长的办公室。 本来是一附兴致高昴的面容,一踏入团长室见到里面还有第三个人,蓝靖肃的表情马上改变。虽然不至於对那个人露出讨厌的神色,却暗自提高警觉。 然而小小的真劲波动似乎都逃不过那位年青人的法眼。察觉联邦议长不小心露出的敌意,他反而潇洒地说:“呵、在下似乎不受到蓝议长的欢迎。那就容请退席。这事以後再谈吧,蓝团长。” 年青人也不等蓝世伦的回应,就径行离去。这种态度可说是一点也不把武议团的团长放眼里,更让人惊讶的是蓝世伦也不在意,就任他告退。 等到第三者离开後,联邦义长才道:“这位秀流风可真是目中无人。” 蓝世伦笑道:“不用管他,虽然我还是不清楚他的真正目的。但至少他目前的行为对法天是有利无害。不必理会他这种嚣张的态度。若我们动怒与他发生冲突,这个都郡可能会面临一场浩劫。只为了消灭一个“暂时”还无害的人,这个代价太大了。而他也知道这一点所人才会如此放肆。” 顿了顿又道:“靖老,您今日亲身来访可是为了天园的事?” “你全知道了?” 蓝世伦摇摇头道:“不,只是您才由园里出来。就急急忙忙往团部跑必有要事商确。” 蓝靖肃闻言,不悦的说:“你又派暗部的人监视我了。” “您误会了。靖老可是蓝家显世的中流抵住,可不能有任何万一。小弟只是派几名家中的人员保护您的安全罢了。” “监视就监视,说得这麽好听。” 蓝世伦讨饶道:“哎呀,靖老别发火。小弟只是一番好心。还是您接受小弟的建议,接受家中好手权当您的私人护卫。这样小弟也不必时时刻刻心您的安危。” 蓝靖肃点点头好像心领好意的样子,道:“真是谢谢团长的关切。不过要找护卫,蓝家中也不乏顶尖好手。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呵…这样吗?咱们同是“蓝家”,宗岐而源同,你也别分得太清楚。” “这你大可放心。有需要时,一定会向你求援。”蓝靖肃的语气不像是要向人求助,反像是要拉人下水的样子。 “这是小弟的荣幸。”不过,蓝世伦却笑著接受了。 两人抬杠了一会,蓝世伦语气一转,问道:“靖老可以告知小弟在园里的所见所闻吗?” 这本来就是蓝靖肃的来意,不过他却不直言,随言道:“我虽然被邀进入园里,可也没看到什麽。 第290章 不过跟一个小女孩聊聊天罢了。” 蓝世伦故作惊讶地说道:“一个小女孩?怎麽,一位小女孩也得劳动靖老您的大驾。她不会是把您閒话家常去了?” “到也不是,是一位小女孩想要环游大陆,请我帮她筹画一切。” “那靖老答应了吗?” “你说呢?” 蓝世伦点点头,道:“那麽有什麽需要出力的?” “除了那位女孩外,虽还有一位长辈会陪伴她。不过,她想籍法天的名义出游,那我等就有义务保护这两位贵人。所有得由武议团借请几名“信得过”的人员。” 蓝世伦闻言知意,笑道:“虽然我知道由那里出来的人是不需要我们的“保护”,不过还是得好好“保护”才行。就像我用心“保护”靖老一样。” 蓝靖肃不满地说:“如何?他们两天後就要过来。我可没能时间在这跟你瞎耗。” “靖老您别动怒。难得能亲眼见见园里的人,要不是走不开我还想亲身当那人的护卫。两天後我会亲身带著人选过去。” “很好。就这麽说定了。到时的报告可别忘了腾一分到联邦议会。” 蓝世伦恭敬地答道:“是的,靖老,这是当然。暗部做事无时不刻都依照联邦议会与十二先灵的意旨。” 蓝靖肃看著蓝世伦恭敬的外表,却知道他心中正打著另一种主意。但不论如何,暗部的所做为都是为了法天的续存与安定。作法也许也偏激,却很有效。他也知道一旦自己的作为危害到法天,这名蓝世伦会毫不犹豫地下达格杀令。但不论如何,暗部目前还是支持著自己,这就够了。 季流风离开团长室之後,并没有回到研究室。他留了一部分的真气在那间办公室内。人虽不在,但其中的谈话却介由真气的传导,重现於他的耳畔。 这段谈话引起季流风的兴趣。有天园里的人要跑出来,而且还有一位成年人。 他早想会一会园里的人,却又担心只身闯入双拳难敌众人。这回可逮到落单的成年人跑出来。 听完两人的谈话,季流风心中有了主意。他偷偷地放出一颗光球,就送至联邦议长上空百影之处。然後带著笑容,满意地离开武议团。 螳螂补蝉黄雀在後。季流风似乎没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全然未练有内息的人,把他在武议团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当他一离开武议团後,这位原地拿著抹布在打扫的中年人就直接近入团长室。 见这位打扫的中年人进来,蓝世伦直接问道:“如何?他有何动作?” “回团长的话,季先生在议蓝长离去後才跟著离开。并且放出某种不明物体。” 蓝世伦点点头满意地说:“辛苦你了。下去吧。” “是的团长大人。” 蓝世伦走到窗口,看著联邦议长乖坐的巨蝓兽渐渐远离。似笑非笑地说:“靖老,你很想知道园里的人有多可怕吧?就让你讨厌的人帮你这个忙。季流风,你跟天园有何种恩怨呢?你帮我们研发法印应该是针对天园而发吧?若说你不是园里的人,怎麽会知晓法印的奥秘。若是,却又处处刺探园里的一切。这回特别帮你制造与园里的人接触的机会。希望你会满意、也让我满意。” 季流风一回到他的实验室,立即大声地嚷道:“太好了!总於有机会!” 一同与他来到法天的梁钧,及後来忍不住跟来的鷬鸠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们的结拜大哥。虽然季流风并非喜怒不露形的人,但往往神秘末测给人高人高去的感觉。 对很外人,他很可能用著笑脸跟人握手,却悄悄地把那人的手捏碎。他可以在谈笑风声地把招乌的精英部队尽数消威。一会看他郁闷的样子,可是只是因为饭後的小点心被别人偷吃了。但不论如何,他的表情总是平平淡淡的,不曾有过特别兴奋,也不曾有过极度愤怒。 而他这一次竟然会毫不掩饰地发出兴奋与期待的吼叫。这可是梁钧与鷬鸠两人破天荒看到的第一遭。 季流风像足了得到最喜欢的玩具的小孩,脸上的喜色怎麽也藏不住。稍为平静下来後,发现他的义妹与义弟都睁的眼睛瞪著他看。他反问道:“你们在看什麽?有什麽奇怪的东西吗?” 梁钧摇摇道:“没什麽。到大哥您遇上什麽好事了吗?” 季流风奇道:“你怎麽知道?” 鷬鸠道:“大哥您几乎把兴奋两字写在脸上了。那能不知道。” “喔…原来如此。回到这里,不用担心法天那些暗藏的眼睛,也就放松了一下。哈,不过到真的遇上了好事了。” 鷬鸠好奇地问道:“有什麽好事?让大哥如此期待。” “呵…可以一会一直想碰面的人,怎能不高兴呢。” 鷬鸠倔起嘴,问道:“大哥想见的人?是女人吗?” 季流风率然道:“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梁钧与鷬鸠同时回声。 “呵…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这是什麽话,很期待相遇的人,却不知是何许人也?梁钧叹了口气心想,这位大哥行事果然还是神秘难测。鷬鸠到没什麽特别的感觉,只知道那位大哥期待想碰面的人不是他的情人,也就松了口气。 季流风沈吟了一会,又道:“梁钧,帮我送份疾书回邦文。叫本山与紫衣过来。” “咦,要叫留钊那头笨牛过来!不要啦大哥。那家伙只会惹我生气。”鷬鸠撒娇阻道。 梁钧也谨慎的说:“要请六姊影倩过来吗?难到大哥要借重她的能力?” 由於紫衣影倩为前影流杀手,是名职业的暗杀者。虽然她已经在季流风的帮助完全脱离影流。但在邦文中为了协助阳光书文,还是经常进行暗杀的工作。帮阳光书文除法讨厌的政敌。 鷬鸠这时也发现季流风请要叫来的两人,正好是结拜的七人中专修武艺的两人。难到季流风需要武力的支援吗?可是,本山留钊与影倩的工夫在七人中虽属杰出,不过放到季流风身边就像萤萤之火跑到豔阳之下,一点功用也没有。 鷬鸠便道:“大哥要与你期待的人接触会有阻碍吗?难到以您的能力还会需要四弟与六妹的帮忙!” 季流风笑道:“阻碍一定会有的。我也能想像会是什麽阻碍。几名武议团的人员我还放不在眼里。只是不把那些讨厌的苍蝇引开,恐怕就没办法跟那个人好好交流交流。” 武议士只是讨人厌的苍蝇吗?梁钧这名前预备士暗自摇了摇头,这种话大概只有他能说的如此顺口,如此自然,还说得理所当然的样子。只是,能让把武议士都不放在眼里的季流风如此重视。那不知道是谁的那个人,究竟是什麽来历。 “通知紫衣、本山赶来的事就交给你了。” 季流风又交待了一声。然後露出一抹怨恨的表情,暗自喃道:“老爸,这回一定要让你承认我的能力!” 第十章外印的主人 一样是在法天境内。远在法天最南端的南城,同像是性季的另一位少年身边就没那某风雨却来的气氛。 这位几乎抛下身为武议团小队长所有义务的季行云。又躲到武议团的密室内,闭关练功。 若可以的话,他还是比较倾像於跑到野外。只是被雷义强力地制止,再加上担心周荃又会不顾危险跑去找他,季行云只好退而求其次,隐身到武议团的专属练功房。 这回季行云花了一周的时间成功地炼出了第八颗质内丹。 原本在练丹的过程中,季行云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内息的质与量都有显注地提升。不过当炼到第六颗质内丹时,提升的程度就明显减弱。甚至炼成了这第八颗内丹几乎对内息的增长没有任何实质的效用。看来以炼质内丹来快速提升内息,也有个界限。而季行云已经走到这个瓶颈。 观察著丹田内的八颗质内丹。季行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这八颗米粒般大少的东西有什麽用?总会只是占空间吧?当初只想到要提升实力,而朝著炼丹之路迈进。现在质内丹炼出来了,却不知道有何用处。 如果继续炼下去,会不会把整个丹田塞满?还有这种如实质的东西,似乎还会妨碍到真气的运行,还好数量不多,又存放在丹田的一角整体而言并无妨碍。 可是该不该再炼下去呢?还是朝下一步-小内丹-迈进?问题是对於小内丹一点概念也没有,怎麽进行。 话又说回来,质内丹不会一点用处也没有吧? 季行云想了又想,如果把质内丹丢出体外呢? 想到就试。便驱动真气推动一颗质内丹,将它由丹田随著筋脉跑到右肩、右臂、右手,最後到了右掌。一股阻力,挡住了质内丹。 平常真气如丝如雾,可由全身的气孔流进流出,要大量释则依个人的修练有特定的穴位的流通程度。质内丹却已不再是一般的真气,要它穿过肌肉与皮肤似乎有点困难。 即使季行云外发真气的气脉已经非常通顺,但流动的还只是能量性质的真气,而不是聚合後类物质的质内丹。要一个米粒大小的东西破体而出,似乎有点勉强。 可是季行云却更加好奇。由肉眼、肌肤触感碰触的质内丹会是什麽样子? 在好奇心的作祟下,季行云蛮干起了,反正已经把这个质内丹移到手掌。只差几厘米的距离就可以把它弄出来。不过是米粒大小般的东西… 一发狠,季行云乾脆在自已的掌心开个洞,就把质内丹硬送出来! 血一喷、一颗小小的光晕向上弹出,又掉到地下! 第291章 这下可好了,这一吃痛让季行云略为分心。根本没想到那颗质内丹会“弹”出来,更没把它接住。就让它掉到地面上。 不过米粒般大小的东西应该还不太难找,也顾不得手掌上的小伤,季行云就趴到地上仔细地找了起来。 想不到花了好长的时间,摸遍方圆两影的范圈却什麽也没找到。季行云找累了,坐了起了。喃喃道:“难到滚到别的地方去了吗?” “算了,只是一颗质内丹,也不知道有什麽用。反正再炼就有了。虽然这个东西是消耗我三倍内息含量造出来的东西……” 呢喃中,听到自己的话,季行云想到了。即然是用真气做出来的东西,那就该用真气来搜寻,靠肉眼与双手在地上摸摸找找地多没效率。 真气的探知,对季行云而言再简单也不过了。只是从未用真气来搜寻非生命体,这回也算新鲜的尝试。他把双眼闭上,真气流向地版。与地面不停交流。 季行云发现,即使是这种大理石的地面也蕴藏某种能量。虽然他无法像夜俱人那样与各式各样的能量建立关系,但是透过大理石地板,似乎也感受到某种纯粹的能量波动。若没有在绿海引导天地之能抽离幽噬,他还不会有这种感觉。最後留驻在体内的能量精粹让他对世界万物的运行似乎有了更深一层的感受。 正在享受这种异样的感觉时,一个熟悉的东西出现了。是那米粒大小的质内丹。不就在身前不到半影的位置上!怪了,怎麽之前没找到? 运动真气推动它。滚啊滚啊,手一放平将它送回完好的手上。这才睁眼一看。 季行云用另一只手揉揉眼睛。就就是质内丹?怎麽会呢?这麽小?与一颗细砂无异。难怪怎麽也找不到。可是用真气的知感它怎麽会大上了好几百倍,还害他在手掌上开了一个米粒般的“洞”。早知道它这麽小,何必如些。刻意把细胞移一移,挤一挤也就出来了。这东西比针灸用的金针还好小,根本不用在身上开洞也能把它送出体外嘛! 可是为什麽呢?实质的大小跟能量感应的大小差这麽多! 季行云对它瞧了又瞧,摸了又摸。小小的一点,淡淡的蓝色晶体。这个东西,可得好好研究一下。 好奇之下,便再用真气探了探。 一开始,真气的知感还是觉得它有米粒般的大小。再用凝实的真气接触时才发现,原来外面的一大圈只是非常集中靠近的真气聚合体。几乎有接近物质的特性,但还是以真气的形态存在。而且还在缓慢地流动。似乎分为好几层、好几道密集的真气束在流动。而且,这个东西虽然是用自己的真气造出来的,却没有原本与自己意识交流的特性。而那此还在流动的真气束似乎是朝著中心,慢慢地挤入,像像当初炼丹时,将真气不停往质内丹的中心点送一样。这些还没成形的真气流就是较晚送入的几百道真气流。 季行云又用较活泼而凝实的真气刺了刺外圈的真气流。突然一个不小心,让其阻碍到了一股真气束的流动,让它与另一道真气束撞在一起。这一撞让这两道真气束脱离了原有的运行轨道,又正好干扰到第三束真气的运行,本来这也没什麽。只是第三道真气束转向的方位却碰巧指向这个质内丹中心。这一来可不得了!本来是渐行往内缩的真气束,却出现一个直冲内部的捣蛋鬼,让许多道真气束都不客气地撞上了那个改变流向的真气束。瞬间起了连锁反应!质内丹外圈所有的真气束都乱了套! 一开始季行云还很有兴趣地看著。 一道不弱的真气流由它身上射出。浓缩的真气束挣开束缚跑了出来! 然後是第二道、第三道,紧接著大量的真气由它身上跑出。瞬间它由季行云手上弹了起来,真气流四射。季行云这才发现那个东西发出不稳定的讯号。虽然它很小,可是容纳了三个季行云的内息含量。要是等会所有的真气在一瞬间爆开会怎麽样? 一道危险讯号敲响他的大脑,不多加思索,季行云马上飞奔离开地下的密室。 “队长,你出关啦?这回比较快喔…”一名预士见著了季行云,话没说完,就把他一手拉著跑。 耳边传来季行云喊叫:“危险!快跑!” 这名预备士根不知道这是什麽情况,只知道自己被队长拉著跑,不这种速度他都快浮在半空中了。 才觉得要喘不过气,宏大的气流由後方炸开! 队上一阵惊慌与骚动。 预备士惊魂未定,呆呆地坐在地上。 季行云关心地问道:“你没把?” 预备士僵直地答道:“呃、没事…没事…应该没事…啊…队部……” “怎麽了?”季行云回过身子,才发现小队部只变成了断垣残壁。四处都有人发出哀嚎与抱怨。 以密室为中心半径十影被夷为平地,剩下地方也被馀波震得乱七八糟。 季行云看著眼前残破的景像,惊讶地呢喃著:“质内丹是这样用的吗?” 法天的官道一向是基斯大陆上被人称许的伟大建设。连接法天各郡首府的官道更是宽达三十影的大道。平直舒坦的大道,铺上坚硬的巨石,让各式巨兽能快速奔行。 若说法天能成为大陆上最繁荣的国家之一,耗费万人心力建设而成的官道可谓一大功官。 看过法天官道的诸国官员,也曾想在本国建设相同的大道。但基於财力、技术、官僚贪污与後续保养能力的不足结果不是建不出来,就是建好了没能用上几年。总之这带来便利与繁荣的官道是法天的骄傲之一。 在这官道上总有无数的大型驮兽通行著。一队队黑甲、百足、巨蝓兽与马车在上面不停流动。其中一个离开南郡的旧城续往南城的队伍在这其中,特别令人注目。 这个队并没有特别庞大,而引人注目的是护卫他的成员与两头挂上法天联邦徽记的巨蝓兽。那两头巨蝓兽披上精美的绵纱,在两侧都绣上了代表法天的十二瓣徽章。对於向来实行实用主义的法天,这种装饰已经是非常豪华。 而在巨蝓前领队的十二飞羚骑兵都穿著都郡第一预备团的制服,这时全法天中入最难入选的预备团。武功对这个预备团而言只是基本条件,要入团还必需在外交、军事、司法或人文其中一项有著高度的研究。简单来说这个预备团并不是培育武议士的摇篮,而是为了提升法天联邦的各种官僚品质而建立。 能够在这个预团中待上两年,不但是项荣誉,也等於被贴上精英人才的标签。 能用十二名都郡第一预预备团的成员开道,就足以窥晓这个队伍的来历不小。 另外在後方压队的则是一名技研士与二十四位特选的预备士。虽然这些预备士在才学上不比开路的十二名,但在武艺上却一点也不含糊。他们是都郡八个预备团中挑选出来的精英。都是接近武议士级数的好手。 而两头巨蝓兽,後方的那头只是单纯地货车,重要的人员则坐在前方的巨蝓兽中。 在这巨特大号的巨蝓体内,真正坐著的人就只有四位。其中两名是武议团的武风士,他们也只是陪坐罢了。 剩下的两位,一名是看来约略十七八岁的女孩。以大陆的标准而言,根本就还是乳臭未乾的小妹妹。而另一位则是位穿著简单的中年男子。 这名少女悠雅端庄地坐著,面容微微含笑,一袭粉红色的洋装让人有种小公主的感觉。 这一行人已经由都郡出发近三个月。本来以这两头壮硕的巨蝓兽早该在一个多月前就抵达南郡,只因路过的各郡都极力地招待那名“小公主”才担误了行程。 这名小公主期待地看著窗外,脸上露出满意与兴奋的神情。因为已经到了南郡,距离绿海不远了。 而这名中年男子似乎很享受这趟旅程。他虽然没有被人服侍的习惯,不过偶尔享受一下也是不错。他直挺地坐著,与两位阅历丰富的武风士谈著法天内的各地风情,名景。喝著专人准备的上好花茶,好不惬意。 突然间,他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悦的神色。而女孩也把头转回,看著中年男子,神彩风扬地问道:“好像有客人了。空老师该怎麽办吗?可以让我活动活动筋骨吗?” 中年男子摇摇头,道:“不行,紫环这可不是你份内的事。” 女孩失望的说:“好吧……” 两名武风士马上问道:“怎麽,有问题吗?” 这两名武风士都是暗部的好手,明言是来保护这一男一女,其实是过来监视。虽然武议团长蓝世伦特别说明这两人都是深不可测的高人。但同行以来却不觉这两人有何特别之处。 空还生笑道:“请两位到车外嘱咐众人小心行事。前方似乎有人意图不轨。” 武风士蓝千与仙缘交换了一下眼神,顿了一下。就由蓝千走出甲室。 穹紫环甜甜地问道:“仙姊姊,你不去帮忙吗?” 仙缘道:“有蓝千一人应以足够。”事实上仙缘并不认为前方会有任何危险,毕尽在这法天境内,光看到由预备团开道,就没有任何人有这种胆色敢对这个队伍动手。而蓝千也是武风士中的佼佼者,有他一人即使出现上百名马贼强盗也能轻松解决。更何况还有三十六名预备士。最重要的,她并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身为暗部密探训练官之一的仙缘,对杀气的感应极有自觉。她不认为有任何风吹草动能逃过她的感应。 让蓝千出外,只是基於对车内两人的尊重。 队伍又向前走了数百影、平平稳稳安然无事。 第292章 仙缘虽然认为空还生只是想把她与蓝千支开,却也不动声色温儒地说道:“应该是空老师多虑了。南郡治安素来良好,在这官道之上岂有宵小之辈胆敢妄为。” 空还生浅笑不答。 突然间,变故横生! 一声轰响!带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敌袭!”前方的预备士发出喊叫。 “结阵、别慌。”不等蓝千下令,训练有素的预备士已经自动自发地排开防御阵型。 听见外头的吵闹声,仙缘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怎麽也无法想像,会有人能隐藏气息,逃过她的观察。 穹紫环这时又道:“仙姊姊,你不出去帮忙吗?” 仙缘抿著嘴,还是从容地说道:“不了。相信有蓝千与王健能应付一切。我在这慎防万一。” 穹紫环笑嘻嘻地说:“仙姊姊,不用在意我们。外面的正需要你的力量。” 仙缘,骤起秀眉。她知道穹紫环说的没错。以她感应所知,虽然来袭者只有三位,但这三位的实力似乎胜过预备士们。少了她一人,很可能会让预备士的伤亡惨重。但是她知道暗部的命令,是优先观察这两位的一举一动。两难之下,她迟疑了。 “小心…”“轰!”“啊…” 刺耳的叫声,让她做出了最後的决定。 “请两位小心,下官出去帮忙了。” 话一说完,仙缘即窜出甲室。 她一跃出。就发现一位身裁壮硕的男子正与蓝千缠斗著。而一位中等小裁的蒙面男士则在远方,不停发出强大气弹进行轰击。 而後方,一位身著紫衣一搂长发的蒙面人则不停在预备士之间穿梭刺杀,技研士王健则不停地追赶著。她不与王健正面冲突,反利用众多的预备士干扰王健的追击。身手巧妙令人钦佩。 那名壮丁与蓝千僵持不下,不过单以身手,蓝千远胜对方。只是那人肩上一颗光球停提供大量的真气,形成强大的护身气甲,让蓝千的攻击无法奏效。 而远方的那位男士,则纯粹利用肩上的光球,不停打出威力惊人的气弹,非但阻挠了预备士前去围攻的企图,还有馀力发出气弹支援另外两人。 仙绿,看明情势,一个闪身就直取远方那名蒙面客。身法之轻巧,速度绝伦令人惊赏。 但是对方一颗巨大的气弹不留情地由肩上的光球上射出。眼见就要击上仙缘。 她绝妙的身法,险险避过。就来到蒙面客身前,不留情,一记手刀直取命门!他狼狈地避开,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又在身前布下数颗待发的气弹与仙缘对峙。 武风士疑惑。他的身法与发出的强大攻击不成正比。这个人是怎麽回事?单以技巧,最多只有寻常预备士的实力。但是怎麽使出与能力毫不相配的攻击。 有问题。她疑惑了。 但,没有时间让她思考。对方的气弹又打过来了… 梁钧还在法天任职预备士时,未曾想过能有与武风士打得难分难解的一天。对於自身的极限他很清楚。即使再努力,不停认真地锻练,也不可能成为一名武议士。但今天他却与一名武风相执不下。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位结拜大哥。是季流风让他得到远超越自身潜能的力量。 由外印所导出的气弹每颗都包含了梁钧二成的功力,却能连连不绝,一颗接著一颗任他毫无节制地滥发。 再一次梁钧对这位结拜大哥佩服地五体投地。若他身手再好一点,也许真能将一名武风士打。不过,梁钧毕尽武学修养有限。虽然坐拥强大的力量却未能将这份力量发挥到极限,最多只能与仙缘打个平手。 梁钧不停地聚集气弹,纯以惊人的力量轰击仙缘。让她无法近身攻击,而遥攻的掌气却又无法与一颗又颗的气弹对抗。只好不停游走期待梁钧在种猛烈地攻势之中露出破碇,甚至等待力竭之时。 只是季流风赐与的外印似蕴藏了无穷无尽的真力,在梁钧不停挥霍之下真气依然源源不绝。 蓝千与本山留钊打得难分难解。而且打得一肚子的气。在他眼中,这名武功套路来自文风盛行邦文王国的壮汉,以邦文王国的标准算是一等一的好手了。可是这里是法天,大陆诸国中最重注重武学的国家,他这身功夫即使是勉强也还不足以踏入武议团。顶多只能算是名顶尖的预备士。问题是那颗飘在他肩上的光球。这个东西不停提供真气,在他身上覆上一层坚实的气罩,化解蓝千所有攻击的威力。而那位莽汉似乎也知道别人拿他没办法,就只顾著攻击,压根没考虑到防御。只见他的定邦拳法如同练功般,一招接著一招。让蓝千对他又气又好笑。 若少了那身防身气罩,蓝千有把在三招之内拿下这个大汉。可是他找到空隙,顺势抢入,给他一拳半掌的,留钊却当作是在搔痒防也不防,只顾著进攻再进攻。搞得蓝千一再放弃攻势,改取守势。但即是如此,蓝千还是抓到不少机会,给与重击。只是一再地无所功效。 两名武风士的战场看似战况激烈,实则不然。梁钧打出的气弹虽然威势惊人,但却是乱枪打鸟,怎麽也沾不上灵动飘逸的仙缘。只是仙缘也只能待在安全距离,无法对他展开真正的攻击。而本山留钊与蓝千的战斗更是怪异,留钊打不到蓝千,而蓝千的拳头、大脚不时地摸到留钊,却又没能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只有队伍後方的战斗才显得惊险万分。 紫衣影倩,曾为影流的杀手。出手绝不留情。一对袖剑,尽往预备士身上的要害招乎。虽有二十馀人对她围剿,但她似乎相当习惯这种混战的场面。未能结成阵式,而各个预备士又个自为政,虽然同一心志要抓拿这名蒙面杀手,却反而相互肘制,让影倩以诡异的身法游走其中。 技研士王健是对这位女杀手的作为又气又急。若要一对一地较量,这位杀手最多只能在他手走过百招。而现在这种混乱的局面反而让他空有一身武艺无法施展。要打拿她,反而被自己人给阻碍。要用法印攻击却怕伤了自己人。 紫衣非但让王健有力难施,更绝的是她还偶尔回身递剑,攻得王健措手不及。她招招毒辣,又是一击及退,等王健站稳守势正要反击,她早又混入预备士之中。这种耍人的态度气得王健牙痊痒痒的,却又无可奈何。 紫衣这种战术,非但针对王健,对预备士们也是一视同仁。一出招就有同归於尽的气势,让人只有闪避防御的份,一知攻势受阻就马上转战它方。她同这种战术,虽然未能重伤任何一名预备士,不人却也受了几道小伤。 王健,越打越气。可也因而对她更加小心。眼观另外两处的战斗,不论那名是来自邦文的大汉还是与武风士仙缘游斗的蒙面人,都用上了身上的光球。就只有她,还凭自己的实力在此混战。不知那颗保持在她肩上的光球不知有何威能,当她决心运用时不知会带来何种损伤。 外面的战斗热闹滚滚,巨蝓兽的甲室内却依然风平浪静。 空还生还是悠閒地喝著茶。穹紫环则偶尔好奇地观看外面的战斗,露出即是可惜又是兴致勃勃的表情。 见到空还生不动声色,宜然自得的样子,穹紫环试探性地问道:“空老师,那三个人身上都带有外印耶。” 空还生微笑不语,只是点了头算是回应。 穹紫环又加强语气地道:“真难得,会有地上人炼有外印。而且还一次出现三个。我怕仙姊姊与蓝先生应付不了。不如让我下去帮忙。我知道我们尽量不要干预地上的纠纷,可是这群人分明就是冲著我来。没理由叫仙姊姊她们冒险。还是让我出手好吗?” 空还生语气平淡却有力道的一口回决她的提议:“不行。” 穹紫环续继努力地游说:“空老师这样太不讲理了。他们明明就是为了保护我们而身陷险境。我要再不出手,眼睁睁地看著仙姊姊她们被打伤、甚至因而丧命,叫我良心何安。” 空还生终於正面回应她,摇摇头道:“不要跟我装傻。你会看不出来那三颗外印分明就是源於一人。而仙缘小姐、蓝千先生与王健武议三人怎又会应付不了那三个不成熟的武者。等待时间一久,相信他们就能找到借用外力不协调之处,进而破解那三名歹徒的攻击。” “可是…那个王健真的没问题吗?我看他打得相当吃力。” 空还生也道:“嗯,也许吧。那人似乎空有一身武艺却没有谋略。要他一声令下,让预备士们退守一旁,将来人团团围住岂又会如此受制於人?” 穹紫环急忙点头,说道:“就是说嘛!我还是过去提醒他一声好了。” 空还生简单一句:“不用了!想帮忙传音一声就是。” 见诡计失效,穹紫环嘟起嘴喃喃道:“还是宇变比较嫩。空老师真难缠。” 空还生摇头笑道:“你这丫头。就真麽喜欢凑热闹吗?你即然以蓝议长义女的身份出使,就乖乖的扮好你现在的角色,别多生是非。更何况正主还在一旁虎视眈眈,怎能让你出去涉险。” 穹紫环灵一转,好奇地问道:“老师的意思是这三个人不过是烟幕,用来吸开注意。” 空还生点点头。 “难怪,这麽说那三颗外印的主人才是成今天的重头戏。不过他何必这麽麻烦?能炼出三颗外印,要对付几名武风士还不简单。何必要这几个手脚不灵活的家伙在这边打得要死要活的。哼,真想把那个人揪出来打屁股!” 穹紫环的话让空还生不觉莞尔,调侃道:“会有机会的,我想那个人的目标一定是我们。 第293章 不过到时候是谁被打屁股可就很难说了。至今还炼不出外印的你,要拿什麽跟人对抗?” 穹紫环不以为意说:“才会会呢!空老师才不会看著乖巧的紫环被人欺负。只要老师把人抓住,我就能放心的打坏人的屁股了。” 穹紫环话才说完,甲室内突然一震、人影闪现。话语也跟著响起。 “我那里像坏人了?要让可爱的小妹妹打屁股。” 穹紫环本能地感到危险,抓住空还生的衣角。觉得身处空老师身旁,又有了安全感,便不客气的说:“还说不是坏人,随随便便闯进来,也不表明身份。不是坏人是什麽?” 那人也不生气,反笑道:“这到是在下失礼了。小人季流风,向两位问好。” 空还生答道:“你如此大费周张,不知有何指教。” 季流风直言道:“就是特来找你指教。” “好吧,就让我看看你的自信来自何处。” 第十五册告别南郡 第一章武光祭 季流风外表轻松,内心严肃。因为这是他第一次看不透对手的深浅。武议团长也好,凛家、蓝家、仙家的家主也好,他虽然没有把握能够将这些打败。至少对这些人的实力总还能估算。就算打不赢,也有把握能在他们手下游走,想要且战且走到也不成问题。 自从武艺大成後,唯一让他摸不透的人就只有眼前的这位男子。 无法看清对手的实力,季流风心中非但没有疑惧惊慌的情绪,反而产生一种雀跃地兴奋感。这种挑战未知事物的感觉已经遗落许多,能重拾这种令人感到无比刺激的快感,让季行云风脸上出现跃跃欲试的激情。 空还生的态度也令季流风略感困惑。他的态度过於自信。季流风不敢自夸天下无敌,但也鲜有敌手。可是他的眼神却让季流风忆起十年前阔别父亲,再度相遇时父亲看他的眼神。那种带有可惜,失望的神情,那个困扰他十年的眼神。 随著季流风心中渐渐鼓动的怨气,杀气渐起。 “他凭什麽用这种评判性的眼光看我?”这个念头在季流风在心中吵闹著。他让人查觉出来的功力也不过与外头的武风士差不多,是他隐藏得太好,或者是他不过是只纸老虎? 隐藏得太好,不可能。季流风已经不停放出侵略性的真气,对他猛攻。早已确定他体内并无内丹的存在。若是用外印存放真气,那他也未免过於自负。大敌当前还不将外印请回。季流风几乎可以确定他真气的含量确实一如武风士之水准。 他若只是名纸老虎,又怎能如此轻松地对抗真气所产生的压力。这个男人不但化解了季流风施加的压力,连一旁的女孩也加以协防。 就看他放出一层薄薄的气墙,就把季流风的真气全部挡住。 就像变魔术一样。这纸张还薄的气墙竟然能抵御千斤之力。 “有意思,果然是深不测。这才不枉费我策画这次的会面。”季流风一时之间玩性大起,再加上对他眼神的不满,心念一动,狂龙般的一道紫雷就由外印打出! 雷电一出,空还生脸上闪过一抹不悦的神色,喊道:“紫环,保护人、车。” 同时单指前引,竟以指尖触碰雷电! 这个外印在真正的主人身上,威力远比李魁强上数倍。这一击可以说是惊天地泣鬼神。空还生却以身引雷,不惧不疑。 空还身引动雷电,一个回旋将雷电化成数百道,射向四方。 同时凌空一跨,就飞掠至季流风身前。右掌一推,却又不见真力。 这一掌,太怪了。能够拥有雷电不侵的实力,却打出这种“软绵绵”的一掌。速度虽快,但感觉不到多少真力含酝其中。是因为方才以身接雷,把真力耗尽才故作玄虚吗?还是他另有图谋? 两种想法在季流风心中起伏不定,最後决定小心行事。侧身一避,双掌推出。 声势惊人的掌风掌气,这一掌季流风自负即使是三大家主也不敢应其锋。这是凝聚他全身真力,以极为强大的真气做为後厚盾,打出的绝技。 空还生没有任何逃避的打算。左臂一横,硬撼双掌。 一声闷响。 在空中漫步的空还生受力被打回原位。季流风也被反作用力给震退三步。 两人一阵攻防,空还生甩甩手,似无防碍。季流风却觉自己打在烧红的铁板上,双手又麻又痛。 再说穹紫环听见空还生的指示。马上运起真力,一股脑地放出大量的真气,遍布在甲室内壁。一见数百道雷电由空老师身上散出,就又加紧放出真气。将所有的散乱得电流承住,护住巨蝓兽,与甲室内的驾驶、侍官。不过忙中有失,一些甲室内的装饰品,小桌椅就被电得焦黑破裂。 她嘟起了嘴,怨道:“空老师可不可以只照顾人就好。我们就在甲室内,怎麽护得住这只巨蝓兽。” 空还生直接否决她的抱怨:“不行。这巨蝓兽如此辛苦载负我们。怎能知恩不报,让它在冲中突受伤。” “好强,世上竟有如此人物!”季流风的心更加激动了。 空还生双目转向季流风,道:“年轻人。这样够了吗?知进退才是真勇气,请就此收手。离开吧。” “还早呢,看打!”空还生的话更日激起季流风的斗志,已经多久不曾遇上能够让他使尽全力的对手了。有这机会怎麽轻言放弃。 一声看打,双手结掌、翻扭,旋击而出! 一招蛰龙惊狂,快如流星由双手射出。 空还生摇摇头,右手伸出五指撑开握住袭来的气劲,一握拳,蛰龙就此陨坠。 季流风的神眼比看到太阳西起更加惊讶。这蛰龙惊狂是他压箱绝技。由九道性质回异的真气组成,让这九道真气压缩纠结,然後螺旋射出。触及障碍,在九种力道的激盪之,鲜有穿透不过的情形。即使被挡下,在九种力量互相压迫之下也会生激烈的爆炸。岂有像他这样,随手一接,任意破招之理。 季流风突然发现与眼前之人与自己的武艺似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高墙。他尝到难得的挫折感了。 “岂有岂理!我就不信,你真有神人之能。”季流风心中一怒,肩上外印又要打出雷电。心念一动,真气就对外印发出指令。然外印却无动静! 季流风眼神之中终於露出一丝惊恐。 他这才发现,空还生在方才的对掌之时,遗留在他身边的真气竟然将那他传至外印的真气尽数拦截。这已经不是操作真气技巧的问题了。一但真气放出体外,与母体完失全去联系时,就会被大气中的各式能量快速消磨,成为无用的杂气。而他遗留与此的真气显然极为稀薄,否则无法不激起季流风的注意。这样的真气该在瞬间被大气给消融,岂能再接受他的指示工作! “失礼了!” 一句话说出,空还生又动了。迅比闪电,几乎让季流风不及反应。一招蛰龙惊狂让季流风耗费大量的真力,一时之间筋脉空虚他没把握用剩馀的力量阻挡空还生。心念一动,另一枚外印动作了。 一个半透明的结晶,即刻挡住空还生的去路。 这个半透明的结晶乃是以真气结合空气中的离散原素形成,成半真气半实体的护盾。几乎足以阻挡所有的攻击。 然而在空还生面前却如同玻璃,一触即碎。竟连阻他半秒的作用也未能产生。 空还生就这像又伸出右手,虎爪探出。季流风脚步轻移,避开! 他感到意外。怎麽会如此轻地躲过他的攻击。 定神一看,却见他的一枚外印已落在对方手上。 空还生得手即退。握著外印,一施力,就让这枚光球因压缩而变形。他的动作让季流风惊叫一声。 “不!”同时也让他奋不顾身地抢攻。 季流风,现在想到要阻止他破坏外印。 太荒唐了。那有人就这样要把一颗外印破坏!这会引发外印结构的连锁破坏,最後产生与核爆无异的大爆炸。这种距离,季流风知道,不及时阻止他,方圆数里内将成一片蛮荒,无人可以幸免生还。 空还生却是还是閒暇以对。以真气包覆外印,就将之向上一扔,穿破甲室直达天际。随後一个侧身避开季流风的奋力一击,同时一掌拍在他的腹侧。 季流风身体一震,无法置信地跪倒在地。 “你现在……”说话的同时,空还生手伸向他。後者却突然暴起,双掌拍击地板激起一阵血雨与破片,人也向上窜起。轰的一声,只见甲室开了个大洞,人影已逝。 受了这一击,巨蝓兽自然也就此魂归西方,停在大道之上。 穹紫环取出手帕帮空还生擦拭满脸的蓝血,还一面怨道:“最後这头巨蝓还不是性命不保。不过那小子这麽弱也敢来嚣张,真是自取其辱。” 空还生摇摇说:“你错了。他很强。可惜我是纯正的战士。以文化学者自居的季家、以他未成年的情况来看,他真的很强了。” 季流风一逃脱,本出留钊、梁钧与紫衣三人也不恋战,随之逃逸。 两名武风士发现巨蝓兽受到重击,也不敢追击,急忙回到甲室。 惊见甲室残破,急忙问道:“两位无殃否?” 穹紫环笑道:“让你担心了仙姐姐,我们很好。到是外面可有人伤忙?” 仙缘苦笑道:“预备士们大致无碍。可是王武议却在追击时反遭反击,受伤不轻。幸无性命之忧。” 穹紫环闻言,对空还生怨道:“您看,这不出事了。早该让我出手助阵。” 第294章 被埋怨的人耸耸肩,暗道:“要让你出手,一得意忘形,伤亡恐怕更甚於此。”当然这些话,只在心中念念。 啪!啪、碰、啪! 两条人影在武议团外的大广场上来回穿梭,掌气拳劲交错互有往来。 台下则有近二十名身著武议士制服的青年男女注意著场上的战斗。 这时武议团第四大队一中队所属第二小队队长李明义由中队部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台上的战斗,笑著对身旁的第五小队队长葛轩说道:“怎麽,这麽快就练起来了。台上的是你的队长还有第一小队的人吧?那个年青人实力不错,似乎未尽全力。” 葛轩摇头念道:“重别那小子,要输得太难看,我可不饶他。” 李明义道:“呵,别这样,这里好歹也是第一小队的地盘。咱们过来做客的可不能太嚣张。听说继谢仲杰前辈之後的季行云可是位难得的好手。咱们的大姊头可对他赞誉有佳。” 葛轩点点点,若有所思的说:“对了,第三小队长也换人了。那个叫凛凊的你见过吗?实力怎样。” 李明义嘴吧反翘,面容苦涩的说:“别提了。那个小怪物,我看这一次必定是三小队拔得头筹。” “喔!”葛轩目光发光,好奇地问:“怎麽你跟他练过了吗?” “是啊。本以为是凛家的人,就特别提防冰冷系的法印,结果从头到尾没用过半个法印。不知道是他太强了,还是真的没法印可用。总之我对他是甘拜下风。” “哈…那我可要好好向他讨教讨教。” “随你便。不过跟他打架真的很无趣,好像所有招式都被看穿了…啊,胜负要出来了!” 台上的武议士重别(重、音崇)久攻无果,法印“重袭”(重、音众)随著握著的双手由高空落下。所谓的重袭其实只是很单纯地让真气不停重叠,再由上而下一口气释放,而能发出比平常强上数倍的威力。使用简单,并以内息强度作为後盾。不过重别则扩大了重袭蓄积真气的范围,包覆著双手的真气像流星一般,向下坠落;又像一把可以直接将对手敲扁的大铁锤,高高落下。 可怕的力量!不过底下的人却依然是一附轻松自在的样子。 只见他微微向右侧跨了一步。重袭由他身边滑过,激起阵阵罡风。 重别一击打在地板上,石飞砂卷,手也震了一下,又麻又痛。同时重袭之後真气散乱,让他一时之间无法以真气感应对手的动向。 才觉不妙,急忙回气防守,却见一个拳头迎面而来!又快又疾、避不了、挡不及! 阵风吹过。 台上两人静立。 重别呆立不动。对手的右拳正好贴在他的鼻尖。虽未伤及肉体,但这一击却让他诚心臣服。 年青人收拳,答礼道:“谢谢指教。” “啊…谢谢指教…”重别摸头,乖乖地走下台。 李明义道:“输了喔。对方连汗都没流一滴呢。” 葛轩道:“吵死了!我知道啦。下一个谁要上?” 第五小队的武议士一个看过一个,最後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队长身上。 李明义点点头又道:“你的队员们都很有自知之明嘛。啧、看来这一次,你这一小队恐怕没人能够入选。” “呿!搞不好第一小队就只有这一个比较特别。哼,别光说我,你的队员呢?怎麽输了一个就没人敢上了?” “哈、呵,因为我的人都是一路跑来的,体力还没恢复呢。这时再叫他们上去,那能发挥实力。” “呿、籍口一堆。好,就看我的1 葛轩翻身上台,爽快地说道:“来换我来向你讨教几招。” 那人笑道:“请。” 观战与亲身战斗,的感觉其实相差许多。一些细微之处,没有亲身面对是无法体会。 葛轩本来看这位武议士身手灵巧,动作扎实。但并无特别之处。说速度快动作虽巧,但总觉得束整体实力不过尔尔;说内息也只算中上;要谈力量并不惊人。总归一句,就是样样行,却没有特别之处。要说特点,只有一招一式都运用得恰到好处,虽无破碇,但也落於规矩。 葛轩本想,要他能练个特殊绝绝技,要当个技研士甚至小队长也不成问题。不过这种中规中矩的打法,恐怕对自己无用。 一到台上,想先用气势压过对方。真气不停逼出,却发现对手根本无视他施加的压力。就像个落叶在激流上飘盪,水流湍急,却安然地浮在水上。 葛轩不得重新掂起对手的斤两。这个年青人恐怕不似外表看来地简单。 施压无效,葛轩决定先行抢攻取得先机。由他之前的三场比试中可知,他向来先容对手出招,再寻破碇。这种保守的打法,在对手实力不明时算是较安全的办法。但是也容易落於苦守的一方。 葛轩决定先行疾攻,一口气打到他投降,为自己的小队讨回颜面。 碎岩拳,扎实的打法,虽然基本但让功力深厚的人使用却是省力又有效。 葛轩自信满满地,要用组合拳,连续快攻要打得他守无可守。 那知这一回年青的武议士却改变方针。 那人脸上飞过一抹失望的神色後,竟然以肉掌对上葛轩的碎岩拳。也是动作完全的一掌,把全身的力道灌注在这一掌上。 啪的一声。 临击之时,年青人手掌一旋,将葛轩力道向上引开。并在瞬时加速、快比闪电,收掌肘出! 突来变故、葛轩一阵错愕,碰的一声胸口剧痛。人弹了出去。 一个照面,胜负即晓。 “啊!这…”李明义眼睛瞪得大大得。他本来要籍台上的武议士探查这两年未见的葛轩,武艺进展如何。那知结果完全出乎他的预料。那个年青人在瞬消失,就把葛轩打飞。这种瞬间的加速,已经不是一般的武议士所能做到,光凭这一手武风士的位子也可以安稳地坐上。这个年青人到底是谁? 这时雷天、杨菁茹与雷义正由大门走来。看到李明义,雷天就大声喊道:“李队长,好久不见。原来你们自己过来了。才想,在城门见不到人。回来一看,果然是错身而过了。” 李明义答道:“好说好说。我们算是走翻山越岭,小路过来。没碰到人也是正常。五小队长的人也来了。” 雷天看看台上,笑道:“大伙还真心急。选拔还没开始,就先来场热身赛了。看来好像是咱家队长小胜一场。” 李明义讶道:“什麽他就是季行云!” “怎麽,有什麽不对吗?” 李明义道:“啊…没什麽。看来这一次你们第一小队可要出头了。” 对驻於南郡的武议团第四大队第一中队而言,今天可是个难得的日子。平常连第一小队的成员都难得会齐聚在一起。现在非但第一小队的人到齐了,连其他四个小队、预备士们也都齐聚一堂。 这些人的大头目-长青回颜-也难得地穿起了武议团的正式服装,别上了阶级的徽章与肩章。 只见这些人聚在中队部的武道场上,个个精神抖擞,跃跃欲试的样子。 长青回颜回颜站在前方,语气轻松却暗藏劲道,说出了以下的宣言。 “三年一度的武光祭又要展开。这将是诸位展现训练成果的大好机会。从今天起,将由各位之中挑选出四位,代表本中队出赛。希望你们能好好表现争取佳积。各位队员将采马拉松式的联赛,每一个人都可以跟所有武议士们比一场,将由胜场最多的八位中再进行决赛。另外技研士部分本该由老叟出面。但基於本人意愿,改由柳甄出勤。至於带队的队长方面,将由五名小队长以单淘汰赛的方式选出。” 第四小队的队长听完马上就提出一个切身的问题:“五个人,那要怎麽排赛程。不会用抽签的吧。” 长青回颜哈哈大笑,然後飞过一丝阴险的表情,才得意的说:“放心,我早排好了。赛程在此。” 说完,长青回颜就掏出一张羊皮纸,摊在众人面前。 上面明白地画出了队长间的赛程: 季行云── |───── 葛轩──| | 李明义──|──武光祭代表 |──| 凛凊──|── 雷哲───── 由其是雷哲马上抗议道:“大姊头这不公平,为什麽我就少得最少场!” 照理说雷哲是最占便宜的一位,不过对武议团的人而言,与实力相近之人交手的机会自然是越多越好,平白少了一次机会,他当然会心生不满。 长青回颜道:“这可是我特别安排的。葛轩你觉得怎样?” 第五小队队长马上激动的说:“感谢大姊头给我这个机会。这一次我不会再大意了!” “呵~记得一开始就开全力以赴。该把兵刃拿出就拿出用。” “是的!”葛轩充满斗志地看著季行云。上一回轻乎了季行云,这一次非得把面子赢回来。 长青回颜又道:“凛凊、李明义,你们觉得怎样?” 凛凊清秀的面容上放出淡淡的微笑,变得更加迷人。他望了一眼李明义,轻松地答道:“我无所谓。”然後把视线转到季行云身,射出炙热的目光。 李明义却露出苦瓜脸,说道:“这…大姊头…一定要这样吗?” 长青回颜不留情的说:“当然。要你这一次不能打得像样一点。嘿,你就留下来,让我帮你特训三个月!” “啊…大姊头…一定要这麽残忍吗?” 长青回颜撇开李明义的哀嚎,对雷哲说:“现在你明白了吗?” 第295章 雷哲失望的说:“即然他们已经事先“约好”,那我也不便多言。只得勉强接受了。” “放心放心,这场竞技的马拉松为期一个月。你想跟其他队长较量有的是机会。” 长青回颜对雷哲说完话,脸上就浮现那充满战斗欲望的笑颜。这个长青回颜特产的笑颜,在这笑颜之後往往都会出现某位“牺牲者”。在露出她恶名绍张的可怕笑容之後,她高兴地向所有武议士们宣布:“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忘了跟大家说明。这次的竞技的马拉松,除了要选出参加武光祭的队员外。胜场最少的十名团员将留下来由本人特别加强指导三个月。还有,为了避免有人出手过重把可能参赛的好手打伤。凡让对手受伤而严重影响战力的人也要留下来,由我亲身教导出手的分寸!” 话一说完,长青回颜高兴地大笑离去,却留下所有的武议士的同声哀嚎! 第二章外交使节 武议团的兢技马拉松已经开始了,但是他们的大头目,对武学最为狂热的长青回颜却没在一旁指导、观战。第一天早上,为这竞兢马拉松点燃战火的首战是葛轩与季行云两名队长的示范赛。由葛轩的雪耻之战拉开战斗的序幕。前一个月才不小心把武议团建筑物摧毁的季行云与葛轩使尽全力之战,这麽精彩有看头的对决,长青回颜怎麽也不会想错过。可惜长青回颜没能待在武议团,反以飞快的速度赶往主议会。 若就个人意愿,长青回颜自然想留在武议团好好欣赏一场接著一场的比试。只是由南郡议长及督军下的请帖,不论如何她也得卖账。现在的她只希望事情不会太麻烦,最好花个三分钟就能解决,好让她赶得及回去观战。 不过跑著跑著,长青回颜心中也冒出了几个问号。请帖上有督军战雷的大名,她能理解。虽然雷战身为主议会的督军,但在一般人心目中他可是道道地地的武人。长青回颜与他的私交也算不错,雷战有事商请到也正常。只是雷家的家主雷严找她,那可就值得研究了。基本上武议团是直属於联邦议会,而且也不大受联邦议会的管制。虽然各个小队、中队与地方的关系都相当密切,但也多限於军方系统。名意上一郡的议长是可以对地方的当地的武议团下达指示,不过这些指示并无强制性。而武议团向来也保持政治中立,不会偏向任何政客。 长青回颜虽然与雷震交好,与雷战往来,不过根雷严可没交集。要说有,也只有主议会召开会议之前会邀请她列席。 以议长找中队长,不是以雷严的身份邀请长青回颜。会有什麽要事?这可叫长青回颜摸不著头绪,她可不记得在公务上与议长有任何瓜葛。 跑到了议会第三招待室的外面,长青回颜停下来先理了理仪容,才告知门外侍官。 进入之後,长青回颜才发现除了雷严与雷战兄弟外,里面还有四名客人。其中站著的是两位武风士。长青回颜不认识这两人,不过看到几年前经常穿著那种款式的武议团礼服,就可以知这一男一女是来自都郡。这两名武风士没有资格坐下,却有一位外表看似未满二十的女孩,跟一位穿著简装的男子坐在客位。照这情形该是武风士正在执行任务,而受服务的对象自然是这少女与中年男子。 长青回颜对议长督军与客人颉礼,同时脸上浮现一丝丝的意外。这位少女似乎大有来头,非但让议长、督军如此重视,还能让联邦议会调动两名武风士。这并不是寻常的事情。 议长首先介绍:“这位就是武议团驻守南郡的中队长长青回颜。这两位分别是穹紫环小姐与他的老师空还生先生。後方的则是你们武议团的武风士,蓝千大人与仙缘小姐。” “你好,在下是武议团第五大队所属第一中队队长。很高兴认识各位。”长青回颜不卑不亢地回应。 雷严续继说道:“这位穹紫环女士是联邦议长蓝大人的义女。同时将代表法天出使,拜访大陆各国。” 原来如此,那位少女即然代表整个法天出使各国,难怪会受到议长与督军的重视,甚至派了两名武风士加以保护。不过,让一个少女担任大使,不会过於儿戏吗?虽然在武术修为上,那名少女似乎有远超过她外表的实力,但是再怎麽看她也不过还是孩子,怎能应付诡诈的外交手段呢? 而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长青回颜心中不满地怨著,法天出使已经由督郡派遣武风士随行保护,那还特别找地方的中队长来做什麽。 急著想要回去观赏精彩的比赛,长青回颜脸上毫不掩饰地出现有所挂念心不在焉的样子。 虽然素闻长青回颜行事风格,但雷严怎麽也想不到她现在会露出这种神色。这种很不甘愿留在这里的神情,实在让雷严觉得太夸张了。难到她连在交际场合装出迎合一点的脸色都不会吗? 穹紫环到像是个破冰船,笑容可掬地走到长青回颜面前,语气好像相交多年似地,道:“长青大姊~我们由旧城往这儿的途中碰上了一点麻烦。想要请您帮点忙。希望姊姊能出手相助。” 长青回颜个性其实不差,就某层面而言也很会照顾她旗下的队员。只是方法上不见得能让人感激就是。总之她不是那种会对别人底声求助置之不理的人。 长青回颜允道:“嗯、你有什麽困难吗?能帮得上忙的,自然不会吝啬。” 穹紫环甜甜的说:“我就知道,长青大姊做人最好了。事实上我们的车队在大道上遭到伏袭,原本带领预备士的技研士王健大人受了点伤。恐怕无法跟著使团长途跋涉。所以希望贵中队能支援一名能领导督郡预备士的人才。” 南郡的治安不敢说是法天境内最好的地方,虽然西境因邻国的关系而盗匪横行,但在官道上向来平静。更何况有两名武风士、一位技研士与许多预备士,那会有人敢对这种队伍下手,甚至还把一位技研士打成重伤。这绝非一般的盗匪所能成就之事。 长青回颜把脸望向雷战,後者摇头说道:“毫无头绪。李少庞已经动用全郡所有警司、警备队。但那几名凶嫌却像不曾出现般地消失。” 穹紫环到是安然地说:“其实找不到人是很正常的。那些人又不是法天的人,有胆来,来自然也不会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长青回颜疑虑道:“不是法天的人,这不更糟吗?” “没关系的。不过是不成熟的人,做出不成熟的事。这事并不重要,即不会影响到预定的行程,也不会再有相同的危险。无需再理会这事。” 对於穹紫环轻乎的态度,不论是武议士们还是两位雷家大老都无法苟同。已经让一名带队的受到重伤,就已经明显地影响到行程。而且她那来的自信,能确定不会再有一次危险的突袭。 不过长青回颜与其他人不一样,她认为即然当事人都无所谓了,别人的担心也是多馀。到是要求派一名够格指挥那些来自督郡的预备士,可真叫她为难。对於督郡的预备士,长青回颜的了解可相当深刻,要没有超越一般小队长级的实力恐怕无法得到他们的认同。而且正值武光祭之前,要派出一名最强的小队长参赛,还要提供一个够力的人可真叫她头痛。虽然南郡素来出产高手,问题是狼祸与战争的关系,高手不是转任军职就是在无情的战事中壮烈牲牺,而新一代的人物则还正努力培养中。 长青回颜虽然粗枝大叶,不过关系到属下的将来与发展她还是先行问道:“紫环小姐,你这一趟出使打算去那些国家,预计花多少时间?” “不就是把整个大陆绕一圈。大陆上有近半的邦国都会经过。粗略估计至少会花上一年的时间。相信武议团的人也很乐意到大陆各国印证武学,多方交流。” “一年啊…时间不算短,我得先与队上的人沟通後再行邻选。毕尽要离开家乡一年并不算件小事。” 穹紫环理解地点点头,又道:“这事不急。我们至少会在南城待上两周,做好最後的整理。不过希望长青姊姊能安排随行的三十六名预备士的落脚处。” “这……”长青回颜露出更为难的表情。 穹紫环疑道:“这会有困难难吗?” 长青回颜尴尬的说:“其实我们队员全正集合到队部,进行武光祭的预备赛。不巧上个月…小队部又被咱们的小队长不小心给打坏了。才正开始重建而已……” 在一旁的仙缘笑道:“这有什麽关系。武议士练练武,不小心在房子上开几个小洞随便拿个东西遮遮就是。身为预备士对於住所的这点小缺点,相信都不会介意。” 打个几个小洞?才不是呢…… 长青回颜想了想,也懒得多加解释。反正要住的人也不是她。便道:“这样吧,我先带预备士们到队上,再想办法安排他们的住所。正好也可以让他们观摩敝队的武艺竞技。” “甚好,就麻烦姊姊了。”穹紫环优雅地答礼。 “呵…人就交给我了,我马上带他们过去。” 现在的长青回颜只想快点回去观战。至於人带过去了,只剩几片墙壁的小队部怎麽住人?那可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反正安排住所的工作就最後还是会交给能干的常侍官青武昌。 这是季行云第一次来到市民大厅。这个占地广阔的民市大厅向来以举办半官方的民间活动为主,不过今夜则是由主议会为了招侍法天联邦的外交特使,特别召开了这个晚宴。 不论是私人的宴会或是官方的宴会,季行云都极少参与。 第296章 由其是这近一年半来,过著隐士般生活的季行云更在南郡的社交场合上完全绝迹。若不是这一次他没有由理推拒,也不会走入市民大厅。 只是季行云在会场内,还是忍不住跟雷义抱怨了。 “为什麽我非得参加这种与武议团无关的宴会呢?今天我才连当了六场比赛的裁判,还有十二位武议士等著我过去研讨今天比赛的得失。把时间浪费这种无义意地场合,真是令人惋惜。” 雷义解释道:“队长,不能这麽说。法天的大使还特别邀你与会。再加上议长与督军大人也一并在要请函上署名,您又没在闭关。今晚也没赛程,就当出来散散心也是不错。” 季行云对雷义的说法嗤之以鼻,道:“散步?人这麽多…您好,冰泉议士…还得跟一群半生不熟的人打哈哈,这算那门子的散步。世上那有人穿得这麽正式的服装在散步。” “队长…您就别抱怨了。听说大多数的人都是主议会发函邀请的。只有极少数人是以议长或是督军大人的名义要邀请。而被大使指名的人就只有您一位呢!” 听到这话,季行云更是不满地道:“这更奇怪,我又没去过督郡,那个莫名奇妙的大使怎麽会知道我,还特别邀我?” 雷义认真地想了想,才道:“也许是要为安置随行人员的事道谢。就恰巧选队长做为感谢的代表。” 季行云眯起眼睛看著雷义,道:“那可还真选对人了。” 季行云的话略带讽刺不是没有原因的。由於他的不小心,几乎把小队部给夷为平地,害那些预备士差点不能在武议团落脚。若说要感谢南郡武议团的协助,那还可真选对人了。 季行云叹了口气,现在他实在没心情在这种场合流连。似乎除了对武艺有助益的事以为,其它的事物都引不起他的兴致。 季行云又叹了口气心想,待武议团这麽练下去似乎已经到了极限。武议团能给他带来的灵感与助益一天比一天少,这样下去要到何年何月才可以练到足以保护她的实力呢? 就在季行云脸色黯淡之时,一道亲切的声音由侧方传来。 “阁下必是季队长吧?在下第一大队所属武风士-蓝千。很荣幸与你会面。” 看到蓝千的行礼方式,季行云把左手平放在胸前,用右手虚握内而外绕了圈,才道:“您好。深幽的信仰者。” 蓝千颇为意外地看著季行云。知道这种古礼的人除了蓝家以外几乎已经绝迹。除了在暗部的蓝家还彼此用这种方式行礼,他几乎未曾被外人用这种方法回礼过。至於使用家传的古礼,只是一个习惯,到也不曾期待会有所回应。 “想不到季队长也是深幽的信仰者。真叫人意外。” 季行云微笑颉礼,答道:“不是的。在下并非深幽的信仰者。” 虽然季行云这麽说,不过要蓝千相信他与蓝家并无渊源,不如要他相信太阳会由西边升容易。不过有了这层关系,蓝千在无形中就对季行云多了两份亲切感。 他开玩笑地说道:“听闻小队部是被你炸掉的,季队长不会在炼药的同时也一并生产炸药吧?” 季行云道:“您说笑了。我虽然对药理有所研究,但未曾实际接触鍊金术。更何况提升自身的潜能才是武术正道。火器炸药的研究就交给军方吧。” “呵,那能把那一大片建筑摧毁。想必是惊天之击。也许留在南城的时日,咱们找个时机练两手如何。” 季行云喜道:“这是我的荣幸。” “啊…我该到台上了。雷议长要开始介绍今日的主客了。容在下先行告退。” “请。很高兴认识你。” 蓝千离开後,会场的乐声随即停止,人们的注意力也跟集中到台上。季行云却趁机跑到大厅的角落,悄悄地开始品嚐会场的精致点心。至於议长的介绍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当他正努力品味厨师们的精心杰作,台前一句充满力道的话让他一口把鸡蛋大的果冻直接吞进喉中,狠狠地噎了一下。 议长的一句:“…穹紫环女士…”让他不得不停下进食的动作。把注意力移到台上。 很可惜,餐桌放在市民大厅的中後部位,而议长则在最内部的台上介绍那位即将代表法天出使的女孩。即使季行云垫起脚尖也见不著台上的人物。 穹紫环。会是那位穹紫环吗? 季行云开始奋力地向前挤。连说了十几声抱歉,才挤到台下不远之处。 那位身著紫色礼服,显得气宇非凡的女孩真的是她! 不对,不是她!在季行云的印像中穹紫环是位活泼淘气的女孩。与台上那位穹紫环的气质相差太远。台上这一位分时是受了严格的礼仪教育,并且常在大舞台上活耀才能历练出如此的风范与气质。而他知道的那位穹紫,说是个让人头痛又任性的野丫头也不过。虽然她们的脸长得一模一样…但应该不是同一个人吧? 就在季行云心存疑惑之时。眼角馀光的一道人影又掳获他的注意。 那个人。不会错的,是那名令人无法探知实力,深不可测的空还生、空老师。虽然他待在台前不显眼的一角。但是那种特殊的气质与摸不透的异质真气是任何人都无法假冒。 即然他出现了,那麽台上的人就无疑地就是在炎郡遇上的那位穹紫环。 她的出现,勾起了季行云的回忆,同时也引发他内心深的伤痛。无能帮助苍眠月伤疤再一次地使掀开。 即然穹紫环是特使那请季行云来就不难理解了。可是季行云宁愿不要碰上她。因为他还能没建立信心,也还未能有勇气面对有关“她”的一切。 第三章决心退团 武议团的兢技马拉松由五个小队共五十三名团员分别与其他五十二名武议士进行比试,合计将举办一千三百场的比赛。早上三个场次、下午两个场次,分别由五名队长与五名技研士担任裁判,每天进行五十场的比赛。若扣除队长间的示范赛,也有二十八天的赛程。光是比试与观模,就足以让所有武议士得到大量的经验值。 特别用这种方法来选秀,也是长青回颜一贯的作风。以实战来培养经验,用身体来记取教训。 比赛已经进行到第四天。队长的示范赛也比了两场。 季行云对上使用兵器全力以赴的葛轩,还是在很短的时间内轻松获胜。而凛凊与李明义间的比赛,也让李明义得留下来接受长青回颜的特别训练。在那场比赛中,李明义还是未能让对手使用法樱两场比赛的胜利者均以绝对的优势取得漂亮的战绩。 因为小队部的大部份建筑被季行云不小心弄坏了。所以十个赛场中有四处被移到预备团的训练场。不过这对预备士的训练课程毫无影响。因为这个月内唯一排定的课程就是武学观模,也就是自己找喜欢的比赛观战就对了。反正大部份的教客者都在竞技马拉松中打得如火如涂,那有空再为预备士们上课。 在中队部的室内道场中,雷天与另一名雷家的武议士雷久激烈地交手。两人同属雷家,对彼此的法印特或都相当了解,也对雷电具有一定的抗性。不过显然雷天的手法较为巧妙,在季行云有意无意的薰陶下,雷天也变得较不依赖法印。在多方开发身能极限之下,雷天终於在避开对手的“雷狐”後近身赞他一掌。 两名武议士旋即分立行礼,互道:“谢谢指教。” 身为裁判的季行云却没反应。 雷义偷偷地碰了他一下,才突然醒悟的样子。右左观看,才发现台上两名雷家的好手与众多的预备士都盯著他看。 季行云传音问道:“怎麽了?场上的两人为何停了?” 雷义没好气地回答:“队长…全赛不是分出胜负了吗!” “喔。那…”季行云尴尬地传音问道:“那是谁赢了?” 雷义无力地回答:“……当然是天哥。” 季行云这才宣布:“胜利者-雷天!” 观战的预备士没有发出对胜利者的欢呼,反而一个个悄声窃语。雷义不用仔细听也知道这群人在嚼些什麽。八成又在讨论队长的异样。 季行云没说什麽,静静地走向休息室。雷义垂头丧气地跟在後面,队长偷脸他也跟著大无光彩。虽然季行云向来就“怪”,可是自从参加过了观迎外交特使的晚宴後,就变得更怪。看他那样,一颗心根本就完全飞离队上。这四天来当了快十馀场比赛的裁判也像是兴趣缺缺的样子。由其是这两天,几乎是看了几眼就对场上的比试完全失去兴趣。这与已经违逆他过往的习惯了。每次季行云的样子变得违反常态时就会有不好事情发生。雷义默默地祈祷,可不要在这武光祭之前搞出任何难以执行的情事。 季行云来到休息室後,雷天与雷久也跟著近入。 壮硕高大的雷天直接了当地问道:“小云,有心事吗?” 季行云答道:“没什麽,我只是在想这样子下去实在不行。” “这样下去不行?你的问题似乎比我想像中的还严重!”雷天道。 雷久则露出怪异的神色对雷义问道:“你们队长一向这样吗?真难想像,这位没有斗志,即年青又感觉不出魄力的人,能三两下地就把葛轩小队长解决。” 雷义无奈的说:“不提性情与气势。队长在武学上的造诣可能只略逊於大姊头。” “喔…从比赛中还可真难看出。也不见他用什麽惊人的招式。葛轩队长就不明不白的输了,真不知他是怎麽做到的。” “是啊…当初他也是大爆冷门地打败天哥、李魁等人,才当上队长。” 第297章 “没错,那时我一直以为天哥会成为下一任的小队长呢!” 两位雷家的小辈在旁边一句又一句地,丝毫不避讳就在著季行云的面评论起来。不过当事人也无所谓的样子。 雷天道:“小云,咱们也算有著过命之交。有事不妨说出来,就算我帮不上忙,以菁茹的慧敏一定能给你一点好主意。” 听了雷天的话,季行云认真地问:“雷天,你认为我现在的武功如何?” “呃…这……”身为属下的人,怎能妄评队长的武艺。雷天感到意外,季行云怎麽会问这个问题,这个问题,至少也要是大姊头、老叟之流的人才有资格回答。更何况私交归私交,上下之间还是有些问题不方便交流。雷天本以为季行云遇上无法解决的私事,就年龄来说,他总虚长几岁,多少能给点意见。怎麽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问题。 季行云诚心地再道:“没关系,把你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雷天顿一下,才用心地说:“那就容我越僭了。在我看来,队长的实力已经不是我所能估量。若是在南郡的外的地方,以你现在的实力就是当上中队长也不奇怪。放眼队上,能当对手的人大概只剩大姊头一人。” “是吗…果然是这样……”季行云的话若传出去,大概会被传为自大狂妄之徒。只是他的语气中未带一丝丝骄傲的成份,就像在直述一句很平常的事实一般。甚至还含有一点点无力与无奈的意思。 季行云又道:“南郡应该是法天武术水准最高的一个郡了吧?” 雷天回道:“这我不敢妄言。但是在法天中能与南郡齐肩的大概只有古郡与都郡。只是南郡的高手不见得会待在武议传团。军方与各大家族也吸收出大量的人才。” “反正各郡的武议团的实力都不会胜过南郡太多吧?” “应该没错。”雷天谦逊的回答。 “我了解了…谢谢。” 说完,季行云就起身要离开休息室。 “小云,你要上那?咱们一道去吃午餐吧……”看到季行云的怪异言行,雷天决定要再与他多方聊天,找出他的问题。 “不用了,谢谢。我要去找长青大姊谈谈。”季行云答道。 “呃、队长,您要去找大姊头?让我先帮你通报一声……”雷义抢道。 季行云婉拒道:“谢谢,我自己过去就行,雷义你忙吧。” 看著季行云离开,雷义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喃喃道:“队长找大姊头干麻?” “不知道,事情并不寻常……”雷天也觉得颇为怪异。 雷久却说:“这还不简单,跟去看看不就得了。” 雷天与雷义对望一眼,齐声道:“对,快消除气息。我们过去偷听!” 时间已经接近中午,长青回颜也正好看完比赛而回到中队长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还是一如她的风格,没有任何多馀的摆饰品-满架的武器勉强算是房内唯一的装饰品。 长青回颜带著笑容坐在椅子上。她很满意这几天的比赛,武议士们各个热血沸腾卯尽全力地彼此厮杀对决。神奇的是在如此激烈的战斗竟然没有造成任何严重的伤亡。并非真的完全没有伤害事件,毕尽刀剑无眼要让比赛达到零伤害根本不可能。不过到真的没有任何一场比赛让任何一名武议士,受到足以严响下场比赛战力的伤。长青回颜的话太有效力了。她向来说得到做得到,没有一名武议敢接受她的长期“指导”,自然全力争取佳绩,绝不能成为战绩垫底的牺牲者,更不会为了一场胜利而重伤对手。要努力取胜又不能重创对手,武议士们只好费尽心思,研究对手的弱点,并小心小心翼翼的出招。这种站在纲索上的战斗,更能激发武人的潜能。 长青回颜几乎可以预见这些武议士们在历经这场竞技马拉松後,脱胎换骨後的模样,并且可以看到在武光祭落幕时领取奖牌的光景。 坐在大椅上,长青回颜满意地笑了。不只是为了武光祭佳绩,还为了接下来的三个月能每天都能有一群活靶试招的美好景象而笑。 可惜她的常侍长不给她续继保有好心情的机会。青武昌冷冷提醒道:“我的中队长。您的心情似乎很好。下官也能理解您见到队内实力正明显提升而感到喜悦。不过总队部那边的要求,您已经决定人选了吗?” 青武昌不说是外交大使穹紫环提出的请求,而说是总队部那边的要求,是因为长青回颜无法莫视总队部的令命。而总队部已经下达各部要全力协助外交使团的需要,当然也包括中途换人的需求。 长青回颜不悦的冷哼一声,说道:“呿,真是讨人厌。来的真不是时候。挑在武光祭之时向我们要人,真是会找麻烦。你到说说咱们队上有谁能取代王健?” 青武昌答道:“光就武学修为,队长中有凛凊、雷哲、季行云三名队长有这份能力。技研士方面则仅有老叟前辈与颜见…长青回夜应该也勉强可以。” “那你到说说我能派谁出来?” 青武昌想了一下便道:“凛家与雷家不大可能放人。凛凊不光在武艺上发展,似乎也有从政之意,若在接下来两三年无有机会登上中队长的宝座。他得可能就会在这一、两内就退团。至於雷哲,是雷家在地方上的议长接班人,也不大可能花费时间在周游列国。技研士老叟则完全不用考虑…除非能把图书馆打包一起带走。剩下的还有颜见、长青回颜与季行云队长,应该可以挑一位出来。” 长青回颜直接了当的否定青武昌的结论,道:“不行。武光祭已经决定由颜见参加,他已经磨拳擦掌准备多时。我不能把他换下,他也不可能愿意放弃参加武光祭。至於小夜,她的一颗心都放在我的老同仕身上,我才不会做出把恋人活生生拆散的缺德情事。至於小云,你真的认为他适合吗?” “……更何况像他这麽有趣的家伙,我也还没玩够。近来他每一次闭关的成果,都让我大感惊讶,我怎麽可以让这麽好的武术同伴离开!” 青武昌苦笑了一下。“还没玩够”吗?真亏季行云能跟长青回颜相处地如此融洽。武议团的越上层,果然越是“非人”聚集的场所。不过长青回颜也说得对,让季行云成为使团预备士们的领队,实在不是件可以让人安心的事。与其让他去,不如就让领队从缺,直接让他们自治来得好。 知道队上的难处,青武昌便建言道:“那麽不如直接回报旧城的大队。请大队长派人过来。” 青武昌的建言马上挨批,长青回颜怒颜骂道:“什麽鬼话!这种有损南郡威名的事,怎能在我任内发生。武学发达南郡向来只有向外输出高手,没有对外要人的理由!向大队部求援,这种笨话你也说得出来!” “可是…大队也在设在南城,而且有大半的人都由南郡出身。怎麽算对外求援呢……” “少废话,即然是大队部,就不算南郡的地域机构,而是六个郡的合体机关。只是恰巧设址於南郡。向大队部要人,那跟狼祸来了,向联邦议会求援有什麽两样。我们可是南郡的地属中队耶!” 青武昌又道:“那、那队长你到底打算怎麽办?” “……啧,真是麻烦。狼祸都过了两年,战争也结束一年半了。怎麽新人冒的这麽慢!” 长青回颜埋怨到一半,突然转头语气改变地喊道:“直接进来吧,小云。有什麽事吗?” 季行云神色严肃而认真。走到长青回颜前方,先正正经经地她行礼。 长青回颜先是一楞,然後才加以还礼。 由於平常他们的相处并非如此麽严肃。季行云的态度叫长青回颜感怪异,长青回颜才会一时反应不过来。但也同时让她明白这一回他有要事的商讨了。 季行云非常直接地说明来意:“长青大姊。谢谢您这两年来的关照。我想要退团了。” 简洁有力的一句话,让长青回颜难以招架。 “咳、你说什麽?要退团?这个时候…不会吧……” 季行云坦言道:“我绝非一时冲动。早在半年前就有这种打算。这几天看著来自南郡各队的竞技,更让我下定决心。不过我会等当完裁判再离开,不会给您添太多麻烦。” “嗯、嗯…这个…武昌,你先出去走走。我跟季队长要好好谈一谈。” 长青回颜下完命令後就瞪著季行云,心中数落道:“小伙子,你不知道在武光祭之前退团就是一个大麻烦吗?” “好吧。你想要退团,我也没有理由阻挡。只是,能给我个原因吗?” 季行云考虑了一会,才认真的说道:“我想要变得更强。” 这算什麽理由!长青回颜把季行云暗骂了三遍後,才道:“武议团不就是让人变强的最好地方吗?” 季行云带著歉意,答道:“不够。武议团能给我的磨练早就已经到达瓶颈。尤其是看了各个小队间的战斗,更让我明白续继待在这里是不够的。毕尽我不是法人,尽与法人交流帮助实在有限。” “这样啊…你不考虑升任武风士或大队部的研究生吗?大队、总队还聚集了令人惊叹的高手呢。” 季行云坦言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情况还是不变。只把达到瓶颈的时间往後拉一小段时间而已。我想要看看更广阔的世界。” 长青回颜又道:“也不能这麽说,武风士就能让你四处探访。” “是没错。但却依然不自由。要走的地方还是得尊从上级的指示,而且留在每个地方的时间还有一定的期限。 第298章 最重要的是,武风士活动的范围还是局限法天境内。” 长青回颜叹了口气,又努力劝道:“你不能再多留一年或半年吗?” 季行云反问道:“队长,你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吧?” 长青回颜苦笑道:“……好吧。我知道了。只是希望你能再三考虑,竞技马拉松还有二十多天在这之前反悔我都会很高兴的。” 季行云歉然答道:“谢谢您的谅解。我先下去了。” 季行云如释重负,这才露出轻松的表情,从容地离开了。他一走,马上就又有一堆人挤进中队长室。 由其是雷天、雷义两人的神情特别激动。 “中队长!你怎麽可以这麽轻易地答应队长的请辞。”雷义叫著问著。 长青回颜无奈的说:“可不是吗?他早该提出了退团的意愿了。南城,能留住飘忽的行云两年,早已抵达极限。” “小云…你真的打算要退团了!”刘光耀一脸惊讶的表情,冲到季行云坐的餐桌旁,就冒出这麽一句话。 “是的。我打算离开了。”他忍著不耐烦的心情,挂著不大自然的笑脸回答。 朋友间的关心,知道这件事自然会跑过来特别问一问。只是…光这顿晚餐就已经被打扰了三次。占天道、喀莱尔。道奇,然後又是刘光耀。难到他们不能一起过来,一次解决吗? 怎麽像是约好了,一个接著一个。像接力赛一般,烦个不停。虽然季行云没打算隐暪,不过现在他已经後悔被任雷天他们在长青大姊的办公室外偷听。季行云在心中怨道,这几个人还没来劝他留下,到先告知其他队友,让这些人一个接著一个跑过来叨扰。真叫人怨烦。 “小云,我这个人也许是好管閒事了一点。不过希望你不要急著退团,这可不是我多管閒事,而是队上现在真的需要你。” 季行云又把对其他两人说的话,又重覆一次:“怎麽会。关於队务的运做,我只当个手动皮章,又没帮上多少忙。就算是队长一职,雷天与冰泉小姐的实力也不会比李明义或葛轩差多少。让他们其中一个接任队长一职并没什麽不妥的地方。我想要退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就不用再挽留我了。” 刘光耀摇头叹道:“说真的,我实在找不出你非得退团的理由。两年前你接任队长一职时,我还偷偷的替你担心了一阵子。毕尽第一小队的队长代表南郡的武术界,非得比其他四名队长还要来得优秀不可。可是接连下来,你在武术上的修为突飞猛进。不到半年,就足已让南郡所有的武馆心服口服。现在却说走就走。不提有没有人可以替换你,接任队长一职。小云你到说说,为什麽非得在这个时刻离开?” “不是非得在这个时刻离开。而是正好在这时下定决心。我本来就是为了累积云游大陆的实力才暂留武议团,原本只打算待个一年。没想到一待就留了两年,现在该是离开这里,启程去接触辽阔的大陆。这是早就决定的事情,而且已经拖延多时了。” 刘光耀却道:“反正已经拖了这麽久,那也不差再拖几个月。不如就参加完武光祭再离开。” 季行云笑道:“承蒙刘大哥的抬爱。但你又怎麽能确定我能在五名中队长中脱颖而出。” 刘光耀相当有信心的说:“当然,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份实力!雷哲是还不错,不过当然还不是你的对手。说武功,我自然不可能比得上你们这几位队长。要说眼光,我再怎麽也是个资深的武议士。武光祭可代表整个中队的荣耀,少了队长你这有力的领队。咱们今年可又没望拔得头筹了。” 季行云笑道:“刘大哥,你太抬举我了。也许我是比雷哲高明了一点,但在与他比试之前还有个凛凊。” 刘光耀不服气的说:“哼、凛凊,有什麽了不起。那种冰冰冷冷的功夫,没什麽用的啦1 “这句话等你赢过月眉小姐後再说吧,刘大哥。” 接到季行云想要退团的消息後,杨菁茹也跑来找季行云。一来就听到刘光耀的大言不惭,马上给他一记回马枪。 “喂!话不能这麽说,打架就是激激烈烈,燃烧斗志。他们那样,像话吗?”老被冰泉月眉吃得死死的刘光耀不服气的反驳。 杨菁茹毒辣的应道:“是吗?我只看到了酸葡萄的心理。大丈夫输不起,真是难看。” “哼!你们女人,都是一国的。”刘光耀在道理上说不过对方,就生起闷气。小声的回了一句就气呼呼地坐在一旁。 “菁茹姊,你也是来劝我留下来的吗?如果是,就请您不用再多费口舌了。难到雷天没告诉你,我已经向大姊头请示过了。她也已经同意让我退团了。” “天哥?不,跟天哥一点关系也没有。” 季行云嘟起了嘴,不悦的说:“那一定是雷义多嘴了。我本来打算在明早就向大伙宣布的。” “不,也不是雷义说的。是我自己打听到的,跟其他人都没关系。而且我也不打算劝你留下。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我们会舍不得你离开。而目前中队也正在缺人,希望你能善加考虑。” “中队正在缺人?”杨菁茹的话引起季行云的关心了。 只见她不徐不缓地说道:“是的。队上的人才调配是有点问题。由於武光祭的关系,必需有一名队长与一名技研士离开南郡。而十馀日後离开的外交使团也向大姊头要一位带队官。这个人必需要有统帅全法天实力最坚强的预备士的实力。你若再离开,五个小队就有三个小队会缺队长,这是很麻烦的事。总不能叫大姊头兼任,毕尽除了第一小队长在南城长驻,其它的小队都散驻在南郡各地。而且大姊头也要一起去参加武光祭,武光祭这段时间该怎麽办呢?” “这…我怎麽都没听长青大姊提起呢?”季行云为难的说著。 杨菁茹答道:“大姊头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竞技马拉松,更何况你坚决要离开,她也不想用任何事来阻止你。” “这……” “我言尽於此,希望你能多加考虑。以朋友的身份,再考虑一下好吗?” 季行云心事重重地答道:“好的…我会再多考虑一下的。” 季行云忍不住地偷偷骂著雷义,怎麽不一次告诉所有的队员,让他们每个人都各别地跑了一趟,打扰他用餐的好心情。由其是杨菁茹的话,更让他难以安心离开。 被季行云偷骂的雷义却正待在中队长室。雷义愁颜不展,看著长青回颜。 被看著的人则是心有所思,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长青大姊…您就这样放队长离开吗?” 她豪爽的说:“不好吗?小云一卸职你不就轻松了?” “话不能这麽说,其实…队长他也蛮好的…在他身上我也学到不少…更何况下个队长不见就会更好。” “呵…你放心。常侍官这个职位是跟著队长一起换人的。更何况距离他正式退团也还有些时日,会有什麽变化都还很难预料呢。” 雷义摇摇头,道:“您还不够了解队长。他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的。” “是吗?”长青回颜神秘地笑著。 这时青武昌回到了中队长室。一看到他出现,长青回颜就问道:“怎麽,都办好了吗?” 青武昌道:“没问题了。先是喀莱尔再来是占天道,然後再由刘光耀出面,最後再由杨菁茹出手,现在的季行云一定开始动摇了。” 长青回颜高兴的说:“嗯,你的想出来的方法真高明。正面交锋的话肯定是不行。让他觉得会给朋友造成麻烦才能让他自动请留。” 雷义一脸疑惑的问道:“中队长,武昌前辈你们在说些什麽?” 青武昌笑道:“不就在想办把你那位优秀的队长留下。呵,这还只是第一波,再来还有他放不下朋友们。等著看,少说也要让他留到武光祭结束。” 第四章人情攻势 青武昌的人情攻势相当有效,已经快让季行云招架不住了。 连续几天都让他不能安歇,白天要当裁判,到了中午、晚上他的朋友、曾被他医疗过的老先生、老太太就一一来访。搞得他不知如何是好。 许多基层的工人也都因他而少去一大笔医疗费用,甚至因而不至家破人亡。这些人一听他要退团,比什麽都还紧张。总是舍不得他的离开。 不过青武昌也发现状况失控了。一群又一群的人过来请求他留下,已经造成反效果。季行云的脸上已经出现明显的不悦。 虽然他见到需要帮助的人会尽一己之能提供援手,可是他也没有那种一听到有人需要帮助就急公好义的奔去帮忙。季行云向认为,人遇到了问题应该先靠自己努力解决。那些平民朋友请他留下的理由好像把他当成免费的医疗服务,他一走就少了生命安全的一大保障。这麽依赖他,甚至有少数人用耍赖的方式央求他留下。这一切都让感到他相当不悦。 朋友是该互相帮助,但不是只记著朋友的“用处”,并姿意利用。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他喜欢一切随缘。遇到了,又正好有空想,帮忙才助人一臂之力。而不是刻意为之。 而青武昌原本的计画也不是让一大堆人去缠季行云,只是策动与他交情较好的小朋友,用感情的锁鍊拉住他。而非演变至今的死缠烂打。 总之季行云已经生气了。同时还要求雷义拒绝所有非公务性的访客。 这一夜他独自一人留在中队部。因为回到武宛,较容易被打扰,为求一时的清静只好留在武议团。 第299章 让预备士把关,不给人进入吵他。 季行云觉得很烦。颗心被分成两半。追求未知与游历的真心在呼唤他,广大的世界正等著他的拜访。而关心友人的心又叫他留下来。两种力量在拉扯著,让他觉得好麻烦,好困扰。 本来已经决定要离开了,现在却又放不下。可是内心深处又有一个甘脆直接不告而别的念头,与其被友情筑起的高墙给封闭,不如快点逃离。 心烦之时,门被推开了。不是他熟悉的气息。 季行云没转身看清人来就不大高兴的高:“雷义,怎麽放人进入呢?我不是已经告知你,拒绝所有访客吗?” “呦…原来你的架子这麽大!啧,还真看不出来。” 年轻活泼又淘气的声音,重重地敲了季行云的脑门。 他惊讶地转身,看著这位不速之客。 “你…你怎麽来了?” 少女嘻笑道:“怎麽,不能来看看你?” 季行云跑到门外,左顾又盼紧张兮兮的样子。 少女却道:“放心没人啦。我已经请你那位常侍官小睡一会。” “紫环小姐,您还是一样大胆妄为啊……”季行云感叹的说著。同时脸上也浮现不自然的神色。 穹紫环大方地帮自己倒了杯茶,把梳理整齐的头发办松开,甩了甩头才开心的说:“呼…累死了。这样多轻松。” 现在的穹紫环与前些日子在宴会的穹紫环完全不一样。身上高贵的气质完全消失,只剩下野性的活泼与充满活力的少女气息。 不过这才季行云知道的穹紫环。那个又点任性、大胆,为了帮助好姊妹会不择手段乱来的女孩。看看现在的穹紫环,回想几天才见到的穹紫环,季行云实在很难把两个人的形象合为一。总觉得她的身体理住著两个灵魂,在不同的时刻派出不同的灵魂来应对事情。 穹紫环喝了茶,突然就跳到季行云身前,指著他的鼻子责问道:“我那天不是传讯给你,要你抽空来找我吗?怎麽过了这麽多天,都不见人影。” “这……”面对她的责问,季行云可为难了。 他根本不想去面对她。因为一定会被问到有关苍眠月的事,他还是觉得自己没资格面对她。另一方面竞技马拉松还有退团的事,把他的空閒全剥夺,也让他找到理由不去与穹紫环会面。 “武议团正好在进行竞赛。身为裁判我走不大开。更何况我又怎麽能躲过两名武风士的耳目,私下与你会面?”季行云找了个说服自己的理由搪塞过去。 “真是逊毙了。算了,我这不也来了。”穹紫环说完,就像在看货物一般地打量季行云。绕著他左看又看,上瞧下瞪的,叫季行云好不自在。 穹紫环就在评鉴一般,用打分数的口吻说道:“嗯。有进步喔,虽然还差得远。不过已经小有成就了。” 被人当货物一般的打分数,季行云不自在回答:“还可真谢谢你的抬爱。” “这点进步是应该的。不然我怎麽放心把眠月姊交给你。” “咳……”她的话让季行云更加的不自在,季行云先是抿著嘴脸色难看,然後才问:“那紫环小姐,你今夜特别来访,是有何要事?” 穹紫环道:“当然有重要的事。想先跟你打听一下眠月姊的近况。我搞了这麽大的排场,弄出了这一趟外交之旅最重要的就是要到绿海见见眠月姊。当然得先关心她的近况一下。” 季行云呐呐的说:“近况吗…这…我、我也不大清楚。” 穹紫环不满地地指责道:“什麽不清楚!你就住在绿海隔壁,怎麽会不清楚。还是你想钓我胃口!姑娘我现在可没有时间与耐性跟你在这耗!” 季行云黯淡的回答:“我上次见到她时,已经是一年半前的事情。一年半…这不能算近况吧?” “什麽!你都没去找她!”穹紫环惊讶的叫著,然後又指著季行云的耳饰责道。 “怎麽可能,那眠月姊姊怎麽会把这东西送给你!哼,原来是眠月姊看错人了。” 面对穹紫环的指责,季行云只有低著头自责的说:“我很抱歉。” 看到季行云似乎也因此事而感到伤痛,穹紫环便问:“那你是不知道眠月姊现在正孤伶伶的一个人待在绿海中了?” “什麽!”季行云意外地叫了出来。 “怎麽可能,她父母,还有其他人呢?另外东方寻彩不也在绿海吗?” “东方寻彩?喔你是说苍寻彩?他们都不在了。早在一年半前苍长移、苍象原就带著星语莺离开了。而苍华日那个毛毛躁躁的浪子本来就不曾常住绿海。至於那个苍寻彩好像也跟著他一起四处流浪去了。” 季行云眨眨眼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问道:“怎麽会这样?” 穹紫环无奈的说:“就是这样。我很不放心好姊姊一个人待在绿海,所以才特别要去看看她。怎麽这些事你都不知道?” “是啊…为什麽…我怎麽都不知道呢?”季行云自责地说著。 看著季行云这种牵挂的模样,她便提意道:“不如这样,咱们一同去看看眠月姊。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季行云有点心动,但又害受伤害。 突然,穹紫环抬头,神色紧张地看著门外,然後急道。 “糟了,好像被发现了。我得溜回去了。改天再谈。拜拜。”穹紫环话一说完,身体像篓轻烟就在房内消散,好像方才的人影只是个幻影。 “我该怎麽做呢?”留在房内的季行云喃喃说著。心事又涌了上来。对他而言这将是一个难以成眠的夜晚。 武议团的竞技马拉松正如火如涂地进行著。在中队部的广场上正由冰泉月眉与另一名武议士对决著。裁判凛凊静静地看著场战斗,而长青回颜也在一旁看著。 场上的战斗不能算是激烈。因为冰泉月眉没有在出招,她只是安安静静地看著对手,用极为精确的身法,以丝微的差距躲开对手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她不停让对手挥空拳,使那名武议士觉得自己像是在跟空气对打一般。 打著打著,那名武议士不停的挥空拳,使他深感挫折,也放慢攻势所以让场面变得相当的“冷”。 长青回颜骂道:“喂,你别再玩了。这样像是在欺负对手以的!” 冰泉月眉转过身子,背对敌手,很认真但语气冷淡的答道:“我很认真地练习。那有在玩。” 那名武议士看到冰泉月眉的这种态度,岂直快气炸了。在比赛中竟然这麽轻乎地背对敌人,简直不把对手放在眼里。他一气之下,运足了全力,就由背後突袭。 冰泉月眉还是没有转身应敌,甚至连头也不回。 而那名武议士,拳头打到一半就觉得自己中计了。他的力量被空气中的冰尘抗消了,虽然冲势依猛,但是放出的真气似乎被冻结了。这样的攻击根本就空胝蛮力,没有威力。 只是他不能停住!只得硬著头皮想办法催动真气,冲破对手设下的陷阱。 哧的一声,空气中的冰尘突然消散。武议士正觉得奇怪,急催的真气在禁锢消失後狂然涌出,失控地向前涌出。 这麽一来,他打出了原比计画中威力强上一倍的攻击。 只是……没用。 打不著人的攻击一点用处也没有。 冰泉月眉像是在背後长了眼睛似的,横跨一步以毫米的差距避开对手。同时伸手往对手背上一按。那名武议士就在自己失控的力量之下,冲下台。 凛凊露出徵笑,喧布:“胜方,第一小队冰泉月眉。” 被喧告获胜的冰泉月眉好像没什麽好高兴的样子。她的表情就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由上台到胜利都保持一贯的神情。一如她默默的下台,也安安静静地下台。 凛凊瞧了瞧这位冰泉小姐,然後道:“月眉,你在季队长手下,似乎受了很好的锻鍊。进步不少。” 长青回颜却不悦的说:“呿,一点也不好。你早该在十分钟前让比赛结束。” 冰泉月眉无丝毫不悦的样子,淡淡的回覆道:“但是季队长曾说,让对手把实力发挥出来不但是挑战自身的能力,也是对敌人的尊敬。也是让自己变强的良方。” 长青回颜摇头道:“话不能这麽说,这也得看情况。你作为根本就是在凌虐对手嘛。” “可是,我从中又学到不少闪避的技术与经验。” “这…练习也要看场合……”长青回颜对这但冰泉家的女孩,也感到有点头痛。就像一团火,掉到了一座冰泉之中,总有格格不入,无力可施的感觉。 “哈…长青队长,你这位团员实力坚强。就别挑她这一点小毛病了。”武风士蓝千正好走过来,顺道帮冰泉月眉说话。 “蓝千、仙缘,让你们见笑了。还请两位顺道指点指点这些後辈们。”长青回颜与两名武风士打了招乎。 凛凊发现这两名武风士接近时,就提高警觉。不过看他们并无异像,似乎不是针对凛家而来,才略为放松,不过依然底调的藏在一旁。 蓝千笑道:“看了你的队员杰出的比试,看来这一届武光祭你是誓在必得。” 长青回颜得意的说:“好说,好说。南郡的历史虽然比起他郡短些,不过武风之盛可称法天之冠。” “那麽……”仙缘接著说道:“我们的请托呢?” “啊、哈…这有什麽问题……”提到痛处,长青回颜的舌头差点打结。 她根本把件事抛到脑後了。原本想说服雷哲随团出使,不过在竞技马拉松的激盪下,老跟人热烈地讨论武功、招式,每每想提这件事就因讨论与检讨白天的比赛而顺延了。 第300章 “长青队长,你不会是派不出来吧?南郡向来人才济济,这个中队不会到了你手上就派不出现像的人了吧?” 听到仙缘酸酸的声音,长青回颜不免心中有气,便怒道:“怎麽会没人,有能力的队长可有一大堆,随便找到有一群够资格的人!” 仙缘笑道:“那我就放心的。原以为您一直没回应,是派不出人来。才想遣人向大队部那调派人员。” 蓝千转头注意广场的另一头,想要看看还在进行的比赛比视线正好扫过凛凊。心头一凛,这位凛家年轻一辈的高手怎麽会混在武议团的基层之中。蓝千注意著著他,心中升起了疑惑。凛凊被誉为凛家年轻一辈的天才,在凛家尚未脱离暗部前凛凊的实力就叫人惊讶,怎麽会跑来这当个小队长? 蓝千便故意问道:“长青队长,你看中的人是不是这位凛凊?若由他带领预备士们,肯定能保证使团的安全。” 凛凊明白了他的意图,便道:“蓝大人,我的武功低微恐怕不足以胜任。更何况有两位武风士在,少了位王健又有何影响。小小的盗匪,在打伤人後见到两位不就马上吓跑。这就足以证明使团有两位足已。” 长青回颜的线条虽然粗,到底也是名中队长,话语中的这点火药味与冲突她还听得出来。只是她不明白凛凊怎麽会对这两名武风士出言不逊。 仙缘被他一讥心中有气,便道:“凛凊小队长,你不愿意为法天出力,为法天的光荣与名誉出力吗?或者凛家只是自私自利的跑到南郡?” 家族被辱,凛凊不怒反笑。只是他的笑容让气温在瞬间大幅降低。 只见他脸上绽放著迷人的微笑,语意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针对著蓝千与仙缘说道:“您说笑了。素闻都郡的武风士各个武艺高强,不知道我这位地方上小小的武议士有没有这个资格与两位较量一下。” 气氛在瞬变得极度凝重。长青回颜不知道凛凊那来自信,好像不把两位武风士在眼里。奇怪的是心中还直觉告诉她这位手下不会输给武风士,不过她还是出来打了圆场,毕尽武光祭在即,有可能代表出赛的好手不得有失。况且使团的武风士万一被凛清打伤,她上那找人来递补。 考虑到这些问题,长青回颜只得跳出来调解,便道:“凛凊,我代两位武风士回绝的你的请求。他们身上有任务,不是考证地方武风的时候。” 凛凊冰冷的说:“那还真可惜。” 蓝千道:“会有机会的,只要你跟我们一起出使。还怕找不到机会。” 凛凊再度冷笑一声,就要答话,季行云却正好出现。 他道:“能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吗?因为要跟著出使的人是我。” “耶!小云…”“季行云?”“队长?”“啊、队长!” 他的话让长青回颜、凛凊、冰泉月眉还有跟著过来的雷义都吓了一大跳。 蓝千疑道:“这位是……” 季行云答道:“南郡武议团第一小队队长-季行云。你好蓝武风士,还望在旅途上多多指教。” 第五章为团出使 “小云!给我说清楚,是谁说要让你出使的!”长青回颜怒气冲冲地对季行云大声喊叫。 当然两位武风士的面,季行云自行说出要代替王健为团出使,让这件就此论定。这个结果虽然解决了长青回颜派人的问题,但也让她相当生气。因为她未曾想过让季行云就这麽离开。 她中意的人选是雷硩。虽然雷哲是地方议长的未来人选,不过如果他能花上一、两年的时间随著使团周游列国,回来以後凭著这份资历就有踏入主议会入主符司的资格。 对雷家而言,地方议长的人选虽然不至於过剩,但总比主议士司符的人选多上数倍。以司符一职为饵要劝说雷家放人应该不难。而雷哲也是深明大义的人,在雷家的示意下周游列过也是件不错的经历。 结果。季行云就自做主张,自行出线。让长青回颜失去理想中的武光祭人选。 在结束一天的赛程後,长青回颜就把他拉到中队长室。开始对他咆啸。 然而季行云似乎不明白长青回颜在气些什麽。反而意外的说:“这样不好吗?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 长青回颜倔起嘴,不满的说:“少了你,有什麽好高兴的!” “这……”季行云脸上的表情更疑惑了。 “真烦,外面一堆人在偷听著。”长青回颜怨道,然後就放出了绝气壁,阻绝其他人的过份关心。 “长青大姊不是已经答应我,让我在竞技马拉松後退团吗?” “呃…是没错啦。”长青回颜只想到要他一定会被人情攻势留下,根本忘了他要退团的这个前提。 “那麽,您要派一个队长跟团出使,又要派一位队长出战武光祭,然後我又要退团。这麽一来,武光祭的期间南郡的武议团不就有三个小队长处於无人领导的状况吗?” “呃…是可以这麽说啦……” 季行云继续说道:“如果是我随使团离开,那麽只有武光际期间会少两位小队长。武光祭一结束南郡也不过少一位小队长,只需要补上一名队长那就应该不至於有困难了吧?所以我随使团离去不是最佳的解决之道?我可以出去游历,大姊你也不必再为人选的问题烦心。不是皆大欢喜?” “哈…你说得真是…哈…我怎麽没想到呢…哈……”长青回颜尴尬的笑著,同时在心中痛骂青武昌的谋略。什麽让他觉得在现在退团会造成队上人员调配的困扰,让他产生疚而留下来。结果造成了反效果。 心中对这个应该是阶皆大欢喜的结果不大满意的长青回颜,却被自己的话给堵住,反驳不能。 “小云…你的心意我很高兴啦…只是,总觉得很舍不很你。要知道,武议团中,不是法人的高手实在少得可怜。能真的跟我切磋精进的人就只有你而已。你这一走,我当这个中队长将变得无趣许多。” 季行云道:“请您别这麽说。不是还有小夜姊、小望、喀莱尔先生吗?” “呿,小夜跟小望根本就算我的半个徒弟。至於另外一个,就是陪我喂招都不足以尽兴。毕尽我们跟法人的体质差异不小,关於内在的真力的运用跟本就找不到人可以互相研究。你这一走,我又只能自行摸索了。”长青回颜的话充满著叹息之意。 季行云点点头,也是叹息的说:“这也是我想要离开的原因之一啊……” 听到季行云的话,长青回颜也伤感了一会。不过她这个人向来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虽然觉得就这麽失去一名很好武友相当可惜,但是又不是永远不再碰面了。长青回颜对伤感了没一会就又问道:“对了,你跟凛凊认识啊?怎麽他一听到你要放弃武光祭,不要续继参加队长间的淘汰赛时就露出那种望的神情?” “嗯…我在两年前跟他比试过一次。” 听到这个内幕消息,长青回颜的目光一亮,好奇地问道:“那场比赛谁胜谁负?” 季行云不好意思的说:“就结果而言,算是平手吧?” “喔…难怪他会想找你再认真地比一次。不过,现在的你一定能易地取胜。毕尽你进步的幅度还是我看过最惊人的一位。” 季行云摇摇头,认真的说:“不,我一点把握也没有。那时候他根本就没未尽全力。再次见他,我才明白,原来他的实力是如此深厚。” 长青回颜点点头,原本她预料中的武光祭代表就是季行云与凛凊。只是就个人偏好,她是希望季行云能胜出。毕尽季行云的武风能让比赛变得更精彩。凛凊对实力较悬殊的比试总是打得太冷淡了。 “那还真可惜,他的期待的再次对战要落空了。”长青回颜笑道。 “对了!即然如此,为了替你送行,咱们今晚好认真的好好打一场吧!” “咦?”季行云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就露出温馨的笑容。以这种方式来送别还可真不愧是长青回颜。 “晚点,甩开他人。咱们使尽全力,好好打一架。” 季行云想了一下,说道:“这样好吗?明天我还要继续当裁判。” 长青回颜贼贼的笑著,然後说道:“小云,你这家伙。最近半年跟我切磋时都未尽全力吧?你都要走了,就不能让我们抛开一切,好好打一架吗?” 季行云反问道:“可是大姊你也不曾尽全与我对战过啊?” “那当然,中队部可是历史悠久的建筑物。总不能因我们的练习赛而消失吧?” “这、哈…说得也是。”季行云苦笑了一下。想到另一栋历史建筑就是在他的手下而消失不见,季行云的脸就红了起来。 “你把小队部拆了的那一招,我可是很有兴趣喔。” 季行云尴尬的回答:“那个不是什麽招式啦…只是严重的失误的结果。” 长青回颜不管季行云的意愿,便自行下了决定,道:“就在今晚十时。咱们到武宛的後方的荒地。这麽一来即不会有人打扰,也用担心会弄坏东西。” “嗯、好吧……” 长青回颜点点头,满意的说:“就这样。不见不散。” 晚上九点多的参军府,大多数的办公人员都已经下班休息。只剩下卫兵还有排定的执勤人员还在坚守岗位,若大的军本部显得安静而空荡。 一般的军士官们大多休息了,而这些人的领帅-参军雷震-依然勤奋不懈。 雷震的工作量,一天比一天来得重。除了参军主议士的责任、军部的工务,还有许多家族事务得参与。 第301章 为了走向家主的大位,为了那颗放不下的责任感,雷震每日辛勤劳心劳力。 若要亲恭接触到的所有事务,雷震一天有四十八小时也不够用。更何况每天做完了公事,还要回家接受三叔雷战的武艺训练。幸好他有一颗不倦不怠的责任心,有相对应的事务处理能力,还有一个支持他、人才充裕的大家族,以及懂得充份授权分责办事的分工调度能力。才能将事情一件一件地完成。 不过即使如此,雷震还是活在与轻松偷閒绝缘的世界里。 好不容易终於完成今天的急迫性公务。雷震伸伸懒,站起来拉拉筋活动肌肉。 看了一下墙上的钟,时间不算太晚。若要处理下一件事又容易拖延太久。 考虑了一下,想请常侍长雷茗为他汇报近来南郡各界的新闻要点时,才想起今夜特别让雷茗先行离去。如果要请其他的常侍官来报告又没有一位能像雷茗说得那麽有条理。似乎只有雷茗才懂得什麽是重要的事件该详加说明,那些是鸡皮蒜毛的小事可以轻言带过。像她这麽优秀,能多方分忧解劳的属下实在是不可多得。 心中赞赏雷茗的同时,雷震又意识到了一件事。在工作上似乎有过於偏赖雷茗的倾向,而且雷茗的工作量也似乎远超其他工作伙伴。 这似乎不大妥当。 雷震开始考虑要为雷茗找个有力的工作人员…… 想了一想,却又改变方针。雷震心道,该找助手应该是自己才对,怎会想到要帮自己的最高助理找助理? 而且这又让雷震意识到另一个问题。现在的他不应该有一位过份依重的助手。是该找几个人分摊雷茗的工作,一方面减轻她的负担,另一方面也不要造成雷茗隐然成为他的最高部属。 这并不只是在眨低雷茗的重要性,也是为了保护她。因为以她目前的声望与实力,并没有成为雷家年轻一辈的第二把交椅。 接下来人选的考量也是个极具艺术性与哲理性的问题。 如果只是军部要挑选人才,雷震唯的标准就是有才者出线。不过为自己找助理,这可不只是能力的问题。更要的是要让家族中的大老们开心,由这看似平常的人事任用来获取他们的支持。表面上绝大多数的雷家大老们都支持雷震,然而雷震自己很清楚,有半数的雷家的长辈们只是在看雷理的脸色行事。等到雷理百年归天之後,情势会如何变化方是为知之数。因此要积极拉龚雷家各方的真心认同亦为当今首要之事。 若能提拔家族各方的人才到他身边做事,就是保证这些人在雷震正式成为家主时会变成家中的决策核心人物。而把拔擢的人才要是某位大老的爱孙,那麽也等於间接性地把双方拉到同一阵线。 因此身旁副手的选任上,选才任人的考量就不能光用能力来评量,这个位子、这个人能带来的边际效益有多高才是重点,当然能力太差自然不在考虑之内。不过才能相近的人选中,能牵动更多人脉的人自然会优先录用。 雷震多方考量,心中浮现许多人物,却又不知何者为佳。 想了想,颇觉心烦。最後决定还是回到家中与父亲商研。毕尽自小离家的雷震对於自家各层面的认识还未能通盘晓悟。 心中有了决定,便要提早离去。走到门口,门把一转……背脊突然传来一阵寒襟。 雷震旋即反应,护身真气骤然涌现,人疾退! 门在同一时刻被强大的力道冲开,一道强而有力的气劲瞬间飞出。 雷震急忙运动法印雷衣,同时发出惊雷,电网笼罩办公室入口。 雷震只觉得眼前人影迅闪,那名偷袭者已经闪过电网,来到身後。腹部更是受到气劲冲击。这一道真力用得巧妙,雷震原以为这是暗器突袭才运起雷衣,却不知那纯是真气攻击。而且是相当巧妙的真气攻击。看似一道真力,实是两种劲力的结合,外层一股钝气吸引雷衣与护身真气,然後细而锐利的真气如冰锥般趁缝突入。虽然雷震的雷衣与护身真气还是挡下了大部份的劲力,还是有一部分的真气侵入体内。 而身後的偷袭者,也不客气继续出招。雷震知道那人已经准备好强大的劲力,要发出足以决胜的杀招。但是他也知道此时要转身迎敌早已不及,当然,也不能以背对敌。只是在转身的同时得出招干扰对手,迟缓来者的攻势。 雷震在瞬间闪过数种战法。以雷衣防御-不成,对方是运用气劲的高手,对雷衣尚未熟练恐怕无法顺利挡下对手的攻击。用引雷强攻-不行,要在这间办公室用这种极为霸道难以控御的招式,恐怕会让办公室内所有重要与较不重要的文件付诸一炬。 无奈,法印震电有限度地指向窜出。紫色的雷舌缠上那名袭击者。 雷震转身应敌的同时,发现那名袭击者被雷舌缠身,却更加凶猛。速度在瞬又加了两成,人影一闪,那人已经近身。雷舌在袭击者身上好像不痛不痒,雷震惊讶之间也看清楚了袭击者的像貌。 “喂、你…别……呃……” 雷震话没能说完,人就被击倒。 强行闯入的她,一拳打在雷震腹部,拐脚、伸手放倒雷震。 真气同时打出,柔韧的真气布在地上,让雷震安静地倒地。而她一手掐在咽喉,另一手化为虎掌重重落下直取天灵。 虎掌带来强风,雷震双目不闭,看著袭击者。脸上的表情是无奈也是无力。最後虎掌就停在他的额前。 雷震用头大的语气开口责道:“……你非得每次都用这种方法长跟我打招呼吗?长青队长。” 这名偷袭者正是武议团的中队长,也是雷震的故交好友-长青回颜。 她摇摇头站了起来,口气甚是不满的说:“听说你一直在接受督军大人的特训。想不到还是没什长进。” 雷震没好气的回答:“喂!早知道是你的话,我才不会在一开始就用雷衣防御,也不会失了先机。不过是偷袭成功,怎麽好像把我说得像佣才一般。” 长青回颜不理会他的抗议,继续教训雷震:“你这观念可就大错特错了。虽然你已经不在武议团,也听说你有继承父业的打算。即是如此,你就更该练得一身好武艺,成为家族的表率。好吧,就算不以武艺为尊,至少也该拥有躲过暗杀者最初一击的能力。不必亲身制服敌人派来的杀手,至少要有撑到保镳来援的实力。” 雷震哭笑不得地站了起来。顺了顺气,确认自己没有受到伤害後,才看著大剌剌坐在办公桌上的友人,叹道:“你啊……算了。回过头我该教训一下守门的卫官。武议团的贵官来访也不知通报。” 长青回颜笑道:“是可以骂骂他们,不过责骂的内容可要改一改。” “怎麽?” 长青回颜得意的说:“呵…我可没让守卫、巡官发现,就进来了。他们是该骂,不过可不是未尽通报之责,而是守卫不力,让外人入侵成功。” 雷震又气又好笑地看著长青回颜。要她有心,一般的士兵、军空那能查察。 雷震想了想便问道:“你今天过来,可不是突然想测验一下参军府的防卫系统,或是考核我武功的进展吧?” 长青回颜笑了。 她喜欢跟雷震一起做事。因为雷震总能理解伙伴的意图,她不用跟雷震多费口舌就,这个人就能有默契地与她行事。对於行动派的她,雷震的理解力与行动力正合她的胃口。 长青回颜神秘兮兮的说:“今天来,主要是想邀你去看场精彩的比试,同时要告知一件你非常在意又时常关心的事。” 雷震先是疑惑了半秒。他是关心武议团的状况,但是还不到很在意的地步。武议团与军部都属法天的重要战力,但却分属不同系统。武议团中能让雷震不时在意的事…… “小云又怎麽了!”雷震顿时发出急切的询问。 “喂!什麽叫做小云“又”怎麽了。这种说法好像武议团待他不苛薄似的,老让他出事的样子。我这名中队长可是非常照顾这位杰出的小队长,那会让他又怎麽了!” 长青回颜的话又让雷震偷偷地憋住笑意。 要问起南郡的武议士,什麽事是他们最害怕降临的,中队长长青回颜的“照顾”必定榜上排名。而且是名列前矛。 要她真的很“照顾”季行云,雷震才真的要担心。不过现在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机,雷震很得体地问道:“是、是……可敬的中队长,不知在那位优秀的小队长季行云身上发生了何等大事?” 长青回颜叹了口气,道:“真的是大事。他要退团了。没几天就要跟著外交使团离开法天。” “什麽!”雷震可真的吓了一跳。 “呃…不,他是该走了…可是……” 虽然明白季行云随时可能离开,踏上云游之途,但是跟著外交使团这也太…… 长青回颜解说道:“本来他要退团的。不过正好使团的预备士领队王健在盗匪的突袭下受伤,他才自愿代之。” “这样啊……”雷震想了又想,不免为使团开始祷告。 “还有,我现在正要去打小云打一架,算是替他提前饯行。想观战吗?” “这……”雷震并不是一位有空閒的人,这种突来的行程可真叫他为难。 也不给雷震考虑的时间,长青回颜就迅巧地打开窗户,说道:“有兴趣就跟上来。” 说完,人就像飞雁般凌空越窗,径行离开。 “喂…你!罢了……”雷震苦笑一声,也跟长青回颜跳窗离开。 第302章 第六章对战送别 晴夜无云,万点繁星,月轮高挂。 武宛北方一处平坦的草地上,季行云一人孤坐月下,双目微闭。 天朗无但,但他身周的植草却摇摆不定。他真气流转,罡风吹动。 此时的季行云斗志高昴,如同他放出的真气,通达天际直抵云霄。 突然,一道裂空锐音伴著一道掌气骤然出现。季行云不慌不忙,翻身跃起。 张目,两道人影一前一後出现眼前。 那位後来者,一站到季行云前方,就对另一个人发出遣责。 “你这家伙,分明是乱来!怎麽可以一声不响就骤然发动攻击!” 被责难的人不见悔意,反而抱怨道:“你懂什麽。这是通知,告诉小云我们来了。” 那人更是不满,又责道:“这一点也不公平。小云被你这麽一闹,蓄积起来的威势就被你打乱。让他的准备全然无功。” “你那时候变得这麽罗唆了?”被责难的人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任何不对。 季行云这时开口解释道:“雷大哥,没有的事。我与长青大姊早玩惯了,这不过是轻松平常的事。更何况我只是在热身,大姊的行为对我一点影响也没有。” “但是……” 雷震还想说些什麽,长青回颜就先抢道:“你啊,就是爱计较。小云都这麽说了,你还想说什麽大道理吗?告诉你,随时提高警觉预防突袭也是一种日常的训练。你就是缺乏这种练习,刚才才会输得这麽快。” “那是……算了,你说的也有几分歪理。”雷震看著友人,最後决定放弃辩解。 “雷大哥,你怎麽有空过来?” 雷震回答:“听说你准备要与使团离开,所以特别来看看你。要你与这家伙的比试不够精彩,我可会劝你再留下来。” 季行云点点头,转向长青回颜道:“长青大姊要热身一下吗?” 长青回颜豪爽的说:“不用了,我特别用跑得过来。在路上已经把筋骨拉开,真气早就活络过了。这就可以开始。” “等等,你们不点个火吗?”雷震问道。 季行云答道:“不用了,这就可以了。” 长青回颜看了雷震一眼,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你就是太会计算、老做多馀的准备武功才没能大方的进步。告诉你,打斗时不能光靠五官六识。更何况今夜月甚明,星光闪耀。想进行夜暗的战斗训练也不够黑呢。好好看著,保证你能多方体悟。” 长青回颜爽朗道:“尽管来吧,小云!” 季行云也答道:“好的,你也不可以放水喔!” 两人对峙,各自发出强大的真气。 雷震一看,发现季行云的功力提升不少,不过长青回颜还是稳稳地高出数筹。雷震打量著这种情况,若是自己会采取何种战术……应该是先行防守,再寻隙而动。 不过,季行云不是雷震。他先抢攻了! 只见他猛然进击,巧动如风,瞬间就赶至长青回颜面前。他捏指成枪,疾点面门、胸口数大要穴。 指枪点下,留下点点星光,如同天上繁星降临凡俗。 长青回颜运气应招,却见那点点星芒发出惊变。就如星陨一般,点点星光化为流星,激爆闪动! 指快、迅捷连点,星光、流光闪闪动人,却是致命之招。 长青回颜边打边退,这个武技威力不凡的中队长,因为季行云快速发招而无暇接应。优势倒向季行云,长青回颜看似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不停退後,等待季行云气衰之际再行反扑。 但季行云有如猛虎出闸,锐不可当。小小的身躯又似蕴藏不可度量的真力,一指点过一指,威力一下大过一下。 当他点出第九十九指枪时,长青回颜终於不再退後。她竟出拳抗之。 握实的拳头就朝著季行云刺出的指枪挥去。两人似乎要展开今夜的第一次力量对击的交锋。突然,长青回颜拳速提升,更进一步向前跨去,好似要赶著拳头捶破季行云的指枪。 季行云霎然变招,化枪为掌,放出轻柔真气。同时脚一踏,向後弹退。 拳头打在掌上,好似推季行云一把让他退开。 两人再度对立。 被压制的长青回颜脸上不见半分气馁,反而欣喜之色流於眉间。 她兴奋地问道:“好招,这叫什麽名字?” 季行云简捷答道:“闪烈指。” 这招闪烈指是以再次压缩的回气劲为攻击主力,外以柔和迟盾的真气包覆。力量点在对手身上,外层的真气与护身真气磨耗後高度压缩的回劲爆开,范围虽小但威力惊人。即使气劲没点在对手身上,真气滞留,待回劲穿破外层後亦会疾射而出。只是真正具有杀伤力的范圈甚短,气劲与出指的时候要抓得精准否则威力全失。 长青回颜原以为季行云用此招式必不能久支,却不知这招真气用量极少。退让之策反让自己以倍於对手之力进行防御,才断然反击。 季行云接著又道:“我一开始就施尽全力,可是大姊怎麽可以放水喔呢?” “呵…我也不算放水啦,再怎麽样我可是中队长,让你先出招也是应该的。接下来我就不会客气了。” 雷震惊讶地看著这短暂而激烈的战斗。长青回颜就不用说了,季行云竟然能隐隐占上优势。而且他显示出来的功力恐怕已经超越雷天等等武议士。若再加上他灵活巧妙的身法与诸多绝技,也许真能力敌战力全开的长青回颜。雷震暗自惊心。若是现在的自己恐怕也难以与他抗衡。假使法印引雷能巧妙使用还能勉强维持个不败的局面。但是…… 这战斗的序幕让雷震的武人之血为之沸腾。 “要是我一直留在武议团的话……”雷震不禁如此思量,但他又马上摇头把这种念头驱出脑外。 毕尽他最後选择的是父亲雷严的道路,而非叔父雷战。武道的追求对现在的他只是次要的工具……但不论如何,曾待过武议团的雷震,对这种能将武艺在战斗中淋漓发挥的场面还是无比地向往。 碰!嘶! 力量与力量的冲击,真气与真气的激盪再度引起雷震的注意。 两道人影在月光下,不停交错,构成力与美的画面。 季行云动作灵活,反应迅捷。奇招尽出,每一拳都将身体的潜力尽数逼出。看似轻松平常的一击,却都有开山破石之力。精妙的招式,带出惊人的威力,没有一丝多馀的动作,没有一点力量的浪费。 长青回颜动作大开大阖,看似粗旷却是招招精妙。每一拳总带出龙虎之威,每一掌都叫鬼神避逸。简单中见精巧,直接而有效的攻击,就像她的为人与行事风格。 对招数刻,长青回颜脸上更见愉悦,她正享受这种放开一切全力施展的快感。对手的每一招,都令她暗自叫好,当然她的每一手也让季行云心有同感。 她骤然一个翻身,小腿如同巨斧般砍下! 季行云见状,身略移正以最简约的距离逼开这威力惊人的一击。然後心中窃喜,终於捉到机会,她用这种让自己门户大开的招式,正是欺身抢攻的好机会! 碰然一声,脚跟落下! 季行云想抢攻,却发现身体被一股无形之力拉扯著。 斧腿斧砍下,不需命中。这强而有力的劲道把空气劈开,同时真气一张,硬是在将画过的空间化为真空。在气压急变之下,空气回填,产生一股强大的拉力硬将周匝的一切事物拉回。 当然季行云还不至於被拉动,但是身体的动作也受到了牵制。季行云後悔了,长青回颜根本就是看他老以微米之差闪避攻击而设下陷井。 长青回颜自然早有准备,脚跟落下又即弹起,直扫对手门面! 这回季行云可是避无可避,但他知道硬挡此招可不讨好。 “喝!”他大叱一声。 啪! 力量的冲击,造成气流的旋动!卷起点点风砂,让草叶纷飞。 结果却是让人诧讶。 季行云肃立原地,长青回颜却被弹出数影。 “好,凝气为盾!再来!”长青回颜一落地,志气高昴地喊了一声,又飞弹而去。 季行云凝气以对,也不退让。 两人开始以力撼力,互不退让。只见拳来掌往,真力交会。 季行云的闪烈指、回劲掌、穿云劲,不惜成本不停施用,招招都是致命之击。 长青回颜的七寸回劲、龙卷、刚拳亦是连番对击,若有闪失必要人骨断肉碎。 力量不停冲击,最後一声轰然,两人再度退开。 “好、好、好样的!真有你的。”长青回颜高兴地叫著。 季行云神情肃穆,看著对手,眼中精光放射。 长青回颜用充满期待的语气问道:“还可以再来吗?” “当然!”季行云坚定无疑地回答了。 “不成!”雷震紧张地叫了出来:“你力已竭尽。这样就多够了吧!” “不,我还有最後的绝技呢!” “好!很好,要这样就结束那多扫兴!” 月光下,两名热衷於战斗的武人,喘著气。这场星光下的对决即将然起最激烈的火光。 这场战斗让雷震看得目不转睛,也让他心跳加速。由其是後来季行云与长青回颜两人纯以力量攻防互不退让的激斗,更叫他诧讶不已-季行云的力量竟然足与长青回颜正面对抗。若说功力,雷震还自许高他几分,但是,他所能发出的力道,在充分活运真气的技巧与发挥身体力量的极限,却让雷震自叹不如。 第303章 只是…… 季行云不肯就此结束比试,还可真让雷震暗自担心。毕尽那激烈的力量冲突已经耗去他八成多的内息。若还有什麽精彩的绝技,恐怕也是无力施展。不论那个招式,总是以强大的真气做为後盾,没有足够的真力一切都是空谈。 这样的情况,能使出什麽惊人的招式? 而且,这场战斗不像季行云以往的风格。雷震所知的他,应该是更加精密,更活用他的灵巧与速度。绝不会纯以力量进行对决。至少,在对付一名功力比自己还要高深的人,无疑地这是件蠢事。 雷震不认为季行云是个愚昧之辈,也不可能欠缺与功力较高者决斗的经验。相反的,季行云不就是一路挑战强者与极限相邻。队长之职也是在一连串的竞争中才落到他的手上。若说以弱攻强,再也没有比他经验更丰富的人。 这样的他怎麽可能犯下这种错误。 除非,他是故意的。 但…… 这麽做,只是让自己变得更加不利。 雷震在替季行云紧张的同时,心中也跑出部分的疑惑与期待。期待他能再度扭转劣势。 离都郡回到南城後的长青回颜心中总有几分遗撼-不能经常与实力相配的人研究武艺实在叫她心生缺撼。并非南郡的武术水准比都郡低弱甚多,也不是南郡的欠缺高手。只是都郡毕尽是武议团总部所在之地,集结了全法天最优秀的武议士们。一群热爱武学的人聚在一起,总能轻易地找到对手。 南群当然也不乏高手,只是长青回颜并没有机会与他们较量。总不能叫她跑到雷家做客,然後对督军雷战提出决斗的要要求;登入凛家的大门向凛尺寒叫阵。唯一能让她尽兴地发挥,也只有偶遇来访的武风士,或是跑到旧城的大队部时能满足她那颗求武之心。 而这一场比试,总算能让她不有保留的竭尽所能。所以她知道季行云在这攻防之後真力已经近乎枯竭,却不希望战斗就此结束。 而季行云已经表白,他还有最後的绝技。长青回颜听到这句话,眼睛整个亮起来了。她知道季行云不会说谎,有一分的事实才说一分的话。对她而言再也没有比体验新奇武艺更让她著迷的事。全力战斗,那种走在钢丝上、如履薄冰、走在断崖边缘上的紧张与刺激是最高级的享受。 季行云还能打,而且还有未知的绝技未施。他虽然内息己经所剩不多,长青回颜也不敢掉以轻心。毕尽他不仅一次在这种状况下取得最後的胜利。长青回颜不认为自己会输,只是他真的是位可敬的对手,而且他目前的状况依旧良好-除了内息少了点。 长青回颜决定要继续全力应力、不,是使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功力,这才对得起季行云这位可敬的对手。 季行云目放精光与疑色。虽然口中说出要再继续战斗的大话,但是心中却又有几分迟疑。他的犹豫不是来自真力过度消耗的困境,大部份的担心是质疑长青回颜无法接抗衡接下来的招式,剩下的担心则是怕自己无力控制那招。 当他对上长青回颜热切期盼的目光,就不再疑惑。 若不尽全力,岂不糟蹋大姊头这些时日来的关心与照顾。 更何况他也很想试试自己能做到什麽程度,而能让他放心试验的人也只有长青回颜一人。 此时、此刻不就是最好的时机。 “小心了!”季行云诚心地提醒著。 “尽管来吧!”长青回颜用高昴气士回答。 说完话,长青回颜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 真气所锁定的季行云好像消失了。这种消失也不是那种感觉不到他的消失,只是季行云给人的存在感变很非常薄弱。这种情形除非他散尽真气,或将所有的内息收纳回丹田,否则不该有这种情形发生。 战斗中,那有把真气收回丹田之理? 长青回颜疑惑之馀,也查觉季行云的气势并没因为真气的收纳而降低,他的斗志反而更加旺盛了。 “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吗?”长青回颜疑惑著,同时也更加小心,真气的运转也更加活跃蓬勃。 痛苦的神情,由季行云的脸上浮现。 然後,真气就由他全身上下急涌而出。强大的真气无限度地由他身内窜出!而他的身驱像是无力容纳这过多的力量,让真气不受控制地由他身上散溢。 这让长青回颜感到极度不可思议。这种事怎麽可能发生! 不论是用什麽方法,也不可能在瞬将真气补满。就是真元玉,也要花费一段时间,吸收纳用。那有像他这样,在瞬间把力量补满……甚至像变魔术一般,毫无理由地得到超过本身所能容纳的强大力量。 而瞬间冒出强大力量的人,好像也很不好过。看他的脸色像是在忍受剧烈的疼痛,力量好像在他体内暴走,由内部拉扯著。 长青回颜又紧张又兴奋,想要出手,又隐隐觉得不妥。到是季行云咬著牙,手随意一挥,宏大的气劲排山倒海般袭来。 即然对手动了,那麽长青回颜也不必客气-事实上也不容许她客气,季行云随手出掌,任意驱劲就是叫人难以相信的强大力道。要有一点点的大意,必被一波又波的强大真气给淹没。 季行云现在就像名暴发户,拚命地消耗过多真气的。 一开始长青回颜还真被季行云给吓到了。他运用真力的技术可不亚於自己,让他得到这麽强大的内息,岂非那连最後的优势也完全失去。 可是,跟真气溢满的季行云纠缠了一会,长青回颜发现其实这样的季行云还比较好应付。那过满的真气,超乎他的能力范围。是一掌接著一掌地击出,每每都带著令人感叹的力量。但也只是如此。 这种杂乱无章的真力,看似威力惊人,实则不然。只要懂得诀窍,要将之劈、御开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而季行云连续出击,到也不是纯为了攻击,到像是为了减轻真气过多的负担而拼命浪费力量。 只是,光靠这不停涌出的真气,就足以让长青回颜无法欺近。 当长青回颜渐渐习惯季行云这种莫名奇妙的情形,开始要全力反击之时。她又发现新的问题了。 习惯的人不只是长青回颜,季行云也渐渐能驾驭这分力量。不只是单纯地为了消耗力量而施力,进而开始针对长青回颜进行攻击,出掌之际也开始有所节度,并且偶有数道凝实的真气透体而出。 这下子又让长青回颜头痛了。她发现季行云根本就是第一次用这个功法,现在的他也正在摸索与学习。只要让他抓到法门,不就只剩挨打的份了! 长青回颜决定冒险一拼。凝聚全力,真力化为龙卷,成为一道可怕气旋回刃。 难知季行云一掌推出,一道强大而凝聚的真力直接打出-被龙卷绞灭,然後再来一掌-再被绞灭,接著是第三掌,也落得相同的结果。但是他一面退一面发掌,不到两秒内,连续推出十馀掌。龙卷旋气再强也禁不起这种连续的磨耗。 季行云几乎是随手施为,就有惊天之力。 然後,掌劲的目标改为长青回颜。 不必休息,用不著回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一道又是一道。长青回颜最後终於疲於闪避,并落无限的顽抗之中。 在季行云异常的强大的力量下,胜负就此分出。 05月光下,三个人并列坐在草地上。 三个人三种不同的表情。 唯一不像仕女的女士,除了满身上汗还沾上了不少的尘沙。她嘟著嘴,以极为复杂的神情看著三人中最年幼的一位。 她是南郡武术界的奇女子,长青家的大姊头,也是武议团的中队长。只是现在的她完全没有平常那种自信与傲气。她的脸上有种不甘愿,又有种羡慕的样子。她自从当上武议团的中队长後,甚少尝有败绩-就算输,也只是输给武术界的前辈、那些比她年长精挑细选中的精英份子。今天她再度被打败了,在她手上获取一胜的人是年轻的小队长,即将离职的季行云。这让她一再地重新打量这位每每让她感到惊奇的小队长。她有股把这位小队长捉来彻底地研究的冲动-他的身体构造,他力量的来源-这个小小的身躯怎能一再地创造令人意外的成就。 雷震想到季行云就要离开,心情也不见开朗。他现在虽贵为家族之长的继任人选,不过这个头衔来带的责任与压力,非常人所能体会与承受。而他的朋友虽然不少,不过真的称得上友人的其实屈指可数。来往的人,多是战友、合作伙伴与人才。 能让他放开心怀诚心交流的朋友其实不多。虽在这一夜与他一同接受月光抚照的两位都算没有利益纠葛,可以安心来往的朋友-但是,一个就要离开了,另一位虽然比男士还豪爽、比男人还耿直,比伟丈夫还强大,但是她到底还是一位女子……有些话,有些事还是只居限於男人跟男人之间才方便对谈。 雷震明白季行云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在南郡、甚至是法天长住,但是,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怀,依然缠绕不去。 每当看到他自由自在地、为了自己而生活,不受外界的拘束、不理会世俗的评判,没有家族的加锁。雷震虽然不想承认,确又无法否认在内心深处非常羡慕他。 记得初在绿海携手合作时,季行云还使用著灵巧但还不大成熟的武技。现在他却能运用自身的极限与武议团的中队长一较高下,甚至用强横的力量压制之。 以他这一身能力,要在大陆上活动,也没什麽危险能伤害到他。 第304章 雷震本还想用武功的不足来挽留小云,但是他的实力早超过自己,也凌驾南郡的武议团。想来想去,似乎只能笑著祝福他了。 虽然战胜了长青回颜,不过季行云脸上并没有胜利的神情,反而有种无奈的神色……另外,还努力隐藏了因疼痛而带来的抽慉.努力观察他的长青回颜发现季行云的异样,便直言说道:“看你的样子,好似不大高兴…即然分离让你感到不舍,不如就留下来吧。使团那边我会去解释。” 季行云伸了伸舌头,回答:“不是啦。我只是…那了那一招,身体还有点不适。当然,要离开是相当不舍,只是……我是一定要走的。” 雷震叹了口气道:“嗯、凡事请多加小心。大陆上的各国不像法天。大多数的地方……” “总之你亲眼看过、接触了就可以知道。不过,你一定要以使团护卫统领的身份离开吗?” “嗯。一样是要到各国走走,不如就顺道帮长青大姊一个忙。” 雷震迟疑了一下,最後还是说道:“你的行程与使团不会有太多交集吧?这样对使团与你都不好。” 季行云开朗的回道:“没问题的。我打算陪著使团走一段路再中途脱队。想来这个使团只有一开始需要一名领队,等各种事情的运做上了轨道,那些都郡来的预备士一定能处理好各种事情。听说那一队的预备士都是政务官的种子,应该不用人刻意的指挥与领导。只是一开始要一位名义上的裁决者罢了。” “呦…原来你一开始就做好开溜的打算……”雷震笑著、说著,突然觉得之前的担心都是多馀的。只是、依稀中,好像看到了许多辛苦骤眉的雷义出现在使团中…… 雷震转向长青回颜问道:“这样好吗?” 长青回颜不在乎的说:“没关系。反正等他们回来,至少也是一年以後的事。要是有人为了一年前的“小事”而特别跑来南城向我抱怨,只会显出那人的肚量太小。” “哦、真羡慕你的职责与“气度”……”雷震摇摇头,开始为使团的前途默哀。 “别提这个了。小云,你那招是怎麽回事、可以透露一下吗?”一般而言,长青回颜绝不会主动向人打听别人的武艺奥秘。事实上,交手後,让她摸不透的武功也不多。而大多数的情况更是团员们为了得到更好的建议而主动向她坦言武功与招式的秘绝。 季行云那像魔术般无中地变出强大的真气,实在叫她无从探知。最後她只好厚著脸皮开口直问,只是话说出後,又觉得不妥,才会脸略红地补充道:“呃…那个、不方便说就算了…我也…不是那麽想知道啦…不过…让我们讨论、讨论也是不错的……” 长青回颜的样子根本就是贪知鬼在强忍著吞水口止馋,看得雷震在心中偷笑了几声。 “小云,我也很好奇,方便的话就给点题示。不然有人回家後可能会挂在脑中睡不著觉。” “才没人会因而睡不著。雷震,你可别无中生有!”长青回颜急著辩白,却只让自己更加的对位入坐。 季行云回道:“其实那也不能算是什麽功夫。充其量只是一种修练的方式。只是把之前存在丹田内的真气解放出来。” 长青回颜疑道:“怎麽会?就算把真气存在丹田内,也不可能会让人无从查觉?更何况,也不可能存放超过本身所能驾驭的内息。再怎麽说,平常的状况就是内息就会自动补充到自身丹田的容量。那来的额外空间存放过多过强的真气。” “不是的,事实上我是将一颗质内丹解放,让真气再度流出。” “质内丹!”“质内丹?” “你已经掌握炼丹术了!”长青回颜露出惊讶的神色。 “炼丹术?”雷震还是无法明白他们在说些什麽。 “也不称不上掌握了炼丹术。充其量我也只能把我四、五倍的内息凝成一颗质内丹。不过是入门中的入门罢了。” “难怪……这已经了不起了。”长青回颜点点头赞许著。 季行云直言道:“长青大姊你也可以试试…不过,炼质内丹的过程对你的帮助不大就是了。不过对真气运用也许还能有些新的体悟。” “喔!我也可以吗?” “那我呢?”雷震好奇地问著。 “你这个法天来插什麽嘴,我可没听说过有那个法人在炼丹的。” “……” 季行云道:“不是这样的。只是法人甚少往这个方面发展。也许是因为法印的关系,让筋脉的运用受到一定程度的干扰,让法人炼丹更加麻烦。而且一般的法人也甚少注动真气的细微运用、毕尽这些工作都交给了法印。所以法人只要更换更好的法印,并不需运用此种法门来提升实力。” “听到没!有引雷,就好好把它弄熟,光是这个东西就够让你练了。”长青回颜也略带酸味的回了雷震一句。 “多听一点,多学一点也无所谓吧~” “随便你。小云,你可以多说一点炼丹的事吗?” “当然。其实质内丹这种东西,用处还真的不是很大。若功力一高就与废物没两样。只是像我这种半调子才会仰赖它吧…”季行云略为感叹的说著。 长青回颜对雷震却是无言以对。这样都叫半调子…那季行云眼中的高手到底是什麽样的怪物。 “那麽,我就说说炼丹的心得与长青大姊还有雷大哥分享,希望你们也能给我一点建议……” 第七章白铁武卫 远在南郡西侧的白任正在满意地看著当地民团进行武艺训练。 百馀名的青年人,依白任的指正打著一套基本的拳路。另有近百民少年正在蹲马步、抬脚拉筋、静坐运气……进行种种的体力与内力的基本锻鍊。 一年半的光阴,民团招集了近三百民成员。虽然积极参与锻鍊的人只有两百馀名。而能够配合民团分派的任务,进行夜巡、保安、守卫与护运的人还不到百位。不过一但发生盗团出没的情事,只要白任大声号招,总能把大部分的团员找来。而曾加入民团,在发生事端时能马上加入的人也有将近三百位。 在伏牛山区的壮丁们可是在曾经加入“白铁武卫”为荣。当白任单身打退一群凶恶的强盗後,更成为该地的英雄,深受地方居民的信赖与尊敬。 而想成为他门下弟子的人是不计其数。虽然白任没有招收任何挂名的弟子,不过基於人情一些因素,他还是收了几个不计名的弟子。 “白大哥…”轻柔的声音传入白任耳畔。 “哎呀、琴儿你怎麽来了!这里太阳大,路途又难行。你怎不在家中好好休息呢。” 白任一听到铁柔琴的声音,马上就马过去扶她。那种关切著急的态度,就跟对待珍钻没两样。 铁柔琴嗔道:“白大哥,你又把我当小孩了。尔偶我也该出来走走,动一动才好。医生也是这麽交待的喔。” “可是…跑这远,来这里……” “人家来看你,你不高兴吗?” “没有!怎麽可能。只是…我担心你嘛…你现在…嗯、凡事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铁柔琴由白任後面揽住他,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嘴吧噈靠在耳边哧哧地笑著,道:“你就爱担心。我是跟著点心车来的。我很乖的,才不会一个人走这麽远呢。” 白任红著脸。两人已经不是新婚夫妻了,不过在公众场合白任还是很容易因种种的亲蜜动作而发红。 “怎麽又送点心来了。这样对民团的训练不大好吧……” “有什麽关系,偶尔让大伙休息一下。对了,我这儿还有一封信是城里的雷参军寄来的。我想你一定急著想看,就先拿过来了。” “雷震的信啊,在那?” “嘻…我这麽辛苦帮你送信来。总要给点奖励吧?” “咦!我的老婆大人,你一向最好了。怎麽会跟我讨赏呢?好吧、你想要什麽,我一定帮你弄到手。” “嘻、别紧张。这个奖励只有你才能给我,也只有你给的才有义意。来亲一个。” “呃、这…信先给我……回去後我再……”白任的脸马上煞红,话也变得结结巴巴。 铁柔琴正经地教训起白任:“那怎麽行,做生意咱们铁家做生意一向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怎麽可以赊帐呢。” “那我们到旁边去…这里不大方便,学生们都在看……” “有什麽关系。我们是堂堂正正的夫妻,又是不小孩子。” “呃…好吧……” 白任一答应就完就马上付诸行动,转过身。双唇就贴上另一对樱红湿润的嘴唇。 ……热吻十馀秒。 铁柔琴身子一软,就瘫在白任有力的臂膀之中。 “……嘤…啊!”她心中一惊,马上把手臂伸直将白任推开。 脸红通红。急忙把信掏出交到白任手上。 嗔道:“讨厌,你怎麽在这种地方…不理你了!” 紧接著,铁柔琴就即羞又嗔地,小快步逃入民团的大厅去。 白任手握著妻子送过来的信,脸上充满著疑惑的神色。结婚一年有馀,可是女性对他而言还是谜一般的生物。那不是她的要求吗?理论上她不应该生气的,但是…又像在生气,也许应该不是在生气…… 白任抓抓头发,不知所措地看著妻子的背影…最後决定先让她离开。 回过头来,听见民团的人员掩饰不良的偷笑声,还有一对又一对暧昧的眼神。白任脸上退去的红潮又急速升起。 他掩饰性地喊道:“好了、好了,大众们,先修息一下、吃点点心。 第305章 三十分钟後再继续练习……” 然後像是逃难以地也跑到民团的大厅内。 进到大听,看到琴儿正与几名妇女还有民团女团员们聊天,脸上似乎没有不悦的神色,让他安心不少。心中一颗小石头放下之後,白任便坐大厅角落的椅子上,读起雷震的来信。 “不知道这回南城又发生了什麽趣事。雷震也是有心,当个参军已经忙得跟什麽一样,还不时捎信过来。嗯、小云近来不知好吗?前几次到南城办事,他都在闭关。老在放著武议团不管,雷义的还真的有点辛苦…嗯、嗯…嗯……” 白任带著怀念的心情,认真地看著雷震的来信。 “……嗯、雷震还可真辛苦…嗯、呦,真不得了!小云那小子竟然已经能打败长青家的武议奇才了!啧、啧、真是厉害……呃!什麽!” 信读到一半,白任突然脸色大变! “不会吧!这麽突然!” 白任的惊呼引起了妻子的注意,让她马上跑过来关心。 “怎麽城里发生什麽大事了吗?” “这…的确是件大事…这…我……”白任脸上出危难的表情。 “怎麽了?”铁柔琴关心地著。 白任把信交给妻子,说道:“说是大事,其实也不是什麽很严重的事情啦……” 铁柔琴看完了信,笑道:“你不马上赶往南城吗?” “可是……”白任关心地看著妻子。 “哎呀,你别太担心了。难到你会一去就待上六、七个月?家中还有那麽多人。何况有爹地在,我不会有事的。” “但是…这个时候……”白任还是放不下心的样子。 “你呀,就是喜欢瞎操心。民团现在都上轨道了。就算长青回望还有预备士们都回南城,也还有武馆的几位师父在。你就算到南城游荡个把月也不会生事的。” “嗯…那麽……” “真是的,你要不过去,一颗心就会悬在半空中。不如走一趟。而且要真的没能为季队长送行,你一定会过意不去的。而且季队长一定想在走之前再与你聚一聚。” 白任握起娇妻的手,感动的说:“你说的甚是。那麽我交待一下民团的事情,晚点就出发。你可要保重身子。我去去就回。” “还说呢,看你赶急的样子。放心吧。我会小心的,代我向跟霏儿、雷参军还有季队长问声好。好好玩一下,不必赶著回来。你也有些日子没去探望张叔还有城里的一些朋友,就趁机也回去联络联络感情。” “好的,我知道。” “……嗯,没事的话,要早点回来喔。” 最後铁柔琴又抛下了一句甜甜的话。不过她似乎没有注到这个交待与她前一句话的立场正好相反。 “喂、小荃,开心点。今天是为小云哥举办欢送会,你这样臭著一张脸像是在参加小云哥的葬礼。这怎麽可以呢!欢送会,就让小云哥高高兴兴地离开。不然怎麽可以叫做欢送,该改命为“悲”送会了。小云哥终於要因为他的理想与心愿而离开,你要好好的祝贺他,那有人臭著一张脸在祝贺别人的。” 新智看著在脸很清楚写著“不高兴”与“不情愿”的周荃,便对这位住得蛮远的邻家妹妹提出忠告。 “要你管!” 很显然,周荃的心情大大地不好。 一旁的大个子便顺口谈笑道:“新智,别管她。女人家每个月总有几天的不顺畅…嗯,好像不对。她只算是小女孩,还称不上女人。对了,一定是她太皮了,被周老爷教训了一顿。唉、真是的。不要把家里的不愉快带到这里嘛。像我,下午才被老爸狠狠地揍了一顿。现在还不是高兴地活泼乱跳,小荃啊…你这样不行喔。要知道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是小云哥待在南城的最後一个夜晚,我们很让他留下最棒的回忆。还是说你打算让他想起你,就想到一张紧蹦的臭脸吗?你啊……” 大个子还在滔滔不绝地发表高谈阔论时,新智开拉扯他的衣角,并且不停地对他使眉弄眼。 “……喂!干什麽、你这样拉拉扯扯的像话吗。” 大个子不悦地说了新智一声,却看见他做出绝望的神情与动作。 “……完了”新智道。 “怎麽?” 还在状况外的大个子一转身,准备续灌输小荃正确的观念时,终於发现情况不对。 周荃身上的真气流隐隐作现,这是一位武艺略有小成的人动手前的迹像。 大个子慌张地急道:“啊!怎麽了?小荃,是谁、到底是谁惹您生气了。快告诉我,我一定帮你出气…呃、别、别瞪我…这…不可能是我吧……” “别这样…你也知道大个子就只长肌肉不长大脑,他嘴吧说出来的话没一句好听的,就别跟他记较…有话好说啦……”新智也是紧张的不得了。 “嘿…我的脸很臭吗?没错,我就是心情不好,你们还真会说教。即然你们这麽关心我,就牺牲一下,当我的出气桶好了!正好,前两天小夜姊、教了我新的武功,就拿你们来试试!” 周荃现在的样子,就像个火爆的小公主。像个无法理谕的任性姑娘,而大个子与新智则是不知远离火山,还往火山口丢炸药的呆子…… 碰、碰、碰…… “救命啊……”新智发出惨叫。 啪、啪、咚…… “杀人啦……”大个子发出求救的信号。 ……没两下,地方就多了两具平躺的“尸体”。 尸体一号-大个子-,歪著嘴问道:“难到她真的是那个来了吗?怎麽火气这大、脾气变得如此暴躁……” “笨蛋,跟你在一起真是我的不幸……”尸体两号无力又痛心的回答著。 而制造那两具尸体的凶手,则馀气未消地走向冷饮的自助区,想要来杯清凉的薄荷茶降降心中的火气。 周荃在这两年来,受到季行云有心无心的指导,还有武议团几位女性武议士的点拨,在武学上的成就早就远超过一般的儿童。再加上父亲是大药商,各种滋养润补的珍草奇药更是当然家常便饭在吃。就连大家族也难求的真元玉都让她吃了好几颗。之前因为体内筋脉的天生缺陷而让她体质不良,在季行云与华鹤医师妙手回春之下,她之前吃的大补帖也渐渐发生较用。就以内息而言就远超过同年纪的儿童。新智、大个子虽然是雄壮威武的男生,年纪也比她大,但是怎麽也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当然,这两位小哥哥也不会对她动粗。可爱的周荃出手教训这两位,在旁人眼中跟本就是感情很好的小朋友们在嬉闹。只有被打的两人,深深地觉得好痛之馀还被耻笑“死”得太假了…… 欢送会上的人大多都认得她,见她气冲冲地撇下两位玩伴最多就当成小朋友间的吵架,笑一笑就过去了…甚至还有人过去指责被打趴下的两人-怎麽可以欺负这麽可爱的妹妹! 周荃用力地灌了一杯薄荷茶,清凉的感觉由口中一直向下滑过喉咙直达五脏内腑。但是心头的火气似乎没有消散的迹像,於是又倒了另一杯薄荷茶。 “怎麽了?小荃,学武功可不是拿来出气用的。而薄荷茶也不该是这种喝法。” “啊…殷姊姊…我……” 殷荃见到带著火气的周荃就笑了她一声。後者则羞愧地满脸通红。 “心情不好。是因为季队长都还没来找你吗?”殷荃又问了。 “才…才不是呢!人家才没这麽不懂事。”周荃抗议著。 “嘻…那就好。” 说完,两人同时望向被人群包住的季行云,然後同声叹了一口气。 周荃疑道:“殷姊姊,你有心事啊?怎麽在叹气?” “没有啦,到是你。小鬼头学人家叹什麽气?”殷荃掩饰性地说著。 “我那有,你才是呢……” “我才没有呢!本小姐有什麽好叹气的。” “我也是……” 一少一小的女孩对看了几眼,又把目光移向被团团围住的季行云…… “唉…”“哎…” “你还没有,这不就叹气了!”“小孩子,学大人叹什麽气!” “咦……”“啊……” “嗤、呵……” 两人很有默气地又对看了一眼,然後同时笑了出来。 两位可爱动人的女孩的大笑引起他人的关切。她们也不理会那些关心的注视,殷荃就带著周荃往较安静的角落移动。 前武议士看著这位与她同名的小女孩,道:“小荃,你是不是舍不得你的小云哥哥。” 小荃点点头,道:“殷姊姊还不是一样……” 周荃盯著较为年长的女孩,突然带略带敌意的说:“那…殷姊姊就我的敌人了……不过没关系。我有自信可以虏获季哥哥!” “你…哈、哈……” 听到小女孩的充满自信的宣战,殷荃不忍不住地大笑了起来。、小女孩则生气的说:“殷姊姊你看不起我吗!你这麽有自信…不可能,小云哥才没把心放在你身上呢!” “不、不,我怎麽会看不起你。唉…季队长跟本就只把我当成普普通通的朋友。以所你放心,更何况我才不会跟你抢。我只是觉得少了一位很有趣朋友而伤感,还有…感叹为什麽文武双全脾气又好男人怎麽不是已经死会了,就是待不住南郡。” 殷荃警戒性地问道:“你真的对小云哥没有额外的企图?” “没有。” “真的……” “绝对没有……” 看著超级认真的小荃,殷荃强忍著极的笑意,才用正经八百的能度回应她。 第306章 再三确认殷荃的话,认为其中不带有敷衍与欺骗的成份後,周荃才安心的宣布道:“嗯。好,那我们还是好朋友。” 因为强忍笑意造成殷荃的脸形渐渐变形,但她这段时间在商场上磨练出来的心表分离还是让她正经的答道:“……是啊、真是谢天谢地。” “…不过,你怎麽会对小云哥没兴趣?”周荃又担心地问道。 “像小云哥这样可靠、伟大,对人又最好的人怎麽不会讨你喜欢呢?还是殷姊姊心有所属了?” “像她这麽好的人?”殷荃的心思又流到季行云身上。他可靠?伟大?季行云虽然是很好的人,但是距离可靠好像还有那麽一点距离。当然,他确实是很好的一个人…… 只是他早就把那颗心系在另一位幸运的女士身上…… “……殷姊姊、殷姊姊!” “啊、怎麽了?” “你怎麽突然不说话了?” “不、没什麽。” “你很喜欢小云吗?” “嗯!我最喜欢小云哥了!” 看到周荃认真而率直的回答,殷荃突然有种羡慕的情怀……不过,为了这个小女孩好,殷荃决定要想办法让她放弃,至少要让她把季行云当成兄长看待。 “小荃,虽然你很喜欢小云。不过他只把你当成亲妹妹在看待喔。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年纪差太多了,而你又还小。小云自然会去喜欢一个较为成熟的女孩。不过他可以当你永远的好哥哥喔!” “才没这回事呢!等五、六年後,我也快二十了。而小云哥也才三十多岁,正好是最适当的适婚年龄。而我也会努力变成一位大美女,让小云哥对我无法自拔!” “喔……”殷荃没想到她会这麽有计画,便再度努力道。 “不过,你怎麽能确定他在这几年间不会另有对像?而且他就要离开了,你还抱持这种希望好吗?” “不、一定不会的!小云跟使团出去,那有空与异国的女子深交。而且等她见识各国的女孩後,再回来时,一定更能知道小荃的好!” 殷荃看著认真的周荃,开始佩服她的自信与勇气。知道她的希望渺茫,但是几年後的事会如何变化又有谁能知道,也许几年後她就找到命中白马王子也说不一定。实在没有必要再泼她冷水。 就某方面,殷荃还真的相当钦佩这位小女孩。 “那我就先祝福你会顺利……” “一定会的!”小女孩的语气中充满了希望与自信。 “你们怎麽躲在这里?” 季行云暂时摆脱了人群,跑了过来。 两位女孩,看到季行云,突然同时笑了起来。 “怎麽了?我脸上有什麽东西?”季行云疑惑地看著这一小一少。 “不、没什麽!”两位荃女士同声异口地答。 “……嗯,那麽小荃。你以後还是要乖乖地吃药,还有那套顺脉心法也要用心的练。虽然你的筋脉已经顺利地建出来,但是才两年左右还不是很稳固所以……” “好、好,小荃知道了啦!”周荃打断季行云的苦心叮宁,反问道。 “小云哥,你会再回来吧?” “呃?当、当然会。” “那,你会在外面游历多久?” “咦?这……”季行云认真地考虑了一会,才回答道。 “……嗯、五年吧。” “好!小云哥,五年後你一定要回来找小荃喔!” “嗯、好,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打勾勾!”周荃高兴地说著。 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不过看到周荃认真而期待的眼神,季行云还是把手伸出来。 “好,打勾勾。小云哥一定会遵守定的。” 周荃与季行云打完勾勾,她就红著脸,然後雀跃地跑开了。 “小荃怎麽了?好像怪怪的?”季行云疑惑地问了身旁的殷荃。 这位前队员拍拍队长的肩膀,诡异地笑道道:“没什麽,她还是她。不过,你还真是罪虐深重的男人啊……” 殷荃的话让季行云的脸上浮现一道又道的问号。 “我?罪虐深重?我做了什麽坏事吗?” “嘻……” 殷荃没有回他的话,只是高深莫测地笑著。 第八章五年之约 曙光微露,天未明。 现职为武议团小队长的凛凊就来到季行云在武宛的寝室门外。 这名长像清秀尤若少年的凛家高手,无声无息地站立著。以一般水准以上的习武者的观点来看,在季行云的寝室外并不在存一名武术高手,甚至跟本没有一个人站在那里。 凛清当然存在,也站在那里。只是一般的武人在看人时最主要的是认那个人的内息强度与真气特质。而现在的凛凊之所以会让人误以为不存在就是因为他隐息的技术做得太好,若非就站在双眼可以直接看到的地方根本就无法查觉有个人在那里。甚至就站在他前面还会怀疑自己是否看到了虚影,或是自认为看到一名完全未曾习武的体弱之人。 这位让人摸不清底细的凛凊在这种状态下,竟然还能缓缓地放出真气,流入季行云的房间。 这个动作虽然缓慢,但持续了几分钟也流出了不少的真气进入季行云的房间。 自觉流入季行云房内的真气已经够多,凛凊手一扬,体外的真气随之震了一下。虽然没有攻击性,但是在这个震动的惊扰之下,季行云马上由睡梦中惊醒。 季行云大脑的运作尚未清醒,身体就先产生自然反应。他翻身跳下床,真气随之扬起,迅速警戒。同时也放出真气将身周的异常真气驱离,并且流出大量的真气行进探索。 脑袋开始动作後,他随即高度地紧张起来。不过他的紧张还带著不少兴奋的成份。 因为即使睡梦中,把真气布到他的身边而不引起他发散在身周真气的自动防卫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只要有蓄意的真气探查接近,季行云的真气都会产生自然反应。若对方依然强行侵近,那麽还不到带有危险的意图,只有要略有恶意的动作下真气的自然牵引就足以让真气知觉敏锐的季行云醒来。 而这个人,虽然没有杀意,但是竟然能在季行云身边布下了不少真气,却又让他不自知。光凭这一手就已经超越武议团的大姊头。 若这个人带有恶意,季行云的处境自然危险。不过知道有这样的人存在,也让季行云感到相当的兴奋。 经过真气的探知,季行云就略为放松。因为这股把他弄醒的真气是认识的人所发出。而他,应该不会带有恶意。 “扣、扣。”敲门声响起,门的另一边也传来温儒有礼的声音。 “你醒了吗?季队长。方便打扰一下吗?” “嗯,我醒了。请进。” 两人虽然都没用传音,但是声音传过两道门确都依然清析,而且音量亦不响亮完全不会吵到还在睡梦中的其他人。 季行云略为整理一下服装就由寝室走入客厅。 看到风彩依旧的凛凊就道:“你好,凛队长。这麽早?” 凛凊苦笑了一下,道:“没办法。这个时候再不来找你就没机会与你单独谈话了。” 季行云疑道:“你找我有事吗?” “当然有。” 听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季行云还是没有头绪。虽然两人在两年前有过一场比试,但是在那之後就没有再见过面。直到为了武光祭举办竞技马拉松才再度相遇。 第二次会面时,两人都是武议团的小队长。都有不少队员要照料,也都被排满了裁判的工作行程。在传出季行云要出任外交使团的预备士带队官後,他就几乎没什麽私人时间。白天要当竞技马拉松的裁判,休息的时间就有许多人来找他。有的来劝(或是逼)他留下,有的则是特别来关切他,有的则是来祝贺他。总之因为加入外交使团的关系他的访客变得络绎不绝。也因为这样,让欢送会一直延递至出发的前一夜才举行。 现在季行云要离开武议团,要与法天告别。做为他的朋友会来与他告别自是人之常情。但是季行云与凛凊之间的交情,并没有深到需要单独会面的地步。 “我一直想与你再比试一次。”凛凊直接明了地说明他的意图。 季行云道:“这…现在似乎太晚…不,若你有兴致,我们可以马上练个几手。” “现在吗?不成,难到你都不用准备?”凛凊婉拒这个诱人的提议。 “……也对。” “不只是如此,我希望能你能竭尽所能地与我来场比试。本来兢技马拉松会有这个机会,不会你却因为加入使团而放弃这场比赛。这样实在叫我很头痛,因为家中的长辈要我再试试你实力。当然,我个人对你也很有兴趣。” “家中的长辈?”季行云又露出疑惑的表情。凛家与他唯一的交集也不过是武议团中的冰泉月眉及几名凛家的预备士。不过这都跟凛家的高层关系不大,他实在想不出凛家的大老们会如此在意他的理由。 看到季行云疑惑的脸凛凊解释道:“光是驻南城武议团小队长的身份就足以让每个大家族注意你的一举一动了。不过,我们注意你还有其他的理由…只是这个理由也许会随著你的离开而消失……” “嗯?”季行云对政治的运作并不大关心。认为这大概是为了政治操作的行为,也就不再感到兴趣。” 凛凊继续说道:“虽然,家族指示我不用再找机会测试你的能力。不过在这近两年来,我个人也很希望知道你有多少改变。 第307章 毕尽我所期待的那种激烈紧张又能发挥所长的战斗,还是要跟像你这种难得的人才能有机会发生。” 季行云摇著头认真的说:“太客气,我怎麽会是你的对手。两年前那场比赛虽然就结果来看,好像是场势均力敌的比试。但是一直再见到你,我才发现原来两年前跟本是你让手。到了今天我才明白你我间有多大的差距。那时,你跟本没用上凛家真正有威力的法印。那场战斗就与几天前你应对李队长的态度差不多。” “怎麽会呢,咱们一样是武议团的小队长。彼此间的实力又能差多少?更何况不用法印也许是另有考量。我虽然没用法印,也许是我真的没有强大的法仙可用。” 季行云诚色道来:“不、您谦虚了。我虽然不知道您有无强力的法印可用,不过你就是不动用体内的内丹,与你交手也会打得很勉强。” 听到季行云的话凛凊平静的脸上出现讶异的神色,然後又转为佩服的神情。 “季行云,你真的很了不起。据我所知只有炼就内丹的人,才能察觉另一颗内丹的存在。这麽说来你也炼有内丹了。而且竟然掩藏如此隐密,让我无法查觉。以你的年纪……这真是不可思议的成就。” “你又说笑了,我只是初窥炼丹的大门。小小的质内丹,在你眼中只是萤萤之火。你没有查觉只是因为我这只正微乎其微的存在,所以难以引起你的注意。” 闻言,凛凊一对宝石般的美目盯著季行云直瞄,好像光用这对眼睛就能看透季行云的一切。 半向,他又道:“即使是质内丹也很不容易。当我开始炼丹时,内息至少还比现在的你高过成五成。以你的年纪有这种成就,实在太了不起了。” 季行云笑道:“你不也一样。我知道的法人是不适合炼丹的。当然武道并无唯一的道路,但是法人要炼丹可是事倍功半。您的成就是真是惊人。” 凛凊笑答:“我?哈,我只是法人中的专注於内丹的少数份子罢了。并没有什麽特别了不起的地方。” 季行云耸耸肩也道:“我也没什麽特别的地方啊。” 凛凊露出迷人的笑容开朗地笑道:“你真是有趣的人。据我所知你应该不会跟著使团回来。但也不是永远离开法天吧?” “嗯,我与人约好了。五年左右会回来。” “很好,我期待五年後的你。在这儿,我先向你预约了。五年後再让我们都能使尽全力地行进一场惊彩的比试。” “好的。我也期盼那天的到来。” “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我会努力的。”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凛凊却觉得季行云就像是相知已久,经常来往朋友。南郡少了他,想必会减少许多乐趣吧…… 突然,凛凊眉一扬就道:“你有朋友来了。怒我先行离开。记得我们的约定。我会努力不被你超越……” “朋友?”季行云转过身,放出真气探查。 就在武宛门口,一股熟悉真气正快速接近。 想到这股真气的主人,季行云露出笑容,转身向凛凊说道:“是白牙,你不用急著走,他…呃?” 房内已经不见凛凊人影。而敞开窗户外,那股带著寒质的真气正高速远离。 看著窗子,季行云喃喃道:“凛凊……好特别的法人。” “喂!小云,你这家伙……” 白任的声音就响满了整座武宛,这是出自肺腑的呐喊,是真正出自真诚关心的声音想到这位如兄如父的挚友,季行云心中就升起一股暖意,带著发自内心最自然笑容,小跑步赶往门口,准备迎接友人。 “小云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要走竟然不通知我一声!” 当白任一见到季行云先是用力地抱住他,分开後就开始对这位友人提出埋怨。 “不是啦。我…只是一时忙坏了…其实我常常惦记著白牙。”季行云连忙释著。 “算了,算了。我也没有要怪你。反正你不过是要出去走走。这不是你一开始离开就决定的事。只是竟然是由雷震的信中知道这件事。真不是滋味。” “咦!不对啊?我记得决定要随团出使的第一天就去译站寄信了啊,怎麽你还没收到?” 白任先是楞了一下,便笑道:“哈,我知道。前一阵子飞讯队被来自招乌的盗团给突击。你的信可能也跟著阵亡了。嗯,看来还是雷震的书信跟著军事书信一起运送比较有保障。” 季行云道:“来自招乌的盗团?你那边似乎不大平静。” 白任点点头,说道:“是不平静。自从招乌的军队远征邦文失利後,那个国家的治安就雪上加霜。在那种边境的地方,有不少盗团都把基地设在招乌。只要不在招乌境内做案,招乌的官员根本不管。老让他们到南郡行抢一阵马上退回招乌。很麻烦的,我看那些盗团跟招乌的关防根本就是串通好了。不然我们的军队、警士们还有民团怎麽在追击流盗时老会遇上招鸟的官员。在担心引起国际纠纷的情况下,老是不能把那些盗团给彻底消灭。” 季行云听了白任的话便道:“这麽说来你似乎很辛苦的样子。” “哈、哈、哈……” 白任开朗地笑道:“我有什麽好辛苦的。不过是依照通报带队去打打那些没用的歹徒。平常操一操民团的成员。比起当佣兵可无轻松多了。到是你,要出远门了。行理准备好了吗?” 对於白任的话,季行云觉得怪怪的,怎麽看当一个民团的首领也会被当佣兵累才对。不过即然白任都这麽说了,季行云认为应该是白任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吧。 接著,季行云指著桌上的一个小包袱说道:“都准备好了。” “在那?我怎麽没看到?”白任露出疑惑的神情。 季行云走到桌旁拿起包袱,就道:“这不就是了。我们去吃早餐吧,边吃边谈。再一会就要与使团会合,可就没时间与你聊天了。” 看到季行云拎著包袱就要离开,白任先是一楞,然後马上大声叫住。 “你等会!你是带了多少东西?怎麽就这麽一个小包包而已!” “小包包?”看著手上提的小包袱季行云露出无法理解的神情。 他描述道:“不就是两套简便的衣物,还有几种急病用药与伤药。对了,还有一本手扎。是不是带太多东西了?” “太多!”白任骂道:“什麽叫多!你就这样要出门远行?这样你要怎麽走!” “用…用脚走啊……”季行云一脸无估地应著。 “……”白任瞪了他一眼,然後开骂。 “你这一房子的东西呢?就这样丢著不管!” “……我已经请雷义处理了。有人需的就送人,没用的就扔掉。” “那有人这样的!你不是有许多感谢状、别人送的纪成念品、铭刻感谢的雕饰品。你不会想把这些东西送人,或扔掉吧!” “……当、当然没有要处理掉。我已经请雷义帮我找人托管具有记念性的物品了。” 白任被季行云一再讲了回去便急道:“就、就算这样,你这一点点东西。又不是要去远足。不,就是要去远足也会带不少零食。那有人像你这样的!你又不是第一次出门,也该知道要带柴刀、乾粮、野营工具,还有饮水急用药材。猎刀、绳索等等器具也不能省。你这一身也太随便了吧!” “可是……” 季行云显得很委屈的样子,想要再以解释,白任却加以抢道。 “你啊,事情怎麽做的!老是这样,叫我怎麽放心!” “噗!哈、哈……” 季行云突然暴出了夸张的笑声。 正常人被人用力地数落大概不会有愉悦的心情,而会因而开怀大笑的人更是稀有动物。若由各个方面来看,季行云很难被归类於“正常人”那一边。但是他还不至於会喜欢被数落,被责骂。 白任见状也数落不下去了。 见季行云笑个不停,白任有点生气而困窘的说:“怎麽、笑成这样。我说错了吗?” 季行云努地停下笑容,才道:“哈…不、不是啦。只是,好久没听到你这麽说我。让我觉得非常地怀念。” “……这。” “……而且我是随著使团出去,又不是一个人去探险。生活所需的东西那要自己张罗。更何况我在身上也放了充够的现金、随身的武器与装备。就是不带这个包袱其实也没多大的差别。” 白任苦笑了一下,也道:“是啊。我太紧张。你已经不再是第一次踏入南城那位不懂事的那位小弟了。” 季行云摇摇头道:“不,我永远是那位季行云。而你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是最愿意教导我,指正我的好兄弟。能在这个时候被你骂几声,可真叫我回味无穷。” 白任叹息著,说道:“真是的。那有人把这个当成重要的回忆。” 季行云认真的回答:“再也没有比诚挚的关心叫人感动。” 白任的脸红了起,说道:“去你的。你何时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了。一点也不像你!” 季行云淡淡地笑了。然後突然开始向外张望,像是在找什麽似的。 “怎麽,你在找什麽?”白任问道。 季行云问道:“啊、不,没什麽。只是,你身边好像少了一个人。” “喔!你是说琴儿啊。她不大方便出远门,所以……” 闻言季行云关心的说:“怎麽了。她身体不适吗?我真是的,选时候离开。让你特别赶过来,没能留在她身边。 第308章 可真叫我过意不去。” 白任脸上出怯怯懦懦的样子,过了一会却又浮现幸福而满足的神色。 他道:“她没事啦。不是身体欠安。只是,就是不适合过度操劳。而且那也是喜事。” “喜事?”季行云脸上的问号变得越来越大。 白任一脸幸福的说:“总之等你再回来的时候,就等被叫季叔叔了。” “季叔叔?我?” 季行云先是楞了一下,然後惊叫道:“啊!那…那时候的事?” 白任捎捎脑袋,说道:“这个啊…应该还要再好几个月吧。” “那我先恭喜你了。” 白任想了一下,又道:“对了,你那些记念性的物品就放我那吧。反正铁家宅院大得很。何必浪费几年的保管费。” “这…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白任拍拍胸膛说道:“你这是什麽话!你再这麽说我可要生气了。” “嗯…好,那就请你帮忙了。” “当然。所以,别忘了,有空就要来看看你的珍藏。” 停了一下,白任才又不好意思地补充道:“……别忘了,最重要的是要顺道见见老朋友喔。” “好、好的……”季行云感动的说:“我一定会的。” 第九章启程 法天的外交使团即将出发。这对南城而言也算是件盛事。 由於这是法天联邦第一次派遣这种周游列国,一口气拜访大陆上近半的邦城的使团。为使团送行的仪式自然也相当盛大。 使团所用的交通工具为魁马所拉的大车。考虑到大陆上的种种地形,各国的交通建设状况。黑甲、巨蝓兽这类的巨兽并不适合。毕尽不是各个国家都像法天这样建设著畅通的官道。在山林石路上巨蝓兽与黑甲也不大适合。至於百足那就更不用说了。又不是商团,用百足实在显不出气派。 列道上,十二辆-四大中中四小的马车,各由十二头、八头、四头魁马所拉的大车。 虽然有违於法天的习惯,但是这些马车也难得地装设上精巧的雕饰。虽然比起大陆上诸国的华饰马车,还不能称得上富丽堂皇,却足以突显法天的威严。用简单而精巧的纹饰,让这些马车带著壮丽的颜色。 官道两旁,许许多多民众与官员们争相目睹那位传说中的外交大使。 那位传闻中的亲善大使-穹紫环就站在车队的第五辆大车顶上。车顶做成一个平台,做成一个活动的小舞台。 在上面的除了穹紫环外,还有武风士仙缘与季行云。 本来打理诸事务的大任应该落在季行云身,只是,他方入使团,还没熟悉使团的运做,也尚熟识那些都郡来的预备士。所以蓝千就与季行云交换工作…… 看著夹道欢送使团的广大民众,季行云不觉好奇。这个使团的任务跟南城居民又没什麽实质的关系。要说是外交亲善大使的魅力?那也不对。毕尽这位穹紫环在法天应该是位默默无闻的人士。在她冒出来当亲善使之前,恐怕没人听过她的名字。 季行云实在觉得奇怪。怎麽会有这麽人跑观赏使团的威仪。 也许季行云无法体会,这是一种认同感。如果使团的任务能顺利。那法天在大陆上的地位可是会扶摇直上,甚至会确立斯基大陆霸主的地位。 能亲眼目睹这历史性的一刻,不也荣哉。能为代表法天强大与荣耀的使团送行是有不凡的意义。 官道两侧的民众欢声雷动。 “法天万岁!”的呼喊响彻云霄。鲜花朵朵由官道旁的高楼洒下。民众们忘情地为使团欢呼。气氛热烈而激情。 随团的预备士们,受到气氛的感染,无不斗志昴然。对於自身的任务感到无上的光荣。 而马车上的穹紫环神情端庄,严肃中带著三份极具亲合力的笑容。偶尔向民众们挥手示意。同时身上的真气略为流转,让身上带著一丝炫丽的光彩。叫人看不透她,叫人为之倾倒。 现在的她,就与出巡的女王无异。而她表现出来的态势也叫人相信她真是位高高在上的王者。 面对这一切。季行云却没有沾染上一丝热闹与兴奋的气息。他虽然就在接受欢呼的中心,态度上就与一名局外人无异。 彷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而他非但没有沾上这种高昴兴奋的神情,脸上反而挂上一丝丝的惆怅与感叹。 对他而言。随团出使不过是一个与朋友分离的方式。而且与白任的早餐閒聊才进行到一半就被“架走”,让南郡的符司官员拉去打扮、换装。害他没机会与白任好好道别,心中不免有点遗憾。 完全不受外界气氛影响的他,就把这种别离的心情挂在脸上。让使团中最明显的三人之一,出现不和时节的表情。 “你怎麽了?脸色好难看!” 季行云突然接到穹紫环的传音。 “……没什麽。”季行云传了回去。 穹紫环再度传音责备道:“那就表现得高兴一点!虽然我也不喜欢这种无聊的活动。但是身在其中,就得融入其中。即然答应加入使团。就要演好使团成员的角色!” “……啊、是的。” 季行云苦笑一下。偷瞧了穹紫环一眼,却见她带著满足与得意的笑脸。真不知这位奇异的少女,到底在想些什麽。虽然她口中不她不高兴,但是看起来却像乐在其中。 季行云打起精神,转换心情。心绪朝向未来。想到可以在大陆上游历,不知又能遇上何种新奇的事物。他才渐渐表现出真实地期望与兴喜。 心思一顿,却想起了另一个人。 “紫环,那位空老师呢?” 穹紫环外在的表不变,依然是欢欣收受广大群众欢呼的样子。但是却用生气地抱怨口吻传音给季行云。 “老师他啊!真是过份,自己先跑出城了消遥了。说什麽先帮我们探路,哼、哼,绿海的路有什麽好探。不就是一道平稳直畅的狼道。说穿了还不是他觉得这种欢送的仪式很烦人。不想待在这种吵死人的地方而自私地溜走了!” “……这样啊。” 穹紫环的回答还真叫季行云不知该做何表情。 不过她的话也让季行云相当後悔。既然空还生可以先走一步,那麽他也可以延後几步,等使团用这种要走不走的慢速,离开南城後再自行追上。 如此一来不就有时间跟南郡的朋友们做最後的道别了。 “小云哥!祝你一路头风……” 当季行云胡思乱想之时,一直不绝於耳的躁音中突然传来一句让他在意的呼喊。 “别忘了回来看我们啊!” “小云!你的东西我会好好帮你看管的!” “季老师!我们会想著你的……” 季行云惊讶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只见城墙上排满了他熟知的人们。 白任、周荃、殷荃、大个子、智新、许许多多被他医治过的南城劳动者携家带眷地来为他送行。而且他们还顶著一张长近十影的大布幔,上面写著:欢送南城之光,季行云出使列国! 而另一旁则是武议团的全体队员,以及预备士们。他们虽然不像白任那群人那麽激动,不过却也带著各自的表情,目送著季行云。 然後许许多多的传音就流入季行云耳中。 “队长,以後没有我在你身边打理种种事务。可别给使团添麻烦了。我会好好把你教我的武功活用。下次再见我,将看到一名优秀的武议士!”这是雷义的传音。 “队长!没能在你手中通过考核真是遗憾。希望还有机会接受你的导!”长青安满传音喊道。 “出门在可不能**喔!千万不能对不起你那位隐藏起来的情人。”小蜜儿也道。 “小云,再会了。谢谢你对我们夫妻的通融。”听到这个传音,季行云在人群中找到手握著手的雷天与杨菁茹。 “……祝队长顺利。”这果然是冰泉月眉的说话风格。 “小云啦,不是我爱多管閒事。不过……”拉拉杂杂说了一堆的是刘光耀。 “小云……” “季队长……” “队长……” 接连不绝的关心与道别,让季行云在不知不觉中眼眶渐渐变得湿润。朋友真切的关心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中。 在众人接连的问候与祝福下,车队穿过了南城的东门。终於离开了南郡,踏入旅程的第一站。 季行云眼眶含泪,看著越来越小的城门。 新的旅程即然展开…… 使团离开了。待在议会大楼阳堂上的三名雷家要角,就当场焚香煮茶谈起世事。 这三位雷家的要角,分别代表雷家老、中、壮三代。年壮的是当今主议会的参军,也是雷家年轻一辈中名望最高的一位。中年代表则是南郡法定的最高权力者-议长雷严。而年老的代表则是更不了的人物,是一位跌倒就会引起南郡大地震的退隐之人-拥有指导主议会,弹劾与纠正南郡各级官员的督议长雷理。 雷理轻啜一口茶,就以不经意的语气对两个小辈问道:“你们怎麽看这个使团?” 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只是经由督军雷理的口说出,就不同一般。 雷严放下手中的精磁茶杯,缓缓道来。 “我想联邦议会一定有他们的考量。派遣这样的使团出去,应该有宣扬国威的意味存在。看这阵容,虽然未达半个小队长的编制。但是其中有两位武风士,一名小队长的存在,甚至所有的成员都是预备士。就战力而言可不亚於一个大队。而携行与赠礼更是极为名贵的宝石礼符与种种珍宝。 第309章 以这量的态势出使各国,不就是要宣扬法天的强大与富足。在提升各国对我之向往度与崇敬外亦可开拓更多的外交资源。” 雷严顿了顿又道:“……只是,那位亲善大使的身份令人十分纳闷。我并不记得联邦议长有位姓穹的义女。而且穹女士看似年轻,却带著高深莫测的神秘感。她的那位老师更是如此。他们的身份实在叫人起疑。” 雷理点点头笑了笑,又问:“小伙子你的看法呢?” 雷震把目光移向父亲,後者回以鼓励的眼神。收到父亲的指示,雷震才慎重地说道:“我认为这个使团大有问题。” “喔……”雷理露出欣赏的神情,对雷震笑了笑。 “不提使团的核心人物,那位大使女士。这使团的行程安排的就大有问题。若是要拓展外交,增加法天的盟友与贸易伙伴。怎麽也该出使邻近诸国与靠海的国家。再其次也该拜访出产重要而稀有资源的邦国。但是,由预定的行程来看完全不是这麽一回事。过了绿海,就直接往东北走。就其行程是往大陆北方而言是最近的路程。却会错过绝大多数的邦国。法天如是厚此薄彼难保会引起各国的猜度与不满。这对我法天实在有敝无利。再看往後的行程几乎不路经与我有往来的海上贸易国。甚至路经的诸国中有许多是未有来往的邦国。虽然增加友邦并非坏事,只是那些邦国与我法天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利益关系。” “除非法天想要对外动武,而事先安抚诸国或进行利益交换,让各国不至对我军事行动发动杯葛,甚至出兵协防绝无与那些国家打交道的必要。但据我所知,法天在中、短期均无拓展国土的计画。就我这位符司的外行人来看,这个使团的行程实在叫人难以理解。难到我伟伟法天的联邦符司的官员竟会如此无知?” “呵、呵、呵……” 雷理开怀地笑了几声。 “你们说的都没错。使团的核心人物确实是个别有来历的人物。而出使的目的地非真的是在开拓我外交利益,增进贸易上的交流。这个派这个使团出去根本一点义意也没有。” 看到这两位後生小辈脸上都出现匪夷所思的神情,雷理脸上就跑出了恶作剧的淘气神色。 虽然这两位南郡主议会的重要成员,早就怀疑出使的真正目的。但再怎麽样,外交使团出使不就是为了某种外交事务上的理由,为了获取法天联邦的利益。 而雷理却说出使并非以外交为目的,那何必花费惊人的财力并派遣诸多精英份子出团。 雷严与雷震两人虽然对这个使团的出使义意心存疑惑,也不至於把这个使团说得像雷理口中那麽不值。 雷理慢慢地地喝著茶。不理会两位後辈脸上又急又奇的神情。 等到他慢慢地把茶杯放下,才閒情地问道:“雷严啊、你看过在联邦议会当议士的雷源的来信了吗?” “……还没?” “应该再迟几天就会寄过来了。”雷理神密莫测的说:“那个小女孩非常人也。” “……嗯,果然。蓝议长是上那找来这麽一个神秘的人物?”雷严严肃地问著自己。 那知雷理却又说道:“才不是呢。照我看来,是那位穹小姐自己找上蓝靖肃。然後为了她才特别弄了这次的出使的盛事。” “这…怎麽可能。就算她真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法天的联邦议长岂是一位小女孩就能使唤的人物。”雷震摇摇头,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突然,雷严却睁大眼睛,似乎是想到了什麽。 他又惊又疑地说道:“难到她是来自……” “呵呵,没错。她就是从天园跑出来的。”雷理笃定的说著。 “天园啊……” “天园?” 天园,这个法天境内最具神秘色彩的地方。对雷严而言那是一个凡人无法踏入的领碱。一个非人之人所存在的居所。因任职主议会议长而参访过天园他,对那个地方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敬畏。 而对雷震而言,天园不过是个传奇故事中的存在。就现实而言,天园不是过是禁止常人进出的军事禁地。 但不论如何,提起天园让两人的心都激起一片涟漪。 “……这,这怎麽可能?”此时的雷严失去了平常镇定。他的样子叫雷震大为讶异。 “反正人就是由那跑出来的。都已经跑出来了,那还有什麽可不可能的问题。”雷理状似轻松的应著。 “但是、但是……” 雷严似乎无接受这事。他的样子就像是看到童书中的仙人真的跑到现实之中。他这种神色雷震还是第一次见到。 因为父亲的样子,叫雷震对那名外交大使更感兴趣了。 好不容易,雷严的神色才恢复镇定。他这才疑道:“三叔,您是怎麽确定她是出自天园?” “猜的。”雷理笑嘻嘻地回应。 “三、三叔……” 看到这名自己带来的侄子有趣的表情,雷理才略为正经地说:“呵、呵,轻松一点。反正从那出来的人又不是什麽恶魔鬼怪。我一半是猜的,另一半则是直接向她察证的。她也已经不讳言地坦承了。” “但、但是您怎麽能肯定她不是在开玩笑,或者她仅是名冒牌货。”雷严追问道。 “冒牌货?不会的。那种人是无法假装。你要不信,过几天联邦议会肯定会将这事向众议长说明。这时恐怕还在封锁消息中。不过要让各郡支持这次的使团开销还是得寻求所有议长的认同。” “这……” “怎麽小子。你不相信老头子说的话?老头子年纪虽大,头脑可还清楚呢。” 雷理这麽一说雷严马上恭敬地道歉道:“不、不是的。三叔,我绝没这个思意。只是…这…未免也太奇怪了。” 雷理叹了口气,才道:“谁知道。反正天园本来就是强大而奇怪的存在。” 对於两位长辈的对话,雷震实在插不上嘴。不过他也明白天园对法天似乎是一具有特别义意的存在。 见父亲与太爷的对话有了空档,他才问道:“太爷。天园究是怎样的一个地方?存在怎麽的人?” “这个麽……”雷理顿了顿,才道:“我不方便说。” 雷严也道:“有朝一日,你当上了主议会的议长就有机会进去看一看。是什麽样的地方,住著何等人物,就等你自己亲自体会。” 最後雷理望著远方,悠幽然道:“其实…我也很想弄清楚天园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南郡的城民们看著使团渐渐远离後,送行的人群也因而消退,一个个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没办法想瞧见使团的风彩,望眼巴巴的也没有意义。南城的居民们谈论著使团的种种,三五成群地散去了。 在南郡北北东的远方也有两个人谈论著法天的这个使团。用较为精确的说法是谈论著使团中临时变更的成员与最原始的两名成员。 他们虽然远离南城,却比南城的居民们更清楚地看著使团离开法天。甚至当使团进入绿海,这对姊弟还在观察使团中的一名成员。 姊弟中外表较为年长,壮似中年老子的弟弟坐在地方手上忙著。他偶尔会注意一下使团中的变更成员-季行云,但主要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手边的工作。 他正将一株株的夏链草换盆。将这一株株幼苗与培养土一起栽入小花盆中。 外表似年轻的女子却身为姊姊的人则露得百般无聊,略为懒散地趴在一张木制的躺椅上。单论她的视线所及的方位,她应该是大部分的时间都把注意力放在季行云身上。不过她的眼神略为散漫,目光焦距不明。让人搞不清楚她是否真的在注意著季行云的虚影。 季行云的虚影?是的,在这对姊弟中间的地上放著一个金属制的圆盘。这个状似飞盘的圆盘约两个掌幅大小,上面有许多金银的细尖突出。细尖上偶尔交换著异彩的电光。 圆盘中央则为一个凹糟,这个凹糟放射出淡淡的萤光。这些萤光在空中会错折,而形季行云的虚影。所呈现的非但是季行云的立体形象,连带他身边近三影的影物全部映在空中。 圆盘呈现出超乎想像的科学技术。拥这个圆盘的姊弟所待的地方却又是另一种风格。 他们所处的地方,几乎所有的一切器具、物品都是各式木材加工制。就连地板、墙壁都是原木形成。再仔细一看,这地板、屋墙的木纹是接连一体,也就是说他们所待的广大屋庭这由一棵树木所造成。事实上他们根本就是待在一颗神木的树洞之内。 在这里,神木的中心已经被凿空。阳光由上面洒下,穿过些许的细枝绿叶在地面形成光影的交会。而四周则是神木的外轮,大多也被挖空成为一个又一个的房间。 神木并非长至之处,它依然向上、向外扩张。而被多处凿空的神木并没有能力支撑他向四面八方扩长的繁茂枝叶。为了补足支撑的力道,在这里又种了坚硬强任的树种拉扯著向外生长的神木分枝。形成树中有树的奇景。 这些长在树中的奇木也特意排成两圈及双十字。奇木之间似不分你我,在空中交缠,形成一道网络。又如庭院中的饰柱,在神木中形成可以遮阳的走道,完全不会有突兀之感。 若不知情者,完全不会相信这是在神木之上,不会相这是在千丈之上的高空。 此之地影如梦如幻。若有神仙所居之洞天福地也不过如此。 身为姊姊的季冬藏打了个哈欠,百般无聊的说:“这个傻小子终於知道要离开南城。 第310章 这一年半来只会默默的练功。毫无趣味性可言。” 而认真栽植药草的季春苏完成把一株幼苗植入花盆後的工作已经是三分後的事。这时他才满意地看著这小小的盆栽,说道:“不然呢?也没要你整天看著这无聊的戏码。你何不做点自己的事,偶尔再将他身周的事快速流览。” 冬藏嘟著嘴,道:“可是我目前的正事不就是观察这小伙子。虽然有趣的事也不少。只是自从他跟苍家的蒙落难者会面後,就变得非常无聊。” “这不是很正常吗?难到你要他整天过著惊涛骇浪的日子?”春苏再度为下一株幼苗移盆。 冬藏在躺椅上翻了身,扭扭身躯後又道:“可是这小子何必拘泥於武力?以他的年纪多走多看多玩不是很好,死呆在南城这个小地方有什麽趣味。” “所以,他这不是离开。” “也对啦。要他还不走,我还真的要怀疑咱们的发言人是不是生了一个怪胎。” 春苏却道:“这不应该是季星移的问题吧?你要知道明清璇之前就算是咱们之中的少数。老喜欢久窝在同一个地方。我想小伙子应该是受了他老妈的影响。” 听到弟弟的发言,冬藏生气地道:“你胡说些什麽!清璇好得很。那小子有什麽不好的,肯定是男方有问题!” 春苏深知姊姊的性情,也不跟她争论。因为争到後来虽然道理在他手上,但暴力在她身上。这个悠閒舒适的居所可花了他不少心血才有今天的景致。春苏可不想为了一点点小事让这里惨遭破坏。 “……是、是,算我错了。”春苏敷衍地说著。 冬藏得了乖还卖便宜地说:“本来就是你错了。” “这不重要。到是有一件事让我觉觉得隐隐不妥。”春苏马上转移话题。 冬藏问道:“怎麽?是那小子吗?不是一切都还良好?” “是还好……” 春苏道顿了顿又道:“咱们这回的预备发言人已经跟多少人接触过了?” “多少人?你是指……” 春苏又道:“这不会有问题题吗?” “我看看,有咱们两。苍家三个大的、一个小的。另外还有空还生与穹小妹妹。” 冬藏无所谓的又说道:“不多啊?也才六人加两个还不算是小朋友。” 春苏摇摇头道:“你想想,当初季流风才碰上你一个就成那个样。而这这次却遇上了六个岂更严重。” “拜托,那能这麽算!他碰上的都是知情达理的人。又像我不小心点拨了流风几下。” “可是现在那小子竟然跟空还生一起旅行。你能保证空还生不会教他几招。连你不小心点拨几下就有那种後果。空还生那位真正的战士的教导不就更加不得了。” “你这是什麽话!”冬藏似乎生气了。 “怎、怎麽了?”春苏停下手边的工作。小心地正视著姊姊的怒气。 “你的意思是我不如空还生?” “啊…这…不是的……”虽然季春苏心中真正的答案是肯定的,但绝不能让季冬藏有这种感觉。 “季流风是因为他老爸把他的底子打得好。我一点就通。他行为可跟我没多大关系。要有错也是他自已的行为有所偏差。不然也是季星移教子无方。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是、是。” “空还生那家伙古板的很。才不会给小伙子任何帮助呢!就算想帮他,以小朋友目前的实力恐怕也没什麽益助。就算有,我想也无所谓。人的行为准则若因自身的力量而改变,那也不过是不成熟与无智的表现。我到想看看这小伙子的性格会不会因为得到力量而变质。” “……这,不大好吧?” “有什麽不好。这才有趣啊。” 春苏道:“要真这样季星移会很伤脑筋的。” 冬藏不负责任的说:“找续任的发言人是现任发言人的事,跟我可没关系。即然运气不好又当了侦视者,不把这份义务变得有趣一点岂不叫我无聊到死。” “这……”春苏看著自己的姊姊心中暗道,到底是谁运气不好季行云还是季星移?总之不会这季冬藏就对了。 为了避免无谓的事端,春苏提醒道:“我的好姊姊,别忘了。依照规则咱们是不提供小伙子任何帮助。默默地看著才是侦视者的职责。” “……嗯,我知道啦!不过,别人呢?” 看到冬藏眼珠子正乌溜地乱转,春藏马上抓起姊姊的手,道:“对了,我想起了。听说南方有一种珍奇的药草。咱们去采来栽种吧。” “等、等一下……” 不给冬藏考虑的机,春苏就带著姊姊奔出神木,直接跃下。朝著南方急去。 他希望一段小小的旅行能让无聊的姊姊转移注意,别再多为季行云的事出手与操心。最後他暗道:“季行云你好自为之吧。可别给我们添麻烦了。” 第十章文邦武士 安郡-法天最为繁华的地方。在这里聚集了大陆各国的陆上商人。形形色色的人种与服饰杂见其中。在这里,可以买到大陆上各种奇特的产物。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种族的人民会被异样的眼光看待。 梁钧正由繁华的安郡首府中上千家的药品店之一走出。他紧紧地抱著胸前的一个大纸袋,神色甚是紧慎。向前疾走之时还不时左右查看,偶尔还故意停下向後窥视。这种样子如躲避追缉的罪犯。他这种小心深怕有人跟踪的模样实在有其必要。虽然他们强袭法天的外交传团,但未因而被通缉。只是季流风受伤了。梁钧深怕这时候有人找来麻烦,为了结拜大哥的安危再小心也不为过。 他明白结拜大哥季流风与法天最具战力的武议团的来往并不愉。虽然季流风表现得轻松自怡,似乎不把武议团放在眼里。但季流风却也不讳言地指出,自己并无对抗武议团最高首脑的能力。当然要自保或逃逸并不成问题,但真的打起来绝无胜算。 如今,这名结拜大哥受伤了。若武议团的精英份子借机强袭後果恐怕不堪设想。 梁钧疑神疑鬼的作为除了小心外,其实打从他踏入市街後就感到隐隐约约的不自在。好像一对眼睛在身後注意著。 为了维护结拜大哥的安全,他倍加小心。再三地运用反跟踪的技两。甚至在市街内多绕了三圈才返回下榻的旅馆。 一踏入宽广豪华的房间,他就遭到结拜兄妹鷬鸠的责骂。 “你这一趟是走回文邦了吗?一出门就不知道要回来!也不想想大哥正等著用药。动作这麽慢,你是不想大哥的伤早一点好起来吗!” 梁钧耸耸肩,和气的回答:“这不就回来了。东西给你。熬药的工作就有劳三姊了。” 鷬鸠接过一大包的药物,就急著走入宿屋的小厨房。 同待在客厅的紫衣影倩关心地问道:“有人跟踪吗?” 梁钧担心地回答:“我也不清楚。虽然我再三地小心确认,并无发现可疑的跟踪者。但是,这不代表没有。法天武议团有许多深不测的高手。若是那些高层的怪物亲自出马,以我的能力恐怕难以感应。” “怕什麽!大不了好好地干上一场。我就不信他们能有多厉害!”文邦的武人本山留钊豪气地说著。 “话不能这麽说。连大哥都受伤了,我们又算什麽。”梁钧担忧地说著。 “小心为上。”紫衣简单地发表意见。 “别这麽说。反正那些人像扰人的蚊虫一般,防不胜防。小心也没什麽用,不如就放轻松好好在亨受安郡的便利与繁荣。” 三人的身後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大哥说得好,够豪气!”留钊钦佩地说著。 紫衣颉礼问候道:“大哥,午安。我们太吵把您惊醒啦。” 梁钧也关心地说:“大哥怎麽不多休息。有什麽事还是把身上的伤养好再说。” 季流风的脸色不佳,但衣旧不改原有的行事做风。 他轻松地说道:“无所谓,就是受了伤武议团里还是没几个人能动得了我。能当我对手的还是仅仅那两、三个人罢了。至於跟著梁钧来访的客人,在我眼中只是不成气候小角色。” 听到季流风的话,三名结拜弟妹们各自吃了一惊。 “糟了!”梁钧惊叫一声,马上挡到季流风身前。紫衣一言不语立即提气身子一晃就抢到门边占领有效的突击位置。 至於留钊看著两人的动作,像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似地不知要成为季流风的屏障,还是该以移向攻击位置。最後乾脆大刺刺地杵在门口的正前方。 “即然来了,何不进来呢?对於别人的关心,我一向是来者不拒。还是要劳动一名伤患亲身出门相迎?” 季流风的话并没有马上得到回应,当本山留钊脸上的表情足渐松懈时,这才传来回应的声音。 “即是如此。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门打开了。 率先进来的是一位青年人。黑色的短发,腰间系著一把细剑,双眼中充满著自信的色彩。在他身後则是位年长之人。这位长者在武议团被称为百印先生,据说在他身上法印多达百种,而且样样精通。最後进来的是名中年妇女,虽然已非少女,但她的肤质良好,脸上连一点鱼尾纹也瞧不见,是位相当注重保养的女士。 “原来是百印先生,另外两位朋友怎麽称呼?”季流风的语气还算有礼貌,但是他的目光却只放在最先进来的青年人身上。虽然未曾与他正式见面,不过季流风对他的气息并不陌生。 “裴骏。” 第311章 年青人简言答道。而那位女士则冷眼看人,不发一语。 季流风还是悠哉悠哉的样子,问道:“那麽劳动三位大老远地由武议团的总部跑到安郡,不知何要事?” 百印先生说道:“也没什麽。只是见季生先久出未归甚感关怀,因而特来问候。还冀希季先生能马上跟随吾等返回团部。” “这真是不巧,这趟出来可还没玩够呢。等我尽兴之後自会返回。百印生先到也不必心急,亦不需担心。武议团的总部也还有我未完成的研究。我这人责任感之重,绝不会中途放弃那有趣的研究。” 百印先生不放弃地又道:“即是如此,就随吾等回去吧。” 季流风还是皮皮地答道:“这可不成。我说过我尚未玩够呢。” 季流风的态度一点也不在百印先生放在眼里。甚至与他说话的时候也没正眼瞧他,目光一直都停在裴骏身上。他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终於引起那名女武议士的不满。 “百印先生,何必多言。把他废了再带回去不就成了。反正我们要的是他的脑中的知识,这人身上的武艺不弱。不如借机除去,好以杜绝他危害我法天的机会。”那女士就这麽露骨地说出深带敌意的话语。 “姑娘真是坏心眼啊。”季流风闻言,便笑著讥讽她。 季流风的态度虽然让人觉得,他对武议团人员的无礼并不介意,甚至只是在看他们的笑话。可是他的结拜弟妹们可一个个都放出了杀气。 瞬间房间内充满了危险的气氛。 百印先生顿时感到相当的危难。他知道季流并非寻常人物,即使已经受伤也非易与之辈。更何况他们三人并非接受团长的旨意前来。虽然三人在武议团地位甚高,但有关季流风的事务向来由团长亲自裁决。他不知道这私下行动是否违背蓝世伦的心意。但见眼前气氛弄僵了,不如就……一不做、两不休! “动手!”百印先生声音喊出。 三名武议士分向三方,不攻向季流风却朝著梁钧、本山留钊与紫衣影倩三人下手。 季流风的结拜弟妹们也正等著这一刻。武议士一动,他们也同时发难。三颗光球同时光彩大放,早已做好战斗准备的六人在这瞬间都使出了最得意的绝技,没有任何试探性的攻击。胜败将在瞬间决定。 六个人分成三组的战斗很快地就划下终止符。 与三位武议距离最近的本山留钊见到百印先生与裴骏冲来,肩上的光珠光芒大作顿时就穿上了真气的装甲。 发出攻击讯号的百印先生直接由他身边溜过。留钊也不在意,他觉得欺悔这个年岁近百的老头不是件光彩的事。这个老先生就交给梁钧解决即可,他把注意力放在裴骏身上。要打架,也得找个年青力壮的,才不辱邦文武士的风骨。 穿上了气甲,本山留钊就像只大熊般双手一张豪扑向对手。 裴骏抽出了细剑,对於留钊豪迈的攻击没露出一丝点退让的意图,直接跨入他的怀抱。 见状,本山留钊大喜。心想这把细剑如此脆弱扎在气甲上,不异於小蚊虰螫不痛不痒。这个年青人被自己猛怀力抱非要他骨碎腰折! 裴骏对付著本山留钊,但他的注意力还是放在季流风身上。事实上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希望对付的是完好的季流风。因为他是除了武议团长及仙、蓝两位家主外,唯一令他觉得可怕的对手。他却也知道假使季流风完好无缺,绝对没什麽机会能打败他。但是会一会最顶尖的高手是所有武议士的希望。这种心情,裴骏也有。没机会跟在武议团作客的季流风交手,只好退而求其次,找在外受伤的季流风对决。 本山留钊的大手熊扑没有对裴骏造成任何伤害。左手在碰到对手之前就感到一阵酥麻,使力不能。紧接著右手也丧失力道,轻轻地放到裴骏肩上。到像是朋友间在打呼似的。 他睁大眼睛,无法置信地看著身前的年青人。这时左肩窝才传来阵阵的痛麻。细剑突破气气甲,刺入了上肩。也灌入了大量的真气,破坏了他的脉络。阻绝了他真气的运行。本山留钊睁著眼,张大嘴巴,缓缓地倒下了。 当他倒下时,也看到紫衣影倩无力地被击飞。 季流风赐与紫衣影倩的外印有两个能。一是注入自己体内,提升体能的极限,让她的动作变得更快,可说是另一种版本的韦陀。而第二项功能则是放到空气中,驱散周遭的空气密度,让气压剧降。 对於功力较浅的人,第二种功能就足以叫人致命。即使水准够也会让人产生不小的负担。但这都不是季流风设计这个外印的原意。原本他只是想要制造半真空的环境,让使用者能免去大多的空气阻力,使得速度能更加提升。却意外地造成更具威力的效果。 影倩身为前职业杀手。就身法与武术修为实在是这三人中最具实力的一位,也是最有警觉性的一位。当她一动,就以外印营造最有利的环境,本身也化为一道流星,手中一对袖剑放出寒芒直取那位心高气傲的武议士-仙子怀。 仙子怀,仙家的顶尖人物。当她踏著迷仙步,身形妙嫚地接近女杀手。当她与影倩距离相差不到两影尌发现胸口一滞,呼吸渐感困难。因为呼吸不顺加上全身血气向外冲的异状,让她原本的速度也受到了限制。 又见身著紫衣的女子大有一击一杀的气势。她冷笑一声,没有强提真气让自己的状况况好转,反像露出难以应付这种状况的样子。 紫衣眼就一对袖剑就要刺入对手心、喉。正要考虑解决这位出言不逊的女士後,该去支援那位结拜兄弟,却惊觉袖剑竟然刺空! 这一下,她心中惊惶不定,急著要找出对人的位置。但、尚未补捉到仙子怀的下落背部已经传来一阵痛楚。全身的筋脉亦是受到了冲击。血气一震,人也就无力地飞倒在地。 因为距离的关系,梁钧的战斗最晚展开,但是结束的时间并没有相差多少。 对方一有动作,他身边马上冒出许多气弹。一见百印先生由本山留钊身旁穿过,他就投出了第一颗气弹。百印先生几乎没有为了这个气弹改变他的行进方向。他只是稍稍地偏了不到半步。同时法印滑风让他身周怖满了快速流动的惰性真气。气弹擦过他的身体,就被弹开。 梁钧一惊,马上要再投出更多的气弹。而百印先生也运气了法印韦它,速度骤然暴增。 见时机已失,梁钧只好放出更多气弹,阻在自己与结拜大哥的前面,希望能防碍对手的攻击。 前方密布气弹,就是有滑风保护也无济於事。 百印先生再度祭出了法印罗网。 就见他双手伸出,五指张开微微弹动。气丝结成的蛛网就这麽飞了出去,将梁钧放出的气弹一网尽收。气弹受到气丝微弱的激刺,尚未产生激烈的作用,但是罗网气丝却将气弹粘住。在收网的同时也让为数众多的气弹挤向它们的操作者。 面对这种情况,梁钧眼见将被自己放出的气弹所伤,他马上釜底抽薪直接将气弹散去。 解除了自爆身亡的危机,却逃不过罗网缠身的下场。 气弹消散,化为无害无益的杂气,原本网罗这些气弹的罗网气丝就直接缠上了梁钧。被又粘即韧的气丝包覆,梁钧就像被石化了一般。直挺挻地倒下了。 即使有了季流风炼制的外印协助。本身实力相差太大,梁钧三人还是在瞬间被放倒了。 三名武议士也停下动作。毕尽在名义上季流风还是武议团的客人,而他们也还想请他指导法印的开发与改造。与他完全翻脸也非好事。 “现在可以请季先生随吾等回去了吗?”百印生先的语气虽然依旧有礼,但也露出了几分得意之情。 “哼、就凭你们?”季流风的语虽不复轻松宜然。但亦未有惧色。 他首次以不悦口吻说道:“你们最好祈祷那一掌没让紫衣受到重伤。那一剑最好也没伤及神经骨络。不然……我。不。会。让。你。们。好。过。” “小子狂妄!你这三名保镳都已经躺下了,一个带伤的家伙还敢口出狂言。”仙子怀气呼呼地开口骂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乖乖地离开,不然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季流风依然傲气十足地威胁三人。 “你这小子!”仙子怀见他目中无人,怒火起就想动手。 百印先生挥手一阻,又道:“我们以礼相待。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季流风随即讥道:“生气的老女人真是难看。放倒外来的客人就是你们的法天武议团的习俗吗?看来我得入境随俗、礼尚往来才行。” 百印先生再次问道:“你真的要拖著这个伤驱与我们动手?” “哈、笑话。”季流风轻视地道来:“三个没看清我的实力是你们三人的愚昧。有外印在此,我何惧来哉。” “小子,休得猖獗。看打!”仙子怀终於气不过了,娇斥一声身影幻化就杀了过去。 仙家,以身法、速度见长。暗部的密探就是仙家一手训练出来。 仙子怀更是仙家中的佼佼者。只见她踏起了迷仙步满,再辅以法印韦陀与幻风,让她的速度更上一层,让她的身影变得更加虚幻不实。 季流风还正站在原地。也不见他有何任动作,原本守候在梁钧三人上方的外印就以不可查觉的神速回到他身边。 仙子怀的速度已经快到难以想像了,但还是迟了一步。 就见她一掌击出,却是停在季流风身前。就这麽半寸的距离,手掌再也无法推进。 第312章 她惊讶之馀,耳边就传来季流风的说明:“你应该有看到裴骏的战斗吧?” 剩馀的两名武议士也动手了。 裴骏动作伶俐,细剑再度刺出。要对付这厚实的气甲他早有一套方法。百印先生亦随後跟近,准备与他联手突击。 仙子怀一击失效,人疾退。季流风也不理她,手一指。飘在他身边的一颗外印就收出大量的雾状真气,喷向攻来两人。 裴骏身子一旋,闪过之後就踪身平跃,像个钻子直取对手。 跟在裴骏身後的百印先生可就没有这等灵巧的身手与运道。他只觉得裴骏突然消失,然後身体就传来不适的感觉。像是突然登上数千影的高山上,气压骤降。 心头一凛,老先生马上运气法印金钢。但金钢只是强化肉体,对适应气压的改变并无益助。百印甚是惊讶,马上运起韦佗要逃离这个地方,岂知这雾气般的真气对他是紧追不舍。任他动作再快,如何翻身移位就是摆脱不了。 再看裴骏,一剑就刺入气甲。 但剑尖碰触到气甲之际,他却急著运气翻身。强是改变自己的攻势。 所幸他反应极佳,被细剑触及的地方瞬间爆开。竟是气弹爆炸拟为气甲,故意引他飞蛾扑火。 裴骏及时勒马,险险也避开了。 当他落地站好,再要组攻势却见两名同伴均失战力。 百印先生被奇怪的雾状真气缠身,正苦苦支撑。与紫衣影倩放出的真气不同,季流风的操控下,空气变得更加稀薄,同时也紧著在百印先生。让他无法逃离这种难受的状况。 而仙子怀的情况则叫人哭笑不得。她到是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反到是被季流风“保护”的密不通风。气甲不但可以用在自己身上,做为防御的工具。用在她人身上则成了一个特殊的牢笼。就见仙子怀被气甲虏获,动弹不得。想要使力挣扎,但没有留下何任的空间让她施力,就是要放出真气也被季流风的气甲给挡著。叫她只能倒在地上,两眼睁得斗大,气呼呼地瞪著把他放倒的人。 见到同伴们都被放到了。裴骏先是吹了声口哨,然後开口问道:“你们还好吧?” “还撑得住……”百印先生满头大汗地回应。 “……”仙子怀则是连活动下巴的空间也被剥夺,只能不停地眨眨。 见同伴“应该”暂无生命危险,裴骏就发出诚心的感叹:“真是有趣的技两啊……” 季流风问道:“那麽你还要续继吗?” “这个嘛……”看著两位同僚神色痛苦,他实在难以决定。 季流风又补充道:“原本就对你蛮有兴趣的。虽然我目前的状况不佳,不过这样对你才公平。” 裴骏苦笑了一下,不客气地说道:“即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手中的细剑一扬,裴骏的气势整个变了。强大的真气如同海潮般地流入剑中,让细剑渐渐晶质化,在强大的真气作用下,似乎连金属也跟著变质了。 季流风满意地点点头,笑道:“真不愧是炼丹有成的人。” “你才是呢。”裴骏问道:“除了内丹外,你身旁的那些光球是什麽?” 季流风笑道:“哈,也是内丹。不过是放在体外的小内丹。很好用的辅助工具吧?” 裴骏叹了口气,语气遗憾的说:“真可惜,像你这样的人要能成为法天的栋梁能有多好。这样我就不必趁人之危,将你的武功废除。” 季流风开朗地笑道:“哈、哈~等你真的打败我再说吧。不过你是没机会觉得良心不安。” “好气魄!看剑!”裴骏大斥一声,就举剑刺来。 没有花俏的身法辅助,只有强大的真气伴随。这一剑似乎连天空都能刺穿。 季流风不敢怠慢,先退了一步。真气涌出就在身前放置了一具气甲,同时身後也准备好许多气弹。然而这些都只是备而不用。 他早在与裴骏轻松对话的同就已气凝双掌。这对肉掌在高度压缩的真气包覆下,其硬度恐怕不亚於金钢礸石。至於气甲,气弹不过是扰敌之用。 真气与真气发生激烈的冲突,豪华的旅馆客房被得一踏糊涂。 细剑刺穿气甲,裴骏也强行穿过气甲就要与季流风短兵相接! 突然间,一股灼热的真气由房外吹入,驱散了两人外放的真气。一道粗旷的人影也跟著介入,洪钟般的声音这才传入两人耳中。 随著一声“住手”,两人的攻击均被那人接收。 这名突然插手的红发老先生,一手砍向裴骏的细剑、一掌挡住季流风的手刀。 细剑像纸张般被切断了,掉落的剑身也跟著化为铁水。而裴骏也因为手中的手截细剑过於灼热而瞬间将它抛下。那前半截也向冰泥般地落地上不成剑形。 季流风在碰触到这位不名人士的手掌後马上收手。他的手掌有如地底深处的溶岩,原本包覆在季流风手上的真气竟然在瞬被消融了。 两人同时一惊,各退了一步。 这名红发老者看了看房间,就怨道:“你在这打起来,是想拆了我离家的产业吗?” 季流风打量著这位老者,发现他的实力竟不亚於凛家的家主。若是平时到也无所惧哉,但是现在他的出现可还真不是时候。 而裴骏亦是高度警戒。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他的绝技竟然如此不堪,让这位老先生随手化解。 这名老头的出现,虽然未能将仙子怀困住的气甲消除,但因他吹起的焚风也帮百印先生解除危机。 看清这名红发老者,百印先生立即惶恐而恭敬地行礼并道:“惊动离大人,真是深感歉意。” “哼,怎麽。暗部不把我离家放在眼里了吗?到我地头上办事也不会知一声。还是把我离家在暗部除名了?” “不敢。蓝大人绝没这意思。”百印先生恭敬地回应著。 红发老者粗暴的说:“回去告诉蓝世游,下届暗部主事者跳过凛家直接轮到离家。老头要能活那到时候可也不会推辞的。叫他别老背著我尽做些坏事!” “是、是、是……”百印先生脸色难看唯唯诺诺地应著。 “小兄弟,看在老人家的面子上。就放他们一马吧?” “好说。”季流风手一挥就收回限制仙子怀行动的气甲。 她一自由就气得想扑向季流风,但在红发老者严厉的目光下只得忍气吞声。不过那咬牙切齿,双目喷火的样子,就是夜叉鬼神也要退避三舍。 “你们还待在这干麻?” “离大人,我们……” “怎麽脸丢得不够吗?” “是。我们马上离开!” 季流风带著笑意看著三人满头灰地离去,与梁钧一起扶起昏迷的本山留钊与影倩後,才对老者道谢:“您真是帮了大忙。想不到我也有被人救助的一天。” 老者道:“开什麽玩笑。我救的是那三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朋友吧?” 季流风诚心说道:“不,您真的帮了我大忙。要与裴骏决一以胜负,我非得要伤上加伤。” 老先生不以为然的说:“这也没什麽。要你真的心存感激就别在这多生事端。” 老先生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可别逃跑。被你们弄坏的东西可记得要照价赔偿。” “好的。小事一桩。” “那老身去也。” “啊!未知前辈名名讳!” “……离我炎是也!” 离家的家主就这麽如火焰般地出现,又像烈火般火速离开了。 等他远离後,季流风突然开怀大笑道:“哈哈哈,真有趣。法天,果然是卧虎藏龙的地方。”。 梁钧担心地问道:“……大哥,我们接下来怎麽办?” 季流风轻松地回答:“当然是先把伤养好。然後就让影倩、留剑与鷬鸠先回邦文。” “……那我们呢?” “当然是到法天的都郡继续客。” “他们如此无礼,大哥还……” “就是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才要回到都郡。嘿,当我把法印生产的法门尽传武议团,也是法天产生重大变革的日子。哼,你要知道一个人拿到额外的力量时往往不会好下场的。就像一名原本贫困的人,突然中了大奖成了富翁,看似幸运之极。其实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钱财根本就守不住,往往会大肆挥霍不久就回到一贫如洗的日子。而且,已经习惯奢华的穷人,怎麽能适应困苦的生活。他将回到比以前更困苦的日子。我到要看看法天的执政者能否抵抗这种诱惑,如果他们能抗拒天下掉下来的战力,那我也佩服天法也不再找他们麻烦就是。” 听到结拜大哥的话梁钧脸上的忧色更浓。法天已经很强大了,当她变得更强大时,会发生何等情事?除了外向拓展外,还有别的吗?这是在报复法天?还是在残害与法天边临的各国? 梁钧疑惑了,同时也更觉得季流风的不可度量与可怕。 第十六册异国风闻 第一章石魁现世 绿海,一个充满危险的地方。它不是一处海而是一片广大的草原,从春、夏一直到秋中,这个长达千里的广大草原被一片绿色的草物所掩盖,轻风吹拂摇曳荡漾就像是海浪般,绿色的波浪直抵天边,被美名为绿色之海。 与景色壮丽齐名的是,绿海的危险。 没有一个国家敢宣称拥有此地的主权,这是一处人类的力量未能触及的地区,甚至每隔几年,此地就会输出一种名为狼祸的大灾难。基斯大陆的南方最强盛的邦国—— 法天联邦,就饱受狼祸之苦。 第313章 曾经不只一次,法天这个兵强将勇的大国企图深入绿海,清扫肆虐国土伤害国民的草原恶狼。但是这片草原却像个绞肉机,一再压榨着法天英勇将士们的血肉,得到大量的“肥料”,绿海的青草好似因而变得更加茂盛。 在两年前的狼祸中,出现一项惊天地的变革。绿海的狼不是一般的狼,它们是有组织的群体,甚至有进化至可以站立的苍狼出现。 能通人语的苍狼与法天定下盟约,以认同绿海为诸狼所有,作为不再侵犯南郡的条件,同时也答应在东西绵延千里的绿海上开辟一条狼道,供人类通行之用。在该道上行走的人将得到保障,不受袭击,而“非法”侵入绿海者杀之无赦。 这两年间,狼群们遵守约定,不曾攻击在狼道上活动的人类,但是仰赖狼道的人依然不多。毕竟这个新的通路除了在特定的时节外,不比海运方便。而且绿海之狼虽然承诺不伤在狼道上活动的人类,但它们也没有保护人类的义务。 绿海,之所以成为危险的地区,并不仅是其中的狼群,这一大片草原潜伏的危险事物不计其数,只是狼群的恶名远播,让人忽略了其他的危险。 今天一队的人马不惧绿海的凶名,浩浩荡荡地在狼道上向东前进。 这个队伍是由法天最精锐的武术集团的预备军所组成,开道的是法天首府第一预备团的十二名预备士。 能成为预备士,其武术修为必已是具有相当程度的水准,其中都郡第一预备团的成员盛名响亮不只是具备武才,更因其文才。第一预备团的成员都是各界的精英,他们习武只是基于法天的武风,真正要让他们展露头角的并非武坛,而是治国理民的政坛,因为他们可以说是将来各郡的主议士,甚至可直言为议长的预备军。 散在队伍四周的二十四名预备士亦是一时之选,他们是由都郡八个预备团中挑选出来的高才。这些人的实力,早已相当接近法天最强的战斗集团——武议团,几乎笃定将成为武议士,只是在火候上尚差一点,要跨过武议团的门槛成为武议士,就只差临门一脚罢了。 虽然这个使团的成员不过五十来人,但战力却远超过一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千人部队。 带领这群精锐预备士的人有三,分别为武风士蓝千、武风士仙缘,前武议团小队长季行云。 不过真正在指挥统驭预备士的只有季行云一人。至于蓝千与仙缘则是使团核心、外交大使穹紫环的随身保护者。 能当上武议团的小队长,武功之高自然不在话下,以武为尊的武议团、预备士向来敬重强者,能力够、又具有领导力的就成为小队长、中队长,武艺高强,但缺乏领导能力的就成为技研士、武风士。 而季行云在出使之前任职驻南郡首府的武议团小队长,其武功之高当然不容质疑,但是在这个使团中,预备士们对他却不甚尊重。虽然在预备团严明的纪律下他们不会造次,也不曾对季行云的命令打马虎眼,但是这些预备士也仅止于消极地遵守命令,做好分内的工作罢了。 这是很无奈的事。预备团敬重强者,季行云是不弱,但是……他的外表实在没有那种让人觉得是位高手的感觉。 年少文质、天真烂漫就是季行云的写照,不论是外貌给人的感觉抑或是真实的年龄,季行云都是这个使团中最年幼的一位。 武功的高低并不一定依年纪的大小来排列,至少练武十年的人强过练武五年的人的机会比较大,所以要让一位大叔打从心里尊重一名小兄弟,总是难了点。 让这些预备士看不起季行云的原因还不只是如此,他若意识到预备士们有意无意地看轻他,适时地反应出强硬的态度也能小补因年纪而缺乏的威严,可季行云却活像个邻家小弟,没有强者的霸气,没有高手的气度也就算了,怎能行事作为还像个孩子——虽然季行云实质的年纪,还真的只是一个大孩子…… 预备士们消极地遵守季行云的命令。目前使团的运作上还不成问题,可是当使团进入他国,成员与长官有心结,也是个严重的隐忧。 两名武风士发现这个状况,也曾提示过季行云,不过当事人似乎不甚在意…… 再这样下去,使团的前途真叫人担心。 中午时刻,使团停车造饭休息。 穹紫环坐在舒适的巨型马车中,与她的老师空还生、两名武风士及一位联邦议符司派出的辅官一同用餐。 不论在餐席或是平常,空还生都甚少与使团的成员交谈,他就像是一名旁观者,静默地留在使团中。对于这个情形,使团的成员早就见怪不怪,除了两名武风士依然无时无刻地监视着他,其他成员几乎快把他当成透明人物来看待。 今日的午餐中依旧是穹紫环与其他人在谈笑风生。在吃完自己的餐点后,空还生难得地主动对武风士开口了。 “……我们的行程应该不赶吧?” 突来的问题让其他人楞了一下,也停止原来的话题。 仙缘代表问道:“是不赶,空老师您这么问是有什么事情吗?” 空还生没有多作解释,只道:“既然如此,今天中午就多休息二小时。” “这……”两名武风士与符司的执符.康庄心中同时感到意外。虽然口说行程并非急迫,实际上在法天内部各郡的盛情下,逗留了过多的时间,比起预定的行程实在是慢了不少。 如果没有绝对性的必要,康庄实在不想浪费时间,于是问道:“不知空老师有何要务?” “没有。”空还生给了一个不近人情的答案,说完后,他就起身离席,并道:“只是停下来可以避免一些麻烦。” “空老师……”康庄想再问清楚,空还生却不再理人径自离开。 蓝千见状也是为难地对穹紫环说道:“紫环小姐,这……” 穹紫环笑道:“那就休息一下吧,请蓝先生通知季队长让队伍今日在此扎营,暂且在这绿波连天的地方喝个午茶不也惬意,等到进入客客苏后,就不再有这样的闲暇,何不趁机欣赏一下绿海的风光?” 仙缘回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有雅致,今日就偷闲一下吧。” “……好吧。”康庄见使团的掌符大使都下达了这样的指示,也得到武风士的支持,只好不情愿地同意了。 吃完了餐点,穹紫环擦了擦嘴后,又道:“对了,怎么不请季队长一起列席用餐呢?有事要商谈不但方便,也省得常老让蓝武风士多走一趟。” “这、我也跟他提过,不过,他好像执意要先与预备士们一同用餐,好多认识预备士们。”蓝千回答。 穹紫环扬了扬眉就直接下达命令:“不必了,叫他明天起就过来。” “是的。” 原本穹紫环不想用使团掌符的职务来命令季行云,只是他似乎在回避自己,一直想找机会与季行云聊聊苍眠月的穹紫环,最后才决定利用目前的职务,来强迫季行云跟她交流。 这种接近不近人情的命令,蓝千却是打从心底赞同。 因为季行云根本就不是利用会餐与预备士们认识,他跟预备士们处得不大好,却与车夫、伙房的工作人员相处愉快,几乎是跟他们称兄道弟。 蓝千是不会干预别人的交友状况,只是季行云与下人们厮混在一起只会降低他的格调,让预备士们更加看轻他,这种状况还是能免则免。 更何况,季行云还是武议团暗部注意的观察名单之一,经常把他放到身边也有其必要。 “我们跑这么远好吗?” “没关系,你怕什么!” 使团的两名预备士郑洁与王道觉,利用休息的时间跑离扎营的地点,一路往东狩猎游玩,在追猎草羚之时,不知不觉中已经远离使团。 王道觉意识到跑得过远,便对身旁的佳人提出警示。 不过郑洁却不以为然地说:“怕什么!你就这么听那小伙子的话。” “当、当然不是!”王道觉口中说着,脚一面向前疾奔。 前方的草羚已经显出疲态了,要活取它头上之角正到最后阶段,要在这时放弃不免可惜。 只是王道觉在心中总是有点顾忌。会让队伍无缘无故地停下来休息,还要求避免到东方的地段活动,必然有所理由。下令的季行云虽然没有明示,但就常理来猜测,必定是察觉了前方有危险才会暂且避开。 王道觉看了看身旁的佳人,最后还是不再多言。 在这靠近狼道的地方,除了绿海盛产的恶狼又能有什么危险?以两人的身手还怕不能在狼群出现前回到狼道? “哈,真是自寻绝路,竟然往这种地方跑!” 见到前方有巨大的岩石挡路,郑洁高兴地叫了出来。 这头长着一对美丽羚角的草羚,跑到巨岩旁边就停了下来。 “终于认命了吗?”想到那对羚角将要得手,郑洁难掩兴奋的神色。 由于两年前狼祸后,就不再有人进入绿海狩猎(事实上是有,只是没人活着回来),让高质羚角这类的产物变得相当稀有而珍贵,能够带这种东西回去当这趟出使的礼物,自然是很有面子的事。郑洁运起真气,就打算将喘气的草羚击昏。 王道觉心中却有一股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那头草羚不会不知草原的地形地貌,怎么会在逃命时还特别跑到这种死路来,而且,那块巨岩也甚是奇特,看它的色泽,完全与地面的土质不同,上面没有任何一株杂草。 第314章 这么大的一块岩石,怎么可能会这样?就算它是一个巨大的石头,在风沙吹拂下也会在表面沉积少许的泥沙,甚难如此光亮无物。 看眼前这巨石的色泽样貌,与这头草羚跑到此地后就安心休息的样子,王道觉顿时想起了绿海传说中的一种生物。 “等等!” 他急忙出声阻止郑洁出手,却是晚了一步,郑洁一发掌劲已经击出。 一掌击出,受了王道觉的影响,掌气略偏也让草羚有了警觉而慌忙避开,掌劲落空拍在岩石上面。 “又怎么了!”郑洁不高兴地说着,一对眼睛还盯着猎物,怕它逃逸。 “……不、没什么。” 一掌击出,什么也没发生,王道觉认为是自己多虑了。但是他们都没发现草羚眼中出现了未有的惧色。 “哼,你来压阵,我去抓它,可别让它逃了!” 郑洁略为不悦地交代一声,就向前一弹,挥拳奔向草羚。 那头草原的生物,不知是吓坏了还是已经放弃挣扎,竟然呆立原地不知要避。 眼见就要得手,地面却震动了起来! “小心!” “啊!” 郑洁惊觉风压袭来人疾退。定下神来,地震也停止了,一看,却见到超出想象的东西。 “这…这、这是什么?” “糟了!真的是石魁!” 那块巨石站起来了,一个高达十影有余的庞然大物,就立在两位预备士身前。 郑洁负气的说:“怕什么,不过是块笨重的大石头。看打!” “不!别乱来!” 王道觉再度阻止不及,几发气芒打上了石魁身上。 轰隆几声,却是毫无成效。石魁石皮石肌石骨,掌气难伤,受到惊扰它移了移身子,原本黑白间杂的岩石外表泛出了隐隐红光,看似愤怒的真气正在流动。 “你、再看招!”出招无效的郑洁自尊心受损,再度出招。 “不!别再激怒它了……该死!” 无力阻止佳人出手,王道觉只好跟着加入对抗石魁的行列…… 在绿海的另一处,法天外交使团将魁马放开,让它们暂离拉车的岗位,在马夫们看管下在四周散步。预备士们则三五成群,有的在研习武功、有的在谈论治国之方、还有的则闲聊、嬉戏着,而外交大使穹紫环甚至在草地上品茗吃蛋糕,享用起下午茶来,整个营地显得悠闲怡然好不惬意的样子。 季行云对绿海已经不陌生了,虽然来过这个地方已经许多次,依然每每沉浸于它的壮丽而感动。 这时的季行云正盘坐在地,真气如丝地外放,他将心神放入其中,感受草原的旺盛生命力。季行云这么做可不是为了修行,纯粹只是为了让自己心灵接受大自然的洗涤,让心情安定下来,平抚他那不安的情绪。 现在季行云虽然隐约发觉那些预备士们似乎消极地反抗他,但是季行云做这平静心情的修行,绝不是因为这个小原因,这种事他根本不太在乎,事实上也没心思注意这件事了。 现在的他心中被苍眠月的身影给填满,一种很难形容的情绪扰得他寝食难安,很期待见到她,却又害怕见到她,觉得对不起她,想帮她、照顾她,却又不知由何做起。 更担心自己会被她讨厌,因为她的母亲就是在季行云的医疗失当的情况下,提前终结性命。 虽然医者之心只是为了帮助病人,但却得到相反的结果,虽不尽是他的错,若非他的能力不足加上失误判断及冒险性的治疗,星语莺也不会因而提早亡故。 若苍眠月因而怨恨季行云,他也只能乖乖地承受。 就这样,越靠近她的居所,季行云越是精神难安。依他估计,今明就是前往探望苍眠月的时机了。不利用时机做好心理建设,他将如何面对她? “季队长……” 一名预备士的声音把他吵醒。 季行云缓缓睁眼心思未归,语气像极了幽怨亡灵地答道:“有……事……吗……” 这名预备士——雷珍,愣了一下。 这名预备士是都郡雷家的成员,之前曾让雷震指导过。在雷震的请托与说明下,算是极少数不会小看季行云的预备士。 对于季行云的反应,雷珍在心中嘀咕道:“听雷震所述,这名季队长是位奇特而武功极高的人物,看这样子,武功高强否还未知晓,就奇特而言,是够怪了……” “是这样的,原本守卫的工作该轮到郑洁了,不过她与王道觉跑去狩猎,至今未回。虽然她事先有请人代班,不过要代班的人正好忙着,所以……” 由于分心的原故,季行云反应奇慢地问道:“……所……忙……何……事……” “这、就是忙着……”雷珍脸一红,就没有回答了。 “……那……她……往……哪……打……猎……了……” “东边。不过要找人回来恐怕缓不济急,季队长,还请你先指定一个人代班。” “……东……边……吗……”季行云并不急着找人代班,他打算先查看一下郑洁是因何而延迟。若无正当理由,除了找人代替外,也得加以惩戒才行。 过了十几秒,季行云突然翻身跃起,大声呼道:“糟了!全员集合,备战!” “什么?怎么了?” 季行云急道:“没时间解释了,他们遇到大麻烦了,而且还把麻烦带往这来!” “麻烦?是狼群吗?” 季行云急道:“不是狼。我们得赶过去救援!快点,二、三组的成员跟我来,一组的人员留守顾好营地!”季行云又忧心说道:“希望能阻止得了那个大家伙,别让它冲入了营地。” 担任使团护卫的预备士们不愧为法天精锐的部队,虽然这些人不认同季行云的领导资格,但是接到命令后,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准备。虽然有少数人服装不整,不过为战斗该准备的东西都带齐,武器护甲也都上身了。 “跟上!” 没等他们集合好,季行云又呼啸一声先行奔出。 所谓救人如救火,慢了就没有用处,季行云一动,就疾如电快速飞驰,几乎跳过该有的加速时间。 方才聚起的预备士们,个个都皱起了眉头。他们心中暗叹领队失格,没有一丝的说明,就要他们飞奔出动,更何况,没给任何准备的时间就要人众用尽全速奔跑,这不是在整人吗? 慢了一点的人就只能看着前方的同事随后跟上,至于季行云的身影已经在遥远的前方,这些不擅长疾奔的人再度加深了对季行云的不满,认为他是要故意卖弄实力,而其他的人对季行云这种不加说明,就强加任务的做法也是诸多抱怨。 不满归不满,法天的预备士还是很清楚令命就是命令,在这不算违法犯纪的程度内都得奉行遵守,这些不满只会在私下的场合,化为各种方式的正面挑战,或者另寻门路要他好看。法天的部队向来严明有序,很少会因为带队官的不适任而快速崩坏。 相反的,这些人心情上虽不快,不过该做的还是做得好好,季行云没有多下指示,但这些预备士们就很有默契地排成契形,以这种利于攻防的队形跟在季行云后面,同时也很自动地调整速度,不会让人跟不上,以能力所及的程度内全速追赶。 原本季行云已经刻意放慢速度,希望能预备士们一同抵达出事的地点,不过跑没一分钟,他又深觉得不妥,马上改变主意,传音指示道:“你们自行赶上,我先走一步了!” 几乎不分前后,季行云的声音传入二十三位预备士耳中。 他们接到命令只是觉得这个领队更是不适任,身先士卒也许是将领的一项愚蠢的美德,但是季行云的情况倒像是抢功急进,或是抛下部下独行独断。 然而事后,预备们检讨谈论时才发现,季行云竟将真气一分二三,精准地将声音送入众人耳中。 郑洁与王道觉两人边打边退,其中又以退的成分居多。 他们虽然是预备团中的精英分子,王道觉亦为通过考核的好手,但是这些战斗专家所熟悉的战斗是针对“人”,他们所受的训练最多也仅加上人和所骑乘的动物,至于以大块的岩石为对手,这还是头一遭。 原本以为自身的能力足以空手碎大石,这几个巨大岩石构成的怪物自当不构成威胁,岂知石魁真为石中之魁,其硬度不比精炼的钢铁还差,两人全力放掌也仅能扬起些许风砂,对这石魁而言根本无所伤害,唯一造成的效果仅仅是更加激怒这石中之魁。 郑洁与王道觉两人虽未被石魁的攻击直接命中,但是身上的伤却不会少。 追上来的石魁共有三颗。 最小的也是个约略二影乘二影见方的巨大石块,没有手、没有脚,就这么滚来滚去,光是它的重量,被轻轻碰一下就足以叫人粉身碎骨。 而最大的则略具人形,高达十五影的巨人。它跨一步,地面就震动一次,挥动石拳,打向地面,别提风压,就是被激起的碎石泥块,就不知在两人身上留下多少伤口。 虽是懊悔,但为时已晚,两名武议士只能拚命地逃跑,偶尔做出无力的反击。 他们两人死命地奔逃,希望使团中的两名武风士有能力对付这种怪物,但是却又觉得将这怪物带回营亦是不妥,他们心中已经隐约认定,即使是武风士也无力与这石魁对抗。 慌乱与面临死亡的压力下,郑洁一个不察,被纠结的杂草绊倒。 人趴在地上,身后巨石滚来。 王道觉大喝一声:“可恶! 第315章 跟你拚了!”真力全发连掌拍向滚来的巨石。 然而他的努力就如艳阳下的薄雾,一碰到巨石就烟消云散。 王道觉心头一发狠,也不退让,就挡在郑洁身前,双脚如老树紧紧盘住大地般地站稳,法印炼钢手化为一对金色的手套保护双手。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王道觉就这么用肉身阻挡十余吨的巨石滚来! 啪、啪的两声。 巨石停住了。而王道觉的双手也不自然地向后折曲,口中喷出鲜血,手骨也穿出肌肤。但金色的真气却依然挡着巨石。 他成功地阻止巨石的滚动,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你……”郑洁目光泛泪不知该说什么。 “快、快逃……我、挡不住了……” “不成,你这……” “我……你快走……”王道觉很吃力的发出声音,脸孔因为极度用力而扭曲着,双手也不停流出血液。 郑洁终于站起来,但她没有跑开,反而走向巨石,真力一扬,也全力推着这颗石魁。 “你、这是何苦……” “别多话,让我们一起活下去!” 拥有豪气与这感人的行径,并不能化解他们面临的死厄。石魁再多施一分力道,两人四脚就向地下陷入三分,别说要推开它,就是要保持原状,不让它由身上辗过,就已经耗尽全力,骨胳吱吱作响,汗水夹着血液滴到地上。 两人的命运即将在此进行最后的清算……如果没有第三对有力手臂出现的话。 一对不算粗大的手臂适时地提供助力,两人的压力顿时大减。 “有力气退开吗?” 传入两人耳中的声音,是由他们平常看不起的人所发出。 想退开,但是压力一减,王道觉就像烂泥般瘫倒在地。 “看来是不行……” 从未想过这个带队的季行云竟有如此能耐,郑洁还有点不相信救助自己的人,竟是他们瞧不起的人。 “护着他!” 季行云再度下达指示然后气劲流转,筋肉暴涨、青筋冒出,脸色一寒,他大喝一声,声响传遍广阔的绿海,大地为之震动。 震开了!季行云把那个石魁震开了。 看到季行云大显神威,郑洁不禁对着虚弱的王道觉喊道:“是季队长,我们有救了!” “是…吗?真、是……太.好.了……” “谢谢你。季队长!真的谢谢你!”郑洁流着泪,发出诚心的感谢。 “没什么……”季行云简单地应着。 这时,季行云再也没有那种平凡的样子,他的身躯好似大了一倍,像名有力的巨人,撑起名为希望的天空。 然而再看清楚前来救援的季行云后,郑洁的心又沉了下去。季行云的嘴角也流出了血丝,显然硬发真力而受了内伤。 也对,要推开这十余吨的巨石岂是轻而易举之事,没有何任辅助工具,就这么在瞬间强发巨力,能不受伤吗? 季行云是救了一时之急,但是所对付的不过是这三个石魁中最小的一颗。 郑洁突然觉得,命运并没有改变,只是将面临死亡的时间向后延滞一会罢了。 又陷入绝望与担心的郑洁,却又听到季行云的说话声,她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真是惊人,这就是石魁吗?来了这么多趟绿海,总算让我见识到石魁这壮丽的生物了。” 郑洁质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问题?!这是季行云口中说出的话吗?怎么会带着期待与兴奋的因子?他的态度中似乎没有恐惧,只有发现新奇玩具那般的喜悦。 白色的巨石带着云雾般的黑色纹路,阳光照耀下反射着些许的金属光泽,这就是立在季行云面前的庞然大物— —三个巨大的石魁。 最小的一颗,接近鸡蛋圆,有二影见方那么大。它没有手、没有脚更没有眼、耳、鼻、口等等知觉器官,就是那么一颗活的石头,它唯一会做的攻击就是滚动,一颗比人高上一倍的千斤巨石,也不用什么特别的攻击方式,这么滚来滚去,就足以压平路经的所有生物。 而最大的石魁则略具人形,非但有手且还有四只手,脚则又大又粗,比起身躯的部位还要巨大,而身躯接了像是手但没有手指的两长两短的肢干外,人形上该有头部却空空如也,这种个样子就如同被断首的巨人,但它表现出的整体形象,又不会觉得少了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比起这么一个大家伙,那个鸡蛋形的石魁,几乎可以称为可爱的小东西了。 最后一个石魁就不知该如何形容它的外貌。真的要说的话,就算它是一堆石头聚在一起好了,它也真的是许多石头堆在一起,这一堆石头大大小小,虽然没一颗比那个单体的石魁还大,不过整个堆起来却也有四影高六影宽,略成金字塔形的一个大石堆。 一道寸劲将石魁推开,季行云就发现这石头怪物的硬度,还比之前碰上的大螳螂还高,而且那种触感,绝对真的是坚硬的石头,而用真气去感应,也没有发现动物、或是植物的生命迹象,可是它又包覆在一种很特别的真气之下。 在以往文献上所看到的资料所得的印象下,季行云一直认为所谓的石魁,不过是表皮岩石化的一种动物,不过今日亲眼所见,却不是如此。 它根本就完完全全是个石头,而且还是精选的坚石。 看到世上竟然有这种形式的生物,季行云在心中感叹着世界真奇妙,也更好奇这种生物是如何运作它们的生命。 “你们没事吧?”季行云蹲下来探视两人。 看到王道觉双手的惨状,季行云同情地说道:“真是糟糕,这对手臂恐怕难以恢复了……” 抱着王道觉的郑洁惊声叫道:“季、季队长,小心后面!” 叫声过后,郑洁却是一个眼花,只觉得季行云好像抱起了两人。当她有所察觉时,季行云又把两人放到地上了。 然后季行云站了起来,面对近百影外的石魁们,说道:“请你先照顾他一下,我得去对付它们。” 再次惊觉季行云深藏的实力,郑洁才发现自己真是井中之蛙,竟对季行云如此高强,不逊于武风士的实力浑然不觉。 她带着歉意与关切之情说道:“季、季队长……” “怎么?” “请小心,不要勉自己。” 季行云轻松说道:“哈,不用担心,不过是又大又重的石头,倒是你们自己得小心点。” 说完话,季行云再度移向那三个石魁,并且外放真气吸引石魁们的注意。 推了石魁一下,又感应到那个石魁的移动方式。季行云已经知道这种生物的强大并不只在于它的重量与坚硬。 它——那一颗大石头——是用真气放射的方式来进行移动,就算它略成圆形,但要让一个重逾十吨的大石滚动,那得动用多强的真气! 如此坚硬的东西,再加上强大真气的保护……它们只是又大又重的石头是事实,而季行云没有自信可以击退石魁也是事实。 季行云不畏不惧地说道:“我们来玩玩吧,大石头……” 蛋形石魁再度滚动,十余吨的质量声势惊人地冲来,扬起了大量的尘土。 季行云见状,手作指刀,连续划破空气,近十道双月斩破空而出。 啪、啪、啪地几声,锐利的气斩打在巨石上面,竟没能留下半点刮痕。 巨石压来!回身避开的同时在它背后击上一掌。 碎岩拳附加回掌劲,这一击就是长青回颜也不敢掉以轻心,可是打在它身上却像是蚊虫叮咬一般,虽然勉强穿破它的护身真气,却也只是掉下尘砂般的石屑,相对的,季行云的左手却因而又痛又麻! “哇!好硬!这怎么打!”季行云痛得眼角放光,怪叫一声。 不过这石魁虽然又大又重又硬,滚得速度也是不慢,也因它又大又重,要停止滚,或是改变方向总是不便,要做出一百八十度的转向,总要滚个近百影的距离,绕这一下圈才能转向,就是要停下,改变滚动的方向也得有几十影的煞车距离,这东西虽然危险,要避开却是不难。 可是石魁不只这一个。 当季行云轻松地躲开蛋形石魁的撞击后,人形石魁就挥动它那又长又大的石手,往季行云身上砸去。 远远的看,只是觉得它像座静默的人形小山,当它动起来,才真正感受到巨大的可怕,它不用精密的攻击,事实上也不可能做出太精密的攻击,但是那一对较小较细长的手就超过一影宽,而巨形的手臂就是横摆着,也不只比季行云高上半个人。 石手未到,这巨手挥舞牵动的气流就快让人站不稳了。 季行云向上轻跃,避开,然后他发现自己并没有依照预定的方位移动,石魁动作造成的气流竟然把他吹向另一个方位。 这原本无伤大雅,只是人形石魁仅仅跨了一步,季行云就有种将要撞上石壁的错觉,当他翻身落下之时,石魁的另一只手,又砸了过来。 真气一提稳住身势,同时气劲放出减缓落势。 石魁的巨手就挥过季行云的下方,他继续落下。 巨手续继移动,这手臂比季行云预估的还长,当他落到石臂时,这手还未挥尽。 当你轻触高速移动的东西时,不论是正面撞上,还是由侧方还是上方碰到,都得接受它撞击的考验,季行云就要面对这种撞击,虽然他已经尽力做好防护措施,但这意料之外的冲击真叫他预防不及。 季行云这一撞,原本是想借力弹开却力有未逮,人是弹开了,但是在冲击之下被弹开的。 第316章 翻滚坠地,那一下打得季行云头昏眼花,手臂手掌刺痛非常。没有时间检视伤势,气压又变!石魁这回又用它的大脚丫子踏向季行云。 仓促跳离,那蛋形石魁却又杀来,只得再度闪躲。 虽然靠着惊人的反射动作连续避开了,季行云却也显得狼狈不堪。 那人形石魁的四只手臂又是蠢蠢欲动。 “真是难缠啊……”季行云心中暗叹。 光是这个小山的怪物就叫人吃不消,还有颗滚石不时砸来,外加那堆不知何时会发动攻击的石头。 季行云突然觉得,跟石头打架并不有趣,冷冰冰硬梆梆,实在难有高手交流的那种痛快与火热的气氛,而招惹这种不知如何沟通,又无知感的怪物,实在是件愚蠢的事情。 “哇!这是什么!” “天哪!” “季队长那是……” 这时远远传来预备士惊呼。援军总算来到。 季行云即刻下达命令:“快将伤者送离!牵制住两个小的石魁,让我专心对付那个大的!” 人数的增加虽然不见得就能影响石魁发挥战力,但至少被攻击的目标多了,负担相对的减轻不少。至少季行云已经不再是石魁唯一的目标。 当看到季行云与石魁奋战时,这些心高气傲的预备士们心中不免受到了不少的震撼。不过身为法天武学精英分子的自觉,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吓到。 “连季行云都能应付”,那我们有什么理由要害怕这两个大石头——这些预备士们不服气的精神一发挥出来,个个都卯尽全力施展奇招,往那两个石魁身上招呼。 蛋形石魁也就将注意力转移到这一群不知哪冒出来的人类身上。 至于石堆石魁则至今都未有任何举动,要不是它身上也带着厚实真气,它还真的与一堆石头没两样。 有了这些预备士的支援,季行云就放心地应付超巨型的人形石魁。与它缠斗一阵之后,季行云也渐渐习惯跟这种庞然大物战斗。 在不被它那看似迟缓实则飞速的动作迷惑后,季行云对付起它来也渐渐得心应手,虽然还是没办法真的对它造成伤害,至少也不会再被它伤害,而且季行云成了一名“登山者”在这座石魁小山上跑来跑去,让它把石手岩拳不停地打在自己身上。 这场石魁打不到人,人打不伤石魁的战斗持续进行着。 战况看似平衡,实则不然,因为石魁还是处于不败之地,这些人类中精选出来的战士根本伤不了石魁,而石魁虽然暂时没打到人,可是一被它打到,那就等于有人要出局了,人类的这一方还是吃亏许多。 季行云也意识到这件事,因此他除了认真对付人形石魁外,还略为分心关心在场的预备士们。 不过,那些预备士不愧是法天精选出来的战士,虽然他们没能对蛋形石魁造成致命的伤害,却也在慢慢地与它进行拉锯战的同时,寻找伤害它的方式。 而这么做的人也不只是预备士们。季行云也在寻找对付石魁的办法。 甚至还渐渐地变成乐在其中! 就武术修为而言,当世能找得到当季行云对手的人实在不多,而武功不一一施展,练成了也很难确切地知道效用与威力。没好好地在实战上用上几回,实在很难真的清楚该招的特性与效用,不想破坏自然景观——对死物使用效果也是有限,而现在出现了一个不怕打,还不必担心会打伤它的生物,这可真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有这石魁这个最佳沙包的出现,季行云潜心修行的成果正好在此一一试验。 季行云越打越是起劲,甚至还考虑养一个这种生物,好让他想试招时可以随时试招。 战斗又进行了二十余分钟,季行云对石魁的认识也越来越深,心中也渐渐浮起一个疑问。 石魁,它的运作方式怎么会与夜俱人红叶所叫出来的“木灵”如此相似? 一样是依靠天地的灵气在推动那笨重的岩石身躯的运转,双方用的都是类似的能量,只是红叶用的大地之灵所包含的天地灵气,较为博杂不纯,只要是与能与之共鸣的天地灵气都尽收所用,虽然能快速聚集大量的天地灵气,但也因而容易露出破绽。 石魁则不然,在它那巨大身躯中流动的真气,虽然也是存在于天地之间的一类杂气,却是性质非常相近的能量聚合。 消耗了,要补虽然慢,不过却不易掺入其他性质的能量,也就是说季行云的真气会受到抵抗与排挤,无法渗透,而且放出来了,也很容易再度回收,除非有人刻意将石魁的能量消融掉,不然它只会不停吸收同质的能量,而越来越强大,也变得更加难缠。 依照季行云的猜测,在石魁坚硬的外表内,一定有一个类似核心的东西,那个具有类似丹田性质的核心,只要破坏那个核心,石魁的能量运作就会中断,这也就是把它消灭的方式。 只是在这之前,还是得先要有力能破坏它这强大真气保护下又硬又厚的身体。 季行云还没找到对付人形石魁的有效方法,那些预备士们倒是办到了。 一名外号神射女的预备士——后羽,使用着法印灵箭,有效地在蛋形石魁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孔洞,虽然细小却深入其中数寸。 另一名预备士——唐刚,手持巨锤不停地敲打这蛋形石魁,在石魁强大的真气保护下,精钢巨锤也许不能对它造成直接的伤害,却渐渐地破坏岩石的结晶。 石魁的岩石外表也许已经碎开,但在真气的作用下让这层保护膜依然紧附其上。不过后羽的灵箭却能在突破它的謢身真气后越加深入其体内。 平常后羽在使用灵箭时,绝不会像今日将灵箭化为有如实物的银色羽箭,平常使用时,不过略为成箭形就让抛玉诀将灵箭射出,绝不会有时机与空闲让灵箭真正成形。 在众人施用绝技时,她不过是聚满力量待在安全位置上随时用灵箭支援队友,想不到法印灵箭,却让她成了唯一能在石魁身上开洞的人。 这与她平时身形飘逸,羽箭连发的战斗方式完全不同。在队友的支援下,一发又一发银色灵箭慢慢地刺入蛋形石魁体内,缓慢却有效地破坏石魁的外表。 一道银光又射入滚动中的石魁,没入其中。 一如之前,没撞到人的石魁又慢慢地停下。 这一次它却没有快速地停止,再重新加速寻找另一个撞击目标。 它就这么停止不动了。 就在此时,季行云也感受到一股诡谲的气氛。先是蛋形石魁身上的大地灵气快速释出了,一瞬间这片草原上的气氛为之丕变,紧接着,另外两个石魁似乎开始接受这些释放出来的灵气,这种过程中,季行云似乎补抓到一种奇异的情绪,那是来自真气的知感,却是一种悲恸知感。 这是石魁痛失同伴而伤心吗? 当他疑惑时,那个原本都没有动作的石魁开始产生剧烈的反应,好像一池平静的水沸腾了,它身上的真气在一瞬间活化起来。 似乎有惊人情事即将发生。 预备士们却是茫然无知,他们只为了解决一颗石魁而高兴着,他们不像季行云曾与夜俱人接触过,知道大地灵力的存在,他们甚至没发现石堆型石魁身上的改变。 季行云发现那个石魁的真气锁住了后羽,那位杀死它们同伴的预备士。 后羽将灵箭再度准备好,虽然为了射死蛋形石魁让她耗了大量的真气,不过在只有她能有效地伤害石魁的情况下,后羽骄傲地再将灵箭搭上瞄准了石堆型石魁。 “嗡!”一声高频几不可闻的声响震动了人心,也纷扰了战士们的心神。 就在此际,石堆型石魁有了动作了! 它产生了一个小小的爆炸了!那个声响就是爆炸的音爆声,原本附在它身上的各颗巨石像炮弹般打了出来,又快又疾,射向后羽。 惊慌之际,灵箭射出。 没入石中。 巨石未改其向,后羽避之不及。 她吓坏了! 巨石袭来必叫她粉身碎骨。 仓皇要闪避,却发现方才的音爆伤及主管平衡的耳中器官,让她急促之间失去平衡,这一急之下,只落得失足跌倒的下场。 巨石临面而来!她撇过头,闭目待毙。 “碰!碰!”两声巨响后,后羽惊觉无事。 睁眼,方见季行云挺立身前。 他手持黝黑古剑,剑身漆黑古朴,却绽放精光,飞来巨石已成两半,分立侧后。 “呼……”季行云深叹一声道:“还好有这黑晶古剑!” 第二章夜探故友 当季行云再度持握这把黑晶古剑,对于周遭能量的知感顿时提升了数倍,透过这把黑晶古剑,让季行云的真气知觉变得异常的灵敏,原本难以察觉的细微波动变得清晰无比,原本细微难知的能量流动也能尽收眼底。 这把黑晶古剑可谓妙用无穷,它能过滤天地间种种的杂气,留下使用者想观察的部分,更能利用晶体与真气间的共震与共鸣,放大原本微弱的真气讯号,让使用者易于观察。 当然,使用黑晶古剑也非无所缺点,它的优点同时也是它的缺点,把要接受的真气波动经过过滤,也就代表将阻绝大多数的真气知感,将让使用者漏失许多讯息。 不过这种功能在战斗中,至少是在一对一的决斗中相当有用,因为对手只有一个,要关心的真气形态就只有一类。而现在季行云虽然要应付两个石魁,不过也可以当成一个对手来看待,因为它们的真气形态几乎是一模一样。 第317章 手持黑晶古剑让季行云确实掌握石魁外在真气的流向,纯以真气带动一切活动的石魁等于是将它一切的活动意图悉数告知。 所以,季行云知道那岩石堆砌而成的石魁才要发动真正的攻势而已。 “大家小心!疾速避退!” 就在季行云大声呼喊后,石堆型石魁爆开了!就似天女散花般,飞岩四射! 数十颗巨石飞扫全场!所有的预备士都被瞄准了,而季行云更是备受礼遇,十多颗大小不一的巨石形成岩石炮弹的火网,全力击杀季行云! 若非有季行云的警告,还真不知预备士们的伤亡会有多惨重。 这些岩石小则余吨,大则重逾十吨,不论是大是小,被正面击中只有凄惨的下场,这些预备士们还好是法天精选出来的战士,临危反应甚是机敏,虽然许多人躲得甚是狼狈,至少都安然渡过一劫。 心有余悸的预备士们,才在暗自庆幸之中,耳边又传来季行云的警告。 “小心后面,又来了!” 预备士们纷纷回头,惊见那些飞出去的巨岩竟然又飞回石魁本体,而轨道还做了调整,这一次岩石不再直线飞射,而是成曲线抛击,走大幅度的弧形飞向本体。 在季行云的警告下,预备士们再一次躲过攻击。要是季行云没有出声示警那会有什么下场?!光是想象就叫人冷汗直流。 只是即使有季行云示警,他们也没信心能躲得过几次,那岩石飞射的速度实在快得离奇,要射出重达数吨的岩石,这得有多大的力道? 想到要不停闪避这些飞石,即使是预备士们也开始担心性命即将不保。 “你们退开!这交给我!” 季行云再度喊出的命令,无疑地,是让大多数的预备士松了口气,但他们也质疑季行云要拿什么来应付这两个可怕的家伙? 命令一出,二十余位预备士们火速退开,季行云也抱着后羽快速地远离石魁。 “你还好吧?” 后羽还紧抱着季行云,当她看到一大堆巨岩飞来时,已经自知非死不可,可是看他抱着自己轻松潇洒地在岩石群中飞闪穿梭,让后羽又是紧张又是敬佩。 情急之际无意识地闭紧了双眼,用力地依偎在季行云的怀中,在风中,求得这一片安详乐土。 石魁攻势已过,竟不自知,等到季行云出声,她才发觉自己失态,急忙挣脱自立,脸如火红。 见后羽无恙,季行云只道:“你快退开。”然后转身就飞速纵回。 这时后羽才发现,季行云小小的臂膀竟是如此有力,他的胸膛竟是如此温暖…… 季行云飞快闯入石魁之间。同时真气大笔大笔地放出,全力吸引它们的注意。 石堆型石魁也像连发的巨弩,将巨石不停射出,然后回收。季行云或是跳跃,或是飞踪,有如飞雀在石弹中来去自如,他一再演出惊险万分的动作,飞石来来回回不能伤他半根毫毛。 人形石魁也有了动作,像要捏死蚂蚁般、要踩死蟑螂般地挥动它的手脚,可是季行云不比蟑螂蚂蚁,他像是预知了石魁的动作,轻易在他的脚下游走,巨大的石拳也像刻意避开他似的,一一敲打在他旁边。 透过黑晶古剑的帮忙,两个石魁的动向季行云是一目了然,以他的身手自然是闪避自如,只见他身轻如燕,再度跃身而上,攀上人形石魁。 飞石跟着他打在人形石魁身上,不停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 季行云不疑不惧,像在平地上移动似的,踏着石魁的身体,垂直向上奔跑! 那人形石魁也不停地用它的四肢手臂敲打着自己的身体,不论是刮起的厉风,还是岩石间敲击的震撼,都不能影响到季行云的活动。 终于,季行云跑到石魁身的顶端。 他举起了黑晶古剑,心中祈祷着,希望这把剑不会令他失望。 即将发生的这一幕,将永远烙印在一旁观战的预备士心中!他们也因而改变对季行云的看法。 季行云手上原本黝黑的短剑突然放出了万道金光,他们眯着眼看到的剑身不再短小黝黑,季行云好似手持太阳碎片打造的长剑,驻足于巨兽之上。 他双手握实宝剑,奋力向下一刺! 只见黑晶宝剑像切豆腐般地没入石魁体内!众人仿佛听见石魁发出一声哀嚎,而它那四只手臂全部敲向季行云。 没等石手过来,季行云就飞快地拔剑,直接由石魁头上跃下。 没有一位预备士看到他在离开之前,由手指弹出一个细小微粒,抛入黑晶古剑在石魁身上造成的伤口。 预备士们惊见季行云在落地后就用疾速奔跑,像逃命般地远离石魁,一面跑还一面喊叫着,“快找掩护!全力护身!” 季行云抛下敌人,还做出奇怪的举动,让预备士们感到不解,但在下一刻,他们就明白了,同时也不少人后悔怎么没有当机立断听从季行云的指示。 那座小山般的石魁,就这么炸开了! 它的身躯化为无数的巨石,激射而出,就像一颗强力炸弹在它体内引爆一般,将它的上半身炸个粉碎。 四肢巨大的石臂,飞出翻滚了数百影,待在石臂滚动途上的预备士们,吓得哇哇大叫,被能够轻易将人变成压花的巨大滚轮追赶,绝对是他们这一生历经最刺激的一件事情。 飞散的巨石,比另一个石魁打出的岩石更具威力!数量也是更多。 他们看到一座山在他们面前爆开了。 有些距离较近的预备士,甚至被强大的气流给吹走了! 历经这场浩劫,竟然无人亡故,这也能算是一个幸运的奇迹,当然没亡者,并不代表没有伤者,除了季行云外,根本就没人全身而退,被细小的飞石直击算是好运,那些与风暴共舞的人只断几根骨头,都还是他们反应机敏换来的成就。 结束战事回到营地,自然又是一场不小的骚动。 在郑洁与王道觉被送回时,留守的预备士们看到王道觉如此重伤,就已经开始猜臆那边到底有什么危险?最后的大爆炸就连百里外的众人也为之一震。 所幸所有人都回来了,至于那些“小伤”,除了主责医疗的那位预备士外,所有人都为没有失去同伴而感到高兴,当然也开始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季行云。 当一堆关切的眼神降临在他身上,十张嘴巴要开口询问时(剩余的一位为医生,正忙着,另一位郑洁则在帮忙照顾王道觉),团内的高层人士——武风士蓝千—就先把季行云带走,所以这些预备士只好退而求其次,找那些伤势较轻的目击者们。 至于季行云的形象被说成怎样?从日后这些人看季行云的眼光就可以知道,这些预备士们已经不把他当“一般人”看待了。 来到马车内,蓝千铁着脸就责道:“季队长,你可知道你的行为,已经危害到使团的安全吗?” 突来的责难让季行云楞了一下。 他眨了眨眼,反问道:“此话何义?” 蓝千训道:“你的行为丝毫没有身为保护使团领队的自觉。为了救两个人,差点牺牲了另外二十三人。这岂是身为决策者应为之事?” “蓝武风士,你的话我不同意。我不是把所有人都带回来了?” “是这样吗?哈……”蓝千冷笑一声。 “带回一群伤兵……即要进入客客苏之时,本使团竟然是由一群伤兵守卫!客客苏的人会怎么看侍我法天?更何况以你之能,岂会不知所面临的对手实力?何必带那些预备士们过去面临危险?就是要救人,也只要带几位以身法见长的人过去,有必要让全队的人员都暴露在危险之下吗?” “……那如果是蓝武风士,您会怎么做?”季行云再度问道。 蓝千盯着季行云,表情严肃而语气深重的说:“我?如果是我,我会放弃郑洁与王道觉。你也许会觉得这么做相当无情,但不论发生何事,都不能让使团面临重大的危险,依我判断,你们在那面临的敌人,并非这些预备士们所能应付的怪物,我不能为了两个人而让所有人面临生死劫难,希望你以后也能有这种壮士断腕的决心与气魄!” 季行云不退让地应道:“很抱歉,我不能见死不救!而且,那些石魁还是朝向营地奔来,不能放任它们直袭使团的营地。” “你错了!身为预备士早该有为法天牺牲的决心,而那两人竟然为求苟活还把危险引来,真是我法天之耻,也希望你对这两人失体的行为加以惩戒。” 季行云不满的说道:“恕难办理!他们两人已经受到相对的伤害与体悟,尤以王道觉几乎失去双手,我绝不会做落井下石的事情!更何况最后我把所有的预备士都带回来了,你认为会发生的重大伤亡并没有发生。 “而且,我相信面对未知而强大的对手,是所有武议团成员共同的希望,他们虽然还只是预备士,但也差不多了,有机会体验与强大的敌人对峙是难得的机会,怎能让他们缺席!” 蓝千也渐渐发起了脾气,责道:“哼!你根本搞不清楚!武术的修行是私事,要提升各人的修为当然是好事,但在执行任务时,一切以达成任务为优先要务,就是为了法天,就是牺牲小我也在所不惜!你只是运气好,这回让你安然渡过了,但以后呢?下一次面临更大的危机时,你能保证还会有这一次的好运吗?” 季行云坚定的说:“……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不会让人命轻易地由我手中溜走。” 第318章 “哼,无知的英雄主义!再一次告诉你,我们必需随时要有为法天送命的体悟,也要有为法天放弃同伴生命的决断!” 听了蓝千的话,季行云终于生气了。 “法天?法天又怎么样?一个国家的存在,可是为了保护生活在其中的人们,一天到晚要人奉献性命的国家算什么国家!今天,可以为了一个理由抛弃一条人命,明天就会为了另一个理由残害十条生命,没有什么利益比生命更重要的!” “愚蠢!即使是能救一百个人也不肯牺牲一个人吗?” “那也得是被牺牲的人自愿无私地贡献生命才行!绝不是由任何一个机构挑选出那个该牺牲的人才行!” “你这么说不是太自私了!” “我倒觉得要别人牺牲的那一百人才自私!” “你的观念有很大的问题!你这么想还能算是法天武议团的队长吗?” “我一直是这么想的!法天的小队长又怎样?不过是一个无意义的头衔罢了,这种东西我随时可抛开不管!” “你!很好……” 两人之间话不投机,火药越来越重。蓝千甚至不自觉地提起内息,颇有动手矫正季行云观念的态势。 就在两人的关系面临冰点,恐有因而决裂之态时,马车门被打开了。 “季队长你在这啊,蓝先生?你们正在商讨事情吗?”轻脆活泼又甜美的声音传入了两人耳中,一瞬间把马车内火爆的气息打消不少。 蓝千快速地变脸,换了一张和气的面容轻松说道: “不、也没什么重要事,纯聊天罢了,倒是紫环小姐有事吗?” “既然如此,就请蓝先生把季队长借我一下。” “你客气了,请用。” 穹紫环看着蓝千等了几秒,才又说道:“那么……能不能请蓝生先离开一下?” “这不好吧?下官担负有保护小姐的职责,岂能退离。” 穹紫环笑说:“哎呀,你这么说不是在怀疑季队长会对我不利吗?” “不、下官没这个意思。” “那你还是避开一下嘛……” “这……” “蓝先生……女孩子总有一些心事不想公开,你就不能识相一点吗?” “啊……是,是的……”蓝千尴尬地应着,才摸着鼻子,乖乖地退开。 留下来的季行云可紧张了,他一直避免与穹紫环独处,现在她不但逮到机会,而且还态度暧昧,直教季行云心头大鼓碰碰疾响。 “你、你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只是要告诉你,今晚要去探望眠月姊了,来通知你一声罢了。” “喔……好、好的。” 穹紫环得意的说:“嗯、我方才的话一定让蓝千误会了,以后要找你聊天可就方便了。” “是、是吗?可是这样好吗?” 穹紫环得意的说:“这不是很好吗?难不成你除了眠月姊还不够,想利用这趟旅程结交其他亲密的女性朋友吗?在使团有我挡着,可就没人敢动你主意,可以省去你拒绝追求者的麻烦,不好吗?” 季行云可不认为他有什么魅力,能引来一堆追求者,要有,早在南城不就有一堆了?而且眠月要真的是自己亲密的女友就好了…… “……还真谢谢你。” “没什么啦,我不过是帮眠月姊的好友一点小忙罢了。” “很抱歉,我的能力不足,只能这样了,若顺利恢复,日后要用手提笔吃饭还不成问题,但是无法与人交手了。”在一辆马车中,季行云带着歉意对病床上的王道觉说明伤势。 听完季行云的说明,郑洁眼含泪柔声说道:“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躺在病床上的人倒显得乐观地说:“哪的话,这已经超过我的预期,本以为尔后的两袖只会留下空荡荡的衣袖……能保住两只手,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更何况手不行了,我还有一双脚呢。” 只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身为法人,手部的筋脉不通了,大多数的法印也都无法使用,就是能用的,也会大打折扣,虽然还有一双腿可用,但又如何寻得适当的法印可用? 这个伤可让王道觉的武功,变得跟平常的士兵没两样了。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还好有季队长及时阻止我,不然我可要准备帮你截肢了。” 预备士桃顺又感叹的说:“原以为我的老师的医术已经是绝冠天下,今天见到季队长的手法,才真知以往的我不过是坐井观天的小蛙。” “别这么说,桃顺的医术相当扎实,而我不过是正好学了一些冷僻的手法罢了,更何况你的专长是医病,而我则是医伤,两者间终究有不少相异之处。” 讨论了一会治伤的法门,病床上的王道觉颓然说道: “各位,我想休息了……” 郑洁道:“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谢谢你。但是你也累了,不也该好好休息?” “嗯、郑洁,你是该好好调气一番,不然对功体损伤不小。就让他一个人静静吧。”桃顺也以医师的身分要大家离开。 “可是……” 季行云见状便道:“郑洁,现在团内有大半的人带着轻重不一的伤,你只是气血不顺,真气虚耗,好好地调气一个晚上就能半愈,路上还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你这份战力也是很重要的,得快速复原才是。” “……好吧。”郑洁想起自身的任务与职责,才依依不舍地走开。 季行云走到门口时,突然被叫住了。 “季队长,到了客客苏,是不是就该把我遣送回国了?” 闻言,季行云转过身,回到王道觉身旁,反问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 “理当如此啊!现在的我只是使团的累赘,难道还要让我这个废人留着随团旅行吗?” 季行云正色道:“不!你只是受了点伤,双手虽然有点不方便,但是内功还在,怎么会是累赘?哪里算是废人了!” “……季队长,你就别安慰我了。这双手是保住了,但也成了装饰品。尔后我要靠什么跟人动手?我的法印都是手上功夫,手不能运气出力,要我何用?方才我只是怕郑洁自责才那么说的,难道季队长会不清楚我的状况?” 季行云语气一转,严厉的说:“你的武功能不能恢复,日后可不可以动武,我无法预言,但是我知道一套主攻双腿筋脉的心法与配合的武功,而且你的双手也不是永远无法再行真气。 “南城有位小姑娘,自幼筋脉残缺,但现在却是生龙活虎地学习武术,你不像她,是个小女孩,没有什么武功底子,所以虽然你手部的筋脉尽毁,但是要重建一道能通些许真气的筋脉,应该不会太难。只是,你就这么回法天,我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这种机缘了。” “季队长,您……” “好了,早点休息,我也要去调理内腑与血气,白天那个战阵也够我受的了。” “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离开了马车,季行云独自离开营地,走到略远的地方,在这之前他已经交代过了。为了调理内腑、顺气养息,没有急事不得靠近,免得扰他休养。季行云用修炼某种特别的武功心法做为掩护,离开了使团。 独自一人在那等着,季行云感叹着,怎么会承诺要传功于王道觉呢?就是因为他是手下的预备士吗?不、不是的,季行云暗叹,应该是看到郑洁的关切与伤痛的样子吧! 她为王道觉伤心的样子,让他想到了苍眠月因为母亲的伤所受的煎熬,是那种无法解救眠月的心结,让季行云见不得郑洁伤心的样子。 在那又等了一会,季行云见穹紫环与空还生迟迟不来,便开始担心起来。 那两人要避开蓝千与仙缘离开使团并不困难,但是要离开一个晚上而不被察觉就不太可能了,等会他们就算是摆脱两名武风士过来会合,难道就真的这么一声不响地离开一个晚上? 这不会让使团大乱吗? “没让你多等吧?” 无声无息地,声音就这么出现在季行云的身后。 他吃了一惊,回头一看,是穹紫环与空老师,但是就真气的知感上却不见两人! 穹紫环打量了一下季行云,就把带过来的道具摊开。 一套衣服、几根木板与铁丝在穹紫环快速而熟练的组合下,架出了一个人型。 “这是……” 季行云眨眨眼看着穹紫环的作为,虽然已经猜到她要做一个假人,但是这种假人别说要骗过武风士,想暪过预备士都不可能!因为这种空壳的东西,用真气一探马上就露出马脚了,若想骗低层的人员,还能留下一点真气在这假人上,稍作掩护,可是这种把戏碰上预备士就完全行不通。 不到两分钟就弄好了假人。穹紫环看了看,才道: “行了,这样一来,除了真的到这假人身旁,不然是不会露出破碇。” “这……你确定?” “当然。啊,对了还有最后一个步骤,小云你过来,手借一下。” “……好。” 穹紫环一手捉着季行云的手,另一手则放在假人身上,真气一转便流往季行云体内,而后者也很自然地加以抗拒。 “喂!别阻我的真气,放轻松,让我探查一下!” “这……”这可是武者的大忌之事,季行云不免有所犹豫。 穹紫环又催道:“别浪费时间了,要这时有人接近不就白忙一场了!” “好吧……” 只见穹紫环的真气在季行云体内转了一圈,在这之间她同时将真气流出,送往假人。 第319章 过了一会穹紫环看着假人,满意的说:“这就行了!” 这个假人不再是假人,它竟然也是真气流转,而且流动的方式还跟季行云一模一样,流动的真气性质,也与季行云无所异哉。 若不用肉眼观察,那无疑地就是一个季行云坐在草地上。 季行云佩服的说:“哇,真厉害……” “嘿,小事一件啦!不对,你怎么还不收息隐气?要让人发现这里有两股季行云的气息存在,不就前功尽弃了!” “啊、是,是我疏忽了!” “快,咱们走吧……”穹紫环催促着,语气中似乎特别兴奋,做这种逃跑偷溜的事情,好像让她特别高兴的样子。 空还生也关切道:“等会不能提气奔跑,得远离了方能运动真气,你没问题吧?” “可以的……” “那就好。” “喂,你们快一点啊!”先行起步穹紫环再度催着。 两人齐步跟上。季行云对身旁的空还生提出了心中的感想。 “空老师,这种技法真叫人叹为观止……” “是的,我也是这么想,需要果然是发明之母……” “咦?这是什么意思?” “不……没什么。我只是因为明白了宇变为何老是关不住那小妮子,而心生感叹罢了。” 星空下,三道人影在绿海中飞驰着。 绿海,对季行云是具有特别意义的地方。在这里结识了生平第一位朋友;在这里与狼群激斗,奠定了季行云、白任、雷震三人稳如盘石般的友情奇qisuu.书;在这里也见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这里碰上了一见钟情的女孩;也在这里让她心碎,痛失亲人…… 满怀着各种心绪,季行云越驰越快。记忆中的画面,随着快速飞退的茵草闪过。 至今他还是忐忑不安,心境随着接近她所处之地而复加起伏。 极想见她一面,却又害怕这个会面将带来更难承受的心伤。 季行云的不安化为行动上的阻力,让他在不知不觉速度略为减缓。 就在此时,一股浩然之气包覆全身,季行云跟着觉得身体突然变得轻盈起来。原本在接近极速奔跑下耗尽全身所能动用的真力,不用再拨出大量的真气抵抗气压厉风下,速度似乎可以再向上提升。 以为是自己动作太慢,才让空还生出手襄助,季行云便移用真力再行加速,动作一变,耳边也传来空还生的声音。 “我以为你会担心与她再次相遇,想不到你是心如疾箭地迫不及待。” “啊、我……”季行云随口回应,口中发出声音竟然清晰地传到耳中,认真一想,才发现空还生对他说话不也是用一般的交谈方式而非传音?这不就代表空还生将他们身旁的空气带着跑,让他们在移动的同时,不会因为高速移动而听不到平常耳闻之声。 季行云不免好奇了一下,虽然空还生是放出不少真气出来,却也不至于将周遭的空间完全包覆进而打包移动,真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手法,让身旁的空气跟着移动? 季行云一时之间竟然研究起空还生的手法。 “你很不安吧?” 当空还生再发出问题的同时,也打断季行云对他的手法的探讨,同时也发现自己并不是真的想知道空还生的手法。只是想找件事能让他转移心思,暂时抛开即将面对“她”的这件事实。 季行云沉静了,没有回答。 空还生这时却发出欣慰的声音,道:“你会不安就好了。” “……才不好呢!我不只是不安,而且很害怕!这是我第一次心中确确实实出现害怕这种情绪!” 空还生笑着回答:“这不是很好?” 季行云嘟起了嘴道:“有什么好的!我这样怎么能见她?!”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可是我一点也不能放心啊……” 空还生这才安慰道:“你的心情不就代表着你很重视她?有这份心意一切就够了,那孩子一直很欠缺朋友的关爱,有你在我自然放心不少。” “……话虽如此,可是我担心却还是存在啊!” “没问题的,你又没做什么令她怨恨的事。” 没有吗?季行云苦笑着。她父亲释放出来的怒火一直是挥之不去的梦魇,而她那时的神情也不停地折磨他的良心,害死人家的母亲,这还不够让她怨恨吗? 季行云看了空还生一眼,他明明就知晓这件事还说得这么轻松?若是在安慰人,这也未免太些假了,可是他的态度又不似在哄骗人。 “……我担心不只是她的事,紫环那丫头也是,希望你在旅途上能帮助她,别让她受到伤害。” “我?有空老师您的保护,其他人不过都是多余的吧?” “哈!我能提供的保护也是多余的。我指的是别的方面,别看她鬼灵精怪无所不能的样子,底子里不过还是一位不成熟的小朋友。” “……虽然我不知道您的意思,但是能做的我会尽量做。” “嗯、谢谢……到了,苍家的小窝就在前面了。” 终于到了!季行云想逃避也来不及了。 苍家地穴居的入口小丘就在眼前。 她穿着一袭白衣坐在草地上,白银相伴。 月光下,洒出点点银光让显得她尘不沾身。 终于碰面了!季行云相思良久的人就在眼前。 第三章离别出发 苍眠月还是那样敏贤沉静清新脱俗的姿容。她的样子好似与凡俗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原本充满灵气的双目积了一层灰尘,再无以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死鱼眼般的阴沉。 季行云看到她心中一阵绞痛,可惜他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穹紫环就先扑了上去。 穹紫环就像小蚂蚁看见糖果一般,马上粘住她的眠月姊姊,嘴巴一开,问候的话语就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于耳。 再一次看着这姊妹淘腻在一起,季行云觉得这真是奇怪的组合。 一个像火一样,充满活力与动感,不停燃烧着自己的精力,一张嘴巴可以吱吱喳喳说个不停,不时发出响亮的笑声。 而另一位却如同一池冷泉,沉静温雅,面带温情双唇微闭,金口未发半言,偶尔绽放出让人迷恋醉心的微笑。 这样的两个人是怎么成为莫逆之交?不论在个性或行事做风上都相距极远,或者是因为两者间的不同,才更加吸引着对方? 不论如何,穹紫环一来就缠住了她,让她没有机会跟另外两人交流,反而令季行云松了口气,就这样先缓和一下也好。 在穹紫环说了一堆天园内近期发生的许多趣事后,才让苍眠月有机会招呼客人进入地穴居。 这里与年半前季行云第一次来时完全没有改变,没有新增的物品,摆设也没有任何变更。 在这客厅之中,穹紫环与苍眠月并肩而坐,空还生则静静地靠墙而立,他默默地看着年轻人,与他们同在却又不干预他们的一切。 见到穹紫环与空环生都轻易地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季行云却是困扰了好一阵。 他觉得站也不是坐也不对,最后铁了心,才坐在苍眠月的对面。 虽然觉得聆听两个女孩子间的谈话好像不太对,可是他又希望能透过所有的管道多了解她一点。不过他发现穹紫环说的话确实是法天的通用语,可是怎么会让他无法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一个字、一个词都是很平常的话语,但连成的长句却不是季行云能理解的内容,难道女性之间的私语是如此奥秘难解? 在穹连珠妙语之下,附在苍眠月身上的冰霜渐渐消融,她的笑脸越来越明显,出现的频率也更加频繁。 然后,穹紫还冒出了一句话,让气氛又冻结了。 “眠月姊……不如你回到园里跟我一起住吧!” 苍眠月抿着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而穹紫环一对眼珠子溜转着,期待她的回答。 就这么静了十余秒,苍眠月才淡淡的说:“你知道答案是不会改变的。” “真可惜啊……我一直很想看眠月姊再度修理那些臭男生的英姿呢!少了姊姊那些没什用的男生又开始嚣张了!姊姊您对付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的方法实在太帅了,不但彻底地打击他们,还让那些人见到你就像老鼠见着了猫一般,服服帖帖的不敢造次。” “……你也不差啊。” 穹紫环马上撒娇道:“不、不、不,我的手法差多了,虽然能够暂时惩戒那些无聊的人,不过只能治标不能治本,他们一逮到机会马上就进行报复行动,少了姊姊,我不但辛苦,而且常常被欺悔呢!” “别这么说,好像我很可怕似的……” “啊,不是啦!姊姊当然不可怕,而且还最好了。” 说着说着,穹紫环话语一转,道:“今天不但我来了,还把他带来了,姊姊应该很高兴吧。” “……” 穹紫环见苍眠月不加言语就自己加以解释道:“嘿!我知道的,对于那些没用的男生,姊姊是不会有脸色的,就只有这一位,姊姊能好言相待,他对姊姊而言一定是特别的人。” “没、没这回事,只是寻常的朋友而已。” “嘻……”穹紫环贼贼的笑着,又道,“那也是姊姊的第一位男性的寻常朋友,值得纪念的一位喔!” 苍眠月脸上泛起了红潮,嗔道:“别乱说话!会引起别人的误会的!” “嘻……小云,你误会了什么了吗?” “啊、啊……这……”突来一问,季行云既慌张又尴尬,顿时低下了头,蚊声答道:“没、没有……” 穹紫环见状小声嘟嚷着:“真是没用的家伙,这两人真叫人着急。” 第320章 想着想着,穹紫环双目突然放光。她站了起来拉着苍眠月,道:“眠月姊,咱们到房内,我有礼物要给你。” “……好的。” 看着两人离去,季行云有种失落的感觉,却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两位女孩子躲到房内,季行云那颗一直挂在苍眠月身上的心,又变得紧张而好奇了起来。 真气也就跟着两人,跑到苍眠月的寝室之内。 虽然觉得不对,可是又无法克制自己去偷听她们的谈话。不过真气一到房内就被绝气壁给挡住。 绝气壁对一般人可达阻绝的效果,不过对季行云可一点用也没有,要透过绝气壁探知内部的空气震波,对季行云而言并非难事。 早在第一次进入张叔的常客来时,季行云就已经能够轻易地听见白任与雷锋在绝气壁之内的谈话,虽然他那时不知道别人筑起了绝气壁就是为了防止对话的内容外泄。 当白任对他“开示”之后,季行云才知道原来当时他是在“偷听”别人说话,自那之后季行云就不曾故意探听他人的隐私。 只是,这一次,关己则乱。虽然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他还是忍不住。 “小朋友,窃听是不好的行为。” 空还生突来的示警让季行云吓了一大跳,不单是惊于他能够发现自己的意图,也更因做坏事被发现了的困窘,让季行云脸红得像苹果一样,羞愧的无地自容。 “这就对了。你要真的偷听,那可同时得罪了那两位小姐,而且,你不可能会偷听成功。” “你、你是说我那个举动一定会被发现?” “是的。” 季行云很不好意思的说:“啊……谢谢你,让我悬崖勒马,及时打住。” 空还生宽容的说:“没关系。小孩子就有犯罪的权利,只希望你能在错误中学习。” “空老师,很冒昧地请教您,您知道为什么她的家人会抛下她离开,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个毫无人烟的地方吗?” 空还生的态度虽然一直都颇为和善,但也有种难以亲近的感觉。那种难近的感觉与苍眠月的高雅脱俗不一样,也与雷严在必要场合上放出令人生畏难亲的威严不一样,好似他的存在是不同次元。 虽然他人就这里,有时却让人感受不到。 对季行云而言,空还生一直是很奇特的存在。照理说,应该会很想向他请教武艺,却又觉得自己现在的修为还不到向他讨教的时候,而且他有时还会放出一种难以抵御的压迫感,使人自动远离。 难得季行云找到机会,自动找话题请教空还生,可他也很有个性地答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季行云碰了一鼻子的灰,不服的说:“这有关眠月,我怎能不管?!” 空还生却道:“这也与她无关。” 季行云不满地抗议道:“哪有这种说法!” 空还生却像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般,答道: “事实就是如此。” 季行云拿他没办法,况且在空还生面前,季行云就觉得自己像名小孩,而他则是尊贵的长辈。空还生不愿多说,季行云只好认命,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情况下,客厅又变得安静无比。 季行云觉得百般无聊之下,为了求得心境的平静,已经第三次数起墙上的纹路。 就在此时,穹紫环与苍眠月回来了。 两人的表情都相当微妙。穹紫环越显古灵精怪,苍眠月则是抿着嘴脸上飘着两朵红云,心思如海无从捉摸。 穹紫环蹦蹦跳跳地,一进就拉着空还生道:“空老师,咱们跑了好一阵也该饿了,去厨房弄点东西来吃吧!” “不……”空还生看到穹紫环连使眼色,便改口道: “也好。” 两人迅速离开客厅。 变成与她独处的季行云心跳加速了。 呆呆看着苍眠月,不知该说什么。 好不容易略为打结的舌头终于动作,挤出了第一句话。 “你、你瘦了……” 穹紫环一走到地穴居的厨房后,马上就由口袋中取出一个银色像蜗牛状的小东西往耳朵上一塞。 空还生看到她的行为摇摇头,叹了口气道:“紫环,我才对季行云说过的话,现在也要对你说一次:窃听是不好的行为。” “我知道!”穹紫环坦率地回答,不过也没有要把耳上的东西取下的意思。 “既然知道了……” 穹紫环左右摆动她的食指,用小大人的口吻说道: “同样的行为,在不同的动机与目的之下是不能平一而论。在寻常的情况之下,任意地窥探别人的隐私,当然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而我的行为绝对不只是出自于人类喜欢偷窥的劣根性,这是为了了解他们两人的状况,好使我能撮合他们的好事……或是阻挠两人有进一步的交往,这一切都是为了眠月姊姊的最大利益着想!” 听穹紫环说得振振有词,空还生几乎要对她另眼相看了——虽然还是觉得这种行为不对,但是她的出发点只是过于关心手帕交,不想多管任何事情的空还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个旁观着。不过她接下来口中又说出了这样的话。 “啧、真是的!这么久才见面,一开口竟然这是么无聊的一句话,什么你瘦了,一点创意也没有!” 空还生轻叹了一口气,觉得她说的话只是好听罢了,其实还不是在满足她那窥视他人私隐的好奇心。 待在客厅的两人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一言一笑尽收穹紫环那鬼灵精的耳中,绝气壁施放了,一有人想要用真气偷听是不可能得逞,只是……他们没料想到穹紫环会用其他方式。 季行云双眼充满感情,看着眼前的佳人。 她真的瘦了!不只是瘦了,整个人也变得更加单薄,一举一动都变得更加的缥缈虚无,好像风一吹她就会烟消云散似的。 “是我的错,让她变成这样……”她的情况让季行云备感心痛。 “你变强壮了。”苍眠月在季行云说了第一句话后的第二分钟,才轻启朱唇,让声音再度在两人耳边响起。 季行云苦笑了一下。这算什么强壮?这等实力连眼前女孩的百分之一都还可能还远远不及…… 然后又想到了,因为自己的无能,让她痛失亲人。 季行云又开口说道:“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不,我真的很抱歉,要不是我的话,伯母也不会这么快与世长辞,那么你的家人也不会就这么离开了……” 苍眠月脸色平静,却有点厌烦的说:“那不关你的事。” “那都是我的错啊……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中的歉意。对于伯母的死……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苍眠月的脸在季行云一连串的道歉后,结上了一层寒霜。 她冷冽地说道:“你就是为了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才来这里的吗?” “耶?” “母亲的亡故早就是注定的事!无需你的作为,也会离开尘世,我才该为她感到高兴,能脱离近乎永劫的痛苦,你不停地将她的亡故拿来说嘴,是很不尊重亡者的行为!” “呃?” “再说父亲与象原老师的去向,与你的作为更是一点关联也没有。他们早就决定要离开了。只是正逢你到来的时间点上提前做出决定罢了。他们要往哪走,更与我无关,你又有什么资格把他们的行动与自己挂勾?” “这……” 苍眠月似乎生气了!她放出的压迫感竟不亚于当日其父苍长移施加于季行云身上的,只是苍长移是座爆烈令人生畏的活火山,苍眠月则是像座万年不化的冰山。属性不同,却同样令人生畏。 面对苍眠月的凛冽的怒火,季行云才发现他们果然是父女…… 虽然她不是用真气造就这种令人冻结窒息的压迫,可那晶莹剔透的双瞳放出锐利的寒芒,无瑕面容放出高不可攀的尊贵气息,让人自惭形秽。 她的样子像是制裁的女神,足以令人自动屈服乖乖缴械受罚。 季行云先是退缩了一下,可那对眼睛却也死命地盯着她看,好像少看一眼都足以令他遗憾终生…… 原本怒火横生的苍眠月被他这样瞧得也气不起来了,脸上的寒霜一退,两道红云就飘上双颊。 “瞧什么,你这登徒子!” 耳边传来她又嗔又痴的天籁柔音,季行云整个人酥麻了,与她相遇的一幕幕全涌上了心头,心头顿时变得暖洋洋的。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季行云突然变得很有男子气概,对着苍眠月坚定的说:“我想要一辈子在你身边保护你,呵护你,让你欢笑。” 苍眠月的眼睛迷茫了,她醉了。 她羞涩地退了一步。 “你在说什么傻话,你还要跟着法天的使团周游大陆,哪有空留下来?而且、而且我、我才不需要你的保护呢……” “啊,不是,我是说……” 季行云顿时困窘非常,他这才意识到那一句话不就等于是在跟苍眠月求婚。 “你这登徒子,我身边有白银在又有谁敢欺悔我,我才不用你的保护呢……” “不是的,我不只是要保护你,而要让你快乐,让你充满欢笑,我不应该让你继续寂寞地待在这里……” “你……”苍眠月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于是撇过头,暂时躲开季行云炙热的目光。 “我、我真的是诚心的,自从第一次遇见你,承受你的救命之恩,我就有这个打算了……” “我不需要你的报恩。” 第321章 “啊!不是的,那没关系,无关你的恩情,我真的只是想留在你身边,与你分享生活里的一切……” “随便你,你想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 “呃?你的意思是我可以……” 苍眠月还是侧对着季行云,低着头把玩着白银的毛发,搔弄着它的咽喉。 “在这之前,你还是先得到在绿海安然活动的能力吧。” “啊?好,好,我知道了!一定会,我会努力的!只要十年,不!五年,只消五年!你等我,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你要等我喔!” 季行云兴奋地笑得像个孩子似的,坐在椅子上也还手舞足蹈的。 苍眠月这才回过头来,冷冷的说:“这也没什么好高兴的,你想来绿海当我的邻居是你的自由,我可管不着,只是基于道义不能看你被这儿的生物残杀,不想时常充当医生所以才有这条件的,可没别的意思喔!” “嗯,我知道。我知道,这就够了。” “这给你。”苍眠月突然将一个小包裹丢给季行云。 “这是什么?”接过东西,季行云一面解开一面问着。 “这是些灵药与材料,我想你会需要的……” “啊!谢谢你!你真好!” 季行云真诚地谢着,苍眠月却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走向走廊同时说道:“那东西我已经用不到,算是还你赠送药方的恩情,可没别的意思……紫环那小丫头怎么这么慢?她不会把厨房给烧了吧?我去看看,你先坐一下。” “……嗯。” 季行云的一颗心像在天上飞似地,那么愉快舒服,生命也充满的阳光一片光明,不论她是怎么说的,至少她不怪他,也不怨他,甚至还接纳他,关心他。 季行云心想着:“这一切真是太美好了!希望不是在作梦啊……” 苍眠月离开了客厅,一踏入走道,原本像是寒冬般的脸孔顿时融化了,有如春天降临一般,但是走了几步脸上的春意却又蒙上一层阴影,似寂寞,是不忍,是不愿,还是不安,她自己也理不清。 走入了厨房,她马上定住。眨眨眼,看着这间厨房的改变,她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只好依旧挂着她那一如平常的冷淡神色。 “哎啊!眠月姊…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我们都还没准备好呢!” “这个是……” 穹紫环指着几乎摆满厨房大大小小的碟盘,说道: “不就是准备些吃的!” 她看着各式简单又不失美味与精致的餐点,喃喃地道:“这些要给谁吃啊……” “当然就是我们四个人!”穹紫环答得理所当然,同时将手上白烟微冒的甜瓜往空还生一抛。 就见空还生翻身跃起,捏指成剑白光一闪,人落下,手上的碟子向上一扥,随手轻移,甜瓜尽数落盘。 “空老师,那个再加点青丝装饰,并且用辛香调味一下。” “嗯,那这个大南瓜呢?” “我已经把内馅塞好了,请您把它弄熟。” “嗯……” 接到穹紫环的指示,空还生便放出真气围绕住大南瓜,同时真气作用、挤压,瞬间制造了一处高压高温的封闭空间。而在其中的南瓜快速地被闷熟了。 看到这一老一小合作无间地调理各种食材,苍眠月才知道这无起烟火的厨房是怎么煮出这一大堆东西,而看到原本堆满的食材一下子就消耗了近半,她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那可是她一个月也吃不完的存粮啊…… “辛苦你们了,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看到被当成食物废料的东西,堆满了厨房的一角,苍眠月又皱了一下眉头,那可是她一年也制造不出来的垃圾。 穹紫环却是意犹未尽地说:“是吗?这就够了吗?我再弄几道好了,就来个……” 穹紫环又开始打起厨房存粮的主意。 才几句话的时间,空还生就收回了真气,把南瓜放到大浅盘上。打开事先切开的南瓜头,香气溢了出来,飘荡出幸福的滋味。 空还生吸了口香气,满足之情溢于言表,便道:“这该够了,紫环你可以开始把东西端出去了。” “好的,眠月姊先拿这道、还有这盘。” 空还生却阻道:“紫环先端几盘出去,顺便陪陪季行云,让我跟眠月谈几句话。” “咦、这…好吧……” 双手各端上三道菜,头上也顶着一道,拿着七道热腾腾佳肴,穹紫环还有余力对苍眠月眨眨眼,才走出厨房。 确定她离开了,空还生马上布下了绝气壁。 苍眠月便先行说道:“空老师,您有何指教?若是要我前往园里住,我的答案是不会改变的。” 空还生没有马上回答,却先对她摇摇手,并且用姆指点了几下食指上的银色戒指。戒指在空还生的操弄下,浮出了一面由光线形成的面板。空还生又在上面点了几下,光线随即消失。 做完这些动作,空还生才道:“现在可以说话了。我有两件事要奉劝你,若你接受了第一件事,第二件事也就不必提了。” 苍眠月沉静的说:“老师您就直言吧。” “好的,你可考虑过离开这里?” “空老师,我已经说过,我不会再到园里住。” 空还生指着天空再道:“不,我是指离开这个地方。” “我?我还不行,毕竟我还只是个孩童。” “你也只是差那临门一脚,你若有意愿,让老师帮你,以你目前的能力,是可以了。” “我……”苍眠月露出为难的神情。 “还是你依旧想留在这个没有愉快回忆的地方?” “也不是,只是这里还有我放不下的事物……” “那小子吗?” “才、才不是呢!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苍眠月很用力的解释着。 “他要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很心痛的。” “……这本就跟他没任何关系,老师您不要随意将两件事牵连在一起,我留下来是因为放不下草原的这些好孩子,原本该是象原老师的责任,现在落在了我的身上。要走,也得再等上三、四十年,让它们的社会稳定下来,而且要走我也要带白银一起走。” “我明白了。既然你至少要再留三十年,那第二件事我就不得不提了。” “老师请说。” 这时空还生正色说道:“眠月,你还很年轻,往后也还有无数的岁月要过,而季行云也是,他对你的态度相当认真。” 苍眠月撅起嘴,道:“难道我就随便了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选择一位伴侣该多用点时间来考量,他还太年轻了,而你也是。希望你不是因为一时的寂寞,就轻易地接受一个人。” “我知道,而且我一点也不寂寞,这里有许多好孩子陪着,怎么会寂寞?” 空还生轻叹了一声,道:“你的眼神不是这么告诉我的,更何况寂寞并不是有许多朋友陪伴就能解除。在园里,你就像头孤独的狼,在这里,你却又是名孤独的人,你父亲与母亲造就的情况我能了解,但是你也不能因为寂寞就把心向一名不甚熟识的人开放,被爱的感觉是很甜蜜,只是你若只拿他填补你心中的空洞,那季行云岂非太过无辜?” 苍眠月神色凝重,面容沉重地说:“够了,空老师,够了,你说的我明白。” 看着这名满心是伤的女孩,空还生又叹了口气道: “年轻人是有犯错的权利,但有些错误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尤其是牵连到另一颗心的时候,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苍眠月神情哀伤的应道:“……我知道……这我都知道……” 空还生温柔地看着她,仿佛用神情在鼓励着她,然后也像表演特技一般,端了九道菜走出厨房。 “有父亲大人与母亲大人这鲜活的例子,我还能不明白吗……”最后苍眠月的声音在这厨房中低声回绕着…… 东方肚白微露,又是崭新的一天。 预备士后羽由休养顺气中醒来,虽然休养顺气不比入定,无法快速恢复消耗的内息,不过在兼具休息与沉淀心绪的效果下,对内息含量不算非常丰厚的预备士而言,一个晚上的休养也足以恢复近半的功力。 后羽起得大早,一个人悄悄地走到营地之外。 前一夜她已经思量了良久,经过再三的挣扎她终于做了决定。 通过守夜的队友,来到营地不远的地方。 她停在静坐在草地的人影后方。 “您早啊,季队长……” 相距三影声如蚊,但是她知道前方那位一定能听清楚自己的话语。 道了声好,后羽又踌躇了起来。她脸上泛起了桃花,双手把玩着衣角,平日精明干练的形象完全消失,羞涩的样子像名少女。 “……有些话我想告诉你。” 这时一阵风吹来,地上的人影好似点了点头。 “我……我没有特别的期盼,也不想造成您的困扰,只想对您表示我的心情……” 后羽小心翼翼地用字遣词,虽然前夜已经做过数次沙盘推演,但面临实况之际,脑袋又变得不灵光了。 “季队长,我是第一次见到像您这样的人,明明拥有过人的实力,却不曾夸示这份力量,没有权力心,也不会用自身的职位压迫人,感觉上您就像名纯真的孩子,探索世上的一切。 “您可以对一名低下的马夫请教驯马养马的方法,津津有味地与厨师讨论晚餐的料理,不论做什么事,好像都乐在其中,更难得的是您的力量,您展现出来的力量真是叫人拜服…… “也许您会认为我在拍马屁吧……绝对不是,我是真心地敬爱着您! 第322章 不、也不光是敬爱,您给我的感觉是相当的温暖,虽然您不会刻意展现力量,却比任何人都可靠,在您的怀中,我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安全感……” 后羽说着说着头低了下来,也没注意到季行云到底有没有听见她的倾诉。 秋风吹着扬起了满天的枯草…… 后羽猛然抬头,轻声喊道:“我喜欢你!” 秋风吹着,清晨的凉风无法吹熄女孩炙热的心情。 寂静,前方的人影依旧静静坐着,没有回应,没有动作。 真是叫人难受的等待。 没有回应的等待…… 后羽再度抬起头来,坚定的说:“您不用回答了……我一定让您好生为难……我能明白的。不论如何,我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说完,后羽掉头马上跑开。 当她走远,三道人影由前方不远的草地上爬起。 身为使团的总负责人,穹紫环意味不明的说:“真好,我们回来的还真是时候,真是值得令人品味的一幕啊!你怎么说?人气扶摇直上的季队长?” 季行云尴尬的说:“这……我对她真的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倒是担心她会跑到这个假人旁边,要让她发现这只是个假人那可糟了。” “嘿,这样最好,三心两意的男人可是会遭天谴的,就算老天爷眼睛没看清楚,也会有人代为执行人诛。” “……我会小心避免的,但在我心中就只有眠月一人而已。”季行云真诚的说着。 穹紫环却是嗤之以鼻的说:“呿,谁管你这个了。” “咦?” “眠月姊姊也好,那个后羽也好,谁都不重要,又没人能管你要与谁在一起,就算你同时喜欢一堆人也无所谓,过程中只要不逾矩,最爱一次也只能有一个,其他的我才不会管你呢,这是身为使团大使对团员的要求。” “这样啊?”季行云眨眨眼,似乎有点不能接受穹紫环的看法。 接着她又说道:“不过呢……那是使团大使对团员的要求,我可不准你让眠月姊姊伤心!” 季行云信誓旦旦的说:“不可能的!我不会的!” 在一旁空还生却道:“年轻人,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定,现在别把话先说满了。” “不,不会的!”季行云直接否决了空还生的看法。 “紫环,你也别替眠月那孩子下定论,也许最后她让这小伙子伤心。” 穹紫环这回倒是不负责任的说:“喔,那倒无所谓。” “……时候不早了,你们也该做准备,小心点可别让人发现使团的掌符漏夜出游。” “我知道,那我先回去了。” 收起了假人,季行云看着绿海的另一端。心还留在那远方的地穴居。 这时一只有力手掌放到他的肩上,空还生的话也流入他的耳中。 “小朋友,世界还很宽广,等你看够了,再回来吧!现在,一切都还太早……” 第四章小贼当道 巴尔斯城原本是客客苏略偏西部的城市,只是在两年多前的一场浩劫中客客苏痛失该城以东的领土,让这座城成为客客苏边临西境的城市,虽然距离国界还有数十里的距离,然而在绿海之狼强定的边界与巴尔斯城之间,连称得上小村落的地方都没有,因此说它是濒临国界的城市倒也不为过。 季行云、王道觉与后羽三人现在就在这座城中逛着。 其实使团在两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到达城下,进到城中的却只有他们三人,至于整个使团则被挡在城外。 事情说来也是可笑,城防的官兵们原本要对使团收取高额的入城关税,也许是看这八辆魁马拉的大车认为他们是前来发财的商人,这守城门的官兵便想借机赚笔外快,当执符.康庄出来说明来意,并示出与客客苏往来的公文后,那名守门官似乎还搞不清楚状况。 当守门官吃力地阅读公文时,执勤的城兵还对使团指指点点,一面讨论着怎么享用即将拿到手的横财。 当守门官看完公文脸色丕变,紧张而惶恐的表示他无法确认使团的身分,同时若真为法天大使驾到,非得请该城的执政官前来迎接,于是那名武官也没做交代,就自己跑回城内,要向执政官面报这个重大事件。 唯一能有权力放人的守门官跑掉了,失去交涉对象的使团只好无奈地等待。其实要进城不难,他们要直接走入城中,这小小的几名守门小兵哪里拦得住,只是他们是身为法天外交使团,是来进行友好的外交活动,可不是来宣战攻城的。 一个小时后,那名守门官满头大汗地回来了。 带来令人无力的回复。 “一时之间寻不着执政官,请你们稍安勿躁,再稍待一下,执政官马上就会过来处理此事!” ……然后又是漫长的等待。 半小时过来,那位传说中的执政官还没有半点出现的迹象。 使团的众人一致对客客苏这惊人的办事效率,感到极度荒唐,也对该国产生强烈的不信任感。 他们决定先派人入城寻找落脚处,万一那名执政官根本没注意到这两个月前就安排好的行程,未能帮他们准备好行馆,可以安置八辆大车与五十余人的地方,可不是说要就马上有的…… 如果法天的使团在一座颇具规模的城市中露宿街头,这是多么丢脸而可笑的事情。 他们该不该自力救济先做好准备?两名武风士与康庄都一致做出悲观的预言,于是要派出先遣人员潜入城中,为他们的落脚处打算。 季行云对这个国家的好奇心早按捺不住,自然表示愿意带人先行入城,然后能用客客苏话与人流畅地沟通又是闲职的人,就只有王道觉。 后羽看到季行云要先入城,也突然表示略通客客苏语,于是这三人组就翻墙而过进到城内。 进到城内,原意要分头寻找大型的旅馆,结果这个时候后羽才尴尬的表示,她对客客苏语只有最基本的认识,只有一个人恐怕难与人沟通。 “这样啊……没关系,那我们就分为两组好了。”季行云不以为意的应着。 三个人,自然是季行云或王道觉其中一人与后羽搭配,后羽当然是想与季行云同行,可惜季行云的裁示却让她失望了。 “后羽,王道觉的安全就交给你了,他的手还完全不能动,让他独自一人在这异国城市中行动我也无法安心。” 后羽想了一下便说:“……既然这样,不如我们一同行动好了,有什么事也方便照应。”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们先进来的目的可是快点找到可供使团驻留之所,还是分两组才有效率。” “没错,也不知城门何时会放行,我们也不能浪费时间。后羽,咱们就往东南找好了。” “好吧……”无可奈何,后羽只得乖乖地权充王道觉的保镳。 变成一个人独行的季行云露出了轻松的神情。 他不是讨厌群体行动,也非厌恶使团的任何一位预备士,只是要“观光”这座初见的城市,待在身边的人若不是对这城市有相当了解,可以介绍、解答,那倒不如自己一人随性参访而来得有趣。 在巴尔斯城逛了几步,季行云高昂的好奇心,就渐渐被一种难喻的苦闷给取代了。 这个城市还真的是死气沉沉。 街道相当脏乱,它的脏乱与法天南城商街偶呈的脏乱,是完全不同的。 南城外城是因为繁华与忙碌,在积极的商业活动下不得已才变乱,而脏也是一时不及清理才偶尔出现,不论如何,南城乱得很有秩序,脏得很有活力。 这里则不然,街道上坐着许多无所事事的年轻男女,与垃圾为邻,他们眼中没有光彩,似乎与希望绝缘,这些人明明就是好手好脚的,然而一个个却都衣衫褴褛,或坐或站三五成群,就这么白白浪费生命。 其中还有不少是老人、中年、小孩数人聚在一起,在秋天略冷的风中大人抱着幼儿,紧依着破旧的毛毯,这该是一家人吧?却是举家流落街头的一家。 营业的商店不多,消费的人更是稀少。可是待在大街小巷的人却是不少,也有在路上汲汲营营的人,他们的穿著就较为体面,不过这些人不曾停下关心过路旁的流民,有的只是避之唯恐不及与厌恶的眼神。 这个城市似乎相当悲情与凄凉。 季行云越逛心情越是不好,这与书本中介绍的巴尔斯落差实在太大了!这里哪像是汇集客客苏农牧产品的商城?往来这赶集的牧人呢?收买由绿海猎捕来的毛皮、兽角与肉品的商人跑哪去了? 季行云先是一阵疑惑与不解后,才想起绿海生态的改变。 失去巴尔斯以东的领地,对客客苏造成的冲击可真是不小。 事隔两年有余,这座城非但没能重新站起反而更加落魄,街头的游民应该就是狼吻下残存的难民,过了两年,他们还是不能找到安身立命之所。只有流落街头,过着日复一日、毫无生气、不知明日为何的生活…… “真是悲惨……”季行云在心中甚是同情,不过也止于心中的同情,毕竟他只是个旅人、过客,无法改变什么。 这些难民需要的是重建家园,他们所求的安身立命的居所,他们企望的是一份能够养家糊口的工作,这些都不是季行云能够提供的。 今天他可以将口袋中的几分钱,施舍给其中的几位可怜人,但那也只是杯水车薪,救得了一两个,但还有满街的千百个…… 更何况季行云认为是他们不思改变,不知追求未来,才会一直停顿于此,给他们物质上的帮助根本无济于事,他也不想浪费金钱在这些眼中没有光彩的人身上,只会等待,乞求天上掉下来的礼物的人,是不值帮助的。 第323章 又走过两条街,来到一处较有活力的地方,这里商店林立,也有不少活络的交易。 只是这里人人带着凶悍的神情,每个店几乎都雇用了彪型大汉顾门。外表和善体型中等的季行云来到这,还真像是误闯黑森林的小白兔,被一群猛兽们虎视眈眈地窥视着。 被打主意的人反而没有相对的自觉,季行云倒是心头一喜。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黑街吗?在治安良好的南城无缘见识,今天可有得开眼了。”被当成肥羊猎物的人很快地告别之前的悲情,而沾沾自喜着。 也许是季行云的幸运,或着该说那些想打他主意的不良分子的福气,在有心人尚未下手之前,街道前方发生了一起纠纷。 “混蛋,把东西给我还来!你这恶贼!” 大声叫喊的人声音还颇为稚嫩,似乎是位少年。 “哼、哼,想讨打吗?你这小子,大爷肯收你的东西是你这小子的福气,别不知好歹了。” “可恶,只会欺负小个头的人吗?没种的东西,有胆咱们来打一场,别靠着人多,赢的人就把东西带走如何?” 季行云走过一看,是四位大汉围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 那些大汉虽然满脸横肉,但瘦小的少年却也气焰不弱……只是,双方都没什么功夫底子。那少年,可真是虎头上捋须,这么叫嚣被恐怕只有被痛打一顿的下场。 “哈哈,皮痒想讨打吗?好,老子就成全你。” 一名大汉就这么把拳头招呼到那名少年身上。 打起来了!四周围观的民众没有对这以大欺小的行为表示不满,却在一旁叫嚣加油打气,将这场街头武行当成娱乐似的。 少年虽然身手矫健,但那大汉也是擅长打架的街头混混,没一会少年就挨了几拳。可他倒有骨气,就是不肯放弃,那无力的拳头却只能换来对手的嘲讽。 大汉一个虚招,引那少年向左回避,却不知正将自己送入大汉的右拳猛击。 拳头迎面!他闭目咬牙要忍受这一击的痛楚…… 没有拳力迎面的疼痛,耳边却传来围观民众的惊呼。 他眼一睁,看见那大汉跪在地上满脸惊慌与痛苦,大汉的拳头落季行云掌上,掌包拳,大汉的手骨被季行云握得滋滋作响,好像要被人捏碎似的。 “你、你、你别充好汉……我、啊、我们不会轻饶你的……啊……呵……我的手、快放开……”那名地痞一面喊疼,一面说着没有说服力的狠话,听得季行云连连摇头,大是叹息。 这个世界走到哪里都会有不长眼的小混混。 几名壮汉群起而上,季行云一手抓着地痞,另一手挡、推、格、打,出手飞快,想要围攻的大汉全都被打得哇哇大叫。 季行云却站在原地没移过一步,轻轻松松打得几名壮汉不敢接近。 这几名只懂粗浅拳脚功夫的壮汉根本看不清季行云的手法,只觉得那个年轻人的手随便挥动,就已经中招。看他长得也不高大,力气倒是大得惊人,轻轻几拳就让他们骨头都快散了。 “喂!你哪来的浑人?我警告你,快放了我兄弟,不然等会要你好看!” 明明就是强忍着身上的伤痛,态度却还这么嚣张,季行云心中倒是暗暗佩服起这个国家的人。 那几拳虽然实质的伤害不大,却是故意落在最能刺激他们痛感神经的地方。季行云原以为他们会痛得张牙咧嘴满地哀嚎,但是这几个没练过内功的人倒很能忍痛,还站得直挺……虽然有不少抓痛的小动作,但已经非常不简单,只是这种死要面子的强势态度真的是他们的民族性,还是正巧遇上了这么多特例? “打啦!” “给他们好看!” “加油,快上!” 这时耳边又传来围观民众的鼓噪。 季行云对客客苏语还不是很熟悉,杂乱的声音听得更是模糊,只是他们好像在为生事的人加油打气,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看这情形季行云更是迷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出手帮忙这少年是对是错?想到白任的教训——强龙不压地头蛇,再加上不想太出风头,便松开手掌放了那名地痞。 “啊……我的手……” “没事吧?” “还不帮我报仇!” “这……” 面对同伴气愤的要求,几名大汉都是脸色难看,他们合力却连人家的一只手也敌不过,更何况对方现在手上没抓人,更能发挥实力了。 这些人态度虽然强势,可也不是傻子,不动手,面子又放不下,动手,又知道只是在讨皮痛。 两难之际,季行云说话了。 “各位很抱歉,是我不对!就请你们高高抬起贵手,放了我与这个孩子一马吧……”说着略为生硬的客客苏话,季行云对他们释出了善意。 “哼、哼,知道就好,这次就饶了你们!下次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否则,哼、嘿……”这些人可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口中说着逞凶斗狠的话,却跑得比风还快。 “那几拳果然还是有用……” 季行云露出拿他们没办法的笑容,却马上又换上了苦瓜脸。 管了这件事,可成了众矢之的。他苦恼着,接下来要怎么“消失”才好?身为法天使团的一员,在这种地方生事总是有损法天的名声,虽然他不太介意自己怎么被看待,只是领了法天的薪水,总得尽到相对的义务才行,虽然不见得要做出多少贡献,至少不能给付钱的雇主添麻烦…… 尤其是临行之前,蓝千才耳提面命地再三叮咛,千万不能生事、要低调行事,万万不得让人发现法天使团竟然有“偷渡”的行为。 围观的人这么多,想不被注意好像满难的,之时,这些围观的群众竟然自动离开了。 这些人甚至还不客气地发出抱怨。 “真无聊,竟然这样就结束了……” “真是的一点也不刺激,太没意思。” “就是说,我以为可以看到精采的画面。想不到那个年轻人那么没种,居然会低声下气向人求饶!” “呿,害我白白浪费时间,走,咱们喝酒去。” 季行云眨了眨眼,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幸运,也怀疑自己的客客苏语是不是学得有问题…… 要是在南城,这种英雄事迹早就被民众奉为英雄,法天尚武,更尚武德,行侠仗义维护公理助弱扶倾的行径,总是能得到掌声与关切,这里似乎不太一样…… 感觉上也是很尚武,不过注重的好像只是打斗本身,这些人的反应让季行云觉得他好像是只斗鸡,那些围观的人只是纯粹想追求刺激与血腥的快感,至于谁是谁非根本就不是重点,只要打得够暴力,满足了血腥的要求,提供刺激的感官享受就够了。 这真是不好的感觉。 不过这也让季行云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担心做出这种过于醒目的行为,会被大众纠缠。 回头看看这位被他救的少年。 “你没事……” 季行云说了一半想到自己用的是法天的语言,还没换成客客苏的语法时,那少年却先生气地指责起季行云了。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竟然打断我的好事!这下倒好,人给跑了,你要怎么赔我?!” “赔你?” 虽然不求答谢,甚至想就此抽身不管事的季行云,怎么也没想到会被人责骂,这种与预期相差太大的落差,害季行云再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把客客苏语学对。 “……你要我赔偿你?”季行云再度用他那生涩的客客苏语确认对方的话。 “废话,因为你的出现造成我严重的损失,当然要把我的损失赔给我!”这名少年理直气壮的叫嚣着。 “……果然没有听错,虽然客客苏语与通用语(法天语)相差较大,不过也不至于会错意到这么离谱,只是他是基于什么理由要我赔偿他呢?” 被无理地对待,季行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觉得相当有趣,原本打算寒暄两句就抽身离开,但少年这种奇怪的态度引发了他的好奇兴趣,让他决定由这名少年身上,来了解客客苏人的习惯与文化。 “小朋友,请问一下,我是怎么造成你的损失的?” “你是笨蛋吗?这也不懂!好,老子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因为你的多事,害我没办法将被抢走的东西拿回来,这不都是你害的!还有,我才不是什么小朋友,老子可是有名有姓的迪普.尔则顿大爷,叫我小朋友?你胆子很大,竟敢藐视我!” 季行云用质疑的目光地看着这位迪普.尔则顿“大爷”,让他再打下去就能把失去的东西拿回来吗? 怎么看也不可能,倒是要多准备一大笔医疗费的可能性很高。 见季行云没答话,迪普又生气的骂道:“你不会没钱想赖帐吧?” 面对这种近乎无理取闹的叫嚣,季行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不过这也是一种很新鲜的体验,他的态度虽然不好,却也不会叫人讨厌,季行云只觉得相当有趣。 “不会,我怎么会没钱,更不可能想赖帐,只是我不觉得你能由那些人的手中取回失去的东西,所以我的多事也没造成你额外的损失,因此我不觉得自己有赔偿任何损失的义务。” 说了几句话后,季行云已经渐渐习惯客客苏的发音与语法,说起话来变得顺畅许多,不过还是让人一眼就看穿他并非客客苏人。 “喂!你这外地人未免太过分了,你怎么确定我没办法!你这是在侮辱我!” 季行云笑道:“也对,是我的疏忽,你倒是说说,你损失了多少? 第324章 我赔你一半就是,毕竟让东西被抢,你也有责任。”说着季行云就掏出了钱包,打算帮助这位迪普.尔则顿大爷。 “哼!不用了,我才不屑你的施舍呢!” 当季行云钱包半开,露出黄澄澄的金印时,这名少年又变得有骨气,不要季行云的赔偿了。 “好吧,倒是你被打了好几下,没事吧?” 收起了钱包,季行云更觉得这位少年相当有趣,便关心起他的身体状况,岂知他一点也不领情,还气得一把抓住季行云的衣领,用最凶狠的语气说:“你又看不起我了!警告你,老子可是看在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才不跟你计较。不然早把你打得满地找牙。” “啊……那还真抱歉……” “哼,算了,懒得跟你这种下人一般见识。” “……那还真感谢你的宽宏大量……” 迪普完全不觉得季行云的话中含有讽刺的意味,也似乎是满意季行云友善低下的态度,才以胜利者的姿态转身离开。一面走他还一面嚷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不但东西被抢了,还碰上一个呆头鹅,今天的运气真的是背得可以了!” 他走了几步后,季行云又喊住了他。 “请留步……” “又怎么了,你这外地佬?!” “我已经知道你打算怎么把被抢的东西拿回去了,可是抢你东西的人又不是我,不能拿我的钱包充数吧?” “啊!糟了,放水了!” 东窗事发!迪普经验老道地马上把钱包打开,往天上一撒,造就了一阵金雨,同时拔腿快跑! “呼、呼、呼……” 迪普用力喘气,在一连的逃窜之后,他来到一处臭气熏天的小弄中,这个地方是某家餐厅的后门,厨余与馊水在地上横行,形成了惊人的气味。 不过即便是如此,在这个地方还是有几名满是污垢,穿着破布的人待在这里。 当然这些虚弱的难民不会对迪普造成威胁。 他们只是在这里等待,只要留在这儿,就能每天饱食餐厅丢弃的残渣,也许那是人吃剩的垃圾,也许那只是拿来喂猪的馊水,可是对这些无力求生的难民而言,却是赖以为生的珍宝。 迪普常常跑到这个地方检视他的战利品,一方面是这里的人不会对他有不好的意图——也没那能力,一方面他也警惕着,以流落到这种地步的难民为戒,期勉自己努力向上,避免落到像这样生不生死不死的下场。 虽然他努力向上的方向有点错误,至少……是够努力,够机灵了。 “嘿,真看不出来那个呆头鹅还满有两下的,竟然这么快就发现钱包被我拿走了,算了,总算还有点收获……” 迪普得意地自言自语,看着留在手上的五枚金印又道:“不过这是哪一国的金币啊?” “那是法天联邦最高面额的货币,叫作金印。” “喔!谢谢……” 哪来的好心人回答问题?这个不纯正的外国腔调…… 迪普心一寒,慢慢地转头一瞧,马上叫了出来。 “啊!啊!你怎么追来的!” 一声惊叫之后,迪普脚一踢,溅起了令人作恶的腐臭馊水,马上又要逃跑。 “碰!”急忙之中,却撞上人,让他跌得四脚朝天。 “他妈的鸟蛋,痛死人了!” “来,你没事吧?”季行云伸手将他扶起。 迪普这才看清楚季行云的样子,他衣装整齐干净,非但没被溅得一身,连汗都没多流一滴,这才知道今天是遇上的是高手。 “哼,还你就是!” 将扒来的钱交还季行云后,迪普表现出视死如归的模样,坐在骯脏的地上,随即大声的宣告:“既然落到你手上了,除了送官外随你处置!” 迪普虽然看似豪气万千,季行云细心观察却也知道他应该是怕得要死,心脏跳得飞快,汗滴也由额头流下,声音更是异常的高亢,这都显示他只是在硬充好汉。 “随我处置吗?真是伤脑筋啊……” 听不懂法天语的迪普,还以为季行云在打什么残酷的主意,于是又紧张的叫道:“你尽管来吧!要你真的没有良心,就把我打得半死也无所谓!只是可怜我的年幼的小弟与小妹,没有我可以为他们张罗三餐,年纪幼小的他们一定会饿死……还有我那重病的母亲,也会因而没人照顾而亡故,就算她就此病死我也不会怪你的……只是可怜我的小弟妹们,已经没了爹,还快要没有娘亲的关爱……” 说着说着迪普还真的哭了起来,伤心至极呜呜咽咽,闻者无不动容。 一开始季行云还认为这少年是在撒谎,但到后来却觉得鼻子酸酸的,差点没陪他掉起眼泪,可又觉得不对劲,便急忙地运起伏逆清心诀,好让自己保持理智与清醒的头脑。 “你起来吧……” 季行云把金印放回钱包中,打开钱包后,却停了下,因为他看到这客客苏的少年一对眼珠子又紧盯着他的财物,好像极舍不得的样子。 季行云想了想,没把钱收回,就把手向前一送道: “这五枚金印还是给你吧……” “我、我才不接受你的施舍呢!” 迪普强硬的说着,头也故意偏向一边,但是眼球却又努力地飘向握着五枚金印的手。 季行云笑道:“这不是施舍,是你应得的,那本来不就是由你手上交过来的吗?虽然你扒走了我的钱包,但钱包我已经拿回来了,也没证据可以证明这五枚金印就是取自我的钱包,就算是,能由我身上拿走钱包的手法也值五枚金印。” “哼……”迪普,慢慢地把头转回来,看到季行云衣容华贵、气宇轩昂的样子,就马上把头撇回去。 “你真的不要吗?好吧,虽然我不能确定这真的是我的钱,既然你坚持要‘给’我的话,那我就收下了……” “谁说我不要了!” 迪普见季行云即将改变主意,马上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金印,欢喜地看着亮澄澄的金币。 “对了你……” 想到刚才那场打架中这位少年受了好几拳,正要关心他的身体状况,迪普就先抢道:“钱已经在交到我手上了,你可不能反悔!” “不,我怎么可能会反悔,我只是看你被那大汉打了几拳,不知有无受伤?想帮你看看罢了。” “不用了,不过是软弱的拳头,哪会有什么事。” “话不能这么说,一样的拳劲打到不同的地方,会产生截然不同的效果,如果正好伤了筋骨那可不妙。” “……先说好,这可是你多事,别想我会付你任何诊疗费用。” “当然,就当我多事好了。” 迪普警戒性地看着季行云,不太甘愿地让他检视。季行云只用一指按了他的右脉,真气轻松探入…… 没练过内功的迪普的身体状况一览无遗,探清楚少年的筋脉腑脏,季行云脸色随之一暗。想不到这少年竟然有多处老旧的内伤,筋脉多有损伤,较明显的也有不少淤青与轻微性骨折。 这么看来,他必定时常挨打,虽然靠着年少硬顶下来,却让伤害化为陈疾,这少年看来不过十六、七岁,却已经吃过不少苦头。 “喂,你不会是个医门郎中吧?等会你是不是要说我全身是伤,满肚子痛疼,老子才不信这一套。看够了吧?老子忙得很可要走了!” “不,等一下,虽然你没什么重伤,却也有点小伤……” 迪普不信任地看着季行云,只认为季行云想诓骗他,另外也怕他会反悔付出那五枚金印,便道:“既然没事,只有小伤,那就不用管了。没事,我可要走了。” “不,等会!虽然是小伤,可也不能忽视,就让我帮你调理一下。” “不用了!” “没关系的,只消几分钟。” “不必你多事,小伤睡一觉起来明天就会好了。” 季行云越是为他好,想帮他,迪普就越认为其中必有鬼,心中暗道:“装成仁医仁术的样子,想引我上当?门都没有!想诓老子你还早十年呢!” “我绝对不会收钱的,免费帮你!” “不稀罕!” 季行云深为同情他的状况,不放心他就这么放任健康不停地被陈疾侵蚀,但又不能强迫性地进行医疗,情急之下便道:“你要不接受我的治疗,就把钱还我!” “……喂,你没搞错吧!” “啊!呃……没……错,就是这样!” “哼!要我给钱,门都没有!” “那就乖乖地让我治疗!” “不干!” “那还钱!” “不还!”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争执了一会。对方这么坚决,季行云也拿他没办法便露出同情的神色,叹道:“唉……好吧……” 态度的转变,却让迪普心生恐惧,季行云的厉害之处可是历历在目,听他的口气好像因谈判破裂要采用可怕的手段了,心中一忧,于是改口道:“好吧,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嗯,你绝不会后悔的!” “哼,我做事一向没后悔过。” 迪普这众多暗伤与陈疾,也非一时之间就能治愈,季行云便化气为针,连扎他几处穴位引发他身体的自疗机能,同时真气灌入助他修补受损的筋脉。 巧手连施,不消五分钟就已完功,就待留在体内的气针与真气持续发挥效用。 季行云满意地说:“好了。” 迪普只觉得身上多处轻微的刺痛与酥麻,就听到季行云宣布已经完功,让他非常怀疑地说道:“这么快? 第325章 就这样?” “也不是完全好了,如果可以的话,这几天内最好持续接受我的治疗。” “……这样吧,后天下午就在我们初遇的那条街。我顺便把钱还你。” “钱就不用了。” “哼!”迪普冷哼一声,心中骂道:“明明就是个医棍,我也没真的要赴约还钱,只是说给你安心罢了。” 怀着鬼胎,迪普用夸张的态度说:“你当我是什么人!等我把东西要回来,这点钱我才不稀罕。要我白白受你帮助,欠你恩情?门都没有!” “……好吧,随便你。” “那我走了。” “嗯,请小心。”季行云看着这名少年离开,还觉得他真是位有个性又有趣的人。 “拜拜,你这人还真好。”迪普大方地走了。口中的话在心里又加了几个字变成:“你这人还真好骗……” 使团进入巴尔斯城后,没有出现原先担心的状况,在该城执政官的安排下,所有人都住进了宽广而奢华的行馆中。 这间行馆像是早就准备妥善,不论是房间还是仆役都已经待命,使团的人员一住进去就受到良好的款待。 是夜,在落脚的行馆中举行了小小的餐会,有乐团助兴也有歌舞表演,执政官热情地款待使团的人员,而外交使团的亲善大使,及使团中的重要人物,则被邀约参加更正式的欢迎之宴。 欢迎使团来访的宴会,是在执政官的私人宅邸举办,邀请来的人除了该城的政要外就是些富有的商人。 使团这边的参与者则是穹紫环、康庄、蓝千与仙缘两位武风士及季行云五人,至于空还生,季行云认为他应该也有到场……不过却没见到人。 在这里,巴尔斯城执政官的宅邸中,处处可见珠光宝气,靡靡的乐声绕耳不绝,而参会之人也是穿金戴银雍容华贵,竭尽夸耀富贵之能事,餐点亦是选用上等珍奇的食材,难得一见的海鲨翅、蜜参子、金蛇菇……种种千金难买的珍品尽列餐桌,虽是如此,季行云却难大动食指,因为这些一流的食材并未配上相对的厨艺。 海鲨翅竟然做成生鱼片! 营养价值高能衬托食物美味,本身却无任何气味的海鲨翅,竟然拿来做生鱼片!嚼蜡可能还更有味道…… 蜜参子本身则是甜性的食材,具有养生奇效,可是这儿的厨师却拿它与排骨一起熬汤,做出甜不甜咸不咸的怪汤出来…… 极不搭配的料理竟然还受到诸众的大力称赞。 “这……喔、太棒了!这生鱼翅,真是人间极品,世上的美味好像在我口中散开……” “哈哈哈……这道汤真是我这辈子喝过最香纯浓郁的极品,蜜参的美味一瞬间融入体内,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啊!” 当季行云听到这些话时,他开始认真地思考,是不是地域不同,人的味觉就会有极端的差异? 不然那些难以入口的东西,怎能让客客苏人吃得津津有味,赞赏不绝? 人的口味本就因人而异,也许这里的人口感真的较为特殊,但是眼中所见的奢华浪费才真叫季行云难以适应。 尤其是才看到街头有一大堆没有安身立命之所的流民,处处可见饥瘦残弱衣不蔽体的难民,再看到这里的金迷纸醉,好像街头所见只是梦幻虚影。 虽是受到极力的款待,季行云却是高兴不起来。 使团的其他人可就没这种困扰了。 蓝千被许多贵妇给包围着,他强健得体的仪态与不俗的容貌迷倒了不少女仕,仙缘也被众多男子所巴结着,两名身着武议团制服的武风士,都被缠得难以**。 穹紫环更是享有执政官——安杰.查顿全程陪伴。 至于使团的辅官则在会场内四处穿梭,与政要们谈笑风声,与权贵们欢笑交流。 其他人似乎都乐在其中的样子,季行云却难以适应这些空洞的谈话、虚假的笑容、还有刻意展现的富贵,他只觉得这里有一堆俗气的暴发户…… 没有好脸色、说话又不投机,季行云成了使团中唯一没被客客苏权贵包围的人,看起来好像是被孤立了,季行云反倒乐得轻松,这正好省得听那些有钱人谈论他们怎么花钱、如何享受等等无聊又庸俗的事情。 就在季行云无聊地在心中挑选,要用哪些较为平常的食材煮出口感正常的菜色时,原本散在一旁的权贵们却分开了,就像摩西高举权杖将海水分开一般,伴着穹紫环的执政官的接近,也让人自动分开一条通道。 很明显地,他们是过来找季行云的。 这名巴尔斯城的最高权力者,执政官安杰.查顿是位中年男子,身上穿的自然是华贵的衣服,只是过度的华饰让季行云觉得倒像名小丑,一眼看去就显出十分精明的模样,只是那种精明并非一位行政首长该有的样子,倒像是投机取巧的商人。 而穹紫环脸上虽然堆着笑脸,可是由真气的波动来看,却是隐含杀机,季行云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话又说回来,那名古灵精怪的女孩也是季行云从来就搞不懂的人物。 “呀啊,我们的季武议怎么遭到冷落了?这全怪我未能尽到地主之谊。” 安杰.查顿用怪怪的客客苏腔以法天话发出热情友好的声音,只是听在季行云的耳中却没有多少诚意的成分存在。 “没这回事,我在这儿相当愉快。”渐渐社会化的季行云也知道该说些场面话,还不至于天真到老实说出心底的话。 “我们巴尔斯的名菜你还喜欢吧?” “……都还不错。”嘴上礼貌性的回答,心中却是暗道:“除了你们特别赞扬的那几项。” “哈、哈、哈,那就好,能得到远来之客的喜爱,可就不负我苦心张罗今日这些盘中珍品。” 安杰.查顿得意地笑着,完全不知道在季行云心中,他引起为傲的珍贵名菜,正是季行云评价最低的劣质料理。 “那么,您对我这巴尔斯城不知有何印象呢?” 要问使团在场的其他人,可还真难说出一个具体的印象,除非招待他们的行馆与这座宅邸就能代表整个巴尔斯城。 不幸地,他问到的人是季行云——正好才深入基层的季行云。 季行云这回就老老实实地回答执政官的问题。他感触良多地说道:“这里真是叫我感到不可思议……” 安杰.查顿得意地笑着,开朗地说:“哈、直说无妨。” “这里的浮华真叫我惊讶,因为在街头上满满都是吃不饱穿不暖、居无定所、身无立命之人,同样的一座城,不过是相隔一墙,就有如此巨大的差异,这种现象实在很不可思议啊。” 季行云的老实话引得执政官脸色一沉,原本热闹的气氛也跟着冻结了。 不过安杰.查顿可是交际场合上的老手,脸色转了转,又戴回那张笑得很假的面具。 “呵……您说的甚是,我也很为那些来自百济的亡国难民头痛,虽然多次给予帮助,但是本城的福政却像磁铁一样,吸来更多的难民。” 执政官给了一个解释,但是季行云却天真地点破他话中的破碇。 “原来如此!可是我见到的不只是百济的人民,也有不少是穿着客客苏风格衣物的人啊。” “啊、这……你也知道我国失去本城以东的土地,所以也有不少流离失所的国民涌入本城。基于人道考量,本城自然也是尽力安置众人,只是能力毕竟有限,比起年前街上的难民可少了数十倍,在我的努力下,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开始展开新的生活,也为本城的繁荣带来新的发展。只是难民的人数实在太多,总有漏网之鱼,未能照顾到所有受苦的国民,我也常常为此自责失眠啊……” “可是……” 执政官说的大话与季行云亲眼所见,大是不同,正想再提出质疑,康庄就插话进来。 “查顿大人忧国助民的勤奋与辛劳,真是叫人敬佩,客客苏能有您这样的执政官真是好福气,巴尔斯城能有您的领导更是城民之福,大人治城的方针与态度更叫在下敬仰万分。还有您这一身礼服更是难得的作品,可不知道是由哪位巨匠所缝制?要有机会,小人在此停留之时,真想能得到如此精工巧制的礼服,那么在下可就不虚之行了。” 康庄一来就把话题引开,季行云觉得奇怪,怎么由可怜难民的事一下子转到服装去了?脸上才露出有点不满的神情,耳边就传来康庄的传音叫骂。 “季队长!你别多话,我们哪来的资格与立场干预他国的内政!” 被骂了!季行云想了想也不无道理,于是乖乖闭嘴,只是觉得那些难民实在可怜…… 康庄刻意把话题引开,穹紫环却又故意提道:“查顿先生您这帮助难民重新站起,为巴尔斯城创造这惊人财富的良方,是否可以说来参考?也许我法天有一天也会面临这种困窘,能吸收查顿先生的经验可是难得的机会。” “这……”穹紫环的问题让安杰.查顿露出为难的神色。 康庄见状马上又想办法把话岔开。 “哎呀呀穹掌符,我们就不要为难查顿大人了,能够如此成功的治理城市虽有他的秘方,但是每个地方都有其特色与适性,查顿大人的方法拿到法天也不见得适用,更何况这处理难民潮的繁琐事务也非三言两语就能交代清楚,咱们初来此地,还有的是机会,不如改天再专程向查顿大人请教。” “没错,没错!紫环小姐您要有兴趣,后天,不、明天您再到执政府,就让我们私底下好好研究研究。” 第326章 “好吧,到时再说吧……” 隐隐约约中,季行云觉得穹紫环好像是故意在找那位执政官的麻烦,不过安杰.查顿与季行云谈得不合,也就拉着穹紫环离开,没机会深究其中的问题,季行云摇摇头不再理会穹紫环偶发的杀气,把精神放回餐桌上,如不理会那些名贵的菜色,今晚的餐点其实还算不错。 深夜季行云一行人回到行馆,多数的预备士已经休寝,而参加晚宴的人们才要开始另一项工作,一场检讨与工作会报才要开始。 “那位执政官似乎有问题……”执符康庄开启了话题。 蓝千道:“是的,我已经去了解过了,这名执政官似乎要将整个使团软禁,当我们的人要踏出行馆时,他们就强要派人引路并充当翻译,说是怕我们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而遣人相随,实是变相的监视。” 仙缘也道:“是的,在晚宴中参加的人,几乎都略通法天语,虽然法天语在南大陆被当成通用语在用,但就算是国际商城也不可能人人精通,感觉上出席晚宴的人,是经过特别挑选的。” 康庄接着说道:“最重要的是那名执政官请我们暂留此地,要待巡查使来到之后再由巡查使带往客客苏的国都,据我所知,客客苏对外国大使并没有这种特别的待遇。 “由我来解读有两种可能。一是客客苏的执政首席,特别重视我方的来访而特派巡查使前来接待。另一可能则是安杰.查顿暗藏密谋。只是以一位地方的执政官怎么敢对我法天的使团存有祸心?若加害于我,不异于对法天宣战,这严重性他怎会不知?” 蓝千续道:“可是晚宴的成员真的很有问题。经我试探,那些看似高尚的妇人多是空有其表,她们的自我介绍与实质才识学养诸多不合,家中做绢布生意的,对高级丝绸竟然一无所知,买卖珠宝的也不会分辨宝石的好坏,虽然不是全部,但有问题的人真的不少。” 康庄又问:“仙武风士,那你那边呢?” “差不多。感觉上有不少男士只是穿上光鲜的衣物在凑人数,真不知道他们这么做有何意义?” 康庄疑惑地说:“在官员方面,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在政要上,参加的人就只有与安杰.查顿立场相同的政客,这点真的很奇怪,即使是他的私人宴会,基于最根本的礼貌,他也不可能完全屏除反对势力的人。” 一直没有发言的季行云,听着他们谈话才知道,原来这些同事不只是参加晚宴而已,还从中探听获取诸多的讯息。 当时看他们玩得悠哉欣喜如鱼在水的模样,原来有半成是装出来的,看起来是在宴会中享乐,其实是在搜集情报。 “我想这里是不会有安杰.查顿的反对者。”季行云终于开口了。 康庄讶然道:“季队长,你怎么能知晓此事?” “因为这就是客客苏的国情啊!除非这个国家的制度三十年内有重大的改变,否则巴尔斯城没有反对执政官的政客存在的空间。” “你别信口开河了!”仙缘对季行云除了武功的能力,不曾抱持任何期待,因此对季行云的发言感到相当的不快,甚至认为他只是随口胡诌。 “仙武风士,您就听听季队长怎么说吧。” 仙缘露出鄙视的神情,然后等着听季行云自圆其说。 季行云像背书般地说道:“是这样的,客客苏的地方行政首长虽为名为执政官,其实就跟领主、王侯没两样,只是执政官有任期的限制。客客苏的执政官只需对中央的执政首席负责,而所谓的负责也不过是每年按该地的人口与发展程度呈缴一定额度的税款,只要能将钱送上去,就等于尽到执政官的责任,至于执政官在地方如何行事,几乎没人有权管制。在这种集行政、军权、司法一身独大的情况下,哪有反对者生存的空间?就算有反对者,也只能存活在暗处。” “怎么会有这样的制度?难道人民就完全没有申诉的管道,只能任其欺压?”蓝千又问。 “有的,客客苏有所谓的巡查使存在,就是为了巡查各地执政官的作为。只是巡查使往往也是一丘之貉,而公正无私的巡查使,也常在地方巡查时被执政官暗杀,想要在别人的地盘上纠察罪证可也是玩命的事情,所以客客苏的人民往往只能祷告派下来的执政官会是名有良心的人。” “真的还假的!世上怎会有这种事情?这么不合理的制度?”仙缘半信半疑地问着。 康庄道:“……看这情况,似乎真是如此,这名执政官还真的完全不理地方人民的死活,也不处理难民泛滥的严重问题,只是……季队长,您怎么会知晓这些事?” “不就是书上写的。” “书上写的?” “嗯,在社莱斯.康尔.快脚所著的《七国政治文化比较》一书中有对客客苏政治制度详尽的描述。虽然是五十多年前的著作,不过客客苏在这五十年来,似乎没有进行改革的样子。” “社莱斯.康尔.快脚?我怎么没听过这个人?”康庄越是疑惑。 身为法天联邦符司的一员,康庄是很认真的一位官员,对于介绍各国政经文化的书籍,他总是尽力地研读。 只是法天与东方各国的来往,多局限于海事贸易的交流,甚少有深入的认识与探查,但如果有这么特殊的一本书,他怎么可能连听都没听过? 季行云却理所当然的说:“那很正常啊,社莱斯的足迹又不曾越过绿海,这位东大陆内地学者的著作,自然未曾流入法天境内。” 听了季行云的解释,蓝千与仙缘互望一眼,似乎在问:“既然未曾流入法天,那你又是怎么看到这本书的?” 发现季行云竟是深藏不露的博学之士,康庄看待他的态度马上改变。 “那么,不知季队长您在今晚的宴会场上有何发现与感想?” 季行云想了一下,却是问道:“你们对晚上的菜色,尤其是生切海鲨翅、蜜参排骨汤跟焗烤金蛇菇的感觉如何?” “呃?这个……”康庄想到相当纳闷,怎么问起食品餐点这种末节小事了? “这很重要的,不问清楚,我就没办法肯定我的想法。” “别提那些恶心的东西了。”仙缘想到那几道菜就皱起了眉头。 “我只能说第一次在正式的宴会上吃到这么可怕的东西。”蓝千也是不敢恭维。 康庄也提出了他的见解:“嗯……别的我不知道,但是我之前出使达客时在美食交流会上曾尝过海鲨翅,那道菜的厨师是客客苏大使派出的,跟今天吃到的东西真的大大不同。” “果然……我想那位执政官恐怕真的有问题……” “……”三人都惊讶地看着季行云,食物难吃就代表执政有问题?这是哪门子的推论? “没错!他确实是个大问题!”一直听着众人讨论的穹紫环,在这时做出了定论。 众人见她表情虽是和善,却是冒着杀气,实在搞不懂到底在哪个环结出了问题?那位执政官犯了什么事让穹紫环对他如此反感? 面对穹紫环不明的怒气,康庄谨慎地问道:“紫环小姐,您看出什么了吗?” 穹紫环却道:“哼!没什么,先听听小云的看法再说。” “其实我所谓这位执政官有问题,对我们的影响倒也不大,除非他真的有意要加害我们,不过我想应该不至于此。” “这怎么说?”庄康问道。 “嗯,这得由客客苏执政官产生的来源说起。 “一般的客客苏执政官是因为在中央任职,推行各种事务有成、或领军打仗、或有功于国,在得到执政会议的认可后,以任命地方执政官做为奖励,而其任期依功勋也长短不一,也许五年、也许十年,最长可达二十之久。在其任职其间,是由谁来实际管理地方,客客苏的执政会议并不会过问。事实上身为大将军或其他重要官职的人,根本也不可放下原有的职位去管理地方,因此常有派遣代理人的情况。” “嗯,也就是说执政官一职算是变相的酬庸。” “是的,一般而言,代理人都会是优秀的管理人员,毕竟要使地方繁荣,才会有丰裕的收入,但是执政官的产生还有一种情形,那就是原执政官因过世或其他原因无法理会地方的事务,而将一职交由亲族来管理,大多数的情况都是父死子继,而继承者往往自幼就过着丰裕的生活,常常不具备任何管理的能力,甚至把城民当成奴隶在看待。 “对他们而言,想要继任执政官一职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也不会有长期经营的心态,往往在任职期间努力搜刮财物,极尽享受之能。我猜那位安杰.查顿就是没见过世面,单靠家族余荫才任职的执政官,他只是存在于巴尔斯的土霸王,客客苏的利益、城民的性命都比不上他个人的享乐与财富的累积来得重要。” “……你怎么判断他是那样的人?”蓝千提出了他的疑惑。 “这个简单啊,要真的见过世面怎么可能做出那种离谱的料理?” “……是这样吗?”蓝千摇头笑着。 季行云很有自信地回答:“当然不会错的!” “这么说,这位执政官的相当不可靠,甚至有可能会加害于我们?”康庄担心地说着。 “还不至于如此吧?要是我们在他的管辖范围中出事,客客苏也不可能放过他,其中利害得失,他不可能会不清楚吧?”仙缘的态度与其说是乐观,不如说是对法天的威名有信心。 “嗯……不过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第327章 康庄则还是不太放心的样子。 穹紫环在众人得到结论时,却又语不惊人誓不休的发言了。 “什么嘛!我还以为小云发现这位执政官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 “这……若是就此地的城民而言,他也许已经达到十恶不赦的程度了吧?但是……我们似乎没有立场来惩戒他吧?”季行云的语气似乎很无奈的样子。 穹紫环却是一脸怒容的说:“哼、哼,是吗?我还想直接把他送入黄泉呢!” 穹紫环的话让在场的其他人都瞪大眼互相观望,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大使小姐怎么会如此痛恨这位执政官。 “这……却不知安杰.查顿所犯何事,竟需我们动手加以铲除?”身为使团副官的康庄代表开问了。 “哼、哼、哼,你们都没发现他犯下的罪刑吗?” “这……”康庄熟练的外交才能常在这时显得毫无用武之地。 “紫环小姐就请您明示吧?”蓝千道。 被蓝千一问道,穹紫环的脸涨红了。 仙缘见状急道:“请你别生气,只是我们真的都找不到能明正言顺将他处理掉的理由!” 穹紫环反问:“私底下将他解决不行吗?” “这……我们是外交使团,可不是暗杀使团。” 季行云也道:“在宴会上就你跟他走得最近,他有什么问题恐怕也只有你发现,所以……” “谁跟那个下流的人走得近了!”穹紫环突然大声叫骂出来。 “呃?下流的人?” 穹紫环嘟着嘴,气呼呼的说:“对啊!那个该死的狂徒竟然敢偷吃我豆腐!这还不是万死之罪吗?” “这……” “呃……” 其他人在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该怎么回应她的怒气。 穹紫环骂完,脸又红了起来,后又怒瞪了众人一眼,转头就走…… 过了好一会,康庄才缓缓地说道:“虽然是联邦议长的义女,但到底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啊……” 蓝千也道:“嗯……这可真是令人头痛的问题,他是过分了点,但总不能因为轻浮的行为就要人家的命吧?” 仙缘却感叹的说:“不,那真的是令人发指的恶行……” “那么……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呢?”季行云提出了问题。 “……” 沉默,没有答案。 “……我们来讨论明天该分配给预备士们做的事吧。”康庄把话题移开。 “……好的,时间不早了,再拖下去就要天亮了。” 蓝千附议。 然后季行云提的问题就被抛开了…… 第五章忘恩负义 巴尔斯城的组成分子在两年前的狼祸之后,就越形复杂,不同族群之间的冲突,更是益加激烈。 客客苏原本的社会结构就甚不公平。身在执政阶级的成员往往能够过着浮华的生活,而一般的平民百姓却常会吃不饱穿不暖。 阶级之间的生活水准虽然相差很大,但在封闭形态的社会下,一般的平民只要还能维持基本生活,倒也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就是人民被过分欺压,只要适时地更换一名较好的执政官,也就能平息民怨。 巴尔斯城的情况则相当诡异。 执政官安杰.查顿几乎是竭尽所能地搜刮民脂民膏,当他过着酒池肉林的生活时,常有人在饥寒交迫中成为路边寒尸,他完全不顾城民生活的作为,照理说应是民怨四起,但是民怨是有,却不朝向他发作。 这里的生活变坏是起于狼祸之后,在大量难民涌入之初,巴尔斯城的官民还很用心地协助被迫逃亡流离失所的同胞,当人数渐多,又有亡国的百济子民进入时,问题就来了。 难民之多,已经快超越原巴尔斯城的人口数,再怎么好心也无法照顾这么多人,更何况执政官压根就不打算好好为人民福祉打拚,难民的问题便全部涌上来了。 随着基本生活的压力出现,犯罪问题日益严重,而百济与客客苏人语言、生活习惯的不同,更加深彼此间的冲突。 随着客客苏西方领土的丧失,原本买卖绿海产品的热络交易活动也跟消失。 城民与执政官不思改变,官府未能领导城民改变产业种类,更加使得百业萧条,贪心的执政官不可能会把税收的水准视情况调降,高收入没了,税赋依旧,生活自然变得困苦,难民未得到照顾,亦未辅导他们投入工作与生产,使得大多数的难民都活在生死边缘。 原本的城民把这些问题都怪罪在多出来的人。 本国的难民也好,百济的亡国奴也好,都是害他们生活变差的凶手,他们对于本国人只是讨厌,而对百济人可就是怨恨了。 客客苏的难民对百济人更是无比的痛恨!悲惨的生活,没有未来的日子,受到同胞们的鄙视,这一切,都怪罪在外来者百济人的身上,他们将所有的怨气,都往百济难民的身上发泄! 本来该是敉平问题的官府,见这日加严重的族群仇恨,非但完全未加调解,相反地还将人民的怒火导向百济人,让问题与冲突更加激烈。 对执政官而言,百济人能成为城民的讨厌对象是件好事,只要他大声疾呼,所有的过错都是来自于百济人、公开地谴责百济人,营造出百济人就是罪恶的根源的印象后,他就能安心地继续在困苦的人民身上挤出最后一滴油水,这对他可是件一举数得的高明手段。 经过一天半的访查,使团才对巴尔斯城的状况有了初步的了解。只是他们对这种不顾民众生死的人,竟然能当执政官;不处理百姓事务的人,能在官府当差的制度竟然能存在世上,感到迷惑。 “真想不到竟会有这样的办事员!在这种不合理的制度下,客客苏人竟然不会群起反抗?这里人的不是神经太粗,就是被虐狂嘛!” 季行云、后羽与王道觉由客客苏的衙门走出后,后羽马上发表了她的感言。 “嗯,那位巡捕的态度是倨傲无礼了一点。”季行云笑着应着。 王道觉敬佩应道:“季队长您的脾气真好,我看后羽都差点动手修理那家伙了,您还能保持理智地任他敲诈。” “也不是啦,我早猜到这就是这里的官员可能会有的样子,所以那位巡捕会藉职务收取‘规费’,我也不会感到意外。” “哼!这种人怎么能当警司的成员!民众被偷、被抢就够可怜了,想报官竟然还要付钱才会受理案件,就是有这种独裁寡头的政治制度,才有会那种烂官员!”后羽似乎还是很生气的样子。 王道觉笑道:“别气了。咱们可是来四处探查这座城的‘风貌’,那个巡捕不是已经让咱们知道这座城是有钱好办事的地方,换个角度想,就是因为这里官员的散漫、目无法纪又贪财,才会方便我们打探城里的内幕消息啊。” “我知道,可是想到那种人竟然会属于警司的成员,我就气不过!” “果然是警司家的孩子……”季行云想到后羽的家世与态度,不由得笑了笑,道:“在客客苏抓犯人的机构可不是警司,而且在不同制度下就会形成不一样的工作态度,虽然客客苏制度的缺失很多,但是住在这里的人都能接受了,我们又能说什么?难道要向客客苏强行推销法天那一套吗?” “可是……”后羽理智明白,但在情感上深以警司为荣的她,怎么也无法忍受客客苏的“警司”全是那种败类。 季行云笑道:“客客苏的制度还算好的,据我所知,在东大陆靠近黑暗山脉的地方,还有个叫埃出的国家,是以猫治人呢!” “以猫治人?” “是的。在异国奇闻一书中记载,这个国家信奉神猫,司法审判、重大政策都是由猫来决定的,在那里,猫的地位可比人高多了。” “真的还假的?会有这种事?猫耶!这不会太儿戏了吗?”后羽眼睛乌溜乌溜地转着,好奇地看着季行云。 “你可别这么说,这种轻视猫的态度在埃出可是重罪。” 后羽伸了伸舌头,道:“想不到大陆上的怪地方还真多!” “是啊……可惜使团的行程就没路过埃出,有机会可要亲眼去看看猫是怎么审案的。” 边走边聊,季行云一行到了与迪普.尔则顿相遇的商店街。 到了这个地方,他们三人马上吸引了不少目光。 尽管这一次已经换上了客客苏的传统服饰,只是对黑街不熟悉的人,很快就会引起有心人士的注目。 虽然三人已经自认为是低调行事,但光是走路的习惯就已经暴露了他们的身分,在这里没有人会三肩并齐地散步,也不会有人用散步的方式在这走着,更别说会好奇地四处张望了。 当他们在这个藏污纳垢充满欺骗与犯罪的街道上走没多久,就成为许多人的预定目标。虽然有不少人认出,季行云就是在两天前大显身手的火点子而打消主意,可是更多行骗为生的人物打算好好敲他们一笔。 幸好是非还没找上他们,前方不远的地方就先生是非了。 腔调完全不同的两方人马,正在前方争执着! “他妈的,那些百济狗也敢来这里,走,咱们过去给他们好看!” “死百济猪,收留他们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竟然还来这闹事,哼!真是不知好歹的贱胚!” 季行云等人走近之后,这种充满偏见与歧视意味的话语就越来越多,火药味亦越加浓厚。 “王道觉,你身上有伤,不适合这种混乱的场合,还是别靠近的好,就让我跟季队长前往一探究竟即可。” 第328章 “嗯,小心……” 挤进去之后,季行云看到七位百济人神色激愤的样子,在他们四周围满了客客苏人,叫骂与侮辱的言词不绝于耳。 两名个獐头鼠目的主事者站在百济人面前,对于百济人的指责毫不在乎的样子,由于人多口杂,又是叫骂不绝,季行云根本无法听清楚双方争吵的话语。 而且围观的人似乎有越来越多的迹象,群众激愤的样子与先前季行云与人打架的态势完全不同,这一回,好像所有人都抢着要上前出力,而不只是在一旁叫嚣而己。 季行云皱起了眉头。已经够乱了,看这样子不论谁是谁非,百济人绝对不可能得到合理处分。 就在这人挤人的情况下,季行云突然发现有个熟悉的影子在人堆中挤来挤去。 那个人靠过来了。 “让一让……” 挤着喊着的同时,一只小手就伸向季行云的暗袋。只是他摸到的不是一个钱包,而是一只有力的手掌。 “啊!糟……” “别来无恙?” “咦?是你!” “你打算偷钱来还我钱吗?” “这、哼。”迪普撇过头,不甘心地瞪着季行云道: “算我倒楣。这回你想怎么样?先告诉你这个外来客,要真闹开了,你这个外地人可占不到便宜!” 看到迪普急着自我防卫,季行云对他这态度倒也不生气,只道:“反正你也没偷成,只要你告诉我那是怎么回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迪普想也没想就骂道:“还有怎样?一定是那些可恶的百济狗来这生事!哼,收留亡国的他们已经够仁慈了,那些人真是连狗都不如,狗至少还知道感恩,会为主人顾门,那些人却还不知羞耻地来闹事,真该把百济人全赶走才对!” “是这样吗……” 季行云看着迪普,心生感叹。这里的客客苏人大概都跟迪普差不多吧?看样子客客苏人真的是完全容不下百济人,不论是非,不论真相,好像只要是百济人就一定是错的,这样子双方怎能和平共处? 冲突纷争是不具生产性,越是把精力放在仇视与报复中,生活只会更加困难,然后怨气也随之增加,仇恨也就更深了,这里就是陷入了这种恶性循环…… 来到巴尔斯城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百济人。 虽然这里的人一致宣称百济难民是造成他们生活困苦的原凶,可是在城中却没有半个百济人,季行云原本还在怀疑百济人是否只是客客苏人幻想中的存在,但这回可真的见到人了。 由相貌与服饰来看,客客苏人与百济人真的很好分辨。 百济人的肤色较深,接近烤粟子的红棕色,而五官轮廓也较为粗犷,服饰方面他们多着羊毛编织的衣料,同时喜欢长衣长袖长裤外加包覆整个头部的长巾。 七个人,衣物的形式虽然略有不同,但都是两色相间的纹布,大块大块的横隔条纹突显他们粗犷的民族风格。 而季行云也注意到了,这七个人在长衣之下都还穿戴皮甲。 他们神色警戒气愤而不冲动,行动上则由居中的一人马首是瞻,虽是排成一列,但是由站立的方式与劲力的流动方向来看,却是随时可以结成圆阵,看这样子百济人也是有备而来。 感觉上百济人似乎针对两名客客苏人不停提出抗议,可那两个客客苏人却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虚应着对方的指责,说些挑拨群众的话语,不负责任地东拉西扯,不停地向围观的群众搧风点火。 终于有一名冲动的男子对百济人丢石头了。 被丢石头的人身手还算不错,他若只是侧身避开也就罢了,可惜他却挥手一挡将石头拨开。 被拨开的石头向旁飞去,命中一位围观的城民。 “百济狗伤人!”被石头打到的人恶声喊叫。 这句话就像火星掉落在干柴之上,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双方马上打起来了,激愤的群众一拥而上!混乱的打斗就在这个街道上展开。 “给他们死!” “杀了百济狗!” “别放过他们!” 种种情绪性的叫骂,更加激起了客客苏人的血气,生活困苦的怨气,在这里一古脑地全宣泄出来了。 巴尔斯的城民用暴力来发泄他们的不满,要把百济人当成出气筒。百济人不是木头人,不会乖乖地挨打而不还手。 巴尔斯的城民气势虽旺,不过表现在打斗上的结果,却又是另一回事。 一般的打架,人多当然势众,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一群失去理智的群众虽然可怕,但在战阵上却不见得能够占上便宜。 原本季行云就怀疑那七名百济人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打起来之后更证实了他的猜测。 虽然面对数十倍的暴民,百济人坚忍沉着地应对着。 七个人互相结成阵式,手持木枪互相支援,被怒气与不满的情绪支配的巴尔斯城民,抡起了拳头就冲过去,结果只落得被木枪击倒的下场。 看到百济人早就预藏兵器,客客苏人也不客气了。 木棒、短刀、菜刀、屠刀纷纷出笼,石块、砖瓦也往百济人身上砸去。 事态至此更加混乱,何况刀剑不长眼,见血之后也更难了事。 只是越是混乱的局面,百济人却更加沉稳。虽然很多人流血受伤了,可是造成巴尔斯城民流血的凶手却不是百济人,混乱之中拿着刀子乱挥,倒楣的不是要砍杀的对象,而是持刀者身旁的无辜群众。 石头、砖瓦虽然像雨滴般落下,可是真打在目标身上的,却不及半成。 别提这些暴民丢东西的手法能有多准,在看不到被层层包围的百济人的情况下,只凭猜测与估计就不顾一切地将石头抛向天空,其命中率亦可想而知。 叫骂与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大声。 原本最勇敢的巴尔斯城民,不敌百济人的枪术与“群众好心的支援”,受了伤、挂了彩想要逃离混乱,却发现有更多失去理智的城民,努力地往内挤去。 巴尔斯的城民被他们的同胞给刺伤了,被他们同胞好心的火力支援给砸伤了,被激动的城民给踩伤了。 七名百济人造成了数十倍的伤亡……虽然制造伤亡的凶手只有极少部分是来自百济人,可是所有的帐,都将算在他们头上。 混乱的争斗下,百济人虽然有守有法地抵抗着,巴尔斯城民无章法的盲目攻击也反倒帮了他们不少的忙,但是他们也无法逃离,而且一旦出现防守的缺口,就将造成最悲惨的下场。 看着这场混乱,季行云感到无比的震撼,他无法理解,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 怎么会有这种盲从的暴动行为?不问是非,不管事实,就因对方是百济人就要致人于死地?更可笑的是叫骂着要砍杀“百济狗”的刀子,却都不经意地伤在客客苏人身上,想砸死“百济猪”的石头,往往打伤了巴尔斯的城民。 就为了那七个人,一场失序的大暴动就这么不停地进行着! 在叫骂与激烈的风暴中,季行云看着,迷惘着。 被同胞杀伤的人在血泊中哭喊着,却没人停下来助他们一把,倒在地上的人缩成一团无力地任人践踏,却没有人停下来将他扶起。 一切都失序了。 只剩下杀红眼的群众与狂热的叫声。 也不知暴动持续了多久,很没效率的城防巡骑,才缓缓地出现在街头。 “嗡呜……”三具号角同时响出震耳的声响。 号角声盖过了群众的叫骂与喊叫,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十余匹骏马、威风凛凛的骑士,反射阳光的轻盔。巴尔斯城民停下原有的动作,一致地望向这队雄壮的巡骑。 然后他们往道路的两侧闪开。一条直抵百济人的通道随之产生。 大部分的人都停下来,期待着,等着看他们的巡骑为巴尔斯城出口气,可也有不少人机警地往小巷中逃开。 巧的是季行云也是逃跑的少数人之一。 虽然很想知道事情最后是如何收尾,可是他不能让那位为首的巡骑看到。 因为他与他会过面,那名巡骑知道季行云就是法天使团的领队之一,而法天使团的成员是不该出现在这种地方,至少不该“自己”跑到这种地方来。 为了避免被这里的执政官察觉使团派人偷偷溜出行馆,私下探查该城的情况,季行云不能被发现。 他随便找了条路就钻了进去,可是运气很差地,却挑中一条死路。 就在季行云考虑该不该冒险再回到大街上另寻藏匿之所时,他看到那位手法不错的小扒手很熟练地由他身旁跑过,然后翻起了一个不起眼的木板,人就钻了进去。 不多加考虑,季行云跟上去了。有迪普.尔则顿这位识途的老马引路,要藏身想必不成问题。 跟着迪普在地下钻来钻去,过了一会终于看到了阳光,原以为迪普要钻出去了,想不到他却安稳地坐在地上,头抬得高高地看着上面的光景。 季行云靠了过去,问道:“怎么不出去?” “咦?啊!”季行云的出现把少年吓了一跳。看到来人是那位很好骗的外国人,迪普压低声音的说:“别吵,我可不想错过百济狗接受制裁的情景。” 季行云跟着抬头一望,才发现这里正是大街的排水道,由这个排水孔看出去正好可以瞧见巡骑们正将百济人团团围住。 看看外面,又看了看迪普,季行云问道:“你干嘛要躲在这里偷看?” “你以为我喜欢? 第329章 当然有不得已的原因!”迪普生气地应着,停了一下又好奇地转向季行云也问:“光说别人,你还不是一样?干嘛跟着我躲在这地方?” “……我也有很难解释的原因……” “哼,原来如此。我懂了。” 看到迪普.尔则顿的冷笑般的眼神,季行云不免怀疑他所谓的“我懂了”,到底是知道了什么。 这位小扒手似乎对他产生了某种误会,不过至少真正的身分应该没被揭破…… 藏在排水沟的季行云,仰望着街道所发生的事况。 他发现与这位小扒手扯上关系真是件“幸运”的事情。要不是他,就没机会关心百济人与客客苏人之间的冲突结果,要不是他,恐怕永远不会有这种机会——躲在地下窥视的体验、用这种全新的视角观看事物的新奇体验。 季行云发现不过是改变个角度来观看这个世界,整个世界给他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这种体验让他有种全新的感觉。 突然间他想到在立场不一样的情况下,看待事情的态度也一定会截然不同。就像他觉得客客苏人处理此事的态度毫无理性与客观可言,但是对客客苏人而言这也许是理所当然、必须如此的作法。 想到这里,季行云分心转头看了一眼客客苏的少年,他的脸上充满着期待的神色,这种期待似乎是由报复与某种意味不明的狂热所组成。 看到迪普这种神情,季行云突然有种悲哀的感觉。是在何种环境的影响下,让一名十六、七岁的孩子会有这种偏差的观念,使他如此期待他人面临的不幸——就只因为那些人是百济人? 街道上的百济人被巴尔斯城的巡骑给围住了。 季行云看到七名伤痕累累的百济人,早就已经疲备不堪,却依然站得直挺一脸傲气,丝毫不因眼前情势的恶劣而动摇心志。 不论功夫底子或是战斗经验与士气,这几名百济人都胜过巴尔斯的巡骑,只可惜体力已经耗得七七八八的战士早已有力难伸。 季行云看到百济人的情况有点想出手帮助,可是顾虑到自己的身分,也就只得先按下这股冲动,更何况巴尔斯的巡骑应该会将他们带回官府再行处置,再快的审判也该花个三五天。虽然不冀望客客苏的执政官会公平的审判,至少在这几个夜晚可以到地牢中把人偷偷地弄出来。 “你们这些人,竟敢当街打架闹事!”一名巡骑大声喝着。 “不!我们没有!” “那么这么多的伤患又是怎么回事?你们手上的木枪又是干什么用的?” “我们只是为了自保而出手。” “胡说,他们分明是故意伤人!大人明鉴,我兄弟就是他们砍成这样!”一位城民扶着一位重伤的男子大声地伸冤。只是他那位兄弟身上的伤分明就是刀伤,绝不可能是百济人手上的木枪所能造成的伤害。 “那关我们什么事?” 巡骑露出残酷笑容冷冷的说:“嘿,证据确凿你们还要狡辩。很好,就先鞭打你们五十下再带回地牢候审。” “你们讲不讲理?!” “哼,收留你这些百济狗就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你们这些下贱的东西还敢伤害我们巴尔斯的城民,不给点教训实在说不过去。” “没错!惩戒百济狗!惩戒百济狗!”四周的城民大声应着。 几名巡骑取出了皮鞭,就准备动用私刑。 眼前情况不妙,为首的百济人暗号一发,手中的木枪纷纷投出。 事发突然,几名巡骑又分心取鞭,一时不防中了木枪,虽然这木枪未能造成多少伤害,但也让骑上之人慌了一慌,马也跟着失控,包围就有了空隙。 百济人趁缝逃脱,为首的巡骑长脸上,却是露出满意的笑脸。 只见他的右手高高举起,喊道:“拒捕伤警,依律不容!为维护我巴尔斯之安和,杀之无赦,弟兄们,上!” 右手落下,人也策着马同时跃出,长鞭也自腰间取出。 骏马很快地就追上了用脚奔跑的人。巡骑长皮鞭挥出,无情地卷上百济人的脖子。手伸回,皮鞭抽回,人被卷至地上痛苦地咳着,后方赶上的巡骑皮鞭跟着不留情地落下,让他连将气喘出的机会也没有。 快马追上,巡骑长出手卷人动作流畅,不加耽搁,一鞭又是一鞭,一下子就卷回了四名百济人。 长鞭再次挥出。无情的鞭子又卷向一名百济人。 巡骑长的鞭术依然高明,准确无比,但这一鞭却没能打中目标,因为有人从中阻挡。 带头的百济人伸出左手代替他的同胞成为巡骑长的目标。 他悲痛地看着巡骑长,一对因悲切而充满红色血丝的双眼,带着极度的气愤,如同地狱的火焰般,要将巡骑们处以火焰极刑。 “喔,来了一个有骨气的蠢货。”巡骑长用轻蔑的口吻说着。 这时两名巡骑追上来了,其中一位说道:“这个不知好歹的贱民,让我们好好治治他。” 巡骑长高傲的说:“不必了,这只我要亲手处置。你们两人去追剩下的百济猪,别放过任何一只。” “驾!”缰绳一振,两骑追出。 百济的领队想阻挡,卷在手上的长鞭却限制了他的行动。 两名巡骑很快地就追上已经劳累不堪的百济人。 他们一人取出长鞭,一人准备好长枪。长鞭一挥并不打在百济人身上,却是落到他们的的前方,迫使两名百济人停下脚步。另一名巡骑也就利用机会将长枪刺出,一名百济人大腿汩汩流着血。 赶过来的城民们见状齐声叫好,一种虐待性的嗜血报复心态,完全支配了群众的心理。 已经占尽优势的巡骑打算好好玩弄这两个猎物,口中也逸出了残忍的对话。 “你想这两只百济猪能让我刺几下?” “最多十下吧?” “我有自信能让他身上留下十二个窟窿。” “是吗?就赌十枚银币如何?” “可以。喂!百济猪你可要撑着点,可别让大爷输钱了!” 巡骑说完又像玩弄着猎物,一面取笑百济人的同时又在那位百济人身上留下两个血窟。而一旁的城民则在这种残忍不人道的作为大声欢呼叫好。 巡骑再一次将长枪刺出,为了十二枪的纪录,他故意避开要害而刺向百济人的手臂。这一次却没有如巡骑心意,百济人故意将身子一偏用自己的胸膛接受这一枪。 “他妈的!你找死啊!哼,没关系还有一只可以玩。” 巡骑骂着,要将枪抽回却发现枪被卡住了。用力拉扯,却没想到由长枪上传来反向拉力。 百济人临死前的挣扎将巡骑拉下了马。 “百济猪胆敢如此!”另一位巡骑见状大声喊着,长鞭也跟着落下。 百济人不避不闪,对同胞大声喊道:“你快逃!” 长鞭落下,打在头上皮开血溅。百济人冲向巡骑同卡在自己身上的长枪撞了马匹一下。马匹受惊,让这名巡骑急着稳定坐骑而错过阻止另一名百济人逃窜的时机。 然而落马的巡骑已经再次回到马上,快马一鞭长剑一挥、人头落地。 “看你多会跑!”这名巡骑受到落马的侮辱,高举带着血腥的长剑快速追上。 百济人狂奔,巡骑在后越来越近。 十影、五影,无情的剑就要取下人头…… 突然一阵怪异的狂风吹起,将街道上的杂物吹往马蹄,巡骑的坐骑踏到尖锐的异物,一个吃痛骤然暴动,一个起身将巡骑抛下马背。 意外的事件让巡骑受了伤,百济人也跑出了城门…… 另一方面,巡骑长与带队的百济人正打得难分难解。 巡骑长使用长鞭,骑着骏马掌握了速度与空间,百济人武功虽然较高,但是体力早已不济,只能勉强支撑,避得一鞭是一鞭。 巡骑长在安全距离上,利用长鞭享受着欺凌弱小的快感。要不是百济人身上还穿有皮甲,身上的皮肤恐怕找不到一寸完好的地方。百济人看到其他的同胞成了血人在地上蠕动着还不时被石块攻击,内心淌血却是无能为力。 “啊!啊!啊……” 悲愤的吼叫,无力地宣泄心中的恨意。 “可恨吶1他大声地喊着,这一次非但无法替被欺悔的同胞讨回公道,反而连累了六名好兄弟,悔恨、气愤填满了他的心田。 “逃出去了……有一个人顺利逃跑了。”耳边突来的声音让百济人迷惘了一下,也让他忘了要闪躲长鞭。啪的一声,脸皮被扫掉一块,露出血淋淋的白骨。 百济人东张西望地寻找声音的来源。同时一名巡骑也拖着一具无头尸归来,并向长官报告状况。 “什么,让人逃走了!”巡骑长听完报告,怒火上升也赏了办事不力的部下一鞭。 然后怒火转向仅存的百济人,更加不人道的酷刑也将施加在百济人的身上。 但他的表情坦然欣慰,因为他知道至少还有一名同胞获救了…… 不忍观赏这种惨无人道、无情虐杀行为的季行云催促着迪普带他离开,后者满脸不愿。 “真是可惜,竟然漏了一个。”迪普发出抱怨后才不甘心地带着季行云离开。 又看了一眼百济人的悲壮惨烈,他歉然地小声念道: “对不起……没想到巴尔斯城的巡骑竟是如此,但至少救了一个……” “喂,你在还念些什么?快走啦,这种又脏又臭的地方你也待得这么高兴!”迪普念了季行云一声。 季行云摇摇头,默默地跟上了…… 也许是成为共患难的伙伴——一起躲避巡骑的伙伴,迪普.尔则顿的敌意与警戒心明显地降低了不少。 第330章 当季行云提议要再为他治疗时,他也很爽快地答应了。疗程很快地结束,季行云就跟在迪普后面,在大街小巷间闲绕。 没几分钟过去,迪普对于一个人跟在后面感到非常的不自在,开始想尽办法要将他甩开。 一下子挤入人潮中,一下子钻进没人会注意到的小巷中;进入服饰店,走进更衣室然后变装逃脱;藏到路旁的木桶之中;混入难民,装成可怜无家可归的路旁游民;走暗道,过密门……为了甩开季行云,迪普无所不用其极,绝招尽出,可是当他以为已经摆脱烦死人的跟屁虫之时,季行云又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他眼前,令他为之气结。 迪普反跟踪的工夫实在是一等一的高明,可惜的是季行云在他身上下子气针,又送入真气为他疗伤,就算他会隐形,也无法逃过季行云的真气感应,所以不是迪普甩人的工夫不好,而是运气太差遇上了季行云,让他的行迹无从遁形。 历经了两个小时的追逐,迪普终于放弃了。 季行云笑嘻嘻地跟在迪普后面,这两个小时对他而言实在太有趣了。 之前曾跟白任学过一些追迹的方法,在这里可得到最佳的印证,透过迪普,季行云才发现原来追踪与逃匿是一门艺术般的学问,其中的技巧与乐趣可说是妙不可言。 季行云玩得得开心,而另一个可就挂着大便脸,一副恨不得把碍事季行云给丢出九天云外。 “喂!你是太闲了,没事干吗?都已经接受你的治疗了,还死跟在我后面干嘛!” 迪普用尽办法还不能把季行云甩开,终于生气了。 “……没什么,我也没碍到你吧?”季行云笑着回答。要他应道,跟在你后面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肯定会把人给气疯,不过他这一句回答也够迪普生气了。 “什么没碍到我!你一直跟在我后面,叫我怎么工作!”迪普歇斯底里的大喊着。 “会吗?你做你的,我哪会碍到你?” “不会才怪!像你这样的一个老外杵在我后面,让大爷我也跟着变得显眼起来了,叫老子要怎么办事!” 季行云好奇地问道:“你的工作是什么?需要刻意保持低调隐匿?” 迪普突然涨红了脸生气地骂道:“混蛋!你也管太多了吧!我做什么关你鸟事啊!” “咦?”季行云回想了一下他的行为,会需要在人群中走动又不引人注目,除了是与自己现在的任务相近的密探、情报人员外,还有什么工作会要求藏在人群之中而不引人注意…… 好像有,比方……扒手! 季行云恍然大悟。他的正职果然是扒手!季行云拍了自己脑袋瓜一下,暗骂自己怎么这时才想到。对大街小巷暗道如此熟悉、知晓种种暗道密门、精于逃脱躲避追踪的能力,这根本是因应窃扒失风时锻炼出来的求生能力。 而且就一名扒手的功力,他也有职业级以上的水准了,能够在季行云身上摸走钱袋,也懂得在群众失去理智时趁乱下手,不论是技巧还是把握工作时机的敬业态度都很充足了。 更何况以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想要养家活口,在这种经济萧条百业不兴的地方能有多少选择?若只有他一个人打零工也许就够了,只是他还要抚育两位年幼的弟妹及一名卧病在床的母亲,不干这一行,恐怕也只能像路旁的游民靠偶有的施舍与捡拾垃圾为生,然后看着家人渐渐消瘦雕零。 只是在季行云的观念中,随便盗取他人的财物并不是件正当的行为,就算是为了生存也不太应该…… “你打算偷东西啊?这不太好吧……” “什么偷东西!我是在重新分配财富,减轻因钱袋太重而劳累不堪的人的负担。帮有钱人做善事,替他们把钱捐出来协助幼小孤苦!我可是当着人家的面取走钱财,偷可是背着人处在暗中的卑劣行为,你怎么可以把我当成小偷在看待!” 迪普很生气地指责季行云,他继续大言不惭的叫嚣着。 “也许在巡捕的眼中,我是名不受欢迎的人物,可是那不代表我做的事就是错的!你想教训我,叫我收手吗?可以,先帮我把家人十年份的生活费准备好,要是办不到就别跟我说些无意义的大道理。要知道那些有钱人少了几分钱也无所谓,可是那一点钱可是我身旁的人的救命钱,替那些有钱人救人做善事积阴德,有什么不好?又哪里不对了?” “……可是,你又知道被你取走财物的人真的是有多余的钱可以拿出来?也许你取走的也是他的救命钱!” “哪有这种事,我下手前都先观察过了,绝对万无一失!” “你确定?” “……应该吧。”迪普用怒气掩饰心中的不安,骂道:“我的事你少管!像你这种也要躲巡捕的人没资格教训我!” 季行云委屈地解释:“不是啦,我不是真的要躲那些巡骑……只是,有一些很难解释的原因,不能被巡骑发现而已啦……” “哼,还不是一样!总之我在今天一定要弄到五十贝达。我警告你,可别再来碍我的事了!” 说完,迪普掉头就走。季行云不理会他的警告还是跟上。 听到季行云的脚步声,迪普很生气地回头骂道: “喂!你这个人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欠骂?叫你不要妨碍我,还跟来!” “请别这么说,五十贝达不是小数目,就是运气极佳想要‘赚到’这笔钱也很困难,只是为一家数口的生活,何需如此庞大的金额?” “你这个人未免管太多了!” 季行云语气诚恳地应道:“有困难?*隼矗残砦一鼓馨锏忝Α!? “你?哼!先顾好自己吧!”迪普不屑地说:“想帮我,你能干什么?帮我还钱吗?还是靠你会一点点功夫就想逞英雄?别傻了,我欠理尔行会的钱非得在今天还清个大半,你就别再防碍我赚钱了。” “不如我去帮你说情,让对方宽限个几天如何?” “你在开什么玩笑?欠理尔行会的钱哪是说两声就能迟还的,再说我已经一拖再拖了,要今天内不还清一半的债务,我可就要被折断一只手了……” 五十贝达,虽然不是小数目,但就为了一般家庭两、三个月的生活费用,就要折断别人的手臂,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季行云略为生气地说道:“……这么霸道?真是可恶的行会!” “混帐东西!我不准你说理尔行会的坏话!要不是有他们帮忙牵制城外的百济狗,那些强盗不知会害死多少人。在我老妈病危时也只有理尔行会借我钱,虽然老妈还是敌不过病魔的摧残,可是理尔行会的恩惠我绝不会忘的!” “你母亲死了?真是抱歉,这是哪时候的事?想不到前天才听到高堂身染重疾,短短两天就此天人两隔……不过理尔行会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您才历经丧母之痛就急着催你还钱。” “什么跟什么?我借钱看病又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情,别乱污蔑理尔行会。” “可是你不是说令堂病逝了,难道理尔行会就不能体谅丧母之痛,至少等过几天再向你催讨债务?” “什么丧母之痛?我老妈早……”迪普话说到一半,才想起前天遇到季行云时说过的话,那时还用母亲病卧在床需要自己照顾来打动他的同情心,想到这,语气一转改道:“我老妈的病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借钱是好久之前的事了,还钱的期限早就定好了,哪能怪理尔行会不通人情。” 季行云似乎没发现迪普语中的破碇,还很感动的说: “你真是孝顺!这样吧,带我去见那个理尔行会的首脑,我帮你还清债务,你就别再冒险行窃,要有万一你的弟妹可怎么办?” “我还以为你说什么,帮我还钱?哈,原来是要.帮.我.还.钱?!”迪普睁大眼睛瞪着季行云,他那种表情就像看到外星怪物时可能会出现的神情一样。 迪普无法相信世上会有这种好心人士,便心存疑惑地再问一次:“你说要帮我还钱?” “嗯。虽然五十贝达不是小数目,但对我而言还不算太沉重的负担。”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怎么会?这关系到你的手臂,这么严肃的事情岂容儿戏。” “别指望我能还你钱喔!” “我也不打算要你还。” “也别指望我会报答你!” “放心,我是不求回报的。” 听了季行云的话,迪普更是不放心,对他而言世上是不可能有这种不求任何利益的善行。季行云越是表现得大方,他越是心生怀疑。 不过他的心思又转回来,这个小老外就是怪怪的一个人,也许他有所求,才会故显大方,迪普猜测是有关他犯的事情也许需要别人的帮助才能了事,不如就先利用他一番,把钱还了,事后再赖着、躲着,这巴尔斯城这么大,以一个外人要找一名存心躲避的当地人,又岂是容易的事。 迪普眼中闪烁着投机与狡狯的光芒,然后用很无辜的样子说道:“好吧,勉强让你帮一次忙。” 迪普带着季行云前往理尔行会的所在地。名为行会实为匪团,不过是一群流氓与拦路的强盗所组成的团体。 据说这个行会在一年半前不过是一个百来人的小盗团,在狼祸后的残败经济的影响下该团迅速成长,非但吸收了许多鸡鸣狗盗之士,还收纳了不少逃亡的士兵,现在已经是个近二千人的大型盗团了。 理尔行会的山寨虽在城外的山头,不过距离很近,就像是隔壁邻居那种感觉,而且山头下就是巴尔斯城对外的交通大道,而这山寨虽有人在山头巡逻,但都不是很认真地执行勤务。 第331章 季行云跟着迪普看着这一切,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客客苏不只是经济发展不如法天,法规制度没有法天合理,就连盗团的素质也远逊于法天。看过玖千山率领的伏牛山寨再看这个理尔行会,后者根本是不堪一击。 更奇怪的是这样的一个盗团存在于城外怎么不会遭到官府清剿?这种程度的盗团要在法天根本不用派军队出征,地方的民团、司警都可以轻松地为民除害。 而在这里待了两天,季行云也发现客客苏的武艺水准相当低落,别说一般平民不会运用真气,就连巡骑的程度也很差,不善用真气,但是在兵器上与马术上的运用倒不会输给法天,只是就战力而言,南郡随便派一团的兵力恐怕就能轻易拿下这座城。 随便通报两声,季行云与迪普就获得行会首脑理尔的接见。 说明了来意,理尔就吩咐部下取来借据。 在等待之时,季行云用心地打量了一下这位支配盗团的首脑。若说功夫,他倒是不差……只是这是用巴尔斯城的水准来看,说是不差不过才是预备士的程度。 季行云打量他的相貌与气质,就觉得他还真的像是名盗匪,当然这是与玖千山比较的结论。 理尔看起来、说起话来就是粗声粗气,完全是莽夫的模样,而他的神情仿佛也露出令人不愉悦的邪念。这样的人凭借腕力也许能成为小盗团的头目,但要经营一个大型的盗团,他能有足够的气度与经营能力吗? 在季行云眼中看来,他最多不过是名高级的打手,这样的人会是理尔行会的理尔,还可真叫人意外。 很快地,季行云就明白理尔行会真正的重要人物是他身旁的师爷。 季行云发现理尔对那名师爷非常信任,说是言听计从也不为过。 在师爷悄悄话的指示下,理尔装成泱泱大度的模样,竭力地邀请季行云加入行会,一起为巴尔城的利益而奋斗——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事情。 多次推辞之后,师爷又对理尔说了几句悄悄话。 然后理尔就惋惜地说道:“季先生既然没兴趣加入我们,那老子也不勉强,只是有件事想要麻烦你一下。” “感谢理尔先生的体谅,在下实在无法**为贵团服务,若是有事,不妨明言,我会斟酌考虑。” “哈、哈、哈,季先生快人快语,老子就直说了。你也知道在我们这座巴尔斯城外还有一个强盗集团,那些百济狗根本就是本地的毒瘤,占地为王不说,还杀人越货,根本就是无法无天的混蛋,老子虽然看他们很不顺眼,可是为了行会中好兄弟的身家安全,也不愿意与那些百济狗全面交锋。” “嗯、嗯,我明白。” “日前我会里又有一位好兄弟的亲戚被抢了。虽然人没被干掉,传家宝物却被拿走了。” “您的意思是要我帮忙取回失物?” “没错!” “这……”季行云犹豫了。 两边都是强盗,干的不也都是差不多的事,只是理尔行会的经营层面更广,非但有收取买路钱的无本生意,还有周转借急的服务,另外也可能涉足城内黑帮的种种事务,可以说是巴尔斯城的黑社会头头,要说他们有多清高,即使是季行云也不会相信。 这时借据已经取来,师爷对理尔、季行云道声抱歉,就带着迪普进入内房处理借据之事。 两人离席后,理尔又张开他的大嘴进行游说。 “是这样的,虽然被拿走了所有的财物,想取回的只有一个叫摩尼眼的宝珠。宝珠是有点价值,不过真正要把东西拿回来的原因,是那个摩尼眼对我那个弟兄的亲戚有特别的意义。不然,比那贵重的东西都无所谓了,干嘛还争那个珠子。” “原来是这样,但请容在下多做考虑。” 季行云只听对方一面之词也不敢妄下定论。也许是理尔给人的感觉就是可恨暴力分子,叫季行云很难信任他的片面之语。 季行云在心中苦笑了一下,暗骂自己怎也用外表看起人来了,才过三秒他又说服了自己,这可不是对长相很抱歉的人有偏见,而是跟不法之徒打交道就该多用三分小心。 “这样吧!那个东西的市价大约是五百贝达,我方拿出一千贝达,让你去进行交涉如何?” “……这,让我再多考虑一下吧。” 理尔又推道:“实在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弟兄的忙,只是我们一出面就会跟百济狗打起来,实在没办法,才想请你这位中立的第三者帮忙。” “嗯,你说的是,只是我还有其他的考量,就让我回去多想想再给你回复好吗?”季行云再次推托。 “好,也好。老子会等你的好消息的。” 内房。师爷点清了季行云帮迪普付的钱。 “没错,是五十贝达。辛苦你小迪普,这次你可遇上贵人了。” 迪普得意地笑道:“嘿!不过是个有钱笨老外。” 师爷顺了顺他的八字胡意有所指的说:“不、不,你真的遇上了贵人,就看你懂不懂得把握。” 迪普耸耸肩,注意力还是放在借据身上,问道:“那么我算是还清了吧?” “呵、哪有这么简单,本金是清了,你可别忘了还有利息。” “这……我……”迪普露出为难的神色。 “呵,利息方面还要再付十贝达,你可以慢慢来,可是每过一个月就要再加一成,所以还是早点付清的好,不然利滚利,小子你可吃不消。” 迪普一咬牙,痛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不过呢……我说你遇上贵人,就是有机会翻身了,只要你帮忙做件事,非但欠款可以一口气清除,我这边还提供你五十贝达的赏金。” 听到这个消息迪普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只要有五十贝达,他就可以不用再经常冒险窃扒,也可以多陪陪弟妹们,这可是天大的好处。 “那、那老外这么有价值啊?可是…他好歹也帮过我,我怎么可以把他卖掉……” “放心,不是要你做这种没良心的事,不过是要你劝他走一趟百济狗的贼窝。” 迪普惊声叫道:“这不是要他去送死!” “不会、不会!百济狗虽然不讲理,可也知道法天人是不能乱动的,我们不过要他去向百济狗讨一颗摩尼眼罢了,到时候理尔大王也会派出所有的弟兄在外面暗中支援他。” “……何必这么麻烦,直接杀进去不就得了?” “话不能么说,百济狗不只是可恶,还凶得很,难道要叫弟兄们为了一颗宝珠牺牲吗?” “可是……” “放心啦,你也见过那家伙的身手,就算一言不合,他就不会逃跑吗?” “这……” “我也不勉强你,要不要把握这个机会可全看你了。” 迪普闷着脸,想到要利用季行云的好心让他涉险就感到良心不安,可是一转念到小弟小妹因此能有较好的生活品质,那小小的良心不安就被弟妹玩耍的欢乐画面给遮蔽了。 “好,我干了!该怎么做,请师爷指点。” “哈,明智的决定。你绝不会后悔的,事成之后大王的打赏也许不只五十贝达,你就等着数钱吧。” “好啦,好啦,快说明我该怎么做吧。” “嘿,看你穷急的样子。那个‘季贵人’还可真是好运啊……” 听到师爷的讽刺迪普脸一青,却只能装作没听见。为了钱财,迪普违背了他行事的底线…… 第六章前进险路 离开理尔行会回到城中,迪普以感谢季行云协助为名义,邀请他到家中作客。 在迪普的引导下,两人打算穿过巴尔斯中最繁华的地段,在这个地方完全见不到难民的存在,走在路上偶尔可见到巡逻的巡捕与骑马的巡骑。 照理说迪普不该来到这种地方涉险,他的脸孔对巴尔斯城的执法人员而言并不陌生,走在这种地方随时有被巡捕强行带走的可能,可是他游走于繁华的街道上却是如鱼得水好不自在,哪像是有案在身的小贼。 就见他有时跟在大户人家的后面,装成仆役的模样就大大方方与巡捕擦身而过,有时则藏在马车后方避开巡捕的目光,在这种存在不少巡捕的地方反像是更加“安全”的样子。 对于迪普大胆与巧妙的行事,季行云感到相当敬佩,只是在敬佩之余也为巴尔斯城的执法感到可悲。 这里的巡捕似乎看到依附在权贵之下的罪犯就不能算是罪犯,不提这种偏私的执法精神,在这大街上也能让迪普轻易地利用马车、人潮为掩护避开巡捕的耳目,巴尔斯城的巡捕素质似乎差了一点。 当他们快走出这个区域时,迪普眼睛突然一亮,他停了下来,对季行云说:“你等我一下。” “咦,你想干什么?” “不就是减轻暴发户的负担。”话说完,他就向前走去。 季行云朝着他迂回前进的方面瞧去,看到了他所谓的暴发户。 一位年轻的女孩大方地购物付款,花钱如流水般地将贝达送给一个又一个的商家。 虽然身着当地女孩子最流行的服饰,却没有客客苏人的面容,像位千金小姐,却又独自一人不带仆役,这样的一个人不成为贼儿下手的目标,恐怕也不容易。 只是看清楚了那位女孩的相貌,季行云马上急着要传音喊停。 来不及了,迪普已经下手。 迪普以他精妙的技巧探入女孩的袖袋,手已经摸到放满贝达的钱袋。 他得意地笑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遇上了一位自愿帮忙还债的冤大头,又与理尔行会师爷谈成了一笔大交易,现在又碰上了一头肥羊。 第332章 “也许是转运的时候,苦日子将过去……”迪普心中浮现这个想法的同时,手臂却传来一股刺痛。到手的金袋放开了,手被向后一折,整个人被施力一翻。 事情竟是如此突然。 迪普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没机会反应。 他想挣脱,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只用一手就将他紧紧制住,任他如何使劲也难动半分。 “你还真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女孩说出了迪普不熟悉的语言。 “快放开我,你这个金钢怪力女!”迪普慌张的大声喊叫,这个不明智的举动引来巡捕的关注。 两名巡捕朝这走来了。 季行云身形一闪也到了女孩身旁。 “啊,这……放过他吧……” “不成,我不喜欢小偷,也讨厌自不量力的人,更恨不懂礼貌的小鬼。” “啊?你认识她?快帮帮我!” 女孩眼睛一亮,意外的说:“你认识他啊?怎么才来这没两天就结交了手脚不干净的小毛头?” “这……说来话长了,总之他只是位被环境逼迫,不得不以此求生的少年,请你不要为难他好吗,紫环小姐?” “是这样吗?” 穹紫环偏着头看着迪普,手一震,原本手被缚在后面的迪普转了一圈,就不再受制于穹紫环。 巡捕也走过来了。迪普心一惊,就要逃跑却忘了穹紫环还与他手握着手,用力一奔的结果,穹紫环稳如秦山地站在原地,迪普狂奔不成反倒跌倒在地。 这一跌让他头昏眼花,睁眼看清楚时,率先映入眼廉的是巴尔斯城的巡捕…… “完蛋了!”心慌意乱的迪普懊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该轻视这个小姑娘!一个有钱的大小姐没带保镳、下人就敢出门,肯定是有特殊原因!竟然会对她下手,真是失算,这下可好,失手被擒……一切都完了。 “这位小姐,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小贼没冒犯到你吧?” 穹紫环身上的衣着名贵非凡,加上出手大方给人一看就是权贵富豪之女的感觉,再上她神态一变就散发出独有的高贵气质,更令人下意识地就把她当成公主殿下般的人物看待,两名势利的巡捕对她竟是恭敬非常。 “真是抱歉,这个小鬼我们已经注意良久,今天竟敢对女士乱来,就让我们将他带回巡部,好好惩戒一番,或是小姐有何意见,我们也能从权办理。”另一名巡捕甚至还努力地讨好穹紫环。 穹紫环先是浅浅一笑,这高雅清秀的笑颜让两名巡捕看得心里酥酥麻麻的,差点没忘记自己的名字该怎么写。 “没事的两位官爷,我只是在教训家里的下人。” “谁是你……”被当成别人仆役的迪普才想为保护自尊而大声抗议,手心就传来像是电殛般地的震撼,身体微震,非但整个人瘫倒无力,连说话的力气也被剥夺了。 “他、他是你家下人?” “是啊!这两天才招募来的小鬼头,还很不受教。” 穹紫环从善如流在应答。 “这样吗?”巡捕看了看迪普,心生怀疑。 迪普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一名大户人家的仆役,更何况他还是小有名气的扒手,怎么可能会屈就于仆役这种工作? 然而穹紫环像是读到了巡捕心中的质疑,便从巡捕身旁偷偷地塞了几枚贝达到巡捕手中,还娇声娇气的说: “我偷偷地溜出来玩,还带这个没受完礼教的小鬼出来,是不能被家中的老头子知道的,可不可以请两位官大哥行个方便,就当作没这回事好吗?” “呵……当然,当然,我们知道怎么做的,小姐放心。”拿到了贿款,两名巡捕笑容可掬知趣地配合了。 “小鬼,还在赖在地上,不快点把东西提好!”穹紫环转身斥责着。 “哼!”迪普被当成下人心中有气,而且才被莫名其妙地电了一下,哪会有力气,便凶狠地瞪了穹紫环一眼。 “小姐,你的教训好像还不够力,让我帮你好了。” 巡捕见机自动献殷勤,皮鞭也拿出来了。 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迪普见情势如此这才乖乖地装成穹紫环下人的模样,身体一动,才发现原有的无力感完全消失,便听话地提起了穹紫环购买的东西,但巡捕的皮鞭也要落下了。 “哎啊,别打!” “怎么了?小姐!这种不听话的小贼,就是要用鞭子指导一下才会变得又乖又服帖。”巡捕暂且收回了鞭子,但还是打算要鞭打迪普一顿。 “不是啦,我是怕新买的衣服会跟着遭殃啦!” “喔,是、是,是小官失察了。” “不,怎么会,你们帮了不少忙,这小鬼可变得听话多了。”说着说着穹紫环又斥责了迪普一声:“好了,还不快往下个地方去。告辞了,两位官大哥,真是谢谢你们。” “哈,不过是举手之劳……” 跟着迪普,穹紫环与季行云三人离开了繁华的商区。 看到迪普垂头丧气的模样,季行云心中再一次笃定穹紫环真是个不能得罪的人物。 离开了繁华的商区又走没多久,季行云又见到这个城市的另一个风貌。在这边的建筑虽然老旧,不过也没有成群的难民待在路边乞讨。感觉上这里并不富裕,但也没见到极度穷困潦倒的家庭。 原本臭着脸的迪普在距离家越近之后,脸色也渐渐浮现期待与欢欣的色彩,最后他们走进了一户木造的平房。 一进门先见到的不是迪普的弟妹,倒是一位非常福态的中年妇女正在挑捡蔬菜,准备着晚餐的材料。 她一见到迪普就喊道:“小迪普你回来啦,杰米、莉洁儿,大哥回来啦!啊?这两位是……” “我的朋友。他们帮我一点忙,为了表示感谢所以带他们过来,想要请他们吃个便饭。”迪普说话的时候,还嫌恶地瞪了穹紫环一眼,让人有种言不由衷的感觉。 “唉呀!这怎么行,你这孩子怎么不早通知一声,让我好做点象样的东西招待客人。” “不用太麻烦了,瓦尔顿夫人,反正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客人,就像平常一样就行了。” “不成,不成,你难得会带客人过来,哪有不重要的道理。我到隔壁借点羌肉,嗯,再将腊肉拿出来……你们先坐会儿,再等一下就可以吃晚饭了。” “不用了啦……” “那真是谢谢你,我们不客气了。” 瓦尔顿夫人扭动她庞大的身躯就往里面走去,留在外厅的迪普瞪着穹紫环口中念念有词。看他的表情不难猜出他念在口中的话语是哪些东西。 迪普充满敌意的眼神对上毫不在乎的穹紫环,叫一旁的季行云十分尴尬,还好小朋友的声音渐渐接近,打破了这个窘况。 首先是一位五、六岁大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出来。 小小脸蛋充满天真可爱的稚气,可是手上满是乌黑的碳渣,脸上更沾了不少煤灰,虽是如此,却更添小女孩的可爱与活泼。 她跑出来就直接扑到迪普身上,两人又搂又抱,没一会迪普的衣服也变得东黑一块西黑一块的。 迪普把妹妹旁抱起来,捏捏她的小脸蛋,语气中充满笑意指责道:“小淘气,你怎么变成小花脸了?煤球可不是玩具喔。” 莉洁儿.尔则顿嘟着嘴,反驳道:“人家才不是在玩!人家是在帮夫人生火啦!” “喔……莉洁儿这么乖,还会帮忙生火喔!” 迪普称赞了妹妹一声,背后却传来不同的声音。 “才不是呢!明明就只会把我好不容易生起的火弄熄。” 这个声音的主人是一位看似八、九岁的男生,他撑着拐杖,拖着左脚一跛一跛地走出来。 “这样啊,不可以给小哥添麻烦喔。” 迪普把妹妹放了下来,急忙地走到弟弟身旁帮他准备了一张板凳,道:“你的脚还不方便,可别太劳累了,快坐下!” “没事的啦!我也不能总是坐着、躺着啊。” 看着懂事的弟弟,迪普满脸感伤的情怀,是不忍也是心疼。 “这样不行喔,忙了大半天火也没生起来,来让小姊姊教你们正确的生火方式,来,我们再去向火焰挑战!” 穹紫环看到两位可爱的小朋友,就插入他们兄弟之间,一手一位,不理会迪普抗议的目光就将人带回厨房。 “喂!你们是哪里来的,怎么你们家乡的女人都是这种样子吗?”拿穹紫环没办法,迪普便转向季行云表达他的怒气。 “……当然不是,每个地方都有比较特殊的人,而她应该是特殊中的特殊吧……” 发现季行云语气中的无奈后,迪普拍了拍他的肩旁,同情的对他说:“你还真是辛苦。” “辛苦?” 季行云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迪普见状又是叹气又是摇头,暗道:“原来迟钝的人日子会过得比较快乐……也对,要不是他这样的人,我哪能还清借贷的本金。” 这时外厅只剩两人,季行云便趁机问道:“你也有听到理尔先生的请托吧?他们平常就有在做这种事吗?” “来了吗?”迪普心中一惊,收起对季行云的轻视,装出正经的神色答道:“当然!理尔行会可说是巴尔斯城的保护者。就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才使百济狗盗们不敢太嚣张,可是他们能护卫的范围也是有限,偶尔还是会传出百济狗杀人越货的惨案。” “这样啊……” “哼,那些百济狗抢东西不外乎也是为了钱,抢来的东西还不是流到黑市中,若是跑到黑市想把东西追回,恐怕就更加困难了。” 第333章 季行云问道:“会吗?若是知道门道,在黑市将东西买回除了金钱的成本外,风险不是小上许多,何必登门讨取?” “才不是呢!百济狗跟城里的人处得水火不容,哪会把东西卖到城里,都是卖给外来的掮客,再购买粮食及其他生活用品,要是等百济狗把东西卖出去了,再想追回来可就比登天还难了。” “原来如此……” 见季行云开始深思此事,迪普便加油添醋的说:“那个案子老子也听过,被抢的那个老头可是个大好人,听说他跟挂掉的太太可是情比金坚,当他死老婆时还差点跟着一起殉情。我猜那个什么摩尼眼的东西,八成是他老婆的遗物,我看要那东西拿不回来,那个老头也活不久了。 “真是可怜,这么一个好心的糟老头……”才认识季行云没多久,迪普就把他当成悲天悯人的好好先生,针对他认定的季行云随口撒谎,马上编了一个感人的故事。 一个陌生老头的死活季行云可不会多在意,但对身旁的朋友季行云是很有义气,对相遇的人们也十分珍惜,不过对于一名未曾谋面的老头子最多心表同情也就够了。 季行云向来是随遇而安,不特别强求,随着自己的兴趣与好奇心行事,那名老头的事没能引发他的兴趣,可他却还是说道:“嗯,麻烦你回复一下理尔先生,我明天就跑一趟百济人的营地,另外还请他派遣向导为我引路。” 迪普兴奋地说:“没问题,不过也不用特别派向导了,我来带路就好。” “……那就麻烦你了。就早上十点,我再来这找你可以吗?” “好,好,没问题。当然可以。” 迪普兴奋的样子可又让季行云担心了。 “我们这一趟可是有求于人,不是去偷去抢,你别太高兴。” “哼、我知道,这点事还用你说!” 季行云看迪普的样子,像是满怀兴奋准备出征为国争光的士兵,哪有半点要去买回摩尼眼的德性。 “为了你我的安全,明天可别乱说话,万一弄得对方不快,这可不妙。”为了迪普的安全季行云又叮咛了一句。 “废话,我像呆子吗?”迪普回了季行云一句,同时在心中盘算着,到时该怎么脱身? 迪普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陪季行云深入百济人的地盘,最理想的状况是将他带到百济人盘据区的外围后就脱身,回头去找理尔先生打赏。 “总之到时候一切有我,我会尽力保你安全,只希望你别故意挑拨对方。” 季行云真诚的关切像把针,刺到了迪普的良心。他脸色微变,心中暗道:“放心,我才不会施累你。既然你这么有自信,万一起了冲突一定能够自保,就算不行,相信理尔生先也会把你救出来,人家说傻人有傻福,你一定会没事的……” 第十七册百济存亡 第一章百济之难 季行云与穹紫环大方地享用着道地的客客苏家常菜。 原以为巴尔斯城这种以毛皮、兽角、畜牧产品集散地闻名的城市,会以各种肉类食品作为餐桌上的主角,餐盘菜色全部端上之后,才发现并非如此。 当然羌子肉、腊肉、快炒土羚三道肉品不能算少,不过其他尚有五盘野菜,就比例而言,肉类并没有想象中的多。 季行云在享用这些菜色的同时也想着,没想到一个狼祸影响的层面竟是如此广阔!失去了草原的广大牧地,巴尔斯城民的饮食习惯因而被迫改变。 百济的亡国,想必对邻近的邦国造成不小的冲击,也许是客客苏也有受到狼群的打击,让这两个民族的冲突更加激烈;迪普会失去双亲、他弟弟的脚伤也可以归罪于狼祸的发生。至于狼祸的发生,则可归因于绿海的苍家……也就是说,跟苍眠月脱离不了关系。 想到那家人的作为,让这么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 虽然早就了解会因而流离失所的家庭必定是不计其数,但实际见到之后,才明白人狼之争的结果并不只是百济亡国、客客苏放弃国土、绿海独立这么简单的结果,其中造成了多少血泪交织的故事,让多少人蒙受损失,没有亲眼目睹,是无法体会深受其害的哀伤。 季行云思考着严肃的主题,穹紫环却与杰米、莉洁儿两位小朋友玩得不亦乐乎。 迪普对于餐桌上的景观感到非常不满。他不知道穹紫环那个将角与尾巴藏起来的女恶魔,对可爱的弟弟与妹妹下了什么符咒,竟然让最崇敬自己的小妹与小弟在餐桌上,只顾着与她玩闹,完全没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他生着闷气,拚命地将桌上的东西当成可恨的穹紫环,努力地咬碎、撕裂、啃食。 最后用完了餐,穹紫环拉着季行云告别尔则顿一家。 “环姊姊,你一定要再来玩喔!” “你不能忘了我们的约定,一定要再来喔!” 小朋友们依依不舍地向穹紫环道别。 “有钱人家可真闲,没事别到破旧的地区,以免折损你的贵气。”迪普酸酸地说着。 “喔……对不起耶,杰米、莉洁儿,你们大哥不欢迎我来唷。” “大哥……你讨厌大姊姊吗?” “不要啦哥哥,你怎么可以欺负环姊姊?我不喜欢这样的哥哥啦……” 小男孩失望的双眼教人垂怜,小女孩明目湿润泪水欲滴,也使迪普无法招架。 “没、没有,哈,大哥我怎么可能会不让她来!你们喜欢,我当然欢迎她。” “呵……那我就不客气了……” “……” 带着胜利的神色的穹紫环,才与季行云往行馆的方向走去。 “对了,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出来?” “还说呢!你这人也真是麻烦,一出门就像丢掉似的。跟预备士们走散了也不留个讯息,让人担心的要命。尤其是那个后羽,简直像是寡妇死了儿子般,陷入无比的绝望与无助。真不知道你这家伙是怎么骗到女孩家的关心?” 季行云委屈地说:“怎么会,我又不曾对后羽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 “喔……你是说她自己沉迷于你的魅力,而想不开啰。” “这、不,不是啦,我才没这个意思!”季行云慌张地解释着。 “哈哈哈……瞧你这样子,真是好玩。不闹你了,你已经决定要去查探百济人的营地啦?” “……嗯,你都听见啦?” “我倒觉得我们不用管这么多,反正这又不关我们的事,也无关法天的利益,最重要的是,去看一堆逃离家园的难民强盗有什么好玩的。” “我总觉得这里情况怪怪的。我想亲眼确认,百济人是否如执政者所言,那么的恶劣。” 穹紫环脸色微变,冷哼一声道:“哼!巴尔斯城的执政官!好!我支持你,去给我好好地查个清楚!” 当季行云与穹紫环高高兴兴地散步回行馆时,行馆里却弥漫着一股诡谲的气氛。 “人怎么会不见!你们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让掌符大使一个人在城里面走失?要有个万一,你就是一死也无法谢罪!”蓝千严厉地骂着低头愧歉的预备士。 “应该不会有事吧?穹掌符功夫也是不弱,这座城中的混混还不至于能把她怎样,蓝武风士您就别太苛责他了。”康庄在一旁扮白脸,拚命地帮忙缓颊。 仙缘却又担心的说:“武功方面她当然没问题。但是……许多陷阱并非武艺高就能杜绝,我真不该把这工作交给你去做……” 预备士低着头,自责又惶恐的说:“很抱歉。属下马上就到城中把人找回!” 空还生暗叹一声,并且深深地同情那名预备士,连宇变都拿那丫头没办法了,更何况是名预备士。 “她没事的,现在正走向这里,你们稍安勿躁,等会人就回来了。” 空还生平静而又有力的声音抚平了预备士的心焦,却更叫武风士心生挫折。 穹紫环正走回来吗?仙缘与蓝千却是一点感应也没有。让人难以掌握的失败感加上绝对的实力差距,两名武风士深觉这两位由天园走出来的人,根本就是立足于不同层次的存在。 为失踪人口感到焦虑的不只是武风士,在大厅上也有人坐立难安,不时引领探望着希望见到季行云的归来。 “后羽,季队长又不是小孩子,不会有事的。”王道觉看到后羽穷紧张的样子,就出声安慰。 郑洁也道:“是啊,季队长的武功你又不是没见过。在这种武学不昌的地方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可是……怎么会这么晚还不回来?会不会被巴尔斯城的巡骑给带走了?” “不会吧……我这行动不太方便的人,都能顺利避开官方的耳目,更何况是季队长,你就别多心了。” “希望如此……” 在郑洁与王道觉努力的安慰下,后羽才勉强挤出放心的表情,一旁的雷珍却多话了。 “这可难说。据我所知,季行云可是创下许多不可思议纪录的传奇队长,他就曾在春巡之旅中因故失足,跌入万丈深崖;也曾无故离职,就只因被某件他关心的事物所吸引,以他的个性要见了什么新奇的事物,被人抓去卖掉或误入陷阱也不奇怪。” “这!不会吧……” “喂,雷珍你少说两句会死啊!别在这火上添油的。”郑洁不满地说着。 “话不能这么说。我好歹也受托于季行云的至交、南郡雷家的接班人雷震,雷参军的请托,要多加辅助季队长。他的小缺点可得说出来让大伙明白,好防患于未然,只可惜我好像太晚提出来了。” 第334章 “是这样吗?”郑洁对雷珍的个性有三分了解,她这人平常是不错,可就有个小缺点:就是喜看人苦恼心烦的样子。 由于王道觉正在接受季行云的治疗,因而对他的真气特别熟悉,当其他人尚未注意到时,他就发现季行云终于归来了。 “别听她瞎说。季队长回来了!” “真的?”后羽一扫脸上的阴霾,急忙运气外探,马上喜道:“真的!终于回来了。” 后羽急忙地跑向大厅门口,先行为季行云开门。 门一开,她才想向季行云问好,但眼帘的景象却让她张开的朱唇未能真心的言语。 “季、掌符大使您好……” 穹紫环与季行云肩靠肩、手牵手地出现在门口。 穹紫环一回来,蓝千也冲到大厅来了。“紫环小姐,你怎能甩开随身的护卫,自己一人在城中独行!” “谁说我是一人了?季队长可一直在我身边呢!你是信任一名预备士的能力,还是小队长的实力?” “这……呃、原来你是……”蓝千又气又尴尬的说: “紫环小姐……其实你想与季队长私会说一声就是了,何必如此,让人多担心啊。” 穹紫环俏皮地笑了笑,说道:“这,上司与部属……总是不太好嘛,我怕被说闲话。不过既然造成蓝先生您的困扰,尔后我会多注意一点。” 接着穹紫环装出幸福小女孩的样子,对季行云说道: “谢谢你喔,我今天玩得很快乐。” “咦?喔,那就好。”季行云有点弄不清状况,只好呆呆地陪笑。 “雷珍,我明天还要出去探查百济人在这里的情况,还得麻烦你处理这边的事务。等我与康执符及武风士们参详之后,再与你详述明天该进行的伪装与事务。” “……好的。” 季行云跟在穹紫环后面,也离开了大厅。 剩下的几名预备士表情各异。 “真想不到季行云这么行啊……”雷珍道。 “你别想太多了,也许不是那样的!”郑洁急道。 “难怪季队长不会对后羽动心啊……”王道觉的表情,像是明白了心中长存的困惑。 “……”后羽则是咬着下唇一言不语,脸色惨白。 四名预备士蹑手蹑脚,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地走在巴尔斯城的近郊。虽然他们极力地想要隐藏行踪,可惜身为外地人的预备士们,不论怎么做都很引人注目。不过他们也没有空暇理会当地人对他们的指指点点。 他们把心思与注意力都放到前方的三个人身上。只要没被那三个人注意到,当地人指着他们闲言闲语也无就所谓了。 “你看为什么掌符大人会带姚顺出来?说机敏他可排不上边,谈风趣他又硬邦邦的,要讲武功,他也不算真的好手。”郑洁小声地发问了。 “是啊,真奇怪?难道掌符大人要带季队长去打人,打完后再请姚顺帮人治伤,来个威恩并行收买人心?”王道觉随口说出了他的看法。 “别傻了,哪有这种事!要有人故意把你打成重伤再为你医治,你会感激他吗?”雷珍则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 “安静,他们停下来了!”后羽面色凝重,如临大敌般地监视着季行云与穹紫环。 季行云等人停在他们前方远处的破旧矮屋。 看到季行云敲敲门,然后是一位小女孩将门打开。那位小女孩似乎相当高兴的样子,一见到穹紫环就粘了上去,而穹紫环也大方地将她抱起,态度亲亲密密。 后羽看到那温馨的画面后感到一阵昏眩,失神的说: “这……不会吧,连女儿都有了……” “你别吓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啦。” “你看清楚一点,那个小娃儿明明就是个客客苏人,怎么可能是季队长跟掌符大人的孩子?” “……是吗?” 王道觉很肯定的答道:“当然!” “哎呀,这种事很难说的。毕竟这个世界又没孩子一定要长得像父母的这条法则。” “雷珍!”王道觉与郑洁两人异口同声地斥了雷珍一声。 “好啦、好啦,别瞪我。啊,又有人出来了。” 一位少年从房子内走了出来。远远看去这个名少年似乎对穹紫环很感冒,接连的给她不少脸色。不过在穹紫环与姚顺说了些话后,那名少年态度马上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他像是碰上了天大的喜事,拉着穹紫环的手又蹦又跳的,差点没给她来个感谢的拥抱。 雷珍看得一头雾水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 “真没用,一问三不知。” “你自己还不是不知道!有什么资格损人?”郑洁不满地指责了雷珍。 “嘻,别生气啦,我是开玩笑的,我知道王大哥最可靠了。” 后羽语生不满的道:“别吵了!注意看啦!” 没多久房内又走出一名面容清秀的小男孩。只可惜他还拿着拐杖,略微吃力地走出房外。他一出来,姚顺就蹲下来检视他的跛脚。 没多久,姚顺站了起来似乎说了些话。少年就激动地对他又拜又谢。 “原来如此,掌符大人是带姚顺来帮那个小男生的,原来咱们的掌符是很有爱心的。”郑洁看了这一幕?*隽怂母邢搿? “这不是更糟,季队长的心肠也很好,不正好凑成一对,那后羽不就没希望了?” 雷珍一说完,王道觉就瞪了她一眼,念道:“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啊,他们进去了。”雷珍装成没听见王道觉的话,继续进行实况转播。 “不,季队长没进去。” “嗯,怎么回事?掌符大人跟姚顺留在这里为小朋友治疗,季队长却跟那个少年离开了。”雷珍又道。 王道觉想了想才说:“不如我们分两组好了。一边留在这继续注意掌符大人,另一边跟着季队长。” 后羽二话不说就先付诸行动,马上跟上。 王道觉马上说道:“我也过去好了。” 郑洁也道:“我陪你。” 雷珍跟着说:“我也是。” 王道觉看了身后的两人,没好气的说:“怎么全来了?” “你行动不便,我怕有万一,得跟在你身边才安全。” “我受雷参军的委托可是要辅助季队长的,掌符大人的私事可与我无关。倒是你,身上还带着伤这样到处走可好?不如你留下来吧。” “那怎么行?这里就只有我客客苏话说得通顺,当然得跟上去。” “对啊,就只有你客客苏话说得好,所以根本没办法分组嘛。” “……算了。” 四个跟踪术不算好的人,又一路跟在季行云后面,走出城墙到了巴尔斯城西北的郊区。 通过了一处木林,眼前的景致让四人感到意外。 因为客客苏人以放牧为生,尤其是巴尔斯城更是畜牧产品的集散地,不是没有种植业,只是规模都相当的小。 他们四人在城里逛了几天,也不曾见过有人利用空地种植作物。 然而穿过了这片树林,眼前所见却是一大片开发完善的田地。更让人吃惊的是在田里工作的人竟然是百济人— —那个马上民族的百济人。 若说客客苏人是畜牧为主的国家,那百济人可就是彻头彻尾的游牧民族,这样的民族会在这里开垦良田? 看到季行云继续往前走去,这四个人犹豫了。毕竟他们不是专门的情报人员,在这种开发良好的土地上很难隐藏行迹的。更何况他们现在穿的是客客苏人的服饰,走到这个区域就像雪白色纸上的唯一黑点,想不被注意,除非太阳正好打西边出来。 “怎么办?你要再跟上去吗?”王道觉问了跟踪行动的发起人后羽。 她叹了口气,道:“我想是我太紧张了。看这情形季队长是为了公事出来,昨天的情况应只是巧合,如果季队长忙着与掌符大人在一起,怎么会有时间找到那名少年当向导?我们在这等待就好,贸然行事恐会坏事……”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 郑洁看着后羽还是略微惨白的面孔,一对黑色的瞳孔也不再放光,她甚是担心,便加油打气的说:“后羽,你别太在意。虽然穹紫环身居掌符的高位,但是她也不过是名黄毛小丫头,依我看,季队长不过把她当妹妹在照顾罢了。 “我不认为季队长是曲迎权贵之辈,所以她的身分对季队长并没有吸引力;而你,不论是面貌、身材还是女性的魅力,都远胜咱们掌符大人,虽然她有工作上的方便,但是季队长毕竟不是她身旁的侍官;要比能够在一起的时间,你的机会也比较多,而且我们也都站在你这一边,会帮你制造机会的。” 雷珍听了这话暗暗摇了摇头,道:“也许后羽的身材是好了点,但是在容貌、气质上却远比不上穹紫环。若穹紫环有心打理自己的容貌,几年后后羽成熟身段的优势也会消失;再说工作职位怎么看都是穹紫环占优势;依我看这场女人间的战争,后羽的处境实在不太乐观……” 雷珍说着说着就停住了,因为她发现后羽神色哀戚,目眶中的水滴反射着阳光。雷珍识相地闭嘴,同时暗叹季行云这小子福气匪浅,怎么会让后羽这么一个好女孩对他如此痴心。 季行云随着迪普走向百济人的地盘。走在这开垦完善的地区,他对百济人的改变感到好奇与意外。 据他所知,百济人可说是完全没有种植业的国家,这个民族与耕种这种行为该是绝对的绝缘。 第335章 而今所见,这个地方非但广种甘薯、小麦、甜薯及各式时节青菜,田地的开发更是井然有序,规画良好的不只是种物,灌溉所需的沟渠亦建设良好。 这里的百济可说是,由完全的游牧民族摇身一变成为农业高度发展的民族。 若不是看在田间还有少数人身着传统的百济服饰,季行云根本就不相信这里会是百济人聚集的地方。 两人走着走着,季行云也察觉当他们一来这就遭到百济人的监视,而且还有人正朝他们走来,距离目的地的木造营寨少说也还有两三里的距离,百济人的警戒网就已经启动。 不论就那个方面来看,这个百济人的聚落(迪普口中的山寨),是比理尔行会还要严谨而有警觉性的组织。 又接近营寨半里后,迪普突然停下脚步了。 季行云很自然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迪普的表情像是挣扎了一下才道:“你可以自己过去吗?反正已经到了这里,你也不可能会找不到地方。” “我是无所谓,只是你怎么会想临阵退场呢?” “……我不想跟可恨的百济人打交道。” 迪普的表情相当实在,事实上他也没说谎,之前挣扎的表情也不是假的。只是挣扎的内容却不是季行云所想象的。 迪普的挣扎是良心的挣扎,因为季行云非但帮他偿还债务,又带人过来治疗弟弟的脚伤,原以为杰米要一辈子拄着拐杖,因为季行云的关系而出现了转机,这个是他所无法回报的恩情,如今他却要把恩人推往危险之中。 他知道百济人根本就不可能会把原本就属于他们的摩尼眼卖给季行云,向百济人要求那颗宝珠也只有一个结果——武力相向。 迪普知道季行云学过武功,而且非常强,否则理尔先生也不会在极力拉拢不成后,设下这个陷阱,利用他顺便除去他。 良心与利益互相拉扯着迪普的内心。 季行云闻言十分开明的说:“我明白了,我自己过去即可。你不如先回去看看杰米的状况,要治疗他的腿可得花上不少工夫,也需要一些药材。我想姚顺不可能随身携带那么多种类的药物,你也得回去帮忙张罗治疗所需的药物。” “……好,好的。谢.谢.你。”迪普因强忍内心的激动,都快哭出来了。 想到弟弟与妹妹未来的生活需要,他心一横掉头转回。 季行云不知道迪普内心的挣扎,对于他这样的表情还呢喃道:“果然只是个在逞强的小孩,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感谢不是很好吗?不过这也是他有趣的地方之一。” 与迪普分手,季行云反而轻松,至少不用担心他敌视百济人的态度会多生事端,也不必分心留意他的安全,独自一人反而没有负担,就算与百济人的接洽不愉快甚至起了冲突想逃离,也比较轻松容易。 没走到营寨门口,由侧方赶来的百济人就截住了季行云。 一行十余人对季行云展开了三面包围,特意留下了退路。 这些人不是由营寨中派出,而是原本就散在四周的田地。当季行云与迪普走出树林就已经有几个人在注意他们,确定两人朝营寨移动这些人就开始聚集。原本在迪普离开之前他们就会出面阻截,不过其中好像有人发现季行云武功似乎不弱,而特别召集更多的同伴再一同出面劫阻。 这些人有的手持木枪,有的搭弓满弦,无不戒慎以对。 “真是隆重的欢迎啊……” 季行云苦笑了一下,便举起双手以示友好。 “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来拜访这里的主人。” 季行云先用客客苏话说了一声,马上就觉不妥,即刻再开口用法天话说道:“在下季行云,想来这拜访贵方。” 停了几秒,那些把他拦下的人还是没有反应。 原以为百济语与法天语相当接近,对方应该听得懂才是,但为了小心起见,季行云又转口用百济的腔调说: “我行自法天,诚心交友而来。” 这回对方终于有反应了,其中两三位地位像是较高的人一面注意着季行云,一面悄声讨论要如何应对。 季行云带着友善的笑容,看着这些如临大敌的百济人。这些人的架式完美,拉弓满弦之人亦紧盯目标没有一丝放松,人数虽是不多,却都是上选之才。 这里能有这样的规模并聚集了不少优秀的兵士,也难怪巴尔斯城会容许他们的存在。 如果像这样的战士人数多达百人,想打下这个营寨恐怕得付出不小的代价,只是经季行云真气感应之后,这个地方人数不过千人之众,过半是妇孺,身值壮年的男子不过三百众人,其中拥有这等实力的人能有多少? 比起总体战力,理尔行会不只比这里的百济人高上一筹。 而这个人数也让季行云感到奇怪。就这千人之众,会对巴尔斯城的经济造成多大的冲击?将巴尔斯城的窘困怪罪于百济人实在是可笑之事。探知了百济人的数量,季行云更觉他们不过是巴尔斯城的出气筒,一个让城民宣泄不满的明显目标。 “很抱歉,现在的局势不容外人参访,你请回吧!” 对方有礼有节地拒绝了季行云。 都来到这里了,却不得其门而入,季行云不免失望,也不能来硬的,难道就要这样回去吗? 季行云失望之际,突然发现那三名商讨的百济人中的其中一位,不就是前天到城中引起轩然大波、也是唯一的逃生者? 看到他,季行云心生一计,运动真气放出流气,这个举动让百济人更加握紧手上的武器。 季行云没有恶意也无意动手,只是运用了流气诀,在百济人那边制造了一阵强风,无由而生的强风。 “啊!这是……”那名百济人意外地叫了出来。 季行云友好的说道:“见你安好叫人甚感欣慰,对于另外六人的遭遇在下甚感愧疚。” “……原来当日就是你出手援助!敝人感激不尽!” 多了这一层关系,百济人再次商讨后,终于“护着” 季行云进入营寨。 这时在田地外的树林,也悄悄地聚集众多的强盗豪贼,由理尔领队,行会人员倾巢而出。 理尔看着季行云进去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似乎很顺利。” 师爷奸笑着,也道:“等他提出要求,一定会跟那个百济的强豪起冲突,只要把那家伙绊住,其他的杂鱼就不足为惧;我们再一拥而上,将百济人的财宝一扫而尽。” “那家伙出现的还真是时候。法天使团的来到,将迫使我们撒出此地,正好在离开之前再大干一笔。” “是啊,百济人的财宝加上法天使团带来的珍品,这可够我们享用好几辈子了。” “哈、哈、哈……” 进到百济人的营寨,季行云身着客客苏服饰受到了许多含有敌意的目光,也许是长期与客客苏人的不和,以客客苏的打扮来拜访百济人,似乎不是件聪明的行为。 不过即使感受到了百济人的恶意,待在这里的感觉还是比待在巴尔斯城来得好,至少这里的人目光是鲜活的,他们充满着活力辛勤地工作。 老先生、老太太带着小朋友们帮忙挑捡青菜、筛选种子进行种种较简单的工作,妇女们忙着腌渍蔬果肉类,年纪较大一点的孩子,就由年长的战士指导弓术与基本的刀术或枪法。 没有一个人闲着,每一个人都孜孜不倦地在自己的岗位上,做自己该做的事。 营寨内并没有房舍。百济人还是维持他们的传统,搭了一个又一个的圆帐,只是在木造围篱内的空间立了满满的帐棚,看起来是怪了点。 几名百济战士领着季行云走向营寨内唯一的木造房屋。 他们将季行云带到后更是加倍警戒,好像把他当成穷凶极恶的罪犯在看待似的。 百济人会有这种态度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毕竟季行云不过曾暗中救助过一名百济人,详细的情形亦鲜为人知,大部分的百济战士对他的来到,还是存有相当的戒心。 百济人将季行云带入房中的内厅,几对眼睛瞪视着他。名义上是来作客,就这种态势来看,不如说是被带来这里严加看管。 百济人无礼的对待,季行云倒是很能理解,曾看过城中客客苏人强烈的敌意,为了自保他们也不得不这么做。 过了一会,一名穿着较为斯文的百济人走了出来。 “季先生是吧?大将军决定见你了,请再等一会。” 接着他又说道:“也辛苦你们了,这边交给我就行,你们还是回去巡逻吧。” 几名百济战士似乎不太放心的样子,犹豫了一下才走出房外,季行云也察觉到他们果真还是不放心,没有回到城外巡逻,而是待在房外警戒着。 那名穿着较斯文的百济人过来交代两声后,也离开了这个招待室,季行云就又变成一个人。 在等待的同时,季行云观察着这个房间。 这里似乎经过特别的装饰,房间虽然没有什么名贵物品,可是打扫得很干净,墙上挂有不少毛织品,部分的毛织品还散发出淡淡动物的原始腥味,这代表着那些毛织品是近期完成的作品。 这让季行云感到相当的新奇。再怎么样,百济人在这边的生活不能算是宽裕,怎么会有心思花费精力编织墙上那一幅幅的布画?季行云好奇地站起来观赏。 这些作品风格各异,织工也是好坏也相差颇多,不过可以看得出每一幅作品都编得非常用心。 第336章 而织出来的每一张毛布,都是一个故事。 季行云看着墙上的作品,想到了百济人的风俗,他们偏爱以这种方式记录历史,看这样子,好像要把灭亡的百济的过去重新呈现于此。 季行云看得入迷。 突然一道声音出现在门口附近。 “你喜欢这张布画吗?” 季行云转头一看,一位身穿百济猎装的少年站在门口。 他面容清秀,倒不似其他百济人那样豪壮,而骨架也较为纤细。 “嗯,很不错的作品。虽然手工稍嫌粗拙,不过别有一番风味,这是朴真而用心之下的作品,可惜在接近收尾处却又略嫌潦草,不过虽然如此,仍是瑕不掩瑜。” 那少年听了季行云的话楞了一下,相当意外的看着季行云。 “……对不起,这只是我的直觉。对于品鉴布画我只是个外行人,若有错言还请多多包涵!” 百济少年摇摇头感叹的说:“不,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在编织这张布时我确实散漫了一阵子,毕竟比起编织,我还是比较喜欢骑着马、架着弓,在草原上奔驰。” “啊、抱歉,原来这是你的作品……咦?你的作品?” “是的,是在下的拙作。” 季行云心中疑惑了一下……难不成眼前的少年是个女孩,否则哪会从事编织的工作,可是看装扮,却又是完完全全男性的装扮。 “你好,我是谟诃摩耶.耶蒂识。” “……你好,我叫季行云。” “季……季先生,你不是这里的人吧?” “嗯,不是,我是出外游历的探索者。” 少年羡慕的说:“那就是旅行者了……我们原本也是草原上的旅行者,现在却被困在这里了……”少年说着说着,语气就变得悲伤起来了。 “……我很抱歉。” “啊,不,是我失礼了才是。” 与这名少年谈了一会,季行云就对他有了好感。他似乎有种特别的魅力,很容易吸引人,让人想跟随他,不过季行云只是纯粹想与他交朋友罢了。 “……对了,你说你叫谟诃摩耶.耶蒂识?” “是的。” “耶蒂识这个姓……”季行云思量着,在记忆中似乎有过这个姓氏的资料,只是一时之间没有想起。 在季行云思考的时候,内门又走出了一群人。 为首的是名豪壮的大汉,看来约略四、五十岁,却已经发鬓斑白。进来的人全数穿着皮甲,一看就是精良的部队。不,也许原本就是部队的精锐,因为在皮甲右胸上还留有百济的国徽。 那名大汉一进来,没招呼季行云这个客人,就先叫道:“少主你怎么跑来这了!” “我听说有外人来访所以就跑过来了。” “啊,这里由我来处理即可,您还是……” “无妨,我觉得这位季兄弟是可以结交的朋友。”谟诃摩耶话一出,那位大汉才打量起季行云。 季行云也迎上他那严苛的目光。 “嗯,少主说的不错,他确实有很好的一双眼睛。你好,我是这里的城防总管,满度摩.迦叶,欢迎你的来访。” “你好,我是季行云。” 招呼客人就坐。 房间内,季行云、满度摩、谟诃摩耶席地而坐。四名百济刀卫手放在弯刀柄上立在谟诃摩耶后方,他们高度警戒,随时可以拔刀应付任何状况,在入口处,亦有八位枪手傲然而立。 满度摩的功力不弱,虽然他还看不出季行云实力的深浅,但是敢独身一人来到他们的营寨,面对他隐含侵略性的真气与严厉的目光还能处之泰然,满度摩知道季行云并不是一位平凡的少年。 “季兄弟,你今天特意来到这里,不知有何指教。” 主客坐好之后,直爽的百济游牧战士满度摩,就直接询问季行云的来意。 季行云老实的答道:“我只是来到这边,知道有你们的存在,就想来看看百济人的风采,倒也没什么特别来意,不过却又受人之托,要向你们收买一件叫摩尼眼的宝物。” 唰!刀光亮起! 季行云的话引发了四名百济刀卫的怒气,他们动作一致,四刀齐出只发出一声刀鸣。 非但护卫们亮出了兵刃,原本对季行云抱有一定好感的满度摩也是扬起了怒眉,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瞬间变成了威怒的明王。 而那位少年脸上却是露出失望与哀伤,他那一对眼睛好像在谴责着季行云。 对于这突来的转变,季行云感到非常意外。原本不是很和谐的吗?怎么会瞬间翻脸?! 满度摩一个字一个字咬得很清楚、很用力的说道: “你.是.来.讨.取.摩.尼.眼.的?” “呃,是的,我是受了这样的委托……” 满度摩即刻立起!全身上下散出强而有力的真气,怒火伴着力量让他好像一座大山挡在季行云身前。 “大将军!让我们把他送出去吧!”一名刀卫恨极地喊了出来。 “不……先别冲动。”满度摩极力压抑他的怒气,然而他的声音像是要将季行云碎尸万段。 “我说错话了吗?”季行云努力地在心中检讨着,却找不出自己犯的错误。“……耶蒂识、大将军、摩尼眼……” “啊!”他惊叫了一声。季行云想起来了!耶蒂识不就是百济王家的姓氏之一,而摩尼眼正是代表王权的宝珠。 “可恶,被理尔行会骗了!” 季行云懊恼着,他努力地寻求化解误会的途径,却又发生加深误会的事件! “大将军不好了!客客苏的强盗杀过来!” “什么?!”季行云叫了出来,同时发现身后的八支枪头刺向他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看到客客苏强盗团对百济人展开攻击的雷珍,感到相当怪异。 由于身为外人,这几名预备士虽然看到理尔行会的强徒冲出树林见人就砍,但是也不知谁是谁非,只好静观其变。 “这些人也真够怪的,看他们的样子一点规矩也没有,不像是巴尔斯城的士兵,可是怎么又有冲车、防车这些制式的攻城器具?”王道觉纳闷地说着。 后羽这时遥望大门快被冲破的木造营寨,担心的说: “季队长在里面,不会有事吧?” 郑洁道:“放心吧,以队长之能这点阵仗不算什么,只是他的运气未免太差,怎么会这么巧去碰上这场战事?” “嘿……”雷珍笑了一声,打趣道:“也许这就是他的本领,走到哪就会生事!” “别闹了!”王道觉念了雷珍一声,又警觉地说: “啊,又有人过来了!” “快躲起来!” “你这小子运气还真不错!轻轻松松就大赚一笔。” 藏在树上的预备士们看到两名客客苏人走了过来。 “少说废话,我的赏金呢?” “别急,这就给你。” 雷珍小声地说道:“这不是那个帮队长带路的小兄弟吗?他们在说些什么?” “我哪知道!”后羽不悦地应着。 迪普接过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打开一看,原本期待的脸色瞬间大变,里面装的不是白花花的银币,也非亮澄澄的金子,却是再普通也不过的石头。 迪普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喔,怎么了?”另一名客客苏人一脸疑惑的走过来。 迪普生气地斥责道:“我的赏金呢!” “不就在袋子里?” “哪有!里面只有石头!” “真的?让我瞧瞧!” 那名客客苏人走近迪普,往钱袋一瞧。 两人靠在一起时,预藏的短刀同时也刺入迪普腹中! “啊!你……”迪普仓皇地退了一步,一手摀着血瀑,一手放到眼前。看着满是鲜血的手掌,脸上露出无法理解的神情。 “别怪我,这可是师爷交代的。” “为、为什么?” “我哪知道,反正死人也没必知道太多事情吧?” 那名客客苏人邪笑着,举起短刀就要终结迪普的性命。 一道人影却由天而降。 “啊!你是谁!” “呸!人渣!” 砰!一个重拳带着雷气,那名客客苏人当场毙命。 “你?你们……呃……”迪普又瞧见几个人由树上跃下就不支倒地。“咳、杰米……莉洁儿……”咳了一声,迪普失去了意识。 “喂,雷珍你太冲动了!”后羽责道。 “他伤得不轻,怎么办?”郑洁在看过迪普的伤势后,担心地说着。 树上的王道觉喊道:“怎么办都好,先把我弄下来吧!” “想办法保住他一条命吧!不然我可就白出手了。” 后羽瞪了一眼雷珍,才过去观看迪普的伤势,同时对郑洁说道:“你先去帮王道觉一把,他交给我处理就行。” 雷珍又凑过来问道:“怎样,有救吗?” “……暂时死不了,还好他身上完全没有内功的底子,不然也不方便法印别元暂时稳住伤势。” “喔,竟然没有练过功夫?客客苏人还真奇怪。” 回到地面的王道觉忧心的说:“我们待在这也不是办法,是不是该把他送到姚顺那?” “……可是……”后羽虽然明白这个是非之地并非久留之所,可是又担心营寨中的季行云而不想离开。 就在这时候,他们的耳边分别接到季行云的传音。 “后羽、雷珍,你们快帮百济人击退这些强盗!” “是的!” 第337章 “领命!” “郑洁麻烦你护着王道觉。” “好的。” “呵,哈,太好了。看到这场面我正手痒,我这就杀过去了!后羽咱们来比赛吧!”雷珍兴奋地叫着,然后就运起真力冲出树林,有如猛虎杀入羊群之中。 “你们小心点,我过去帮忙了。”后羽对王道觉与郑洁说了一声,也赶了出去。 她飞身跃起,身在半空就运起了法印灵箭,这一次她准备了袖弓,气箭连连箭无虚发。 “哇,你作弊,哪有人这样!”雷珍见她还没接近营寨,就已经放倒了许多客客苏人,便生气地抗议着。 “啰唆!这就是我的战法,怎么?怕输就说一声1 “谁怕谁!”雷珍一气之下也运起了爆雷电球,紫光一闪轰声大作! 混乱中不少倒楣的理尔行会的强盗,就成了两名预备士竞争下的亡魂。 几分钟前,营寨内,季行云对自己的处境感到相当的头痛。 他不想伤人,百济人的精英却全都努力地要取他性命。 八名枪兵进退有节,组成了严谨的枪阵。四位刀卫弯刀赫赫不时展现银色的曲光。最麻烦的还是那位被称为大将军的满度摩,他虽然护在谟诃摩耶身旁,一对利眼却紧盯着季行云,随时要使出惊人的攻势。 季行云虽在刀枪之中游走,还有余力关心整个营寨的情况。 他发现若非自己的来到,营寨的情况也不会如此糟糕。原本在外巡逻的人因为他而没有回到岗位,百济人最精良的战士,也为了保护他们的尊严与少主被绊在这里。 这边虽有千人之众,但是具有战力的壮年却只有不到三百之数,面对将近十倍的凶恶之徒,就是这些战士誓死保护家园,也难以对抗这人数上的差距。 季行云为他们感到紧张。每一秒都有弱小的妇孺受到伤害,也让季行云的良心受到谴责。 满度摩也与季行云有类似的心境。他急着要解决季行云好去指挥战况,救助族人,可是季行云的实力远超乎他的预料。 “这样下去不行!”满度摩心中有了打算。 他着急地对身旁的谟诃摩耶说道:“少主,您先避一下!” 抽出了双刀,两道月弧舞出了一片银辉,绵密狠准的刀网由空而降! 枪兵配合着满度摩的攻击,由八方封住季行云的退路,刀卫们各退两步,也发出凌厉而毫无活路的攻击网,誓要一举结束这里的战斗! 季行云心一动,手一探,耀眼的剑芒瞬间闪出! 没有活路,就自己杀出活路! 黑晶古剑威力无匹,精钢打造的长枪像细小的树枝被削断了!剑气、刀气相逢,刀卫的刀气不仅被粉碎,剑气划过,他们手上的弯刀亦成断刀。 最后两人正面交锋,刀光剑影之下,季行云凭着兵刃的优势力敌精妙的刀招。 当的一声,满度摩手中的半月弯刀,亦是难逃损坏的命运。 失了一刀,刀势顿时大弱也露出了破碇。季行云见机不可失,再提真气速度突然激增突破音障、避过刀网,手刀一击打落满度摩那把断刀,同时黑晶古剑向前一送,却是不带真气竟递往对手手中。 两人同时各退一步。 满度摩吃惊地看着手中不起眼的短剑。他讶异着,季行云就是靠这不起眼的黑色短剑在瞬间扭转局势? 这时季行云双手高举,做出没有敌意的动作。 “你?这是……”满度摩对季行云的作为大是惊讶。 将自己的兵刃交给敌手,在百济人的习俗中就是投降、顺从之意。 季行云诚恳地说:“我很抱歉,但是解决外面的强徒,才是当务之急吧?” “大将军,别被他骗了!” 满度摩脸色变了又变,喝道:“好!你说的没错!” 他将黑晶古剑抛还季行云,然后命道:“快取兵刃随我出战!” 季行云亦道:“让我助您一臂之力吧。” “甚好!” 他们冲出了房外。 客客苏人的残忍杀戮瞬间让他们红了眼! 气愤的满度摩全力吼道:“全力抗敌!把他们赶出去!” 存亡的战斗与无情的杀戮,再度展开。 第二章是官是匪 苦难的百济人在这一天遭逢了劫难。许多幼小羸弱的百济人被凶狠的强贼给杀害了,然而冲突的结果,并没有一方得利。 对理尔行会的成员而言,这一天同时也是他们无法忘怀的惨痛之日。 理尔行会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弥补人员素质的劣势,一半的强盗针对百济的战士围攻,一半的强盗则四处奸淫杀戮。 百济的战士面对那一半的强盗,也是将近五倍的敌人,虽然他们都是狼牙下余生的战士,但是面对大量的强盗又要保护营寨中弱小的族人,亦是有心无力了。 一开始理尔行会的攻击行动相当顺利,几乎一切都在理尔的掌握之中。百济人的精锐没有出现,他们的大将军满度摩也没有出面指挥族人进行抵抗。 依照理尔的预期,他将屠尽百济狗,并接收他们逃难时带出的财宝。理尔几乎可以闻到黄金珍宝的味道了,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利,直到两个来路不明的女煞星出现…… 客客苏人无法理解那位看似高雅的仕女,是如何无中生有地不停射出致命的银箭。 他们远远地看到一道英挺身影出现在半空中,然后银色的飞箭就由空中落下,每一道银箭的出现,都代表着一名理尔行会成员的死亡,她像是收割女神,用那致命的银箭不停收走客客苏盗匪的性命。 这名煞星虽然可怕,但另一位煞星却更具震撼力。 那位仕女带着略微淘气的表情,看她轻松地由手中放出了紫色的光球。 不明所以的客客苏人,一开始还把她当成毫无抵抗力的弱者,那些想要欺凌女人的强盗马上付出代价。紫色的光球投射出去,产生强力的爆炸,紫色的雷电由光球中四射而出,随着光球的爆炸也产生强大的冲击波。 那些想要占人便宜的强盗,变成了残破焦黑的尸块,惨不忍睹的画面冲击着那些强盗们的心弦。 一般而言,使用弓箭的人都是躲在安全的后方,而后羽显然打破了这个法则,她直接深入敌阵。那些强盗正愁要怎么靠近她时,目标却自动送上门。 当他们举起大刀,要将后羽砍成八块时,法印飞燕产生作用了。 只见后羽由原地窜起,高飞而上,她的背后像是生了一对羽翼,这一跃人向上飞升了近十影,身在空中灵箭再出,高居临下,银光划破空气,一个又一个的盗匪倒下了。 想要由四面围攻雷珍的强盗,也吃了大亏。 虽然爆雷电球相当消耗真力,她不敢一次放出太多使用,而让强盗用人海攻势抢到她的面前,那些好不容易躲过电球没成牺牲品的强盗下场,却与那些牺牲者差不多。 原以为四把刀子,四个不同的方向一定能把这个可怕的煞星解决,但是雷珍左手一扬法印雷蛇催动,她根本不需费心舞动雷蛇之鞭,客客苏人手上的钢刀自动吸引雷蛇的光顾,他们的下场也许比被爆雷电球打中的人好一点,至少这些人只是被电得焦黑,还保持着完尸。 两名预备士就像猛虎冲入羊群般所向披靡,竟无一人能敌。 若以法天人的标准来看,一名武议士拥有一个小队的战力,而使团所选用的预备士实力还逊于武议士;只是一个小队的战力是指法天那训练精良、懂得联合作战、在校骑的指挥与带领下进退有节的一个百人小队,像这种杂乱无章素质又差的强盗来再多,恐怕也无济于事,当然若真的一个接一个地杀来,两位仕女的体力也是有限。 “后羽我已经解决二十五个了,如何?服气了吧?” “才二十五个?我比你多一倍,五十三个!” “什么!不,还是我比较厉害,你没看见死在我手下的尸体都比较惨吗?” “哼,别把我跟你这种粗鲁的打法相提并论!” 两位预备士还在谈笑中互相竞争,而客客苏的强盗们开始对这两个“残忍”、“暴虐”、“冷血”的恶魔,产生极大的恐惧感,再也没人敢接近她们。 可是后羽的灵箭并不会因而客气;雷珍也一面回气,一面打出爆雷电球。 这两人的出现让不少百济人因而得救,但是毕竟只是两个人,对整体的战况影响还是有限。 只是理尔行会的灾星不只这两位女煞星。营寨中唯一的木造房舍开启了大门,八名枪兵率先杀出一条血路,然后是四道不停挥动的银色弧光,十二名武艺精湛的百济战士投入了战斗。 而理尔最忌讳的满度摩也现身了。 只见他双刀不停挥砍,命令由他的口中不停流出。 他们的出现让百济人士气大振,而有条理有组织的反抗也形成了。 理尔气极了。他原本的冀望落空了,但是他依然保有人数上的优势,希望这个优势能成为胜利的关键。 然后他又发现一道快得不象话的人影,在营寨中来回穿梭。 哪里有人要伤害弱小妇孺,那个人影就出现在哪,只要他一闪过,就有理尔行会的人倒下,没有一个人能挡得了他半招,也没有人能阻止他的任何动作,就连想要拖延他的行动都毫无机会。 一个又一个客客苏人倒下了,恐惧渐渐取代杀戮与财宝的诱惑。 渐渐的,理尔行会退却了。虽然他们的人数还是比较多,但是看到那两个女煞星可怕的攻击,刀卫与枪兵联手作战的威力,那如采收瓜果般收割人头的两把刀,还有那看不清人影的危险人物,理尔行会的强盗心中,都害怕成为下一具死尸。 第338章 讽刺的情况出现了。 原本的杀戮者反而四处逃窜,人数少的一方反而逼迫着人数多的一方。 战况至此,胜负已分。 如果理尔能懂一点兵法,如果他能对手下施以适当的训练,如果这个盗团能齐心杀敌,也许季行云与后羽、雷珍的加入,也只能拖延百济人战败灭亡的时机。 还好理尔行会只是群素质参差不齐的乌合之众。 “理尔大王,事不可成……咱们快退吧。”师爷担心地向理尔劝说着。 “可恶!就差这么一点点了!”理尔不甘愿地骂着。 他还不想退,他还期望百济人会撑不下去。 突然他看到那个迅捷的人影,是他想要利用的季行云! 他看到他怒容满面、一道锐利的眼神射向他来。 理尔心虚了,在他心中,季行云好像将往己处奔来。 “他妈的,该死!”理尔骂了一声,就自行策马退离,也不管还在营寨中苦战的弟兄。 首领就这么逃离战场了。 发现了这个可悲的事实,盗匪们更是争相逃命。 将近两个小时的杀戮终于划下句点,只留下满地的尸骨与痛失亲人的百济人。 战斗结束了,百济人终于守住家园。 战胜者却无胜利的喜悦。 对百济人而言,这不过是一场灾难,一场让他们痛失亲人的惨剧。 战斗的结果,留下了百余具的百济人及其三倍的客客苏恶人的尸首,还有五百多名轻重不一的百济伤患,及百余名躺在地上无力呻吟的客客苏人。 对百济人而言,善后的处理工作才是更严重的问题。 良田被破坏了,过冬的食物将因而匮乏,而大量的伤者却没有足够的药物,而那都只是日后的大问题,眼前的大量死尸正是个大麻烦。 谟诃摩耶.耶蒂识拨出了百人挖坑填尸,派了百人急救伤患,送出百人严加巡逻,再请百人整治田地。 人力调派吃紧,那些负责处理尸体的百济人,看到尚存一息的客客苏人就毫不客气地将之了结,季行云原本还试着想保那些客客苏人一命,最后还是无济于事。 几乎所有百济人都动员起来,伤疗与被伤疗、挖坑与抬尸、整地与采收。 在这个营地却有两位女性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雷珍与后羽的存在也是相当尴尬。 对于这两位不请自来的助拳之人,百济人是存在着相当奇怪的感情。她们那种不像“女人”的力量、在战阵上无情的杀戮,被吓到的不只是理尔行会的盗匪,就连百济人也与她们保持距离。 整个营寨弥漫着一股悲痛的气氛与叫人窒息的哀恸。 百济人的眼中没有泪,因为他们的泪早在狼祸中流干,他们默默地处理善后,互相交换哀戚的神色,更叫人深深地觉得难受。 雷珍与后羽待在这样的地方一点也不好过。 她们不是没有实战的经验,在法天剿除盗匪的任务也常仰赖预备团的战力,只是她们不负责善后的工作,战场结束后的惨状,她们还是第一次留下来观看。 雷珍觉得难受极了,甚至有种作呕的感觉。 只是她开口说的话却又不是那么一回事。 “真是讨厌啊,这种死气沉沉的气氛真叫人难受,难得有运动的机会,流完汗后看到的却是一张又一张的苦瓜脸,我们这样出力,难道就不值一点英雄式的欢迎与招待吗?” 后羽绷着脸说道:“难不成你还希望他们为你开个庆功宴吗?” 雷珍露出受伤的表情说道:“我看起来像是这么不识大体的人吗?” 后羽不客气地回答:“是很像。” “……不提这个了。季队长怎么这么慢,他还想在这待多久啊!” “你要不高兴可以自己先回去,又没人要你待在这里等。” “……就当我没说好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发呆?” “啊,是郑姊,你们过来啦。” 郑洁扛着昏迷不醒的迪普与王道觉走入了营寨,看到后羽与雷珍两人皱着脸就顺道过来关心一下。 王道觉问道:“季队长没跟你们在一起吗?” 雷珍指着一个大帐棚回道:“没有,他在那边不知道在干什么?” “是吗?那我们先过去找他,该怎么处置这个小朋友也应由队长决定。” “嗯,我也过去好了。” “等等,我也要一起去。” 当雷珍踏入帐棚后马上后悔了,浓厚的血腥味与药草味,熏得她喘不过气来。 这个帐棚正是伤患接受治疗的场所,百济人很努力地想救助他们的同胞,但是医疗人员的不足却又让他们感到无力。许多人还在等待救助,被分派来照顾同胞的人,大多只懂得粗浅的医疗技术,他们只能想办法先帮忙止血,在伤者身旁说些安慰的话,鼓励他们让他们保持求生意志。 在这里,呻吟声未曾停过,求神祷告的话语也不绝于耳,这里是与生存与死亡的竞技场。 唯有在这种地方,才能真的感受到暴力冲突的后果与代价。 后羽四人很快地找到了季行云。 他在这里,当然不是以伤者的身分待在这里,而是在这儿贡献他的医学技术。 季行云的医术不可谓之不高,只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药品,空有一身的医术所能做的事亦是有限。 人体本身就有许多自疗的机制,季行云就利用穴道的刺激协助伤患,帮他们止血,刺激身体自动修补的功能。 只是少了药物的辅助,处理起伤患就得花上数倍的时间。 雷珍见状就怨道:“难道百济这边就没人才了吗?非得要咱们队长在此为他们服务!” 王道觉瞪了雷珍一眼后,才走到季行云身旁说道: “季队长,请您看看这个孩子。” “嗯,啊!这不是迪普吗?他怎么会伤得这么重?咦,这不是别元?快解开,让我马上处理他的伤口!” 后羽闻言却道:“队长恕我直言,您真的要救他?他不是出卖了您吗?” 季行云反问道:“出卖?有这事吗?” “我们都亲眼见到了。他向攻击这里的匪徒们收取赏金,不过天网恢恢,这坏小子钱没拿到,反受了一刀。” 季行云顿了一下,又问道:“是这样吗?” 四名预备士都点头了。 季行云由预备士身上得知迪普的卖友求财,非但没有对他露出半点嫌恶的表情,反而同情的说:“真是可怜的孩子。” “队长!” “别激动,后羽,你还是先解开他身上的别元吧。” “可是……” 季行云眼睛张得大大的,流出冀求的神色。 后羽见到季行云用这真诚的表情对她直瞧,突然脸红了起来,态度随之一软,才道:“好的,我这就把别元消除。” 季行云点了迪普的穴道先做好止血的工作,待别元一除马上就气针连下,配合着真元气活化他细胞的生长,同时取来针线为他缝补伤口。 季行云一面动作,一面说道:“真是可怜的孩子。迪普他不过也是名受害者,你们千万不要怪他,他既没背叛也没陷害我,知道吗?” 王道觉应道:“……我知道了。” 郑洁回答:“……队长您也太好心了。” 后羽感动的说:“是的,您真是用心良苦。” 雷珍却说:“真没意思,这样就原谅他未免太无聊了。” 处理好迪普的伤,季行云转向四人,下令道:“王道觉、郑洁,麻烦你们走一趟迪普的家,请姚顺过来帮忙,另外也采购大量的药品过来好吗?” “后羽,你似乎也略懂医术,可以麻烦你当我的助手吗?” 后羽露出高兴的神情应道:“没问题。” “季队长,那我们先离开了。” “别忘了,千万别说东西是要给百济人的!” “是的,这我们明白。” 雷珍问道:“……那我呢?” “呃,你想在这帮忙吗?” “不想!” “……看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郑洁与王道觉离开了营寨。 王道觉突然感叹的说:“季队长还真是个可怕的人物啊。” “你怎么这么说队长?” “你不觉得吗?我们跟踪他的事应该早就被察觉了吧。” “啊……你不说,我倒没注意到!” “想想,他要我们去迪普家找姚顺,却没告诉我们迪普家在哪?这不是因为他知道我们跟在他后面,所以早就知晓那小子的住所了?而在那营寨外,队长竟能传音数里指示我们行动,这可真是可怕的能力。” “是啊,他消灭石魁的英姿,还一直深印在我脑海呢!” “呃,那个,人的好坏也不能只看武功啦!” “怎么,你在吃醋啊?” “不,哪、哪有!” “嘻,吃醋了,吃醋了!” “才、才不会呢!” 两人就这么笑闹着赶走悲情,走回了巴尔斯城。 夜幕升起,天空悄悄地换上了黑色的布帘。 百济人的营地经过了清理,已经看不到任何一具冰冷的尸体,而在土地上依然留着一块又一块的黑色斑纹,那是这场争战留下的历史刻痕,是泥土吸收了许多人的血液后,形成的斑纹。 那些被染黑的土地,好像在诉说战斗的无情与惨烈,同时也提醒着活下来的人们不要忘了战斗的残酷。 季行云、姚顺与后羽由医疗的帐棚走出来。 第339章 姚顺与后羽两人皆是一脸倦容。帮助伤患与死神搏斗,要由死亡天使的手中抢回无助的灵魂,是相当耗费精神的工作,尤其是后羽更是劳累不堪,第一次接触大量的伤患,见了各式各样的伤口,若不是她有着一颗坚强的心,可能早就受不了了。 她偷偷看着季行云,却发现他的脸上不见倦容,只是由另一种伤感的心思给取代,看他的神色像是在思考,偶尔还有散发出疑惑的表情。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情呢?后羽在心中问着自己,季行云给她的感觉真是难以形容。有时像个天真的小孩,有时又像饱读诗画的学士,有时则是武学宗师,更有时像名高深难解的哲人……然而不管是哪一面,都深深叫她着迷,令她难以自拔地注意着他,想要了解他,接近他,与他在一起,即使是要帮忙处理叫人作呕的可怕伤口,也在所不惜。 不久,他们三人走入了营寨里唯一的木屋中。 当他们进来时,穹紫环、雷珍、王道觉与郑洁都已在席,令人意外的是穹紫环将迪普的弟妹也一起带过来了。 主座上坐着满度摩.迦叶与谟诃摩耶.耶蒂识两人,当他们看到季行云进来就殷切招呼季行云坐到右席的客座首位,同时也开始了小小的晚宴。 酒过三巡。 满度摩在这之间不停地向季行云道谢,并表达之前对季行云失礼的深深歉意。 这小小的宴请可让雷珍相当满意,虽一的缺点就是席中的菜色差了点,原本百济人是游牧民族,虽然来这个地方耕种定居一年有余,不过光在调理蔬果的技术上还是差了一点。 更何况在这事件之后,过冬的食物变得更珍贵,百济人只好端出了他们更不拿手的时节青菜做为席间的主要角色,不论如何,在这里依然可以感受到百济人好客的热情。 “满度摩将军,容我冒昧地直问:为何城中之人会指责各位是侵占巴尔斯城良田的恶民?这开发良好的田地,为何不与客客苏人共享,以减少双方之间的误会与歧见呢?”穹紫环在敬酒之后开问了。 年少的谟诃摩耶不悦应道:“我们为何要与那些凶狠无礼的人,分享辛劳的成果?” “少主,请您注意您的礼节。”满度摩马上对谟诃摩耶加以规劝。 谟诃摩耶脸色沉了下去,似乎是满腹辛酸的样子。 当他再度开口时,语气中已经没有那种忿恨不平的感觉,只是很理性的叙述道:“这个地方是我们重金向前任执政官买来的土地,是我们将荒芜的林地开垦为良田,花费了无数的心血与劳力,好不容易开垦有成,巴尔斯城的人就想坐享其成吗? “他们以不合理的价格卖出了农具,我们认了;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过来偷窃农作,破坏水路与土地,我们也一再忍让;新任的执政官又一再地以各种名目向我等剥削,如此隐忍难道还不够! “在这里你们有见到马匹吗?游牧之人竟然会没有半匹马,如何能称为百济人?为了换取水权我们也以最后的骏马作为代价。巴尔斯城对我们如此恶劣,难道就连最后能让我们温饱的农作物也要拿走吗?” “是这样吗?这与安杰.查顿所言相差极大。” 满度摩补充道:“穹掌符女士,安杰.查顿的话语不能信。我怀疑今天过来攻击的恶贼是由这位执政官所派。”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法天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季行云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由他们带来的马匹推测出来的。” 谟诃摩耶接道:“那些马匹是我们当初用来买水权的良驹,想不到竟然沦为恶盗的工具!” “你们能确定?” “当然!别忘了,那是百济人拉拔长大的马匹!” 穹紫环看似慎重地求证着,季行云却发现她的真气波动起来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准备战斗时真气高昂地运转,她现在的心情肯定不是她外表那样。季行云觉得穹紫环正在计谋着,她现在那种为难的样子,恐怕是做给在场的百济人以及预备士们看的。 “谢谢你们的提醒,我会小心的。”穹紫环客气地的说了一声又道:“另外这两位小朋友要请你们代为照顾。” “他们是?” “他们分别是杰米.尔则顿与莉洁儿.尔则顿。因为他们唯一的亲人迪普.尔则顿为了向雷珍等人通风报信,被理尔行会的人杀伤了,目前人还在你们的营寨中休养。 若不是有他的努力,雷珍与后羽也无法即时提供协助。 “只是这么一来,迪普也成了理尔行会的眼中钉,巴尔斯城再无他生存立命的空间,希望看在我法天预备士为尔等出力的情分上,就收留他们吧!” “这自是当然。” 穹紫环话一说完,雷珍差点没噎着了,她暗道:“咱们的掌符大人还真会空口说白话,迪普这小子分明就是见利忘义的无耻小辈,他哪时过来通风报信了!” 不过又看到季行云对穹紫环眨眨眼,好像在对她表示谢意的样子。雷珍暗暗的嘟嚷道:“真是滥好人,真搞不懂季行云那小子心里在想些什么?” 穹紫环接着又说:“你们真是好心,既然如此,我就再提供你们一项情报。 “在此东北三百里处尚有一处百济人的城寨。在那里还有三千士兵与两千家家眷,虽然他们已成为安理斯齐王国的一部分,不过享有高度的自治,虽然只是成为安理斯齐与客客苏之间的防城,随时可能会遭到客客苏的军队攻击,不过比起待在这种地方,那边要好得多了。” 满度摩与谟诃摩耶的眼中同时放出了光采。 “谢谢您提供的消息。过了这个冬天,我们会设法与同胞们取得连系。” 晚宴过后,穹紫环等人即将退席。 谟诃摩耶神色略显异样的说道:“季先生请先留步,我等会还有话想单独对你说。” 季行云转向穹紫环,向她请示意向。 穹紫环心情似乎不错,笑着传音道:“我们到外面等你,毕竟你出了这么多力,他们也该另表谢意,有好东西尽管收下,要能分的也不要忘了我们喔。” 其他的百济人为了送客也都一个个走出了木屋,就只剩谟诃摩耶带着季行云走入内房。 房内只点一盏烛火,略微阴暗的地方,不像是藏宝室。房内有床有柜,倒像是私人的寝室。 谟诃摩耶吸了口气,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季先生,你能留下来帮我们吗?” “我?这……” “是的,您的功夫、您的医术,您的仁德与才能,我们真的很需要像您这样的人。” “可是,我是法天使团的领队官,怎么能够……”突来的要求让季行云非常意外,让他把那个可有可无的身分都拿出来当挡箭牌。 “只要您愿意,我愿意提供一切我能提供的东西!” “很抱歉,我只是个游客,不贪官职亦不爱财,纯粹只因见义勇为而出手相助,绝不可能留在这里。” “难道没有适当的代价可以将您留下吗?” “很抱歉……” 季行云突然有种头痛的感觉,说了声抱歉就想离开。 谟诃摩耶却好像早就预料到他的意图,人就挡到门口,同时把门把栓上。 谟诃摩耶轻声地说道:“我愿意付出一切。只希望能得到您的力量,让我的同胞能渡过难关。” “这……你这不是强人所难。” “求求你!” 谟诃摩耶说完话,突然把眼睛闭上了,长衣跟着解开,直接落到地面。 一对高挺的椒乳,就呈现在季行云眼前。 “只要你愿意留下来帮我们,我的一切都可以是你的。”谟诃摩耶带着颤抖的音调表白了。 季行云这下子不只是头痛了,这种阵仗可比拿刀子架在脖子上更难应付。 是什么理由能让一位妙龄女子装扮成男子的模样? 又是什么原因让她放弃男子的身分,要以女人的身分贡献一切? 对于谟诃摩耶的行为,季行云可真的不知所措了。 顿时,他的手不知该摆哪里,眼睛不知该看哪里,嘴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季行云脑中一片混乱。 不该是这样的!她不该以此为代价,不,根本就是以此为要胁。 谟诃摩耶进了一步,季行云跟着退了一步。 季行云现在对她的态度就像是避之如鬼神,可是房间小,她又逼进一步,季行云又退一步,却已经退到了床边。 她又逼进,季行云再退却踢到床角,只得坐到床上了。 谟诃摩耶又进一步,她的胸膛几乎要贴在季行云脸上了。 “不行!等等!这是不对的!”季行云紧张地叫了出来。 他的叫声让她暂时停止了动作,然后幽怨的说:“我不行吗?你讨厌我?还是嫌我长得不好看?” “啊?不是的!” “那么希望你能接受我,帮助我们。” “不行!这是不对的!” 谟诃摩耶沉重地说:“求求你,接受我,帮帮我。我没有能力给同胞们带来希望,可是你有这个能力,难道你不能好心帮帮我们吗?就为了这里的人。” “不对,不对,这是两回事!” 谟诃摩耶像是下定了决心,她的手抓起了季行云的手,送往自己的胸口;她的脸迎上了季行云的脸,樱桃小嘴就贴上了季行云的唇。 充满诱惑的刺激,血气好似冲上了脑。 季行云的意识瞬间变得迷蒙了。 “……眠月……”迷蒙得好似看到了心中的天使。 第340章 两张脸霎时重迭在一起,季行云心一惊,神识也跟着回来,却看见一位半裸女孩坐在自己身上,抱着自己,吻着自己! 他吓坏了。 情急之下也不顾不得什么怜香惜玉,双手就施力一推。 “哎呀!好疼……” “啊!对、对不起!”季行云发现自己把人给推倒了,心生歉意,要过去扶人,走到她身旁却又定住了。 因为看到了香肩玉峰,季行云根本不知道手要怎么摆才不会失礼,而且头也马上转开,这样根本没办法扶人。 “果然,我还是没有魅力……”谟诃摩耶自怨自艾地说着。 这时的她泪盈满眼眶,神色哀然,自尊心也全崩毁了。 一个女孩无力地坐倒在地上,半裸上身柔弱之态令人见怜,是男人就无法抵御这种诱人的姿态。 季行云也是男人,见到这一幕心又静不下来了,可是另一张脸孔还深深烙印在脑中,他不能接受她。 这一次,季行云已经学聪明了,伏逆清心诀运行不止让理智控制着自己,不会再被原始的本能混乱心思。 不过那个画面对年少血气方刚的他,还是太过刺激。 为了防止万一,季行云退回床边,背对着谟诃摩耶站的直挺。 “你不该这么做的,而且这也是没有保障的愚蠢行为,更何况没有我,你们不也支持至今。” “不,不是的,大家都只是在苦撑而已。我们的人数不断的减少,我还记得初入此地时,跟随在我身旁的还有三千民众,现在呢?不到区区千人,这都是我能力不足,无法带领大家啊……”说着说着,谟诃摩耶流下了不争气的眼泪。 听到她的话,季行云突然生气了。 他无情的说:“所以你要逃避责任,将重担丢给我这个外人吗?” “啊,这,不是的!不是这样,我们只是欠缺一名强而有力的……的支柱……” 谟诃摩耶突然发现自己真的是在逃避,话也就说不下去了。 “是啊……我,我真的是在逃避?” 不争气的泪终于滴下。“对、对不起……是我不好……”充满歉意与自责的声音,夹带着呜咽与眼泪。 季行云闻声叹气。虽然不用再担心她要奉献自我,可是一个泪人儿也是难解的麻烦。 “这事你能当做没发生过吗?” “当然。”听到谟诃摩耶的语气渐渐平静,季行云的心先安了一半,尤其是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更是季行云求之不得的状况。 “对不起,百济人的问题该由百济人努力解决,百济人的未来该由百济人自己寻求,我不该造成你的困扰,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走下去了……” “不,你会有办法的。你不是说比起织布,更喜欢弓猎之术吗?这样的你怎适合出卖自己的身体?你们百济人的生存法则就是弓猎游牧,虽然失去了草原,但是你们的技术还在啊!客客苏不欢迎你们,可是在大陆众国之中,想要拥有骏马良驹的邦国还是不计其数。只要你没有放弃希望,靠着百济人高超的育马驯马技术,必能找到希望。” “啊!” 季行云的提议是谟诃摩耶从未想过的方向,他们失去了国土,就只想到要找到赖以生存的地方,苦守着这个不友善的巴尔斯城。 “但是这么一来,我们就得放弃这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了……” 季行云继续说道:“难道你们怕改变现况?” 谟诃摩耶低头不语。是的,他们怕,已经失去过一次赖以生存的地方,让他们对土地变得相当依赖。 “你们已经改变了,难道就不能再变回百济人原有的姿态?” “我们?改变了?” “难道不是?以游牧为生的百济人竟然开垦土地,靠着耕种存活,这不是将你们原有的生存方式做了彻底的变更吗?” “这……” “你们还是适合骑马奔驰在广大的牧场上。” “但是,我们的牧场已经被恶狼给占据了。” “那就改变原有的牧场!难道有改变生活型态的勇气,就没有寻找新牧场的勇气?” “可是……” “就以游牧商人的身分,将整个大陆当成你们的新牧场吧。” “啊……这……” 季行云的一番话,重新点燃了谟诃摩耶心中的火光,未来的路虽然依旧坎坷难行,却不再是黑暗无光。 谟诃摩耶走过来,由后方抱住季行云,感动呜咽地说:“谢谢你,真不知该怎么报答您指点这条明路。” “啊……没、没什么啦……只是多看了几本书,正好有类似的历史事件罢了。” “我该怎么报答你?您有什么请求,在我能力之内请您尽管提出来吧!” 季行云尴尬的说:“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能不能……” “嗯?” “请你快将上衣穿上!” “啊!” 啪! “不准看!” 充满羞涩的叫声,还有一个巴掌! 当季行云带着一脸无辜与渐渐消退的五指红印走出木屋时,预备士们已经先离开了。 穹紫环似笑非笑地看着季行云,叫他心生寒意。 “这么棒的礼物,你怎么不收下?” “呃……那种东西又不能与大家分享,还是敬谢不敏来得好。” “看不出来你还满有原则的。”穹紫环的语气中带着三分赞赏。 季行云暗自庆幸,还好及时打住,不然后果可不堪设想,尤其是有她在场更是半点大意不得。 “那么我们也该回行馆了。” 穹紫环笑道:“不急,先走一趟执政府,拜访一下安杰.查顿,探探他的口风,依百济人所言,他与理尔行会很有可能有所勾结。” “有这必要吗?” “当然有!那个家伙,哼,没让他好看我怎能甘心!”穹紫环收起笑脸,换上了充满危险面貌与语气说道:“安杰.查顿,你这人渣就别有把柄落到我身上,否则非要你好看!” 巴尔斯城的官兵本来就是素质不良,可是季行云再怎么也想象不到会差成这样。 穹紫环不过是穿得很高贵,有装出睥视天下的高傲气势,执政府的守卫竟然连吭也不敢吭一声,就让他们大摇大摆的进去。 这种事根本不会在法天发生。要到特定的场所,别说是什么达官贵人,就是一郡的执政首长的议长也得示出适当的通行证明,可是这里的卫兵竟然以恭迎的态度,放他们两人进去。 进到府内两人的原本要直接拜访执政官安杰.查顿,不过穹紫环却分心了,走在长廊上,经过一处花圃时,穹紫环突然欢呼了一声,就跑到花圃中,接着就看她着迷地欣赏一株紫心兰。 “这……现在不是赏花的时候吧?” 被季行云一念,穹紫环却以教训人的口吻说道:“什么时候都是赏花的时间!你看这小小的花穗多可爱,这可是难以寻觅的萤光花种,这个执政官烂虽烂,倒还满有办法的,连这种稀罕的花卉都弄得到,只可惜这花长得不太好,看来他不懂得养花。这紫心兰栽在这倒也可怜……” 那花可不可怜季行云不知道,可是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倒是让他相当在意。 要是穹紫环又与他一起待在外面至半夜方归,那使团内又不知会引起何种骚动,还是快把事情办一办,早点回去行馆来得妥当。 季行云拿她没办法,只好捺着性子等着。 一分一秒过去,月亮也渐渐高升,走廊上人来人往,倒也没人停下来关心这两位痴客,突然一位草莽之人通过走廊,季行云会注意到那个人,不是因为他的穿著,而是他身上那股真气。 季行云记得这股真气的主人。 只是他怎么会来这? 理尔行会是贼,执政府是官,官贼两分,就是互有勾结也是偷偷摸摸,怎会像他这样大方地进来? “别看了!我发现不寻常的人了!” 紫紫环心不在焉的应道:“什么人?” “是攻击百济人盗团的首脑,他怎么会来这里?” “喔!”穹紫环的精神瞬间抽离花卉,急忙问道: “真的?这可有趣了,还不跟上!” “那执政官还见不见?” “拜托,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个下流货干嘛?” 两人心念一动,一前一后就跟了上去。 这一次他们不再大大方方地走在执政府,而是隐身匿迹地前进,只是以两人的身法与能力跟大大方方的前进实在没什么两样,这种松懈的防卫,真是叫他们有如出入无人之境。 理尔心情不佳,急步前进。途中撞上了几个官员,他这名没有官职的人员反倒嚣张。 痛声斥责着,对那官员极尽羞辱之词,骂了好一会才大气略消地继续前进。 当他骂过人之后,这一路上的大小官员对他竟像国王出巡般,让道、低头,真叫人怀疑他是官是匪? 最后他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理尔进去了。 季行云与穹紫环两人则待在外面,也没做什么破窗窥视的动作。对他们而言,认人不单是认长相,用气息来认人还比较精准,而仅是一墙之隔也无法阻挡他们的真气侵入。 理尔进去了,里面则有两个人等着。 季行云真气一探,心中极为纳闷:怎么会是他们两人? “老弟你来啦。”这是巴尔斯城的执政官安杰.查顿。 “是啊!真是气死我了!”理尔气呼呼的大声喊着。 “嗯,事情我已经听师爷报告过了,怎么会失败呢? 第341章 就算你不敌满度摩.迦叶那位愚忠又顽固的老将军,用人数也可以压倒百济人吧?”安杰问道。 “是没错,可是半途又杀出了两个女夜叉!那两个女煞星不单是杀人不眨眼,而且凶恶无比,害得我方损失惨重。”理尔又道。 “喔?不过是两个女人,有这么可怕吗?” “哼!” 被损了的理尔生着闷气,便没应话了。 师爷只好接道:“光那个不像人的女鬼倒也还好,原本用来防碍满度摩的外地人却也阵前倒戈,他才是真的可怕,山寨里的人没人能挡他半秒,光他一个就不知道放倒多少人了,若是强攻下去,恐怕会有全军覆没的危机。” 在外面的穹紫环半打趣的说道:“喔,你倒是大出风头?身为使团的领队官做这种事竟然不找我参一脚!” 季行云苦笑了一下,道:“这不重要吧?倒是他们怎么会称兄道弟的?” “天晓得?” 这时里面又传出来了执政官忧虑的声音,两人又把注意力放回他们的对话。 “那个外地人会不会是使团里的人?传闻中法天预备团的人个个武艺高超,要是法天的使团那可不妙!” “大人,应该不会。既然是法天的使团,这种身分的人怎会跟巴尔斯城内的小游民扒手混在一起?我想那人可能是出来修行游历的武术家。” 安杰的话让季行云大是紧张,还好师爷又加以否定才让他松了口气。 理尔怨道:“不用管那人是什么来历了,反正以我目前的人手是不可能再次强攻了。” “那边就按下吧,再过几天巡查使就要来了,我们的时间所剩不多!你还是先把东西打包好,准备离开这里。” 师爷应道:“大人,这你可以放心,我们早就准备好了。” “不过这样举寨迁移,不会引起山寨中弟兄的疑虑吗?” “哈哈哈,大哥放心,这我们早就想好了。谁说要举寨搬迁了?我只带走其中三百位忠心可靠又实用的人,至于其他的就留给巡查使当功绩吧!” 安杰奸笑着,说道:“好,此法绝妙!人少也省得多分财宝给那些下人。” “真是无耻,烂人就是烂人!不过我就是喜欢恶整烂人,少了他们我可就少了整治恶徒的娱乐。”穹紫环一边骂着的同时,脸上却是现出危险的笑容。 “这……以我们的身分该管客客苏的事务吗?” “哼,整他们一下也不行吗?” 说话的同时穹紫环已经运起真气,打算要对他们进行恶作剧了。 季行云急忙阻道:“别冲动,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呿1 穹紫环不满地收回真气,里面的对话又有了新的发展。 理尔问道:“那么法天的使团要怎么办呢?” “嘿、嘿……”安杰邪笑着,道:“这法天的使团引来了巡查使,断了我们的财路,自然也会给点教训。就把他们全宰了,拿了他们带来的珍宝远走高飞!” “大哥你有计策了?” “当然,后天我将再度设宴,这回要叫他们享受一下死亡之宴!” 师爷发出他的疑虑:“可是……听说法天使团的护卫,必是武功高强的精锐成员,我们就是暗行伏袭,也不见得能够成功。” “放心,谁说要来硬的?别忘了,我们还可以下药,就让他们自己倒下,再一个个砍下脑袋。反正要走了,就做大一点,就连同与会的有钱人一同做掉,干他一票大的!” “好!不愧是大哥!做弟弟的可真服了你了!” “嘿,呵……到时可还要你的人手帮忙,会场的巡捕与卫官得一同处理才行。” “没问题,没问题,这事简单!” 安杰既得意又淫邪地笑道:“嘿,嘿,还有那位大使,长得可真标致,正好让我收下来当小妾。” 听到执政官打的主意,季行云担心地望向身旁的女孩,紧张的说:“你可别冲动,那种人渣……” 穹紫环倒是一点也不激动,反而冷静的说:“我们走,关键的情报已经到手了。” “呃?” “你还发什呆?” “好,好的!” 季行云带着怀疑的心情跟着穹紫离开,她好冷静,怎么没有生气的样子? “小云,这回我可以放手去对付安杰.查顿了吗?” 收到了穹紫环充满危险信号的传音,季行云默默地替安杰.查顿道了声冥安。 难怪穹紫环不冲动也不生气,原来她已经开始享受整治恶人的乐趣了! 第三章天理不彰 执政官的城郊别墅,又举行了盛大的宴会。 在那里极尽金迷纸醉、穷极奢华之能,相较于豪邸之外的穷困城民,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最佳写照。 季行云身在其中,看着诸多富贵之人在这饮酒作乐高声喧哗,女士们争妍斗丽,夸示着自身服饰的亮丽,闪耀着珠光宝气;而男士们也互争奢华,比气派、比阔气、比大方,洒金如水。 季行云心中暗叹,这些巴尔斯城的权贵们真是醉生梦死,已经身陷险境却是浑然不知。这场宴会可是场鸿门宴,是为了取众人性命才举办的宴会,看待宰的羔羊们还努力地巴结那名屠夫——执政官安杰.查顿——这还真是一幅可笑的画面。 由于上一次的欢迎晚会季行云就表现得不讨这些奢华之人的喜爱,甚至还差点引起执政官的不快,这一次也就更没人过来找季行云谈话。 这个情况正是季行云想要的。少了外界的干扰,他才更方便查探安杰.查顿的部署。 这个别墅位居城外不远之处,在豪邸之外尚有广大的花园,由于是执政官的私宅,这块地区是闲人禁入,也就是说在这里发生了任何事,安杰.查顿都能一手遮天。 而宅邸虽有城兵巡卫,不过为数不多,主要的安全人员还是安杰的私家兵,或者说是理尔行会的打手。 季行云真气放出查了又查,对于安杰的部署感到相当的可笑。 他以为就那么几名略懂武功的打手,就能对付法天的两个武风士?还是他对计画中的毒药太有信心? 宴会持续进行,这时侍从推出了一个超大型的玻璃碗,在其中装满了亮青色的饮料。 安杰做了个手势,乐师们立即退下。 他走到饮料旁边,大声说道:“这是今夜宴会的主题。前月我由北地奇货商那获得了数株玉藻兰,这玉藻兰奇香无比,入茶可有抑制老化常保青春之神效,今日大伙沾了法天特使的福气,我将这神奇的饮料献给美丽的大使,而各位也可一尝这难得的玉藻兰茶。” 安杰让侍者事先准备了四杯青绿色的饮料,第一杯就献给了身旁的穹紫环,她毫不客气一饮而尽。然后也给了蓝千与仙缘。 没过一会,安杰与穹紫环又来到了季行云面前。 “这一杯是要给可敬的季先生。” 季行云接过了高脚杯。 这东西果然香气迷人,可是季行云却也闻出来其中的一种香味是源自于散魂草。 这是一种强性的麻痹草,虽然是一种芳香迷人的植物,可是它的汁液却能让人昏迷数天,即使是功力高强之人也难抵其效。 这杯当然是喝不得。 “季生先,你何不尝尝?”安杰劝饮了。 “我尚未进食,空腹饮之总是不好。” “呵,你多虑了,这茶性温和,亦有开胃之效,饭前饮之不也正好。” “这……” “你看大家都如此喜爱我辛苦找来的奇茶,虽是名贵,但能让大家喜爱,我的用心也就得到安慰,你难道不给个面子吗?” 季行云放眼看去,几乎人手一杯,就连仙缘与蓝千手上的饮料也剩半杯。 季行云心中纳闷,这东西怎么能喝?不早知道是安杰.查顿的阴谋,那两位武风士还喝得这么高兴? 正当季行云感到为难之时,穹紫环又由侍者的托盘上拿了另一杯“玉藻兰茶”,她大口地喝了半杯,然后露出满脸欢喜与满足。 “季队长,这么好喝的东西,你就别客气了。” “啊……好的。” 无奈,季行云便将杯子放到唇边,打算小啜一口,含在口中做个样子,等会再利用没人注意之时将之吐出。 哪知穹紫环一个箭步,手一推,杯子倾倒,半杯的“麻药”送入口中,滑入咽喉。 “美味吧?身为堂堂法天的武议士可要豪迈一点,岂有鸟食之理?”穹紫环捉弄了季行云,然后笑嘻嘻地走开了。 “请尽情享受吧!季先生。”执政官安杰也满意地笑了。 “我会的,请您放心。”季行云只好苦笑以对。 药效渐行,季行云发现身旁的贵客们一一倒下了。 他运气苦撑着,心中暗骂穹紫环的胡闹。 人一个一个倒下,却没有引起多少恐慌。因为众人饮用麻药的时间几乎不分前后,药效发作后没有时间挣扎,而发现异况的人,心情激动之下也加速了药效的作用,很快地,人几乎都倒光。 中枢神经渐渐不听使唤,季行云虽还有神识,可是双脚渐渐无力,手撑着桌边勉力不让自己倒下。 “真不愧是法天的精锐,还真能撑啊。”安杰走到了季行云前面,对他嘲弄道:“你的同伴都躺下了,不如乖乖地跟他们作伴去吧。” 这话让季行云心中大骇。转眼一看,蓝千、仙缘,甚至连穹紫环都躺下了! 这没搞错吧?不是早就知道该小心饮食,怎会如此? 第342章 ! 可他也快不行了。 药性已经侵入中枢神经,眼皮渐重,神识渐行迷茫。 “不行!不能连我都倒下!”季行云在心中吶喊着。 既然神经被麻药侵坏,那就换上效力更强的东西吧! 季行云强提真气,也顾不得这个动作非得小心,就直接将真气送往身体各处的神经。 没有精密的控制,真气碰触到敏感的神经,传来了彻心之痛! 这难受的痛楚把他渐形迷茫的神识给召回,同时也取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只是代价实在不小。 如不是他由身体远端渐渐融入真气,药效还麻痹了他脸上的表情,不然他早就因极度的痛苦而大声哀号。 身体又能活动,神识也恢复,季行云不由得暗骂穹紫环乱来,害他遭到如此苦处。 可看她躺在地上又只能连连摇头。 这时安杰已经把部下都召来了,来到他身旁的理尔便下令:“把男的都杀了。至于女的就给大伙当作行动的小奖励。” 安杰淫邪地笑道:“那个法天的大使给我搬到大寝室去,我要好好玩她一玩。” “喔,还有一个没倒下。”理尔看到季行云还撑着桌子,勉力站着,就走了过去。 “啊!是你!很好,真不愧是法天使团的精英分子。这也好,正好让我出口怨气,老天还真待我不薄!”说完理尔就挥拳而出。 碰! “啊!啊……” 惨叫回荡! 理尔的拳头被季行云随手握住,手一扳,理尔的手腕就折成了正常关节不可能达成的角度。 “啊……你……你怎么没事?”理尔惊恐地说着。 啪!碰!咚!咚! 一连数响,安杰一望,好几名部下也加入昏迷不醒的行列,只是他们都是被打晕的,原本躺着的蓝千、仙缘与穹紫环却都站起来了。 “这……怎么可能?!你们不该能动的!”安杰吓坏了。 穹紫环嘻嘻哈哈地说道:“怎么会不能动?我们这么健康的人有什么理由会不能动?” “那个,不可能,药力不可能失效的,不可能!” 穹紫环同情地说:“哎呀,你还真是不愿意面对现实啊。” “哼,没中毒又怎么样,不过是四个人罢了!来人啊,上!把他们给宰了!” 穹紫环轻蔑的说:“啧,还想做垂死的挣扎吗?那好,就来玩玩。” 月黑风高的夜。在使团落脚的行馆外,数十道人影蹑手蹑脚地潜入了行馆。这一行约略三十人,个个穿着黑衣,头带黑罩,他们走入安静无声的行馆。 原本该站在门口的守卫斜躺在地上,胸膛还缓慢微弱地起伏着。黑衣人踢了守卫一下,后者只打了声呼,无意识地抓了抓身子翻个身继续他的美梦。 黑衣人满意地点点头,手一挥招呼同伴们继续前进。 这行馆显得过分安静,似乎成为睡美人的城堡。这一行黑衣人在长廊走着,一路上跨过不少瘫在地上昏睡不醒的侍者与守卫。 最后他们来到了大厅。 砰!黑衣人粗鲁地将门踢开。 门一开,点着明亮灯火的大厅仅有两人坐在中间,看她们的表情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 “这是怎么回事?人呢?”黑衣人惊慌地叫了出来。 依照预定计画,在大厅中应该躺满了使团的成员,他们应该在这里亨受安杰.查顿为他们准备的晚宴佳肴后,一个个都被迷昏了才对,怎么会只有两个女人闲暇地坐在大厅中央,而且还是醒着的人! “真慢啊……你们就不能早一点来吗?害我坐的身体都快僵硬了。”其中一名女性对这些黑衣人提出了抱怨。 “这……搞什么鬼?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意外的状况让黑衣人无法接受,甚至不知变通。 “后羽,我们再比一次,这回我不会再输给你了。” 大厅中的女性对这些黑衣人的态度轻忽到了极点,虽然入侵者的人数多达十五倍,但是对这两位预备士而言,这些弱小的角色只能当不耐打的活靶。 提议的那位女性,跳下了椅子,手一托,一颗紫色的光球马上浮现。 另一位左手平举,一拉机簧袖弓张开,另一手拉弓,一道银色虚幻不实的灵箭,便出现在袖弓上准备射出。 她们两人的动作引发了黑衣人记忆中的恐惧。 “啊,啊,是她们!是夜叉女!快、快逃!” “什么,怎么可能?!” 恐慌的种子在黑衣人之间迅速发芽长大,原本一拥而上也许还有一丝丝机会,然而对死亡的畏惧让他们选择了逃命,也决定了他们悲惨的命运。 银色的灵箭快速飞闪,每一道闪光都伴随着一声闷响,也让继续逃命的黑衣人减少一位又一位。 紫色的光球造成了猛烈的冲击,然后留下了数具残破不堪的类人形物体,以及焦黑的走廊。 黑衣人仓皇逃命,当他们用这生中最快的速度跑到行馆门口时,又见一名彪形大汉挡在门口,他手持金钢巨锤,柄长一影,还有那大得夸张的锤头。 正常情况下,理尔行会的这些小盗贼们是不敢去招惹这样的壮汉,但实在惧于身后的两名“催命女魔头”,他们挥舞着手上的刀剑打算杀出一条生路。 当黑衣人发现这是愚不可及的行为时,已经太晚了,巨锤一挥,最后的几名黑衣人全在这惊人的力道下被砸向墙壁! 轰声响动,墙破了。黑衣人也无一幸免,有的被轰出墙外,有的拦腰折断,死状凄惨万分。 “喂!唐刚都是你,又害我输给后羽了!”雷珍对同僚提出了抱怨。 大汉只是耸耸肩没说些什么。 后羽道:“别闹了,这边解决了,我们去支援队长他们吧!” “拜托,队长那有什么好帮忙的?要就赶往理尔盗团的山寨,也许还有些残渣可以玩玩。” “可是……” “队长,放心;山寨,小心余党。” “好吧……”两名同伴都一致认为不需要到季行云那边,后羽只得不情愿地配合了。 在后羽一行人离开行馆时,在执政官别墅的战斗也已经结束。 数十名的恶盗对季行云等人根本毫无威胁,战况一面倒,这样的对手想让蓝千与仙缘两名武风士热身都不够。 也有几名不长眼的家伙想要挟持穹紫环这名“弱质少女”,他们完全被她的外表给欺骗了,做出这种愚昧的举动,当然只落得无比凄惨的下场。 安杰.查顿看到所有的手下都平躺在地上,而这四位来自法天的使者连滴汗也没流,打发这些人就像吃饭喝茶般的轻松。 安杰看呆了。 这么多人,竟然都像玩具兵一样不堪一击,而在客客苏纵横多年鲜有对手的理尔,也像只小鸡。 季行云不过是用一手握住他的拳头,就让他无力地跪在地上,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汗流满身。 这些人实太可怕,安杰后悔莫及。“你、你们为什么没有中毒?” “中毒?你说呢?仙姐姐,让他做个明白鬼吧。” 仙缘笑了笑,就由怀中取出了一个羊皮纸袋往地上一抛,里面的东西流了出来,是绿色的液体还有些许本该吃进腹中的佳肴。 “你掺入的东西毒性是很强,不过也得让我们吃进肚子才有用。” “啊!”季行云看这个情况,才知道原来只有他亲身试毒,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有这招也不早说,害他白受苦了! 安杰见状还不放弃,指着穹紫环叫道:“这……可是,我明明就看你把东西喝下去了,怎么会没事?!” 季行云也点点头,他也能确定穹紫环把那掺有散魂草的饮料喝进去了,难道她跟蓝千他们一样也是作假?不可能,季行云看得很清楚,她确实把东西吃进肚子中了。 穹紫环轻描淡写的说:“那也没什么,这种程度的麻痹药物能有什么用?你说是吧,小云?” “啊……也对……”季行云想到自己能够利用真气控制全身的肌肉与神经,像穹紫环这样的小怪物也没理由办不到。 “哪有这种事!”安杰无法接受他看到的事实,不甘心地大声吼叫着。 穹紫环不再理他,转向蓝千问道:“这个首脑实在太逊了,对他动手好像变成我们在恃强欺弱,你看该怎么料理这名乱来的执政官?” “他到底是客客苏的执政官,我们也没权力处决他,就捆一捆,绑好放着,等客客苏的巡查使来到时再行发落。” “嗯,这样也好,这倒便宜他了。嘻,不过距离巡查使的来到也还有两、三天的时间,给你点小小的惩罚也不过吧?” “这当然。” 听到穹紫环讨论着自己的命运,安杰吓得脸色发白。 尤其是穹紫环那戏谑般的笑容让他心里发寒,拷问、残暴不仁的事他做多了,但是一想到那些可怕的作为,有可能落到自己头上,安杰就吓得冷汗直流。 “想都别想!”一直装成弱小无力的安杰突然爆发了。他投出了两枚烟幕弹,刺鼻的浓烟瞬间弥漫四周,人也趁隙脱逃! 蓝千一挥掌,风动吹散了烟雾,也看到安杰正打开密道,逃亡离去。 在场的四人其实都不受这烟雾影响,只是也没人阻止安杰的逃亡。 穹紫环露出了恶魔般的微笑。“还真不死心呢,也好,就让他彻底地绝望好了。” 蓝千问道:“这样真的好吗?” “放心,他还能去哪?不就是我们带着大批人马正清理得差不多的地方?” 第343章 仙缘摇摇头同情的说:“真是无知愚昧之辈啊……” 安杰.查顿由昏迷中醒来,意识还相当错乱。他想动却发现手脚都被绑住了。 努力地看看四周,这里是他熟悉的地方——执政府。 他想大声叫骂,但却只能喘着气发出低沉的声音。 “混蛋,谁敢绑我?我可是巴尔斯城的执政官!”他在心中叫骂着。 “呜……”身旁传来呻吟声,他转头一看是胞弟理尔! 打遍巴尔斯城无敌手的理尔,竟然也被五花大绑! 哒,哒,哒,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安杰看到了,也吓着了! 就是他们,不像人的怪物!那个无情的蛇蝎少女穹紫环、怪物少年季行云还有妖怪般的蓝千与仙缘! 安杰想起来了。 两天前暗夜逃亡,好不容易才跑到理尔行会的山寨,原本想带着财宝与部分的盗贼们暂避风头,想不到却是自投罗网,迎接自己的,不是理尔行会的弟兄们,而是法天使团的成员! 想再逃命,跑到一半却又碰上了一个会呼唤雷电的女煞星,好不容易避开了她,却又成为另一位修罗女的箭靶。 回忆到这里,安杰扭动身体,小腿又传来阵阵的剧痛! 然后他听到了法天使团的争执。 “为什么最后还是要把这个人渣交给客客苏的巡查使!”穹紫环大声地抱怨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这个人是客客苏的执政官,我们不过是来此作客的使节团,并没有审判客客苏高官的权力。我们为了自保而擒拿安杰先生,已经是相当权宜性的作法了。”使团的副官康庄,很努力地规劝着掌符大人。 “喂!你也说一句话啊,季队长!难道你也认为这种人渣还有存在的价值吗?” “唔……”季行云感到有点头痛,这两天大伙是怎么协调的他根本不清楚,事实上他才由长达两天的昏睡中醒来。 那晚的鸿门宴季行云虽然暂时用真气控制住全身的神经系统,让自己不因药效而麻痹,可是当真气的能量用尽,身体不再由真气所支配时,未退的药效就显现出来,让季行云陷入长达两天两夜的睡眠中。 现在穹紫环在气些什么他根本没有任何头绪,在不知道双方立场与问题的症结,他选择了中立。 见季行云不说话,穹紫环才气呼呼的说:“算了,把他交给客客苏的巡查使就交给巡查使!哼,真不知道我这么辛苦干什么?我还想当街公布这个人渣的罪行让他受万民唾弃,再将他送到劳动营一辈子赎罪,交给客客苏的巡查使?哼,要让他们相互包庇吗?” “不是这样的……”康庄正想解释,安杰这时突然大声地叫了出来。 “啊!对,不要把我交给巡查使,拜托,千万不要!我给你们钱,我把所有的财产都给你!就是不要把我交给巡查使!” “喔……你这么怕落到巡查使手上吗?” “是、是的,求求你……” “嘻,好吧,我改变主意了。” “真的!”安杰高兴得痛哭流涕。 “康庄,我就不再坚持己见了,既然是在客客苏的地方,就照客客苏的礼法来走好了,我期待着等会巡查使来到后所下的判决。” “啊……不!不……”安杰发出了惊恐无比的惨叫。 穹紫环则露出淡淡的满足。 巴尔斯城的执政府外号角响起,这是客客苏迎接重要人物的礼节,他们的巡查使终于来到。 这名巡查使的排场似乎很大,跟着他来到巴尔斯城的护卫军就有三千之众,而跟着他进驻执政府的人员亦有上百名的亲卫队。 最后跟着他进入大厅的也有十余位精干的护卫。这对巡查使而言是必须的,因为这年来客客苏境内并不安定,巡查使的折损率实在太高。为了确保巡查使在执行任务时不会“意外身亡”,派点军队保謢并不为过,而这一趟巴尔斯之行更有清除匪团的任务,因此更加派了三千大军。 当巡查使——卢茗.法则顿——来到了执政府,见到的人不是执政官而是法天的使节团时,心中大是惊讶,虽然他对巴尔斯城的异状略有耳闻,也因为执政会议迟迟等不到法天的使团才特别到巴尔斯城来等待,但他却没想到法天的使团已经到了,而且还干下了这等丰功伟业。 略微了解了事况后,卢茗的表情显得阴晴不定。 穹紫环满不在乎地等着,而康庄却是流下了紧张的汗滴。 卢茗看到了执政官安杰,他露出了冷笑。 “真是谢谢大使们的襄助,帮敝国清理了这一位……”卢茗的语气并不能让人感受到有任何感激之意,相反地还露出了少许不满之情。 “查顿兄弟?想不到在北方受到通缉的两位之一,竟然摇身一变成了巴尔斯城的执政官?这官位是谋害原执政官而来的吧?” “啊……不,怎么会?是义父传位给我的,我这执政官真的是经过正当程序而来的!”安杰心生寒意努力地辩解。 “哼!笑话!”卢茗骂了一声。气劲一聚手掌一挥,安杰.查顿颓然倒下,就此结束了他的罪恶一生。 “啊!”穹紫环相当意外,怎么会这样?这名巡查使就这样随随便便地将人给处决了,不经过任何的审理,也没有最基本的审判过程? “不对劲!”季行云传音给了穹紫环:“外面的军队竟然开始包围执政府?” 这时巡查使卢茗问道:“可敬的大使,感谢你的作为。且不知您是从何得知这安杰恶人的劣行?” 穹紫环不满的说:“是我等运气好无意间发现,若非如此早遭此人毒手。” 康庄马上补充道:“为了本城的安定,此等狼心狗肺之徒所为之事及我方为自保所为之权宜之计,并未加公布,一切都等巡查使的来到再行定夺。” “感激不尽。你的举动非但维持了巴尔斯城的秩序,也保全了客客苏的颜面。” 季行云听着卢茗的话,非但没有感受到他的谢意,反由真气的波动中察觉到他极力隐藏的杀意。 这时康庄又补充道:“对了,希望巡查使不会怪罪我方多事。原本在城外聚众三千的理尔盗团也由我等加以消灭。” “喔……这,真是太好了。巴尔斯城接受了法天多方的恩惠,小人代表客客苏向各位表达最高的谢意。” 康庄又道:“不敢当。只是未知何时能出发前往贵国首府?由于伪官安杰的事已经耽搁多日,我担心在济玛王国的先遣人员会产生不必要的忧虑而径行回报法天,进而引起贵国的困扰。” “哈,既然如此,就不再浪费时日,明日一早我就让副官为各位开路。” 穹紫环道:“真是谢谢巡查使了,还有一事想请您多加留意,由于安杰的倒行逆施,造成了迁徙来此的百济人遭到严重的歧视与残忍的对待,希望巡查使在巴尔斯城的时日能尽力化解城民与百济人的误会与冲突。” 卢茗笑道:“理当如此。” 由于使团即将上路,穹紫环等人与巡查使又谈了没几句就先行告退,使团准备出发事宜,而巡查使暂管巴尔斯城亦有诸多要务待理。 回到了行馆,穹紫环马上开骂:“这算什么!一下子就把人杀了?客客苏还真是讲道理的地方!” 仙缘道:“你别气了,那位巡查使本还打算连我们一起杀了灭口,还好康庄应答得好,不然可又要动武。” “动手就动手,还怕他不成!” “这……掌符大人……” “好啦我知道了!那么我去睡一下,剩下的事你们打理好,没大事就别吵我。” 目送穹紫环回到房内后,康庄叹道:“虽然是联邦议长的义女,毕竟还是位任性的小女孩啊……” “呵,日后你可还要多辛苦了,康庄大人。” 康庄只能在心中叹息着,他实在不明白,怎么会让这种还不成熟的小女孩当法天的亲善大使,虽然穹紫环在公众场合上的表现还算可圈可点,但是这样的小女孩能够应付诡谲狡诈的种种外交场合吗? 另一方面,在巴尔斯城的执政府内。 卢茗的副官对他提出了疑问:“大人,你不是暗示要集结军队将法天人清除,怎么又突然变卦了?” “哼,这法天使团的实力不弱,若让他们逃了一个,就没办法推说他们是死在绿海未入我客客苏境内。更何况他们还派出了先遣人员,若这使团就此消失,在那些人员的回报下法天恐会因而发兵。” “原来如此。” “看来我是没办法湮灭这个丑闻了。” “那么大人,关于法天大使提到的事情呢?” “这还不简单,就交给你去办!你明白我的旨意吧?” 副官恭敬的回答:“是的大人,属下马上前去处理。如果不存在也就不会起冲突了。” 卢茗满意地笑了。 时近黄昏,使团诸人忙里忙外,他们的忙与一般即将出发旅人的忙不太一样,因为这些预备士早就习惯旅行,处于随时可出发的状况。预备士的领队季行云更是没事可做,他只交代一声,要雷珍将巡逻与警戒的人员轮值表排好,其他的也没什么好注意的;不像康庄与几名在外交、经济、军事上学有专精的预备士得研拟客客苏的状况,并拟定交际政策。 本来后羽想找季行云去逛街,可是她也被康庄拉走了,因为她是使团中唯一具有司警背景的成员,康庄找她以便询问关于司法、刑法上的问题。 客客苏这个国家人治意味实在太浓厚,似乎没有让人能奉行的法律。 第344章 为了避免落人口实,康庄得拟订些方针,避免使团因这里的行为而陷入不利的处境。 这回使团中与季行云相交较熟的人都各自忙着。姚顺出外添购药材,王道觉则充当他的翻译,雷珍奉命协调与排定勤务,后羽因司警的背景被康庄拉走了,郑洁也因财经的学识加入了康庄的会议。 应该要忙却落得无事一身轻的季行云,就独自走出行馆,打算再到城外与百济人会面,顺便道别。 当他走到了城门时,穹紫环背靠城墙对他微笑。 季行云对她微笑点头就直接离开,却听到了穹紫环戏谑般地说道:“要去找谟诃摩耶.耶蒂识,没经过我的批准可以吗?” 顿时季行云有种麻烦上身的感觉,可还是得应她的话:“是有要去见她,但不是为了要见她啦!” “反正就是有要去会一会那位差点跟你结成连理的女孩不就是了?正好我也要去看看杰米跟莉洁儿这两位小淘气,一道去吧。” 季行云能说些什么,两人也就携手结伴前往百济人的营寨。 穿过了树林,就将见到一大片用心开垦的良田与那营寨。 “这!这是怎么回事!”穹紫环走出树林,马上发出了一道惊呼。 空地上,田地变得满目疮痍,原本营寨的所在地,只剩下焦黑的木材与未熄的兵燹。 地上散布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一看就知道:百济人又遭袭了。 “这,怎么会这样?”穹紫环疑惑了,难以接受眼前所见的惨状。 数天前这里还充满着生命力,有着一群积极向上团结合作的落难之民;数天前,她才把两位天真可爱的小朋友送到这个地方! 现在这里却遭到刀与火无情的洗礼,除了一具又一具死状万分凄惨的尸首还躺在地上,什么也没留下。营寨冒着烟灰,飘上天际有如百济人的悲苦,无言地向天抗议。 “没道理!这怎么会呢?”穹紫环目眶红了,她还想为那位身有残疾的小男孩加油打气,现在却连他的生死下落都无处可寻。 季行云又看了几具地上的尸体,沉重的说:“这是客客苏正规军的军事行动。” “什么!”穹紫环真气激荡跃动,气愤无比的骂道: “可恶!太可恶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你没骗我吧!他们没理由要这么做啊!”穹紫环一把勒住季行云的脖子,红着眼情绪激动地喊着。 “这……你自己看吧……”季行云难受地指着一具尸体。 果然穿着的是客客苏正规军的装甲。穹紫环的怒意顿时升到了顶点,真气一扬,头一甩,脚一踏就要冲回城内。 “等一下!”季行云急忙出声劝阻。 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拉住了穹紫环。她回头大骂:“小云别拦我,这回非得要那个巡查使还我个公道!啊,是空老师……” 空还生一手拉着穹紫环,真气微放,后者马上失了力道。 穹紫环气急败坏的叫道:“老师你也别阻止我,客客苏人实在太可恶!我非得去找他们算帐不可!” 空还生淡然道:“你以什么立场过去?” “这,还有什么立场?不就是法天大使的身分!” “法天大使有这种权力干涉他国的内政吗?” “我不管,反正他们残杀百济人就是不对!我要他们付出代价!” 空还生反问道:“你要他们付出什么代价?生命吗?你又有什么权力这么做?” “我、我才没有要杀他们呢!” “可是你放出来的气势不是这么说的。” “我……好吧,就算是了!那种人死有余辜!” 空还生冷冷地说道:“那你要杀谁?忠实执行命令的士兵?还是带领的军官,或者是整城的客客苏人?” “不,我……啊!那个巡查使,一定是他下的命令,他得为这一切负责!” “是这样吗?不过让他下这个决定的人却是你本身啊。” 空还生的话像是一道旱雷打在穹紫环身上,她顿时无言。 “……我,不,我才没有!我怎么可能这么做!” “是你要客客苏的巡查使解决巴尔斯城内两个民族之间的纷争,不是吗?” “……是没错,可是我的意思不是这样啊!” 空还生毫不留情的话语让穹紫环低头不语,她不晓得该怎么办了。 空还生见状叹了口气,说道:“我不是在怪你,但是这个旅程,大使的身分是你自己求来的,你的一言一行都可能带来某种严重的后果,你若真的要找客客苏的巡查使报复,我也不再阻你,可是你得自己承担行动的后果。 “对了,百济是个强韧的民族,你该去见见他们的残存者。”说完,空还生就如他来时一般,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小云……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虽然客客苏的作法很可恶,但是以他们的立场而言,这是最佳的解决方案,我不认为他们有错。” 穹紫环不甘心地瞪了季行云一眼,骂道:“难道百济人就活该白白丧命吗?” “不是这样的。若我们再去找那位巡查使,只是徒增杀戮,多发生几出类似的惨剧罢了……”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季行云无奈地说着。 “好吧……我们回行馆去吧。” “不去见百济的残存者了吗?” 穹紫环任性地叫道:“不要,又不知道在哪!怎么见!” “……那你先回去吧,我希望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 “你!算了,要去你自己去!我不管了!” 季行云看她甩头就走,又叹了口气,暗道:“原来这就是人生无常……” 提了起精神,季行云放出真气开始寻人,在北方森林找到了人的踪迹。 带着沉重心情,他向北移动。 他的身影快速向北飞掠,身后不远之处穹紫环又跟了上来。 沉重哀伤的气氛布满巴尔斯城北方的森林,一个又一个疲惫的身躯有着颓废无力的神情。 季行云跟在一名百济人身后,路经之处看到了哭着找父母的小孩,看到默默思念丈夫的妇女,原本充满活力的人们脸上都覆盖了一种绝望的表情,他们失去了生气,未来对他们而言成了一种沉重的负担。 季行云走着看着,无奈之情油然而生,理智上虽能够理解客客苏的作法,感情上却完全无法茍同。 说要为他们做点什么,明日一早就要离开的人又能做什么?无奈的情绪变得更浓厚了。 那名百济护卫将人带到一处临时搭起的木质小帐棚,还没走入季行云就闻到血的味道。 “迦叶老师,你得撑住!你绝不能抛下我们!”谟诃摩耶.耶蒂识握着将军的手,泪水盈满眼眶。 “傻孩子,你怎能哭?你还要带领残余的族人。身为百济王家的人是没有资格流泪的。” “不……我不要!你们这些庸医,这点伤都治不好吗?!”谟诃摩耶激动地迁怒着。 “这……主上……我们……”客客苏的医生也深感无奈,他们已经尽力。 带着战士们保护众人至今的满度摩.迦叶对这些百济人而言是最重要的存在,客客苏的医生虽然想尽办法努力救助,可是在医术与药材双双不足的情况下,满度摩的伤快速地啃蚀他的生命。 “谟诃摩耶殿下……”季行云轻呼一声。 谟诃摩耶马上擦干眼泪,故作坚强的说:“啊,是你,季先生……你怎么来了?” “我、我是来道别的,明天使团就要出发了……” “是吗……”谟诃摩耶脸上飞过一抹失望的神情。 “这里……我很遗憾。” “不,没什么,这是早就预知会发生的事。当早发现客客苏军队进城时,我们就已经做了些准备,只是想不到攻击来得如此突然与快速……” “咳、咳……”躺在床上,身上满是纱布的满度摩吃力地说道:“季、季先生,我希望单独跟你谈谈……” “迦叶老师,你的伤要紧,不该多说话的!” “少主,这是老臣最后的希望……” “您不会有事的!什么最后的希望!我才不要呢!” “少主……算老臣请求你……” “这……” 季行云不忍的说:“就让我看看他的伤吧,医治时有人在一旁打扰也不好吧。” “这……好吧……我们就在外面。” 等众人都走出去了,满度摩才道:“季先生,不暪你说,那一晚你没有接受少主,老汉其实还松了口气。” “你别这么说,我不能趁人之危。”季行云一面说,一面解开满度摩身上的纱布。 “谟诃摩耶是个好孩子,率真又有活力,她应该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 满度摩在说话的同时,季行云认真地检视他身上的伤,他的外伤很严重,尤其是胸口一道枪伤伤及肺腔,能撑到现在全靠他雄厚的真气支持着。 “……我看着那孩子长大,她也不像一般的王家之女喜好线活或其他女孩子家的玩意,倒是整天缠着我学马术、骑射,这孩子真的有天分,就可惜是个女孩子家……” “女孩子也没什么不好啊!” “不成,百济没有女王,也没有管理政事的女官。为了安抚民心,让她以王子的身分成为这儿的精神支柱,实在是老汉的无能啊……” “不,怎么会?你是不带着众人一路努力至今了?” “咳、咳……是啊……让、让数千剩下千余众,最后剩下这一些妇孺与少数战士……” “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 第345章 “唉……是我无能也好,不是我无能也好,这个担子我也无力承担了。” “不会,你会好起来的!” 满度摩眯着眼,苍凉的笑道:“怎么,连你也在安慰我?” “这……”季行云看着他的伤,这确实是很棘手,他拿出了绿九奕,心中犹豫着。光靠灵药是不够的,还得有充足的真气助他保住元气,并催化药性,如果身上有充足的真元玉就好了。 “季先生……虽然你拒绝过少主一次了,可是老汉请求你,能不能成为少主的支柱?我们真的需要你的帮忙与力量。” “这……”季行云为难了,将死之人的请求最难推辞。 “不行!季行云可是我重要的部下,可不能随便送人!”穹紫环的声音突然出现。 “啊,你还是来啦!” 穹紫环指责道:“老家伙,你可别把自己的责任往别人身上推。” “咳、这、咳、咳……你说的是。唉……我不该这么自私的……” “不,我是说,你明明就会没事,何必请小云介入其中?” “你别说笑了……咳……我的伤,我自己知道的……” 穹紫环冷笑一声,道:“小云,手上的灵药拿来用吧!这点伤不算什么的!” 季行云兴奋地说:“啊,好的!” “你们?” 穹紫环不给满度摩说话的机会,连点他数穴阻止他说话,也刺激他身体的自疗功能。 “治伤我不大懂,不过提供真元气倒简单。” “好的,疗伤的工作交给我,真元气就麻烦你了。” 伤口倒下灵药,真元气送入,季行云引导药物,激发真元气作用,伤口快速地稳定了。 穹紫环也现出了不凡的实力,真元气源源不绝地送出。 木棚外一群人担心地走来走去。季行云已经在里面待了快两个小时,却没有任何的动静。 谟诃摩耶好几次差点按捺不住就要冲进去,可是她忍住了,而且还力阻其他冲动的人。他们已经由夕阳西垂等到夜幕高升。 “少主,我们还是进去看看吧……” “可是……” “不用担心,我们出来了。”木棚内终于有动静了。 季行云先走出来,穹紫环跟在身后。 “你?怎么?”穹紫环莫名其妙地由里面走出来,让谟诃摩耶大感惊讶。 穹紫环不理谟诃摩耶的疑问,就直接当众说道:“老将军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了,接下来还得好好调养才行。” “耶!真的吗?”几名医生马上冲入棚内。 “我也有些话要告诉你,谟诃摩耶殿下。” “你,有什么事吗?”谟诃摩耶的一颗心都系在满度摩的身体状况上,有点心不在焉地应着。 “你们现在也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迁移和日后的生活,想必都很欠缺资金。” “是、是的……”谟诃摩耶不停地向棚内张望,只是随口应着穹紫环的话。 突然里面冒出一阵欢呼! “奇迹!这真是奇迹啊!感谢大神的庇佑啊……” “啊!”听闻里面的欢呼,谟诃摩耶激动地马上转身就要入内探视,穹紫环却一手将她拉住。 谟诃摩耶急道:“两位的恩情,感激不尽,但有事可否等会再谈?” “不,我们要走了。我只想告诉你,在城外西北山头原理尔行会的山寨里,第三间废弃的房宿向下挖。那是我对你们小小的歉意。” “嗯、好的……”谟诃摩耶不明白穹紫环的意思,也没心思加以深究,应了一声就冲入木棚内。 然后棚内传出了喜悦哭声…… 棚外的两人也悄悄地离开了。 军队开路,六辆魁马拉的大车声势浩大地离开了巴尔斯城。法天使团将前进客客苏首都,为这趟外交之旅展开真正活动的第一步。 就如同他们离开法天,巴尔斯城的暂代执政官——巡查使卢茗.法则顿——也安排了大批人马为他们欢送。一样是热闹的出城,季行云却无法感受到像南郡那种气氛,也许是心境不同,也许是巴尔斯城的人并非真心欢送,无论如何,都过去了。 穹紫环与季行云两人在离开后并没有回到车厢内,他们两人还是待在车顶。看着越变越小的巴尔斯城,两人心中都充满了感慨。 “紫环小姐……昨天你怎么没问迪普的弟弟与妹妹是否幸存?”季行云打开了话题。 穹紫环反问道:“你不也没关心迪普的状况?” 季行云摇摇头,说:“与他见面只是徒增尴尬,我想他还没准备好见我,而我的失策也让他变得有家归不得,知道他还安在就好。” 穹紫环点点头,应道:“我也差不多,那两个小可爱也没事,知道他们没事就够了。” 两人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又同时说道:“对了,你(你)……” “啊,你(你)先说……” “哈,好吧,我就先说了,小云你昨晚怎么不再多留一会?我想百济人很欢迎你的,而且那位失根的王女不也很需要你?” 季行云搔搔脑袋,回道:“我可不敢。要是留太久,我怕会忍不住留下来帮助他们。可不是我不想帮他们,只是那些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而我有我自己想走的路,在这里,百济与我只是在生命的长线中偶然交会的一点,他们并不真的那么需要我,而且我也没有那种能力与心思去担负他们的命运。” 穹紫环笑道:“嘿,你倒很有自知之明。” 季行云也跟着笑了笑,然后收起笑意,换上严肃的表情问道:“你依然对客客苏的作法深表厌恶吗?” 季行云的话,让穹紫环的神情瞬间沉了下去。 “我想我永远也无法认同那种作法。不过我也反省过了,客客苏有客客苏的作法,百济有百济的方法,法天也有法天的一套,硬要别人接受自己的那一套是件愚蠢的行为,硬要改变他人用自己认同的法则,更是无理与自私自大的行为,客客苏对百济的伤害我只能感到遗憾。” 听到穹紫环这么说,季行云就放心了。前夜康庄一直担心穹紫环个人对客客苏的反感,会影响到法天与客客苏的友好,而要他多劝导穹紫环。 心安了,季行云也就放松心情的说:“不过你也真是的,想帮百济人何必如此害羞,救了满度摩、指点他们理尔行会的财物所后就偷偷离开,怎么不让他们有机会表达谢意?” “我才不要呢!救人的是你,我不过担心你被那个老狐狸骗了,那眠月姊那边我可没办法交代。再说理尔行会杀了他们那么多人,付点补偿金也不过分吧?我才不是因为内疚才帮助他们!” 看到穹紫环这不干脆的一面,季行云笑了,季行云也明白了,其实她还是很小孩子气。 穹紫环突然又深深叹气,道:“其实我还真有点不安。因为我的失言让百济人遭劫,然后才救助他们的将军,指引他们取得大量的资金,这样做真的好吗?也许只是制造另一场遗憾。” “怎么会?这是好事啊。” 穹紫环摇头说道:“宇变曾说过,凡事不能只看表面;而空老师也提醒过我,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该谨言慎行,越是强大之人更该戒慎恐惧。以前我不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我可懂了。” 季行云好奇地问:“你得到的心得是……” “越是高位之人的一举一动影响的层面更非是一般,就像我,自以为是的一句话,非但没让卢茗那位巡查使想办让两族共存,反而让他兴起消灭百济难民的念头,想想我不过是位外交大使,随便的一句话就让数百人遭历死劫,那么一国之长可真不是人做的位置。” 季行云笑道:“也许吧,不过那也要上位之人有责任感、对于受难之人有同理心才会坐得不安稳,我想大多数人都没那种感受性。” 穹紫环扬了扬眉,道:“是这样吗?那我也不要想太多好了。” “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有责任感还是好一点。” “喔……责任感?这句话出自你的口中还可真新奇。” “咦?怎么?” “我可听到传闻了,季行云等于法天史上最不尽责的武议团小队长。” “啊……哈哈……”季行云干笑了几声,尴尬的说: “外界的评价是这样的?不过我可是用我自己的方法尽到小队长的义务,可没耽误过任何事,嗯……应该没有……” “哈,我知道你的意思啦。总之我会扮演好法天大使,也会尽力不让类似百济的惨剧再度发生。” 看着穹紫环,季行云突然觉得她长大了。 不过季行云又想到空还生对穹紫环说的话,越是强大之人更该戒慎恐惧,也许空还生一直不管使团的事,也不曾见他动武,就是这个原因。 想到自己为了能匹配得上苍眠月而极力精进武力,那么在心境的管理上,是否能相对精进,否则得到强大力量时是否只会对他人带来灾难? “哎呀,我也想太多了,我这一点点力量又算什么?等我哪一天真的拥有可怕的力量再来烦恼这种事吧。”季行云在心中笑着自己,却不知道在别人眼中,他已经是位拥有可怕力量的人,其实以他目前的个性,大概还不至于会跑去兴风作浪,只是别人并不一定这么想。 使团远离了巴尔斯城,旅途持续着。 在季行云享受多彩多姿的旅行时,法天则因季流风展开法印的改造与生产,而渐渐发生改变…… 第四章冰雪之国 离开客客苏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 第346章 使团也由基斯大陆的南端走到大陆的北端,时节也由羞涩的秋天,转为充满生机的春日。 在这半年间,季行云见识了十余个国家,看了许多奇风异俗,也见识了形形色色的民族。以旅游而言是相当不错,但他却心存着一丝的遗憾——武术的修为几乎全无进展。 各国并非没有能人,只是身为法天使国的领队官也不方便四处向人挑战,况且各国的高手在季行云眼中倒也不过尔尔,不能说弱,却也没强到哪去。 法天的武术水准果然堪称为大陆之冠,季行云所能接触到的各国宫廷武卫精英,大多也不过是预备士上下的水准,由于国情的不同,各国真正的高手可不像法天那般有个武议团可以加以集中,这也让季行云无从寻觅。 不过现在季行云可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因为使团已经进入有着“武道之国”这等称号的太宇王朝。 北太宇、南法天,就是大陆上两大强国。领土不及法天三成却拥有不输给法天的富强,这个国家的武术水准,想必不会输给法天。 季行云靠着车窗,看着铺着冰雪的皓白大地,这里就是太宇王朝了。 不同于季行云的期待,雷珍对这里的气候发出了强力的谴责。 “这是哪门子的鬼天气!都已经几月了还在下雪,这么冷叫人怎么过日子?!” 季行云笑道:“还好吧?这里的气候对太宇而言还算温暖,等我们真正进入太宇王朝的中央地区,气温可能还要再降下十度。” “天啊!真是要命的气候,这种地方怎能住人?春天还在下雪也就算了,连太阳也七早八早就打烊休息。我真同情住在这种鬼地方的人。” 后羽讥道:“我才同情你呢,连这一点小小的寒冷都受不了,真不知道你那预备士的资格是怎么弄来的?” 雷珍看到她穿着锦织的貂皮大衣、手上戴着冬狼毛皮的手套、脚上也穿着羊毛内里的长筒靴,整个人都藏在温暖的衣物之下,又看到自己只穿着简单的细麻衣,纯以内息抵御外界的寒冷,这一比较再加上后羽的风凉话,雷珍火气就起。 “你有胆就把那一身又厚又重的衣服换下,咱们再来比一比看谁不怕冷。” “笑话,天气冷了不多加件衣服,你当我是傻子?”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就是不知道该随着气候的变化加减衣物的傻子吗?” 后羽冷冷的说:“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想承认也无所谓。” “什么!” 这半年来,雷珍自从在巴尔斯城的比试小输给后羽后,两人就成了竞争对手。本来只是武艺上的竞争,但是雷珍莫名其妙地变成季行云的副官,而后羽又常跟在季行云身旁,两人的竞争项目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增加。又加上雷珍常常在言语上捉弄人,有着喜欢看人困窘表情的不良习性,在知道后羽暗恋季行云却老碰软钉子的情况下少不了挖苦之词,久而久之两人倒成了死对头,不论什么都能拿来比试一番,暗较高下。 若是平常,季行云倒也觉得她们的争吵很有意思,这种活泼的吵闹很能为旅途添增趣味,只是季行云正巧在欣赏白茫壮丽的雪景,后羽与雷珍这两人小孩气的吵架倒是大煞风景。 为了能让耳根得到清静,季行云就开口打起圆场: “这里倒真的是天寒地冻,雷珍你何不学学后羽再添一件保暖的衣物?” 雷珍不情愿地说:“我也想啊……” “怎么,有困难吗?” “呃……” 雷珍这时露出了困窘的表情,一旁的郑洁就用大家都听得到的声音“偷偷地”对季行云说:“雷珍不是不想,是没办法,因为任何人也无法穿上不存在的衣服啊。” 后羽马上故作惊讶的说:“哎呀,我的好队友,你没带保暖的衣服也不早说,我可以借你几件,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呢?我也真是的,怎么会没发现,你竟然会没带抵御寒冷的衣物。” “可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决定利用这种恶劣气候进行自我锻炼,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雷珍的话只是气话,听在季行云耳中却又是另一回事。 “好!雷珍有前途。利用自然环境,让体内的真气不停运转,这倒是逼着自己不停锻炼内功的好方法。我想太宇的强大也跟这里严苛的环境有关。再往西行,就会进入藏青高原,在那高原之上,非但气温更低而且空气也较平地稀薄许多,没有相当的实力恐怕难以在那种充满考验的地域生存,雷珍你的作法也许就是太宇王朝的基本修行法门。嗯……既然来到这种地方……” 季行云接下来想说的话,可让车内的预备士心头发冷。王道觉赶紧岔开话题:“对了,季队长您见多识广,可知道这里有何名产?” “有何名产吗?嗯……” 看到季行云把思绪转移到王道觉所引导的方向,可让预备士们松了口气。这季队长偶有的奇念可让不少预备士吃足苦头,要他下令全团预备士都得效法雷珍,那可又有苦头吃了。 “太宇王朝最著名的不就是像广清散人那样的道士,还有所谓的武士……不过这不能算是名产吧?”季行云的心思又飞到了那位有趣的道士身上。他暗下决定,来到这儿可要一寻广清散人的师门,向他们讨教炼丹之法,能向广清散人那样的高人切磋学习定能受益良多,想着想着,季行云可不自觉地露出期待的笑容。 “队长,太宇王朝可有什么好东西吗?” “啊,还好啦。说到藏青高原不就与一般的高原差不多,不就是人参、雪狐的产地?若要说有什么特别的,我想应该就是太宇特产的姜酒。” “姜酒?” 季行云心里想着广清散人,怀念的说:“是的,在天寒地冻白雪遍布的景致中,烧着炭火喝着陈酿的老姜酒……据说这是人生一大享受喔!” 郑洁疑惑地问:“是这样吗?听队长的话,你好像来过这里似的?” 季行云笑道:“才不呢,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太宇,不过我曾遇过这儿出身的人。” 车外又落下了绵花般的白雪,严寒的气候让季行云期待的心情更显炙热。 由太宇王朝的西境到首都善治城不过百里之遥,法天使团却走了五天四夜才抵达这座位于藏青高原的城市。 若以魁马拉车的速度,在平地百里不过是半天的路程,只是要爬上太宇王朝首都所在的藏青高原,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藏青高原相当平坦,可惜要爬上高原的路一点也不平坦,不提陡坡,除了路小崎岖外,甚至有些地方得垂直上下,由于有些地方根本就是垂直的悬崖,为了不再多绕百里之路盘旋而上,太宇人就建了名为“井楼”的升降梯。 人坐井楼不成问题,而魁马却不喜那种封闭的空间而不愿配合,为了把魁马哄入像大箱子的井楼,可把使团的马夫大大的折腾了一番。 除此之外,时值春季也让行程备感辛劳。白天太阳挂起气温渐升,对生于亚热带的法天人本是件好事,可是随着气温的升高,也让积雪融化造成道路泥泞。到了夜晚气温又降,水又结冰形成冰泥,又硬又滑的路差点让马车发生意外。 若是本地人,在进出藏青高原之前都会事先将马车装上钉炼,可是使团没注意到这个问题,等到要装时,才发现他们的马车根本无法安装钉炼,光是改造车轮,就花费了整整两天的时间。 不过当他们爬上了藏青高原,所见的景致便完全改观。 这是真正的银色大地。 放眼望去,无垠的大地全都覆在白雪之下。土地也好,房屋也好,针叶林也好,所能看到的一切事物都染上了雪白的色彩。 季行云看到这白皓的大地心中阵阵感动。 马车在这路上慢慢走着,在这个时节甚少商旅在大道上行走。偶尔路经独立的小宅院,棕色的小屋戴上白色的帽子,炊烟轻飘,为白色的大地带来些许的点缀。在这种地方,让人自觉渺小,更感自然的伟大与严苛。 看到这一切景致,季行云觉得心灵好似被白雪洗涤过似的,一种清凉与沉静的安稳淡化了尘世的杂念与欲望,可惜不停打着哆嗦的雷珍却是大煞风景。赌气之下,雷珍硬是不肯多加温暖的衣物,而功力有限的她,就是卯足全力运功,也无法长期抵御大自然寒气的侵袭。 看她常缩成一团直打寒噤,一看到后羽在场又装出落落大方不惧冰冷的样子,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作法,叫人看了又气又好笑。 在这和谐平静的气氛下又走了一天,终于来到了善治城。 这座善治城与其他国家的首都感觉都不太一样,似乎没有一国首都该有的那种繁华气味,房屋多用原木建造,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庭院,房舍与房舍之间都隔有不小的空地,街道上人也不多,还不至于说是荒凉,可是怎么也没有热闹的味道。 一般国家的首都虽不必然是一国之中最繁荣的城市,不过也会是数一数二的大城,而善治城感觉上倒像是城外的乡野郊区。 原以为这只是未进入城市的核心地带,才会有这种景致,可一再深入善治城的中心,一路所见均是如此。 对经济较有研究的郑洁见状便道:“这真的是与我法天齐名的太宇王朝的首都吗?在我看来,这地方的经济行为并不活络,就连一国首都都是这种样子,那整个国家怎会有高度发展的经济?” 王道觉倒是疑惑的说:“可是依照资料所示,这座城的人口与南郡的南城相近,可是看起来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第347章 后羽开玩笑的说:“会不会是天气太冷了,这里的人全躲在屋中取暖?我想应该没人笨到天气冷还硬是不多穿衣服,还老往外跑吧?” 雷珍一听就知道这句话是冲着她来的,心中有气,不过被冻得嘴巴都快不听使唤了,光是装出不会冷的样子,就已经是她的极限,也就没力气加以反驳。 “奇怪,善治的王城不是在市中心,怎么走这么久都还没看到?”连续坐了几天的马车,一大伙人都烦了,总是希望能到屋子中生起火,再窝进温暖而舒坦的被窝之中。 季行云笑道:“可没这么快。” 郑洁疑道:“怎么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这种冻土上我们的马车跑不快,而善治城至少有南城的十倍大,要走到城市中央的王城可得花点时间。” “啊!这座城比南城大上十倍?” “是的。这里可是太宇的首都,也是太宇的第一大城,不过是面积最大的城市。” “原来如此,难怪看起来不太热闹,原来是城市太大了,人口也就被稀释。” 季行云却相当欣赏的说:“这样的城市不也很好?不会拥挤,在悠闲轻松的气氛中与大自然奋斗。” 雷珍这时才忍不住的开口怨道:“有什么好的,冷都快冷死了,也不住得近一点,多点人气不也正好驱逐寒冷的气息,我猜这里的人一定都是冰冷无情的家伙,看他们都住得这么远,明明就是想跟邻居保持距离!” “我想不是这样的吧……啊!你们看,那就是善治城了!” 当马车通过一片高直的针叶木时,一座以石头堆砌的高大古堡,轰然矗立在众人眼前。 善治城,这座古堡已经在这个地方守卫着太宇历代国王千年之久。虽有千年的历史,长久遭逢冰雪吹打,它却依然像名固执的巨人静立于此,岁月在它身上留下许多刻痕也无损它的威严。 它就站在那,冰柱与雪帽点缀着这座古堡。 “真美……” “好壮丽……” “哇……” 众人都为它发出感叹。 看到目标,又走了半个多小时,使团才来到古堡之下。 在这里,他们也才见识到太宇士兵的强韧。 守门的卫兵共有十二名,其中八位站得直挺,一动也不动,铠甲上都结上了一层冰霜,若不是还可以看到士兵呼气与吸气间造成的雾气,几乎要叫人认为那是八座雕像。 守城的士兵一名前来盘查使团,另外三名则成警戒状。原以为是使团初次来访才让卫兵如此高度警戒,不过当他们通过后,看到陆续进城的人都遭到相同的款待,才知道这是太宇士兵严谨的一面。 而且让季行云感到佩服的不光是如此,那十二位卫兵的功力都不弱,比起法天部队的士兵强多了。而且那不是因为他们是守门的卫兵才特别挑出的精英,在古堡内所见的士兵们个个都有那种实力,如果这就是太宇基层部队的常态,那么太宇的军队素质,可比法天高上了数倍,这就不难理解为何以太宇的人口、这等严苛物产不甚丰富的土地,却能成为大陆北方公认最强大的国家。 进入古堡了,季行云已经等不及想下马车到处参观,这种历史悠久的古堡,想必有许多可看之处,季行云的心已经忍不住地跳跃起来。 打定要好好参观善治古堡的季行云可真要失望了,这座城堡不开放供人参观游览。 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一个王权国家的宫庭必定是层层管制的地方,太宇王朝的王宫岂是能让人随意参访的地方。当然对季行云而言,私下进出某些国家的皇宫禁地并不困难,只是这次待的地方是太宇王朝,是个官兵尽责巡守而且隐藏不少高手的地方,在这里,季行云可不敢冒险乱来,不过要他是独身前来,那可又说不一定了。 太宇虽然是个“王朝”,不过并非王权至上的国家,基本上这是一个虚位君主的国家。治国理国的权责主要是落在左丞、右相与两位大官手上。 名义上左丞是由君主遴选,而右相则由民选。不过实质的运作上,君主只是同意由某人当选左丞,基本上太宇的君王并不实际参与左丞的选拔,而是由国内的长老议院推举人选,只要长老议院决定了人选,那君王方面只是做个官样文章,发表个任命的声明。 至于众议院中推举出来的右相,则算是间接民选的政务官。 长老议院又名贵族院,其成员的基本资格为具有贵族身分的望族,主理外交、军事国防与祭典;而众议院的成员则没有贵族身分的限制,主司税赋、经济建设与民生问题。至于司法、财政与教育则由两院共治;当两者无法取得共识时则由君王加以协调,若协调不成最后可由君王加以裁决。 太宇的两院所在分属两城,而首都善治即为长老议院的所在之地,同时也是使团要访问的议院。 法天的大使先由长老院的议员先行接待,次日太宇之君再加以接见。 而接受招待的成员,仅有专司外交大权的掌符与执符两人。至于其他人在太宇的观念中,武士们并没有参与政事与外交活动的资格。 两名武风士对这种情况自然是多有抱怨,可是在人家的地头上又不好发作,季行云倒是乐得轻松,这半年来参加过许多政要的盛宴,他唯一的心得就是“好累”,得跟一群不熟识的人陪笑,注意许多不同的礼仪,话不能诚实的说,又得应付许多功夫很差、却又爱向大名鼎鼎的武议团前小队长讨教的虚荣人物。 太宇不特别招待他们,倒正好称了季行云的意。 在古堡内行动多受限制,不过那是限定在古堡内,可没人规定他不能出城。 既然不能好好参观古堡,只好退而求其次,看看这个历史悠久的大城市也是不错。 原本打算一个人在善治城中四处闲晃,不过,最后身边却跟了三个人。 “这座城市可还真悠闲……”逛了好一阵子,后羽说出了她的心得。 “没错,如果不是冷了一点,住在这种地方倒也惬意。”王道觉附和着。 “是吗?可是我们走了这么久,却连家商店也没瞧见,难道这里的人都不用作买卖,从事经济活动吗?”郑洁则提出了她本职的看法。 “这倒也是,在这里好像也没有警司出面的余地,我那一家人搬到这可得失业了。”后羽半开玩笑的说着。 由于走在前头的人是季行云,他这一路走来刻意地避开了人多的地区、也就是可能的商店街,他主要想看的是这里的住宅。 在有心的回避之下没见到商店,倒是引起了预备士们的误会。 走了许久,季行云看了又看,发现这边的住宅几乎纯以木材建造,而且许多房子甚至有上百年屋龄,却不见老旧与破损,由此可见当地所产的木材品质之佳。 不过也有可能与气候有关,毕竟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地区虫害较少,而低温保鲜之下,木头想长期存放倒也不成问题。 只是在木屋中生火会不会容易引起火灾?季行云很好奇他们是否拥有某些特殊的技术。好奇归好奇,光靠自己观察能得到的资讯也是有限,既然跟来的人开始怀念商业的街道,不如就带他们前往人潮聚集之处,顺道打听道门的消息。 人既然来了,就该想办法将广清散人给的那张拜帖用掉。 这座城不愧是比南城大上十倍的大城市,他们几人脚程也不算慢,这一走可走上半个多小时才来到有店家的地区。 这里说是繁荣的地方,可是建筑物的密度还是疏疏松松,商店与商店间的距离由住宅区的三、四栋房子的宽度缩减为一、两栋房子。因为空旷的关系,让人产生了并没有聚集许多人的感觉。 来到这里,季行云等人首先就找了间酒居,打算喝点小酒暖暖身子,一方面也是季行云说过这里的名产为姜酒,跟来的几个人也就想试试当地名产。 挑了间规模不算小的酒馆,进入里面后才发现人声鼎沸,仿佛整个善治城的热闹都给集中到这里似的。 这间店的生意简直好到不象话的地步,季行云四人在门口等了快一分钟,才有侍者前来招呼,而他们还算是幸运,正好有客人离席才得以入座。 店里伙计并不急着带着他们来到座位,而是等着另一名工作人员将位置清理干净,才带他们过去。 “请问几位想来点什么?” 季行云先答道:“就先来一壶老姜酒与嫩姜酒。” “你们想吃点什么?” 后羽看着墙壁挂着的牌子,上面用的文字与伙计讲的话与法天语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腔调上有些许的差距。看了看壁上木牌的菜名,后羽想了想,实在无法由名称知晓实物的内容,便随性说道:“就来个清源根吧。” “老姜酒、嫩姜酒各一壶,炒清源根一盘……” 伙计复诵了一次,不过当他念到清源根时,看着后羽的眼神却略带异样。 郑洁与王道觉两人看了看菜名最后放弃。 “队长还是由你决定吧。” “是啊!还是由你这位美食大师来点菜好了。” “好吧。”季行云看了看,想了想便对伙计问道: “那个葵蔓清潭是不是草青葵与爬山蔓为主料的炖汤?” “没错。” “嗯,那就来一锅好了。另外有清切冰羚吗?” 那名伙计意外地看着季行云道:“是的,我们有。” “很好,也切个三两。” 第348章 “这样就行了。” “再来一锅葵蔓清潭与清切冰羚。”伙计复诵完后又问:“酒与清切盘、还有快炒先上可以吗?” “嗯,好的。” 没一会酒端上来了。 王道觉为自己与季行云倒了老姜酒,也为两位女生倒上了嫩姜酒。 这酒香味扑鼻,可却又烈又辣。它的辣可不光是烈酒的辣,更是老姜的辣,是辣在肚子里,让人暖气上升的辣。 季行云喝了一杯就没再动口。 而那嫩姜酒则略带甜味,十分顺口,喝到腹中亦上暖意。 王道觉连喝数杯,喜道:“这酒好,喝了我整个人都暖起来了。” 季行云淡淡地笑着没说什么。 这时伙计又把两道小菜送上。清切冰羚是类似生鱼片的料理,只是它是冰冻的羚肉。这道菜端上来时还冒着霜气。而清源根则是长得像是冬虫夏草,一小根一小根,粗糙棕褐色的外表,即使见到实物,还是看不出来这东西是由何种原料制成。 几人动筷,各吃了几口,只觉得那清切冰羚放入口中后清香滑腻又是冰冷宜人,整个鲜味全保存了下来,再配上不知名的墨绿色沾酱去除了羚肉的腥味,实在可口无比。 而清源根嚼劲十足,香味迷人,很容易叫人吃了一口又是一口,只是这东西,似肉非肉,也不像是某种植物的根。 后羽一口接着一口,吃了许多才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真好吃。” 季行云吃过之后,似乎已经明白那是什么。 他道:“这东西大有来头,这盘一定是最贵的一道菜。” “喔,这到底是什么?”王道觉也觉得好吃,也好奇地问了。 季行云含蓄的说:“这个啊?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藏青高原特产的雪飞鼠身上的一部分吧……” 后羽追问道:“雪飞鼠?这会是雪飞鼠身上的哪一部分?不像是四肢,会是内脏吗?难道这是飞鼠的小肠?” “……不,这是雪飞鼠的生殖器……” “咳!呃……”后羽听到差点没把口中的东西直接吐出来。 看到两位同事偷偷地笑着,后羽红着脸道:“怎么,不行吗?你们不是吃的津津有味!” “没错,没错,这东西还真好吃,来,你就多吃一点吧……” “是啊,也许你正需要呢……” “后羽需要?怎么,难道她特别需要进补吗?”季行云天真地问着。 “不,没……哈,没什么……” “也许喔……她可真的需要某方面的进补……” 郑洁与王道觉两人开始笑个不停,季行云看得是莫名其妙,想问后羽是怎么回事,却又发现她低着头,脸红得比苹果还红。 酒馆中人虽多,不过季行云却发现当地人并不多,反倒是游客占了大多数。 太宇是个商旅众多的国家,这座善治城更是许多游客喜欢拜访的地方。 善治古堡本身就是一座千年古城,在历史的堆积与推移之下,自然会有许多值得一看的风景名胜,更别提它是太宇王朝的首都,自然容易汇集四方人马。 来这做买卖的人也不会少,虽然太宇人在生活上的物欲并不强烈,也喜欢自己动手做,不过因为是王室及贵族院所在,自然也会有不少珠宝黄金饰品上的需求。 除了商人与寻常游客外,还有一种人挺叫人注目的,他们是来这里寻道求药的朝圣者。 太宇最有名的不是这个国家的任何物产,而是道士的存在。 太宇的道门本身行事低调,可是又偶传奇迹,有时是某某有道之士将某人的绝症治好了,也有时传出在某地肆虐作恶的怪物,被某位有道之人给降服了。 种种奇闻秘谈,再经谣言的渲染,这个与世无争的出世修道宗门,就成为奇人异士的代名词。什么飞天遁地、召风引雷、降雨赐福、延年去病,种种有如神迹般的能力全挂在道士头上。 想来学道成仙的人不在少数,就算不成来这沾点仙气,招揽福气、求得灵丹妙药好治疗残疾、养生益寿的人,更一群又一群地涌进太宇,善治就成了这类人聚集与交换情报的地方。 “感觉上,这间酒馆好像是专门招待外来旅客的地方。” 后羽看了看,问道:“怎么会?难道来这里消费的都不是当地人吗?” 季行云点头称道:“是啊,这么大的一间酒馆,除了伙计之外,几乎全看不到太宇的人。” 郑洁疑惑地问道:“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季行云笑道:“你不觉得这边客人的穿著各有特色,待在这里活像参观了一场民族服饰博览会吗?” “我看都差不多……”后羽又瞄了瞄酒馆内客人,在她看来,哪有什么各有特色穿法? 季行云再道:“不只是穿着,连面相也可分为许多不同的特征。” 王道觉也忍不住的说道:“队长,你不会是这酒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吧?” “哪有这回事!我不过喝了一口老姜酒,剩下不都被你灌到腹中了。” “那怎么会……我看不都长得一种模样?要不是这儿的伙计还有穿制服,我恐怕连客人与服务人员都分不清楚。” “是啊!”后羽与郑洁两人都附和着。 北方人的肤色较白、轮廓深,发色多是金色、红棕色,外表与大陆南法天那一带的人长得不太一样。在王道觉三人眼中,这些北方人都长那个样子,没有多花点时间很难分辨其中的不同。 季行云却说这里的人可分为数种不同特色的人,在三名预备士眼中,这还真是件难以理解的事情。 季行云看他们一脸难以理解的样子,就说道:“你注意观察,太宇人虽然也身着毛皮制成的衣物,可是他们的衣服多为素色,喜欢用毛皮原有的色泽不多加染色,而且虽然穿着皮裘却是轻薄的服装,也许是太宇人比较耐寒,所以没有穿得太厚,而那些身上穿得花花绿绿的多半不是太宇人。” “是这样啊!” “还有,太宇人的发色属深棕色,而酒馆中可看到的头发,就可以区分为金色、红棕色、赤红色等不同的色泽。你们看,当地人的鼻子与我们较相近,而那一桌的人就一定不是太宇人,他们的勾鼻不是很明显吗?还有太宇人的脸较圆,五官的轮廓看起来也没其他北方人那么深。” 后羽佩服的说:“队长,您真是观察入微啊。” 季行云淡淡地笑道:“这也没什么,我不过是印证书本上写的东西罢了。” “书本?”王道觉不解地说着。 “是啊!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才能验证知识。” 王道觉摇了摇头,暗道:“那是会什么书啊?队长也真够奇特了,怎么常在印证些怪书的怪记载?” “对了……”后羽要再开新话题时,季行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传音道。 “等等,注意一下右边第二桌的谈话。” 季行云慎重的样子,也引起三名预备士小心注意,让他们当场就提高警觉,暗提真气。 不过,他们听到的却是道士迷的寻常对话…… “达安先生,你是说真的还假的?那名五广真人在今天要开门济世?”一位年纪不小的男士慎重地问着同桌的朋友。 那名被称为达安先生的人,就季行云形容的相貌来看,倒是接近太宇人的风格,不过同桌的人就全是来自各国的游客,而且这一桌的人在穿着与装扮上都显得有几分贵气,衣服是名贵的白狐裘,指上戴有昂贵宝石戒指。 “你们的运气可真好,那名五广真人可是快要得道升天的高人。据说在这一次开门济世后就要闭关悟道,也许下次开门时,就是真人得道升天之日了。” “这可不得了……” 那名达安先生又道:“而且五广真人还打算把他提炼的神丹妙药赐赠有缘人,听说那些都是真人过往修行时提炼的丹药,有的是治伤灵药,有的则是养生神丹,随便能得到一颗都可是三生之福。” 同桌的一名长者提出了质疑,问道:“那五广真人舍得吗?听说要炼成仙丹灵药可要多费工夫,有的甚至连搜集药材都得花上数年的光阴,赠丹一事恐是谣言吧……” “哪的话,真人都已接近得道成仙境界,哪需要灵丹妙药,不过也难保不是误传……” “哎呀,金老爹,就算真人没要赐丹,去一睹真人的风采不也甚好,我要运气好,也许能得到真人的点化,学点奇门异术不也妙哉。” “我倒没这期望,不过……要真能得到真人的点拨,倒也真是受用不尽。” 达安鼓吹道:“那么咱们就走一趟吧。” “当然,来太宇就是为了一求道缘,有这机会我怎能错过!” 后羽原以为那桌人是盗匪之流的人物,却只是一般的游客,越听越是无趣。 “队长……” “嗯,这可有趣了。” 郑洁疑道:“队长,你不会信这个吧?” 季行云没直接回答,只道:“没什么信不信的。太宇最出名的不就是‘武’与‘道’。在王城中,我们没办法与殿前的武士交流已经够遗憾了,现在有机会去看一看太宇的有道之士,自然不能错过。” 王道觉兴致缺缺的说:“好吧……既然队长有兴趣,我们等会就跟在他们后面吧。” “你们可别小看太宇的有道之士,在太宇的历史上有许多次面临亡国的危机,都是潜隐山林的道士出面救亡扶倾,而且他们的武士都得到某位有道之人门下学习半年,修业有成才能成为正式的武士。 第349章 太宇的道士可说是他们立国的根本,绝不容小看。” “是吗?” 季行云极力的鼓吹,这三名预备士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只是队长有兴趣,他们也就加以配合,反正是出来溜达,就当逛街看风景倒也无所谓。 第五章初探道门 季行云等人跟在马车后方走出城外。前方的旅客原本租车代步,行至城外则下车步行。 这一跟就越跟越感新鲜,走入苍林古道,寻幽探古的心情逐渐浮现。 没有人规定方外之士就得住在隐秘幽境,不过在一处清幽的地方想来总是较适合修炼,以心情而言也较适合一名修道人。 跟在马车后跑了好一会,几名预备士身子也暖了起来,在这白色与棕色交会的耸高直挺的高山寒林间走动,更别是一番滋味。冰凉适净的空气交会着古木自然的芳香,带来一阵又阵的舒适感。 虽在林内,却又有原木搭建的走道。虽有道路的开发,却不见自然森林遭到任何的破坏,太宇人保护天然环境的巧思就由此概可窥见。搭起的木道架空略有半身之高,下方正可做为动物栖息之所,而在架道之时仅作打桩架高,并没有清除林内任何植物。 在这架高的走道上,也不方便让人看到林中的奇花异草就前去摘取,而木道弯弯曲曲避开林木,这一切的作为都增加了木道建设的困难与时间。 走在林道之中,季行云想到了善治城之所以占地如此之广,恐怕与太宇人这种习惯有关。看他们房舍与房舍间的距离应该不是刻意疏离的结果,而是因为地上长有高大的树木就避开,长有值得保留的花草植物就退让,也就很自然地把房与房间的距离拉开,在城中见到一片片的古木林应该也是原本就有,绝非太宇人建设的公园林地。 三名预备士原本对探访道门一事表现得意兴阑珊,走到这寒林之中,反倒变得比季行云还有兴致。 又走一会,木林消失,见到一处空旷之地。四周鸟语花香清泉流过,不合时节的花草长得欣欣向荣,低矮的果树散布其中。这一片地方,不见积雪,亦无高耸入云的针叶寒木,看这情形有如长春之地,四周高入云天的寒木围绕,颇有林中桃花源的感觉。 “好美的地方啊……”后羽感动地说着。 “只可惜人多了一点。”季行云不解风情地说出他内心的感觉。 “看来知道那个……五广正人要出关的人还真不少。” “不是五广正人,是五广真人!”郑洁纠正了王道觉。 “差不多啦……” “差多了!怎么可以对一名修道有成的人不敬呢!” 王道觉看到郑洁正经地纠正,便喃喃道:“……不就是个修行者,有什么了不起……之前还不是不把他当一回事吗?” 王道觉对郑洁态度的转变百思不解,却没想到她见这地方颇具灵气,便对那位五广真人的能力信了三分,盘算着要求得灵丹妙药,好让王道觉的双手能完全恢复,而不只是像现在一样仅能做点轻松的工作。 季行云再仔细察看这林中幽境。 在底部,正好有一个高台。高台靠着岩丘建筑,岩丘上正好有高山洞。只是那山洞被两片精钢大门封住,上面则刻有“五广福洞”四字,想来那名五广真人就是在内修行。 台上有不少身着紫袍青衣的道童静静穿梭其间,有的在与游客交谈,有的像是守卫一般站在台上两侧,那些道童个个都长得相当清秀,而且也有高出常人的内功底子,只是季行云却总觉得怪怪的。 他四处观望,想了又想,看到旅客群集,听到这些人语气兴奋地讨论着五广真人的奇能异力与种种神仙般的事迹,季行云心中的疑惑就越是加深。 “这五广真人真的有那么神奇吗?”郑洁发问了。 “没见到人,无法确定……”季行云保守地应着。 不过这回他又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来到这里的人也都是北方各国的游客,地主国太宇人反而少见,就连那些紫袍青衣的道童们也都不是太宇之人。 这倒是个值得思考的现象,季行云为求慎重也就放出真气进行探索,打算查看山洞中的情况。真气游至洞口,却遭到绝气壁阻挡,在未知五广真人深浅之前,季行云不想贸然行事,没把握真气探查的动作,不会引起洞内之人的误会,季行云也就不强行探查。 真气送出,没能探得五广真人的虚实,倒是发现另一股真气正在做跟他相同的动作。 季行云发现了对方,对方也察觉了季行云的动作。 两人同时探查对方。 季行云寻气而望,看到一名穿着宽松衣袍的年轻男子,他的相貌倒是纯正的太宇人士,目光纯真正直,带点一丝不苟的正气,身高略矮,全身上下充满活力,一点也不会因为身高而让人心生小看之感。那人正面回应季行云的观察,似乎不带敌意。 这人真气厚实,季行云初步的推敲应有资格加入武议团。他虽然不带敌意,可腰间却又系着一把长剑,在这种场合应该收起兵刃才对,他却又光明正大地展现他的武器。 两人目光交会,点个头就避开,各自处理自身的事务去了。 对于季行云放出真气的动作,后羽关心地问道:“队长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这洞中,是否有着功力高强的人存在罢了。” 郑洁关心地问道:“那结果呢?” “不知道。对方布下了绝气壁,我不好失礼探查。” “这样啊……” “不过,我倒是发现另一位值得注意的人。” 后羽好奇地问道:“是哪位?” “那位带着长剑的男士……” 后羽又道:“还好啊?看起来不怎么样。” “别看人家长得不高,就心生轻视,你注意一下他穿的衣服。” “好像是麻衣,那又怎样?” “在太宇的藏青高原上穿这种衣服,除了像雷珍那样刻意进行训练外,还会有其他因素吗?在太宇这种地方,想买麻织品恐怕还比买皮裘衣物更难。” “这么说,那人不是简单的角色。” “很有可能……” 当季行云还想跟预备士们讨论那人时,一名道童敲响了铜锣。 吵杂的人声顿时静止,门慢慢打开了。 随着洞门的开启,大量的白雾由其中冒出,一道人影也在雾气中缓缓步出。 道童们齐声朗道:“恭迎真人开门!” 烟雾中,只见雾中人影一手挥动道尘,向上一扬头,顿时清风吹动卷而向上,雾气就随着清风向上飞去,有如飞龙升天一般。 这名应该就是五广真人的男子,一出洞门就露了一手,马上让人心生钦服之意。 “果是真人……”甚至连郑洁都两眼放光,露出心生敬仰的样子。 “嗯……”季行云不置可否。不过他心中想的却是那一招是怎么办到的?若纯以真力引风,能够尽收雾气却又不会引起狂风大作,能像他那样无所火气的施用真是不易,只是,那人的功力似乎又像无比精纯的模样。 难道这人已经到了反璞归真的境界?季行云心想,他叫真人,而广清散人只是散人,也许有道之人的称号之中,真人是比散人更高一级的位阶。等会交出拜帖,也许就能引进道门,与有道之士们多方交流。想到有机会探知道门掌握的炼丹妙法,季行云便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五广真人一出场,马上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他这极具视觉震撼效果的出场方式马上赢得三分的尊畏,烟散飞天而去,五广真人终于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 五广真人的面貌平常而和谐,可是在平凡中却又散发着一种仙风道骨的模样,让人一看就有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不过他的穿著倒是相当夸张,一件宽大的衣袍上面画满了以紫为主,配上深红、深蓝、深绿色的奇怪符纹。衣袖极为宽大,所谓袖里乾坤,他的衣袖如此宽大倒还真像内有乾坤的样子,下半身亦是多层的道袍,道袍微微拖地。 若是常人作这种穿着,不被当成头脑有问题那才奇怪。可是在五广真人那略显神通的出场后,他这身服装倒把人们的看法引导至身着具有特殊功用的道袍。 烟雾散尽之后,台上的童子们纷纷低头叩首齐声喊道:“恭迎真人开门出洞!” “诸童子辛苦了。” 五广真人轻声一喊,也不见他运起真力,声音就传遍整个空地。 他这一喊又让季行云深感惊奇,要以送出平稳的声音而让数百人听得清楚,季行云自问亦无问题,可是不见他运动真气而能达到这种效果,可让季行云觉得这名五广真人深不可测。 这时五广真人由左而右地将目光往空地上巡了一回,好似在检阅众人的样子。 当他看完场内众人之后,脸色一沉,竟带怒意对一旁道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会有群众在此。” “回真人,是弟子的错。劣生以为真人开门出洞是件喜事,便告知了几名俗众朋友,想不到这事一传二、二传四,消息就这么传开了。劣生多嘴,打扰真人清修,请真人降罪。” “这……” 五广真人看这情形也不好发作,想责罚道童,在这大众之前似乎又是不当。 就在此时,一名男子拖着脚跑上台去,腿一曲就跪在真人面前,音调哀惨的喊道:“真人莫怪!这事小人亦有过错,小人不该多嘴将这事传出。” 五广真人见有人跪在面前,甚是为难,马上要将他扶起,同时说道:“好说,好说。 第350章 看到有这么多朋友关心本人,本人怎会不快?我又怎会怪罪童子?你先起来吧!” 那男子却没起来的打算,又道:“真人救我。小人这腿不良于行已久,自己不便也就算了,还拖累家人,叫我好生歉意,请真人救我。” “你这是……先起来再说……”五广真人表情更是为难。 那人却像是吃了铁心秤砣,说不起来就不起来。 五广真人硬将他扶起,而他却又马上跪下,这一扶一跪之间,让五广真人大感头痛的样子。 “哎呀,你还是起来吧。”说完,真人拂尘一挥吹出了一缕青烟,同时一股真力作用又将那男子吹起。 男子还不死心,马上又跪下,惨然道:“真人,我这脚在家乡不能出门打猎、也无力放牧,既无力生产,不能做事又无其他一技之长,难道要我就此一世靠人照料?既然连真人亦无力助我,那我这生岂不无望,不如就此了结小命省得拖累家人!” 五广真人双眉微扬,略微不悦地说道:“你这是……先起来再说,年轻人还有无限的可能,何必轻言寻死。” 那人无碍地站了起来,同时喜道:“真人是愿意助我了?” “哼,自助而后天助,打算轻生放弃希望的人,就算本真人神通再大亦无能为力。” 那人急道:“真人!小人知错,还请见谅!请真人好心相助!” 五广真人却道:“既然知错,还不回去做你该做的事。” 见五广真人似乎没有要救助他的打算,那人又道: “可是……我……真人你……” 这时一名道童却向他贺道:“先生,您的大腿已无窒碍,这不就可以回去了吗?” “啊?我……”那男子先是一脸疑惑,然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能够站得直挺,行动无碍。 “这……哈!我好了,我真的好了!”那人发现自己的残疾竟已治愈,高兴地手舞足蹈,马上又跪倒拜下,涕泪纵横高兴得口齿不清,不停地磕头拜谢。 看到这奇迹出现,底下议论纷纷,有人抱持怀疑的心态,也有人相当感动,不论如何,大多数的人都对五广真人的能力佩服的五体投地,同时也盘算着如何与他结缘,有的想要拜到他门下学习长生不老的道术,有的则冀求他能赐与神丹妙药好去除痼疾。 一时之间,台下众人哗然大作。 王道觉见状,质疑地说道:“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啊?不过看他拂尘一挥放出真气,那人的跛腿就马上治愈,世上若真有这等事,那还要医生干嘛?” 后羽道:“也许那五广真人有着神通之力,不过看起来还真的是太神奇了,反倒有点虚假的样子。” “队长您怎么看?”郑洁关切地问着。 季行云努力地观察与思考,还没回答,却听到旁边的人大惊小怪地喊道:“哇!这五广真人太厉害了,那个杜牧的跛腿不知看过多少医生都被宣告无法医治,想不到来到这里让真人略展神通,他就好了!” 听完旁人的惊呼,季行云才道:“我本来还怀疑那个男人是跟台上的真人套好的,不过这一听来似乎不是那一回事。这么远,我又没用真气仔细查验也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不过,那一拂带有柔性真力,我想那名跛脚的男士很可能是筋脉受阻,进而压迫到神经,造成腿部无法施力,而五广真人那一拂运动真气打通筋脉,让神经不再受到压迫,那人自然不药而愈。” 王道觉点头称道:“这似乎说得通。” 后羽亦道:“原来如此,那也没什么嘛。” “只是这样吗?”郑洁却是语带失望地说着。 “这很难说,我不过是用我所知的来解释,也许那五广真人另有妙法。” 季行云与预备士们在讨论台上的奇迹时,又有人挤上台去。这回是一名六、七十岁的老先生,在一对夫妻的伴随下,喘着气跑到了真人面前。 老先生喊道:“真人,请你救命!” “是啊!真人,无论如何请您救救家父。” 这回的老先生好手好脚,身着高贵稀有的毛皮大衣,走起路来亦无窒碍,由外表来看并无残疾。 跟老先生一起上来的年轻人一到五广真人面前,就要效法前一位男子,马上就要下跪求助。不过这一回五广真人却早有准备。 看他膝盖正要弯曲时,就先冷言说道:“我向来最看不起动不动就下跪求人的软骨头,这种人实在不值得让我伸出援手。” 真人这一说,让那年轻人要跪不跪的好不尴尬。 不过五广真人倒也非铁石心肠之人,看那年轻人与老先生无助仿徨的样子便道:“有事就慢慢说,本真人要有余力,助上一助就是。” “谢谢真人,谢谢真人!爸,你这回有救!” 年轻人高兴地说着,五广真人却又泼冷水地说道: “这还不一定,本真人道行差得很,可没有百病辟易的神通。” “不,只要真人愿意伸出援手,私家必以重金酬谢!” 这话一出,五广真人不悦的说:“怎么,本真人还会贪求金银财宝吗?” “啊……这……是我们失礼了。真人高风亮节,济世救民不求回报,真叫令人敬仰。” 年轻人努力地拍着马屁,五广真人只是冷笑一声,然后说道:“有什么隐疾就快说出来吧!别浪费本真人的时间。” “爹,快啊,让真人为您看看。” “可是……在这……”那老先生似乎不太情愿的样子。 “爹,机会难得啊……” 老先生又犹豫一下,才下定决心地说:“好吧。” 接着他才解开上衣,还犹豫了一阵子,最后才将上衣翻开。 “啊!天啊……” “那是什么?” “好可怕……” 老先生翻开上衣,露出了右胸,马上引起台下的民众的议论。 五广真人见状亦是神色凝重。 年轻人关切地说:“真人,我父亲这奇怪的肉瘤可有办法消去?” 老先生的右胸,原本该是肉色的胸膛,却被一大块奇形异状的黑色肉瘤所取代。那肉瘤长得奇怪,好似一张扭曲人脸,这时露出来后还微微蠕动,倒像一只黑色怪虫覆在胸前。 “唉,业障啊……” “真人……我这……” “无论如何请您救救父亲!” 五广真人叹道:“这不是我不出手相助,只是我出手施术只能治标无法根治。” “这……可有方法根治,不管是什么我都愿意去做。” 五广真人沉吟了一下才道:“嗯……你们家是做什么的?” “回真的人话,咱家是经营毛皮生意的,在北狐国也称得上小有名气。” “嗯,果然……” 年轻人紧张地问道:“怎么,这有问题吗?” “不是大问题,这瘤叫怨气瘤,是动物的怨气集结而成,我猜是令尊年少时不择手段杀害生灵取其毛皮所引起的。我就是施法消除,日后怨念回归,还是会再长出来,唯一根治的法门就是以本身的福德善气抵抗怨气。” 听到那可怕的瘤是杀害生灵引起的,那年轻人心中一凛,紧张地问:“那,我以后是不是也……” “放心,你不会有事。那应是令尊过去以残酷无德的手法获取毛皮,才有今日报应。” “呼,还好……那真人,父亲这该如何根治,还请真人指点一条明路。” 五广真人先是闭上双眼手指轻掐,过一会才睁目点头问道:“西南方的郁苍森林是不是发生劫难?” 一名道童应道:“是的,大约十日前发生了森林大火,损失惨重。” “那你就捐出部分家产,协助郁苍森林重新复育,另外再捐给你家乡的孤苦民众,好积德化怨。” “是,是,我一定照办,那要花多少钱啊?” “哼,问我何用?钱又不是要给我的,小楼,你带这位先生下去,看他想捐助哪一支造林队,帮他办一下手续。” 一名道童应道:“是的,先生请随我来。” “啊,好,那我父亲……” “放心,还有你媳妇看着,等你回来我也该完成去怨化瘤之术了。” “谢谢真人,您的大恩大德永铭五内!” “哼,去吧,能不能避过怨气,还得看你们日后是否能行善积德。” “是、是,我知道该怎么做!” 年轻人随着道童离开后,五广真人一手持着剑诀,顿时伸向老先生的手掌被白雾包围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即将再展神迹。 木台上五广真人运动真气,一手伸向那名胸前长着异形肉瘤的老先生。看他口中念念有词,薄雾轻覆手掌,台下众人无不凝神观视。 季行云这时也放出真气仔细观察着。他不明白单靠真气要如何消除肉瘤?若是以气化刃施以利刃割除,同时以气止血再以真气活化细胞加快伤口的愈合,这是季行云想得到的治疗方法;再不然就用真气产生局部的高热,直接烧毁那些不良的肉瘤,倒也是个可行的方法。 不过五广真人伸出的手掌所包覆的真气纯属柔性,既不是化为利刃,也非产生高温。季行云又想了一下,难道要用冷冻治疗?用冻死细胞的方式似乎比烧毁的方式安全,不过对于真气的操控也更加困难。 可是那五广真人手掌上的真气依旧纯是柔和的真气,完全没有转化为利刃、高温或寒气的迹象。 想了又想,季行云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摘除那恶性的肿瘤。 这时五广真人的手掌已经贴上老者的胸膛。 第351章 他神色凝重,水气骤然汇集形成薄雾在他身周,尤其是手掌部位更是雾气重重,使人无法看清楚那人胸前的情况。 “疾!怨气退散!” 喝声发出,五广真人身边也爆出了点点散光,同时异样的光华由手掌发出。 光华发出的同时,阵风同时吹起,以五广真人为中心向外吹去。 就这样,散光不时闪出,怪风乱吹。这等异象出现,台下众人更是屏气凝神,莫敢错过这等神迹。 “我佛庇佑啊……” “真主显圣了!” “神迹出现了……” 来自不同国家的人各自念出他们信仰的神明与感叹方式,夸张一点的甚至当场跪下膜拜。 “饬!怨灭恨消!” 五广真人又喝一声,五彩光华由他身上发出。在这等情境之下映着光采,让他变得神圣庄严,同时怪风止息,换成一道黑雾由那老者身上窜出向上飞升。 渐渐地光华渐弱,而黑雾也跟着变淡,只剩下些许的雾气还围绕在五广真人身边。 光华虽然不在,但是这些许的雾气却让真人的形象变得虚无缥缈,真有天仙降临不属凡尘的样子。 “收!” 五广真人又喝一声,雾气顿时消失。 “哇!消失了!” “真的,真的不见了!” 当台下众人再次看清那名老者时,他胸前的黑色肉瘤已不复见踪影,露出的胸部就与寻常人一般,只是更显红润。 一个肉瘤就这么消失无踪,若说不是神迹,还真不知如何解释。 那老者先是怀疑地摸摸自己的胸膛,脸上展现出无限的惊奇,然后笑颜大作,不停地对五广真人叩头称谢。 五广真人似乎很讨厌这种俗世之礼,要向前阻止那老长的磕头叩首,这一动身体却微微一晃脚下轻浮,若不是一名道童即时发现马上扶住,五广真人可能就要失态跌倒。 “道师,您没事吧!”道童关心地问候着。 五广真人挥挥手,疲惫地笑道:“没事、没事,不过耗用太多道力,调息半日即可。” 那老者闻言,又是感激又是愧疚的道:“为了区区在下,让真人如此劳累,在下着实过意不去啊……” 五广真人却道:“你不用过意不去,能不能真的消除业障还是未知之数。若你不能积福德、化怨气,日后那怨气瘤还是会再度出现,到时可就神仙难救。” “是、是、是,我一定会遵守真人的教诲,只是不知要如何才是真正的行善积福?” 五广真人思量了一下才道:“这倒也是个问题,许多人虽具善念,有心行善积福,却不得其法,反多造业障。其中问题倒是不可不多加注意。这样吧,就让本真人指引你几条明路。嗯……” 这时五广真人又闭目掐指,过了一会才睁眼再道: “依你造就之业可以捐助北山辅育团,这是个研究野生动物并加以保护、复育的团体;或者可以加入青山队,成为育林的义工。” “谢谢真人指点!可是那个北山辅育团是在哪呢?” “黄仔,你应该知道吧?” 一名道童应道:“回真人的话,我不但知道,还是辅育团的夏日义工。” “那太好了,不如有请小道长转交在下的捐款。” “这……”道童露出为难的表情。 “没关系的,我相信你。若你不帮我这个忙,在下对北山辅育团又不熟悉,实在不易寻得捐款赞助的门道,就请小道长为在下代为转送!” “这……道师……我……” “就帮他吧。” “是的。” “太好了!真是感激不尽!” 台下众人见五广真人如此神通,个个都兴起了向他求助或是拜入门下学习道法的念头,可是此时他却对身旁的一名道童说:“道清,我有点累了,去帮我准备清水、素果,待我用斋、沐浴后就再行闭门修道。” 他这话一说出口,台下的群众哗然大作。 “真人,请您帮帮我啊!” “请等一下啊!真人,我这一身残疾已经困扰数年之久,只有真人才能救我啊!” “真人……” 求助之声此起彼落,吵得栖息在旁的森林群鸟群起飞离,同时许多担心机会消逝的民众也开始向前挤去,整个场面变得混乱无比。 见这群众失控,五广真人不由得大喝一声。 “噤声,听我一言!” 五广真人这一喊,众人才暂且停下。 “众人皆有其业,又岂是本真人能够救尽?还是各自行善修福方是正道。” 这时在群众中的一名男子大声喊道:“可是我们又怎么知道如何才是行善修福之法!还请真人一一指点!” 这话一出,众人马上附和,也说:“是啊、是啊。” “请真人指点啊!” 又一名男士喊道:“我身有残疾就连自助亦成问题,哪能行善修福,真人你就可怜小民,拉拔我一把吧!” “是啊,是啊,我这身怪病也困扰我很久了,只要真人能助我,我一定散尽家财行善扶弱!” “真人请大发慈悲啊……” 听闻这众多哀戚与盼望的声音,五广真人亦是动容,叹了口气他才喊道:“好吧,今日本真人就尽力为之。只是方才施法道力虚空,若能以药丹救助,就赐与药丹,若是不成,就先告知破除业障之法,再依道缘能助则助。” “多谢真人、多谢真人!” “真人大德,永铭五内!” 真人话语一出,道童们马上走到台下,一方面维持秩序,一方面引导群众排队,依序上台,原本闹哄哄的场面没多久就变得井然有序,五广真人也开始他的济世之道。 “真厉害!连那样的病都能在瞬间治好,我从没见过如此神奇的事情!”郑洁兴奋地说着。 “是很神奇……”季行云不予置评地应着,不过绷着一张脸。 后羽看到这个状况就说:“那也没什么了不起,队长的医术比他好多了!” “不,我可办不到那种事。”季行云老实回话:“原来这世上还有着人智无法解释的事情。” 听到季行云这么说,郑洁马上拉着王道觉向前挤去。 “我们也去排队吧!” “我们?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才没事呢,要让真人治疗的人是你啦!” “我?” “当然。还发什么楞,快点!万一迟了,失了这个机会就太可惜了。” 被拉着向前,王道觉还嘟嚷着说:“我不也好好的?应该把这个机会让给需要的人。” 郑洁表情一变,气道:“你哪里好好的!有这种机会怎么不想试试,难道你打算一辈子带着半残的双手,再也无法与人动武吗?” “这……我有季队长的治疗够了,曾被宣判要割除的手能保存下来,甚至复原到能够从事轻松的工作我就很满足了。” “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想再精进武艺了吗?队长是很行可是也没办法让你的手变得跟以前一样啊!” 这两人几乎吵起来了。 一旁的后羽看着劝解道:“郑姊,你别这么说,道觉兄近来不是很努力在钻研队长传的身法与腿法吗?” 郑洁口不择言地叫道:“那又怎样!不过是一些粗浅的基本功夫,哪能跟他以前的武技相比!” 王道觉语气跟着变差,不悦地说:“你这是什么话,太失礼了。” “哪里失礼了,我说的不过是事实。” 话才说出口,郑洁就意识到季行云就在他们旁边,当着人家面前说他传的功夫不入流,这还真是失礼的事情。 想到自己与王道觉的命都是由季行云手下救出来的,却在心急之中说出这种话,让郑洁感到尴尬不已。“对不起,我并没有贬低队长的意思。只是……” 季行云无所谓地笑道:“没关系,我也认为王道觉该去试试。” “队长!不用了,有您的协助我就已经满足。” “你怎么这样,队长都这么说了,为什么不去试试,难道你真的不在乎吗?” “郑姊,别这样,王兄可能有他自己的考量。” “有什么好考量的!老是这样爱逞强,不珍惜自己。”说到激动处,郑洁眼眶都红起来了。 季行云也跟着劝解道:“王道觉,不妨试试。若真的能被治好不也是喜事一件?况且我对五广真人也很有兴趣,若能藉此机会向他偷学两手不也甚好。” “……好吧,既然这是队长的意思,我就试试。” “这才对。” 跟着人群排了队。后羽悄悄地问道:“队长,你真的认为那位真人有能力将王道觉碎裂的骨头复原吗?” “我也不知道,尝试一下总没损失,如果能治好不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吗?” “队长,您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不会啊,虽然人挤了点,不过正好驱除一些寒意。” 看到季行云毫无心机的回答,后羽在心中叹了一声。 要是世上的人都像季行云这样就好了,不与人争功,也没有多余的心机,不但不会忌妒比自己更行之人,还很自然地流露佩服之意。王道觉以为季行云治不好的伤,让人两三下就治好了会伤害季行云的自尊,而不愿让五广真人医治的心意,恐怕是多虑了。 队伍的前进相当缓慢,幸好季行云他们原本就站在较前面的地方,排了几十分钟终于快轮到王道觉。 而队伍最前面却在这时候发生骚动。 一名抱病前来的老妇人正要让五广真人观视时,有人插嘴说话了。 第352章 “老婆婆,你这是关节的韧带磨损,再加上年少时跌倒受了内伤,阻了血气运行,这点小伤用不着五广真人的神丹妙药,更不是什么业障造成的伤害,让我用真力打通膝盖附近的循环就能改善您的症状。” 那名说话的人正是之前引起季行云注意的高手。他说话之意虽然没有贬低五广真人的意思,可是当面这么说分明就是来打擂台的。 “那人真没礼貌!要展现自己的医术也该挑地方吧!”郑洁不悦地说着。 “不过他说的没错,那位老太太不良于行的原因确实如他所言。” 五广真人瞪了那人一眼,喜怒不露于形,只是平淡地说:“既是如此,这位的症状就交给你来医治了,武士先生。” 那人一点也不谦虚的应道:“正有此意。” “可是,真人我……” 五广真人大方地说道:“放心,他说得没错,你可以安心,要真的不行,还有我在一旁看着。” 接下来的是位甚具福相,具有吨位的中年男士。他身上穿着极为昂贵的雪绍毛裘,手上也戴着珍贵的钻石戒指。 那人一坐到五广真人的面前,喘了喘气才道:“真人,我的身体……” “不必多说。我知道,你常有心悸的现象吧?” “啊!是的,真人果然神通广大。” “你这倒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只是……” “只是怎样?” “唉,造孽啊……” 听五广真人这么一说,这名有钱的胖子可紧张了。 “真人,是怎么了?” “你年少时曾经有过不少风流韵事,甚至有始乱终弃的情形吧?” “惭愧,是有过……难道这跟我的心悸有关?” “当然有关,这种情形虽少,却也有过。你的心悸是来自女性的怨念,年少时种的恶因,现在可结坏果了,再施下去,离大去之日可就不远矣。” “那可怎么办?” “要治你这病不难,我可以先给你几颗丹药先压下病症,至于想要根除,可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 中年胖商急道:“真人请救命!只要能让我脱离灾难,真人的指示我一定照办!要行善积德吗?没问题,钱是小事。” “既然你有这份心可就好办,那就请你捐助慈孤会。” “是、是,我一定照办,感谢真人指我明路。” “先别高兴,这只是第一步,这么做只是先除宿恶,光这样是无法消除那受害女子的怨气,你还得修持正气才行。” “那该我该怎么做呢?” “首先你得改吃斋食,以净本身。” “什么,不能吃肉啊?” 五广真人脸色一沉地说:“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 “再来就是每日清晨五时,向阳巡礼至少千影之遥。好培养你体内的至阳正气,关于巡礼时该作的动作,我再请道童向你详细解说。” “是、是,感激不尽。” “只要你日行不倦,不出三月,你的心悸就能完全改善,届时就不必再服丹药。” 那中年胖商不停地向五广真人道谢,一旁为老太太推拿导气的武士却冷冷地说:“真是好笑,这不过是缺乏运动又酒色过度引起的心脏无力,却能说成女性的怨气缠身,说什么改吃斋食,不过是要他改变饮食习惯,而向阳巡礼也不过是叫人养成早起运动的习惯,就是不食任何药物,饮食正常多运动、少酒色,这种心悸也能不药而愈。” “你这是什么意思,朝翔明!” “没什么意思,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这可是在藐视我的道力?” “不,我只对你打着道门招牌的行为感到不该罢了。” “是吗?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 “没错。” “哼,别以为你是修行武士就可以出言不逊。” “错!我早就不是修行武士,在下现在的身分可是准御前武士。” 听到这名武士自报了身分,五广真人脸色微变。 只见他冷哼一声,又道:“好,既然你对本真人存有质疑,那就让我证明我的道力。” 朝翔明亦道:“很好,我等着要拆穿你那骗人的把戏。” 第六章武、道之争 起争执了吗? 季行云看着五广真人与那位名讳似乎叫作朝翔明的武士,心里想着他们之间似乎早就结识,而且有着难解的恩怨,由五广真人目前的行为看来,他似乎不像是假藉道法行骗之辈,而且也还真的医好了不少人;另一位外表看来亦是正义凛然,况且他还是准御前武士。 据季行云所知,太宇的御前武士除了在武术上有严格的标准之外,在人品上更有严格的要求。太宇的武士重视礼、法与内心的修行,当然武士的本分——武艺,也在身心的严格要求下同时精进着,能成为准御前武士在武德上,自是不用怀疑。 现在他们两人却起了争执,太宇的两大名产,道人与武士也会闹不合? 略作思量季行云决定暂且袖手旁观。在这半年来的旅途上,他已经渐渐明白许多事都非眼前所见的单纯,同时也真正地知晓白任要他别乱管他人闲事的原意,在尚未确定是非之前,鲁莽插手往往容易被事情的表态所骗,帮了不该帮的人。 而且他对五广真人即将再现的神秘道法非常有兴趣,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多开眼界。 季行云的心思如是,却未能传到一同到来的预备士身上。 “你这莽汉竟敢无礼!”郑洁却是忍不住跳出来维护正义。 郑洁出面,王道觉也不会沉默,而两名部下都出面了,季行云叹了口气也跟着站了出来。 朝翔明看到季行云等人出面干涉倒是意外,他原本预想中该注意的只有五广真人,还有安抚群众避免失控的问题,倒没想到还会有四名武功不弱的人跑出来。 “这四个人会是他请来的帮手吗?”朝翔明打量着季行云四人。“不太可能,他怎么可能会结交南方人?况且有这种实力的人怎么可会被他给迷惑,不过……哼!就算是又如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还怕他不成。” “这位女士,太宇的事务就由太宇的执法者来处理,请你不要出手干涉。”朝翔明决定先礼后兵,用他准御前武士的身分扣下帽子。 郑洁可不知道在太宇的武士还有执法者的身分,要是插手这事而闹到了太宇的官府,可就尴尬了。 南方大国法天的使团干预北方大国太宇内部的执法,这种可以成为各国嚼舌根的事件,更是造成使团困扰的行径。郑洁知道自己的身分与责任,可是又不甘心,如果能用这个机会卖人情给五广真人,那王道觉就更有机会得到五广真人的帮助。两相权宜,真叫她难以决定。 “你别说大话,我听过御前武士可代巡狩,可没听过准御前武士也有这种权责。”对于各国执法制度较有研究的后羽一开口,就戳破朝翔明的话。 听到后羽的话,朝翔明也是一楞。他向来遵守法、礼,却没想到准御前武士是个尴尬的身分,多了个准字,就没有御前武士所享有的一切权力,也等于暂时放弃武士的权责,在准御前武士的一至数年的观察期内,等于是要武士全心提升自我身、心的修养,抛下原有的责任、义务与权力,就是希望准御前武士能专心磨练自己,同时训练准御前武士不仰赖武士的权力而处理、解决纷争的能力。 朝翔明才成为准御前武士不久,对这个新的身分还不太熟悉。一开始就半炫耀半骄傲地展现这个身分,就是犯了身为准御前武士的禁忌。 “原来是个欺世盗名之辈!”郑洁决定先出手再说,骂了一声,真气凝实就劈出一掌。 她出手突然,虽说未尽全力,但是能被挑出成为护卫使团,实力自然不容质疑。这一掌取中路,去势虽快却留有四分余劲,好随时应变。 朝翔明不愿伤人,但也不想与她纠缠,而且他看这四人颇有实力,要真的打了起来,还得提防五广真人从中援手,胜负之数必不乐观。 只见他在瞬间摆出了架式沉着以对,一手按上了剑柄,原本就要拔剑,却连剑带鞘一同架出。他这一挡就展现出浑厚的真气,真气由剑中放出,形成一道剑气之壁。 郑洁急着想要打退这名闹事之辈,轻忽之下掌锋一震,化实掌为掌气,打算破了对方的剑气之壁再以实掌击之,哪知对方的剑气比预期中更有威力,那道掌劲被剑气削得飞散,剑气之壁却是毫发无伤,同时气劲牵引之下,郑洁的手掌竟被吸向前去。 虽然郑洁的一掌就是向前袭去,本就不稳,但是在那强大真力吸引之下,她却无法再改变方向避开重重剑气。 放出掌气实为一大失误,非但让手掌的护体真气变得薄弱,还成为手掌被吸引的牵导之因,更失了改变方位的力道。 眼见郑洁手掌就要遭到剑气削割之难,一个踢腿及时出现。 这一腿带着柔和温暖的力道,正好踢在手腕前方半寸,先以柔和真气托住,避开关节穴位,这个腿的力道让郑洁的手掌改劈向天空,避开了剑气之壁。 那腿一踢,非但解除郑洁的困境,同时借着碰及手臂之时再借巧力,方位一变,抖了一下,射出了一道气劲直取朝翔明中门,同时踢腿下压攻其下盘。 “果然高明!”朝翔明暗中叹息,那剑气由鞘而发,失了原有的杀伤力,本要挫挫对方锐气要季行云等人知难而退,想不到他这一出手却点燃了预备士那求武好胜之心。 第353章 王道觉为了心上人紧急出脚,展现了这半年来修炼的成果;而后羽这趟出门没打算生事,虽然没有准备袖弩,但是抛玉诀加上法印灵箭的威力依旧不容忽视。一道灵光就架在双手之间,随时提供支援。 王道觉脚出两力,气劲与实腿配合一中一下,全力施为总能先逼退对手,然后要打要谈就待季行云表明意向再做打算。 他却不知太宇王朝的准御前武士岂是易与之辈,与法天齐名的太宇的武力支柱——御前武士——其实力绝不亚于武议士。王道觉虽是预备士的精英,而季行云所传之腿法亦是精妙,但终究只有半年的火候,在威力与速度上总是不足,再分力施为更是不智。 只见朝翔明长剑一翻,先扫腿劲,剑鞘旋至下方又劈腿骨。 这一剑虽只是剑鞘,但是劲力奇大,王道觉差点被扫倒,还好预备士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及时顺着力道翻身侧跃,但是这一化劲也露了空门。 两名同时在瞬间失利,也都出现严重的破碇,让后羽放出了灵箭以攻势掩护同伴。 这灵箭威力可大可小,若是有心施为连硬如石魁也无法抵挡,虽是时间急迫,未能发挥灵箭的最大威力,为助同伴后羽可不会留手。 银光闪过!来势汹汹! 剑亦出鞘!剑光闪耀! 人影亦同时闪出。 嗡……一声剑鸣! 嘶……气劲震动! 银色的宝剑未能挥尽。 银色的灵箭亦被截下。 一个人同时挡住了双方对决之力。 一掌,以巧力配合着极刚之力,击落后羽的灵箭,黑低幽暗却又散发出太阳般光辉的古朴之剑,也挡下了朝翔明手中的宝剑。 “队长!”三名预备士同时发出了惊呼。 季行云出手,阻了双方的对决,然后说出很有分量的话。 “就此打住。” 季行云一出手马上技压全场。 后羽灵箭的威力绝不容小看,平常在比试时对于后羽的灵箭都只有先行闪躲再趁隙近身抢攻,让她无暇发箭;至于硬接灵箭,这是未曾有过的事。季行云却一掌将她的灵箭劈落。 朝翔明对于自己的“信念斩”有着绝对的信心。在坚定的意志之下,这一剑是没有斩不断的东西,可是季行云手上那把乌黑的短剑却轻易地接下这一击。 现在这把剑虽然是黝黑古朴,毫不起眼,可是在双剑对阵的那一瞬间,如同太阳般的光辉是怎么回事?这都还不是让朝翔明真正吃惊的事情,毕竟信念斩的主要威力来自真力的修为与出剑的信念,朝翔明并没有真的要斩杀放箭之人,其威力自然大打折扣,有人能接得下这一剑倒也不足为奇。 可是这个人非但接下他这一剑,连射来的气矢也一并打落,更可怕的是使用信念斩的精钢宝剑,竟然在交击之下被斩出了缺口! 朝翔明对这把宝剑的伤害就不能置之不理了,有着真气的加持还差点被破坏,是他手上的武器还是他的修为呢? 朝翔明知道不论是什么原因,想要用实力让这人知难而退恐无希望,除非打个你死我活……但这不是武士处理事情的方式,太宇武士重德,非不得已绝不以暴力屈迫他人。 季行云挡下朝翔明的信念斩后,真气就不再灌入黑晶古剑之中。要别人住手,自己得先放出善意,因为这个动作,才让朝翔明的宝剑免被斩断;也因为季行云将真气内敛才让朝翔明率先将剑入鞘,并系回腰间。 郑洁见队长出手就压制了对方,心里只想到对方败了,为了卖人情给五广真人便抢先说道:“既然知道厉害,就乖乖地向真人道歉然后离开,别在这里妨碍真人救助众人。” 她的话可让朝翔明脸色一沉,怒意微放。 好不容易让没有恩怨的双方有了转圜的余地,郑洁的话可又坏事了。季行云听了这话也觉得不当,同时感到相当纳闷,郑洁虽然偶有骄傲之气,尤其是近来更是收敛,怎么今日特别奇怪,似乎特别沉不住气,好似与这人有着宿怨? 看到朝翔明没有要道歉离去的意思,郑洁要再发话,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传不出去。 一般人只见到郑洁像只金鱼般嘴巴一张一阖的没发出任何声音,但在台上几名高手眼中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郑洁可不是无聊地猛动嘴巴,她的声音是被封住了,一个小形的绝气壁正好封住她的嘴巴,让她的声音传不出来,而制造这个绝气壁的人当然就是季行云。 “很抱歉,我们无意介入武士与真人之间的纠纷,对于同伴的无礼,在下代为道歉。” 季行云表明的立场,让郑洁又急又气,满脸不甘愿。 说完了话,季行云也撤销了施展在郑洁身上的绝气壁。这一撤销,嘴巴得到了自由后她不甘愿地又要说话,身旁的王道觉暗示性地握紧了她的手,希望她不要再生是非。 同时后羽也急忙传音道:“郑姊别再做这意气之争了!他虽然不是御前武士,但是准御前武士在太宇也有不低的地位与影响力,与他起冲突对使团始终是不好,我想队长一定是这么想的!” 郑洁终究是传统的法天人,凡事还是以法天为重,知道自己的行为无法得到季行云的支持,也没办法让同伴们出手帮忙,硬来只会出丑,她只好隐忍下来,不过不甘愿的心情让她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个结果让五广真人相当意外,原以为有这些人出面正好可以打发朝翔明,想不到打了一下最后却表明两不相帮,难道是准武士的身分让这些人退却了吗?看这情形只有自己解决了。 “感谢小姐您的出言仗义,不过这事还是由本真人亲自了结来的好,毕竟真道是不容质疑的,我个人的名誉事小,但我道却不容污蔑。” 朝翔明轻视地笑了一声,才道:“笑话,就是你在污蔑真道,今日我以武士之名立誓,绝不让你继续欺世盗名。” “唉,你对我的误会已深,恐怕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真是遗憾。” “你别再装模作样了,我们认识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五广真人又叹了口气,才惋惜地说:“好吧,既然如此,就让本真人证明真道存乎吾身。” 朝翔明爽快地应道:“很好,我等着看你怎么做。” “就这样吧,既然你质疑我在欺世盗名,那么我就再为队伍的前三名病人治疗,若有一丝未逮之处,本真人就此引退,并至官门自首。” “好,我会看着,等你露出马脚。” 五广真人却摇头说道:“不成,不成,怎能单单让你在一旁看着?” “哼,早知道你有花招,还想怎么样就说吧。” “你误会了。我若治好一般的病症倒也没什么,所以三名病患得由你来选。至于选法就是这些前来求助的人先让你看过,你能医的,我能治愈自是不足为奇,就等你束手无策或你认定无法医治的三位出现,再由我接手如何?” 这个条件对五广真人可说是不利到了极点,难道他真的这么有信心? 朝翔明不由得暗自警惕。 “这合理吧?武士大人可能接受?” “好,就这样!助民救民亦是我武士之本分,我自是不会推辞。” 两人说定,季行云这才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他阻止郑洁可不是为了什么法天使团的立场,真正的原因是基于他认定这名武士并无歹意,另一方面是想看五广真人再现奇能。 要是把朝翔明逼退了,就只能看五广真人送送药讲讲道,这哪比得上他展现道力来得精采? 而台下的群众本为朝翔明的闹场渐起不满与骚动,不过最后的结果倒没引起多少的怨气,因为他的行为正好更能显示真人神奇的道力。 因为他的出现让真人决定再现神能又有何不好,尤其是排在队伍前面的人更是心生喜悦,都想着要是自己能成为那三名幸运者该有多好? 在这样各怀鬼胎的情况之下,朝翔明开始为人看诊,挑选重症奇病之人。 第十八册探索道门 第一章同出一气 在五广寒洞前的民众约有三成是身有病症隐疾,希望能得到太宇传说中的有道之士的医疗;另有五成是想要习得道法,冀求寿比南山福如东海;剩下的两成则是纯粹寻求心灵上的寄托,或是像季行云这样因为好奇心作祟而来的人。 在那三成的病人之中,真正属于疑难杂症无法治疗的人并不多。 能够千里迢迢远道而来的多半是些有钱人家,这些有钱人家在照顾自己的身体上并非真的在行,治病往往只救治了一半,也不等根治就摒弃原有的医生,再不然就是没有耐心,短期内没有明显疗效就急着换医生。这种情形使得原本会好的病也变得治不好,最后就变成了追逐名医、偏方的一群人。 来到这种地方求助的人,有半数以上都是迷信与崇拜名医圣手的病人。 朝翔明连看了几位都不觉得有所困难,他心里想着要是这些人被五广看过,不知会被如何唬弄及误导,不但会被五广诈骗而散财,更糟的是,可能会让外来客带着对太宇有道之士的错误印象回乡,日后也将会有更多的受害者。 季行云在一旁看着朝翔明问诊,时而开药方,时而运气通血顺脉。 看他为了这些人尽心尽力的样子,几乎是忘了与五广真人的约定,甚至还为了一名幼儿耗费了大量真气,就为了打通他跌倒后造成的内伤。 朝翔明真诚用心的举动马上赢得了季行云的好感,季行云看着看着也跟着手痒了起来。 第354章 原本在法天南郡,季行云常做的“休闲活动”之一就是为人义诊。 现在季行云由朝翔明身上好像找到了自己的影子,让他非常有亲切感。 连看了五名病患,接下来的是位中年妇人。经过一番问诊与检查后,朝翔明终于露出困扰的神色。 这名妇人主症是气喘,但是朝翔明左看右看又找不出病因。若是天生的气喘倒是还能用遗传性的疾病来解释,可是她发病的时间却是在十年之前。 当然是有些药方与物理治疗能够改善她的症状,却都无法根治。若要纯以药物控制病情,朝翔明不认为这算是治好她的最佳方法,可是又不甘心将她送到五广真人手上。 一旁等待的五广真人察觉出他心中的挣扎,便和颜悦色的说:“武士大人,可别勉强,一切以求助者的利益为重。你何不放开心胸,毕竟你、我的心意都是相同,一样是为了救民助民,又何必非要排除异己不可?” 这话听在朝翔明耳中有如冰椎刺耳,叫他难以隐忍。 “不用你提醒!更何况我才不是在排除异己,而是在排除败类。” “唉,原来你对我的误会竟是如此之深,难道往日情谊是如此不值吗?” 这话让朝翔明更加气愤地骂道:“就是有着同窗的情分,我才更不能让你做这种欺世盗名之事!” “唉……”五广真人叹了口气,似乎是相当无奈的样子。 他们对话听在耳中,附近的人都暗自佩服起五广真人宽大的肚量,同时也觉得太宇的武士似乎有点名过其实。 什么武德高尚、坚毅不拔、威武不屈、贫贱不移,这些常出现在武士身上的正面评价,都没出现在这位准御前武士?朝翔明身上,倒是看到了一个小气而忌妒过往友人修道有成的家伙。 被五广真人刺激过后,朝翔明绞尽脑汁地思量,就是想不出治疗这位中年妇的真正方法,心中虽是不甘却也只能放弃。“好吧……这位就交给你好了。我等着看那神奇而无所不能的道力奇迹!” “不、等等!”这时季行云却插话了。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朝翔明意外地问着。 “没什么,我只是想问这位夫人,您家中是否开设染坊?” 那名妇人意外地应道:“是啊,你怎么知道?” 季行云点点头自言自语地说:“果然如此……” “开设染坊……”朝翔明疑惑了一下,心中先是奇怪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突然脑中灵光一现,兴奋地问道:“夫人,你气喘的发作与气管的不适,是否在加入染坊的作业后才开始的!?” “这……”那中年妇人想了想才道:“好像是这样,嗯、没错是在我出嫁后几年才渐渐发病。最初第一次的发作时间,好像就是在家中生意扩张的那年。” 季行云与朝翔明两人对望一眼,交换了会心的微笑。 “夫人,你这是先天性的过敏。我开几帖药方给你,另外请你尽量不要接触染房,若是无法避免也请做些防护措施。如能杜绝吸入染料的粉尘,相信你就能不药而愈。” “是这样吗?”那妇人怀疑地问着。 “是的!请相信我。” 妇人对朝翔明倒没什么信心,眼神飘向五广真人,见他微微点头后才放心地道谢。 “队长不是说两不相帮吗?怎么却自己插手了?”郑洁看了这一幕,就在王道觉耳边嘀咕了起来。 “……也许队长有他特别的考量吧?” 其他人也无法理解季行云的意图。 “是这样吗?”郑洁的神情大是不满。原本没能卖人情给五广真人就已经让她一肚子火,现在季行云又帮忙那个武士,这回不是摆明要跟五广真人做对。这么一来,王道觉的手还有机会得到五广真人神奇的道力救助吗? 受了季行云的帮助,朝翔明对他点头称谢也就没再说些什么,就再请下位病人上场。 这一回上场是位瘫痪的男士,在一名青年与道童的帮助下,坐着轮椅被推上了台前。 一上场他就直言道:“我已经坐这轮椅十年了,还请真人多加援手,让我能有再次站起之日。” “先别急,让我看看再说。” 朝翔明看这男士并无练武,便探入真气寻找他瘫痪的病因。 真气导入通行无碍,双腿并无旧伤造成骨折、神经的运作亦属正常。再看他的肌肉并无萎缩的情况,双腿上找不出病因,真气再向上探寻,到了脊椎亦是畅顺无比。 朝翔明皱起了眉,看他的情况似乎没有任何外伤,也非先天残缺,怎会不良于行? 为求小心,又撩起裤、袍,仔细检查他的双腿,却没发现任何足以造成半身瘫痪的旧伤。 这回可碰上困难了。 “你可是在什么事件后才有这种状况的?” 那人叹了口气才道:“是的,十年前的某一天从楼上摔下来后,就再也离不开这张轮椅了……” 朝翔明可头痛了,会造成这种病症原因很多,也许是一小处的神经受到压迫,造成大脑的指令无法传达到双腿;也许是头部撞到了,伤了脑的某个地方,让他无法行走;还有可能只是单纯的心理因素。 可是不论是哪一个都不好处理,尤其是后两者可就真的在他能力范围之外。 当他犹豫难决时,季行云开口说道:“不如就先做全身的筋脉血气检验,也许只是血气与神经的问题。” “啊、是啊,就先从我能做的开始吧。” 朝翔明马上放出了真气,开始在这位半身不遂的男士身上详加探索,同时也暗自警醒,不论情况如何,能做的部分不是要先尽力去做吗?怎么尽想着无力施为的部分…… 原本应该是朝翔明自己一人为人治疗,可是季行云却插手介入。 一开始季行云还只是在一旁说几句话给点提示,后来看到朝翔明碰上了难以解决的瘫痪患者,就跟着一起研究那位病人。 这两个人一提起兴致,还真有股相同的傻劲,那名病人倒成了他们用心研究的材料。就看这两人分别把真气探入病人体内搜寻瘫痪的原因。 朝翔明做完初步检查发现一切无恙,便道:“我再试试中经如何?” 季行云于是提议道:“是吗?不如再把脊椎再检查一次,也许漏了什么。” “也好,问题出在脊椎的机率还是大一点。” 朝翔明又仔细地用真气探查了一次,结果却又毫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呢?”朝翔明露出了明显的失望。 “嗯,难道问题不是出在那吗?”季行云想了想便道:“让我再检查一下。” “也好,麻烦你试试。” 季行云接过朝翔明的位置,换他开始检查的工作,他不像朝翔明那样一开始就用真气探查病人体内的状况。季行云先是在那人脚上捏捏揉揉的,问着那人的感觉。 “都没感觉吗?” 试了又试,不论季行云怎么试,那人都说没有感觉。 “这就奇怪了……”季行云想了想又用手刀往那人膝盖上轻敲,小腿却是很正常地反射性踢了一下。 “太奇怪了……” “怎么,看出什么了吗?” 季行云用力捏着那人的小腿,然后说道:“你看,这样都没反应,他的双腿肯定是已经没知觉了。” “当然,这还用说吗?这人都瘫了好久。” “可是……”季行云再一次用手刀敲打那人的膝盖,然后小腿又反射地弹了一下。 “你看,膝反射却很正常。” 朝翔明也觉得有问题,疑道:“咦?这真的很奇怪,怎么会只有失去力量与痛觉,反射动作却还存在?” 季行云反问道:“你看这会是什么原因?” “难道是心理因素造成的!那么这可就难办了,如果找不出造成心理障碍的原因,那我们怎么努力医治也是无用。”朝翔明困扰地说着。 “不,还不一定。我想可是能某处的神经被阻住了,要是能找到那一点,也许就能让他恢复。” “可是,我已经很详细地检查过了,并没有哪里有问题……” “这可不一定,人体是很微妙而精细的,也许还遗漏了什么……” “遗漏了什么吗……这样只有循着每一条神经向上探查了。可是……” 虽然还有办法,朝翔明却露出无可奈何的脸色。 事实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要在别人体内运行真气本来就有风险。这名瘫痪的男子虽然未曾习武,体内并无真气存在,但是真气的运走还是要依循一定的通道,否则很容易对人体造成伤害。 之前的检查是在未开发的筋脉中进行,如果要沿着神经向上搜索风险太大。朝翔明对真气的控制虽然相当高明,可是也没这种把握。 “交给我好了。”季行云一口把事情揽起。 “等一下,队长,我想……” 后羽见状神色略微怪异地开口了,不过季行云却又说道:“正好,后羽麻烦你帮我护法。要这做事我可不能轻忽大意,得封闭六识,将全部的精神放到真气的感应上才行。” 朝翔明诧异的道:“你要自封六识!” “嗯,不这样我也没信心能把真气控制好。”季行云轻松地应着。 “等一下,队长!”后羽又插嘴,像是想阻止季行云的样子。 “没问题的啦,后羽。不过我的安全暂时交给你了。” “我们当然会护着你……不对,队长!我要说的是……” “朋友,我敬佩你。 第355章 我以武士之名立誓,一定全力保护你的安全,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朝翔明神情严肃地立誓。 “等一下啦,队长!你不必这么做啦……” 后羽再度出言阻止,这时王道觉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担心队长。不过有我们在场,他不会有事的。” 郑洁也酸酸地说道:“是啊,不用管他,反正他是队长。” 后羽又急又好笑地说:“不是啦,我的意思是……啊、算了,来不及了。” 就算后羽有再好的理由也来不及了,因为季行云已经自封六识,开始对病人进行最精密的检查。 封闭六识其实是件很危险的事情,虽然利用真气的知感,能感受许多平常察觉不到的事物,相对的,许多平常能感觉到的警讯也会变得无法察知。 更何况季行云封闭六识后,是要专注精神于一名陌生人的体内,等于把自己的安全截然放空。为了一位初次谋面的病患,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自己变得毫无防备,季行云的胆子也太大了。 他这行径却也换来朝翔明由衷地敬佩。 王道觉虽然觉得季行云过于冒险,不过自从季行云保住他的双手又传他武艺,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就把季行云当成神在崇拜,对于季行云所有的行为都只有遵从与敬佩。 反正有人反对也来不及了,做都做了,只能小心保护季行云的安危。 这已经不是季行云第一次自封六识。 第一次是意外,当初用八方聚灵自疗失当而关闭六识,不过也因此习得封闭六识与控制全身上下所有神经的方法。尔后也偶有施为,不过几乎都是在闭关练功之时,更别提要用这种方式来检查别人的身体。 封闭六识后,季行云再一次进入能量交替作用的世界。每一次进入这种境界,总有一种莫名的感动。只是这一次他马上就将精神放入病患体内,没时间细细体会。 真气流入病人体内,又感受到另一种惊奇与感动。 人体内能量的变化与流动亦是复杂非常,也许是自己的身体反而没去注意,进到别人的体内才看到细胞的能量消耗、血液的流动,成为各式能量交换与流通管道的身体。 看着这一切的运作,季行云着迷了。他感到无比的惊叹,人体自然的运作,就比他所知的所有运功法则更加复杂与繁琐,然而这一切却运作得如此自然,如此完美。 “唉!不成,我得先找出他的病因才行!”着迷于自己感受的一切的季行云想起了自己自封六识的目的,才顺着病人双腿的神经向上探索。 对于真气控制已经相当熟练的季行云,一路上避开神经却又紧靠着神经向上探查。 这个人似乎真的没什么病症,一路探索几乎都没发现异状。终于在快到颈椎时发现了一个异常点,一处神经交会的地方有着外来真气挡在那。 “就是它了!难怪他会半身不遂,有这东西阻在这里,神经根本无法传导大脑的讯号。” 知道了病因,季行云马上小心翼翼地将这一小点的真气慢慢消融。因为他知道真气强碰神经时的痛楚,要有个闪失,让病人痛得做出什么动作,真气一个失控很可能就会严重伤到神经,届时,这人恐怕就真的完全没有治愈的希望了。 费了一番工夫总算将那点不明的真气清除,季行云也收回了真气并将六识复原。 当他再睁眼时,四对眼睛都紧张地瞪着他。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季行云疑惑地问着。 朝翔明用着不同于之前的眼神看着季行云,说道: “不、没什么。你……呃、还顺利吗?” “应该可以了,我已经把压在他椎下第四节的外力清除,顺利的话,我想他应该可以动了。” “喔……原来如此。”朝翔明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队长出马一定没问题的。”王道觉也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不明白封闭六识时,无法跟这四人一样以平常的感官看到事情的另一个情况是怎样,季行云无从得知他们所见也没空详问。不过他也不太关心这事,季行云急着想知道的是他这一次治疗的成果。 带着几分期待的心情,季行云对病患说道:“来,你再试试,动一动双脚,我想你应该可以站起来了!” “真、真的!”那人不太相信地说着。 “快、试试!”朝翔明的语气中也充满着期待的音符。 “好,我试试……” 病患双手出力,想要撑起自己,同时可以看到他全身用力的样子…… 然而,他还是没站起来…… “不行、还是不行……”充满失望的声音由病人口中传出。 “怎么会这样呢?”季行云发出比病人更懊恼的声音:“可恶,问题到底是出在哪!” 原本以为将病人龙骨上一处干扰神经传达讯号的不明真气清除后,这人就能不药而愈,结果却只是无功之举。 而朝翔明也是相当失望。原本看到季行云在封闭六识一段时间后,这名病人开始不正常地颤抖,甚至连原本不会动的双腿也跟着抖动,在帮忙按住病人时也认为季行云找到病因了,(奇*书*网^.^整*理*提*供)想不到却还是一场空。 本来为人治病只是为了挑选出让五广真人展现道力的对象,不过朝翔明与季行云两人为了这名病人使出浑身解数依旧无效之下,两人同时在心中暗自发誓,非得把这人的病因找出来,至于把疑难病症之人交给五广真人一事却完全抛诸脑后了。 “我再试试,也许是我们漏了什么!”朝翔明负气地说着。 “也好,我就从他的脉象重新看起。再从最基本的地方检查起,也许能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季行云也不甘愿地说着。 两人又同时把全部的精神埋入看诊检查之中。 在两人全心全意的努力下,这名瘫痪病患的双腿虽然还是不能动,不过其他细小的种种病症却给两人联手给医了一堆。 后羽看这两人一头栽入越挫越勇的样子不觉好笑。可是又看到五广真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好像对这人的状况胸有成竹,就觉得有气。 最后看这两人一直无法找出病因,便忍不住插手说道:“队长,这个病人暂时交我给好了。” “交给你?”季行云楞了一下。 虽说预备士们多少都懂一点医理,可是多半是一些紧急疗伤的技巧,要说真的通晓医术的也只有姚顺一人。至于后羽出于警司世家,要抓人办案她可能有所见长,至于医疗这等怪病哪是她的专长? 朝翔明心想再由第三者试试也许能激发新的想法,便道:“让她试试吧。” “……好吧,小心点。” 后羽到跟季行云一样,先从这人的脚上着手。只是她的双眼关心的不是这人的双腿,而是那人的表情。就看后羽粗鲁无比地对病人的双脚又敲又打,捏捏搓搓的。 “后羽,你也轻一点……” 季行云看了都替病人觉得疼痛,可是后羽却道:“没关系啦,反正他又没感觉,不这样我怎么能知道问题出在哪。” 接着后羽又对病人问道:“对吧?你应该不会觉得痛吧?” “啊……是啊,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可是……”季行云还是觉得不妥,毕竟这不是痛不痛的问题,而是对病人尊不尊重的问题。 就在季行云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后羽却昂然地宣布道:“我已经找到把他治好的方法了。” “真的!?”朝翔明又惊又喜地叫了出来。 “喔!该怎么做啊?”季行云也展现出好奇的表情。 后羽笑嘻嘻地说:“这也没什么,他不过是被迷惑了心窍,我只要对他念句咒语就行了。” “有这等事!”季行云睁大眼看着后羽,心里直打转。怎么后羽还有这方面的才能,不论是人事资料上还是这半年多来,都未曾见她展现过这方面的才华。 这时的后羽笑容可掬地再度走到病人身旁,然后在他耳边呢喃了一句话。随着这一句话,病人的脸色在瞬间大变,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变化,又在顷刻间恢复原有的表情,但是这个变化又怎能逃过众人法眼。 后羽用七分温柔三分命令的笑颜说道:“那么就请你站起来让大家瞧瞧吧!” “这……我……”病人一脸为难的样子。 等了三秒,病人还是没有要站起来的迹象,后羽把音量提高,还是带着笑脸,只是这回的笑颜却给人感觉到几分的危险。 “你是不给我面子了。很好,看来是逼我动手了!” 这种近似乎于威胁的说法,让朝翔明与季行云都感到相当的不对劲。要是用威胁的就能把病魔赶走,那医生哪还有存在的价值。 “我说后羽,我想还是让我们来好了……” “没问题的,我马上让他站起来给大众瞧瞧。”后羽很有信心地说着,同时运起真气催动法印灵箭。 这回她造出了一把细长的灵箭,并不施用抛玉诀,只用手握着。季行云等人都猜不透她想做什么,可她下一步动作可把人吓坏了。 季行云急着喊道:“别乱来!” “哇!啊……” 季行云的话还是迟了,那病人发出吓人的惨叫声,同时人也由轮椅上跳了起来。就见他在台上按着自己的屁股流着泪乱哭乱叫的。 见到这个奇迹,季行云两眼睁得大大的,喃喃道: “原来还有刺激治疗法这一招,我怎么都没想过呢……” 当季行云还在感叹自己所学不足的时候,朝翔明却对五广真人露出不悦的神色,同时在不知不觉中放出了愤怒的真气。 第356章 他冷冷地对五广真人说道:“这就是你那展现奇迹的道力的真面目?” 五广真人冷哼一声道:“你在说什么?” 朝翔明与五广真人间凝出了沉重的气氛。 这时季行云才发现到不对头,疑惑地问道:“怎么了?不继续吗?” “队长!这种骗局有什么好继续!” “骗局?” 看到季行云还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后羽突然怀疑季行云到底是个天才还是个迟钝的人,这么明显了难道他还不明白吗?还是说他是故意装作不清楚的样子? 后羽提高音量地说道:“当然是骗局啦。队长你想想看,一个人瘫痪了十年,两脚却没有什么萎缩的迹象,这有可能吗?” “啊!是不太可能……对啊!我怎么会忽略了这么重要的地方。” 季行云这时还认真地问那位痛得龇牙咧嘴的前瘫痪患者,“你是怎么保养的?是否能说出来让我参考一下。” “啊!我……”那人看看季行云又看看后羽,最后又把目光移到五广真人身上,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眉头紧皱。 后羽又将灵箭高举道:“看来你的毛病不只出在双脚瘫痪一处,连嘴巴的动作也有问题,想来是还需我的治疗了?” 那人吓得五胆俱散,马上喊道:“啊!大人饶命,我根本就没什么重病,什么瘫痪也是五广真人要我装的!他说只要我与他配合就能得到重金谢礼。” 季行云又道:“可是你的症状真的是瘫痪啊!” “是啊,那是五广真人为了让我演得像,在我后颈下方动了手脚,让我暂时成为真的瘫痪者。” 这话一出整个广场一片哗然。 季行云也沉着脸,失望的说:“五广真人,那是真的吗?” 台上这么一搞,台下的群众也跟着吵了起来。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有人则痛骂季行云等人诬陷五广真人,当然也有不少人直接对五广真人破口大骂。 五广真人建立起来的形象因而受到莫大质疑,即使如此,五广真人还是面色不改,依旧沉稳地对季行云大声说道:“你与朝翔明是串通好的吗?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isuu書网但是连你这位外邦人也被他利用,本真人感到相当的遗憾。” 五广真人的话不像是在应答季行云,反而是在对广大的群众说明。 季行云是天真,可不是傻子,他信任人,却也不至于完全不懂怀疑人。只是在初次见面时总是先给人机会,相信人,真诚地对待,他愿意相信每一个陌生人。 相对的,季行云也就特别讨厌恶意的欺骗。 五广真人的行为让他心生厌恶,由五广真人的答话,季行云已经认定他是名骗徒。因为他用转移话题的方式,栽赃抹黑他人好转移焦点。如果五广真人诚心地解释,季行云还会给他机会,相信他的话。可是他却用情绪性的说辞,把季行云归到与朝翔明一伙,陷害他是故意来找碴。 一句话就让季行云明白,五广真人的一切,不过只是高明的骗术罢了。 季行云也回了五广真人一句:“你的行为也让我感到非常遗憾。” 五广真人听了季行云的话,心中突然毛毛的。 虽然季行云的语气并不严厉,也没放出强大的气势压倒众人,就只是很真诚地表达出他心中的叹息,这种真情流露反而让五广真人感到不安。 这时朝翔明走到五广真人前面,全身真气流转正气凛然地说道:“依太宇大律,诈骗取财重罪论处,若诚心悔改尚可减轻刑责。五广,看在我们曾经同修的分上你若就此放手,自行投案,我会尽力为你说话,减轻你的刑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想看我的道力,那就来吧!” 说完五广真人亦扬起了真力,同时雾气放出,让他添了一股神秘与高超的形象。 “好吧,这可是你逼我动武的。”朝翔明叹了口气,也将腰间的宝剑拔出。 战斗一触即发,郑洁却先忍不住了。她想到自己原先一心一意地要把朝翔明这位闹事者赶跑,同时期待五广真人能用他那无上的道力治好王道觉的双手,可是五广真人竟然只是名骗徒,在期待却遭到背叛的情况下,郑洁更是怒不可抑。 就在她抢着要出手教训五广真人时,后羽却拉住她,同时说道:“算了吧,这里有队长跟那个武士处理就够了。” “那怎么行,不把他修理一顿难息我心头之火!” 后羽却道:“惩罚他的方法多得是,不过还是让他接受法律的制裁比较好。别忘了我们终究是外地人。” “可是……” “放心,我们还有事可做……”后羽指着一名正努力要挤出人群的男子,对着郑洁眨眨眼。 “喔……我明白了!” 说完两人就跳下高台,没入人群之中。 再看台上五广真人与朝翔明两人对峙而立。这两位曾经同门修行的友人,彼此之间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同时也暗暗估计对方在分开后有多少成长。 不过五广真人还得分心注意季行云的动向,虽然季行云并不打算帮忙朝翔明,至少在他败阵下来之前没这个打算。不过五广真人并不知道季行云在武议团养成了这种习惯,还时时刻刻提防季行云会加以偷袭。 围绕在五广真人身旁的雾气让朝翔明心生警惕,虽然怎么看都只觉得那是单纯的水气,可是这雾气是打哪来的,难道就为了营造他那神秘莫测的形象,五广真人会浪费真气制造雾气? 两人的真气同时锁着对手,朝翔明虽然表明要将五广真人移送法办,可是他却没有任何主动进攻的作为,反倒是五广真人先行动手了。 就看他手向前一挥,雾气飘过却没带着强大的真力。 朝翔明心生疑窦,不敢大意凝气以对。 那雾气飘近时,五广真人喝道:“接受天谴吧!” 这不过是平凡的雾气,又没蕴藏强大真力能有什么危险。可是看五广真人认真的样子,朝翔明还是运足了护身真气,同时侧跨一步打算避开这些雾气。 哪知这白茫茫的雾气中虽然带着不多真气,但是因为雾气质轻,所以真气还是足以带着雾气转向。就见雾气还是罩向朝翔明,然后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雾气罩住朝翔明的同时,青焰由雾气中闪出,爆炸声响也震撼了人心! 突如其来的爆炸差点伤到朝翔明,还好他反应迅速,及时滚地而出,脱离了爆炸的范围。在护身真气的作用下,瞬时的高热并没有伤到朝翔明,但是他的内心却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你果然是来陷害我的!这乃是真理之雾,若你是真心诚意而来,恶意雾气就不会有任何反应。看来本真人今日要为太宇清除你这武士中的败类!” “还在弄什么玄虚!你真是贼性不改!” 五广真人叹道:“唉,为了端正我太宇武士之节气,我今日不得已要破戒动武伤人了。取法杖!” 大喝一声,四名道童同时将手上的木杖抛出,也不见五广真人动手接杖,就让这四根造形特殊的木杖直接落地,正好分落于五广真人侧前身后。 这四根法杖并不寻常,在其杖头都隐着不停运转的真气。四根法杖,与五广真人同源的真气运转不息,似乎依循着四种不同方式流转不停。 “准备接受惩戒吧!” 话语一出,木台冒出了大量的水气,包住朝翔明。 五广真人运气一发,射向其中一根法杖,就见电气由杖中激发而出,循着水气流向对手! 先是突来的爆炸,又是电击攻势,五广真人虽然也有着不弱的功力,却是尽出奇招。 电流疾快,朝翔明根本不及闪躲,只能尽力运起护身真气受了电击,同时翻身离开水气。但是在五广真人的操作之下,雾气像是具有灵性的存在,也跟着追去。 见雾气中带着电气紧追而来,朝翔明大喝一声,手上宝剑疾速旋动,产生了一道又一道的上升气流。 风动、雾散。少了水气这个媒介,电流也就无用。 危机虽然暂除,可是这五广真人只用微弱的真力就创造出如此的功效,朝翔明心中再生三分顾忌。可是见到他那得意轻视的眼神,心中怒火又上扬。 “哼,我就不信你这旁门左道能有多厉害!”暗骂一声,朝翔明气聚宝剑,快如闪电疾冲向前,大有一剑开山辟地之威! 剑光疾闪! 当然一声脆音响出! 意外! 五广真人安然无恙,宝剑却已折断! 第二章武士节气 五广真人以水幕挡剑。剑气、剑光与水幕交会闪出万点水花,迸出点点灵光。 朝翔明用力过猛,交击之下宝剑骤然折断,在剑断之后,由于少了剑与水幕间的冲击阻力,他整个人就直接撞上水幕,唰唰数声,又被上升的水流弹开! 这个结果叫人吃惊! 其中最惊讶的人却是五广真人。 武士的剑对武士是何等的重要,虽然还不至于到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地步,可是武士的佩剑都有其来历,绝不是自己跑到打铁铺、武器店买把剑就能充数。武士的佩剑多来自于完成修业时老师的赠与,或是君主对于有功有劳的武士在晋升时所送出的升等证明,也就是说,武士的佩剑就像他们的名片一样,往往代表着他的师承与身分。 而这样的一把剑,也是需要经过武士真气的精炼,能够通达主人的真气后,才能拿到实战的场合。 第357章 剑本身就是精工打造的绝品,再加上武士真气的加持,岂是一道水幕的击撞就能折断。 五广真人忆及朝翔明方才与季行云对了一剑,那一剑似乎伤了他手中的宝剑,才让这剑再因冲击而断。 知道了剑断的原因,五广真人喜上眉梢,暗自喜道: “这可是上天助我,断了剑的武士就像断了臂一样,这下子可稳操胜券了。” 朝翔明剑断,人又被水幕震了一下,受了点内伤,他茫然地看手中的断剑。 “你无恙吧?”季行云关心地问着。 宝剑折断,季行云心里也是过意不去,若不是黑晶古剑先重伤了宝剑,那剑也不会折断。 朝翔明看着自己的半截佩剑,没有回答。 “你的剑已经背弃你的信念,难道你还不知悔改吗?”五广真人这回大义凛然地说起教来。 这句话正好刺入朝翔明内心,他突然目放精光,身体骤然站挺,气势随之一变。“我确实犯错了,所以,非得将你绳之以法,才不枉这剑对我的提醒。” “还是不知悔悟吗?本真人只有痛心下手了!”说罢,五广真人双手一推,由袖口吹出阵阵狂风,伴着狂风,烈焰吹出! 季行云见状心中一凛,急忙挡在朝翔明前方,双掌正要推出欲以掌风逼开火焰,身后的朝翔明却拍了他一下肩膀,轻声说道:“这一仗是我的责任。” 说完就向前跨步,断剑一横,强横的真气瞬间化为绵密剑网,火焰吹来却被剑气切断,人也安然无事。 他再向前跨步,气势再涨一分。 “别再玩这无聊的把戏了,不过都是些骗人的东西。”朝翔明朗言明示,似乎不再把五广真人当一回事。 “你宝剑已断,是当不成御前武士了,难道还要与我斗吗?” 五广真人用话要打击朝翔明的信心,可是朝翔明却利用他说话的同时又向前跨进一步。随着他的接近,一股无形无质的压力渐渐罩在五广真人身上。 “好,就让我替你的道师教训你!”五广真人大喝一声,真气一弹,身旁的法杖紫光大作,一道电光再度射出! 强大的电气如腾龙般袭人,朝翔明却不为所动,只是右手向前平举以断剑迎向电光。随着他的动作,层层迭迭的剑气由剑中现出,又集中于断剑前端。 剑气碰上了电光,霎时间电气飞散有如天女散花,煞是艳丽。电光四散,打在木台发出滋滋声响,同时木台冒出阵阵烟雾。 电光过后,台上依然一片平静,只是朝翔明的威势更加惊人,五广真人的压力又增加了一倍,两人的距离再拉近了半影。 这时的朝翔明心无杂念,眼中只有五广真人,没有顾虑、没有犹豫,目光中充满信心,似乎没任何事物能够阻止他向前迈进擒拿目标。 这样的眼神,再给五广真人带来莫大的压力。他讨厌他这种眼神,好像每当他出现这种眼神后世上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朝翔明又向前跨步,五广真人无意识地跟着退了一步。当他发现自己竟然退却时,心中大怒! “混帐!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岂有会再输给他的道理!对,他算什么,剑都断了又能怎样!” 五广真人在心中吶喊着,却不知道是对朝翔明有了恐惧才会出现这样的喊叫。 他真气再提,这回将大量的真气灌入身后的两把法杖之中。水幕再度出现,水由木台下窜出,高达两影。“再接我一招!” 随着五广真人高亢的喊叫,水幕化为两道激流,如蛟龙般向前卷去。真气夹带着水流,水柱带着真力,两者合而为一,构成致命的效果。 面对这样实质的水流与合并真力的攻势,朝翔明表情依旧不变,还是向前直进,再度跨出了一步。 水柱就要击中! 他这才再度举剑,半截宝剑斜立于前,在强大厚实的真气作用下,那剑似乎涨大了数倍。就见那断剑仿佛罩住主人,那激流冲来,就被割开,包覆在剑气中的人安稳地在强力水柱中继续前行!那水流之力对他亦是无用。 接二连三出招,却被视之如无物,五广真人心中挫折之大可想而知。 更糟的是朝翔明越来越近了,原本五影的距离已经走完了三影,再几步就要走到五广真人面前。 虽然五广真人外表看来还是那样深不可测,雾气绕身让他神秘感依旧,可是汗水却一滴一滴地流下。这不是因为催动真力劳动后的成果,是紧张与害怕所挤出的冷汗。 “难道我真的又要败给他了吗?”不祥的念头由心中扬起。 五广真人不由得考虑起逃跑脱离的方法,但是心念一转,又骂起了自己! “混蛋!我在想些什么,我就不信他能有多厉害!” 对于自己动念想逃感到异常生气的五广真人,决定要使出全力跟朝翔明拼个高下! “这可是你自找的!”五广真人在心中怒骂一声,就由袖中取出一个圆形乌黑的金属球体。 就见他真气一催,喀喀数声,那个球体的前方随即分开,十字的沟痕中露出出点点光芒。 接着五广真人再将真气注入法杖之中,电气再度流出。这一回,电气不再拿来攻击,而是流入手中的黑球。 随着电气的流入,那球体跟着嗡嗡作响,同时大量真气亦由五广真人体内注入球体。 球体前方光芒渐亮,强大的能量跟着形成,在那跳动着。渐渐地,那能量渐渐脱缰,似乎就要冲出。 五广真人激动地吼出:“受死吧!” 白光闪出!遮蔽了所有人视线! 强大的能量由球体中奔出,化为一道致命的洪流吞没了准御前武士朝翔明…… 强大的力量震撼了大地,撕裂了天空,那是一种不属于真气的能量,但是这股力量强大的破坏力却是无庸置疑。 强大的光波带着惊人的能量扫过,能量的激流横过高台向斜上射出,所幸这惊人的能量是以此路径移动,否则在这能量扫过之处不知会造成多少伤亡。 由于方向的关系没造成重大的人员伤亡,可是远方的千年针叶林可就惨了。 那片森林就像是一块豆腐被人用汤匙挖了一块,许多树木被从中截断,远远地望去,正好形成一个完美的上抛曲线。森林没有传来树木坍倒的声音,因为在那能量的激流扫荡之下,古木直接被化为灰烬,唯有几处的残烟诉说着那股能量的可怕。 台上,由于能量带来的高热还不停地将不知哪来的水给蒸发,让整个高台处于一片目不视物的浓雾之中。 五广真人展现了如此惊人的“神迹”,让台下的民众看得目瞪口呆。原本质疑他是骗徒的人也在这强大的力量下折服了。 先是有一个人跪下诚心磕头祷告,然后这个行为就像可怕的传染病一样,在瞬间几乎感染了广场上的所有人,甚至还有些人因为这个神迹而感动地流下眼泪。 大多数的人都忘了台上其他人的生死安危,只知道盲目地崇拜五广真人的伟大,但是台上之人的同伴可没这种心情。 后羽与郑洁光是担心季行云与王道觉都来不及了,哪有心情去佩服那位五广真人,要是这两人有个三长两短,这两位眼睛发出赤红血气之怒的女性绝对不会放过那位凶手。 两位女士心中一急,也顾不得到木台上得通过一堆膜拜五广真人的准信众,她们就直接踩着群众冲往台前。遭到两人鲁莽行为波及的人不在少数,不过真正遭殃不是被她们当踏板踩过的人,而是五广真人被后羽捉住的同伙。 那人已经不被当人看待了,基本上心急之下后羽根本忘了手中还有这么一个人,带他一起冲往台前,她既没空放手也不想安置那倒楣的家伙,一个被遗忘但是还捉在手上的人能得到什么待遇?其惨状可想而知。 那名原本在胸前有黑色肉瘤的男子,被拖着跑,当后羽跑着跳着冲向木台时,他只能被拖着移动,不时地与地面亲吻,也不断撞击途中的群众,还没到达台前他早就痛昏过去了。 由于强大能量扫过,这附近空间内的气场混乱无比,也让两位预备士无法由真气的感应探得季行云与王道觉的安危,再加上台上一片迷雾,两人心中焦躁无比。 “队长!季队长!你没事吧……”后羽几乎是哭叫地吶喊着。 郑洁也跳上木台在雾气中慌乱地摸索寻找。 “我没事!” 当两人都跳上木台找人时,台下却传出季行云的声音。 两人望向音源才同时松了口气。 季行云与王道觉两人站在台下,在他们的身边还有好几位鼻青脸肿的道童,甚至有几个是堆在一起昏迷不醒。 发现心上人的踪影,两位女士又在第一时间冲下台。 看到王道觉口角流血,郑洁关心地骂道:“你受伤了!是谁伤你的,我马上去找他算帐。” 王道觉苦笑一下应道:“不碍事的……” 一旁的季行云手上还提着两名道童,他放下人后尴尬的说:“这……很抱歉一时情急,伤了人……” “咦、啊?队长……” “我没事的,队长那一脚只是要救我罢了。” 后羽也放下手中的人,问道:“队长你没事吧?那究竟是什么?” “我没事!可是那位武士不知情况如何!”季行云担忧地望向高台。接着又愤怒的说:“太过分了!竟然不顾这些人的生死做出这种无差别攻击,真是不可原谅!” 这时台上浓雾渐散,五广真人拿着手上的金属圆球站在原地喘气。 第358章 他也是第一次将这个古物的力量完全发挥,对于这东西造成的效果更是心惊不已。 当能量的激流射出时,他自己也被这股威势给震慑了,但是当他明白自己手上的东西所代表的力量时,他开始浅浅地干笑了。然后想到以往的竞争对手必定已被这力量化为尘埃,他的笑声就开始越加响亮,最后变成大声狂笑。 “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我的实力!朝翔明,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笑声未止,低沉而有力的声音由他身前传出。 “我看到了!你有个很不错的玩具。” 在浓雾中,五广真人看到一个人影半跪于地,手撑断剑。人虽然跪下了,可是却散发出更加惊人的气势。 “你竟然没事!”五广真人的声音开始颤抖了。 “不、怎么可能没事。”雾中的人影站起来了。 “……别、别过来!”五广真人这回已经无法压抑心中的恐惧了。 连这样的攻击都能存活,那还有什么能阻止眼前的男人? 朝翔明并不好过,他几乎已经气空力绝,可是武士的信念支撑着他继续向前,一步又一步,终于走到五广真人面前。 五广真人想到了同在武士门下修行时的教诲,武士的信念中,除了人心没有斩不断的东西,难道朝翔明已经成长到能够将那么强大的力量给斩开,以自己的信念打开活路吗? 眼前的男子明明就已经摇摇欲坠,可是展现出来的威势却叫五广真人不敢动他。 五广真人心想,只要再一掌,再给他一掌一定能将他击倒,可是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受使唤,怎么也无法打出这最后一掌。 心里想着要把他解决掉,可是口中却说出了求饶的话:“别这样,我们以前不是好同学吗?就、就放我一马吧……” 不知何时,五广真人已经坐倒在地上,手中的东西也掉落地上滚到一旁。 朝翔明没回应什么,只是再度举剑。 “啊、完了!”绝望的声音由五广真人心中响起。剑落下,五广真人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浓雾散去,台下的人终于见到台上的情况,只剩两个人还待在上面。 一个很努力地撑在法杖旁边不让自己倒下,另一个则瘫在地上,头上肿了个包,尿湿了裤子。 意外的结果,造成台下的一片混乱与喧腾。 季行云奔上台去,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朝翔明虚弱笑道:“我看起来像没事的样子吗?” 五广真人被朝翔明的强大信念引起的气势给击倒了,事情却没有随着他的倒下而结束,反而变得更难以控制。 就算有大半的道童差点被自己的老师给消灭,还是有不少人对五广真人有着坚定的道心。虽然那些与五广真人合作、装病营造他神奇道力的人承认一切,可是目睹现状的各国民众还是有不少人把他当成救世主般的崇拜,甚至认定朝翔明是无恶不赦的大妖魔,是前来残害真人的邪恶使徒。 还好有季行云等人帮忙主持大局,不然气空力尽的朝翔明早被激动的暴民给分尸了。 就算有一半的人以理性思考,明白这一切都是五广真人安排出来的骗局,可是还有一半的人在他营造出来的声光效果下,成为他坚贞的信众。 那一半的宗教狂热分子才是最难应付的人,还好人数虽多,却都是些不懂武功或武艺低微的平民百姓。除了很难沟通外,倒不会有多少危险。 不过沟通困难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原本季行云等人就不是太宇当地人,法天语与太宇话虽然很接近,可是许多用法与腔调还是不同,再加上在情绪不稳定的情况下那些跑来与季行云等人争论的人,没说两句就插上他们的母语,更造成误会的增加与沟通的困难。 幸运的是太宇的警察系统效率甚佳,当这个地方出现了强大的能量骚动与异象后,没等人前去报案,太宇的保安系统就主动出击,三名武士带着大队人马,在事发不久后马上赶到。 事实上这三名武士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有强大的力量在这里爆开而推定有危险分子,因此当三名武士带着全副武装的卫士以等同镇压般的雷霆行动赶来时,差点没把民众们给吓坏了,也因为这种战阵的出场方式,让三名武士一到场就掌握了整个局势。 那些支持五广真人的人毕竟只是一般的民众,哪见过这种像打仗般的阵势?就算见过,这些卫士的前来也带来了更显著的效果。 朝翔明与这三名武士熟识,而且这三人似乎还对他颇为尊敬。那种感觉就像是法天的预备士对待武议士的那种感觉。而那三名武士能带领训练精良的大队人马,就表示这三人地位的不凡。再由这三人对待朝翔明的态度来看,朝翔明在武士之间是处于何种地位也就可想而知了。 朝翔明虽受这三名武士的尊敬,不过他没表现出任何骄矜自满的神色,相反的他以诚恳的态度请求三位武士协助,并详细说明这个诈骗案件。 一名武士指挥卫士平抚民众的情绪,并疏散人群。另一名武士则带着数名卫士逮捕相关人员。好笑的是,当后羽移交配合五广真人诈骗的人给武士押管时,他们的表情竟然是欢喜的,甚至急着认罪。 后羽倒不觉得自己有虐待过任何人的罪嫌,不过那是因为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究竟是如何把那名化妆为长着肉瘤的男子,由群众中带到木台之前的。 剩下一位武士则详细地询问事情的经过,虽然他的语气恭敬,可是问话的内容却一点也不含糊。以后羽警司出身的经验来看,那名武士根本就是在问案了。 她对这种情况有点不满,要问案也该找那名还在昏迷的五广真人去问,怎么把朝翔明也当成嫌犯在质问?只是被质问的人都没表示不满了,后羽也就不好发作。 好不容易问完了话,那名武士还要把矛头指向季行云等人。 这时朝翔明却说道:“这些人是依我的意思在办事的,他们的行为就是我的行为,没什么好问的,一切的责任都在我身上。” 那武士先是一楞,然后说道:“是的,那我明白了。只是请各位留下停留在太宇时的居所,七日内并不得离开本城的管辖范围。一旦案情有所需要,依然得调提各位问讯。” “这……”季行云可为难了。他们也不知道使团会在善治待多久,而且身为使团成员竟然牵涉到太宇的案件,这也很容易造成外交上的疑虑与困扰。 “要找他们就到我那找吧,他们初入本城,还未决定宿所。”朝翔明见季行云脸上出现为难的样子,就再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 “朝武士,你也知道这不合规定的,如果他们不能留下确切的住址,我得带他们到外使馆才行。” “这……我以我的名誉作担保,有需要会将他们带到!” “学长!你这是何必,武士的名誉岂是儿戏!” 季行云看这情形,以太宇的律法似乎不容乡愿作风,亦无关说的余地。 他这才应道:“其实我们的落脚处很好找的,只要通报王宫的守卫,就会有人入内通知了。” “王宫守卫!”那武士又是一惊,季行云等人不像是太宇的王公贵族,怎么会住在王宫之中?会长住在那的人,除了王室之人就是大贵族在王宫接受宫廷教育的子嗣,再不然就是…… “我们在那作客,就说要找季行云、季队长即可。” 这时朝翔明也惊讶地喊道:“啊!这么说你们是法天来的使团成员了。难怪……难怪……真不愧是法天的武者……” “学长!你不知道他们的来历还敢担保他们啊!” “啊,这……总之我相信这位季先生。” 后羽等人相对一笑,心中同时想道,这位朝翔明在某些地方还跟队长满相似的,在知道了朝翔明对待他们的态度后,也被这份诚心感动,都认了这个人为朋友。 那名武士想了一下,才谨慎地说:“很抱歉,能请你出示身分证明吗?” 季行云拿出了王宫发给的通行证,那武士仔细地查验后才应道:“既然是王朝的客人,想必能对自己的言行负责,那么有需要吾等再登门拜访。” 又处理了一些杂事,三名武士才与朝翔明道别,将五广真人与众嫌犯给带走了。 “原来你是法天武议团的人啊!”朝翔明送走了人后才这么叫了出来。 季行云点点头,朝翔明又兴致勃勃地问道:“法天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啊?听说武议团收纳了一群怪物,啊、不对,是一群强大的高手。那里是不是有一堆像你一样的高手?还有……” 朝翔明对季行云等充满了好奇与兴趣,相对的季行云也对他有着相同的情怀。 不过郑洁这时却打断了季行云与朝翔明两人正要展开的热烈对谈。 “这里似乎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不如请武士先生带我们到一个适合的落脚处。” “甚好。那请诸位跟我……”原本朝翔明提气就要急奔离开,一提气才想到自己早已耗尽内息,血气翻腾之下差点晕倒,还好季行云在一旁发现不对才扶了他一把,同时运起真气化出真元气注入他体内才暂时稳住。 这个作为叫朝翔明越是佩服季行云,更让他兴起结交的念头。 朝翔明将季行云等人带回城中的一间小店。这间店外表虽然不起眼,里面空间也不能算很大,不过也放了近十张的桌子。这样一家店连个招牌也没有,会知道这种店的也只有当地人。 第359章 来到这店里面客人也不多,可是却都不简单。里面的客人每个都佩着宝剑,似乎都是武士或武士的预备军,来这消费的人没一个功力会比不上法天的预备士。 内息完全耗尽的朝翔明现在应该是处于极度疲惫的状况,不过身为武士的人不论是精神还是体能上的耐力都经过严格锻炼,况且遇到季行云这位让他深感兴趣的人,朝翔明说什么也不愿意跑去调息养气。 这间店虽然不起眼,不过所端出的小菜与姜酒却是道道地地的太宇风味。酒之香、酒之浓烈、酒之美味都远超过早上的那一家大酒馆。 王道觉喝了一大口老姜酒,差点辣得把酒喷出来。酒之烈、姜之辣,几乎将他的舌头给麻痹。 因为怕失礼硬撑着把那一大口酒吞下,让他有好几分钟说不出话来。 而两位女士则喝着嫩姜酒,淡淡的香甜,微微的姜辣与香气顺口无比,叫人忍不住一口接着一口,完全不像是在喝烈酒的样子。 几名预备士喝着酒,另外两位则不再沾酒。季行云原本就不嗜酒,各尝了一口浅浅品味而已。至于朝翔明则相当奇怪,他与这间店的老板似乎十分熟识,没多说些什么老板就端来上好的酒菜,可是朝翔明却是滴酒不沾,未动竹筷。而且老板还特别为他准备了一壶饮料,他就只喝那清淡无味无色的东西。 季行云与朝翔明讨论着医术的心得,交换各自的见闻,两人颇有相见恨晚的感觉。话闸子一开,就再也停不下来,让三名预备士成了陪客,真的成了纯听众。 看到朝翔明又斟了一杯他专属的饮料,季行云便好奇地问了。 “你喝的是什么啊?可以也让我试一试吗?” 季行云向来喜欢尝试新奇的东西,尤其是美味的食物更是他的最爱。看到朝翔明私藏那壶饮料,独饮那东西,在好奇心的作祟下再也忍不住了。 朝翔明对季行云提出的要求先是楞了一下,才发出哈哈大笑。 “你想试吗?也好,你就自己喝喝看好了。” 朝翔明帮季行云斟了一杯。 季行云充满期待地将酒杯端起,先是放到鼻前眯上眼,闻了一闻。 这一闻,让他脸上出现疑惑的神色。 他眨了眨眼,对朝翔明送出了疑问的讯息,后者则笑了笑做了个请他尝尝的手势。 季行云小心地浅尝一口。 顿了顿。 又是一小口。 脸上的疑惑更加地扩散开来。 然后又像是下定决心的样子,把杯中物一饮而尽。 朝翔明看季行云左思右想的样子,脸上的笑意越加浓厚。 最后季行云用不相信自己的语气说道:“这个东西……怎么……怎么好像是水?” “没错,这就是水,就是平凡无奇的水。” 季行云更是疑惑地应道:“水!真的只是水?” 朝翔明这才解释道:“没错,这个时候我能下肚的东西就只有水,因为这是道子给我的考验之一。” 季行云这又好奇地问道:“道子的考验?” “是这样子的,想要成为御前武士都得在一名道子门下修业,只有通过的人才能成为御前武士。而上清老师给我的三项功课中就有一项是午后不食。当然不是真的完全不能吃东西,不过也只能喝水而已。” “这样啊……那另外两项考验呢?”问了话之后,季行云才想到武士的修业应该跟武艺的修炼差不多,问这个问题岂不是在探听别人修行的法门,想到这一点,季行云又马上补充道:“啊!如果不方便就不用说了。” “怎么会呢,老师给我的功课分别是日省七时、午后不食以及不妄动武力。”朝翔明叹了口气又道。 “唉!今天我的剑会断也是因为我起了争斗之心,主动挥剑,才会有断剑的警示。” 想到朝翔明的剑断了,季行云过意不去地说道:“都是我不好,伤了你的爱剑……” 那把剑断了,朝翔明非但没把剑处理掉,还把断掉的那一截捡回,仔细地收藏在身上。季行云早由书上便得知武士的剑对武士来说是有不凡的意义。虽然朝翔明嘴上不说,季行云还是隐约地感受到他心中的遗憾与感伤。剑断了,对他而言好像失去一位亲人似的,只是他把这份悲伤存在内心深处,没表现在外在。 “这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好,那是我想用武力主动攻击所该受的惩罚。不过还好,我能及时省悟,不然怎能打败五广。”朝翔明不怪罪季行云,反让季行云更加过意不去。 季行云过意不去,可是也只能再想其他办法去补偿他。因为武士的剑不是随便买一把就能代替的,季行云也没有重铸宝剑的能力,更不可能有赐与他宝剑的权力与地位。 朝翔明显然不想再提起这个事情,便将话题转移。 “说到五广,还真是可惜,回想同在伊真学士门下修业的时光……我走上了武士一途,他走向修道一途,结果他却道心不坚,离开了学士成了打着道门旗号的骗徒。要是学士地下有知,一定会很伤心,原本最被看好的人却走入歧途。唉,分开后的几年,他到底做了些什么,怎么会变成那样……” 季行云应道:“不,就某方面而言,他也是大有成就。” “喔、怎么说?” “想想,能利用各种学识达到与你交手时的各种效果,那也非易事。有几个手法我到现在都还不能理解。” “嗯……是啊,一开始我还真的被吓到了。” “他用的器具真的很特殊,而且还知道利用钠块与水作用产生火光,操水引电,以气御水。虽然靠着那法杖的帮助,可是也叫人不能轻忽。” 季行云现在回想起来,那四把法杖很像是法人的法印,只不过更方便,不但能随时依照需要更换法杖的种类,还能储存真气。有这种东西,就算没高深的功力,只要法杖内含的真力还充足,就能施展许多得靠多年修行才能习得的技术。 “对了,你好像把五广最后拿出来的东西带走了。那东西……” “我把它破坏了,虽然那不是兵器,可是被拿来当成兵器也太过危险……” 朝翔明疑惑地看着季行云,依季行云的语意好像知道那东西,而且那样的东西竟然不是兵器? 曾受了一发攻击的朝翔明回想了一下,突然也有相同的感觉。那股能量太分散了,当成伤人的道具效率似乎太差。如果那东西能更有效地利用那股能量,这时恐怕就没有活着的朝翔明可以在这跟季行云聊天了。 “不提这个了。你方才说到正在道子门下修业,不知道可以为我引见吗?” “这……不太方便。如果只是学士倒无所谓,但是对已经初窥真道的道子与散人,我实在没资格为你引见……” 季行云失望地应道:“这样啊……啊!对了,那如果有散人给的拜帖呢?” 朝翔明疑道:“散人的拜帖?你怎么会有那种东西?” 季行云很兴奋地把收藏已久的拜帖拿出来交给朝翔明。 他看了一下,才道:“似乎是真的。不过我并不认识那位散人,或与他有关的人……” “这样啊……” “不,有这拜帖就行了,道门是没有流派的区别,只是我仅能带你一人去见上清道师,而我正好要去见他,若他们不介意,我就带你过去吧。” 季行云看了一下已经快醉倒的三人,便道:“郑洁,你就与他们先回去吧……” “呃……我……” “我先跟翔明武士去拜访上清道子。” 后羽迷迷茫茫地道:“不行!队长,你不可以丢下我……” “这……”季行云这时才注意到三名预备士已经充满酒气,恐怕都神智不清了。 这三人一面听着谈话,一面喝着烈酒。酒顺口不知多,酒暖身又一杯,竟然让三人都醉了。 “哈,是我不好,第一次喝这酒常会不小心就大醉。不过你放心,这儿的老板人很好的,我请他帮忙照顾这三位朋友就是。” “这怎么好意思……” “无妨。” “这……”季行云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不敌与道门接触的期待。 “好吧,那可以托人到王宫捎个讯息吗?” “当然,小事一桩。” “这就麻烦你了……” 交代一番后,季行云丢下三位部下,便跟着朝翔明前去拜访真正的道门。 第三章上清道子 原以为要到那位上清道子的地方将走上一大段路,结果朝翔明只带着季行云走过对街进入了一栋四层楼的木屋就宣布到达目的地。 那是一栋与周遭建筑比起来,显得相当豪华的房子,那位上清道子就住在这里修道? 虽然五广真人是个半冒牌的道子,可是他所选的地方却是十足世外高人居所的样子,那种秀质又充满灵气的地方,就算不是货真价实的有道之人,待在那里也变得有德行起来了。 季行云不敢要求上清道子得住在那样的地方,可是在这里? 不远处有个小市场,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曾少过。因为邻近有着市集,所以也无法要求这里能够保有宁静。而正对面则是太宇的一处公家机构,虽然不清楚是什么机关,但是出入的武士与洽公的民众可是一个接一个。 而这栋房子的外表经过了许多精工的雕饰,所用的材料亦是上等古木,怎么看都像是有钱大爷的住家。 跟着朝翔明进入之后,里面的摆置更叫季行云不敢恭维。 第360章 朝翔明放季行云一人先在一楼的大厅等着,就拿着他的拜帖上了二楼,并请季行云等待通知。 在一楼的大厅左看右后,季行云越来越质疑那位上清道子会不会也是个道家败类,因为在这大厅中实在摆着太多昂贵浮华的物品,就是在客客苏的巴尔斯城接受当地执政官的招待时,也没看到这么夸张的摆饰。 四面墙壁都挂满了来自各国最名贵的画作,所谓的挂满不是指在墙上挂了一些名画,而是指真正的挂满,说是用画作当壁纸也不是夸张的讲法。 能看到各国杰出的艺术作品当然是件赏心悦目的事,原本会是一场美好的心灵之旅,可是在过多作品挤在一起的情况下,反倒是产生一种压迫感,造成让人感到庸俗的感觉。种种风格迥异的画作全摆在一块,也显得很不搭调,是这种的主人品味太庸俗,还是这个地方只是为了显现屋主的贵气? 除了画作外,地上也摆了一个又一个的名贵物品。纯金打造的英雄雕像、精美的石雕、巨大的陶瓷花瓶、镶满宝石的长剑、古老而精良的盔甲……种种来自各国最为名贵的艺术作品全都集中在这个地方了。 看到大厅的摆设,季行云对那名道子的信心渐失。能成为朝翔明的指导老师的人怎么会是个充满铜臭味的家伙? 是哪个环节弄错了吗?会不会是朝翔明也被遭到蒙骗?当季行云心中浮现这些想法与猜测时,就决定先探查一下楼上那位道子的底细。 心念一动,真气就缓缓放出,向上飘移。 真气向上移动,通过楼梯就要进入二楼……突然,最前端的真气就在无形之间消散不见! 这种消散倒不是被另一个人的真气给消融的那种消散,而是真气在外放中与大自然的各种杂气接触后能量渐渐流失,很自然地成为自然界的杂气之一的情况。 本来这样的消散是很正常的情况,想要用真气探查得更远就得放出更多真气以弥补其中的消耗,或是加强自己内息的品质,让真气能以游离的状况下存在更久。 季行云的内息虽还谈不上无比的丰厚,或是极度的精纯,可也称得上优质了。再加上他对真气的操控技术,实在没有走过短短一层楼的距离就造成真气消散的理由。 “是这里的气流比较强吗?让我错估,少放了真气的量吗?”季行云想了一下,又释出了较多的真气。 再一次,季行云放出了加倍的真气,又往楼上探去。 然而又一次,真气一流入二楼的地方,又消散无踪。 一次会是失误,两次就是不寻常了。 感觉到这个奇特的情况,季行云又试了一次。 不过这回就不急着把真气探入二楼,而是在之前真气消散的地方之前集聚真气,然后慢慢地向前推进。 很正常……无异状…… 突然! 自然的气流扫过,将季行云的真气快速地带走,然后大量的真气又被消融。 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股带走他真气的气流不像是任何人所能控制的真气,虽然只有一瞬间,可是季行云还是能判断出那是存在于天地间的自然能量。只是有这么巧,在那里正好有一道能量流不停地经过,将他的真气扫开带走然后快速消融吗? 虽然可以将真气凝结,好抵抗自然的气流,可是这么一来就不可能逃过别人的探查。这样明目张胆地放出强力真气可说是一种挑衅的行为。季行云是来拜访上清道子,可不是来挑战。 既然那里正好有一股自然之气阻碍了他的真气侵入,不如就换个地方。 虽然让真气钻过木板得多费点心思,不过这对季行云而言也是小事一桩。 于是改变探入的地方,哪知真气刚通过一楼的天花板,正要由缝隙溜入二楼的地板时,那木造的地板却有如活物,竟抵御起外来的真气,将季行云的真气排开、驱逐。 这下可麻烦了。 要突破两楼地板的阻碍绝对不算难,可是用攻击性的真气破坏木板上原有的真气,这么一来不就成了一种攻击行为。 这样等于是对二楼的人发出战斗的讯号。 季行云眨了眨眼。想了又想,连地板上都有阻止别人真气侵入的措施,那就不是偶然的作为。 是那位上清道子设下的防御措施吗? 如果是,这可大大的不得了。 能够操控自然之气成为防御的气流,还能给与已经是死物的木板有如活物般的气息。不论是哪一项作为,都是让季行云大为佩服的技术。 光是这两点就令季行云改变了对那位上清道子的看法,也许他真的是领悟真道的高人。只是这一楼的大厅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一个人的修为与他的品味与嗜好完全无关吗? 当季行云开始用一楼的摆设想象二楼的摆设时,一道传音送入耳。 “请上来吧,广清散人的朋友。” 这房子的二楼与一楼有着迥异的风格。本以为一楼那种财大气粗,毫无营造空间与粗糙的审美观就是这房子主人的风格,想不到二楼却表现出另一种德性。 季行云循着传音来到一间厅房,这里正好是背街的房间,房侧开了个几乎与房间一样大的窗子,窗上虽有挂着木帘,不过除了最靠边缘的两张木帘外,其他的木帘都拉了起来,让这个房间不需额外的光照也显得明亮无比。 虽然窗户大开,但是房内因为燃烧着柴火,所以室内的温度并不像外面那样寒冷,有股自然的气流形成一道风墙将太宇的冰冷挡在户外。 房内的摆置相当典雅,没有什么金光闪烁的装饰,却有几个养着莲花的水缸。四面墙都保持着木材天然的原色没有再经过多余的处理,只在前后各挂了两幅水墨山水画。 一踏入房间,天然的原木芳香就扑面而来,而数枝莲花不合时节地盛开着,花香、木香相得益彰,这些天然的芳香让人感到相当地舒适,心神似乎都因而安定下来。 房内坐有两人,朝翔明跪坐在下,另一位则是穿着深蓝色宽松道袍盘坐在上的中年男子。这人想必就是朝翔明的修业指导老师——上清道子。 那人一见到季行云就和善地招呼他就坐。 这位中年男子给人的感觉相当“自然”。他用最符合自己体态的姿势盘坐着,穿的是单色没有纹饰的袍子,脸上没有虚假颜色。 “听闻贵客是来自大陆南方的法天,想不到广清散人的足迹已经遍布在整个大陆了。”上清道子自顾自地说着,然后又道:“请您先稍坐一会。我还有事情得跟翔明说说。” 上清道子指着棕黑色原木长几上的两截断剑说道: “你把授业师赠与的佩剑弄坏啦……” 朝翔明听到老师的话,不安地抖了抖身体,哑哑地应道:“是的,稍早在打斗中折断的。” “断成这样,很难修复吧。难道你就这么有自信能在短期内能成为御前武士,得到新的佩剑吗?” “不、我……” “伊真那傻孩子可给我留下小麻烦了。” 听到上清道子对朝翔明的责难,季行云马上挺身而出,说道:“请道长不要怪罪他,那把剑会断,是我造成的,若要承担过错,我也得算上一份才行。” “哎呀,小朋友,你会错意了。剑本是身外之物,我怎么会为了一把剑的损坏而惩戒他呢?” “那么……” “剑断了,无所谓,大不了就不要持剑,用把断剑也是不错,但是剑为什么会断?”上清道子顿了一下,看着朝翔明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就.因.妄.动.武.力。” 朝翔明低头认错:“学生错了。” 季行云直率地为他辩护道:“不对,那不是他的错,是我的朋友先动手,他才出剑自保。再次动武是为了揭穿五广的骗行,这都不是为了伤人而动武,难道要他打不还手吗?” “哈、哈、哈,翔明你交了个好朋友,不过错就是错,我要你戒武是希望你行事不倚武力、多用头脑,三思而后行,可你却找上了昔日的同学,然后加害于他。” 最后一句话可就让朝翔明感到无法认同了。 “道师!我怎么会加害于五广?我是阻他行骗害人!阻他假真道之名诋毁真道之实,这怎能算是加害于他!” “是啊!难道要放任他招摇撞骗吗?” “那也无不可啊。” “道师!” “道长?” 看到两位年轻人不满的样子,上清道子安然笑道: “朝明,你自比五广医术如何?” 朝翔明老实地应道:“我只略懂皮毛,他高我不只数成。” “那他可有以道之名骗人行恶?” “没有。” “他又有假道之名,诬人入罪?” “也没有。” “他的作为可有让人受到伤害?” “还是没有……” “那他做了什么坏事?” 朝翔明喊道:“他骗人啊!他用各种方法展现神迹,叫人捐款,让人破财!” “据我所知,那钱也不是尽落他手。五广不过向接受捐款的团体取回数成的捐款。他不过做了一些假象,就让自己丰衣足食,还让众多需要资金的团体得到捐款。何罪之有?” 朝翔明愣了一下,又叫道:“但是他的行为严重损伤了道门的清名!他不该假用真道之名!” “哈……” 上清道子又笑了。 “道门有过什么清名?要一个清名做什么?还有,你怎能说他行的不是真道? 第361章 我不敢妄称自己掌握了真道,也无力判定他的就不是真道。就算他是骗人的,我也看不出被骗的人有何损失。听从了五广的建议多行善事不是很好?五广因而得到钱财,有烦恼的人得到解脱,孤老无辜得到帮助,三方得利,很好啊?” “可是……行骗总是不对……”朝翔明的语气已经没有先前的盛气,变成理不直气不壮的样子。 “说得也是,骗人总是不太好。不过,你处理事情的方式也大大不好。” “是的……”朝翔明低头无言。 “那就请你当街静坐,沉思反省三日。入夜后你就到门口自省。” “是的……” 最后的惩罚好像不太重的样子,季行云心头的一颗石头也因而放下。谈到了五广真人的作为,季行云便又问道:“五广真人为什么要收敛钱财呢?我不觉得他是贪求世间财富之辈。” “那是为了研究他追求的大道。” “他追求的大道?” “其实他的行为小道早有耳闻,甚至对他研究的成果亦是满怀钦佩。他所探求的是物的本质,他藉由研究操控基本物质与能量的法器,来明白真道。虽然我不知五广领悟多少,不过在物质变换上的智识与法器的修护、甚至制造都有惊人的成就。要探求这方面的知识,可要花上难以估计的财富,也难怪他会用这种方法来换取金钱。” “原来如此……” 季行云回想五广真人的战斗方式,几乎摒弃了真气与肉体力量上的争斗,而运用各式奇特的方式。那就是他研究的成果吗? “对了,小朋友,不知广清散人是怎样的人啊?” “咦!道长不认识广清散人吗?” “是啊,还未得一面之缘。” 季行云这可觉得奇怪了,上清道长既然不识广清散人,怎会答应与他见面? 上清道子似乎洞悉了季行云心中的疑问,便道:“咱们修道之人各自求道,相互之间没有交集倒是常态。虽然我只听过广清散人之名,对于他的同门道兄抱残散人可佩服得紧,还有守真道子亦是我的知交。算起来,翔明也是广清一脉的武士,伊真就是守真道兄的学生。他倒好,学生过世后,把人都推给我照顾,自己却藏起来享清福。你说,他是不是很过分!” “这……” “不提那事了,你倒说说是怎么和广清散人相遇的?能得到他的拜帖想必有着精采的故事!” 这回上清道子又变成想听故事的先生,开始逼着季行云讲故事。 “呵哈哈哈……原来如此,广清道兄还可真是潇洒自在,能这样到处云游可羡煞小道。” 听了季行云说完与广清散人相遇的事情后,上清道子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季行云看了心中就觉得奇怪,难道上清道子就不能像广清散人那样无忧无虑,无所牵挂地四处云游吗? “如果道长愿意,难道不能像广清道长那样,四处游玩吗?”季行云不遮掩地提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当然可以。”上清道子笑着应着:“不过,我要离开,恐怕会有不少人会很伤脑筋,所以我不能离开太久。花个十天半个月的,恐怕也没能跑太远,总难以尽兴。” 朝翔明却道:“道师!十天半个月的就够您到太宇的任何一个角落尽兴游玩了,而且就是您离开三、两个月也不成问题的。” “你是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别人可就不一样了,算了,休谈俗事。” “难不成道长还得受人管制吗?” “怎么会,不过是些俗世的责任罢了,谁叫我是道子不是散人,更糟的是还不小心收了一个王子做学生。唉……总之是我没看人的眼光,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孩在公园内玩耍谁会知道那是王家的人。” 上清道子的语气中同时透露出不满与得意的两种情绪,让季行云觉得很奇怪。 跪坐一旁的朝翔明偷偷地传音道:“别看老师那样抱怨,其实他也很喜欢五王子,不过就是那些官员的俗礼常常弄得他很烦罢了。” “咳、翔明,你在嚼什么舌根!身为堂堂正正的武士有什么话不能明说的,非要用那种偷偷摸摸的方法。” “是的,弟子知错……” “你啊也真是的,道不道、武不武的,要专心习武就把心思放到身、心、技上面。如果有意向道,那就回绝王家,别再当什么准御前武士,反正你的剑已经断了,想修复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这不只是在告诉你武士之路艰苦难行,一有不慎就会像你的佩剑一般,要知道这次断的只是你的剑,不是你的生命。” “老师,大道难悟,修道可比武士之路难上数倍,如果弟子连武士都当不成如何修道?况且你不是曾说过,道人不问出身农家也好、王家也好,贩商走卒还是王公大臣,只要有心就能修得真道,那么武士亦无不可。” 上清道子赞赏地说:“好小子,果然没让我失望,能这么样就对了。你要真的弃武求道,可真会两头落空。” 听了这师徒的应答,季行云也脱口道:“那我呢?可有机会向道长探求大道?” “来自远方的朋友,我没听错吧?你方才说了什么。” “我想向道长请教你的真道。” “这是不可能的,你不是法天使团的带队官之一,怎么可能对我们这种世外野人有兴趣?就算是好了,你又怎能抛下原有的地位,留在这里成为一文不值的人?你若有兴致,使团留在此地的期间,小道很欢迎你的来访。” 季行云想了想就说:“道长的意思是只要我肯来,您就愿意见我。” “当然,既然是广清道兄介绍的朋友,我自然也把你当朋友,世上哪有将朋友挡在门外的道理。” “谢谢道长,那我有空就来叨扰。” “别客气。” 上清道子不知道这句客气话却成为季行云连续来访的护身符,由于他根本还不清楚季行云的作风,使团带队官的位置根本就只是想要替长青回颜分忧的临时性工作。要有任何诱因,保证他马上会辞去使团内的职位,他更不知道原本想劝退季行云的话,将成为给使团带来不少麻烦的源头。 “那么,小兄弟我想你也不是真的对太宇的道门有多大的兴趣,据我所知法天的武议团是为钻研武术为本职的集团,你真正有兴致的应该是道门掌握的炼丹之法。” 季行云摇摇头道:“道长您错了,我不否认对炼丹法门的兴致,毕竟这是快速提升实力的一门良方。可是看到五广,还有进到这个地方见到道长之后,对道门的好奇也更加浓厚。若说来请益道长是为了哪个原因,恐怕也分不出主从了。” 上清道子开怀地笑道:“你就是这么说,我也不会给你好处啊。” 季行云却认真地说:“不,能进来这间房间就是莫大的好处了。” 闻言,上清道子看季行云的眼神瞬间改变,他试探性地问道:“你看到了些什么?” “一走到楼上,就有一道风吹来,这道风吹袭不停,同时带来南方的暖意。吹过数个楼房,让这里也沾染了南方的温暖。这样的一道风似乎真的来自南方,因为我在法天待过,对于那儿的空气很熟悉,这道风就带有法天的味道,可是这又不是普通的风,是由天地之气流动造成的风。” 上清道子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这是气脉的分支。就像海水有潮流,天地之气在世界各地流通也产生了所谓的气脉。把气脉引来这屋子转圈的正是抱残散人,他的技术堪称鬼斧神工。” 季行云接着又说:“这房子二楼的地板,还有许多梁柱都含有真气,所含的真气自成一格,会自动地抵御外来的力量,让这房子好像活的一般,可是仔细一看,却又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若这真力是本就原属于木板、梁柱,蕴藏其中应该更协调,也不会被木质本身给磨耗。这与夜俱人所有的真物性质完全不同。真物本是活物,其真气虽会消耗,却也会自动滋长,这儿的只是用外力灌注,可是能将真气注入木质之中,成为抵抗种种外力、好像真是木质本身的真气一般,这也是叫人惊讶,值得学习研究的技术。” 上清道子笑了笑,应道:“你说得不错,好几次要守真道兄把其中的技巧教我,他却老是推托藏私,真不够意思。” “还有这水缸,水清无土却能养莲,甚至有不少朵莲花只有花朵却是无枝无根,真不知是以何种方法照顾这几缸莲花,让它们花苞常开,室满清香?” 这回上清道子可就得意的说:“你可以猜猜,虽然只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小技法。” “嗯……这可不容易,会是什么办法呢?” 季行云开始苦思,上清道子则充满期待地看着。 不过季行云还没应说,房中却传出另一道声。 “不过就是在水中加点养料养着,并以真气催动莲花生长开花并再用真气长养莲花,让莲花仰赖真气存活,这只要有点内息就能办到的事,也在那炫耀,你也太小孩子气了吧。” 随着话声,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他们一进来,上清道子马上起身相迎。 这一男一女年纪看起来都不大。男的最多不过三十,女更在盛华之年。 可是上清道子却对他们恭敬非常。“夏生先生、秋觉先生请坐、请坐。” 夏生先生?秋觉先生? 季行云发现上清道子对这两人的称呼并非一般,用先生这两字并不是对一般人的称谓,而是对非正式师长的喊法。 第362章 “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咱们平辈论交喊什么先生,听得多难过,你这道子怎么也学起俗世之人那一套。”其中的女孩嘟起了嘴,不太高兴地说着。 “秋觉先生,我本来就只是俗世之人,您不高兴,那该怎么称才好,您明示即可。” 她笑道:“那就直接喊我名字秋秋,或着叫我小姐姐更好。” 听到这话,季行云与朝翔明两人同时露出古怪的神情。 她年纪轻轻怎么会喜欢人家喊她小姐姐……这人个性还真的有点古怪。 第四章北国故人 季行云打量了一下这两位新的拜访者。男的长得高高瘦瘦,长相斯文,左眼上还挂着一副镜片。他身上穿的是学士礼袍,不过袍子并没有随着他的移动而飘扬,让人有种那衣袍是用硬板布料织成的错觉。 女孩子则穿着太宇风格的服饰,只不过由布料的厚度与遮掩身体的程度来看,她身上穿的是带有太宇风格的南方盛夏服饰。室外的天寒地冻似乎对这女孩一点影响也没有,她自身的青春气息好像就能赶走自然环境的冰雪寒意。 而且这两人在进入房间之前,季行云根本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甚至等到他们说话后转头观看时,才发现进来的人有两位。 “这两人是谁呀?”季行云低语问着朝翔明。 “我没见过……老师的交游广阔,来这儿偶尔会像今天一样,碰到些奇人异士。”朝翔明也偷偷地传音回答。 当季行云要再回话时,那年轻的女孩大方地靠到朝翔明身旁,食指轻点他的嘴唇柔柔地说:“这样不行喔,怎么可以在小淑女面前偷偷地说着她的闲话,更何况小姐姐才不是什么奇人异士。” 朝翔明的传音竟然被她给拦截了,不过这时的朝翔明根本没有心情为这事感到惊讶,因为这位名为秋觉的女孩就贴在他的身旁,高挺的酥胸就靠在他的肩膀。女孩特有的青春活力,加上贴身的衣物让她的身材展现无遗。正直不阿的朝翔明根本不知道要把手摆在哪,一对眼睛只敢向前凝视,正襟危坐的样子好像如临大敌。 秋觉又甜甜地说:“这位小哥是你门下修业的武士吗?果真是年轻有为,长得俊得要紧,可以借我几天吗?” 上清道子先是一楞,接着却是开怀地笑道:“这我可没权决定,秋觉先……小姐姐要是喜欢,就直接问他,你们谈得拢,我绝对没意见。” “咳!”一直没发话的男士终于出声。 他只是轻咳一声,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改变,不过身上的气流波动可就泄漏他的不满,好像在警告朝翔明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就会给他好看似的。 秋觉笑了笑,又双手拍拍朝翔明的脸颊,这样的动作好像长辈在把玩年幼的晚辈,只是这两人一个是壮年的武士,一位是花样的少女,怎么看都像是女方在挑逗男士。 秋觉拍完了朝翔明后,才离开他身旁,嗤嗤地笑道: “我的小老公吃醋了,小姐姐不陪你玩了。” 她一离开,朝翔明才像危机解除般地松了口气,汗水淋漓的他如同历经了一场严厉的考验。 上清道子将学生的样子都看在眼里,心中暗叹:“伊真教出来的人虽然正直,却不够开放。这种小小的场面就紧张成这样,怎能做大事。” “夏生先生,今日特别来访,小道甚感荣幸,却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借地方。”夏生说了三个字就又闭上尊口。 “借地方?您是指……” 秋觉又跑过去,帮忙解释道:“我们有几个朋友还有故人之子正好到这儿玩,所以就叫了几个附近的朋友一起过来聚聚。虽然我们夫妻两人住在善治附近,可是那个地方实在不适合招待朋友,所以想跟你包下四楼。时间也不长也许只消几天,最长也不会超过一个月。” “既然是两位先生要的,小道自然乐意奉献。您有何需要尽管告知,小道自会尽力尽到地主之谊。” 夏生却道:“不扰。” 秋觉马上又加以解说:“你也太客气了,我们选这儿不就是因为方便,要什么走过两条街还有买不到的吗?只希望你能约束门生还有你那些道友们暂时不要上到四楼,不然出意外可就抱歉了。” 上清道子应道:“我会注意的。” 夏生看到上清道子露出为难的神色,又道:“报偿。” “啊,不用了,能为两位服务自是光荣,只是有些道友我人要不在也挡不住,希望先生能高抬贵手,给点警讯就是。” “这当然。不过光给你添麻烦,也是过意不去……我们夫妻最不喜欢欠人情了,看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说,机会难得喔。” “真的不用了,小道无所求。” “那怎么行!” 秋觉不死心地四处张望,突然眼睛一亮。身子一飘就出现在矮几旁边,随手就拿起了上方的断剑。 “这样吧,这应该是你门下学生的佩剑。剑断了对武士可算是一大伤害,我就帮你把这剑接上,当成借用楼房的费用。” 说完,秋觉也不理其他人意见,径自拿起断剑,一手一段,将断处靠在一起。 真气瞬间狂放而出!看她轻松自在的样子,那外放的真气却比季行云全身的真气还强! 以她的外貌根本无从想象她拥有如此实力。 就见这断剑渐渐变红,这位秋觉不用真气产生高热,却直接以真气流过剑身,让真气与剑身的磨擦耗损真气并产生热量,以这种不具效率的方式让断剑渐渐发红甚至在断口处有液化的迹象出现。 强大的气流在两截断剑间流动,却没有一丝丝外泄的现象。 这样的手法已经不只是炉火纯青可以形容,说是神乎其技也不为过。 就看她运功一阵,两截剑就这么接了起来。 剑身虽然依然发红,接处也不平整,可是她就用这种强硬的手法将断剑接上。 “大功告成!这把剑再去磨一下应该就可以变得跟新的一样。” 秋觉这么说实在是言过其实了,虽然剑接上了,可是剑的状况却是变差了。 受到高温影响,整把剑不但变质,而且原本的断处也不能说接好,因为断处并没有平稳地接上,她在拿剑时似乎没拿好,剑锋在断处成了明显的闪电形。原本晶亮的宝剑变得焦黑难看,剑是接上了,不过感觉上这口剑却成了废铁般的东西。 原本以为自己的宝剑能够重生,想不到却变成那种德性,朝翔明那张脸像是快哭出来的样子。 想要发作却又碍于老师的面子只能隐忍。 “真是谢谢你的美意……”上清道子看到那把剑成了那样,也只能在心中不停地摇头。 房内似乎只是秋觉一人觉得自己做了好事,就连她的丈夫夏生也露出头痛的表情。 “抱歉……给我。” “喔,亲爱的你要将后续的工作完成吗?”秋觉似乎不觉得自己几乎毁了这把剑,还认定只要将它磨磨就能成为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器。 夏生像是变魔术般地拿出了一个小铁夹,用它接过红烫的“宝剑”。 衣袍一翻开,藏在里面各形各式的小工具顿时展现在众人面前。他很自然地取出了几项工具,小铁板、小小的铁锤、小小的组合火炉,还有几瓶装满金属粉末的罐子。 看到这个阵仗,叫人怀疑这个人是否是座小型的活动工厂。 这两人果然是怪人,女孩个性怪,男的行径更是怪。 一堆迷你的工具摆在地上,就工具的精致度而言,这名夏生先生应该是名相当专业的人士,可就工具的型号来看,这个场景倒像是在扮家家酒。 夏生先生的意图已经很明显,季行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您该不会想在这重新打造翔明的佩剑?” 夏生看了一眼季行云,没应话只是点个头,注意力就放回剑上。 “亲爱的要我帮忙吗?”秋觉甜腻腻地问着。 “嗯……等会。” 仔细地观察过朝翔明的剑,夏生开始动作。他先用金色的小汤匙倒了一匙小颗粒状火晶到迷你型的火炉中,手一挥,真气交叉流过在火炉上方,好像发出了个小型的爆炸,焰火随之而生。 火晶的炽焰很快地又将剑身烧得通红,这时他又取出个像喷气机一般的东西,只是这东西的上方还有个小圆桶。夏生二话不说,又倒了数种粉末到那小圆桶中。 接着他就一面移动断剑,一面拿手中的东西对着火焰上方的剑身,一股奇特的气流就由东西吹出,这气流非但聚合不散,还散发出金属光泽,似乎是将小圆桶中的东西吹到剑身上。 夏生仔细地让每一寸剑身都被带着金属的异风吹拂过,才将剑拿离焰火。 手一伸地上的小铁锤就自动飞到手上。 要用这个玩具般的铁锤吗?似乎太儿戏了。 可是夏生认真的模样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他先小力地试敲了两下,点点头然后摆好姿势,手上的锤柄顿时伸长了数倍,这么一来就与铁匠在用的大锤便差不多了……只是扮演打铁重要角色的锤头却依然是那么小一个。 他不以为意,一手用铁夹将钢剑靠在铁板上面,另一手举起小锤就此落下。 金铁交击!火星散射! 当当之声如雷贯耳。 夏生动作不大,铁锤亦属迷你,可是金铁交鸣之音却更胜巨锤敲击。 他神情专注,偶带微笑,好像在进行一件伟大的艺术创作,同时满足于自己的手艺,沉浸在其中,享受工作的乐趣。 第363章 夏生重复烧红、喷上金属粉未、敲打的动作数次。剑没被打长,倒是被打薄。 最后夏生又为那个喷气机换上了另一个小桶,机钮一按,白雾送出喷向钢剑。 滋滋的声响由剑中传出。 原本因为火晶燃烧造成房内气温的上升,却又随着那雾气的送出产生了一股寒意。 雾气喷过,剑身也凝上层冰晶,整支剑最后就冻在冰晶之中。 那把被秋觉弄成废铁般的剑像是得到了新生,虽然还藏在水晶之中却也剑光闪闪。夏生将剑平举,再仔细地看了看,才再曲指轻弹。 “当!”轻脆的声响。 冰晶俱碎,剑终于重生了。 夏生神情甚是满意,将剑抛给朝翔明,然后说道: “惜之。” 又翻开袍子,由众多的口袋中拿出一块小方石又抛给朝翔明。 “刀石、开锋。” 秋觉见状却笑道:“亲爱的,你还真小气,帮他把剑重塑却只做一半,叫他慢慢磨那剑,何时才会变得锋利?” 夏生又解释道:“磨剑,磨心,合剑合心。” “就怕他这个心性。” 朝翔明爱惜地看着这把剑,应道:“晚辈一定会珍爱这把剑,也会让它成为一把锋利的好剑!” “夏生先生可帮了小道一个大忙,我才在愁该怎么让这剑重生,只是让他这个小家伙用这么好的剑可还真是浪费。”上清道子说着,同时也想到,这么一来,不就得尽到做主人的义务,不让客人的聚会遭到任何干扰。 “无妨,你就辛苦一点,把他教成配得上那把剑的武士不就得了。” “先生……小姐姐说得倒简单,小道都不见得能配得上那把剑。有把好剑只是其次,炼颗好心才是重点,另外,那剑在夏生先生手中重生,实在已经不是原来的那把剑,还请先生赐名。” 夏生还没回答,秋觉就抢道:“让他命名那可是最糟的决定,既然那剑是由我接上而后给外子之手再行打造,就叫生觉好了。” “生觉吗?” “生觉……” “好名字,你可要好好善用这剑,别负这剑之名。” “是的!” 秋觉看朝翔明重得那把剑就高兴成那样,不觉莞尔,于是问道:“这位武士小哥倒是叫什么名字,你得告诉我一声。日后我夫妻俩听到小哥的风闻才知道他没有浪费我们的辛苦。” “小道疏忽了。”上清道子分别指着两人介绍道: “这位是出于伊真学士门下的武士,目前由小道教管的准御前武士姓朝,名翔明。 “另一位则是来自大陆南方,法天联邦外交使团的访客季行云。” “季行云!”秋觉意外地呼了一声。“小朋友你叫季行云?” 季行云疑道:“是的,我叫季行云。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是季节的季,行云流水的行云吗?” “正是。” “这太巧了……亲爱的你怎么看?” 夏生没直接应话,却拿出个姆指大小的小物件。看他按了几下,才把那个小东西展现给秋觉看。 “呃……真是不巧啊……” 上清道子亦是疑惑地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哈……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世界好小,真的太小。” 秋觉的表情与她的话完全不相符,她说没什么,可是给人的感觉就是大有文章,只是上清道子也不方便追问。 “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夫妻就先行告辞。” 夏生与秋觉两人就这么匆忙地赶着离开,十分怪异,态度似乎也不太寻常,像是在躲避什么似的迅速走了。 “老师,那对夫妻是什么来历?好本事,可就是怪了些。” “哎呀,我怎么会知道,说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老师您别开我玩笑了,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行?人虽是第一次亲眼瞧见,不过却在接手这房子的时候看过这两人的画像,只知道他们是上一代房主的朋友,要说他们是什么来历恐怕要问季居士了。” 上清道子将矛头指向季行云。 可是他却只有一头雾水。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人,真是奇怪,他们也不像见过我,可是却像知道我似的,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那位掌符千金小姐呢?你们这么多对眼睛没半人瞧见吗?!”蓝千正对无辜的预备士们发脾气,因为使团又在上演大使——穹紫环失踪记。 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但是每一次发生时两名武风士总是希望这会是最后一次,同时也检讨缺失,并设法改进措施。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论蓝千与仙缘再怎么努力,总是无法掌握那位小姐。 事实上自离开客客苏之后,穹紫环就收敛许多,可惜到了太宇故态复萌。 仙缘与蓝千概略知道穹紫环的身分,因此名为保护实为监视。只是每每出事,他两人总有股无力感,就是穹紫环与空还生想要大剌剌地走开,恐怕也没人拦得下、追得上。种种的迹象总是显示,他们看到的是这两人好心的配合,让仙缘与蓝千能顺利进行任务。 这种情况实在让蓝千的自尊深受打击,更惨的是在公在明穹紫环还是整个使团的最高权力者,有时她很会利用这一点。 就如今日的失踪,她由两名预备士与蓝千亲自护送要去拜访太宇的一位王子。到了王子的宫邸见了王子,穹紫环却悄然失踪,并且留下蓝千与那名王子切磋武艺交流文化的指示。 蓝千脱身后,与使团成员会合,马上确认穹紫环又失踪了。 “……也许问问空老师会有个头绪。”一名预备士提出了建议。 许多次穹紫环玩兴大起,都是在空还生的指点下才在某个地方找到人,所以会有这种建议出现。 没错,先找空还生确认…… 这一次,空还生却也消失了。存在感向来微薄的空还生是怎么消失的,离开了多久竟没人知晓。若不是有人提议要向他询问穹紫环的去向,恐怕到现在还不知道他也已经离开。 蓝千与仙缘只能对眼苦笑。监视这两人的任务,实在是远在他们能力所能负荷的范围之外。 仙缘与蓝千又怨又气,不过他两人怨气的对象却正哼着轻松的小调,自由自在地在街道上走着。 空还生的心情显得相当愉快,想到就能与多年的老朋友们会面,任谁也会有好心情,两人偶尔聊个几句,还在途中的市集中买点太宇的名产。 两人来到一栋富丽堂皇的建筑之前。 他们两人并不由大门进去,就像脱离地心引力似的,脚一弹就直接飘上四楼的楼阁,然后就大大方方地进到屋内。 由法天来的两人带着好心情,而屋内的另外两人脸上的表情可就不太高兴。尤其是那位少女更是绷着一张脸,在看到空还生后脸就更臭了。 空还生道:“我们倒算是早到的,好久不见了,夏生老弟。” 夏生没应话,只是点个头算是听到了。 拉过穹紫环,空还生介绍道:“这位季夏生,对材料与机械相当在行。紫环你可以称他夏生叔叔。” “夏生叔叔你好。” “这位……原来是秋婆婆,好久不见。您老哪时来到这儿的,晚辈没来拜见实在失礼。紫环,快叫秋婆婆。” “秋……” “不用了!”秋觉冷冷地应道。 空还生看着这位睽违已久而改变甚多的女性长辈,她的表情不悦,她的态度显出空还生得为她心情的不佳负点责任。 “秋婆婆,谁惹您不悦了?晚辈有这个荣幸为您排除忧劳吗?” “不用了!麻烦不就是你带来的。还有,我看起来老吗?叫什么秋婆婆,真没礼貌,而且我也不再姓秋了。这个姓用久了,我把它做了点变化,把我的姓多加一个字变成季秋。” 空还生无奈地笑着,这位长辈的脾气还是一样麻烦。 不过再听清楚她的话,空还生明白了两件事。 第一,秋觉真的在生他的气,只是空还生想不出是哪碍着她了。这位长者的脾气很麻烦,好的时候很好,不好的时候也很难处理。 第二,秋觉改姓了,这不是个寻常的行为。虽然空还生也认为姓不过是个代表自己部分血统的标志,并不是那么重要的东西,而且改名改姓也是件麻烦的事情,自己改了,别人不见得能知道,改名改姓往往会变成新名字旧名字被混着用。 不过改姓偶尔也有另一层意义,空还生对季夏生发出询问的眼神,对方笑着点点头。 答案让他相当吃惊,同时也佩服起季夏生这位朋友的勇气,与一位不好伺候的女性结缘需要不小的勇气。不过这位夏生老弟也算是位古怪的人,也许两人配在一起会很合适。只是一个沉默寡言,另一个却相当喜欢热闹,一个负责说,另一个负责听,竟也能排出意外契合的组合。 空还生不是怕这位秋觉婆婆,可是让她不悦可不是件好事。在自己能办得到的范围内,还是尽力取悦这位长辈的好。 空还生心中还没主意,穹紫环却先撒起娇来。 “好姐姐,你怎么在生气,你的脸好好看,可是配生气的表情可就不好了,我看得都难过,更别提空老师还是夏生叔叔。” 本来秋觉是绷着一张难看的脸,一听到这样的表情可能会让夏生讨厌,马上就勉强地露出笑容,可是心情实在不好,强颜欢笑的结果却是跑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穹紫环心中偷偷笑着,脸上却是关心与忧虑。 第364章 “好姐姐,你也不用强颜欢笑,有什么事说出来也许我们能帮得上忙,就算我们什么也做不成,至少好姐姐把闷气说出来,就骂一骂出口气也好。” 空还生接口说道:“是的,就让晚辈为婆……为秋姐出力。” 秋觉还是不太高兴,开口就道:“你能出什么力,难不成你想去把季行云给宰了吗?” “季行云?”空还生疑道。 “季行云!”穹紫环讶道。 “别跟我说他不是跟着你们来的!” 怎么会扯上季行云,空还生还是没有头绪。 穹紫环却开怀地笑了,她想到这世上如果还有人比自己更会替别人制造麻烦的,恐怕就只有他了。不过穹紫环往往是有意为之,是为了恶作剧的乐趣。季行云则是无意为之,却也能够让旁观的人带来不少乐趣。 “那孩子犯着您了吗?” “没有,不过却重重地碍着我了!” 秋觉不甘愿地又骂了一声:“总之都是你的错,把人带来也不通知一声,害我们不小心碰到那小娃儿。” 空还生还是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季行云哪有什么能力让秋觉与他相遇就惹上麻烦的事情? 秋觉还是不停地对空还生散发出怨气,让后者觉得毛毛的,这位长辈随时可能发起的惩治让他提心吊胆小心地与她应对。 只是空还生实在找出不秋觉生气的理由,难道季行云出现在这里是一项滔天大罪吗?那小子何德何能有这等能耐。 秋觉不明讲,只是对空还生发着小脾气。 还好夏生与空还生交情还不错,才勉强开了那张金口,讲了几个字:“准发言人,鉴定、责任。” 听到夏生的话,空还生不由自主地摇头了。几十年不见,夏生说话的习惯不仅没变,还有变本加厉的倾向。 还好之前就习惯与他打交道,知道该怎么与他沟通,否则想与他交谈可会被他说话的方式累倒气死。 准发言人?对于季家遴选发言人的方式,空还生略有耳闻。这么说来,季家的某两位成年人不是把季行云这个小朋友“放生”任他在大陆上乱闯乱跑。 原本空还生还认为季星移没把孩子教好,就任他在大陆上行动,原来是为了发言人的职责考验。 至于鉴定、责任,是指夏生与秋觉要担任季行云的评分员,决定他是否能担当发言人一职吗? 空还生想了一下,便道:“看顾后生晚辈也没什么不好,我不也帮人带这个顽皮捣蛋的小紫环。守护着这些小麻烦,看着他们成长也是件有趣的事情。秋……秋姐也可以借机实习一下。” 秋觉不高兴地应道:“呸!谁需要实习了,我帮人带的小孩还少过吗?别忘了,我都还帮你换过尿布。” “空老师包过尿布!”穹紫环一脸惊奇,好像听到一件太阳打西边出来那种等级的事情。 “当然,你要不相信我还有照片为证。” “真的吗?我想看,我想看!” 被讨论的人脸微红道:“秋姐!几百年前的东西你还保存的好好的啊,那东西不值一哂,就别拿出来了。” “怎么会,空老师怎么可能会包尿布!” “小呆瓜,你以为这小子一出生就是现在的模样吗?他也是由小婴儿渐渐长大才变成现在的样子。你就不知道这小子以前多皮,什么麻烦没惹过,小时候明明就是个灵活可爱的小乖乖,怎么长大后却变成这样?” 被这么说空还生只得苦笑道:“没长成你想要的德性,还真是抱歉……” “原来空老师常常表现得酷酷的样子只是他的一小部分啊……” 穹紫环眼中放出狡狯的光芒,空还生也由中接收到危险的讯号。这小妮子在想些什么空还生可很清楚,绝不能让她由秋觉手上挖到破坏他形象的东西,不然继宇变之后,他也治不了这个鬼灵精了。 空还生于是将话题拉回,同时密切注意穹紫环的一举一动。 “我当然知道秋姐照顾小朋友的经验丰富,那么小小一个季行云能带来什么困扰?” 秋觉怒气腾起,怨道:“才不是这样!若要教他、拉拔他反倒简单,问题是季家的怪规矩,不得在考验期间给予小孩任何实质跟间接的帮助。碰到了只能当作不认识,有麻烦就让他自己去想办法,而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看着他,为他的一切行为打分数,只能默默地看,不能出手管,这多无趣! “而且这个责任等到小朋友被认可,或者被淘汰才能卸下。要是这娃儿不争气花了上百年才有一点点长进,那我们不就要被绑在这上百年!而且在这段时间内还要随时注意那个小娃儿的一举一动,这多无聊啊!” 原来如此,空还生懂了,要好动的秋觉做这件事可称得上是个残酷的惩罚,难怪她会不满。 “都是你!把麻烦带来了也不先通知一下,好让我们避一避。” 秋觉根本就是在迁怒。她要迁怒,空还生也拿她没办法……只能乖乖承受她的怨气了。 “无妨,有我即可。”夏生倒是认命地接受这项命运的安排。 可是他的认命反而让秋觉更加生气。 “那怎么行!我们还要去痛快地玩一场,好不容易才规画好的三十年蜜月行程都被这可恶的小伙子给打乱了,就算我不加上季这个姓氏,少了你,那我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 空还生这才真正明白了。 秋觉的怨气是来自新婚之乐突然插入了一个无关的第三者,难怪她会怨气冲天。 夏生本来就是个机械迷,能让他把目光停留在秋觉身上本就是不容易的事情,现在又要他分心观看季行云的行为,那分割了他的注意力与时间,难怪秋觉会有深宫怨妇的情结出现。 察觉到妻子的不快,夏生认真的说:“吾舍季,入秋。” 秋觉急道:“这怎么行!我是这么不讲理的人吗?” 这时夏生深情地望着妻子,目光是如此的柔和,好像天地之间就只有她的存在才有意义。 他的眼神带着无限的珍惜与爱意,在用柔情瞬间融化秋觉。她情迷地走到夏生面前,痴痴地说:“其实要去旅游也不急于一时,花点时间看看未来的发言人做了哪些事也许也很有趣……只要你待在我身边的话,我想任何事都会变得鲜活起来……” 夏生轻柔地搂住秋觉,额头与她靠在一起。那张认真而充满机械味的脸孔秀出了天使般的微笑,用只说给自己听的音调,说道:“谢谢。” 平常不太笑的人,笑起来别具威力。只是一个笑容就将秋觉心中所有的怨气给吹走,还让她感到目眩神迷,天地翻转般的迷醉。 秋觉满足地抱着夏生,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像极了一个幸福的小女人。 这个影像让空还生大受震撼,这会是那个秋婆婆?夏生这小子是怎么办到的?这个世界果然有太多难以解释的事物。 “咳、其他人呢?是约今天没错吧?” 空还生的话提醒了夏生这里还有外人,顿时他的脸马上涨红,很不好意思地推开秋觉。 被推开的人先是不满地瞪了空还生这个不解风情的电灯泡一眼,不过想到夏生为了自己甚至不惜脱离自己的本宗而转入秋氏,心中又充满了幸福的甜味,对空还生的不满也因而冲淡。又看到穹紫环这位小朋友还大眼汪汪地看着自己,才想到还有个未成年的小朋友在场,还是收敛点好,这才说道:“其他人好像还在路上,时间还早,不如就来看看那位未来的发言人在做什么,我也趁机先熟悉一下这份义务。” 夏生应道:“也好。” 说完就取出一扁平的小圆锥体,按了两下,那东西就放出数道光芒,光线在空中交会闪了几下就映出了立体影像。 画面中央的人正是季行云,而他所处的地方则是个木造的房屋。 “咦……这不是楼下吗?那小子怎么又来这里了?喂,空小子,你是不是故意的,明明就知道咱们要来这聚会,所以特地驱使他往这跑好设计我们夫妻!” 空还生大喊冤枉:“绝对没这回事,我对待这季家的小孩就与你们对他的态度是一致的。” “哼!哼!最好是这样……” 季行云怎么也来这里?是巧合还是世界真的这么小? 整个法天的使团中最清闲的人大概就是季行云。 就组织的结构与身分地位而言,这是一个很奇怪的情形,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做为预备士领导员的季行云就一般常识的判断,应该是个权责相当重的人,理应不可能拥有相当的空闲才对,只是一般世俗的规则对季行云似乎起不了作用。 在使团半年来的旅程中,他很自然地让事情分权负责。一开始还会询问结果与关心进行的过程,然后就变成只要求一个结果,最后他连结果也不问了,只要没出问题的话。 而参与此团的成员都自诩为最优秀的人才,也有着相对应的实力,对于长官交办的事情自然是努力完成,甚至会做得更好,而超出预期的理想。就算中途遇到了困难,不到无法解决的地步也不会向上求援,事实上也没发生过这种让他们无法处理的严重事端。 预备士们能处理交付的事务,季行云也放心——应该是放肆才对——将权力与种种事务下放,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成了使团中最悠闲自在的人。 本来应该还有两名武风士该管制他,可是蓝千与他的观念不合,往往会被他“奇怪的观念”气得七荤八素。为了使团的和谐,有事也就跳过季行云直接找相对应的预备士,然后季行云唯一的工作就只剩下参与使团例行的工作会报……当然他只是像名事不关己的人在场听听,偶尔以“顾问”的立场说几句话。 第365章 这样的季行云就能每天在善治城内参观,就算每天去拜访城内的道子也不会有任何人提出异议。不,也不能说没有,那位被拜访的人倒显得困扰了。 走向相同的目标,接连三天都走不同的途径,这座悠闲的城市让季行云越来越喜欢。在这里感受到的是一种和谐的气氛,自然与人平和的相处。 也许是环境的恶劣让太宇人口的增加较为迟缓,也让这里不需过度开发,才造就了太宇这种和谐的环境。不过没有积极的开发就不容易发展工商,可是太宇却依然是个强盛的国家,就各个方面而言,这一切都是个奇迹。 当然太宇的武士是不管俗事的,但是在国家倾亡危难之际,道士散人们还是会出手的,为这个国家提供了北方各国不敢侵犯的武力。不过光有战力是无法让一个国家成为真正的强国,就以高山冻土、人口不多的太宇怎能成为北方的第一强国? 季行云在这太宇的首府待了几天,还是对这个国家充满了种种的疑惑。 连着第三天走到了上清道子的居所。 朝翔明还是坐在户外的走道上,这已经是他第三天的自省。手上抱着重生后的宝剑生觉,双目微闭,真气不停地在宝剑与人之间流动,他的头发已经结上一层冰霜,衣物被寒冰沾成耀眼的白亮,朝翔明还是默默地接受锐利的寒风吹打,忍受着不饮不食带来的饥渴。 三天三夜,这正是考验身为武士的资格,也是磨练心智与体力的考验。 没说半句话,季行云直接进到屋内。因为他知道朝翔明现正处于人剑交流的意境下,外界的打扰只会对他造成困扰。季行云做的就只有在他的考验结束后,为他准备一碗暖和的热汤,并且向他道喜。 这房子的一楼还是一样的夸张,不过这个一楼并不属于上清道子管辖的地方。那里只是用来存放世俗之人野心的地方,展示着无法用来打动历代掌理这屋子的道子的礼物,不再多看一眼那惊人的财富,季行云直接走向楼梯。 走上二楼,原本充满期待的心情却失望了,因为他想拜访的人不在。 也对,上清道子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等着季行云的造访,毕竟他也有自己的事情,也有着其他的事务要打理。 不过上清道子离开的原因却是想要避开麻烦,他的麻烦倒不是接连来访的季行云,虽然这也让喜欢清静的他感到些许的困扰,但还不至于严重到要闪避的程度。 所以让上清道子避走的人,是已经待在房内的另一位访客。 虽然这间房子相当宽敞,房间的数量也不止于上清道子平常活动的地方。不过以季行云的真气感应,此人应该待在那间背街而有着和墙一样大的窗子的地方。 踏入那里,一名身着正式武士服的男子正坐其中。 他穿的是纯白再加以蓝边纹的武士服,胸前的地方印有铁木纹章的徽章。宝剑解下放在左方,不过右手依然轻握剑鞘。那把剑散发着隐隐流光,真气充盈,代表着这位武士的修为。 这名武士是上清道长曾指导过的人吗?还是特来拜访他的御前武士?抑或是这屋子的成员之一?季行云无法肯定这人的身分,便先找了个位置大方地坐下了。 那名武士开口问道:“上清道师今天又不在吗?” “这我不清楚,似乎不在的样子。”季行云也无法确认,毕竟这房子有许多地方没亲身进去是无法用真气探查的。当然要用强硬的手法让真气走遍房子的每一处并非难事,不过这是比冒昧地闯入别人的房间更加失礼的行为。 “真是可惜……” 那名武士发出了相当的感叹。 季行云突然想到了,他曾见过这名武士。在欢迎法天使团的某场私人宴会中,这名武士是某位王子的近身护卫,似乎兼任王子的武术指导。由他的面容中可以清楚地找到烦恼这两个字,能让高位的武士心烦,那他来这找上清道子必是为了难以解决的事情。 “你来找道长有要事吗?” 武士叹了口气,应道:“是的,我是来请求上清道长担任殿下的老师。” 这种事上清道子一定会拒绝的,虽然他已经是某位王子的老师,不过这个身分令他相当不快。虽然那位学生是值得培养的,但是一般的道子都会尽力与宫廷王室撇开关系。 虽然已经沾上,不过麻烦的事情总是愈少愈好的。对上清道子而言,当然是要尽力避免再与王室扯上任何关系。 “为什么呢?难道就没别人可以担任那个职位吗?” “是啊,即使是在太宇,有道之士亦是可遇而不可求。我所知道的道子中只有上清道长有固定常驻的居所。为了殿下的未来,我必需尽早为他找到一名道师。” “那么,您的授业呢?” 武士苦笑道:“要找到散人这可比在大海捞针还困难,更何况时间上也不允许了,殿下即将满十二岁了……” 季行云想了一下太宇的传统。这个国家真的很怪,大部分的道子、散人都极力与宫廷王家撇清关系,可是服侍王室的武士又得由有道之士认证才能成为御前武士。而想成为王位继承人的充要条件也是十二岁的服元之礼得由有道之士主持。 指导武士这个工作,道士、散人们倒还愿意担当,毕竟只是偶尔指导些道理,同时确认该人的心性有资格成为上位的武士。至于其他方面,向御前武士叩门的武士本身大多早已具备充分的实力。 “你来这许多趟了吗?” “是的,我诚心诚意来访多次。” 季行云摇头说道:“我想见不见道长你都会失望的。” 武士疑道:“此话何意?” “如果我是道长,一定不会同意担任九王子殿下的老师,因为这里只有一名用心的属下,却没有一位值得教导的学生存在。” “是啊,你的话真叫我茅塞顿开。殿下没有亲自展现诚心,哪能打动道师的心呢!谢谢你,来自法天的朋友。” 隔着两层天花板,季行云与那名武士的对话都传入那里的客人耳中。 原本充满怨气的秋觉,笑着对其他人说道:“我喜欢这个小子。真不简单,短短一句话就快把上清那小子打入十八层地岳,真不简单、杀人不用刀呢!也许看着这个小娃儿是件有趣的事。” 季行云不知道他无心的这句话给上清道子带来多少麻烦,也不知道因为这句话将让他成为太宇许多王室成员想要巴结的对象。 因为他的建言帮九王子弄到了具有道子身分的老师,也让他成为王子的良师之一。不论是王子的老师,还是道子的友人,都是太宇绝大多数权贵想要结交的对象。 第五章拜别脱队 “什么!你要脱队?” 听到季行云的请求,蓝千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提出要退出使团职务的人倒是相当轻松自在的样子,甚至双眼放光,对于辞退职务一事感到非常期待的样子。 仙缘按了蓝千的肩膀一下,要他暂时息怒。 “有什么理由吗?是使团的待遇不好,还是你觉得在这里没有发展性,所以要留在太宇。” 仙缘的语气诚恳却又不失严厉的提出质问,她的话意中还包括质疑季行云遭到太宇人的收买,而要留在这里发展。 仙缘的怀疑也不是无端放矢,因为季行云这几天早出晚归,连平常会跟他一起出门的人也都被他找理由甩开,也有人在街上看到他与太宇的高阶武士融洽的交谈。 以法天的立场而言,像季行云这样的人才要是被外国所吸收,损失的不是身为武议团高位成员的季行云,还有他对法天武议团、军部组织及南郡的种种社会情报。 虽然仙缘的语气相当冷静,不过她心中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一旦季行云有叛国的意图,那她会将他格杀。 “没什么非常特别的理由,我本来就没打算随团回法天,只是在这里正好碰上了值得留下来学习的事物,所以才选择在这里辞退。”季行云回答得理所当然。 蓝千气得对他发出咆哮:“什么话!你当使团是什么!想加入就加入、想离开就离开吗?不给我说清楚,我是不会放人的!” 季行云为难的说:“可是我一开始也不是想加入使团才加入,也是以中途离开为先决条件才跟着使团走的。” 仙缘眯起了双眼,似乎已经决定要执行暗部的责任。 “你这狂妄嚣张的小鬼!居然对浩浩法天的栽培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我为和你同为法天人而感到耻辱!” 对于蓝千的责骂,季行云以无辜的语气应道:“可是我又不是法天人……而且我也不觉得法天有栽培我什么啊!” “还真敢说,若不是法天,你这身武艺是怎么来的!” “不就是自己努力的成果,再加上父母传授的武学知识吗?好吧,也算上武议团的朋友陪我练武的恩情,不过我也相对地指导许多武议士、预备士,比较起来武议团一点也不吃亏啊。” 季行云应得理所当然,虽然他只是就事论事,不过听在任何人耳中都是极为刺耳的说法。 “那你父母传授给你的知识还不是靠法天而来!” 季行云左右挥动他的食指,应道:“你错了,那可是他们搜集各国的名著典籍所得来的,虽然其中也有法天的著作,不过只是到法天买了几本书,没必要因而欠下什么恩情吧?” 季行云的话几乎要让蓝千爆发,不过他还勉强克制着自己,喘着气瞪着人,那种眼神像是随时会冲上去把季行云砍成八块似的。 第366章 较为冷静的康庄这才道:“季队长,你真的要脱队吗?” “是的。” “真是可惜……” 觉得季行云心意已定,康庄也不再劝留。 只是他真的觉得非常可惜,因为季行云像是个活字典,对各国的风俗民情都有一定程度的认识。而他离开真的太可惜了,一方面他语气中的可惜也跟仙缘的心中所想的一致,身为外交官员的康庄,非常清楚法天对叛国者的处置手段。 虽然还不能证明季行云是因为自身利益而出卖法天,可是他留在太宇,以他的身分与职位必然成为太宇吸收的目标。为了防患未然,事先将可能出卖法天的危险分子处理掉也是必要的工作。 一直在旁边听着这场争吵的穹紫环终于开口裁决。 “蓝先生请息怒!季行云想要中途离开一事早在入团之时就已经事先表明,同时他也承诺,在离开之时会让他的离开不至于影响到使团的作业,我倒觉得他这时离开对使团并没有多大的损失。 “就我的观察,现在的他说是个吃闲饭的人也不过分,那又何必多留他一人?还是……两位武风士对自己的武功没信心,非要多一位季行云才能确保使团的安全?” “当然不是!只是……”蓝千相当不服气想要反驳,仙缘却拉了他的衣角制止他继续为此争吵。 仙缘笑着说道:“既然这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那我们无话可说,毕竟人各有志,只是希望季队长别忘了你曾是武议团的一员,希望你留在这里的一切行为都能不辱武议团前队长的身分。” “这当然,不过我可能也不会长留于太宇,毕竟我想要的是云游大陆,而不是死守于此。” “那就预祝季队长事事顺利。” 季行云笑着应着:“谢谢!那我先离开了,使团会在这里再待数日,这段期间我还是会尽到使团成员的责任,不过我也得先找个暂时的居所,毕竟我不能在使团离开后还赖在王宫中。” 穹紫环略带讽刺意味的说:“没关系,你去忙,反正这里也不差你一个……嗯,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也该为中午的餐会准备。仙姐姐,这趟就请你一道来,也请你准备一下。还有康庄你也把中午可能会提及的议题理一理,好让我心中有个底。” 季行云、穹紫环、康庄相继离开。 留下蓝千怨道:“你就这样放季行云离开吗?” “当然!既然大使小姐都这么说了……季行云不但会离开使团、脱离法天,更会与这个世界告别。” 蓝千冷声应道:“哼!那我会期待他正式离队的那一天。” 仙缘想了想又道:“不过,我觉得很奇怪,原以为季行云与紫环小姐有着暧昧关系,想不到她竟然会这么简单的放人?其中是否有我们未知的暗盘……” 蓝千早被季行云气得失去理性思考的能力,他恶声的应道:“谁管他这么多!反正死人是不会说话,就算有什么到时也与我们无关。” “嗯,不过你认为我们出手能有几分胜算?” “不过是一个小队长能强到哪去!就是我一个人也绰绰有余。” “是吗……”仙缘低声应着。蓝千信心十足,她可不这么想,在绿海季行云力战石魁的样子她虽未亲眼见得,不过…… 仙缘不想多说,以免再引蓝千生气,总之行动时再做点保险就是。 季行云一如前日又往上清道子那走,身后不远处则有几个人蹑手蹑脚地跟着。 这一次跟踪在后的人就像端午的肉粽一样,连了一大串。 最前面的自然是和季行云走得较近的后羽、雷珍、王道觉及郑洁,紧挨他们后面的是医生姚顺与巨锤唐刚,除此之外还有十几位预备士跟在更后面。 “你说季队长退团的真正原因会是什么?”雷珍的问话并没有真的想探求答案的意味,反倒是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意味相当浓厚。 后羽瞪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要是知道,我们还要这样监视队长吗?” 雷珍又惋惜地说道:“原本以为队长不会离开,想不到在这还是要走了。” 话语一出,雷珍身旁的五对眼睛马上凝神瞪视着她。 “怎么了?这样看我,我会害羞的……” 后羽激动得差点抓住她的衣领,要不是还在跟踪中,她早就叫出来。 “少在那装淑女,你给我说清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雷珍皮皮地说道:“……就是说,人家脸皮很薄,禁不起大家的灼热目光……” “我可以痛殴她吗?”后羽眼中已经冒出火焰。 王道觉应道:“请!” 郑洁道:“我很乐意帮忙。” “好啦,好啦,我说就是了!真没幽默感……” 在同事们的严厉目光下,雷珍才说道:“其实早在使团抵达南郡时,季队长原本就打算要退出武议团,然后展开周游大陆的旅程。据说季队长是一个很喜欢四处游玩,增长见闻的人。原本南郡中队长长青回颜属意他参加武光祭,但是在知晓他决意退团后,才请求他暂时递补使团的空缺,跟着使团出国,一方面补足南郡武议士人手调派的问题,另一方面也满足季队长要出外游历的心愿。” “那么他继续随着使团还不是一样能够完成环游大陆的心愿,何必中途离开?” “不一样,不一样。”雷珍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道:“差得远呢!季队长除了四处游历之外,更想要探访各国的高手,互相切磋武艺。使团在每个国家停留的时间有限,光要找到藏在市井、山林中的高手的时间都不够了,还谈什么武艺交流?现在来到这里,碰上了太宇的武士,你也见到了那个朝什么明的身手,季队长会想留下来跟他进行武术交流也不奇怪。” 王道觉这又问道:“可是你怎么又会说‘原以为他不会离开’?” “是啊,真奇怪,队长可能是个不重男女之情的人。你看,后羽她明示暗示地诱惑队长却一直不成,这是她魅力不够也就算了……” “喂!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哪时诱惑队长了!” “别生气,这又不是重点。” “先听她说完,要揍等会我再帮你……” 王道觉急着安抚着后羽,郑洁也拉着她,才没引发一场拳脚相向的危机。 “我的意思是说季队长没接受后羽,大家原以为是队长选择了身分地位较高,而容貌更出众的紫环大使,不过他却能毫不在乎地抛下她而留在太宇。本以为队长就会陪着紫环小姐走完这趟旅程,想不到事情并非如此。” 郑洁却道:“我想不是的,他们两人感觉上也不像是情侣。怎么说呢,以我的直觉,他们最多不过是较有交情的朋友,若说是情人他们也太不亲密了。” 雷珍耸耸肩道:“这事只有天知地知,还有当事人才能知晓,我们也只能瞎猜,反正队长要离开了。” 唐刚沉声说道:“别吵了,队长离开那间小店了……” 一群人又恢复高度戒备,小心地追上。 季行云离开手工艺小铺,心情显得相当愉悦。虽然他没买什么东西,不过光是欣赏太宇以精巧手工打造出来的许多小木雕、种种木制的手工艺品,就让人觉得相当有趣。 离开碰巧发现的商店后,季行云就往上清道子的住处前进。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前往那间豪宅,而是先走入朝翔明介绍的那间酒居。 一群预备士又见他进去另一家店面,只得再度待在店外等待。 没过一会,季行云就由酒居中走出,只是这回他不只是一个人,除了他还有一男一女分立左右一道走出。 那男的正是后羽等人见过的朝翔明,但是另一位女士就未曾谋面了。 那女子的衣着似武士而非武士,让人搞不清楚她的身分。 不过她对待季行云的态度倒是非常亲密,加上她身材修长、面容姣好,脸上充满自信的光采,眼神中释放出幸福美满的光泽。 见到那女子双手握住季行云的手掌,然后整个人又抱了上去,后羽血气上升差点没当场昏倒。 “原来如此,难怪季队长会选择留在这里……”雷珍像是解开一道深奥的谜题那般地高兴。 “别乱说……还不一定呢!”郑洁的话是想说给后羽听的,但是语气中也没几分信心。 这时姚顺也叹气说道:“既然队长在这找到了归属,那也没办法……” 唐刚也道:“看来是没办法了……” 这两个人都深感可惜,姚顺在这半年内有空就向季行云讨教医理,可谓受益良多。而唐刚的武功原走纯刚烈的路子,在季行云无意的指点下让他习得刚柔并济的道理,使得他武功大进。想到往后的旅程少了个良师益友,大家心中都觉得万分遗憾。 “什么没办法,难道我们就不能从中阻挠,加以破坏吗?” “什么!” “这……不太好吧?” 雷珍道:“有什么不好的。难道法天出产的好男人就要奉送给太宇的妖女吗?” “没错!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两位原本常处于对立的女人在这一刻结盟了。后羽与雷珍双手紧握,同时宣誓“反月老”同盟的成立。 季行云三人则继续前往上清道子的居所。 他们轻松的在街上走着,朝翔明却半开玩笑地问道: “季兄弟,你可还真受欢迎,有这么一群人在关心你。” 季行云笑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可能是我比较会逛,跟在我后面较能找到各地的风景名胜,不过这一回有空闲的人也太多了。” 第367章 那女子问道:“这样好吗?道子的住所并非一般的观光地区……” “涤心学士您别多虑了,就是让他们拜访一下上清道子又何妨。” “可是……待会殿下将再来拜访道师,人多总是不好。” 季行云责道:“虽是王子,不过问道者究竟只是道子的一名学生,岂能存有特权意识。若自觉特别而要求道子存有差别待遇,上清道子日后恐怕将拒绝会面。” “季先生说得是……亏我身为学士却还存有这种心态,难怪只是位学士……” “别这么说,不过王子毕竟是王子,还是要有些顾虑,不过让我那些团员跟来也无不妥,毕竟他们都是万中选一的好手,就当多了一群额外的护卫。” 朝翔明却有所顾虑的说:“不过我有点担心,老师今天会不会闭门修行。这几天看他心气浮躁,似乎有所不悦……” 季行云疑道:“会吗?为什么,收了一个聪颖的弟子该高兴吧?” “希望如此……”朝翔明担忧地应着。 “一定是你多虑了。” 季行云笑着应着,他却不知道上清道子心情不佳的原因,就是因为被迫收了一位王子当学生。 误会往往生于不明白。 就像季行云与涤心学士分明就是第一次见面,却被误会为一对情人。 虽然她是抱了他,可是在太宇这种天寒地冻的地方,拥抱不过是一种很平常的生活礼节,就像法天向人拱手称谢的意思是一样的。可是后羽不知道这样的风俗,雷珍也不知道,进行跟踪的预备士中没一个人知道。 涤心学士身为太宇王朝九王子的老师之一,对于王子能成为上清道子的正式弟子一事自然是欣悦非常。能够及时成为道子的学生而得到角逐王座的资格固然令人高兴,但是能得到道子的指导本身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好事。 涤心学士知晓是在季行云的提示之下,王子才有这个机会成为道子的学生,一喜之下就送他一个热情的拥抱,这对太宇人是再平常也不过的事情,但是在法天人的心中,除了亲密的恋人外,男女之间是不会有这种动作的。 事实上季行云并没有刻意要与太宇的王家结交,不过多认识些太宇的学士、武士也没什么损失。有机会甚至可以与他们一同研究武功、探讨太宇的“武”与“道”,这都是季行云想留下来的主要因素。 季行云等三人登上了道居的二楼。上清道子的清房中九王子殿下的武术指导御前武士斐真已经在那,而上清道子则是不太甘愿地待在房内。 道子一看到季行云就撇过头,似乎不乐见季行云的来访。也难怪他会有怨气,不就是季行云的多话,让他到最后无法拒绝再收下一名王室的成员当弟子。 不过要全说是季行云的错也是过分了一点,虽然是季行云的话才让王子密集前来拜师,可是只要道子硬是不答应,王子也无法强迫他。 原本上清道子打算要当面表明坚决立场,不收王室弟子,哪知前天早上王子来访,并不谈拜师一事,只是向道子讨教些修身的道理,同时带来一壶闻香阁的特等老姜酒,二话不说就为道子斟上了一杯。 这闻香阁的老姜酒有钱也不见得买得到,每年就产个两瓮,一瓮留下做为陈酒,一瓮则装瓶推出。这极品酒,闻香阁的老板只卖懂酒之人,但这识酒之辈在太宇虽不像落雪那般多,但是比起他推出的酒还是多上百倍,而闻香阁的老板,不求钱财也不求名利,酒价不高但有缘者得之。 他将每年推出的特等老姜酒装入寻常的老姜酒包装中,来多少人就准备多少酒,一人可买一罐,有缘的人就能拿到特好的酒,就是无缘也可买得一壶好酒,这不论富贵权势,每人的机会都一样。 上清道子对闻香阁的老板虽是熟识,但那老板并不徇私,就是太宇的王者前来也没得通融,道子连买了几年却都败兴而返。 王子笑脸呈上好酒,他也就喝了。 临走之际,酒留下了,拜师的要求却还没提,只是一再表示对道子的景仰。 下午王子再来,这回又带了了一截黑檀沉。 一来,又是问道不提拜师。那黑檀沉当场点燃,满室生香。 黑檀沉稀有珍贵,但对常人而言只是一种香木,可是对出世的道子却有另一层义意。 传说这种香木正是道人得道飞天之际所散发的迎天香气,虽未知传说真伪,但这香真能安定心神,让人更易潜思修心。黑檀沉一点,虽未燃尽,但此木特殊之处便在于点燃之后会释出树汁,半融于香炉之中。黑檀沉点在上清的清房中,除非把连在地板的香炉搬走,否则这堆黑檀沉非得留给上清道子不可了。 第二天王子再来,这回带来了一株雪白香莲,名为请托照顾,实为赠花。这莲花王子带回必无力照顾,必枯无疑,道子只得收下。 对于俗世财物,上清道子弃之若敝屣。历年来达官贵人送的珍奇异品就丢在一楼,不理不睬,不带回是送礼之人不肯带走,道子可没用过也不曾碰过,更不罕拥有,可是王子给的三样东西,酒喝了,香点了,花更是种了。 王子还是不提拜师之事,只是不断表达仰慕之意。 中午王子即将离去之时,上清道子过意不去,最后反倒是自己提出收徒之意…… 可是事后回想,却是不甘。 在这之后必有高人指点,否则王家之人怎么清楚他的嗜好与习性,更不觉得在王宫中学习的年少王子会亲登拜访,在得知季行云为王子拿主意要他表现诚心亲自拜访,上清道子就把这一切的“阴谋”都归在季行云身上,却没想到季行云与他也不过相识数日,哪能对他有如此深入的了解。 如此一来的种种误解,让这屋子充满了奇异的气氛。 季行云带着交友与学习的期待而来,朝翔明对季行云甚是友好,因他的出现造就宝剑重生的契机,朝翔明当他为生命中的福星,可结交为挚友之人。 斐真武士与涤心学士则感念季行云指点迷津,将他当成王子的贵人,又觉他能与道子相交,虽为法天之人却更显他的不凡,言语间更有几分感谢与尊敬。 上清道子则是心有不愿,把斐真与涤心学士当成修道生涯中的小麻烦,而季行云则被当成一个大麻烦。 进入一楼的预备士则把楼上那些人当成诱拐队长的不轨之徒,准备用尽办法要让季行云清醒。 人际关系因而变得异常复杂,季行云想向上清道子讨教问道,可是上清道子现在只想摆脱世俗的烦杂好图个清闲。而九王子的文、武老师斐真武士与涤心学士,以为季行云是上清道子出门云游时结识的好友,想要拉拢他,非但希望王子能够让道子多几分教导机会,就是自身能得到道子的嘉言肯定也是一种荣耀,可是上清道子却只想把他们与季行云都弄走,好让他的清房变成真的“清”房。 屋外与一楼的预备士更是积极地筹画着夺回队长的计谋。 “……所以我们等那女的出来,就挟持她!”雷珍提出了激烈的手段。 “这样好吗?”后羽毕竟是警司出身的人,对这种不法的手段还有所顾忌。 “我们又不是要伤害人,只是想找她喝茶聊天,让她明白季队长已经心有所属,请她自动退出罢了。”雷珍眨眨眼露小狐狸般的眼神。 “……好吧。” “另外那个朝翔明就请王大哥把他支开,希望王大哥与郑姐能够对他晓以大义,让他认为季队长因故留下将对法天与太宇间的友情造成裂痕。” “嗯,这事就交我们。” 雷珍笑道:“那么大伙都知道自己的任务了吧?” “知道了。” “好!散开,等待机会!” 一声令下,预备士们散开隐入四周。 空旷街道,平静安祥中潜藏着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氛。 这时,一名十来岁的少年骑着马在二名武士的护卫下接近了。 后羽心思如潮,想着季行云的种种。 一下子想到他的好、想到他的天真率直、还想到他的武勇,最后想起自己曾在他怀中所感受到的安心与温暖,脸上也就带着幸福的色彩,可是一下子又想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片痴心却得不到半分回应,就是现在季行云说走就要走,一点可惜的模样也没表现出来,情绪一下子就由甜蜜的天堂掉到冰冷的地狱之中。 “后羽,你的脸色忽为温晴、忽为阴暗,恐是急症之兆,不如先安歇,让我为你瞧瞧。”正好靠在后羽旁边的姚顺,发挥他专业的本职好心地说道。 后羽心事显露哪是什么急症,却被姚顺说溜嘴,心情不悦撅起嘴就不理人。 姚顺本想再劝她一言,却看到后羽似怒非怒地瞪着,才想到后羽的心思,也就偷笑不语,继续藏在街角监视上清道子的楼房。 后羽这下更觉得窝囊,好好的一个大姑娘却要为了一个男子做这种偷鸡摸狗、掳人威胁的事情,若是寻常人家也就罢了,自己还是警司世家出身的人,要这事传回法天哪还有脸见人?后羽心中高低起伏,一对眼睛也就不甚注意目标反倒四处乱飘。 目光乱转却也见着几名跟众预备士一般行径之人,只是那些人更“专业”非常,蒙上了脸还全身白衣白头套,在这种白雪纷飞的大地上,黑衣反倒显眼,全身雪白之躯倒成隐匿的标准服装。 后羽看他们几眼,根本不在意,可是却又觉得不对,那是身为警司世家的直觉,那些人似乎要犯案。 第368章 白衣人隐身也许只是前来探路,亦有各国密探活动的可能,就是在法天类似的人亦多如繁星。只是那些人非但藏身隐迹,还刻意收纳气息,当然身为密探这是必要的动作,可是那些人却又现出一种紧张的气氛。 没有任何证据,后羽就觉得他们正要行恶。 “喂,姚顺,你看那里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心存不良,我们要不要……” “我说大小姐,你没搞错吧?我们才真的是鬼鬼祟祟的人,你那警司热血可别在这当头上发作,不然惊动了里面的人,可就因小失大了。” 后羽叹了口气只得打消捉拿歹徒的念头,可是注意力却再也无法离开那几个白衣人。 后羽这这边忍住,可是雷珍那边却横生事端。 也不知是怎么分组的,雷珍与唐刚分到一块。这两人一个喜生事,一个只知道以武力解决事端。 本来雷珍提那绑架涤心学士、劝说朝翔明的办法就是个漏洞百出的烂主意,只是众预备士中,有的像后羽那般六神无主,有的则如同唐刚不用大脑,还有的则是闲来无聊因而配合等着好戏上场,更有似雷珍那般唯恐天下不乱,才导致明知这等行径大为不妥却没人反对的状况。 雷珍与唐刚两人藏到林上,想不到这理想的隐身之所却早有人捷足先登。 其实这棵大树要藏上三人也不成问题,可是雷珍看到那人身着白色雪衣还挺惬意地靠在树干上心中就有气。雷珍因为赌气的关系,进入太宇后就一直穿着单薄的衣物,虽然这几日来已经渐渐习惯,可是还是很讨厌有人在她面前穿着大衣,窝在温暖之中。 一样是藏身在林上,那个白衣人就可以全身上下套在保暖的大衣之中,身上还散发出热腾腾的雾气,想必还在衣内藏有怀炉或是热包之类的东西。 “哼,光天化日之下大道不行却藏身此处,非奸即盗。” 雷珍没想过自己也正要做相同的事,就开骂了。 唐刚性子耿直,听雷珍之言甚觉有理,加上预备士也有协助警司军队剿除捉捕犯罪盗团的义务与责任,没有多加思索,唐刚也不取下挂在背后的巨锤,抡起拳头就直接往那人打去。 路上一少年与两位武士渐渐接近。 街道上就只有这三人,青年骑在马上,两名武士一左一右步行在侧,虽然青年骑马,两名武士走在一旁,却能轻松跟上。 就当这三人就要走到上清道子门前之际,左侧的武士却拉马立止。右侧的武士手握剑柄神色凝重地望向路旁空地的一棵大树。 几名在暗处的预备士也犯嘀咕了,怎么回事?这计策可不是雷珍规画出来的吗?怎么不好好躲着,却在树上跟唐刚练起来了,引起过路的武士侧目这可怎好? 就在预备士们考虑该不该出面到雷珍那骂人时,数股真气骤然暴出,两道白光就由路旁的积雪中飞弹而起化为流星直取那武士。 仓促受袭,那两名武士却是不慌不忙,宝剑同时出鞘,铿锵声响,就与那白衣白袍之辈打起来了。 然而出手的人却不只两人,又见两道白影由房侧窜出,直取那少年。武士这才心急,想要护人却苦于被猛烈的攻击一时脱不了身。 “少主小心!”武士齐声喊出,甚至打算硬挨歹人攻击也要过去护主。 不过,又有两道银光前后射出。 白衣人料想未及,一位中箭当场像是失翼的飞燕坠落倒下,抱着大腿急忙止血。另一位则狼狈避过,方向因而改变也就由少年旁边掠过。 白衣人以为这少年还派有暗桩保护,便吹动哨音,瞬间数十名装扮类似的歹人由两旁的屋顶上现身,个个手持强弩。 哨音吹响的同时,一名白衣人也由树上坠下不省人事,还有数名白衣人由屋旁、树上跃出准备取那少年性命。 可是真正跑出来的人却没几个,大部分的白衣人都被中途拦挡,非但没能成为助力还被打得难以脱身。 “果然是歹毒之辈!” 后羽骂着跑出,手上也没闲着,灵箭连发。那两名武士的武艺本就高出来袭的白衣人,又加后羽灵箭出手相助,马上就将那白衣人制伏。 “不好!后羽、姚顺小心!”在旁边为郑洁掠阵的王道觉喊叫着。 “没事的,这些家伙是有两下但还不成问题。”后羽轻松应道。 飕! 弩箭射来,如雨点散落,是那屋顶的白衣人见街上的同伴已经不行了,打算杀人灭口,一并除掉街上的武士与后羽等人。 强弩射来,少年的坐骑中箭,马儿吃痛就当场暴走。 护卫的武士见状,心一急奔了上去强要抓住骏马,另一位武士则弹跳而起护着少年将他抱下,可这么一来两位武士都没有余力躲箭,所以抱住少年以身护主的武士更成了箭靶。 后羽与姚顺两人也只能又躲又闪兼带拨打,狼狈地不让自己成为插满箭的刺猬。 大街上混战展开。 本来要前去解决少年性命的白衣人见弩手已经动作就改变方向,支援起被预备士拦下的同伴。而预备士则是打得莫名其妙,白衣人更是疑惑,本是万无一失的计谋怎会突然杀出众多高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后羽大声问着。 混乱中,各人均是自顾不暇,她的问题一时之间恐无人回应。 预备士与白衣人们在上清道子的居所附近四散打斗,以个体战力而言,预备士稳占上风,可是就数量而言可就吃亏,而且道路两侧的屋顶还有数十名弩弓手虎视眈眈,更叫预备士们不敢将白衣人打倒。 而后羽、姚顺两人是最为头痛,两边都有强弩射来,他们两人出手助那受袭的武士与少年,正好成为强弩手必除的对象。 两名武士为了护主都已受伤,身上插着不少箭依然全力护着那名少年。这两名武士背对背把那少年夹在中间,手上宝剑舞出绵绵剑网,全力拨打弩箭的强袭,而失手的就用身体接箭深怕一移动就会让主人受伤。 后羽眼见两名武士情急,知道强撑不久,若武士被放倒,所有的弩箭便是集中到自己与姚顺身上,心中亦是焦虑,便急道:“姚顺!这可不好,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变成刺猬。平常我老射人,想不到也有被箭雨逼迫的一天。” “那楼上的人不除,我们可难办啊!你倒是用灵箭把他们射穿不就得了!” 后羽险避过数支箭,气道:“你没看我忙不过来了吗?” 那少年夹在两位武士中间,身处危急倒也不哭不闹,虽是沁出满身冷汗,但心里却是不失清明。箭矢连连让两名武士所站的地方都留下了一滩血,武士虽是有心,但失血之下力气渐空,但箭矢却是有增无减。 少年见状急道:“快退至墙边!” 少年的话正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快退,我们掩护!”后羽大喊。 后羽说得是简单,做起来可就难了,只是那三人要是被射死,后羽与姚顺恐也马上会步人后尘。姚顺虽是不愿,也只得外放真力全力推出一掌,将射向武士的箭全部打落。 两名武士见状,马上就护着少年冲向路旁,靠着屋子让头顶的强弩手射之不得。 一面靠墙,即刻少了半数的弩箭,加上不再腹背受敌,这一行人才稍能喘息。 若说运气,后羽真是坏运,若他们之前退往另一边可就没事了,待在树上的雷珍与唐刚两人把树上的白衣人打落,街上的打斗也跟着展开,本来以唐刚的个性见同伴受袭自然会马上前去救援,不过雷珍却阻他一阻。 “还没呢!要出手也得挑大的。不过是二、三个小角色,交给后羽就够。” 雷珍话才说完没多久,屋顶上就冒出许多强弩手,箭雨纷飞射得街上的后羽花容失色。 雷珍这才急道:“上屋顶!” 两人三脚作两脚地向上攀爬,纵身一跃就由树上翻身飞至屋顶! 雷珍见情况危急,内力急催,三颗爆雷电球同时抛出。那些藏在雪白衣物下的刺客才惊觉有人袭来,就见三颗紫色光球落下。 轰隆巨响!屋顶被炸出了三个大洞,紧接着唐刚踏上屋顶,巨锤扫动刚猛无比。那强弩手仓促遇袭根本不及反应,没来得及换上近身兵器就被扫除大半,想要反抗的,却又因爆雷电球化雪为雾根本看不清来人,弩箭乱射没伤到雷珍两人,倒是误伤了不少同伴。混乱之中唐刚巨锤发威,如猛入羊群,杀得白衣弩手呼天抢地哭爹叫娘。 战斗的时间一拉长,预备士们渐渐稳占优势,可是后羽、姚顺,唐刚、雷珍等人依然处于危险之中。 后羽与姚顺两人待在白衣人的目标旁边,自然成为弩弓射击的目标。而唐刚与雷珍清除了其中一批强弩手,剩下的弩手自然生气,也就分出部分人力,招待两人。 这倒好,唐刚的重兵拿来拨挡弩箭可不称手。雷珍的功夫又以强大的雷电法印见长,要在这个被她炸得满是坑洞外加着火的木造屋顶闪避飞箭,可真难为她了。 不过雷珍的爆雷电球可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远远的,开始有人观望,也有人前去报官。要再能撑个一时三刻,善治城防武士赶来可就危机解除了。雷珍与唐刚两人双双中箭,两名武士也只剩一位还在勉力支撑。 远方,善治城防军正在疾速整军准备出动,只是远水可救得了近火? 不用远方的城防军,四道人影由上清道子的楼房破窗而出。 两把宝剑直取对街屋顶,一名女子落地就往受困少年那飘去,另一道身影则落地又飞弹而起,转向另一侧屋顶。 第369章 斐真与朝翔明两人在空中对望一眼,两人分别朝着弩手飞去。 惊见有人飞来,弩手这回可不愿再重蹈覆辙,马上转而将强弩向着来人。 斐真身在空中,自知难以闪避,不过他也不打算躲,就见他手握剑柄,猛力甩剑,那剑鞘脱剑而出,疾速飞旋有如流星。 屋顶上的弩手还来不及瞄准,剑鞘就砰的打在屋顶,还翻腾数影木屑飞散才卡在屋顶,强力的震动与四射的木屑碍了弩手射箭。在他们惊慌错乱之时想要再瞄准射击,斐真却已经站在面前,宝剑飞舞,手断、弩落,白衣刺客溃不成军。 朝翔明以气御剑,剑在前人在后,化身流星直射而去。箭矢射来不避不闪,却是身无障碍飞行,风压不敌剑气尽数弹开。 “唰”的一声,剑穿过白衣人身体刺入屋顶!朝翔明翻身提剑,身后留下血瀑飞散。在他怒眼瞪视下,众白衣人无不胆颤心寒,别提要反抗,就是想逃双脚也不听使唤。剑再舞动,所经之处留下具具尸首。 季行云飞弹而起,飞箭射来双手不停勾拿,竟将箭矢尽收手上。跃上屋顶之后白衣刺客们无不瞠目结舌。季行云再向前进,弩手要再发箭却已不及,一掌一拳势如破竹,季行云屋顶走尽,白衣人尽数昏迷。 涤心学士直奔那少年,后脑倒似长有眼睛,几支飞箭射来都叫她左右轻移、身躯微摆就由后飞过。 看到这女的跑来后羽可不乐意了,也不知是敌是友,心中却已经认定她是诱拐季行云的狐狸精。为求保险起见,后羽不说二话,运起灵箭马上出手。 涤心学士先是微楞一下,却还以微笑,脚步微转避过灵箭就来到武士与那少年前面。 后羽可气了,正要再度出手涤心学士即刻跪下。 “殿下无恙?” 后羽已经准备好的灵箭可射不出去了。 少年惊魂未定,不流泪不哭喊,反叹道:“我没事,倒是累了两位武士……” “多谢两位鼎力相助,在下代殿下先行道谢!” “呃……”涤心学士的谢语可让后羽不知如何回应,她可一点也不想帮这位涤心学士,本来要绑架她,对她晓以大义让她放弃季行云,想不到乱打一通后这么照面计画全乱了。 “这地方尚不安全,还请殿下移往道师住所……” 涤心学士话没说完,后方的木墙突然爆裂,木块飞散之际一双拳头击出! 还护着少年的武士首当其冲,背脊中拳胸膛血肉喷出!人飞弹而起。 姚顺运气不佳亦遭受到强拳攻击,危急中双臂护胸,却是挡之无力也跟着飞弹而出。 一个魁梧如同巨熊般的大汉破墙而出,再劈掌就要让那少年身首离异。 涤心学士救主心切,一手挡之一手抱住那少年,想要藉力退开却不敌那人强横。抱着少年就像陀螺般转着转着退开,好不容易定下,心头一甜,吐了口血人就无力地颓下。 那人以少年为目标,向前跨去。 后方气劲波动,一道气箭疾射而出。 熊般的巨汉一回身再出一拳,非但气箭消散,发箭之人也遭拳劲猛击! 后羽被打入房内,翻了几圈,弄得满身是伤,头昏脑胀。 大汉这才稳稳地步向少年。 涤心学士吃力起要站起,看到来人才讶道:“怎么是你?!” 那人满脸孤傲冷笑应道:“就是我!” 第六章是非难明 屋顶的弩弓手被一一打倒,没了顾虑预备士们也大展手脚将余下的白衣人收服。这情势应是大好,但斐真武士、朝翔明、季行云等人却无喜色,因为他们发现这些人都只能算是烟雾炮灰,没一个是正主,而他们要救的对象却已经命在旦夕。 “休得伤人!”斐真大喊一声,就往下跳。 季行云与朝翔明两人亦是丢下少数还有反抗能力的弩弓手,疾行而下急欲救人。 “让开!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雄壮的大汉怒声斥责。 涤心学士自是不让,她哀声求道:“亲王……孩童何辜,您是修道有成之士,何苦来哉……” “废话少说!同样的话你在十年前怎不对我兄弟劝说?好个孩童何辜、孩童何辜啊……” 那大汉言语悲切,竟流下一道泪痕。 大汉挥泪出掌,距离最近的朝翔明最先赶来。一看现场,涤心学士身受重伤、一名武士已然断气、另一位横躺在地却也生死不明,又见涤心学士抱的乃是当今王家第九王子,心中大惊挥剑就斩。 这剑以气与信念为动力,辅以重铸通达真力,虽未开锋威力却是大胜以往。 那大汉原式推掌向前,欲以肉掌接剑,涤心学士见状惊声喊道:“翔明勿伤亲王!” “什么亲王!” 朝翔明信念斩挥到一半,听了涤心学士的话,又见那大汉手腕上戴的护环正是王家才能佩戴的精品,挥剑犯上可是武士禁忌,心有碍滞原有的坚定信念可就崩解。 信念斩少了坚定的信念,威势顿减三分,加上心中惊惶真气一滞,威力再减三分。 朝翔明不敢伤人,那大汉可没这心思,一掌推去足有排山倒海之势。朝翔明日前与五广真人对阵真力耗尽尚未尽复,加上信念溃散一掌一剑交击之下,铿锵一声,朝翔明连剑带人如断线风筝向后翻倒,滚落于地旋即撑起,口吐鲜血,面白如纸,再战不能。 那大汉一掌放倒朝翔明欲即转向九王子,那一耽误季行云与斐真立刻赶到。 “你也要阻我?” “小人不敢,只愿亲王殿下不可一错再错!”斐真昂然而立,口气坚定。 “哼!一错再错?往日我心存仁德,不生争念却遭灭门之祸,今天我真不能再犯往日之错。” “亲王执意如此,小人可得以下犯上,尚请见谅。” “你为护主,我欲报私仇,立场不同。况且我早被王家除名,还谈什么以下犯上?老夫可没穷工夫跟你在这闲话家常,若待守城赶至,倒好了结御弟心头大患。” “得罪了。” 斐真气凝宝剑,主采守势不敢妄攻,亦不敢使用武士真技的信念斩,深怕心中存有顾念落得朝翔明一般的下场。 那大汉大喝一声,回步向前反身重拳。招式简单却霸气十足,一拳一掌总带有无穷之力,叫人不敢轻触。 这一拳看似简单,斐真要避倒也不难,但是这亲王身大臂长,斐真若是退避却等于让涤心与王子交予亲王。斐真只得横剑挡之,立马站稳一手持剑,一手架于剑身,巨拳落于剑背,顿时当然巨响! 斐真已经全力定桩,可是亲王一击威力惊人,斐真竟然硬被推开两影。 斐真欲再抢上阻挡亲王,可那一击余威却让他手臂发麻,双脚陷入地下,一时之间竟无力移动半寸。 亲王跨上一步就已来到涤心学士跟前。 “纳命来!”亲王声如洪钟,怒眼挥掌。 涤心学士暗道:“休矣。”不顾自身,紧紧抱住王子欲以身护主闭目待死。风声呼啸气流飞散,那拳却无挨着,反倒听见砰砰声响。 涤心学士这才睁眼观视,就见两道人影正激烈应战。 正是季行云与亲王打得难分难解。 若提武艺,季行云倒与斐真武士不分上下,只是身为太宇御前武士,斐真应战这位前亲王有着诸多顾忌,打起来自然施展不开。季行云向来以弱搏强,对战亲王丝毫不惧以快抢攻,逼得亲王不得不多方回防。 季行云知这大汉功力深厚,一招一式均不思花巧纯以强悍的真力推动拳掌、正是大巧无工。不过季行云却以巧动近身,不与之对招,亦不阻之,只是连续出拳尽往他要害上招呼,以攻代防。亲王招招威力无穷,只是他的目标针对着九王子,而季行云又不直接阻他,往往让他针对九王子出招之后又不得不回防。 若他将拳头尽往季行云身上招呼,季行云恐也难以应付,就是季行云一见他转向就又退开,让出空隙。亲王见仇人之子就在眼前,只要一拳就能取他性命,便不顾季行云。 这样一来一往,让亲王没能击杀王子,季行云也未能伤他半分。 不过时间却是站在王子这边。 预备士们已经把众多白衣人给制伏,纷纷围上。 只是他们仅是围上并不出手。 对预备士而言,亲王跟王子的仇恨可是毫无相干的事情。他们只知道队长正在跟一名高手进行一对一的生死决战,插手其中是对季行云的一种侮辱,就连斐真也被挡下。 发现自己被季行云缠住白白浪费时间,身周竟出现众多好手,亲王对自己的身手虽有信心,但一拳难敌四掌,若再拖延下去,别说要杀仇人之子,自身恐都难保。可是要退却又心有不甘,明明是个大好机会却冒出一群好手,计画非但没能成功,还让众多忠心的下属被杀被掳,这次行动不成,损兵折将,忠心属下尽葬于此,叫亲王心痛难当。 “可恨!老天无眼!”悲切大吼,亲王劲气再催,掌劲连发直取王子。 这可不妙,季行云这时就是再行抢攻,发出的气劲也已经来不及。无奈之下只好运足真力出掌阻挡,但两者功力差距不小,季行云发了两掌已经无力再挡。 斐真虽被预备士阻挡出手,不过护主之心也让他移到王子身边,见亲王掌劲连连欲伤少主,宝剑全力挥砍,一道强力的剑气连破数道掌劲,可那掌劲威力毕竟不凡,依旧有三道掌劲突破剑气而来。 亲王武艺高强,季行云与斐真两人联手亦无法尽破攻势,斐真宝剑一横决心以身护主。 第370章 但他亦知挡得下这三道掌劲待亲王抡拳再攻可就无力对抗,只能冀望季行云能及时相助。 这亲王数掌打出马上向前跨去,也不管季行云的攻击,铁了心就要宰杀九王子。 平淡无奇的直拳,没有任何花饰,只是气劲凌人便威力无穷。季行云一掌击下,打在亲王背上却如打在绵絮之上,一掌命中,季行云不但毫无喜色,反倒糟糕。 原来亲王知晓季行云必然来救,也不施力相抗,只是以真力护住筋脉,以背受掌进而导力而出,让季行云之力纳入体内转了一圈又随他的拳力而出。 这下,原本就是惊人之拳,加上季行云之力,更是可怕。 就见斐真三人就要丧命于亲王拳下,一道人影由空而降手持拂尘,拂尘挥动,丝絮卷上亲王拳头向左引导。 这拳威力虽大,但无留后劲,在拂尘牵导之下连拳带人都被带开。 亲王原要变招再攻,可看清阻他之人后,却放弃攻击的机会。 他停下来了,似怒非怒既哀伤又无奈地说:“道兄也插手俗事私怨?难道苍天就不给我任何雪恨的机会?” 上清道子很不情愿地应道:“你才是过分,硬把我卷入是非!能看在老兄弟的分上,就此放下,速速离去!” 亲王凄绝怅道:“放下?放下?哈……” 让人心痛的笑声在大街上飘着。亲王目光四寻,身着白衣的下属、围着他的预备士,阻止他的季行云、武士斐真,忠心护主的涤心学士,强撑站立的朝翔明,旧友上清道子……还有自己兄弟也是灭家仇人之子…… “我只剩这条命了,要我放下!好!那就来取!” 一声怒吼,战端再起。 亲王虽被团团围住又有季行云、斐真与上清道子等高手在场,他依旧威猛如虎,真气狂扬卷起漫天烈风有如威神降临一般。 瞠目一瞪,亲王蹬足飞掠,连人带拳袭向季行云! 原本他的目标是仇人之子的九王子,可是他心虽怒却依然清明,更知道再攻向王子必遭众人同时出手干预断难成功,不如当下击杀碍他好事之人,多少能出口怨气。 季行云多次阻他好事,而将部下杀害、擒拿那些人眼见就是季行云的同路人,以他们的态度来看根本就是季行云的部下。亲王认定分明是季行云率众阻他寻仇,报仇不成的怨气一古脑全发泄到季行云身上。 完全豁出去的亲王再也不留情,倾尽全力出拳。他的拳没有任何花招就只是再标准也不过的正拳突进,可看在季行云眼中那不但是一记正拳,而是最为标准,经过千锤百炼后才打出的最适合亲王的正拳。 这样的正拳季行云相当眼熟,因为他以最佳体态打出的正拳就是这种模样。当然不是指两人的动作相同,而是指意境一致,那都是将全身的力量完全灌注于拳上一击而爆发出来的正拳。 不过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亲王的内息比季行云还强,也许他使用内息的技法没有季行云灵巧,可是真气配合身体的动作却是无比契合。简单一拳汇聚了全身大半真力的攻击,只能说亲王筋脉的通畅度与伸展性好得惊人,而真气的运动与身体已经达到完全一体的境界。 就季行云而言,他的攻击仅能使用回气劲加强,但其威力就已经相当可怕,不用花费太多的真气就能在瞬间产生极大的破坏力,但是亲王的攻击更加可怕,因为只是真气在体内运动,如果没击中消耗的只是体力,真气却不会有任何的损失,当击中时那丰厚的真力足以打破任何人的护身真气。只要亲王愿意甚至可以再将强大的真气送入对手体内,如此一来只需一击,只需命中一次就能达到一击一杀的功效。 季行云明白亲王的威力,由衷地佩服他,那种境界正是他的下一个目标。 但是……他可不愿意成为亲王攻击的目标。能够跟这种程度的高手对决,对季行云而言本来是件令他兴奋的事情,可是看到他的眼神,他的态度,季行云却无法在战斗中感到喜悦,有的只有无尽的悲哀。 而这种悲哀感很快就转换成颤栗的危机感。 第一拳,季行云轻松躲过,想要反击,对方的第二拳又俨然击出。 第二拳,小心避开,欲退避重整,却又得应付第三拳。 第三拳,以间发之差闪开,季行云这才发现就这三拳已经让他落入完全挨打的局面。 再来季行云不知自己能否躲过,但这第四拳已经来了。 无奈,退不得、闪不开,季行云只有前进,放手与他相搏,看谁快、看谁能先把对手击垮,这是最危险的打法,一击之下并不一定能把对手击倒,最有可能的情况是互击,就看谁挨得住、在强击之下还能逼出更强的攻击。 季行云不喜欢这种近乎同归于尽的打法,可惜他已经没其他退路,他只希望亲王不会选择这种玉石俱焚的打法,只要亲王肯退,就还有转机。 可惜亲王没有退避,他信心十足,在他眼中季行云不过是末路穷鼠妄想噬猫。 百般危急之中,季行云发挥出潜力,双足弹蹬,运以回劲,瞬间七道回劲于脚底爆开,化为强大的推进力,同时力转于身再化于肩行于臂,最终配合这七道回劲打出了七重回劲。 季行云虽辅以回劲加速,但是起初就处于守势,出掌还是慢了半分,使出浑身解数也难快过亲王,最多就是拚得均势。 季行云暗暗期待亲王能看出他这一拳的威能而有所退让,让两人错开再重整攻防。 亲王看出季行云的虚实,可他没退让,只是让身体微微顿错。 只是小小的顿错,让他完美的动作在瞬间有了瑕疵,为了修正这小小的瑕疪使他的动作停顿,不及眨眼之时的停顿造成了极为短暂的时间差,让季行云的回劲掌先行打中。 掌击中,季行云没有丝毫的喜愉之色,因为爆发气块与掌击的时间有了差距,就是那短短的时间差让回劲先冲掌而出打在亲王身上,但并没有配合季行云的手掌,七道回劲气块打出之后也不过是飞得较快的微弱气劲。 没能配合掌击回劲,气块是没有威力的,失去回劲气块的掌击也只是平常的掌击,这样的攻击打在亲王身上哪有什么威力。 打中却无效,季行云只能咬紧牙关希望自己的身体能承受亲王的一拳……或者,有奇迹出现。 亲王的拳是何等威力,他要击杀季行云,就是这么一拳。只要打中,断无活命之理。 可是那拳却没中。 偏了。 是奇迹? 当然不是。 是亲王骤然转性,不取人命——不可能。 是亲王轻忽失手,错手而过——不可能。 季行云知道是什么,但也不知是什么。 有人暗中出手,但不知何人。 知有助力,却不知那是何等神力。 那应当是流气诀?可是流气诀岂有这种威力,若是流气诀施用之人岂非尽用天地之力。只觉清风吹至,强大的力量就带动亲王之拳,以糅合无形之力将拳带开。若有若无的力量同时压迫亲王,让他无法变招出招,而压制他的力量,竟只是蕴含身旁大气大地间的种种杂气。 这些力量平时虽不见威力,但齐聚而动却又无人能敌。 更叫季行云惊讶的是,这力道竟然还把亲王给推开了! 将他往后送去! 让他飞弹而出! 原本围绕四周的预备士见亲王中掌之后飞弹而来,纷纷退避。在众人眼中亲王是被季行云一掌打飞,他们深知季行云实力非常,不敢阻挡就让亲王退出包围。 亲王飞弹而出,后翻两圈并未如同众人预料一般颓然而倒,反倒纵身跃走在瞬间就远离众人。 当预备士感到意外不解,想要追击,人早已远去,留下一对又一对惊讶不已的目光。 “让他逃了!怎么可以让他逃了!”后羽恨恨地骂出口,她中了亲王一拳,至今体内还翻腾不止!而姚顺的手也骨折了,就这么让主凶逃跑,她第一个气不过。 “走了也好……不然伤亡难料……”季行云叹气而言。 “怎么!他不是被队长打败了吗?” 季行云暗中苦笑一声,心道:“看起来是这样吗?” 然后望向上清道子的住屋。 现场也只有上清道子与他做出相同的动作。 亲王走后不久,善治城的守城军急忙赶到。为了避免麻烦,上清道子带着季行云与众预备士们到房内闪避,留给斐真与涤心学士等人处理善后。 带队的武士看到受伏击的竟是九王子,马上派人回城通报并加强城内巡逻,置设盘查站。一面问清案情,一面派出大队人马搜捕余害。 太宇武士办事即使碰上了王公贵族也不含糊,虽然尊重却不放纵,王子殿下受到礼遇,但没有任何礼貌之外的优待。 花了许多时间,斐真、涤心学士与九王子才上楼与上清道子会面。 年纪尚幼的王子遇到这种事脸色虽是不佳,不过行为举止依然得宜,吓着了,依然镇定。 当他们上来时,季行云正好帮姚顺与后羽疗伤完毕。 姚顺伤在骨胳,治疗时间不短,不过并无大碍。后羽伤在内腑比较麻烦,有好一段时间不宜动武。 碰上了场暗杀行动,莫名其妙地被卷进去,然后又倒楣地受了伤,后羽脸色甚是难看,发现斐真等人走入二楼的大厅房,劈头就问道,“那个什么亲王的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小鬼又是怎么回事?” 雷珍也被弩箭射伤,心中也是有气,接着说道:“八成是这个小鬼的老爹做了什么坏事,才惹人厌吧!” 第371章 这两位女士的话让入门的三人脸上大不光采。 涤心学士先是严厉地应道:“请放尊重点!在九王子殿下面前不得放肆。” “九王子殿下?那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吗?我怎么看也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很了不起是吧?要不是有我们出手,现在已经是前王子殿下。原来太宇对救命之恩是用这种高傲的态度来回应的。”雷珍不甘示弱地应了回去。 “你……无礼者!还敢放肆。” “怎么?那好,不高兴的话本姑娘就陪你运动运动!” 季行云皱起了眉头,说道:“雷珍,就少说两句吧。” 上清道子也不高兴地说:“我这里可不是吵架的地方,要闹就给我滚出去!” “哼!”两个生气的女士同时转过头冷哼一声。 “老师,您没事吧?”这时王子说话了。 涤心应道:“放心,我没事的。” “可是……”受了亲王猛击哪能没事,涤心脸色苍白,逞强的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我帮你看看吧……”季行云叹了口气,就走过去。 他这个行为却引起所有预备士的瞪视。所有预备士都目不转睛地看,监视季行云对待涤心学士的一举一动,其中几位更是含恨地看着涤心学士。 季行云连下数针,涤心学士脸色渐渐转好,王子一颗忧虑的表情才渐渐平复。 “道师,要击杀我的那个人是父亲的兄长吗?” 王子终于提出这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斐真与涤心急忙对上清道子使眼色,望他斟酌回答不要给王子的心灵留下难受的答案。 哪知上清道子却道:“没错,他就是东御王的兄长。也是你的伯父。” “……那他为什么想杀我?而且我以前也没见过他……” “还不是怪你父亲!陷人于罪,将他踢出王座之外,还让你伯伯的妻子、孩子全部丧命,详细的情形方外之人也不很清楚。你要想知道就问两位老师,或着直接去问你父亲。” “斐真老师……” “殿下……臣不甚清楚……”斐真为难地应着。 “涤心老师……” “这……事情错综复杂,非三言两语能够道尽,容臣日后再向殿下解说清楚。”涤心学士也很为难,就算她想说,也不会在众多外人面前说。 上清道子这时却道:“哪儿水清哪儿没鱼,就是太宇的王家也有卑劣的秘闻,反正大陆上各国都一样,还扯什么道子给王子当老师好保证王子的品德?这根本就是无意义的事情。 “我说殿下,道子的学问你想学就学,不想学也无妨。要武功,斐真能教你的也不会比道子差,经国治世的大道理涤心可比道子强多了,道子能给你不过是一些对你争夺王位没帮助的清玄之理。想继承父亲入主御王之位,甚至坐上王座就别跟道子学东西。” 斐真急着说道:“道师,何出此言!” “急什么急,我只是要把事情说清楚,武功、学问道子一概不管,要他有心就跟着清修,没有,就步凡尘、争王座,道子可不会管他,只要别干些祸国殃民的事情,我一概不管。” 涤心学士亦道:“道师,您这不是要抛下殿下!” 上清道子怒道:“什么抛不抛下的!你们给我添的尘事还不够多吗?还是非得要我放弃这师传的居所?世界这么大,要找个清修之地可不难。” 后羽冷冷说道:“这也奇怪,既然那个东御王陷人于罪,犯下杀兄恶行怎么还有资格竞争王座?太宇果然是个王朝,当王子的犯罪倒是不用接受惩治。” 这话伤人,季行云原本想加以斥戒,不过听完她的话反而应道:“是啊!怎么能这样?那位亲王虽不该率众伤人,可是说起前因,也是情有可原。” 斐真与涤心两人被说得面上无光,低头不语。 上清道子叹道:“无善,何恶,所以争。宫廷的事情可不能用寻常的道理来说,当年亲王有德,东御王有才,两人同争王座,亲王之才不足治国,他若当上尊王倒也还好,若失之交臂成了四御王之一,才是太宇全民之祸。东御王施计陷了亲王,最后也让他失去部分的人心,王座当然就被第三者得去,这也好,有治世之能的人当上东御王不也正好。他虽然陷人于罪,可也失去追求的目标。最后是坐上御王之位,那却是事务沉重、日理万机的职位。几年下来倒把他变成累劳的老头子,说是报应、赎罪也不为过。” 雷珍不满地说道:“这算什哪门子的报应?” “不然呢?小妮子,你是要东御王现在就算入狱受罪,那又有何用处,只会增加更多的混乱,让黎民百姓受到波及。” 季行云想了想,叹道:“好复杂……” “所以道子才不想涉入其中啊……” 上清道子怨了一声,又瞪了一眼季行云。叹了口气,想到这年轻人竟然能让楼上的高人暗中出手相助,对他再有什么不满也得压下,既不解又是无奈叹气不已。 王子暗杀事件因为有上清道子的存在,也让众多预备士省去了被善治城的城防武士提讯的麻烦,也免去造成两国磨擦的可能。 不过也有一种说法是东御王不愿追究,毕竟主事者是自己的兄长,追究起来最后他脸上也不光采,也就让这案件以寻常斗凶案侦办。 不论如何,太宇官方打算如何处理都不重要了,因为法天使团将要离去,人走后就事不关己,当然除了留下来的季行云是个例外。 季行云送着队伍离开。半年多前是别人送他,现在换他送使团离开,一样是分别心情却截然不同。 心里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后羽,不过与她别离也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虽然与大部分的预备士相处愉快,但也还是有部分的预备士对他相当不满,尤其是脱队之事更引起不少人对他冷眼相待。季行云倒是处之泰然,反正他也不是那种会在意别人对他看法的人,只是被人当面冷眼对待依旧不舒服,等到离别之时他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看着车队离去后,季行云才返身要回城寻找住所。 由于一连串的事件,让季行云没有花时间寻找落脚之处,暂住旅馆很快就会把他的积蓄掏空,所以便开始在城内四处游荡,寻找宿屋。 另一方面,魁马拉的大车厢中,穹紫环悠闲地喝着茶,看着窗外。 “好可惜,就要走向回程了,那好玩的小云也离开了……” 空还生看了看这个鬼灵精,拿她没办法地说道:“你是在可惜这个吗?不是觉得没从秋姨那挖出许多秘辛而感到可惜吗?” 穹紫环的那对眸子转了起来,嗤嗤地笑道:“原来空老师小时候也是个顽皮鬼,真令人意想不到。” “……每个人都有童年的。” “是啊,宇变也不例外。” 空还生眨了眨眼,似乎由穹紫环身上看到了许多坏点子。这小丫头由秋觉身上挖来的许多精采故事,回到园里宇变可又有得受了,想到这里空还生不免为他的友人默哀致歉。 “对了,怎么不见那两个啰唆的人?” “……你是指蓝千与仙缘吗?” “对啊?他们怎么不见了。” 一旁的侍者应道:“两位武风士去打理季队长留下的空缺,他们似乎不放心将事情都交给预备士们全权负责。” “是这样吗?” 空还生却皱起了眉头,悄声说道:“那两人怎么又跑回善治城了?” 穹紫环传音答道:“喔……我知道了。一定会去找小云了。哼,吃点苦头也好……” “吃苦头吗?你希望是那两人还是小云……” 穹紫环无所谓地应道:“都可以,反正都是该罚的人。” “都是该罚的人吗……” 善治城的宽广实在是大陆上极为少见的一个都城。也许是太宇的人口原本就不密集,而来往的商旅会驻足的地方也是有限,可是季行云走着走着也就走到一大片完全未开发的林地之前,这就有点夸张了。 季行云想道,不知是太宇人这么爱护古木林,还是土广人稀根本不想多花劳力砍树开发? 不过在城市中能有这种地方也是新鲜,季行云原本想要走了进去,可是却顿了一下改往旁边的空地上走去。 走到空地中间,季行云转过身,朗声说道:“两位,出来吧!要交手请说一声,何必如此麻烦?” 蓝千与仙缘两人同时现身。蓝千走在前头,略微不屑地说道:“你倒很有自信。” 季行云轻松地说:“也没什么,不过是打场架,最后还能跟两位交手也是一大快事。” “仙缘,让我来,你在一旁看着即可。” “小心点,他的信心不寻常……” 仙缘感到相当意外,甚至认为季行云已经做了某些准备才会如此轻松。不过四下观察却又不见任何异状,只得小心地看着,一方面随时准备支援蓝千,另一方面也预防季行云逃跑。 两位武风士意在杀人,季行云却只当两人战意高昂,这种把握最后的机会,放手一战切磋武艺的事又不是第一次发生。季行云只当他们两人就与长青回颜一般,想要好好比试一场。两种不同的心态下,战斗一触即发。 蓝千出手毫不留情,一出手就是绝招,家传武学配合法印蓝影真气如激流般打出,像是滔滔江水疾涌而出。 仙缘一看脸色微变,马上改变方位,她的样子像是极不愿意沾惹上蓝千放出的真气。 季行云真气探出,也不觉那略带蓝色荧光的真气有何特别,也似不具有杀伤力的样子,可看蓝千认真的样子也不敢怠慢,运起闪烈指就准备点向蓝千。 第372章 纵身飞掠,慎重其事地避开如江水流动般的蓝影,季行云闪烈指直点蓝千面门。蓝千冷笑一声,低身滚入自己放出的荧蓝真气流之中。双手分拨,真气化为两道又流了回去,左右包围起季行云。 见这真气古怪,季行云再度跃起,残月斩连发破空之气,打入荧蓝的气流之时还真的如入江流,只是划出了一个小缝马上又被两旁真气填入而消失不见。 这时季行云的落脚处已成一荧蓝真气涡流,等着他的落下。 掌劲连发,如陨石群急坠,数道掌劲打入,如入泥沼然后爆开。地面的蓝荧气涡被开了洞,季行云也有落脚处,可那蓝千却笑了。 就在落地的同时,蓝千再度催动法仙蓝影操控着真气,围着季行云的真气突然高扬,像是海潚般向他冲来! 高起急旋的真气由四面八方而来,想要跃出却来不及了,季行云就被蓝荧色的真气缠上。 这一缠上,也没觉得不对。这种真气流动起来像水流,待在其中也像处于水中,行动受到了不少的阻力,当季行云觉得奇怪蓝千费了这么大的劲不会只为让他行动受阻,力道、速度都受到压制吧? 这时蓝千也退出蓝影放出的真气流外,另一个法印化影打出一道光球没入不停围着季行云流动的蓝荧气流之中。变异横生!蓝荧气流不再只是粘人、阻人行动的真气,而是不停侵蚀生命力的真气,处在其中的季行云大吃一惊,马上运出真气阻挡,但是真气一出就被侵蚀而消失! 一下子季行云被没顶消失在真气流之中。 看着季行云在气流中挣扎,蓝千冷笑道:“你就好好亨受这个为你特制的活地狱吧!” 蓝千得意的笑着。 空地上的蓝荧真气像海潮般不停翻动,好像在显示里头辛苦挣扎的痛苦。 “……好像不对劲?”仙缘在空地的另一头隔着真气的激流与蓝千遥对着传音。 “哈,放心,不消数刻就可以见到一个气力干竭的活尸。”蓝千得意地回应。 就在此时,那发散蓝色异光的真气流竟然涨大了! “这……”蓝千这才觉得意外。 轰声巨响! 蓝影加上化影的侵蚀魔气爆开了!点点纷飞,四散开来! 蓝千与仙缘两人吓得四处闪躲,深怕沾惹上一丝丝的真气。同时季行云的身影由中直窜高飞,跃上了数影才飘然落地。 脸上微怒道:“怎用如此阴邪的功法!” 脱困的季行云非但没有在法印蓝影与化影的交互作用下而疲惫无力,反倒是真气充盈,甚至充盈到内息装不下而不停散出。 季行云沉稳地步向蓝千,后者被他强大的气势给逼得退了一步又一步。 蓝千在施展法印蓝影之后,体内的真气已花费过半,原本功力比季行云还强的他现在却显得相当无力,加上脱困的威势与沉声责问,蓝千慌了。 明明就是必胜的招式,竟然遭到破解,信心的丧失让他空有一身武艺却施展不出,只觉得眼前的季行云有如鬼魅般可怕。 仙缘见情势不妙,那季行云似乎只当这是寻常的比试,心念转动,便有了计较。 身影飘然就移到季行云前方,挡了他的路,同时笑意满脸的称赞:“季队长果然好功夫。蓝千这一招使出,还没人在中招之后能脱身的,不过此招耗力,招式尽展之后,蓝千也没剩什么力气,接下来换我来试试你的高招。” “……那招是什么?好可怕的功夫,差点要了我命。” 听到季行云的语气中还有些不满,仙缘再道:“那是法印蓝影与化影的运用,试想季队长武艺绝伦,一般的武功招式岂能见效,你这不是没事吗?况且那招不过会使人耗尽真力,在比试中正是最合适的武艺。” “原来如此……” 季行云闻言释怀而笑,仙缘的话没骗人,只是她没提到那招式会把人的力气耗尽至完全枯竭,达到吃饭喝水都得靠人服侍,如同全残般的地步。 “季队长破招之后不见真力消耗,想来也无需休息。为避免时间拖延,误了使团,就让我占个便宜,轮番上阵了。” 季行云应道:“无妨。” “好气魄!看打!” 轻喝一声,仙缘步如舞姿如云,似轻移如疾行,身法奥妙,将迷仙步发挥得淋漓尽致。同时法印幻风更叫她的身形扑朔迷离,无从掌握。 “好!”见这身法巧妙,季行云喜喝一声,原本对两位武风士的疑虑,在感受打斗的乐趣、发现美妙武功招式之中,烟消云散,同时身形竟跟上了仙缘。 两人身姿美妙,在空地上飘移巧动互不相让,互相出招却又未曾使尽招式。一掌一式快速变招,没等招式使齐对方就使出应对之法,随即变招。两人出招精妙,连番变招,虽比邻而动却未曾真正交手。好比两位仙侣相伴而舞,美不胜收。 蓝千依凭奇招快速了断,而仙缘则尽出奇巧,美妙中带着惊险,华丽中暗藏杀机。 对招数百,仙缘深觉可惜,如此人才竟然不能留下却需除之,同时也深觉如此年纪有此修为,假以时日待他羽翼丰齐,可就不是两三名武风士能对付之人,所以虽然可惜,还是趁他尚未长成之前尽早拔除。 心意一定,仙缘再运起法印韦陀,速度瞬间提升。 人影分化,空地上竟是人影幢幢,不知谁真谁伪。季行云即刻嘻笑一声,运足真力,速度亦是渐渐提升,没多久竟然又渐渐与仙缘比邻而行。 这时仙缘灵拳巧动,击向季行云面门。 他头略偏,指尖轻动,亦指向仙缘眉心。 原本依照前例,仙缘早该变招应对,可她却化拳弹指,手弹动由掌心中散出白茫粉雾! 不防之下,季行云吸入了粉雾。 “这是!”察觉不对,闭气之时却为时已晚。 季行云身形止住,体察状况,却是身受**。疑惑、不解由心中升起。 仙缘施计得手,身形未止,白色粉雾再行洒出,空地上马上布满**。 “仙缘!你还有武风士的风骨吗?在武议团内的竞武中居然使用**!”季行云大喊斥责。 仙缘却道:“我们可没说这是武议士间的切磋。” “什么!”最讨厌在光明正大的比试中耍暗招的季行云气极了,他没想到堂堂的武风士竟然会用这种黑暗杀手的伎俩,更没想到两位武风士并非为了最后的武艺交流机会而来。 仙缘叹道:“其实我也不想用这种手法,谁叫你的武功超出预料,为了确保能取你小命只得出此下策,要怪就怪你硬是叛离法天。” “我何时叛离法天了?况且我本来就不是法天人,岂有背叛之说!” 蓝千这时惊魂已定,恶狠狠的说:“那就是法天有眼无珠,养虎为患了,不趁早将害人的猛虎除去,何保我法天安定!” 仙缘叹道:“你也是个人才,可惜就不能为我法天所用。该说的也说了,药性也走得差不多了,该让你做个明白鬼了。” “哼,让我来!” 蓝千说完就运气余下真力,奋力出击! 重拳打出! 碰! 一拳打在季行云胸膛。 一击命中的蓝千却是血色尽失。 被打中的人还是站得直挺稳健。 “就为了……” “什么!?” “就为了我没做的事要定我罪,取我命吗?!” 季行云怒喝一声,气劲涌出!胸口不知痛,怒眉如剑。 蓝千被气劲弹开,踉跄跌倒。 这时的季行云气极了,眼瞳发火,似如灼火。 仙缘见状,退了一步,骇道:“你……你还能动……这……” “是啊,我还能动。你不是要取我小命吗?” 仙缘突然想起在百济之时,季行云被穹紫环强灌散魂草液却还能行动自如,比起散魂草,自己用的**可是小巫见大巫了。那时以为季行云没真的喝了饮料,现在回想却不是这么回事。 这才知道**对他无效,可是晚了。 “喝!” 娇斥一声,仙缘飞身向前,运足真力作出最后一搏! 这一击快如流星,可是季行云却心如止水,身形偏转就让仙缘打空。同时在她由自己身前通过之时脚向上抽起,如刀斧般的利腿就踢中仙缘腹部。 人向上飞起数影坠地,挣扎、无力…… “你!” 浓厚的恐惧感降临在蓝千身上,可是他没有逃跑的打算,不论如何蓝千还是法天的武风士,要他抛下同伴自行逃生,不如杀了他。 可是被恐惧与无力感掳获的蓝千只能渐行渐退,毫无办法。 季行云心乱如麻。 怎么会这样? 不过是脱队留在太宇,就被当成大逆不道的罪人? 虽然气极了,却又不知该找谁出气。 眼前的两位吗?不过是忠爱法天的武风士。 要杀了他们吗?虽然使团还需要他们,而且也算朋友一场,可是让他们回到法天,日后必有种种麻烦…… 季行云叹了口气,最后说道:“你们走吧。” “什么?”蓝千的表情变得比看到下红雨还惊讶。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无意为害法天,你们何苦硬是加罪于我。” 仙缘吐了口血,恶声威胁:“想加恩于我吗?没用的,你如再踏入法天,将是我等必诛之人。” 季行云不回头地走开,只留下一句无奈的话—— “那很好,我期待再入法天相遇之日。” 第七章道门之会 法天使团离去后,季行云暂借旅社住一宿,整夜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心里总是想着蓝千与仙缘在临行时的所作所为。 第373章 他能明白世上有许许多多不同的人,也就会有各式各样的想法。 有忠义爱能为国捐躯在所不惜之人,也有贪生怕死只求苟且偷生的人,有追求精神成长探求哲理玄道之辈,也有物质重于一切汲汲营营之辈,有一百种人就会有一百种不同的想法与一百种价值观。 他明白蓝千与仙缘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法天的利益,但是却无法接受他们竟然以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而要取他的性命。 难道两位堂堂的武风士所拥有的胸襟竟是如此狭小,容不下别人走向任何其他的岔路?一有偏离他们所谓的正途就得加以抹杀吗? 别说季行云还没作出危害法天利益的事情,就是有,难道这半年来共同旅行都没建立起一丝丝的友情,临走之际还特别出动进行诛杀,并且使用有违武议团风骨的卑鄙伎俩? 难道为法天排除异己真的有这么重要,可以让他们抛弃武风士的自尊只求达成目的? 虽然目前身处于太宇,蓝千他们不会再来找麻烦,可是几年后还是会回到法天拜访故友,到时候真的得成为法天的敌人吗? 季行云想到如果武议团真的把他当成敌人,那法天还怎么待?不是怕有人找上门来,而是碰上南郡那些老朋友、那些曾经给他们添过许多麻烦的朋友,要是遇上了他们这架怎么打?总不能为了自保而下重手。 碰上预备士到还好,像是雷天、凛凊甚至是大姐头、雷震也被派出来,想要全身而退绝不简单,难不成为了自保真的得对他们下重手? 苦思一夜,没有解答。 不知不觉中,清早鸟啼声起,阳光已然照入房内。 天即明,再赖在床上休息也不合季行云的个性,烦恼无解只好叹了口气就起身盥洗。 在盥洗的同时,楼下传来阵阵的香气。 因为昨日的事情让他难以下咽,加上一夜难眠,肚子早已闹起空城计。随着香味的传来让他渐渐把思绪转到早餐上,无形中转移了注意力,心情也才好些。 匆匆忙忙地洗完脸,收起武议团的衣服,身上穿的是在当地买的衣物,季行云忙跑往楼下,就急着对找老板点餐。 没过多久,一道又一道香气迷人的餐点就摆到他的眼前。 烦恼过后,肚子变得特别饥饿,也不顾形象就像大熊一样地大吃特吃。 “一大早食欲就这么好啊?季兄弟真看不出来,你个子这么小食量倒像是正在发育中的青少年。” “呜呜呜……呜呜呜呜(是你啊,翔明武士),啊……呜……” 塞满东西的嘴巴,一回话却让季行云给噎着了。 朝翔明看着季行云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嘴巴张得大大的,还像上了陆地的金鱼那样一开一阖,搞不清楚他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没事吧?” “呜……” “你怎么了?是食物中毒了吗?”朝翔明紧张地看着季行云。 “……呜……咳、咳咳、咳!” 很辛苦地运气把食物由咽喉推入胃中,呼吸道一畅通,马上剧烈地咳了起来。 “……你还好吧?”一面轻抚季行云的背,朝翔明一面担心地问着。 “呼……好险,得救了。” 见到季行云血色渐渐恢复,朝翔明才松了口气。可是没一会他又关心地问道:“季兄弟,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没事,我只是噎着了。好险,要是就这么窒息而死,那可成了天大的笑话。” “呼……原来是噎着了。不过,你的脸色差极了,依我来看这却是劳心过度的症状。奇怪,你不是已经脱离法天的使团,怎么还有事情可以让你操烦?还是说我推荐的这间旅馆不好,让你不得安寝?” 看到朝翔明一脸内疚的样子,季行云急忙抢道:“没这回事,这里真的是间好旅馆,地方清静,老板又好,而且食物更是好吃,怎么会不习惯,是我自己在想事情才没睡好,你别多虑了。” “好吧,你要有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朝翔明的好心让季行云想到了白任,出外果真是要靠朋友,尤其是像这样古道热肠的朋友。虽然这两人的个性大不相同,但是却都在他们身上找到相同的味道——真正为朋友着想,关心别人的温暖气味。 “我的样子真的这么难看吗?” “是啊,活像个僵尸。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跟使团的人闹翻了吗?” “才……才不是!” 季行云急着否认道:“虽然大多数的预备士都不希望我留在这里,可是最后依然理性地的与我告别,怎么会闹翻了!” 不善说谎的季行云,现在的态度分明就是表现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 虽然他不算是说谎,但是也没说出全部的事实,至少出问题的不是预备士,而是高出数阶的武风士。 “是吗……” “当、当然!” 朝翔明质疑的能度让他心虚了。 “唉、你也别撑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哭成那样,还说大话,我说啊,男儿志在四方,你想留在这向道师求道也许是好事,但是也不能不顾及女友的心情。像那样的一位佳人,你不会觉得可惜吗?要是有那样的情人,是我,绝对会抛下一切守在她身边。” “女友?情人?”季行云先是楞了下,疑道眠月小姐哪时候跑到这里了?又怎么让他看见她在流泪? “你要知道,让女孩子哭泣的人是没有资格成为一位优秀的武士。” “啊!” “怎么了?” 发现朝翔明误会了,后羽与他根本不是那一回事。又想到那前两天雷珍把他拉到一旁聊天之后,朝翔明就多次暗示他该珍惜目前所拥有的,得再三考虑才脱离使团留在这磨练。那时季行云还以为朝翔明只是希望他不要作出错误的决定以免事后反悔,原来是雷珍那厮在他耳后说了一堆有的没的。 “没、没什么啦,不过我并不担心与她分离会有任何问题产生。” 朝翔明摇摇叹道:“你还真有信心,分离两地的恋爱可不只是心的距离。” 季行云抓抓头发,看样子雷珍他们灌输的东西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再谈相同的话题只会增加误会,于是话锋一转,便问道:“反正一切随缘,倒是你这么早就来探望小弟,是有什么事吗?” “啊!真是的,顾着闲聊把正事都给忘了,快点把东西吃一吃好上路!” “要去哪,有什么重要的事?” 朝翔明兴奋地说道:“当然!道子、散人三年一度的聚会正好给你碰上了,虽然不一定能够参加,可是去了总有机会,要能听听道士们群聚论道、谈道、辩道夕死可以!” “有这等事!” 季行云黯淡的目光中再发出闪耀的光芒,马上发挥秋风扫落叶的能力快速地将桌上的东西入腹,急着催促朝翔明快点上路。 平常太宇的街道很少会有壅塞的状况出现,不过今天在上清道子的住宅前却是车水马龙人马杂沓。 当朝翔明领着季行云到来时,光要进入房内就得突破层层重重的人墙,让两人打消上楼拜会道师的念头。 在路上朝翔明已经为季行云解释过,这个三年一次的道家盛会不但是有道之士们互相印证彼此所学、交换心得的聚会,同时也是鉴定道士门下的道童、修行略有成的学士,以及自修的居士们是否能够成为正式的道子、散人的集会。 因此对自己有信心的修道人都会聚集到所知的道子、散人之处,希望能有机会参与那个盛会,当然就算自知没有成为道士的能力,也会希望藉由这个机会多接触道门。 “这些人都是要参加道士集会的人吗?” 看到这里拥挤得水泄不通、眼见上清道子的住屋几乎被人山人海给淹没的情况,季行云实在很难想象那位不喜欢热闹、讨厌被凡世俗事所打扰的道子会有什么反应。 “应该说是想要参加的人……” “想要参加的人?” “没错。你以为有道之士的集会是一般人想参加就参加吗?当然得经过适当的筛选,这些人中最后能跟着道师与会的恐怕不到数名,甚至没人能有这个荣幸。” “原来如此……” 过没多久,在众人的期待下,上清道子终于露面了,他打开二楼的木窗站到窗边,整个人精神奕奕神采飞扬,与季行云所想的完全不同。 上清道子目光快速地扫过一圈,看他的几名弟子都已来到,而且个个都是精神抖擞信心十足的样子,让他也期待着今天能有位弟子能继承他的衣钵,好接理这栋道子相传的房舍,省去照顾这栋房子的麻烦工作。 目光一转同时也看到了斐真武士与涤心学士两人,带着九王子殿下,亦在人群之中,接着又见朝翔明把季行云也带来,心情马上变得不痛快。 不过他马上又笑了,心道:“来了就来了,反正带着王子,斐真有了负担,恐怕就没能与会了,至于朝翔明与季行云,想来是没有能力参加这次的集会。” 上清道子一出现,目光所至,群众即刻安静无语,个个诚心仰望。 “很高兴见到各位居士,三年一度有生面孔也有熟面孔。虽然在下很希望能将大道与诸位分享,但是很遗憾机会却只能给与少数的有缘人,虽然无奈,但是身为道子的我必须小心谨慎地挑选人才,只是在下对各位的认识也是有限,所以这一次在下也不设下任何限制,只要任何人能跟着在下到达会场,就能够参加今年的聚会。” 第374章 话语一出,场下即刻议论纷纷,然而眼尖的人却注意到上清道子已经扬起了真气。 他骤然飞跳出窗,速度极快地离开房子! 这时众人才明白上清道子的意思,同时群起而追。 季行云当然也追了上去,上清道子离开的方向正好与他来到的方向相反,让前方挡了紧密的人墙,眼见即将追丢,身旁的朝翔明骂道:“可恶!跑不快的人却专门喜欢挡路!” 季行云却是笑道:“路是人自己找出来的!” 说完,他熟练地攀跃,登上屋顶,毫无阻碍地直追而去。 第十九册归来之人 第一章四头聚会 高峻的山岭,山风如同怒吼般的吹着。圣法峰,法天境内一处特别景区。这座于平地独立挺拔高一千三百五十二影,特别之处在于此峰四面险峻,没有一处的坡度小于六十度,垂直的崖壁更是四处可见。 这样的一座山独自耸立于法天都郡西北方,它是都郡人最引以为傲的一座山,处于都郡各处都可能看到这座孤独伫立的山峰。同时这也是一座只适合远观的天景。虽在它的脚下更能感受到大自然造物的伟大,但是过于险陡的山势,让人止于山下而难兴起攀登的意图。 即使是身手矫健之人想要征服这座都郡人眼中的圣山,也必须通过居住在此山中的蓝翅鸟的同意。 蓝翅鸟,全身披覆着比天空还耀眼的青色羽毛。这种生物并非凶恶好斗的飞禽,只是一旦有其他生物接近它们美丽的家园,就会群起攻之。古灰色的尖喙比精工打造的枪头还尖锐,比钢铁还坚硬,全力飞行就是鹰隼也为之失色。有这种独特的生物盘据,加上山势的险要,这座山就一直无人拜访,只是默默地受到都郡居民的敬仰。 如今,在这孤傲耸直的圣法峰之巅,竟然有人登顶到来。 一名少女身形如风飘忽、如云彩左右轻飘而升,山崖的蓝翅鸟左赶右追竟被远抛在后,仅能发出细长轻鸣,抗议这个风采绝伦的佳人入侵家园,瞪眼看她登上峰巅。 这名少女登顶之际,见到两位男士早抵山巅。他们两位铺了绢席,在这云雾伴身的地方就大方泡起茶来。 这两位,一位是有着天神巧思、全力打造般绝俊面容的凛溧冱,他的俊美足以令人屏息,但却带着万年冰山般冰冷表情。如果他能露出和颜的笑容,天上的太阳也会因而失色。 而另一位虽没有那种清秀高雅、美不胜收的英俊姿容,可也是五官端正。这人眼眸中散发着智慧的光芒,一对黑亮的眼珠有如黑曜石般,又似夜空般的深邃,统领武议团暗部并身为蓝家家主的蓝世游,雍容大度地坐在席上。 少女走近就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这两人之间的真气似乎在暗中缠斗着,没有真正的短兵相接,却依然是你来我往,无所不用的想要入侵对方真气坚守的领域,同时也全力阻止对方的进犯。两人对真气的操控都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一来一往毫无火气,只是周遭气氛显得较为凝重。 “蓝世伯,你好,凛世伯,好久不见。” 清脆的声音破了两人间的僵局,第三股真力的加入让他们停止私下的较劲。 “你到啦,原以为你会第一个上来的,想不到还在凛兄与我之后。”蓝世游亲切地与那位少女打起了招呼。 凛家三爷对那位女孩的来到似乎视而不见,当她大方地入席而坐时,三爷才轻启朱唇,语气冰冷地问道:“仙郬人呢?” 女孩娇嗔道:“三爷不喜我的来到吗?” 三爷没应话,眼神寒霜态度倨傲,他的神情已经给女孩很明显的答案。 “唉……凛兄的消息还真不灵通。仙郬老哥早在年前驾鹤归西,现在的仙家已由他的独女仙容掌理。” “你是仙容?” 仙容笑道:“世伯记性真差,十二年前才见过面,您怎么忘了?” 三爷再探仙容,其真气果然与仙郬相似,这种如有似无、化实化虚的特别真气,正是法印流仙的特质,只是仙容续承法仙时日未久,体内真气尚未全部转化,比起仙郬相差尚远,而法印转变原有真力特质,也让仙容的真气特性迥异于前,倒不是凛家三爷不认得人,只是仙容的气质改变太大。 三爷冷眼观之没再理她,转向蓝世游问道:“我等已经出世,你再邀我有何贵事,言之,莫耽搁。” “凛兄向来沉稳,怎会有如此急躁之说?况且人都尚未到齐,有话也等人都到了再一并商谈,何必急于一时。” “哼。” “三爷,蓝世伯说得是。虽然凛家已经退出暗部的运作,但是身为法天十二古家之一的事实,还是不会改变。世伯邀我等相聚,必有大事商谈。” 三爷还是不苟言笑,依然带着烈火烧烤也无法融化的冰冷,也不再言语,径自举杯啜饮品茗。 没一会,山下传来蓝翅鸟低沉鸣叫,又有烈烈焰光闪过。 见状,蓝世游笑道:“离老不是来了。” 言毕,一名红发长者跃上山巅,随着他的出现,原本凉爽的高山气候竟然变得炙热无比。 他一踏上山顶,先拍去搭在肩头上已经焦黑的蓝翅鸟,声如洪钟地怨道:“喂,有什么事非得在这说吗?这不是在糟蹋我这个老头子?!老夫可不像你这小子还是年轻力壮,堪得起、摔得起。” 离我炎来到,蓝世游与仙容同时起身相迎。 “离爷爷,您安好。” “离老,好久不见,您是老当益壮,不过小小一座圣法峰,哪难得倒您老。” 离我炎朗笑道:“喔……是哪家丫头,我看看。蓝小子狡诈多计,想必不会有这么天真烂漫的女儿,凛家三爷活像个冰尸,也不可能会养出表情鲜活的可人儿,那一定是仙郬那好福气的家伙了……” 语气一转,离我炎神色黯淡的说:“小容儿接掌家主,那也代表仙郬已经不在。可惜,好人总是不长命,我这个糟老头想再多活久一点,可要跟蓝小子多学学。” “嗤……”仙容掩嘴偷笑。 蓝世游却处之泰然地应道:“您老真是越老越爱说笑。” 离我炎如此明显的讥讽,蓝世游却面不改色,城府深沉可见一斑。 “好啦,你这个现任的当家找我们来有什么事。有事就快说,没事老头子可禁不起高山风寒。”话一说完,离我炎带来的热气顿时消散,以三爷为中心飘出凛冽寒气,让人如置身冰窟之中。 “喂!冷脸的,你分明是要跟我过不去。”离我炎斥责一声也运起真气,放出灼灼炎气与之抗衡。 这圣法峰顶就因两人意气之争,而出现冰火同天的奇特景象。 以三爷为中心的半边是天上飘雪、地面结霜,寒风飒飒致使万物蛰伏,另半边以离我炎为主,却是烈火横生,草木焦枯、地面干裂。 眼见两位家主还没谈上一言半句,就已经怒目相向,虽然没有真的打起来,但是劲气的争斗,却已经叫天地失色、草木哀鸣。凛家三爷、离家家主,一冷一热正是水火不容。 他们两人气劲相争,谁也胜不过谁,而另外两人也未发一言一语,似乎并不打算为两人调解的样子。 仙容虽贵为仙家家主,毕竟接位尚短,年纪又轻、讲话较没分量,另一方面,也是她不清楚两位家主是习惯一见面就要先互相较劲,还是有着宿怨?若是朋友间见面打招呼的方式,那开口劝架可不就失礼了,若是有着难解怨恨,恐怕也不是她能调解的。 仙容干脆移到冷热交界之处,当起裁判。 蓝世游的想法可就与仙容不一样。这两人若是起冲突,正好合了他的意。凛家脱离暗部,正犹如他心头的大石,难以放下。而离我炎又与他不合,虽然离家家主难产时,常群龙无首而让长老合议把持家务,实力虽居于四家之末,但依旧也不能小觑。 若两人真的起了争端,离我炎年纪老迈绝非凛溧冱对手,若是因而有了万一,离家几名长老早在他掌握之中,正好可以活用离家的力量,更可以伤害离家家主的名义牵制凛家。 是以蓝世游不动声色地观战,却也暗自吃惊凛溧冱果然深不可测,而离我炎也是老当益壮不可轻忽。 三爷心思缜密,怎会不知蓝世游心中打的主意,他这行径不过是要展现实力,让蓝世游知道有他坐镇,凛家就不可轻侮,目的达成倒可见好即收。 “离老兄果真不简单,一点都不输给年轻人,何以言老。” 三爷略称一句,离我炎自己知道若要引动更强的力道,以这老迈的身躯恐无法负荷,如此一来绝非他的对手,况且蓝世游还在旁颇有渔翁之势,那何苦鹬蚌相争便宜了那个奸鬼。 两人心同此念,也就一人收纳一分真力不再争斗。 “你这冷脸的,老夫可不能不服老,要长期抗战可就吃亏。不过真的要比,极招一出也不消半晌之时,那老夫的功法可又占便宜了,所以我也不见得会输你。” 离我炎虽然是在跟凛溧冱说话,眼光却一直往蓝世游身上飘,这番话倒是为了警示蓝世游别打离家主意而发。 蓝世游却是不动声色地说道:“两位好兴致,不过却苦了这清雅高幽的美境。” “蓝兄竟是珍惜自然美境之人,真叫我意外。”三爷冷言讽之。 离我炎亦道:“既然这里被我们搞成这样,不好的环境待久了可会难过,蓝小子,你有事就快点说一说,别在这耗时间。” “离老,您真是性急如火。” 第375章 “哼,别多说,知道了就别在那慢条斯理的磨墨。有文章就快作出来!” “离老,先就座吧……” 四人就座,蓝世游却先扯了一堆法天开疆扩土的种种壮烈历史,说得精采万分叫人热血奔腾、志气高昂。只是三爷心如冰雪,这种激昂的演说对常人有用,却不能影响他半分心志。 而离我炎则是装出兴致缺缺的样子,暗中盘算这个蓝世游提这些事情的用意为何,难道是想举兵犯外建立不世功名? “……是以,前人精神叫人敬仰……”顿了一声,语气转折,蓝世游又道:“可惜,我法天坐拥优良传统,法律完备、制度良善,却不能推广于世,坐看众多近邻就因国体不同而处于万苦之中,可叹可惜。” 仙容应道:“真是如此。但毕竟是他国人民,我泱泱法天也无法披泽于彼。” 蓝世游又道:“还是有机会。” 仙容欣喜地笑道:“这就是世伯邀约我等的主因了?” 离我炎与三爷毕竟阅历丰富,不会随着蓝世游起舞,但是提到法天的兴盛也不能不心有所感,虽然对蓝世游本人没多少好感,但对他施以种种计策而有张扬法天声威、兴邦利民的事实,也无法忽视。 蓝世游简单说道:“想我法天有如此好的传统与制度,若确实推广至众国,必如风行草偃。” 离我炎不客气地说:“蓝小子,你说得太简单了。我们的制度要推广到他国也要当政者的同意,你当各国国王、领袖都是死人吗?” 蓝世游笑道:“若我们强迫他们推行呢?” “别傻了!那不等于要人家改朝换代?有哪个国王愿意放弃王位,哪位当政者肯犯此大险?” “所以我说是强迫他们推行。” 仙容讶道:“那不是要发动战争!” “你疯啦!我法天的国土虽然有大半是打出来的,可是向来师出有名,妄然出兵成为侵略者不但落人口实,而且必然会引起诸国恐慌群起抗之,我法天虽然兵强将勇,但是也无法同时与众国对抗。” 蓝世游信心十足地道:“那是之前,再过几年就不一样了。” “喔!” 三爷冷言说道:“蓝兄想必是找到强兵之法才有此议。” 蓝世游笑道:“自然如是。”说完他就由怀中取出数个法印,分别丢给三位家主。 仙容疑道:“不过就是个法印?这是……咦!” 三位位居法天四大古家之主,所见过之法印自非常人可比拟,但是仙容手上的东西却是她未曾见过的新型法印,而且与寻常的法印亦有所别。 “这可不是出产于天园内的法印。”蓝世游解释的同时又打开身旁的锦盒,里面法印放得满满的。“如果我们能够自行生产法印,让一介士兵也能拥有强力的法印,如此一来,兵源不变而战力却能提升百倍,即使大陆众国联合攻我亦无所惧,只要我法天能坐拥压倒性的力量,诸邻国何来不从?” 仙容喜道:“我们也能自行生产法印!” “当然,技术上已经可行。若想量产得请三位全力配合。” 这实在是一个很大的诱惑。即使是离我炎这等快要步入棺材的长者,也想分享这种技术好让家族再度兴盛。 “如果是要投入研发法印,老夫自然义不容辞,但是举兵之事可得再议。” “嗯,我自然也会全力配合世伯。” 凛溧冱却倒下冷水:“很抱歉,这事我不同意。” “冷脸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人家有好东西愿意跟你分享,你这又是哪门子的态度。” “世伯,先父生前曾言遇事不决,可听从三爷的分析而后谋定,但是这回你的否决实在太没道理。这对我法天可是一大福音,岂有拒绝之理!” “若只是单纯研究开发法印也罢,但却是以军事行动为前提在进行开发。不论如何,以杀戮为动机的事情,我凛家断然不能配合。” 凛溧冱的反对似乎已在蓝世游的预料之中,他安然一笑置之,而后说道:“吾言推广法天之德不过是先求一个远景,成事之法甚多,也不必然动用武力,两事倒可以分开来谈。” 三爷语气冷淡却坚决说道:“没得谈。” 蓝世游笑道:“三爷,你也太霸道了。世上有什么事不能商量,况且这是对我法天大有好处之事,你却像驴子般固执,完全不留余地。难道你不希望家族能得到更多更好的法印,让所有族人都能佩上好的法印,而不是只有被选上的精英才能拥有上等的法印吗?” 仙容也劝道:“世伯,家父生前对您行事思虑紧密多有佳言,更曾夸言您从未作出错误的判断,但今日之事您的看法实在令侄女无法信服,就算要反对也请您说出个道理来。如果是担心军力高涨而造成兵燹,这可就是世伯多虑。 “要知道我法天军事力量分散于各郡之中,虽以都郡、南郡独占风头,但也不过是他郡二、三倍之军力,在各郡兵力均由各郡独自控管的情况下,要主动发起战事,必得统合多郡战力。而各郡自主权不可轻侮的情况下,这是一项难以达成的工作,况且……就是各郡愿意统合出兵,长征大陆彰显我法天国威、拓展疆土,将我法天恩泽广披于大陆各地,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离我炎听了仙容的话面容微变,想到自己家族中的状况暗中吃惊。 若是联邦议会高呼一声,以大量的法印换取兵力与种种支持,恐怕主议会的各家家主为了自家的实力会快速答应,就算在地人的民众反对下,各法天家族必会捐以物资、派出人员,以获取法印提升族人实力。 而离家虽为古家之一,家众无数,却苦于法印不足,届时也挡不住那些没能获得家族分配法印的族人投身军旅,贡献家产。 想到这,离我炎才知蓝世游手上掌握着多大的优势与资源,情势相较之下,离我炎不禁汗雨淋漓,为这情况感到不妙。 凛溧冱没应话,离我炎却先表态:“蓝小子,你的提议真的不错。我这就支持你,回到安郡之后,我马上派出三大老长与我离家精英的烈火团,全力配合你打造法印的工程。当然,我也希望能够优先取得这两种法印。另外军力与战事千万不可混为一谈,养兵是为自保,强兵富国也禁不起长年征战,若有意引发战事,老夫也会变得跟这个冷脸的一样固执己见。” “这个自然,兵者,不祥之器,备而不用自然为上上之策。” 蓝世游对于离我炎的要求暂且同意,心中却暗中盘算,以离我炎的年岁还有几年可活?就是聚会后回到家中一觉不起也非怪事。待他归阴之后,离家的几位长老早在掌握之中,届时离家家政由长老会议把持还怕何事不成,先让离我炎占点便宜也算是优渥的投资。 “我也想多出点力,可是仙家得负起暗部密探的训练工作,许多好手又密伏于邻近诸国,能派出的人力恐嫌有限。况且于西境守卫、防止黑暗山脉的恶兽入侵的人员,却也省不得……” 说到为难之处,仙容对三爷送出不满的神色,原本那巡防黑暗山脉的工作由四家共御,亦是人员消耗最大、损失家族好手的任务,却因凛家执意出世远走南郡,让这吃力的工作转由三家负责,让余下三家负担更重。 蓝世游这时以宽容的态度说道:“仙家的工作自然不可废弛,法天有今日的安定,遇事能料敌机先多赖仙家诸多密探,只求贤侄能协助寻求开发法印所需之稀有材料。” “这自然,世伯以暗部之主一声令下,所有密探自然全力寻求,侄女亦会要求族人四处搜寻。” 仙家、离家的反应都在预料之中,态度亦在预想之中。再来就是实力难测的凛家,蓝世游不怕凛家反对,却怕三爷另出奇策要求公开一切研究成果,而让暗部不能独占这整个研究与技术。 “凛兄,您还是坚决反对吗?若是硬要你配合,那么就让我们四家在这圣山,以十二先灵的名进行表决。” 三爷面无表情,傲声笑道:“笑话,我凛家已然出世,不再分属暗部。这等台面下的操作就再与我无关。你想如何便是如何,何必征询于我。” “凛兄此言差矣,无凛家众多才智协助何能成事?况且制造法印亦需大量功力深厚之人,若无凛家相助如何成事。” “这更是无稽之谈,武议团人才济济加上暗部与三家才俊何事不成?小小凛家无异锦上添花。” “兄之言真叫小弟惶恐。武议团是武议团,绝不可与暗部混为一谈,况三家之力要阻西方黑暗山脉的恶兽侵入早已难以负荷。这制造与试验法印是有助于我法天的天大好事,凛兄怎能独避于外?” 仙容越听越觉得凛溧冱固执无理,便讥道:“世伯不会是等着我们辛苦出人出力之后,好接受这甜美果实?凛家出世,侄女无权反对,但是把种种重担全部抛下,真是轻松愉快,现在又想不劳而获吗?” 三爷脸色微沉,冷然应道:“既然汝等有此疑虑,在下即以十二先灵之名立言:我凛家绝不取用暗部创制的任何法印,并于一个月后接受所有西境巡山防止异兽入侵之责,以利暗部投入研究与生产,直至研究有成,大量生产为止。” “喂,冷脸的!你没搞错?你想独力接下那份严苛的工作?别做这种意气之争。这哪像你?” 三爷却严肃回应:“绝非意气用事。想我凛家出世数年,也让汝等三家诸多辛苦,今日接下此一工作算是偿还。 第376章 但尔后暗部之事与凛家再无瓜葛,汝等意何?” 离我炎钦佩的叹道:“既是如此,理当如此。” 仙容也不好意思的说:“世伯可别生气,侄女绝无意冒犯。日后侄女接掌暗部之时,绝不会再麻烦世伯。” 蓝世游亦是作出惋惜的样子,说道:“凛兄执意如此,就如兄意。只是这边防恶兽之问题还望凛家之人多加担待。法印研发制作多则三年、短则二年,想要量产亦不出四年。就约以四年,期满之时即以西境恶兽来测试第一批的新法印。唉,只是日后在这圣法山巅之会,将不复见凛家代表……” 最后议定的结果叫蓝世游相当意外,虽不知凛溧冱心中有何打算,但是让他将人物投入西境的边防,将对凛家实力造成严重的损耗,独撑四年,家族实力必会严重损伤,到时候凛家极有可能变成一般的大家族,也就无需过于担忧。 只是看到凛溧冱的表情还是保持那个不变的冷静与冰冷,不得不让蓝世游怀疑,接下这等重任亦无损于凛家吗? 蓝世游暗道:“绝无可能。” 可是以凛溧冱的冷静与缜密的思虑,又怎么会作出如此不智的决定,难道凛溧冱另有盘算?想来想去蓝世游还是找不出任何可能,但凛家接下此事已成定局,不论如何,这对暗部还是法天都是有利无害。当下也就不再深究。 再经细节讨论,日下西山之时聚会方休。 蓝世游心足意满地与仙容一同离去,返回都城。而离我炎与凛溧冱一在安郡一在南郡亦属同路,虽然离我炎不太喜欢这个像是表情冰冷的俊美娃娃,但在心中存有众多疑问之下,勉为其难地与他结伴而行。 路上好多回想对他提问,看到那张冰雕的表情又暂且打住,两人比肩快驰数百里而未发半言。 最后邻近安郡之时,凛溧冱突然传音说道:“离老,蓝世游研制法印必有野心,当成之日,亦是法天发兵出征时。” 离我炎先是意外一楞,才感叹应道:“这我当然知道。可是,情势所需,洪流难阻,不如随波而动求得家族苟全。” “离老果是明白人……” “无奈啊……” “既是如此,再劝一言。举兵将成大祸,虽法天不致亡覆但必遭劫,望离老为后人留下安身保全之道。” “这……” 突来此言,离我炎大吃一惊,想再问个清楚,凛溧冱却转向分手加速而去。 离我炎停下脚步,看着凛溧冱渐渐化为天边小点,才道:“好个外冷内热之人,你的建议老夫收下了。唉……想不到我这风中残烛般的老人,还要为家族俗世如此辛苦,云彩、云彩,真羡慕你能抛下一切追寻天道。唉……就连雷理那闷葫芦也早就退休安享清福……” 第二章游云修道 位于高原上的太宇即使到了春天,当夜晚天寒时还是会降雪,春天的残雪在白昼日光照耀之下化为雪水,土地在冻结又融化后变得泥泞不堪,特别难行。 上清道子就是知道太宇的这个特性,因此打算快速出城就往不毛之地跑去,让想参加聚会的人与又冷又滑的泥泞奋斗。 当他轻快悠闲地跑到善治城界时闲暇地往后瞄去,追上的人大致都是他心中预料中的人选,两名得意弟子、斐真武士等列在最前头,这个情况让上清道子相当满意,不过人影一闪,季行云与朝翔明两人却一前一后由空中跃下也加入领先的行列。 这可让上清道子意外,朝翔明受到亲王一拳伤势未愈,怎能有此佳绩?又想到两人是由上方落下,即刻察觉原来那两股不按照道路追来,而采最短的直线距离穿过房屋而来的真气就是他们。 上清道子心道:“脑子倒是灵活,不会默守成规,倒是可取之材。”转念却又想道:“不成,要是让那季小子参加了集会,我岂不是更摆脱不了那麻烦的小子。我得想办法提高难度才行。”心意一定,上清道子真气转动速度马上提升数成,飞快地就跑往城外的泥泞道路。 上清道子跑得轻松自在,可是在后面追的人可就没这份悠闲了。 泥泥水水的地面跑起来难度大幅增加,要想办法保持平衡不滑倒,还要提升速度紧追道师,那可是比在一般道路上跑还难得多了,可是被追赶的人却像跑在平坦大道上,跑得那么惬意轻松。 很快地,距离被拉开。 身上有伤的朝翔明渐渐无法与斐真等人并进,可是他看季行云却还是行有余力的样子,便传音说道:“季兄弟,你就别管我了,你可以自己追上去。” “无妨,这样的距离倒还不至于会追丢人。” “但是……” 季行云信心十足地笑道:“放心,没问题的。那聚会不可能几分钟就结束,晚到个几分钟又何妨。” 当季行云不走大道,不依循道路而行时,朝翔明就发现自己与他在本质上有所不同,季行云是不拘小节、随性而行,而他则是恪守礼法、局限于武士规范。现在季行云又说没问题,感觉上好像真的就会没问题的样子。 “你有把握就好……” 虽然朝翔明对季行云颇有信心,但是这路实在难行,他们渐渐地看不到上清道子,后来就连领先的斐真等人也成了远方的小黑点。这情况不免让朝翔明暗自着急,可是季行云依然毫无着急的神情出现。 就在朝翔明打算再度提议要季行云不须陪他自行追上时,前方有了变故。远方的人影渐渐变大,并非他们的速度提升而追上,而是领先的集体停下来了。 片刻过后,季行云与朝翔明就与领先的众人会合,也跟着停下脚步。 “你们怎么都停下来了?”朝翔明问了。 斐真指着前方答道:“道师闯入森林了。” “那怎么不追上去?”季行云也问。 斐真这才苦笑道:“怎么追得上?道师行踪无从得知。我们虽然是追得最紧,依然还有近里之遥。道师入林就消迹隐气,不知从何追起。” 另一名亦是道子打扮的居士亦道:“这大森林之后是连绵山峰,道师很可能就是前往其中一座山峰,可是这森林对面可有延续四百余里的高低山岳,若无确切目标怎能寻得?” 季行云再道:“若是如此,就更该把握时间,快点追上免得道长的行迹消失。” 斐真摇头再道:“道师手法了得,岂留痕迹。” 那位居士又道:“所以我们商讨后决定集合数人分配区域,如此一来,就有可能有一幸运之人能接近老师所前往的地方。” “原来你们想要靠机缘?” “是的,加上二位共有十人。这一人分配二十里之遥,找起人也许能有希望。” “不了,不用算我们两人。” “怎……你觉得这法不好?” 季行云笑道:“倒也不是。不过我不喜欢碰运气,不过要是连找到前人留下的路径的这一点本事也没有,而要靠运气,岂不让道长出这考题的意义全失。既然他开出了题目,想参加盛会自然得解开他的难题,况且这也不算难题。” 季行云的话可犯了众怒,几名学士、居士与道童全对他表示出不满的脸色。 斐真亦道:“季队长,你别逞能。机缘亦是顺乎天道。” “这我知晓。不过好久没这样找路,我想试试这几年来我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 “好久没这样找路?”朝翔明与斐真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不明白的神色。 季行云却兴奋地说:“翔明武士,等会你可要辛苦一点。在森林我会尽量放慢速度,可是对没经验的人也许难追了一点,希望你别介意才好。” “呃?好……” 说完话季行云便闭上双目,真气如春风般由体内流出飞入森林,他放出的真气淡如云雾,若有似无,渐渐布满整座森林。几名居士与学士露出了讶异的神情,他们都是识货的人,季行云使出的可不是普通的真气探知法门。 一名道童不屑地说道:“不过就是风息寻源,道师若是想收纳真气,就是运用此法也找不出人的。” 季行云不发半语,静静地继续他的动作。 过了一会,终于让化为轻风的真气在森林中四处飘动,这才睁开眼睛笑道:“谁说我要找道长的气息了?” “那你……” “时间宝贵,快追上去吧!”季行云毫不犹豫马上入林,朝翔明连忙拱手向众人示意道歉也赶紧追上。 “哼!自以为是又自不量力的家伙!” “……是这样吗?”斐真小声地自言自语,他看到季行云表现出来不似自以为是的信心,也许他真有办法,那么在这等待分配寻找的位置,随缘的作法真是最好的选择吗? 叹了口气,斐真最后还是压下跟上季行云的冲动,毕竟武士重信,已经与在场的众人协调完毕,武士的信条是不容他违背信诺的。 森林中的朝翔明,几乎不敢相信季行云的动作怎能如此…… 他几乎要认定季行云是山猴所化,他在这原始森林中的速度就与康庄大道上一模一样,不!甚至比较快! 朝翔明看到季行云像是蛟龙归海,猛虎回山,动作快如电疾如风,路上的障碍像是不存在似的,由这树飞弹轻点纵跃飞腾到另一大树,速度不减反增,而他脸上的表情则像是回到家乡的游子那样欣喜。 朝翔明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没办法紧追在后,距离渐渐拉开了。 “翔明!时间拖久了道长所留下的痕迹会消失,我必须再加速追上,你就依照我做的记号追上来!” 第377章 就算朝翔明没受伤,在这种地形也不能跑得比现在还快,而季行云却还没使出全力! 原以为季行云的加速不过就是快那么一点,想不到他真气高涨,就化为一道流星瞬间消失在古木之间。 这可让朝翔明呆住了,喃喃道:“他这种身手?是人能有的身手吗……” 经过不停的追赶,朝翔明好不容易才依循季行云留下的记号跑出森林。 一走出森林,明亮的光芒就刺入眼中,一面反射着春日那充满朝气阳光的冰壁就立在眼前。 闪烁阳光的冰柱冰笋,一大面如明镜般的冰墙,是一道高耸的断崖绝壁,他们待的地方正是崖底。 接近地面时的部分,是融冰滴下所形成的冰笋与冰椎,甚至还上下连接而成冰柱,高一点的部位则是光滑无比的冰壁,冰壁像面大镜映着森林、天空与浮云,在略有起伏的冰镜中,景象带着朦胧与虚幻并反射出点点阳光,让人产生置身于梦幻绮境的感觉。 即使在太宇土生土长的朝翔明,也不得不在这美景之下叹赏不止,感动莫名。 “你到啦!”季行云的声音把他由感动中惊醒。 “是……我到了……不对!你怎么会停在这里?不快点追上的话会找不到道师的!” 季行云平静的说:“我们已经到了,上清道子就在我们前方。” “我们前方?”朝翔明认真地看着山壁,想了又想才道:“难不成道师藏在山壁之后?这么说来,我们只要找出秘密的入口就行了!” “哎呀,你误会了,我是说道长就在这山崖的上方。” “山崖的上方……可恶!道师还真会整人,这可是万年不化的冰崖,哪里能由这攀登而上。如果是一般的绝崖还能设法攀登,可是这冰崖又滑又溜根本无从施力,加上这种冰壁寒绝无比,就算想要钉入岩钉造梯而上也很困难。” 季行云笑道:“我想道长没有用破坏冰崖的方法,因为冰壁上没有任何被破坏的痕迹。既然道长能登上,就一定有法门可以登崖,只是我们还未得其法罢了。” 朝翔明沮丧地说道:“可是道师是道师,我们是我们……” “别这么说,你看那些在森林外等待的人,不也认为我们无法追寻到道长的足迹,可是我们这不是找来了,现在只差最后一关,岂有放弃之理。” “这倒是……不过你到底是怎么追踪道师的?” 季行云笑道:“很简单啊,只要多观察森林的改变即可。因为昨夜下雪了,所以找起痕迹也变得更容易。要知道不论是谁再怎么小心,也不能完全不留下痕迹而通过森林,走过林梢会震落树叶,落脚之处会出现脚痕,就算身体再轻盈也会留下极为细微的脚印。 “况且道长必以高速通过,树叶一定会被吹落,只要找到一连串的落叶,造成树枝上的新断痕,也就能确定道长的动向。再不成,人的气味也会引起林木的警戒,让林树放出与平常不同的气味,众多明显的迹象加起来只要时间所经不久,要找出道长所走过的道路,一点也不难。” 季行云说得倒是容易,但是朝翔明可有听没有懂。 季行云仰望崖壁,略为苦恼地说道:“其实要登上去也不难,只是要在不破坏冰壁及以现在所有的装备的情况下,要在短时间内爬上去可就不容易了。” “你说得没错……” “哼!黄口小儿,无识之见。” 突来的讽言把两人同时吓了一跳,放眼瞧去,心境可又更加复杂难安,来的人竟然就是前日袭击九王子的亲王。朝翔明即刻向后飞跃,同时拔出宝剑全神警戒。 季行云倒好,只是露出意外的表情后就向亲王施礼道好。 “你们也是来参加道门的聚会吗?” “是的,正对这道冰崖头疼呢!不知前辈有何良方可供参考?” “哼,你胆子真不小,坏我复仇大计,现在还有胆在我面前如此嚣张!” 季行云坦然道:“前辈若是杀死那幼小孩童只会更添您内心的遗憾,我也只是做我认为该做的事。今日您要是有意杀我,方才大可加以突袭,想必前辈必是坦荡之人。” “难说,要是心胸坦荡,何来日前狙杀之事。” “前辈心里想必非常煎熬,否则今日也不会再来如此聚会。” 亲王目光灼灼盯着季行云,后者坦然对之。 一旁的朝翔明吓得汗水直流,要是应对不妥,惹得亲王动武,两人岂不是就要在这里死得不明不白? “……罢了,逝者已矣……”亲王长叹一声,又道:“能上来就上来,我的方法可不值得你们参考。” 言毕,亲王真气涌出原地跃起,飞登上三影之距,化掌为刀直接刺入冰壁之中,手臂振动人又向上窜起一影,另手再刺入冰壁之中,这一来一往亲王的身影很快就登上半崖之高,接着速度渐减,但依然持续地上升,最终还是爬到崖顶。 “这不算好办法。虽然也可以像亲王那样攀登而上,不过以我的功力只怕未能登上崖顶。”朝翔明老实的说道:“好惊人的功力,这坚冰在他眼中怎像软泥一般?要我可没办法,用剑代掌也许能攀至半高,不过要是真力耗尽在那不上不下的岂不糟糕……可恶,若没受伤我倒还能一试!”想了想,便道:“不如我将宝剑借你,今年恐是无缘,若能让你上去倒也可幸。” 季行云看了看朝翔明,又望了望冰崖,似乎是左右为难的样子。 “别客气,每个人的机运不同。你有机会何必顾虑,你若能上去,听到了大道再转述于我不也相同。” 季行云知道朝翔明说的是安慰人的话,学道往往还得配合时空环境,搭配身处的意境方能有效领悟,就像看舞剧表演一般,不论是看剧本还是听剧情,若是没有亲临现场,是无法体会戏剧舞蹈的美妙。 再度迎上朝翔明鼓励的目光,季行云才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您那重要的佩剑还是收起来。” 朝翔明不悦的说:“你看不起我吗?还是在同情我?你留在太宇不就是为了追寻道门玄理,眼前大好机会岂能放弃,若是顾虑到我的感受倒是可免,在下走的是入世武道并非出世道门,这聚会我参不参加可一点也无所谓。” “您言重了。我当然要上去,不过你的剑是为你所造,若我加诸真力又得让你重新养剑,这岂不费事?” “小事,我这剑也才用没多久,只是从头来过倒也无妨,你就别客气了。” “不是我在客气,只是我也有自己惯用的利器,绝非看轻您的宝剑。” “啊!对,我怎忘了!你的剑可是难寻的神兵利器,真是糊涂啊……” “翔明武士,你自己小心了。” “说什么话,要小心的是你。别硬撑啊,觉得真气不继就快点放弃,免得卡在半空中上不去下不来,那可就难办了。” “好的……”季行云抱以微笑就取出黑晶宝剑,吸了口大气纵身而上,开始登崖。 硬逾铁石的石魁在黑晶宝剑面前也得称臣,况且是区区坚冰,有这黑晶宝剑的帮助,季行云就一剑、一剑地攀上冰崖,虽然耗时还是顺利登顶。 踏上崖顶,一道人影迎面扑来,热切地抱住季行云高兴地连转数圈。 “哈、哈、哈,好兄弟,你可上来了!不错不错,几年不见,你长进不少啊!” 这声音是广清散人…… 不过季行云可有点迷糊,他与广清散人之间是有点交情,可也没有好到这种地步。 广清散人将季行云放下后,才得意地对上清道子说:“怎样,我就说他能上来吧。” “哼,不过是运气好,拥有一把神兵利器罢了。” 广清散人得意的说:“运气也是实力之一。反正人就是上来了,我们的赌约可没说不能靠人帮助还是依赖工具,你还是乖乖地把那瓶老姜酒交出来吧。” “又没说不给你,不过是藏在家中没带出来,急什么急!”上清道子怨恨地看着季行云,那瓶老姜酒可是害他收九王子为门下弟子的“祸害”之一,没喝几口却得转让广清散人,让他越想越不甘愿。 原来是拿他来当赌约了,而且赌注还是一瓶有钱有势也难求的极品老姜酒,难怪广清散人会高兴成这样。 “久违了,广清道长。” “呵呵,久违了……” “我上来了,上清道子。” “唉,上来就上来了……” 与两位道长打完招呼季行云才左右观视,这崖顶与他想象中的景致完全不同。 上面有一木造的凉亭,地上铺有木板,道路左右则广植寒带花草,东、南、西三面为断崖,北方则不知延伸至何处。在东面的崖边有数株古松,枝叶长向西面,正好遮蔽凉亭,种种迹象看来,这个地方应该是经过开发与整理,而且一路木板步道由凉亭一直向北铺去,也就是说,上清道子是故意由南面登上以增加抵达此地的难度。 再看来到此地的有道之士,人数虽是不多,但也有十余名,有的坐在凉亭内谈笑风生,也有的就在草地上高谈论道。他们的打扮可分为三类,一是如同上清道子,身着干净整齐的道服,这一类的道士面容也都较为清爽,虽不见得就是温文儒雅、道貌岸然的样子,至少略带学者风范。 另一类就接近广清散人那样,穿着随便,有的是套着破旧的道服,有的则是穿上不知为何国风格的衣物。他们的穿著各有特色,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但是大多简单实用,至于干净与否则因人而异。 第378章 这些人的长相可就不见得有那种世外高人的感觉,有的豪爽粗迈,有的则带有富贵福相,也有的像是做买卖的小奸商,不一而论。 最后一类人他们的服饰也可分为两类,但是他们的特点是都跟在每位道长后面,这些人大多态度恭谦,最重要的是被季行云分到这一类的人,其内息强度都还不致超出他所能清楚理解的强度。季行云猜想,他们大概是诸位道长带来的得意弟子。 “上清道兄,客已来,何不为吾等介绍一番。”凉亭中的一位道子开口,其音清明真切温和非常。 上清道子这才对季行云说道:“过来吧,让我为你引荐一番。” “这位是来自南方法天、前武议团小队长季行云。” “诸位道长,在下季行云。” “这几位分别是尘出道子、守真道子还有抱残散人,另外这位亲王虚兆年你已经见过了。”上清道子只为季行云介绍几位道士,而随侍在后的道童弟子则被省略了。 双方互为问候之后,季行云才坐入席中,然后广清散人也加入其中。 对于上清道子的介绍,那位请他引荐季行云的尘出道子似乎有所不满,他道:“上清,这里何来亲王?有的只是道门友人须弥学士,这可是我辈先进所赐之名,你怎忘了?” 上清道子应道:“老师所赐之名我怎敢忘,只是要问,你自以为是亲王还是须弥学士?” 亲王放眼四周,最后落在季行云身上,长叹一声后才道:“既然来此,那就是须弥。” 广清散人豪爽说道:“哎呀,你们别做这种高来高去的清谈。散人我可没这种悟性跟你们猜谜语,亲王也好,学士也好,不都是同一个人,只是个称名、代号,知道就好,何必太在意呢?” 两位道子只是微笑置之。 尘出道子又道:“须弥今天就与抱残好好谈谈这几年来你所悟的道理,若是契合,则是随他云游四方,甚至加入道门之列成为须弥散人亦无不可。” 广清散人长年在外,对于国内的事情不甚了解,直率地道:“没搞错吧?我不是看不起兆年兄,不过光有一身好功夫可不是成为有道之士的条件。就是散人也该知晓道理、通达大道,他行吗?” 抱残散人斥道:“多言!这事由我判断,要你多言!” 被同门道兄斥责之后,广清散人也不甚在意,只是伸伸舌头,不再往这事探究。 “受诸位错爱,是兆……须弥三生之幸……” “你若真能放下一切,求道之路必能康庄快行。” “须弥学士,咱们到一旁论道辩道,别与他们掺杂在一起了。” 抱残散人便与亲王离席。抱残散人一离开,广清散人马上就活跃起来,席间剩下的人就只有他是散人,在诸位道子之中也只有他四方云游,没了抱残散人那会施予人的严厉眼神后,席间就成了他述说种种旅游见闻的场所。 三名道子偶发数言,倒是季行云也走了大陆半圈,见闻亦是不少,反而能插上几句话。 让广清散人高谈阔论快一个小时后,守真道子才让道童端上茶来,接过茶杯他亲身送给散人,然后笑道:“你渴了吗,这可是上等的雪花蜜茶。” “啊……是渴了……” “喝了茶,有话再说。不过,有客自远方来,应不是想听你的游历,这精采的故事不如择日再论如何?” “啊……呵,是的,我倒糊涂了,好久没聚在一起,就急着想跟大伙分享大陆上近年来的种种奇事异闻。” 季行云笑道:“无妨,这也有趣,道长还是如此健谈,说话生动。” “喔,你不是上清带来的?怎又会是广清的旧识?” “守真老兄,我上次不是说过,在法天境内碰上了个有趣的小朋友,还给了他拜帖吗?” “原来季居士就是广清赞不绝口的朋友。” “不敢当。” 守真道子又说:“这么说来,季居士由法天不辞路遥而前来问道?” 尘出道子亦道:“果真是有心人。” 上清道子却道:“两位道兄若是喜欢,不如就多与他切磋研究。” “甚好。” 季行云见话题已经转向道门学理,便趁机问道:“却不知如何求得真道?” 尘出道子答道:“不过是道法天地,师法自然。” 守真道子却道:“是内探深幽,穷究无尽。” “不对,是以天地为师,观之习之。” “哪的话,应内自省求真心才对。” “胡说,道法天地,师法自然,这八个字才是道门至上真理。” “去去去,道由心生,一切存乎一心,才是我道真谛。” “守真道兄,你的修为小道向来佩服,但是这最基本的道理,您怎没参透呢?” “尘出道兄,道法千万,我却不知您忽略了最重要的道理。” 两位道子一言不合,在“道理”上起了冲突,季行云还很认真地准备听两位道子辩道,哪知广清散人却拉拉他的手传音道:“小心了,别被卷入,不然可要倒楣!” “咦?怎会,他们不是心平气和地在谈论着吗?” 广清散人没再说什么,只是露出苦笑,然后就听到守真道子对上清道子问道:“上清道兄,您认为何者为是?以道兄学识该能通晓真道才是。” 尘出道子亦道:“没错,道兄您大可直言,让他明白自己修道多年所犯下的最大错误。” 然后就看到上清道子面有难色,左不是右亦不是…… 两名道子“和颜悦色”的“针锋相对”,只为求自己所修的道法是为正统,尘出道子认为外观天地而后内自觉,守真道子却以为内自修心而放乎天地,两者一求先外而后内,一以先内而后外,方法虽是不同,最后却也都是内外兼顾,只是走的路径有所不同。而上清道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两面不是人。 季行云听着听着便偷偷问道:“尘出道长所言的‘深幽’是指为何?这个名词虽有耳闻,却不知其义。” 这时广清散人已经很有经验地,悄悄将自己的位置移离两位争辩中的道子,他可不想卷入那场不会有正确答案的争论,卷入两名道行高深的道子的战火,绝非是聪明的行径,在外旅行多年的广清,早已经练就避开是非的好功夫。 对于季行云的疑问,他倒是很乐意回答。之前在南郡时,季行云只算一位值得交友的朋友,如今他来到道门的聚会,就代表他具有修道的资格,虽然带他过来的上清道子不太愿意正视这个事实。 “所谓的‘深幽’,是一种很难解释的情境,如果道行没达到‘探访深幽’的境界,是无法理解何谓‘深幽’。初习之法,先得断除五识,让眼不能视、耳不能听、鼻不能闻、舌不知味、触不知觉之后,让自身处于混源蒙蒙之境。 “一般人若身受如此情境,大致无法身受,这种黑暗、无所知、无所觉的状态足以将人逼疯。不过若能定心自探,很快就能发现自己还没失去一切的知觉,这时真气的知感就能觉醒,然后就能看见世界的另一面,一个如梦如幻,却表现出世界最真实运作的景致。 “以真气知感所见的世界,我们就称之为‘幽异之界’,用这方法看东西则为‘幽视’。然后以‘幽视’之能探查自己的身体,全身的血气、真力运气,则为‘探访外幽界’,然后再进一步寻入内田的运作,则为‘探访内幽界’,最后进入内田内部极细微的部分,则为‘探访深幽’。不过散人我也只能初窥内幽,还无法成为深幽的探索者。” 季行云想了又想,诧异地传音再问:“这可能吗?真气的运作最后是以丹田为收受一切知感的地方,就是要查探自己的身体运行也会受到相当的排斥现象,而难以窥得全貌,只能专一真气步步探索,但这真气一回丹田,则融于内气之中归化混虚再难知感,怎能加以幽视?” 季行云的传音让广清散人大是惊讶,他反问道:“你已经能够幽视万物,初会幽界!”惊讶之下广清散人忘了要用传音,急着直接喊叫出来。 他的声音让争论中的两位道子停下辩论,让三对目光集中到季行云与广清散人身上。 尘出道子首先说道:“广清,你也太会开玩笑了。没错,习得幽视之能提高真气知感,是寻觅天地运行大道的‘基本’功夫之一,但是这项技艺没苦心研修二十载,恐难有所成。这位季居士不过二十出头,难道他打娘胎就开始习武修道?况且以他所有真力想要自断五识恐怕力有未逮,怎可能寻探幽界?” 守真道子亦道:“非也非也,入幽之法重机缘与悟性,可比外求渺茫的天地更有突破界限的可能,那绝非是只求外不求内的人所能了解。” 两位道子因为意见分歧,话题跑到季行云身上也要争他一争。 上清道子暗自摇头,说道:“两人之言均是有理。以季居士之能确有不足,但亦可能另有福缘。不如请季居士演练一番,让咱们到幽异之境再会便可得知。” “这好!散人我先入幽去也。”广清散人率先闭目自断五识潜入幽界。 “广清还是如此好动性急,那我也去也。”守真道子不断五识,只是微微闭目,神识就与幽异之境相连。 上清道子叹道:“真不愧是深幽的探索者,小道自叹弗如。”说完上清道子也自断五识,潜入幽界。 这时凉亭中就只剩季行云与尘出道子两人保有五观六识,尘出道子发出令人安心的语气,微笑言道:“若是力有未逮,切莫逞强,自断知觉是非常危险之事,大可量力为之。” 第379章 “尘出道兄别说他人,你还不过来?” “这不就来了。” 不用断绝五感也能进入幽界,季行云可由衷地佩服起守真道子,看到诸位道子都已进入真气知感的世界后,他也运起真气截断五感的神经,让自己的种种感官与知觉消失,使所有的精神注意集中到真气的知感与交流之中。 再一次,季行云来到这个纯粹由真气与能量交流活动所组成的世界。 在这里所见的,与肉眼所见的是完全不同的世界,知感到的是一点点的能量,一道又一道的能量流,各式各样不同的能量组成世界万物。 四名道子是他在这种意境下见过最具人形的四位,强大的真气在体内流动构成了鲜明的人形图案,只是在丹田部位特别深刻。 由真气的认识,季行云发现,上清道子的真气团是四名道士中最弱的一位,他与广清散人一样,在凝实的内田之内似乎都还藏着一个若实的真气凝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内丹。 而另外两位则更具实体的人形,不过丹田部位却让季行云无法瞧透。 季行云还发现,尘出道子的能量团每隔数秒就会射出一道不弱的真气流,往天上飞去。 好奇之下季行云运气追迹,到了天空数百影之遥几乎要放弃之时,突然发现一颗质若丹田的真气团高挂在空。 而这个真气团的性质与尘出道子同出一脉。 这个世界处处是惊奇,季行云四处观察了好一会,才想到来这是要与四名道子聚会于幽异之境,可是又不像守真道子那样能够不闭五感就进入这种情境,怎能向他们说明自己也已到来? 这时候广清散人放出了一道真气送到季行云身上,那股真气一碰到他就消失无踪,不过却让季行云有了感应,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却又难以体会,于是也有模有样地发出一道真气送给广清散人。 这时广清散人的能量团突然涨起又缩回,就像是河豚那样涨起又恢复,然后另外三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这时季行云可明白了,也振动真气回应他们。 接着守真道子竟用真气流动快速排列出文字,季行云努力感应,才明白他写下“共探幽境”四字。 还未明白他意欲为何,守真道子强大的真力竟然突破季行云的护身真气,强行“绑架”了他体内的一股真气,然后快速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真气竟然不会被消融,而且也无法挣脱!守真道子到底想干什么? 守真道子虽然掳获季行云的一股真气,却也只是单纯地绑架那一点点真气,而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抓走的那一小股真气对季行云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就实质上并没有任何影响,但是处于这种纯以真气知感的状态下,被抓走一道真气却让季行云的知感受到相当大的冲击。 这种情形就像是拿针去刺指尖一般,会严重刺激人的痛感神经那样,让季行云非常在意,也使得他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那股真气之中。 纯以真气视物的情况并非第一次,但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到其中一股真气之中,却是头一遭。 守真道子虽然绑架季行云的真气,但是除了限制住那股真气的活动外,并没有加诸任何的限制,心神放到这股真气之中的季行云,还是一样能凭依着真气的知觉察查四周的能量变化与流动,因为集中的关系,反而让他感应得更清楚,之前的情况若像是肉眼观察能量的活动,现在就变成了用放大镜在观看。 能量的流动与交换活动变得更加清晰可视,这奇妙的感觉,让季行云展开了另一道全新的视野。 然而守真道子又有动作了,他带着季行云四处观看,走入物质、进入有生命的植物之中,甚至跑到人的身体之内。 若是季行云自己绝对无法办到这种事,因为他的真气一进入他人体内,就会受到别人真气的排斥而被消灭,就算没被消灭,光是要与别人的真气对抗,也会消耗他所有的注意力,又怎能有心思多作感受与观察。 可是在守真道子的带领下,人体内的真气由他进行对抗,至于季行云的真气,则安全地被包覆在守真道子的真气之内。 这又让季行云进一步看清两种真气的互相消耗是怎么回事,虽然只能看得大概,却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 接着守真道子又开始挤压季行云的真气,这让季行云先是反感,因为他的知感几乎都集中在那,真气被人挤压并不是件好受的事,但是那股真气被挤压后变得更细小而微弱,相对的,想要将精神集中在其中也变得更困难。 但是季行云发现,虽然精神所集中的真气流越小,所见的世界也相对的越微观。这就像是显微镜换上了更高倍率的视镜,知感所处的世界随着守真道子的动作变小,所看到的东西也变得更大更清晰。 突然,紧绷的精神再也支持不住,知感终于由那股真气中跳出! 知感由极细微的感应跳回了原本的总观的感应,瞬间产生极大的落差,让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这种极大的差距,差点让季行云承受不住而迷失心智,不过他还是勉强撑过来保有一丝丝的神识。 这时守真道子的真气又再度入侵,季行云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真气,而放任身体的自然反应,让体内的真气自动攻击入侵的异质真气。 这种没有组织性的散漫防御,根本无法阻挡守真道子强大的真气,于是守真道子就像逛大街般,让他的真气在季行云体内巡了一圈,然后故意推季行云的真气,让他的真气重新刺激主管各种知觉的神经,在真气冲击下,原本用来阻挡神经传递讯号的真气被冲开,然后五感又回来了…… 季行云的精神幽异之境受到强大的冲击,当他的耳朵重新听到声音、鼻子再度闻到味道、皮肤又感受到冷热时,这一切的感觉反而好像假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心境让他不太想睁开眼睛,好似耳朵听见的声音与之前不一样,皮肤的触感也变得更加敏锐,而且季行云还有一睁眼,这样的感觉好似就会随着回到现实而消失的想法。 “喂,守真道兄,他没事吧?是不是你做得太过火了,让他的神志迷失在幽境之中了。好歹他也是个新手……”广清散人看到季行云一直没“回来”,感到忧虑。 守真道子却悠哉的应道:“你急什么,小道岂是鲁莽之辈。他不过是体验到新生般的感觉还难以分解罢了,难道你忘记初探幽异之境时的心神感受。” “可是他又不是第一次……” 这时季行云才缓缓睁开双眼,光线射入眼帘,景物纳入眼中,世界也好像变了!这山顶的风景没有变,但是看到的景物却大不一样。 这是一种很难解释的感觉,似乎是世界变得比较鲜明,光彩更为耀眼,或是所能看到的景象比起以前更加深刻,同样的东西再看时却发现能看见的东西变得更多。这就像是一本由多国语言所写的书本,第一次看时只能懂其中的一小部分,然后学会了许多种语言后再看一次时,一样的内容看到的东西却有不一样的内涵。 三名道子、一位散人,四对眼睛带着期待的眼神瞪视着季行云。不过季行云先不管这些人,只是贪婪地望向四方,好像怕这时没努力多看点东西,这种新观感就会消失似的。 过了好一会,季行云才想起几名道长正对他发出关心的眼神,这才感激地望向守真道子:“感谢道长!让在下大开眼界,体会良多。” “那么你知道了什么?” “思微见微……不,一切不足言喻!” “哈,很好,这就是探访深幽的第一步。是季居士天资异秉,小道只是由后略推一把,所为尚不足言谢,只要能依此法精修,想要体悟大道亦不远矣。” 守真谦逊的同时,还不忘推销他认定的修道最佳法门,这可让尘出道子看不过去的说:“其实这也没什么,让我带你体悟真正与天地同在的感觉,那才真能令你耳目一新!” “当真?” “当然!” “喂,尘出,你这算什么?季居士当然要学我这一套,你那次等的修道法门少拿出来误人子弟!” “什么!你那种风险极高的法门才是危险,稍有不慎岂不心神丧失!” “胡说,季居士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你说是吧,你想走我这法门对吧?” “不不不,我的方法才是正统的法门,别被这一时的感动给蒙蔽了心志,让我带你同游天地,体验身居简室,目观天下的乐趣。” “那算什么,我的法门才好,可以静纳修行不会干扰他人,亦不易受到干扰。” 这时两人同时说道:“季居士,你想探访深幽(天地)而求至道吧?” “这……我想,能不能让我先比较一下……” 尘出道子急道:“对、对,让我与你说道,就知何为正道。” “不、不,与小道共同研究才是正途。” 莫名其妙卷入两位道子的争论中,害得季行云不知如何是好。虽然守真道子带他体悟幽异之境,但是尘出道子亦是有道高人,他的法门必也极为玄奥,这可让他难以选择。 这时上清道子出来打起圆场说道:“不如这样,季居士方由幽异之境归来,不适再探幽境,不如让他随尘出道兄研修十日,再与守真道兄研究十日,然后决定行何法门。” “这……” “怎么,你担心人到我这学习十日就不想到你那了吗?” “怎会!好,就如上清道兄所言,我相信季居士必能明白内探深幽才是通往大道之门。” 第380章 “哈,是吗?” 三位道子根本不管季行云本人的意愿,两位道子都希望藉由季行云证明自己所学才是道门至上法门,而上清道子则是为了把麻烦人物推给两位道兄而窃喜不已。 季行云虽是受宠若惊,却也没有得意忘形,他悄悄对广清散人问道:“两位道长似乎都掌握了真道,却不知何者所修的道法才较符合真道?” 广清散人笑着传音回答:“当然是各有优劣,难分高下。不过在我看来,修道应是存乎真心,由内、由外探索都非为最佳法门,应入世与人多方接触寻得真心,才是体悟真道的真正法门。他们的法门不过是出世而不能入世,要能出入人心人世而不动乱真心,才是真正体悟真道,所以他们的法门也不过耳耳。” 季行云先是一楞,怎么广清散人也有自己的一套意见? 然后想到道虽唯一,但人异、心异,所得之道亦有所异,是大道难寻,抑或众道子亦如瞎人摸象只得一隅,难得全貌,“算了,不论如何,多向诸位道子研讨,总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一套修道法门……” 第三章旅居之人 太宇的有道之士们平常都是散居各地,以自己所知的方法追求真道,偶有结伴修行的情况却也是少见,除了三年一次的聚会外,很少会有两名以上的道士一同出现的情况。 不过在尘出道子的精舍中,今天却聚集了四名有道之士。 这位道子的精舍建立在太宇境内最偏僻的角落,是在高原中突起的山陵所包围的一处盆地。 原本处于海拔甚高的太宇再经山险所屏障,尘出道子的居所可谓罕无人迹。对于一名出世的修行者可以说是再好不过的地方,甚至连同是有道之士的朋友,都觉得要翻过天险而来到这种过于荒凉的地方,实在太过麻烦而不愿意前来拜访,现在却有三位访客出现在他的精舍中。 三名道子、一位散人正围在矮桌前,他们手上拿着纸牌正玩着“寻道之路”的游戏,只是四名道士手上拿着纸牌,心思却都没放在游戏之中,他们全都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到精舍外北方十里处的森林中,玩牌纯粹只是为了打发等待的时间。 上清道子原本不想前来,但是他认为自己对森林中所要发生的事情有所责任,所以他来了。而守真道子则以为森林中发生的事,有一半是因他而起,所以他也来这里等待结果。至于抱残散人则是被在遥远的彼方森林中,所发生的事情给吸引过来。 他们四位脸上的表情各异。 上清道子有着几分的感叹,因为他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他甚至认为当初是自己看走眼了,竟然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潜力。不过若不是他嫌麻烦把他推给其他的道子,也许森林中发生的事情会延后数年才会发生。 而守真道子与地主尘出道子的心境最是复杂。因为就是他们两人在道的辩证上的竞争,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四名有道之士中,就只有抱残散人的心境最为轻松,但是眉间却也露出些许的关怀与叹息。 上清道子叹了口气出张牌,然后说道:“你们两位,放任他这样做好吗?以他目前的程度会不会太早了?” 守真道子应道:“这都得怪尘出道兄,若不是他又怎会如此!” 尘出道子淡然应道:“一切都是居士自己的抉择,该说的我早就说了。最后他还是选择力量而不是道的追寻,我又能如何?” 上清道子又道:“一年前给予他散人之名也许是项错误的决定……” 尘出道子再道:“其实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前两次是因为内丹不用一气呵成的炼制,所以没产生太大的波动,只是我也不知道他会用那种法门……” 上清道子意外的说:“什么!这是第三回了?奇怪,是小道看错人了吗?我以为他不是那种急于追求力量的人……” 守真道子亦道:“是啊,为什么呢?” 一直没开口的抱残散人这时连放了三张牌,然后说道:“归化三清,你们要阻止吗?” “呃,跳过。” “我加一张仙人引路。” “我也跳过。” 抱残散人笑道:“那好,藉仙人引路先来个天地悟道,然后是悟道飞仙!这盘我赢了。” “耶!怎么会?!” 抱残散人幽然说道:“玩牌就要专心玩牌。季居士,不……是云行散人自有他的福气,你们何必为他穷担心?就算他打算出关后就离开,也不代表从此不再修研真道。别忘了他也算是个散人,即是在世界旅居之人,咱们是不是该祝福他踏上归程呢?” 说完,四名道士同时顺着风将探知的真气送往森林,关心着林中的季行云。 在这片森林里,天地的灵气不停地集中过来,成为一个偌大的旋风。不同的能量互相激荡,越接近中心,各种能量流动速度也就越快,能量所产生的激流也形成狂风般的气流。 如暴风般的能量之风吹打在森林参天古木,许多大树被吹倒,然后在种种能量交杂狂袭之下被粉碎了。 越往中心去,森林越是一片狼藉,在那最中心的方圆数十影内,没有任何一棵完好的树木存在,地面被能量之风给铲平,被卷入的树木也给绞成粉末。而更中心的部位则只有各式能量的存在,除了天地的灵气外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 再往里面,天地的能量更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流动着。空中有着八颗放光的灵石,能量流入其中然后流出,由第一颗灵石流往第二颗然后是第三、第四,最后又流回第一颗灵石之中,不停重复着。 天地能量依照本身的特性流入不同的灵石之中,而八颗灵石不停交流的情况下,又将能量转化得更精练,有的则继续往内圈流动,有的则上升飞散。不论是何种情况,能量间互相吸引的特质,让这里形成一道能量的龙卷风,吸入更多能量也散发出大量的能量。 灵气形成的龙卷风内却是一片平静,而季行云就盘坐其中。 他不但双目微闭,就连听觉、味觉,甚至连触觉都封闭了,现在的他只专注在幽异之境中。 虽然身处于野外又自封五感,但是他却无需担心任何外来的干扰。没有毒蛇、猛兽可以通过能量的旋风侵扰他,就是道行高深的道士也不敢轻易靠近这能量的风暴。 八方聚灵的法门为他提供了无穷无尽的能量,只要灵石还能作用,无尽的天地之力就会不停地集中过来。 在他的双手之间,一颗不稳的光球如实体如幻影,飘忽着发出淡淡的光芒。 在他意识的操控下,由八方聚灵精化后的能量流入他的体内,走过一圈转化为他真正所属的真力之后,又流出体外加入手中的光球。 三天三夜,八颗特选的灵石已经渐渐耗尽灵气,能量的旋风也慢慢的变弱。但是这还不够,他手中的光球像是个无底洞,不停吸收大量的真气。随着时间的流逝,外界的能量气流渐渐变弱,然后消失。 能量的风暴过后,四位道士随之而来,他们无不紧张地看着。 灵石已经无法再为季行云提供真气,而双手间的光球却尚未成形。 守真道子叹了口气,说道:“接连炼丹果然太勉强了吗?” 尘出道子也道:“那是该帮他处理那未成的外丹。真是麻烦啊,处理这种不稳定的半成品,一不小心可能会把我们与这整个盆地的一切化为灰烬。” 上清道子怨道:“早知道就该躲在家里养花怡情的……” “不,还没结束呢。”抱残散人话才说完,季行云的体内竟然又涌出了大量的真力!而且还不是那种借用天地之力所生成精元气含量较少的真气! 上清道子意外地道:“怪哉,他哪来的力量?”明明已经耗尽真力的季行云,却突然又涌出大量的真气,像是变魔术般,真气不停地再由他的体内流出!“啊!这小子还真的豁出去了!竟然解放存在体内的质内丹。这太危险了,我得阻止他才行!” 上清道子才要冲出去,身旁的抱残散人却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冲动。 冷静轻松的声音由他的口中说出:“放心,他必有福气。你这一惊动,他那不稳定的外丹万一受到刺激而暴乱,岂不更糟!” “可是……” “放他去吧。既然想走捷径,炼丹就得承担风险。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小心守护着他。” 上清道子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守真道子与尘出道子都提起真力随时准备应付意外,上清道子叹了口气,默默地祷告希望季行云别出岔子。 内丹的炼制可以分次渐行,只要保持体内真气运行稳定,不要让丹田中的内丹受到外力的冲击即可。 然而法珠(存在于体外的内丹)的炼制则得一气呵成,否则就得用强大的真气,一直保护着一颗不稳定的强大能量聚合体。 以季行云的功力,要以自身的力量炼制小内丹都还嫌早,可是他却用了三次八方聚灵,分别炼制了数颗小内丹与真内丹,然后也没等真内丹补满真气,又开始炼制法珠。 几种内丹中以质内丹最为单纯,说穿了不过是将体内的真气强行压缩,让庞大的真气经过紧密的聚合,最后化为实体的物质,也因此才有质内丹之名。 至于小内丹与真内丹则相当复杂。 小内丹的制作首先要让大量的真气凝聚在一起,形成类似漩涡般流动的方式,构成接近椭圆的形状,而后在两头留下极小的隙缝,再依制作质内丹的方法构建外壳。 第381章 如外壳已经成形,内部疾旋的能量又够强的话,在强大能的作用下会形成一种空间的异变,而造成这个异变的原因季行云还未能知晓,反正当真气灌注得够多时,小内丹的雏形就完成了。 这时的小内丹还无法作用,因为外部已经成为实体的物质,但是内部却还是澎湃疾旋的真气流。这时是小内丹最不稳定的时刻,只要受到外力的刺激,内部的强大真气便可能会打破外壳或由两头的孔洞窜出,不论是发生何种情况,过强的真气流都会产生像洪水溃堤般的效果,轻者全身的经脉被冲破,最后成为废人,重者直接爆体而亡。 要让小内丹作用,还要在内部进行构建,这时必须一面将半质化的真气送入,这些高度凝结的真气不要让它们加入疾旋的真气流,然后用这些接近物质内丹状态的真气块,在小内丹内形成真气流动的管道,最后将疾旋的真气与外壳隔开,也就是说完成的小内丹是质状真气、疾旋真气流、构建的质状真气三层所组成。 小内丹的用处有二,一是当成真气的储存所。所有内丹(除了质内丹外)都有这种功能,只是小内丹能存放的真气量,不与本身的功力强弱有直接的关系,而是决定于最初构建的小内丹体积与旋流真气的强弱。当然功力越强的人,自然能灌入越多的真气成为小内丹的旋流层,只是控制真气的能力更决定了一切。 小内丹的第二个功用,则是决定于最内层的构建方式。在那里,可以用真气筑成模拟经脉,成为真气运动的路径与流程,也就是说由小内丹流出的真气,就直接依当初构建的内容能有特定的功用。这等于省去真气在体内运行、活动的功夫与操作的精神,让真气经由小内丹流出时就已经产生预定的效果。 真内丹则更特别,真内丹就等于是另一个丹田,功用就与丹田完全一样,唯一的差别是,人的丹田能经过修炼变得更有效率、储存更多的真气,而真内丹则是在修炼成形后就无法改变。 真内丹的炼制更是玄妙,季行云只知道要先学会模仿真气在全身的运作,然用依照制作小内丹的方式做出一个形,只是这一次不以送入半质化的真气进去构建内丹,而是深入幽幻之境的方式,将意识融入急旋的真气流之中,以意念让这些真气的流动改变为内体运行真气的方式。虽然真气还是以急旋的方式运行,却会渐渐化为某种特定的流动方式。在这期间还得不停补充更多的真气,最后真内丹就会莫名其妙的形成。 炼制真内丹除了有着与炼制小内丹相同的风险外,当深入幽境,神识进入强大而疾旋的真气流时只要一有闪失,神识就会被那惊涛骇浪般的真气流所震慑、冲散,而至心神丧失成为一个活死人。不过一旦炼成真内丹,就等于将功力提升一倍,真气的恢复速度也将加快一倍。 最后法珠(又名外印、外玉、体外内丹),也就是季行云现正在炼制的东西,其实也就是与小内丹完全相同的东西,只不过法珠存在体外、小内丹存在体内。炼制的风险也与小内丹一样,唯一的差别就是小内丹可以慢慢炼,真气恢复了再继续工作,而法珠则不然。 因为真气处在外界是相当不稳的能量,很容易遭到天地间各种能量影响而变质消磨,所以法珠在炼制时得一气呵成,除非炼制者能长期使用庞大的真气,保护那未完成的法珠。 既然法珠就等于小内丹,也许会有疑问,为何要负担更多的风险来炼制法珠? 这是因为法珠在运用时更灵活,而且不必存放在体内,不会因为法珠的存在干扰到体内真气的运行,更不会占“空间”……虽然小内丹是很小的东西,却也只能存于丹田之内,多多少少还是会干扰到真气的正常运作。 季行云已经不知道耗用了多少真气,可是法珠却未能完成。 虽然法珠的内部已经建构成形,可是他却没想到法珠与小内丹不同,他的外壳必需精制成真正的物质形态,否则无法存在于体外。与质内丹单纯向内压的状况不同,法珠中层(气流层)同时会存有扩强发散与疾旋缩紧的性质,法珠的外壳因而得构建得更加的物质化,同时压制中层的压力与阻绝外界各种能量影响。 引发八方聚灵的灵石已耗尽能量,无法再为季行云吸引与他同质的能量,而小内丹与真内丹又没有存放真气,虽然现在的他能以两倍的速度补充真气,但恢复的量比起炼制所需的却如九牛一毛般稀少。 眼见就要功败垂成,急着寻求真气的季行云想到丹田内还有六颗质内丹。也不管解放质内丹可能带来的风险,就将质内丹释放开来。 还好在幽异之界的磨练让他对真气的控制又熟练了许多,他现在的丹田内相当空虚,加上待在太宇这四年多来的修炼,丹田的强度与容量又强了许多,第一颗质内丹解放的冲击撑住了,也迅速地将真气送出体内构建法珠的外壳。 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最后用尽所有质内丹,也将法珠炼成。而解放最后一个质内丹的真气也所剩无几。 终于完成了。疲惫不堪的季行云将五感复原,由幽异之境中醒来…… 已经多次出入幽境,季行云还是对这世界的一体两面的不同感到奇妙。 睁开眼睛后,属于他的法珠就飘在眼前。 连续解放六个质内丹给丹田与经脉带来不小的损伤,不过还好有真内丹,才让丹田得以休养。 回到五感的世界后,季行云才察觉眼前有四位长者正盯着他看,各个都是神情严肃,心情紧张。 所有的真气与注意都放到炼丹之中,让他完全没有余力注意其他的事物,甚至四位道士的来到都还无所知觉。 季行云眨眨眼,然后意外的说:“诸位道长,你们怎么都来了?” 由于数天极度集中精神地炼丹,再加上这段时间内一直是不眠不休不饮不食,季行云不论是体力或精神早已达到极限,在几名道士的扶持下回到尘出道子的精舍后,季行云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当他再次醒来,太阳已经西垂,晚霞映着云彩美不胜收。 不过季行云的醒来却是因为闻到食物的香味,然后被肠胃咕噜咕噜的叫声给吵醒。 他走出房间,在木造的精舍外,古树旁屋檐下几名道士还是聚在一块,同时桌上摆满了各式的食物。 “你醒啦。肚子一定饿了吧?我们准备了一点东西,先填饱肚子再来说话。” 季行云迎上抱残散人那慈善的目光,又看到几位道子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有不少话想说。 几天没吃东西,肚子也饿坏了,既然几名道士热心准备了不少野菜与野味,季行云也就不客气地享用。 十几分钟过后,季行云才满足地擦擦嘴。 “谢谢各位道长。” 上清道子首先不情愿的说道:“这也没什么,都是尘出与抱残老哥的功劳。倒是你,怎么会急着炼丹?虽然指导你道门技法的是两位道兄,可是引领你入道门的却是我。能够修道三年就被认可为散人,季老弟,你的资质实在超乎我的预料,但是再怎么样,你现在炼丹还是过早,更何况你还炼了两颗内丹。” 守真道子亦道:“当初你对我说要试着炼丹,我只是觉得成功的机会不高,让你试试也好。想不到以你目前的功力竟然也给炼成。炼了小内丹也就罢了,后来竟然又炼了真内丹与法珠。难道你这么迫切需要力量吗?道门的修养就没让你看淡力量的追求吗?” 尘出道子接着说道:“两位道友别心急,小云也还年轻,行事难免冲动,不如听听他怎么说再议。” 季行云道:“很抱歉,辜负诸位道长的期望。我确实急着想要获得更强的力量……” 守真道子急着骂道:“说什么傻话!你明明就不是这样的人!” 季行云安静不语,然后气氛变得凝重非常。 三位道子心中都暗自着急。因为他们对季行云都有责任,一个算引他入道门的人,另外两位则是抢着教导他的人,若是季行云行为有了偏差,他们三人都难辞其咎。 由于真正潜心修道的人多半对世间的权力与种种的欲望较为淡薄,但是也有例外之人。若是投入权力的斗争,只要不做出过于伤天害理的事情,道门中人倒也不会过问,但若是出了一位追求力量而迷失于自己的力量,甚至化为杀戮之鬼,这就是当初指导与引导入道之人的责任。 道门的武功心法可以说是太宇中最强大的一门,只是修研的道子、散人多半是拿来当作求道的辅助工具,并非是为了追求强大的力量而习武。可是若有人因为修研道门的心法门路,而得到强大的力量并且误入歧途,当初的指导者就有责任将他导回正途,若是不行,就得尽一切力量修正错误,也就是消灭那误入歧途的力量。 现在季行云就有这种过分追求力量的倾向,所以三位道子才会如此着急。 这时抱残散人在不安的氛围中平静地说道:“季兄弟,你有个目标吧?为了那个目标所以需要力量是不是?” 季行云点点头。 “那么你认为现在的力量够了吗?” 季行云想了一下,又摇摇头。 “是吗……” 季行云与抱残的互动可让三位道子心生疑惑。 上清道子最先沉不住气地道:“这还不够!其他的别比较,单就他现在的真气容量已经快跟我差不多了!可是咱们两人修炼的时间可差上好几倍。 第382章 这样的力量还不够强,那还想怎样!” 季行云却叹道:“我还不足以保护她,但是约定的时间却已经到了……” 守真道子皱眉道:“我不知道你想保护的人是谁,但是这世上能当你对手的人已经不多了。真的要打,小道也许也打不过你。” “道长言重了,我的实力还差您一大段呢!” 守真却摇头道:“不,就打斗而言,小道可不是你的对手。” 抱残散人这时又说:“你要离开了吧?所以才这么急是吗?” “是的……” “什么!”三张嘴同时发出意外的声音。 抱残散人还是保持相同悠闲的态度,各瞪了三位道子一眼后才道:“我想时间也差不多了。毕竟在一年前你得到的称号是云行散人,是该走出这狭小之地太宇到更大更广的地方去了。你的第一站要到哪?” 季行云老实的说:“我打算先回法天探访故友。” “是吗?法天这四年多来变化满多的,你可要小心一点。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吧……” 季行云说完话,场面又是一片沉凝。 守真道子想了想才道:“这不会太急了吗?” “我已归心似箭。” 季行云语气中的决心让三位道子都知道无法阻止他了。但是他们心中却还有着忧虑,毕竟他们还无法确认,季行云会不会踏上盲目追求力量的道路,就这么放他远去实在危险,虽然他们一致认为季行云心质纯善,只是突然间急着得到强大力量的他,让他们有些担忧。 最后上清道子又说了:“明天吗?这么说你不打算回善治城与翔明及其他人道别了?” 季行云尴尬地笑了一声:“最好不要……道长,你也明白的……” 上清道子瞪了他一眼才说:“怎么,你也怕被烦啊?” “道长的辛苦我明白的……” “真是的。碰上了你,算我倒楣。” “哈……” 上清道子不甘愿地又念了几句,因为回到善治城把季行云离开的消息放出去,他那里可又不得清静了。单是那位不知为何特别崇拜季行云的九王子,还有因救儿之恩而特别礼遇他的亲王就够他烦了,更别提一堆权贵与季行云不知在何时结交的学士与武士们。 守真道子因为季行云要离开而显得闷闷不乐,毕竟他是这几年来与他最亲近的修道之友,也是最有可能发扬他深幽学理的传人,结果他还是大大方方的学完东西就要离开,说不觉得可惜恐怕也是骗人的。 尘出道子叹了口气道:“小云,我不知道你想保护的是什么人,不过保护一个人靠的不一定是外在的力量,大多的时候,用心的支持一个人比什么都还有力。” “道长说的没错……”季行云又叹了口气道:“可是体内没有掌握着能与她匹配的能力,我心里却无法踏实。” 尘出道子又问:“那么你现在回去找她,心里能踏实了吗?” 季行云想了想,最后无奈地应道:“恐怕还是不能……” 荒道上秋叶连树,太宇的秋景并无大量红黄的落叶,万物只是渐渐收敛,作好过冬的准备。 道路两旁直耸的针叶林落下点点的坚果,树上的飞鼠也开始脱毛准备换上过冬的衣物。 两个人在这林木小道上向南行走。一老一少,一残一全。 那位老人右眼蒙蒙无光,左耳被削只存一个耳洞,左手掌上剩下末三根手指,右脚小腿则被一段木枝给取代,人虽残,行动却毫不输给身旁的年轻人。 两人默默地走着,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出阴凉的林地,然后来到一片荒芜的草原。 那青年看看温暖的阳光,然后说道:“道长,您送到这儿就可以了。” “也好,这里是够远了……”老年人回头看看森林才继续说道:“到这里,那两个老古板的神通再广大也没办法偷听了吧?” 荒道上的两人正是抱残散人与季行云。 原本该为季行云送行的人该是尘出道子或守真道子,再不然也该是上清道子,可是最后陪他走一段路的人却是抱残散人。 三位道子中的上清道子对这荒野的道路本来就不熟,而且离开善治城也有数日,既然已经得知季行云最后的决定,也就与他在精舍中告别,分走两地。 尘出道子则得为季行云施用八方聚灵所造成的破坏进行善后,现在他一定在为季行云所破坏的古老大树们感到惋惜。至于守真道子还是心存芥蒂,怕自己会生气而与季行云产生冲突。 于是就由旅游经历最为丰富的抱残散人,带着季行云走出山陵与荒林。 “道长有什么事吗?”季行云略为意外地问着。 在道门中的有道之士,季行云较为熟识的自然是上清、守真与尘出三位道子与广清散人,至于抱残散人并没有太深的交情。对于抱残散人,季行云只知道他是太宇为数不多的有道之士中的佼佼者。 抱残和善地问道:“我从须弥那听来一件事。四年多前,你初到太宇与他起争执在临危之际,幸得借用上清道友住屋之人的救助,我想问问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回想了当时情况,季行云便道:“其实我也问了几次上清道子,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可是却不得而知……我想他们也许是一时兴起,同时救了我与亲王……” “是这样吗……” 说话的同时,抱残散人脸上出现了落寞的神色,这种样子像是在长年的追求下,找到了一丝解开谜团的曙光,结果却又落空。 “不过你真的很幸运,能获得他们的青睐。” “他们……他们是谁?” 抱残散人幽然而道:“他们啊……他们可以说是道门中所追求的极致境界之一,也可以说是大智慧的化身。我年少时曾经接受过他们其中一位的救助。现在的我能有如此的成就,也是因为有那位的引导,只是他们从来不管人世的事情,即使哪一天太宇要被其他的国家攻灭,他们也不会插手。除了拥有极大的福分与机缘,否则是不可能获助的。小伙子,你真的很幸运……” 是这样吗?那些人真的有抱残散人说的这么神奇吗? 还是老人家美化心中的回忆? 季行云想到秋觉与夏生来到上清道子的地方借楼房时,她与他确实展现了匪夷所思的力量,可是说到大智慧,那两人与大智慧沾得上边吗?最多不过是坐拥近乎无穷无尽的力量,与超乎想象的知识技术,但这与真正的大智慧却没什么关系。若说真正拥有智慧,几位真心修道的道子才真正称得上智慧如海。 “既然你不知晓,也是无可奈何。不过你打算怎么走回法天?” “我想直接南下,走直线,尽快回到法天。” “是吗?”抱残散人笑道:“别以为直线的距离真的会是最短的。” 季行云甚有信心的说:“黑暗山脉虽然险峻,也有不少猛兽潜藏其中,不过我相信我能应付的。也许会花点时间,但也比绕过山脉走过半个大陆还快上许多。” “小伙子,你真的这么认为?其实多花点时间,再走过大陆的另一半不也甚好。” “不成,我踏离法天已经足足五年有余。早该回去看看,若走经各个国家没花上半年以上的时间,恐怕是回不到法天的,再者我也很想到黑暗山脉走走。” “是吗?年轻人总是喜欢考验自己。这也好,没亲身走过,是不会明白为什么黑暗山脉会名为黑暗山脉,为什么以这等高山就能阻绝人们的来往。” 听到抱残散人的话,季行云不禁好奇地问道:“道长走过黑暗山脉?” “整个大陆我差不多都走遍了。不过你要问我黑暗山脉有什么,我只能说走过就知道了。” 季行云笑了。他明白抱残散人的意思。 “对了,这个东西给你。” 季行云看着抱残散人手中的一张帖子,问道:“这是……” “怎么,忘了吗?这是道门的拜帖啊。你已经成为一名散人,身上没放张空白的拜帖哪象话。” “可是我……” “我知道你还不会自己制作拜帖,这张我帮你处理好了。只希望你在旅途中,也能引导一位合适的人入我道门。” “……谢谢你,道长。” “散人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你、可以教你的。许多道友都认为年前让你还有须弥升格为散人是个错误,不过我并没这么想。须弥虽然身分特殊,不过让他成为散人,无形中也化解了他的怨气与另一个人的心结与内疚。至于你,潜力无穷,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会成为道门的传奇事迹……” “道长谬赞。” “不……我确实这么相信着。不过,你还是太心急了,真内丹如果能再晚个十年、不,五年炼制的话对你也许会比较好。或许现在炼丹助你提升了数倍的功力,也带来种种好处,但是在内丹的开发未达到极致之前就炼制真内丹,却会成为将来成长的障碍。” “也许吧,不过到时候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或许吧……散人我最后再给你一个忠告。光用力量能解决的事情有限,千万不要盲目追求力量的极致,这只会使你迷失。” “我明白的……” 手上握着抱残散人给的空白拜帖,季行云心中暖暖的。 在怀中还有三张出自不同人制作的空白拜帖。 一张是上清道子临别时偷偷塞给他的。 一张是守真道子骂了他一声“别丢了我的脸”,然后把那东西当暗器射向他。 第383章 还有一张则是尘出道子在半夜把他叫醒,偷偷地拿给他,然后苦口婆心地交代了一堆道门的行事规章。 现在加上抱残散人,季行云带着四人的期望与祝福,向南跨出了归往法天的旅途。 第四章黑暗山脉 小小的一座山脉能有多危险?对于武功高强自幼生长在山林内的人,又算得了什么? 季行云是这么想的。 打从出生就在山里,山高野岭就好比自家的后花园。 黑暗山脉不过就是高了点、险峻了些,再加上住了不少稀有的生物罢了,能有多危险?只是要翻山越岭而过,能有多难? 在山内走了数天,季行云才发现这山是有点危险,而且那一点危险比预料的还要大上一点。 又过了几天,季行云才知道自己错了。 这山是险、是荒凉,但是再险也还难不倒季行云,再荒凉对他也没多大的影响。可是季行云却已经两天两夜没吃过东西了。 野地里有树果,可是吃不得。有时不是大半被别的生物捷足先登了,不然就是有凶猛的赤皮猿守着。 这赤皮猿说起来也不算多危险的生物,不过是动作灵活、有点力气再加上贪吃又团结。关于赤皮猿的这些特性季行云清楚明白,也认为这畜牲很好打发。 可是他错了,一、两只赤皮猿是很好打发,但是一、两百只就有点棘手。 可是一招惹起赤皮猿,要面对的可又不是一、两只,或是一、两百只,而是一、两千只,甚至更多。 采了一颗红透鲜美的果子,等于是抢了一只贪吃的赤皮猿认定的午餐,它为了保护自己的食物而猛爪乱抓。当然,敢对季行云出手,它的下场是满苦的|奇-_-书^_^网|。虽然季行云出手有所保留,皮厚肉粗的赤皮猿还是痛得吱吱乱叫。 敢对赤皮猿下手的季行云,下场却是更惨。 随着它的叫声,第二只赤皮猿迅速赶到,在季行云尚未打发第二只时,第三只、第四只赤皮猿已经出现。于是他又出手伤猿,季行云没下重手,毕竟对方只是杂毛的畜牲,难道真的要跟它们计较? 可是时间一拖延,季行云才暗道不妙,也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一会的功夫,在他周围已经不是几十只赤皮猿,而是近百只,然后还有数百只正在接近中。 季行云这才明白赤皮猿有多团结!不敢恋战也不愿多耗体力,炫鸣闪放出烈阳炫光、旱雷轰响,暂时震慑住蛮猿,然后逃离现场。 这一走虽然逃过一劫,可是赤皮猿却还会认人,只要季行云接近它们的地盘,就会出现赤皮猿召集同伴的现象。害得季行云在这深山野岭内也要收纳气息,像是小偷般地潜行。 这也都还好。最惨的是赤皮猿们几乎占据了数百里的果树,只要适合人吃的果树,全在它们的控管之中。 不吃野果,吃野菜总行。不过季行云总是文明人,没办法像羊宝宝那样,把青翠的野菜直接嚼嚼就进肚子里,总是要先生起火,经过简单的料理再食用。 问题又来了,这黑暗山脉的生物好像对火光特别有兴趣。虽然说大半的野生动物都怕火,可是这火也能引来许多野生动物的好奇。 这火一生就引出了许多稀少的野兽。其中不乏战力惊人,足以力敌季行云的可怕生物。 要说野兽再强也只是野兽,当然不可能敌得过季行云,只是这还要有个前提,就是可怕的野兽只有一只。 季行云很幸运,他喜欢新鲜的事物,现在只要生把火,就能看到很多以往只在图鉴中见过的生物,只是他却没这心情生火了。 不论如何自己的生命还是最宝贵的,季行云只得想尽办法地偷偷生火煮食,到了寒冷的夜晚也不敢生火驱寒。 所以在种种因素之下,季行云已经两天没机会吃东西了。 炼丹时,能够三天三夜不饮不食,在山间赶路可不比炼丹。 炼丹时心系幽异之境,身体是不动的,动用的是精神与心志,整个躯体可以说是处于假死的状态下,所有身体机能的活动都降到最低点,自然也不耗体力,撑着三天五天的也不算过分。 在荒野山林走动则不然,山路难行正是最耗体力的活动。而且消耗的不只是体力,还得无时无刻地注意四方的危险,提防被当成毒蛇猛兽的猎物。 晚上不好睡,也睡不好,不单是有蚊虫扰人又不能设法驱之,除非想引来成群无法沟通的野蛮客人,还必需小心夜间猎食的种种异兽。 活动大、休息少,再加上有一餐没一餐的,就是铁打的身体也难以承受。 空着肚子,季行云暗叹自己的遭遇,怎么会搞到饿得两眼昏花,身上满是小伤的惨状?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为什么会低估黑暗山脉的危险? 想来想去,能怪的还是只有自己,还有那一段童年的记忆。 人生的前十八年不就是在黑暗山脉的某处度过,整天在高山之中,也不曾见到过多危险的动物,可是这里的黑暗山脉怎么完全不一样? 还好是在太宇修道略有小成才踏入黑暗山脉,不然早就死在猛兽爪下。 现在回想起幼年的记忆,好像每次遇到的野兽都是经过挑选,不是有明显的弱点,再不然就是在自己用尽全力正好能打败的程度,至于像现在这几天巧遇几次超危险级的怪物,好像都没见过。 也许是父母的关系,他们似乎把可怕的黑暗山脉,开辟成适合训练种种求生技能的地方,有点危险,却又正好不会致命。想起那两位无情的父母,季行云又只能叹气了。 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妙,几天下来都只能吃着半生不熟的野菜,这对美食至上的季行云绝对是一种残忍的酷刑。 突然他看到一只正在换毛,丑不拉几的野兔站在眼前。红红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季行云。 然后他小心地蹲下,不动声色地捡起石子。 不动用真气,以掌劲气刃狩猎的原因,是这山中有许多最危险的生物能够感应真气,妄动真气只有引来不必要的战斗。已经被许多可怕的怪物追杀多次的季行云,学乖了。 “兔小弟,虽然咱们无冤无仇的,可是你就可怜可怜我的肠胃,把自己的肉奉献出来吧……”自言自语之后,季行云手疾甩,飞石打出! “啪!啪!”命中。 “太好了,接下来只要再找个安全的地方把它煮来吃……不,也许可以用绝气壁阻绝我的真气外泄,然后再用真气化焰直接把它弄熟,我记得空老师与穹紫环他们在眠月那就是这么做的,我应该也可以试试才对。”季行云很高兴地看着久违的食物。在这种地方,能遇到这种弱小而无攻击力的生物,实在太幸运了。 很可惜他的幸运却是有限,而厄运却紧随在侧。 “唬噜……”身旁传来猛兽的低吼,声音中带着不满与怒气。 季行云转头一望,是一头类似老虎的生物。它的头上还长了一个包包。不好的预感,是打兔子的石头顺道砸到它了? 那头猛兽扬起了九条比手臂还粗的尾巴,立起比季行云还高的大腿。 “不会吧……”季行云苦笑一声。 九尾厉虎,生长在黑暗山脉的深处,因其九尾而名,杂食、昼寝夜行、不可驯伏,动作迅捷、尾坚如枪,可穿木石。状似虎,成兽立高可达影余,身长三影,棕泽毛皮间以黑纹。其兽獠牙利齿善用真力,口吐气爆,为山中一霸。批:避之为上。 季行云脑中闪过书中的一段文字。九尾厉虎,眼前目露凶光的巨兽,肯定就是书中那只只有短短几句文字所介绍的异兽。该怎么办,要打吗? 要是初入黑暗山脉的季行云一定会接受猛兽的挑战,问题是现在的季行云又累又饿,身上虽无重伤却是小伤累累。以现在的状况与九尾厉虎搏斗,打不打得赢是一回事,问题在于与它战斗的后果。 季行云不知道还要走几天才能越过黑暗山脉,虽然他已经通过山陵,可是这并不一定代表就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接下来还有多少危险尚不可预知,他不能为了九尾厉虎消耗太多真力,更不可以因为多余的战斗而留下伤口徒费体力。所以他选择逃跑。 “可恶!又要逃了吗?”一种窝囊的感觉浮上心头,自从踏入黑暗山脉后就常常在逃命,这让年轻的季行云感到非常的不爽快。 不过季行云是放得开的人,知道这时不是展现自身力量的时候,储备体力好离开黑暗山脉才是上上之策,就算没花多少体力就打发这头异兽,也很可能在战斗的时间引来其他的猛兽,届时想逃就难上加难。 决定要逃,他马上拎起野兔,收敛气息、凝气体内发挥了他高超的机动力,转身快跑。 所谓的逃跑也是有技巧的,如果是碰上了赤皮猿就得选择草地或乱石杂陈的河谷,绝不可在林中逗留,在没有树木的平地上直线奔跑,赤皮猿不但追不上,而且也会因为离开它们的地盘而放弃追击仇人。 至于九尾厉虎,季行云还是第一次碰到,不过它的体形庞大,想来是在密林中较难转身活动,甚至会被树木卡住身躯,往树木多的地方,利用天然的障碍来甩开九尾厉虎总没错。 为了不引起其他猛兽的注意,季行云只用有限度的真气来提升速度,也可以说只利用真气增强体能,而不让真气外放的方式来逃跑。即使是这样,他的速度还是很惊人。 不过,九尾厉虎的速度更吓人,它跨一步的距离,季行云得跑上七、八步,而且它可不像季行云还得顾东顾西,它的四只虎腿都散发出真气,让这巨大的身体跑得跟风一样快。 第384章 发现九尾厉虎的状况,季行云暗骂一声失策,身后却是虎啸风生。 突然背后感到一股压力,他不假思索向侧方翻滚!轰然一声,巨大的厉虎正好扑至。 虽然避过,不过厉虎那对铜眼隐隐发散怒气,口一张,虎啸起! 季行云只觉身体一震,体内的水分好像滚了起来,在它的叫声下震荡不停!体内翻腾,好似五脏六腑被连打数拳的样子,叫季行云差点没倒下。 怒吼之后,九尾厉虎再度扑来!棕色的巨影迎面而来,这可不妙,只得再避。 想动身体却是一阵乏力,季行云心头大惊,也顾不得运动真气会不会引来其他的猛兽,立即以气御体,险险避过。避开之后又是一跃,跳至邻近的一棵大树之上。 运气平复体内造反的状况,季行云一手攀着树干,暗道:“这猛虎应该不会爬树吧?” 地上的九尾厉虎抬头看着打扰它美梦的季行云,退了几步似乎没打算爬上大树。 顿时季行云松了口气,打算先让身体的创伤略为平抚之后,再由群树之上逃走,避开地上的九尾厉虎。 这个算盘打得很好,可惜地上的九尾厉虎并不是这么好商量的异兽,它退了两步就又冲去往大树一撞!这一撞可不是让大树摇晃几下,而是直接把树给撞断! 树上的人狼狈跃离,一落地面厉虎猛爪又至。退避又退避,季行云见逃不得,厉虎又凶又恶,招招致命又不留余地,季行云终于也火大了。 “可恶!还真的当我怕你!”季行云大吼一声,真气上涌,真气马上放出惊人的威势。 九尾厉虎也不客气,獠牙大嘴放开回吼一声,气波随之震出! 有了前次经验,季行云已经知道这是它的武器之一。 能用空气震波与水分共鸣震动生物体内的水分,威力若够可直接要人性命。 这震波危险之极,季行云已经尝过一次,可是这回他却不避不逃。 被缠上了,逃也只能暂时避开。只见季行云凝气于掌迅速推出,炫鸣闪中的气鸣击中了虎啸。季行云决意不躲了,要用最快的速度打退它,叫它知道厉害! 两方气鸣之后,季行云身形略低,就如炮弹般射出。 九尾厉虎见着猎物自己送上门来,头伸出,大嘴张开用力咬下,却只咬到虚影。季行云却在它的虎牙前临之际转向,横移再横移来到它的侧边。 右脚踏出,以全身的力量加上三道回劲,打出了一记回劲掌。 “吼!”猛兽大吼痛鸣,却没倒下。 风声啸来,却是一道棕光迎面射来!头偏,闪过。还没看清,又来三道!又快又疾! 危险突来,季行云翻身退开,险险避过来路不明的攻击。 快速拉开距离,季行云真气放出,仔细探查却没发现其他的野兽……那么方才的攻击是由眼前的九尾厉虎发动? 巨大的九尾厉虎因为遭到季行云的攻击,那对铜眼由黄铜色渐渐变成赤铁般的色彩,它咕噜咕噜地低鸣,全身的毛发竖起,好像刺猬一般。 季行云方才的打击除了引起它的凶性外,好像没造成其他的效果。 一人一兽,四目相对,左右横移都在寻求对方的空隙。 九尾厉虎先动了!它再次张口,这次没有虎啸声却是发出更强力的震波,同时盯紧季行云,人动虎亦动,大口咬向他闪避的方向,巨大的身体,光用它的体重就足以把人压扁。当然,要对季行云造成伤害就得撞上他、咬中他。这些都没发生,季行云轻轻跃起,手向下一托拍中虎头,同时双脚平举整个人成了土字形,然后就落于厉虎背中。他运气于掌,打算骑虎掌打,在它背上要它好看。 不过九尾厉虎名中的九尾正是它最可怕的地方,季行云落于它背上时,才知道九尾厉虎的九条尾巴有多可怕。 九尾厉虎当然不会喜欢有人坐在它的背上,乱蹦乱跳、疾冲疾停地想要把背上的人甩下也就算了,它的九条尾巴在这时发挥了恐怖的力量。 在季行云眼中那不是九条尾巴,而是九把霸气十足的长枪,而且这九把枪点出阵阵枪花密如雨,接连不断。 连续不断的刺击早让季行云左右支绌,闪不胜闪,防不胜防。原以为不过是尾巴,被打到能有多痛,可是当第一道刺击由他的脸颊旁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同时也发现尾巴上带着强大的真力,季行云才知道九尾厉虎真正可怕的地方不是它的牙、它的爪,更不是能口吐震气波,尾巴才是它最厉害的武器。 跳动乱甩的老虎,让背上之人无法保持平衡,还有九条如铁枪般的尾巴,能在虎背上没被甩下及没被虎尾刺穿,便可说是一项惊人的成就,只是季行云心急如火,他知道只能躲得了一时,虎背上没有多少挪移的空间,只要厉虎九尾齐发可就完蛋。他决定找机会跳下虎背,就是面对厉虎獠牙利齿,也好过现在的情况数百倍。 想离开虎背是一回事,但是却也没这么简单,一有妄动露出破绽肯定会被虎尾刺穿,就算跳离虎背,也还得面临一头火气冲天的九尾厉虎。 季行云只觉得运气差到极点,怎么会碰上这种异兽! 虎尾再来低头闪过,又来一击!运气、凝实、出掌,打偏虎尾,突然背后传来破风之声!急忙运气足护身真气举臂横挡!“啪!”是挡到了,可是那条虎尾却化为鞭,举臂横挡哪能有用!虎尾碰上手臂转了一圈就缠绕住季行云,被鞭打到的手臂背部都传回火辣的刺痛,同时人也被绑住。 虎尾甩动,把人甩离虎背抛向天空,同时四肢跃动扑向空中的人影。 季行云也是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知道身处空中正是最危险最明显的目标,急忙气达双脚,左右疾发整个人旋了起来,腿略偏以强大的真气流让他临危转向,不但避开九尾厉虎的致命之爪,同时仿自长青家龙卷的功夫反钻向虎腹。 季行云待出浑身解数正要反击,可是厉虎虽然扑空,但它还有九条尾巴。 人反应快动作快,虎尾却更快!三道棕光飞快刺来,扭身避过一道,腿弯曲改变行进方向又避过一道,但却还有一道虎尾如枪刺中! “碰!呼……” 一人一虎先后落地,只是厉虎安然落下,人却是摔下。 “吼!”落地之后啸声即起,没有给予猎物任何喘息的机会,攻势再来。 “妈啊!”原本躺在地上的季行云怪叫一声,同时弹起。“太可恶了,连装死都不行!”骂归骂,季行云一弹一跳马上避到一棵大树后方,背靠着大树喘气,检视自身的状况。 还好被虎尾枪刺中时正用着龙卷快速转动,这转动的力量化开了不少刺击的力道,不然身体可真的要刺出一个大洞。 喘着气,季行云暗道:“这怪兽还真可怕,早知道黑暗山脉有这种东西,就该多休息几天多恢复点内息才来赶路……” 尝到轻视黑暗山脉的苦果才在后悔已经晚了。 背着大树,季行云不用耳、目,经由散发出强大真气而知道,九尾厉虎正一步一步地接近。 一般的攻击对它无效,回劲掌打在它身上似乎一点效用也没有,季行云考虑着是否该用耗费大量真气的武技。 还有这一人一虎的争斗,也已经引起山林中其他生物的注意。季行云发现不少带着强大真气的生物正往这接近。这场战斗不能再拖延了,不是用尽全力打败它,就该全力逃跑。 突然背靠着树木震了一下,季行云反射性地偏过身子,虎尾由他旁边飞过又收回。然后“劈劈啪啪!”数声,季行云向前跃去,后方的大树已经被打了十余个拳头大的孔洞。 大树的结构被破坏,再也支撑不住巨大的重量,向前倾倒。这一幕可让季行云生气了。 “这算什么!哪有这种生物,太没天理了!” 进入山脉之后就一肚子的怨气,空腹让他理智渐失,原本到手的野兔这难得的午餐也毁于九尾厉虎,现在还紧逼不饶人。人善被虎欺,季行云再也隐忍不住! 怒火升起,也不管要保留力量以应付未完的行程,真气涌出将要放手一搏。 这九尾厉虎感受到猎物的改变,也停下追击的脚步,放出更多的真气,让九条虎尾发出莹光,如同九道火炬。 一条尾巴向前刺去!季行云略偏半步避开,地上留下拳头大的一个孔洞。 它尾巴再动,季行云也动了,“唰、唰、唰!”虎尾刺过一个又一个虚影,季行云亦凝气于指上下挥动双月斩出,斩中厉虎却是不为所动。 试探的交击,让季行云知道对方毕竟身躯庞大,还是跟不上自己的动作,也知道它相当耐打,一般的攻击恐无能奏效。 “既然如此,就打破你的护身真气,突破你的防御!这回非把你的皮拿来做虎皮大衣,拿你的肉烤来当午餐,取你的骨熬成汤!” 心意已决,季行云面无惧色心如止水,直接冲向厉虎面前。 虎爪来,迎上!真气一吐,化掌为刀削过利爪,握拳重击,打在关节!厉虎吃痛大嘴张开,猛力咬去。 季行云不畏不惧,真气狂涌,重拳打在厉虎眉心,方才退后半步,厉虎咬空。 受了重击,厉虎动作因而滞怠,季行云自是抓紧机会,沉气回劲掌、重拳、闪烈指、破甲指种种武技尽力施展,全往厉虎头上招呼。 “啪、啪、啪!”中击声不止,血亦飞溅! 突然,一股不安的心念由心中升起。 “吼!” 第385章 厉虎嚎啸,强大的气震波由它口中打出!季行云运气阻之,身体一震,这是厉虎强弩之末的回光返照,还是聚力反击? 挡下厉虎的反击,季行云正要再接再厉,这巨虎却早一步挥动巨大的虎爪。 季行云不想退,正打算以拳抗之,却发现这巨虎早已扭身让它与他之间不再成一条直线,而那虎尾也化为数道棕芒夺命而来。没办法!只得暂且退之。 这一避开,厉虎却侧身跟上,虎尾再度袭去!九条尾巴一伸一缩,完全掌握了攻击的空间,连接不断的攻击又让情势转变。避了数回,季行云可动了真火。 “你还真的当我怕你!”大骂之后,真气放出却是送往天际。 厉虎再度扑来,九尾不留情! 意外!天下落下一道激光,打在虎头! “吼!”这不再是雄伟的虎啸,而是痛苦的哀嚎,它忍痛将虎尾刺出,空中再度落下数道激光。截断虎尾!它第一次露出惧怕的眼神。 无声无息,这激光却发自空中难以察觉又不知来源,然后是又是数道激光由上空斜斜打下。 “吼!吼!”阵阵哀嚎之后,九尾厉虎颓然倒下,身上多处焦黑。 一颗光球这才由空中渐渐飘下,停在季行云肩头。 “呼……总算不枉费我辛苦炼制法珠……可是……接下来呢?”季行云苦笑着。连续发出十余道炫光闪让他耗用大量真气,叫他怎么应付已经来到的数头异兽? 群兽进逼带来野性的杀气。 季行云看着被他打倒的九尾厉虎,它偶尔张口呻吟,庞大的身躯躺在地上无力动弹,九条最活跃的尾巴也平铺地上。 季行云知道它的下场,虽然它休息过后也许还能动,若经数日休养也许能再振雄风,可是九尾厉虎绝不会有这种机会,活泼乱跳的九尾厉虎是黑暗山脉中可怕的生物,但是躺着不能动的九尾厉虎却只是其他猛兽的食物。 虽说是季行云打伤它让它变成这样,但是他却同情起它未来的遭遇,原因无他,就因季行云认为自己有七成的机会有相同的下场,二成五是自我了断不让猛兽近身,余下的则是有意外的奇迹出现。 并非季行云悲观,他只是很单纯地分析当前情况。 为了供应法珠使用绝技,他已经耗光九成以上的真力,剩下的力量要对付一般的野兽也许没问题,可是这里是黑暗山脉,住在这里的并不是一般的野兽。这里有最凶最强最可怕的种种异兽,是季行云在最佳状况下也不见得能对付的可怕异兽。 现在至少有五只不亚于九尾厉虎的异兽,虎视眈眈地准备把九尾厉虎与季行云拿来当餐点,还有近百头的各式野兽想来分一杯羹。 它们各据一方,却只是看着没有出手。猛兽不比人会互相猜忌、耍计谋,但是它们有野性也有本能。来的异兽中正好有互相克制的异兽,一只克一只互不能敌,正好让它们全不敢妄动。而一般的野兽以其本能就不敢跟异兽作对,它们只想分食,在异兽没有先张口吃饱之前它们不会先动手。 于是情况就变得很有趣,一堆猛兽盯着食物却又没有一头上前取食。 季行云不明白野兽们为何不发动攻击,也还好它们只是包围而没有其他的动作,才让季行云有更多存活下来的机会。 只是这种微妙的平衡能维持多久?十分钟、一小时? 绝不可能让季行云恢复真力。 季行云想了多种逃生的方法。 靠他的速度与灵敏?不可行。真力不足,加上饥饿的情况下无法长期快速奔驰,也就无法甩开众多的野兽。 消除气息,隐藏身躯等待众多野兽自行散去?不可行。如果在寻常的情况下也许可以,问题是已经暴露行踪,群兽们看着一个猎物走到隐秘的地方,难道就会失去他的位置?更何况他的气味已经被记住了,也没携带能消去气味的香水,光是人类的气味就足以让许多野兽把人找出来。 苦扰、难安。群兽也越来越不安定。 九尾厉虎是难得的异兽,这种猎物不常见而且肉质也非常美味又营养,而练武之人又是异兽最喜欢吃的食物。 数头异兽在一旁观望,还没冲上去咬断季行云的颈子大快朵颐,也算得上一种奇迹。 “哇、哇哇……” 突然,一种类似婴儿哭声的叫声渐渐接近。季行云疑惑了,这种地方怎么会有婴儿?就算有也不可能哭得这么响亮,这声音分明是位功力雄厚之人才能发出的。 随着哭声的接近,群兽起了骚动,有些较弱小的野兽跑开了,甚至不隐匿踪迹直接由季行云周围仓皇跑开,就像逃命般地跑开。 这种情况让季行云心中一惊。他想起了一种异兽,一种活在传说中的异兽——哭婴蛇。 关于这种异兽的记载非常少,九尾厉虎至少还有它的外观与简略的习性介绍。但是关于哭婴蛇的资料更是少,只知能以婴儿哭声引起人兽的注意与接近,然后食之。 季行云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哭婴蛇了,不过倒是察觉一个强大的生物正在接近。它所展现出来的真气强度绝不弱于一般的武议士,就是比起小队长级的武议士也毫不逊色。 哭声接近,却不再大声。它放出的哭声渐渐变小,却更像人类婴儿的哭声,同时也让气氛变得更加诡谲。 群兽的骚动变得更厉害,至少有五种不同的异兽发出不满与警告的吼叫。 前方的草丛嘶嘶沙沙地晃动,一再显示它在渐渐接近中。 突然!哭声停止,草丛的骚动消失。 季行云更紧张了,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虽然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危,可是内心深处却还有一种雀跃的期望。 一般人面对未知时,往往会感到不安与恐惧,而有少数人会感到期待与兴奋,那些少数人就是天生的探险家与冒险者,季行云就是那一类人。有一瞬间,他觉得若是能够见到传说中的传奇生物,就是死也值得。 “唰!”一个细长的影子由草中飞窜而出。 好快!季行云侧身跳开,避之不及。血滴飞散!未及转身,攻击又至。仓促再避,只觉腹部一痛,定身才发觉腹部右侧被咬下了一块肉。 一只……非蛇的异兽立在季行云身前。它,不是蛇,没有蛇长这种样子,细长的身子,虽然没有手没有脚,身上也长着绿色的鳞片,可是没有蛇会立成那样。 它,只用最尾端的部位支撑躯体,形成“ㄏ”字形。 身体并不算长,也许快有一影长,最尾端的部分都有人的大腿粗。最重要的是它的脑袋,似龙非龙,未长角却又有飘飘金丝般的发丝。身上带着萤萤绿芒,不知是天生发出的还是真气流转后的效果。身躯中段接近头部的部位两侧各有数孔,一张一阖还不停地放出气体。 它虽然长成这样,却不会让人感到可怕。相反地还带着种讨人喜爱的气质,可是它却是致命的。 迎上它那对金色的双瞳,季行云突然觉得让它吃了也很好,把自己的血肉贡献给它似乎是一种荣耀。然后季行云放松了,警戒心也消失了。 “别看它眼睛!”一道传音如当头棒喝敲醒季行云。 他心头一震,又见哭婴蛇迎面飞来! 这蛇是用身侧的气孔喷射空气,让它快速飞闪,甚至能用两边出气量的不同进行转向,最后再扭动身躯让人躲避不及,难怪前两次都着了它的道。 而这次,距离更近。季行云又是失神,更是闪躲不及。所以他没躲,反击! 一道激光由法珠中打出,哭婴蛇快,却快不过光,激光命中,光散炫目,它在空中扭身落地。再次立于地,未损半分。 看到这个情形,季行云伸了伸舌头,心道:“这下完蛋了。最后的攻击竟是丝毫无效,天底下的奇异生物果然很多。可惜,我的旅程就在此完结……” “哔!”尖锐的哨音响起。 那哭婴蛇为之一震,快速弹入草丛消失不见,然后是群兽吼叫!许多异兽与野兽冲出。 季行云苦笑一声,暗道:“没被那异蛇咬死,也要成为群兽的食物,却不知哪一种比较不痛苦?” 心中乱想着,同时避过一头巨猿的撞击,闪身落地大吃一惊,一张人的脸! 如果是野兽突击,季行云会暗道倒楣,并怪自己太不小心。可是一个人!这种地方有人? “他是谁?”季行云的好奇心又起,“对了!一定是方才警告我的人,也就是朋友了!”心中大喜不过半秒,又被错愕给取代。 腹部中了一记劲拳,接着是后脑勺。 “这……又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因为已经被打昏了。 第五章意外相逢 昏昏沉沉,迷惘之中季行云只觉得自己被粗鲁地抓着。 带着他走的人应该是位强而有力的壮汉,而且不大把他当“人”看待,而把他当货物还是战利品来对待。 那人把季行云放到肩上,让他成为“ㄇ”字形,同时快速奔跑,让季行云朝下的头不时碰撞他的背部。若是平常这也就算了,不过现在的他内息尽空,少了护身真气,这一路上撞呀、碰呀地是让他在昏迷中转醒的原因,不过也是让他变得神智模糊的凶手。 那人把季行云放到肩上粗鲁地带着走,却又像是没带东西般的轻松,动作依旧轻盈,在他身上又感受不到多强的内息,所以季行云把他定位为住在深山中的粗壮野人。 好几次,他想喊出来,请那位把他带离群兽利牙的“好心人士”再行行好,用比较温柔体贴的方式来“搬运”他,可是每每一张口就碰到那人疾跃或落下,正好让头猛力撞击或甩开那人的背部,这一张口当然没办法说话,甚至差点咬到舌头。 第386章 也不知道就这么被折磨了多久,那人终于停下,然后又是把季行云当货物一般地往地上扔。 这时的季行云已经没有力气抗议,身体都快被震散,胃也发出抗议,要不是已经好多天没吃东西,这时一定会吐满地。只是没东西好吐,却还呕出苦水更是难过。 昏昏沉沉又神智不清,加上无比的疲惫,让季行云在这种不明的情况下进入梦乡。 冰冷的土地,又没有遮挡风雨的墙壁,这样的情况自然是睡得很不好。不论如何,季行云由天明睡至深夜,再次醒来又是新的一天。经过快二十小时的休眠,体力恢复不少,真气也小有补充。 这时他才有精神看看自己所处之地。 这个地方?似乎还是黑暗山脉的深山?只不过是在七、八棵大树所围成的一处空间。 在这里,天空被大树纠在一起的树枝与树叶给遮掩,地面相当干净,虽然还是泥土地却是经过适当的整理,有的部分长有柔软的草皮,有的则是经过整治的平坦土地。 中间还有棵大树,上面绑着由树皮做成的粗绳,外围的数棵树木也绑上了绿色,还长着叶子的……不是绳子,而是活生生的藤蔓。 所围成的空间中有一张用树皮、藤蔓编成的吊床,还有几个由活的小树与天然不加修饰的木板架成的柜子。 季行云还看到地上有一处火堆的余烬。 这里像是人的居所,而且还是某种特殊族群的居所。 季行云想了一下,如果是他们的话,那应该不会有生命的危险。据他所知,他们是爱好生命的一群人,不会随便杀生,即使是“万恶”的城市人的生命也值得尊重。 可是季行云却被绑起来了。绑他的是很普通的藤绳,这种小东西能绑得住一般人,但是对练点功夫的人有用吗? 没人在场,睡了一天一夜的季行云更是饥饿难耐。 本来是想等这的主人回来,请对方替他解开绳子,不过在食欲的抗争下,季行云决定先自行找点食物。用力挣脱,那藤绳却比预料中坚韧许多。运起真气,再行挣扎。 藤绳还是不为所动! 季行云一楞,这也太坚韧了,就算是铁链也能挣断的力道,却拿小小的藤蔓没辙?这回季行云可气了,马上再加强真力,使劲、用力…… 不起眼的藤绳却无比坚韧,不论季行云再怎么施力,说不断就不断。 “可恶,既然挣不断,那就换个方式!” 季行云气凝于指,运足了护身真气,残月斩就往自己身上划去! “啊!呜……痛!” 就是用了护身真气,在这种近距离下,残月斩的真气波还是叫季行云吃足了苦头,而且还是白吃这些苦,绑着他的绳索依然完好。 这算什么绳子?这是哪门子的绳子?挣不断也割不断! 这一回季行云不再气了,反而对这藤蔓有了极大的兴趣。要找到他挣不断的绳子可不容易,今天“有幸”碰上了,不好好研究一番怎么对得起自己。 这绳古怪,季行云先看看绑在胸前的部位,这还是青绿色的藤蔓而且长着叶子,也就是说这藤蔓是刚割下来的,不过由外表看来与一般野生的藤蔓比较并无差异。 再运以真气查探,这真气一接触到藤蔓就被消融! 季行云可明白了。 这种手法与上清道子的高楼一样,都是在物品内灌入真气,强化物品。不过这绑人的藤蔓所用的技术更是高明,在这么细小的藤蔓上灌注真气,把它的强韧度强化到这种地步,绝对不是守真道子的功力所及。再者,寄在上面的真气与它混成一体,没用真气特别探查竟是无从知感,就像这藤蔓本该如此。 “真厉害!不对,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再不吃点东西我可要饿死了,还是想办法恢复自由找点东西吃再说。” 由于人被绑起,许多功夫都施展不开,想获得自由可不太容易。还好季行云还炼有一颗法珠,只要多花一点真气就能使出激光闪,这激光闪是纯粹的光与热,应该能把绳子烧断才是。 只是……这招改良后的炫鸣闪后半段炫光的激光闪可不比残月斩,其杀伤力可大了数倍,不是多用点真气就能挡得住,至少以目前所剩的内息是无法抵御激光闪。 季行云小心地调节威力与光柱的粗细,避免绳子烧断人也被烤焦。 把法珠移到前方,正想施用时,一个人走入这个居所。 “你醒啦?” 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出现在季行云面前,他的肩上还披着一头野山猪,一手拿着长矛。那把长矛马上吸引了季行云的注意。他见过类似的东西,这人肯定是夜俱人,那把矛带有强大天地灵气的真物,那是一把用兽角与活的木杆做成的矛。 这个人的穿著非常简单,兽皮背心加上兽皮短裤,戴上兽牙串成的项链。手腕处绕了数圈兽皮带子,没有穿鞋,身上的肌肉相当发达,双眼炯炯有神。 “我不想绑你,不过阿妹不信任城市人。所以请你再忍耐一会,阿妹绑的藤蔓只有她能解。” 季行云还没回话,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那人开朗地笑了起来,又道:“也该饿了。你等会,我把这山猪烧来吃。” 季行云看着他拿起石刀,手法熟练地剥起山猪皮,然后将它分解开。那把石刀也不见得锐利,可是在他手上却比任何利刀还好用。 季行云看着看着,然后好奇地问:“你是这地方的守林员吗?” 那人回过头,意外地看着季行云道:“不,我不是。我是巡山员古灰。你又是谁?怎么知道我们的事!” 夜俱人古灰很认真地看着季行云,那对淳朴的双目中闪烁着疑惑与不安,目光在季行云身上扫着扫着,扫过他耳边时看到了一只耳饰,那只苍眠月为他别上的耳饰。 巡山员眼中的疑惑增加了,季行云被瞧得浑身不自在,而不争气的肚皮又响起。 “咕噜……” 听到这个天大的响声,古灰露出他那洁白的牙齿,笑了。“我这个做地主的竟然连客人饿了也还不知道,真是抱歉。你很饿吗?” 季行云老实的回答:“好饿,三天没吃东西了。” 古灰同情地看着季行云道:“难怪会瘦成这样,瞧你这身子,一点肉也没有,还有这骨架弱小的模样,真是可怜。”说完古灰就走到这不能算是房子的另一头,由一棵大树上取下一串肉干。又走到宰到一半的野猪旁,蹲了下去。 他背对着季行云,不知在干嘛。当他再站起来时,手上已经拿着一个陶土烧成的大碗。 “来吃吃看。” 古铜色的手指上拿着一块沾满红色鲜血的肉干,传来一阵阵腥味。 季行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败给饥饿张口就想咬,不过古灰拿得太远了,季行云努力伸长脖子,却怎么也没办法把那块肉送到口中。 他这样子可怜极了,像足了受虐儿被绑起来,不但不给吃,对方还故意拿着食物在唾手可得的距离内,可就是无法把手伸出去,看得到食物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吃不着。 “不合你的胃口吗?”古灰的表情倒像是热心遭人浇冷水,失望极了。“那好吧……请你再等一会,待我把这头山猪处理好,再为你选一块上好的肉烤来吃。” 季行云无力的说:“不是啦!我……我这手被绑着,你拿这么远我哪吃得到!” “哎呀,瞧我多糊涂。”听到季行云的话,古灰才发现自己的错误,不好意思地笑着道歉。“这放你自由我也没办法作主,请你多委屈点,我就先喂你好了。” 古灰这回可变得较细心了,先把沾湿的干肉撕开才送往季行云嘴边,他忍着山猪鲜血的腥味,把肉咬入口中。 想到这生吃干肉就觉得怪恶心的,本来想把这肉直接吞入腹中,可是已三天没吃东西了,肠胃恐怕没办法消化这样一大块肉。而且那肉块虽然被撕开,以古灰的标准是正好一口,对季行云也一口,只不过是被塞满嘴巴的一口,没嚼碎根本无法下咽。 这一嚼,腥味渐淡。 肉虽然是干肉,可是加了新鲜的猪血好像又活过来了。这干肉也不像是加盐腌制过的,一点也不咸,其中加了数种天然的香草,还有不知名的香料,一方面增添肉品的美味,另一方面也达到保存食物的目的。 那猪血虽然带有血腥味,但在添加于干肉的香料作用下腥味被压制下来,而鲜血却让干肉活了起来,变得相当美味。肉质因为长期放置,已经完全成熟,虽然放久了,但是又因为鲜血的调和,使得美味再度重现,甚至超越肉品原有的美味。而且越嚼,其中的味道就更加地表现出来。 如果不是饿极了,季行云可不敢吃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一大块地送入口中也不会多加咀嚼,可就没办法带出这干肉的美味。 “这……好吃吗?”古灰略为担心地问着。 季行云把肉吞入腹中才道:“好吃,好吃极了!” 听到这真心的赞美,古灰笑了,像是阳光般的笑容,因为季行云的回答将两人的隔阂给消融。 “你还是第一个赞美这东西的城市人。我母亲教诲,要招待客人就该拿出最好的东西,可是城市人却对这最好的东西不屑一顾,甚至还骂人。明明就是好东西却被人糟蹋,实在叫人难受。” “那是他们不知好歹,没眼光。” “对,是他们没眼光。来,多吃点!” 因为这沾血的干肉,让古灰对季行云的基本戒心也没了,而季行云因为古灰的友好与热情,也就不在意自由暂时受到限制。 第387章 这干肉也让他明白,外表看起来恶心的东西不一定就是恶心的,如果因为看起来……而拒绝尝试,那么就失去吃到这干肉沾鲜血的美味,这个经历不只让季行云与古灰建立起友谊,也让他变得更勇于尝试。至于勇于尝鲜的结果是好是坏,其实也难下定论。 吃完几块干肉,古灰又想去取另一串干肉时,季行云道:“谢谢,已经够了。” “真的够了?你不是许多餐没吃了?” 在古灰的经验中,错过一餐,下一餐虽不见得要多吃上一倍,可是至少也会吃得比平常多许多,那季行云三天没吃,至少也得吃上三倍的食物才够。 “这样就够了。肚子太空吃太多反而危险。” “是这样吗?” “没错的。我也算是个医生,这点道理还懂。” “你是个医生!” “是啊。” “……真了不起。” 古灰敬佩地看着季行云。在他的部族内,有资格当医生的,至少都是长老或者长老的候选人,是部族中最了不起的人。 “你说你是巡山员?那你是山之部族、还是森林的眷属?” 古灰摇摇头道:“都不是,我是兽之部族。” “兽之部族,不会是操控巨大昆虫还是毒蛇的人吧?” 季行云之所以会这么说,自然是因为之前在春巡之旅中碰上了弄形之人,那场与群蛇、巨大螳螂的战斗至今还印象深刻。 而依广清散人所述,弄形之人就是夜俱人与一般人的混血。既然弄形之人的技艺是习自夜俱人,自然让季行云有这种想法。 “我们才不会做这种事!森林山野中的动物有一半是我们的朋友,是朋友怎么能说是操控,而且我们也不太可能跟冷血的生物,还有智能低下的昆虫交朋友,你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古灰明白地表示他的看法与心情。 这个人似乎一点心机也没有,有话直说,高兴就笑,不高兴也当面表现,毫不隐藏自己的心思。 “啊,对不起。对于你们部族的事情我知道的有限。因为之前遇过几个操控毒蛇、昆虫伤人的歹徒,据说他们是出自兽之部族的人,所以……” “那些人啊!我也听说过,那是在我出生前的事情了。为了那些人,长老们还下令与城市人通婚后就不能再住在部族,也不能把族中的种种技艺教给下一代。跟城市人生的孩子就得当城市人来养。我倒觉得这很不合理,哪有这样就把人排除在外的道理,不过长老们的考虑应该不会错…… “你倒是说说看,碰上那些人怎样?他们在外面过得好吗?” 季行云犹豫了一下,才决定据实以告:“他们不太好,放蛇咬人,又养可怕的大螳螂。杀了不少人,似乎做了不少坏事。” “啊……原来如此。难怪长老们会定下那些规定。别提那个,倒是你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我在这当了快十年的巡山员,你还是第四个活着走到这里的人。真看不出来,你看起来弱小的模样竟然能走到这里,还把九尾厉虎打成重伤。” 季行云苦笑了一下道:“我只是想穿越黑暗山脉,由太宇走到法天,到南郡探望朋友。” “喔,原来如此……” 突然一道女性的声音插入,这声音带着不满与警戒。 “古灰阿哥,别被他骗了!哪有城市人会笨到想直接穿越黑山岭,他这人肯定有问题。” “菁芽阿妹别这么说。我看他人挺好的,而且耳朵那还有真知大人送的宝贵真物。我想他不会是坏人。” 那女孩走近,乌黑的长发,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全身上下充满活力,一身绿色的树叶与青色、粉红色花草构成了紧身的上衣与短裙,她不客气的说:“难说,城市人一个也都不能信任!” 由季行云的经验得知,夜俱人与他们口中的城市人有所接触的人之中,有一半厌恶城市人,剩下的一半中又有一半勉强在容忍城市人的存在,剩下的则是与城市人接触不多而对他们抱有好奇心。 正巧这位女孩则是属于厌恶城市人的那一半。 这种厌恶起因于文化的差异与价值观的不同,就像季行云在南郡遇到的夜俱人,他们珍惜身边的每一株植物,与所有自然形成的事物,他们选择与自然融为一体,用感恩的心向大自然取用生活所需的一切,而且是采取最不会破坏所有自然景观,来获取他们的生活所需。 住的是自然植物所形成的简居,穿的是天然的兽皮、树叶与麻织,不会为了衣物而多猎杀动物,而是在猎取饮食之余顺道取用动物的毛皮。 吃的多半是成熟的果子,偶尔猎杀少量的动物,不会刻意地去种植作物,而是土地长什么就采取什么。 这种作法也许能与自然保持协调,但这也是因为夜俱人的人口不算多,而他们的生活空间相当广阔,否则光靠这种消极的作法是无法养活密集的人口。 生活形态的不同造成的隔阂,并非光靠着诚心就能改变,这种长期累积下来的误会,也不是一时表现出来的善意就能化解。 碰上的两位夜俱人中有一位没带有敌意已经算是好运,只是这位女孩的敌意,似乎又比一般的夜俱人还浓厚。 一般而言,会对城市人带有极端恨意的夜俱人,多半是较靠近城镇的守林员、巡山员,像这种黑暗山脉深处的巡山员,对待外人的态度应该比较接近古灰才对。就算不喜欢外人,多半是由调回聚落的巡山员、守林员,宣传城市人的恶行所带来的效果。因此没接触过城市人的夜俱人,对季行云该有的态度通常是警戒与好奇。 季行云没想到,这种地方与之前遇到守林员的环境不同,黑暗山脉不是一般人进得来的。 古灰对菁芽的态度并不以为然,见她来到便说:“不论如何,我们都在他身边了,就放开他吧。” “不行!这个城市人很危险。” “可是我们也没权力剥夺他的自由,原本是怕他乱动乱跑会有危险,才用蔓藤保护他。现在我们都在这儿了,还怕什么?” “古灰阿哥,我不是指他会有危险,而是指这个人是个危险人物!” “……会吗?” “别忘了,他打伤了九尾厉虎。你难道不会生气吗?” 古灰搔搔头皮才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难道要他乖乖地让九尾厉虎吃掉吗?如果在意这个,我当初就不会救他了……” 菁芽不高兴地骂道:“哼!不救不是更好!” “这……到底谁才是兽之部族的啊?你的心思怎么比我那边的女孩还凶恶……”接着古灰又小声地念道:“当初说来个草之部族的女孩,还让我高兴了一阵子,以为会有个温柔可爱的同伴,想不到我却碰到了个强悍的女孩,是我的运气差,还是关于草之部族的评价有问题?” 古灰虽然刻意压低音量,不过原本就大嗓门的他就算是放低音量,还是让另外两人清清楚楚听到他的抱怨。 菁芽因而气煞了,脸涨红的同时,地上的蔓藤也呼应她的怒气而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 “古灰阿哥!” “啊!对不起!” 菁芽大吼一声,古灰吓得抱着头蹲下来忏悔。 “……噗、哈……”看到这个情景,季行云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你笑!有什么好笑的!”菁芽的语气还是凶悍,不过已经不再是那种气势凌人的凶悍,反倒是带着娇气的凶悍。 蹲在一旁的古灰吓得警告季行云:“快向阿妹道歉,惹她生气是很可怕的!她可比我们部族的姑娘还凶呢!” 古灰老老实实地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对菁芽的畏惧,对待她比对待毒蛇猛兽还小心的样子,让菁芽挂不住脸,更是气得她一跺脚就转身离去。 “啊!你别走啊!你还没帮他解开,放他自由耶!” 她气呼呼地回头应道:“惹我生气不是很可怕吗?我现在就生气了!就让他多绑一会!” “这……”古灰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她,只得回过头对季行云说:“对不起,我代菁芽向你致歉,因为她的兄长为了救助城市人反遭杀害,所以……” 季行云苦笑一声道:“没关系,我能理解。这也不是她的错……” 总算是老天见怜,菁芽的气到了中午就消了大半,她不但回来解开季行云的束缚,还带了许多野果回来。 只是她一回来,也没给人吃东西的时间,就催促着古灰要把季行云带走。 难得有人来访,古灰似乎不太愿意放季行云这么快离去,只是菁芽眼睛一眯,所有的推托之辞就完全消失。 不过他还是问了:“那么我们巡山的责任怎么办?” 菁芽瞪了他一眼,应道:“我早就请灰熊、垒石两位阿哥帮我们注意了。” 古灰没意见了,季行云却有意见。因为他费尽千辛万苦,才好不容易走到这里,要是他们又把他带回原地,那这十多天来的辛劳不就白费了? 菁芽又一句话堵住季行云的担心:“算你运气好。我们要把你带给法天的城市人,交由他们来处理!” 季行云安心了,却又有新的疑问。 法天人?法天何时与夜俱人建立交流管道?离开法天的五年时间,这两个族群已经化解歧见了吗? 季行云的疑惑很快就抛于脑后。 由于巡山员不能长期离开他们的责任区域,所以得赶路。本来得到充足的休息又吃饱的季行云,终于能用双脚跟着两位夜俱人赶路,可是菁芽不放心,她认为一个能打伤九尾厉虎的城市人是个危险的存在,所以得做点预防措施。 第388章 她在季行云手脚上缠了一些不知名的植物,然后他真气运行就出现严重的问题,只要多用真气,缠在手脚上的植物就会吸收他的真气,让他无法发挥全部的力量。也就是说,季行云只能靠有限的真气与纯粹肉体的力量。 为了赶路,季行云只得由古灰“携带”。 这一次的待遇虽然好多了,古灰平举双手,用肩膀与大臂左边带上季行云,右边坐着菁芽,就由他当苦力把人带往目的地。 菁芽坐得安稳舒适,季行云很努力地抓紧古灰的小臂,光是奔跑时的震动,就快把季行云的屁股给震裂,在中途休息用餐的时刻,季行云根本没坐下来过,事实上他的臀部早就肿起来了。 虽然他请求古灰慢慢来,不用急,不过对方却以为季行云体恤他的辛劳而一笑置之。 季行云没空佩服古灰的力气与耐力,只希望能尽快结束这段不靠自己力量的旅程。 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季行云只觉得全身上上下下每根骨头都快散了似的。 当古灰停下脚步,放下两人宣布已经到达时,季行云差点没高兴地流下眼泪。 坐落在眼前的是一间简单的木造房屋,这代表在这的不只是夜俱人,季行云所见的夜俱人是不兴建房舍的,几乎是枕石漱流,以地为床,天为被,过着餐风露宿般的生活(其实只是季行云的误解,在夜俱人的村落还是有兴建房舍)。 只是菁芽说要把他带给法天的城市人,会是怎样的人?是法天官方,还是法天的某个家族? 依照一般人的观念,夜俱人是生活在荒野山林间的野人,是未开化的民族。 若是法天的官方,应该不太可能将夜俱人当成一个具有足够文化与文明而能交流、互相派遣使者的主体。 若是法人的家族更不可能,虽然表面上在法天联邦内法人、地人是一律平等,然而骨子里,法人还是存在一种优越感,毕竟能用法印的法人,让他们在尚武的法天内占有很大的优势。要法人的家族放下身段与“未开化”的夜俱人合作,恐怕是难了点。 季行云想着想着,就觉得应该是法天的隐世高人最有可能,或者是……另一位“真知大人”。 菁芽张口喊道:“有人在吗?” 古灰亦道:“我们带了个要去法天的城市人过来,想请你们处理。” 门打开了,出来了一位面容清秀、年轻俊美的男士。 “喔,原来是古灰阿哥,难得看到你。” 季行云眨眨眼,又揉揉眼,然后才呆呆地说:“好久不见。” 那人意外的程度不亚于季行云,不过他冷静依旧,脸上的表情没展现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自南城一别,季队长,睽违已久甚是挂念。” “……不过,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古灰意外地问道:“凛凊,你认识他?” “是啊,算是老朋友了。” 季行云也道:“嗯,算是老朋友了。” 古灰虽然觉得意外,还是高兴地说:“原来是凛凊的朋友,难怪能深入山脉,不过也太大胆了一点,他差点被哭婴蛇给吃了。” 菁芽没古灰那么单纯,虽然凛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是眼睛却无法骗人。当他看到季行云时,瞳孔微微放大,那不是看到老朋友时的样子,倒像是见到猎物时兴奋的表情。 菁芽无法由喜怒不形于色的凛凊脸上获得任何资讯,暗自打算要好好监视这个来路可疑的季行云。 “能请您先放开他吗?菁芽。” 凛凊微微一笑展现出惊人的魅力,菁芽见到他温暖的笑容脸马上红了起来,还痴痴地望着凛凊的笑颜。 “麻烦你了,菁芽阿妹。” 凛凊又重复了一次,菁芽才慌张地应道:“他……安全吗?” “当然,他是我的朋友。” “是吗?” “放心。既然把他带到这里,他的行为就由我负责。” 菁芽不太甘心地应道:“……好吧。” 菁芽为季行云解开束缚,她并未靠近只是伸出手指,食指上一个不显眼的草编指环跟着出现淡淡的青芒,然后青光点点渐渐流向季行云,两人之间有如飘着一缕青色的透明丝绢。 那青芒流至季行云手脚上的藤蔓后,那藤蔓也跟着发出淡淡的萤光,只是那萤光渐渐变淡,然后逐渐消失,而原本附在藤蔓上的真力也跟着消失。最后缠在季行云身上的几处藤蔓就成了寻常的藤蔓,消失了束缚的功能。 “真是神奇啊……”季行云由衷地感叹。 夜俱人的神奇早在南郡之时,季行云就已经见识过,而菁芽用的手法虽不属于攻击性质,却是更加奥妙。 季行云虽然已经能探访深幽,没有定心入幽也无法察觉那其中最精妙之处,隐约之中,只知菁芽利用藤蔓的生命力吸纳外来的真气,不能吸纳者则加以消融。那青色萤光飘来,只是将藤中的重重真力灵气带回指环,灵气尽失,藤蔓也就失去功效。 真气可以再行无碍,季行云大喜翻身跃了几圈,连动真气以气御体,当下就打了一套拳法,一解几日来的闷气,同时也运气舒活筋骨。 季行云先慢后快,起初身形缓慢,气沉而稳,一举一动无不浑然天成,真有大家之势,而后动作轻盈飞快,如飞雁如轻风。 古灰在一旁看得连声道好,菁芽却是更加警惕。 季行云身手如此,若有恶心,恐怕制他不住。她虽然信任凛凊,可是对一般的城市人,根深蒂固的反感却不会因而减少。 季行云打完拳路归回原位,好似几十个季行云由四面八方聚合成一。 “季队长果然不凡,功夫精进叫人钦羡。” “啊……” 凛凊一夸,季行云发觉失态,原本只想略为活动血路活络筋骨,想不到一高兴就打出了一套拳路。 “献丑了。” “怎会?季队长可又让在下开了眼界。不过还是先请各位入内接受在下的招待。” 进入简屋。 这房子只有内外两厅,外厅虽备有桌椅却也有两张木床,里面亦如外观一般简陋,虽是如此简单的摆设,加上青木的家具与花草的装饰倒也雅致。 一进入房内,季行云就跟凛凊打听南郡的消息。 “南郡的近况吗?季队长,你想知道哪方面的事?” 原本季行云最想知道的当然是白任、雷震的情况,不过离开南郡之前,凛凊是武议团的小队长,白任只是一介小民,恐怕不在他的注意范围之内,于是便说道:“也别叫我季队长了,我早就不是什么队长。不过之前队上的人不知都还好吗?还有长青大姊还是一样豪迈吗?” “武议团吗?你不再是小队长,我也一样。只是你弃官而去,我则于三年半前晋升中队长,又于前年再调升大队长。” “那长青大姊呢?” “她啊,跟你一样。” “她也辞退武议团的职务?怎么会呢……” 凛凊试探性地问道:“意外吗?” “嗯,依长青大姊的个性,再也没更合适的工作了。而且长青家的人能放任大姊头辞去武议团的高位吗?” “也是无奈。有人在出使中脱队,使团回国后自然追究责任。派遣人员的长青回颜因而背上了一个不能识人、用人不当、教育失败的罪责,也因而引咎辞退。” 闻言,季行云感到一阵内疚,想不到一己的行为还牵连他人,神色也就因而变得灰暗无比。 “其实你也不用怪自己。长青大姊早有辞退之意,你的事正好成为最好的理由。” 季行云黯然道:“你也不用安慰我,大姊是位好武之人,怎么可能想离开武议团?” 凛凊笑道:“你不也一样。长青大姊退团的理由不就与你相同。” “啊,是吗……” 凛凊的话让季行云好过点,但是心中还是觉得对不起长青回颜,毕竟自动请辞与引咎退位两者之间,所代表的义意完全不同。 第六章人事全非 凛凊又主动地告知季行云许多法天的变革,当然也隐瞒了关于凛家的部分事情。 法天近一两年来正在进行军事上的大变革,非但又成立了两个新的军团,而且这两个军团的官兵都还只招收法人。 一开始成立新的部队,对外发表的原因是要实验新改革的法印,为了公平起见,参与实验的法人可以得到所使用的法印,但是必须从军三年。 起初只建一军,后来在各方家族的连署要求下扩为一个军团,但是依旧挡不住各家族及众多法人想要获得法印的热切要求,于是又增加一个军团。 同时也定下法律,尔后这由武议团本部开发出来的法印(虽然法印不是由武议团开发出来,但是也只能这样对外发表),只供应军方使用而非交由家族。同时只要从军五年,就能在退伍时取得所配赋的法印。 这种做法表面上是相当公平,但是却加重了联邦议会的权力,因为新成立的部队是由联邦议会所主控。同时也降低了各个法人家族对族人的约束力,因为法印的分配有了新的途径,只要从军就有机会获得法印,为家族服务将不再是取得法印的最佳管道。 关于法印的制作与新的军团的成立,是影响整个法天的大事。 当凛凊说完这件事后,他很认真地观察季行云的表情,并且询问他对这件事的看法。 “这不是很好。只要努力为法天服务就能获得法印,这么一来,许多家主也不用再为分配法印一事而大伤脑筋,法人们也多了一条出路。” 第389章 “就只有这样吗?” 季行云想了想又道:“嗯,不过,这样法天联邦的军费支出不就要大幅增加了。嗯,也许可以考虑拍卖部分的法印,来取得收支的平衡。” 凛凊看了看季行云天真的表情后暗叹:“果然是没有野心的人。” 如果是其他国家的人,看到法天成立新的军团就会感到忧虑,法天的强大早就足以称霸大陆南方。 之前扥罗王国就是利用南郡狼祸之余进行侵略,想不到南郡仅靠一郡之力就大败扥罗,这种军事力量早让各国感到不安。 虽然数十年前法天都未曾主动侵略他国,但这并不代表未来也不会。基本上,法天除了都郡之外,大多的领土都是向外侵略而来。当然,过往的事情有过往的历史背景,可是目前军事力量强大的南郡首府南城,就是为了得到靠海的港口,而强行出兵驱走原有的住民,再强加移民而成。 紧邻法天的各国历史上,总有一段与法天冲突最后败北的历史。 和平的时代没理由建立军团级的新部队,更何况成立了两个军团之多,唯一的理由也只有为了战争而已,季行云直接想到的却是在民生与经济方面的冲击。 “那么南郡的情况呢?武议团的成员似乎变动不少,那在其他方面呢?” 季行云真正想问的还是白任与雷震的消息,只是考虑到凛凊的立场而没直接询问,如果在五、六年前,他可就会很直接地问起雷震与白任,而如今他也知道向凛家的人打探最大对手家族的状况,并非是一件有礼貌的事情。 凛凊也没回他话,转向两位夜俱人道:“你们可以离开巡守的地方这么久吗?” 古灰老实地应道:“是不太好……” 菁芽却又抢道:“没关系的!我已经请人帮忙了,只是两、三天还没关系。” “既然如此,不如就由我带他回到法天境内,这里还暂时要拜托两位。” “这……”凛凊的要求完全在菁芽的意料之外。她原想待在这监视季行云,顺便可以多跟凛凊在一起,要是季行云被带走,那她留在这就完全没有意义。 老实的古灰却点点头应道:“没问题!我会等其他人过来再离开,同时也会将迷途的异兽引回深山。” “等一下……” “那就麻烦两位了。” 事成定局,加上凛凊的微笑攻势,菁芽也屈服了。 凛凊领着季行云离开,同时也在路途中向他解说南郡目前的状况。 “目前南郡的议长很荣幸地是由我家家主所担任,而雷家虽然暂时捧出议长的宝座,不过在主议会上还是坐拥最多的席位,只是限于议长连选得连任一次的规定,雷严大人退出主议会又没有适当的人选,才让我家家主担任领导主议会的工作。而雷战大人想让雷震去当翼将,然后接任督军的职位,可是他却当上了主簿,让雷战大人抱怨不已。” “原来雷震现在是主簿了……” “另外,白任在南郡也很出名,他一人击退数百名凶恶的强盗集团的事迹,已经让他带领的民团变相成为南郡最热门的武馆,甚至有不少家族刻意安排家中子弟加入民团,以作为拜白任为师的跳板。” 季行云想到白任的个性,不由得为他的处境感到可怜。 明明就是喜欢自由不受拘束才选择当佣兵,但是没办法放开看不过去的事情不管的个性,一定会让他缠上许多不想担的责任,也许他的个性很适合当人老师,不过他又不太合适教人武艺。 这与武功高低无关,只是适性的问题。 不过他现在也算是出人头地了,重新光耀白家没辱白帝之名。季行云还是为他高兴。 凛凊说完了季行云想知道的消息后,却黯然又道:“再行数十里就能进入北郡。你在北郡虽是无名,不过也请你低调行事,若是可以最好不到进入南城。” “这……为什么?” “因为依蓝千与仙缘的证词,法天联邦已经对你下达通缉令。” “我?通缉令?为什么!” 这个消息有如天打雷劈。 “罪名是叛国罪,而且已经由联邦法庭下达判决,也下达了斩立决的示函。如果不想跟一大群武议士敌对,就尽量别在法天抛头露面。这五年来你的样子也成熟多了,除非是熟识你的人,否则也不容易认出你来。南城武议团的旧成员当然不相信那种莫名其妙的罪刑,不过如果是新的成员,或者想要扬名立万的人,又是另一回事了。” 季行云呆呆地说:“怎么会这样……那……那你……” “我已经是大队长了,更何况你的罪名是怎么来的我也很清楚。就算要与你比试,也不会用那种理由,更何况……” 凛凊顿了一下感叹地说:“你要是内息尽复,我可不是你的对手。两个内丹、一个外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炼的。” “不!我……咦?你的内丹怎么是……”季行云突然发现凛凊的内丹消失不见,而感到非常意外。 “喔,我花了几个月把它化开了。所以我才说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几个月后我重新炼好真内丹,再找你好好练练。” “嗯,好的。” 季行云应了一声后,一路上两人就再无交谈。一方面是凛凊加快速度而不方便交谈,另一方面是季行云心中有事而没有聊天的心思。 就这样,两人到达黑暗山脉边缘的小镇时,明月已经高升。 凛凊带着微笑告别,走回山脉。 心中感叹良多的季行云,等到凛凊远离后,才想到忘了问他怎么会跟夜俱人扯上关系,而且还抛下大队长的职务到这种地方来? 比较起大陆上两个最强盛的国家法天联邦与太宇王朝,法天联邦是一个相当讲求法治的国家,而太宇则是较偏人治的国家,法天是以完善而严格的法治推动有效率的行政,太宇则是培养出高人格的武士与学士来治理国家。 哪一种制度较好很难说得分明,但是季行云却领教到法天那有效率的政府机能,并且吃了不少苦头。 就治安而言,法天联邦冠绝全大陆,即使是北方的太宇王朝也略逊一筹,而这都得归功于法天治理人民的制度。 起初法天联邦是以渐渐并吞四方而壮大,有些是“心悦诚服”,大多则是“武力解放”,在历经过长期的统治经验,让法天联邦知道要让新的人民臣服光靠武力是不够的,而光用仁德亦是不足,因此加强公平的法律,并给予人民适当的立法权,让人民参与立法,并严格实行法律,让征服者与被征服者都恪守法律是很重要的。 确实地依法行事可以快速让新的领土恢复秩序,也让人民能安定生活,过了几年,新的人民会发现在法天的统治下一点也不可怕,甚至生活变好了,而且还能依法成为参政的议士,然后新的人民与征服者就能渐渐融为一体,当然分歧还是有的(比方法人主控着军事力量与议会的大多席次),不过这些分歧还不至于让生活安康的人民发生怨恨(从军也不见得好,议会只要把众人的事管好,也不用太在乎哪些议员是法人,还是地人)。 让这些能顺利进行的基石,则是定下适当的法律,并严格而不容情面的执行。 为此,季行云才明白在法天当通缉犯的痛苦。 在法天的地方上犯罪,由地方处理案件会将通缉犯的名单与特征送到地方上所有警队、旅馆、驿站、关口,而且视需要送至全郡。而主议会所属的警司核定的通缉名单,当然就分送至全郡,遇到恶行重大可能逃亡的犯人亦会分送至邻郡协捕。 至于联邦议会所属的警司,当然是将罪刑重大的通缉名单送至整个法天联邦。虽然不见得是大街小巷都会出现通缉犯的名字,可是旅馆、驿站、城门、各个警司及其分部,还有商会、佣兵聚集之处,都会收到相关的通知。 季行云没有过当通缉犯的经验(一般人当然不会有),因此凛凊的提醒虽然让他知道该小心行事,可是他只知道该避开缉捕犯人的人,对于一般大众并没有多少心防。 当他打算用较轻松的方式,坐车前往南郡时就犯错了。 季行云的考量并没有错,以他目前的状况是该尽量休息好恢复内息,以应付可能碰上的危险,因此坐车是一个较佳的旅行方案。 当他来到小镇唯一的小驿站,表明想要租用马车的意图后(原本想坐巨蝓兽,不过基于金钱考量决定改乘马车),办事员表示没有多余的马车可以租借,不过有定期来往邻近大城市的大型魁马马车可以搭乘。 于是办事员公式化的询问姓名、搭乘班次、有无贵重物品、行李是否托运后,才将车票卖给季行云。 季行云欢喜地拿了票就准备要去坐车,却没发现办事员听到季行云自报姓名后露出的异样神情。 也不能怪季行云没有警觉,他也没想到驿站会有联邦议会的通缉名单,也不知道这里办事人员还负有协捕犯人的工作。 而季行云顺利地搭上车,也安全地到达目的地,可是他却不知道还有一匹飞羚在魁马之前送急信到马车的终点站,同时聚集了大量的警士与正好待在当地的武议士。 大量的人马等着要逮捕犯人,他们等着季行云下马车,而且已经进行适当的清场,尽量地减少闲杂人等,可是人由马车下来,即使有众多警士们盯着季行云下车,但他已混入同车的旅客之中,然后失去下落。 虽然指挥行动的高阶警士马上下令搜捕,可是季行云却已经逃离封锁线。 第390章 在驿站外,季行云还可以感觉到站内的骚动,他暗自庆幸着,还好前来追捕他的人之中,有一位功力不弱的武议士,因为有高手接近才引起他的特别注意,也让他有了准备。 对季行云而言,适时的消失可说是家常便饭的行为。 早在南城为了避开新闻、报刊从业人员的采访,还有在太宇为求清静,而躲开许多权贵的邀请,让他练得一身消失的好功夫。 想不到这一回到法天,这身功夫又派上用场了,只是以前是因为太受欢迎而要躲藏,再回来却是被当犯人缉捕而要躲藏。一样是进行消失匿迹的工作,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 “唉,怎么会这样……” 季行云叹了一声,无奈之余也自我检讨。 “看来驿站的马车是不能坐了,我都忘了以前收到的通缉公文中还有给公报、驿站、军队的副本,这么说来有关口的城市也不适合进入,还有旅馆恐怕不能住了……” 想了想,季行云又叹了口气道:“为什么来到大陆中最繁华的国家,反而要野宿远离人群……” 通缉犯的新鲜人——季行云——为了行动的方便,还有不想伤人的情况下,决定要避开城市,用双脚前往南郡。不过他不知道就算是法天联邦,通缉犯也能找到旅馆,也能买车坐车,只要有适当的门路,还有只要别笨笨地报出本名,没见过季行云的人又怎能一眼认出他。 季行云以为自己独行走野道前往南郡,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可是他的行踪已经在北郡曝光,而当地的警司虽然无功而返,却也依照规定将这件事向上呈报,情报就依通报系统传到联邦警司,再传至法天各郡,其中当然特别要求南郡多加注意。 同样地消息也传到了暗部。 一个失误让季行云未来的行动受到了莫大的影响,现在他依然无觉,只知道要尽量避人耳目地前往南郡,前往南郡自投罗网。 由北郡南行,路经法天的许多精华地区,包括都郡、安郡这些最繁华的地段,季行云都没顺道流连参观,甚至到铁山郡时,也打消探望该郡游放人精神领袖继承人游尚安,与大世家族掌上明珠铁清怜的念头。 也因为这一路上避开人群未入城镇,季行云顺利地进入南郡地界。 当然没人知道他已经回到南郡,而他对于法天、南郡在这旅程中,三个月以来所发生的种种情事,也都丝毫不知情。 而在这三个月来,季行云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进入南郡便不直接前往南城,而先到东境的伏牛山脉地区拜访白任。 依凛凊所给的消息,白任所带领的民团在那里蓬勃发展,就算他没跟岳父大人住在一起,该地的名人白任也不会难找。 找到白任一方面可以叙旧,另一方面有他的帮助,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南城也容易多了。 季行云自以为在多方考量后,得到的结论必然是最佳的方案,可是他却不知道,在还待在南郡时,白任、雷震、季行云三人的交情可谓众所皆知奇qisuu.书。如果法天官方得到季行云已经重回法天的消息,一定会对白任多注意几分,毕竟他是季行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回到法天的季行云会来找他的机率实在太高了。 也不能怪季行云会犯这种错误,谁叫他是第一次当通缉犯,身旁也没有具有这方面经验的人可以指导他,再加上又没这方面的天分,便以为到伏牛山区那种偏远的边境地方找白任,是个非常好的主意。 又花了几天的时间,当季行云再度跨入伏牛山区时,他才发现短短五年有余的时间,可以让一个偏僻的边境小镇,发展为一个颇具规模的小市镇。 对于这里的改变让他感到相当的惊讶,虽然这里是南郡矿产最丰盛的地区,可是光靠冶铁与采矿便可发展出这种规模的市镇吗? 南郡开发这个区域也非一朝一夕的时间,怎么会在他离开法天的五年间,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对于这一切,季行云都充满了疑问。 他不知道这几年来南郡产生的变故,所以也就不知道白任与铁家的结合,正是促进这个地区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 伏牛山区虽然拥有产量丰富的矿产,可是却有一个严重的问题,便是这里是南郡治安最差的地区。 由于地属边境,加上南郡与招乌帝国之间的关系向来紧张,当然招乌帝国也自知法天联邦不是个好惹的对手,而南郡也不想在狼祸的潜在威胁下多树敌人,两者之间算是互相容忍而取得平衡与和平的共识。 当然为了避免产生误会让这根紧张的弦断裂,南郡向来避免在距离边境过近的地方驻扎过多的部队。 在招乌,则是纵容甚至私下鼓励边境的盗团进入法天作案,犯案之后又躲回招乌,让南郡拿那些盗团没办法— —虽然法天的军队训练良好,可是也没办法一接到通知,就急速行军马上赶到犯案地点。 白任与铁家的合作改变了这个情况。 法天因为尚武,所以有许多武馆与民团的组织。原本在那里也有民团(事实上,在南郡只要有村庄就会有民团的存在),只是规模最多只能做到夜巡、守夜,警告村民盗匪的来袭,至于提供与盗团对抗的战力只能说是以卵击石的自杀行径。 不过白任担任民团的总帅,铁家提供资金与武器改变了这种状况。 佣兵经验丰富的白任在对抗拦路抢劫的贼人,还是守家护院的临时任务都见多了,处理盗团的威胁自然是一把罩,再加上本身武功高强,由一头猛狮带领的羔羊也能发挥水准以上的战力。 而铁家提供给民团资金与武器,让铁家的产业受到保障,也提升家族声望,也是一举两得。 在白任的带领下,几个盗团被民团消灭了,而他个人也创下独败数百人的盗团的英勇事迹。 少了盗匪的威胁,原本只生产原料的铁家也就近扩张产业,毕竟武器、铁材的生意运费的成本很高,少了被劫货的顾虑,当然要把原料变为成品,减少重量再出货以节省成本。 结果盗匪一除,地方也就快速繁华起来。 当然光是这样还不足以让这个地方如此快速发展,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新的军团成立让武器防具的需求大幅增加。在法天联邦议会的主导下,投入相关产业的人因而增加,也造成该地的倍速发展。 季行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这里的繁荣,不过人多掩护也就多,这也算是好处。 其实季行云倒是多虑了,一来他离开法天已久,除了对他熟悉武功又高的人还能由他的真气特质认出,一般人哪能由他现在的样子认出人来(如果是他自报姓名又另当别论)。 而且在山野间旅行了三个多月,没好好洗过一次澡,也没有整理过头发、更别提刮胡子。他一进到城镇就被许多目光斜眼关注。季行云还以为是身分曝光,所以才…… 为了路人的目光他还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直到他向一位少女询问白任的消息时,把那名女孩吓得花容失色夺路而逃,然后又有位同情心过剩的大婶,在发表了一堆富有同情心的感言后,施舍了一枚蓝印,他才发现问题所在。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季行云痛定思痛,先找了间旅馆,然后在服务人员略带轻视的眼光下订了间房,然后又买了几件象样的服装,再好好梳洗一番。 在旅馆的房间中的镜子前,季行云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出了惊人的笑声。原来在黑暗山脉加上法天境内的旅途,早把他变得像野人一般,也无怪会引起别人的侧目。 不过当他拿起剃胡刀打算把胡子给清理干净时,突然想到,如果连自己一时之间都无法认出镜中的人是自己,那何不暂时留着胡子。 于是季行云只将胡须略为整理,并没有将它剃除。 变装之后,季行云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当他再出现于旅馆的餐厅,原本鄙视他的服务人员都吓了一大跳。 “这是原来投宿的那个人吗?看他的样子气宇轩昂恐怕来历不凡,不过之前怎么会搞成那副德性?”所有见过季行云恢复文明装扮后的服务人员,都有相当一致的看法。 然后点餐过后,季行云又成为该店的头号大胃王,而让旅馆的工作人员留下深刻的印象。 毕竟实在太久没好好吃一顿象样的东西,来到城市就让季行云再也忍不住…… 于是暴饮暴食的结果又让他的身体出了点状况,当他行往拜访白任,又是两天过后的事情。 铁家的位置并没有改变,不过要去铁家道路则有不小的改变,原本只有几户人家的小村落,发展成一个颇具规模的城镇,原来可以直抵的道路被许多商店与住宅给取代了。 季行云问清楚了白任的住所,虽然他的母亲与弟妹们在南城,不过他本人待在伏牛山区的时间则与岳父同住。 原本季行云打算再晚个两天,让自己的状况变好一点,再去找白任——因为暴饮暴食,过分犒赏自己让他拉了两天,虽然由北郡至南郡的旅程让丹田与三个内丹都补满了内息,不过这不代表他的脸色就会好看。 几年不见,再次会面总要让好朋友看到自己过得不错,至少也不能给人看笑话。 在请旅馆的服务人员为他买药时,季行云再次反省,他发现原来“人”真的是不知记取教训的生物,早在南城就有一次类似的经验,那时还是因为感激诸多朋友,同时不愿拂逆别人的好意,才吃多了造成身体的不适,这一次却是自做自受,半点怨不得人。 第391章 让他决定提早去见白任,除了探访好友的一颗心外,还因为旅馆的人对他越来越有兴致了。 除去长途旅行所造成的污垢,季行云马上显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学道四年也该有点成果),虽然闹了点笑话,但是也足以让许多好奇的人频频打听他的来历。 为了减少被法天官方缉捕的危险,也担心自己用假名捏造身分的事会露出破绽,季行云也就不敢再久待。 “奇怪?法天的料理也不见得会比大陆上其他国的菜色好吃,怎么一到南郡却无法克制自己呢?难道南郡的食物被下了符咒?”季行云一面走向铁家大宅,也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奇怪。 到了铁家门口,季行云止步了。 原本要直接进入,可是门口那两名护院向他询问来意还有姓名时,应该怎么办? 季行云当然信任白任,可是对于白任的岳母可就无法相信了。 在营救铁柔琴时,那位后母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已经非常清楚,季行云相信人的恶习绝不容易改变。所以说用本名进去拜访白任,可能会引来武议团的缉捕,还可能给白任带来麻烦。 门口的两名护院外表虽然相当轻松,不过季行云知道他们的警戒态度一点也不轻松。于是真气放出,以极稀薄的形式流入铁家,让他看清楚了哪里有人驻守,哪里可以入侵。 由于担心放出过强的真气会引起其他高手的注意,季行云只是概略性地探查了一下,至于白任是不是在里面就还不得而知。 季行云认为就算找不到白任,也该能碰上铁柔琴或是铁实等等较有交情的人,想来他们也不会去告密才对。 于是季行云外表轻松,内心紧张地在铁家宅院外墙闲逛着。 走着走着,抓准街上没人的时机,双腿轻弹就跳入铁家的后院。 在他的意料中应该是没人在那才对,可是当他落地后,却发现一对大大的眼睛正盯着他看。 季行云慌了,他没想到会有一个小孩子在这里玩耍。 “叔叔,你是谁?”小男孩发出稚气的声音。 叔叔?这个称呼对季行云而言是很新鲜的叫法。以往被人尊称为季队长、季大人,就算较平常一点也是被叫季先生,然后较要好的朋友则叫他小云,年纪小的则叫一声小云哥,还是季哥哥。到了太宇没多久也成了道门的一员,知道道门称号的就喊他云行散人,不然就叫他的俗名季道长。 被人叫叔叔,这还是头一遭。 可是被这么一喊,季行云却不知为何有种亲切的感觉。 这个小男孩根本就还是个小萝卜头,可能还不到五岁。若要说见过,除非是在他还在襁褓时就跟着父母环游大陆,不然是不可能见过他。 可是季行云看着他,就觉得很熟悉,很有好感,而且好像见过他似的。 “我?叔叔叫作季行云,简称小云。”季行云不知为何,就老实地告诉小男孩,甚至连朋友间的昵称也一道说了出来。 “季……季行云……小云……”小男孩闪亮的大眼睛突然散发出兴奋的光采,高兴的说:“跟我一样耶!” 季行云眨眨眼,搞不清楚他说:“跟我一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好继续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情况才好。 接着小男孩又问道:“那小云叔叔来这里做什么?” 这小男孩倒是不怕生,甚至直接叫起“小云叔叔” 了。 “呃……找、找人……” 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可是季行云却与这个小男孩在这展开童言童语的对话。 “小云叔叔好厉害,就跟爸爸一样!都会飞耶!” 跟他的爸爸一样?季行云可不明白了。难道他的父亲个性古怪,有门不走还学着飞檐走壁,练起闯空门的功夫? 这也不对,既然这小娃儿在这玩耍,就应该是这户人家的一分子,没道理大门不走而翻墙出入。难道这是某位家仆还是护院素行不良,常做坏事所以要偷偷出入? 季行云摇摇头,把这个想法排出脑外。这么可爱的小男孩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坏爸爸!这么想不但对这小男孩失礼,而且也等于怀疑铁家有心怀不轨的分子。 “小云叔叔,陪云云玩好吗?” 原来他叫云云,季行云可明白了为什么叫跟他一样,原来是指名字中都有一个云字。 现在当然不是陪小孩子玩的时候,季行云自然应道:“对不起,小云叔叔有事不能陪……” 不知不觉中,季行云也自称起小云叔叔了,小云叔叔本来要拒绝小朋友的邀请,可是这位云云的大眼睛由期待变成失望,然后泪水欲滴让季行云心急了,好像拒绝这位小朋友的提议是件极不人道的事情。 于是季行云做了一个笑脸,改道:“好吧。不过只能陪你玩一会喔!” 小男孩也笑了,灿烂天真的笑容,季行云忽然觉得陪他玩一下是很值得的事情。 与其说是陪小男孩玩,倒不如说是当他的大玩偶。 季行云变成马让小男孩骑,手当秋千让他荡,人成为一座小山让他攀爬。季行云从来都不知道陪小孩子玩是一件这么累的事情,也不知道这小小的身躯哪来的这么多精力,好像耗不尽似的。 可是累归累却很有趣,小男孩的笑声就像是最强效的打气机,在纯真的笑颜下,季行云成了最尽责的自动玩具,哄得他笑声连连……不知不觉中,一会变成了一上午。 “云云……小云云……” 轻柔的呼唤打断这两人愉快的游戏,季行云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云云,你在哪?该准备吃饭了喔!”呼唤的声音渐近。 小男孩转向声音的来源,然后说道:“是妈妈……是妈妈……小云叔叔,我们一起去吃饭饭!” 小男孩高兴的邀约,季行云却感到为难,他不想让小男孩失望,可是现实又让他无法答应。 该来的还是会来,小男孩的母亲终于出现了。 小男孩扑向母亲,然后被抱起。 “妈妈,我跟你说,我跟小云叔叔玩得好开心,我们请小云叔叔一起去吃饭饭好不好?” 小男孩发出诚挚的邀请,可是那位母亲却没看到任何外人。季行云已经隐入一旁的大树,同时消声匿迹。 “小云叔叔?” “对啊,就是小云叔叔……小云叔叔!”看不到人,小男孩也叫了出来。 本来应该续继躲着的季行云,在小男孩呼喊下却有点腼腆地走出来,然后略带不安地向那对母子问好。 “好久不见了。铁……呃,白夫……嫂子。” 终于见到想见的人,不过季行云一连换了几个称呼,最后才用了嫂子这个称号,同时既期待又不安地等待对方的反应。 铁柔琴先是一楞,然后眼中浮现惊喜的色彩。 “季队长!您怎么来了!来,快过来跟我们一起吃个便饭。今早白大哥正好有事,过午才会回来,您先进来坐一下。您来了,白大哥一定会很高兴的!” 季行云松了口气,心情喜悦地让铁柔琴拉着进入屋内。 当了妈妈的铁柔琴外表上并没有变多少,只是添增了些许成熟的风韵,重要的是她做菜的手艺向上提升了不少,几乎不下一流名厨。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道家常菜,却可以由中得知在菜色中灌注的点滴爱意。 本来季行云在离开南郡时还有点讨厌这个女孩,不过再次相遇后,心中的芥蒂已经完全消除,现在他只觉得白任能与她结成伴侣真的是好幸福。当然,他不会承认让他有这种想法上的改变,是出自于几道家常菜的贿赂。 “呜不啊……马时候会会来?(白牙哪时候会回来?)”似乎还学不会教训的季行云,一面将口味较为清淡却又非常可口的食物送入嘴巴,同时向铁柔琴询问白任的行程。 “他呀,早上被议长(这里指的是地方议会)找去了,对方大概把他留下吃午餐。晚一点可能会拖到傍晚。吃慢一点,别呛着了,小云云。” “嗯。” “喔。” “哎呀,我不是在说季队长啦。” 铁柔琴准备的午餐带着母亲的爱心,而对小男孩白继云也是细心呵护,同时还得分心关照季行云,感觉上就像是一个妈妈同时照料两名小孩似的,只不过其中一位是超龄孩童。 “爸爸一定会回来吃午饭的!” “真的吗?” 小男孩脸上带了不少饭包,可爱而有活力的脸蛋充满信心的说:“因为爸爸说吃饭饭要看着云云才会好吃啊!” “嗯,这倒没错,跟云云一起吃饭果然会让东西变得更好吃。哎呀,不要动,小云叔叔帮你把脸上的饭粒弄掉。” 季行云用手指把小男孩脸上的饭粒沾去,小男孩见状,就直接张开小口把季行云手指上的饭粒含入口中。 “小云叔叔,你也是!”说完,小男孩也把季行云脸上的饭粒拨下,然后也送往他的口中。接着又正经八百地说:“妈妈说不能浪费食物喔!” 餐桌上和乐融融,气氛美好,让季行云感到万分的喜悦。 这种美满幸福的感觉,跟以前朋友相处的欢喜又是完全不同,既熟悉又陌生,好像在记忆深处有着类似的回忆。 可是在这幸福之余,季行云却又感到一丝丝的落寞,毕竟这份幸福是属于白任的,他只是偶尔分享一下这种无比的幸福。 当铁柔琴先行开饭,白任果然如白继云所言一般谦辞议长的饭局,先行回家了。 身为铁家重要的一分子,照理说他应该走大门回家,不过已经过了中午,再加上他也交代过爱妻不要等他回来才开饭,要让小孩子准时吃饭,所以为了能跟心爱的儿子一起用餐,白任决定不走大门,而找个没人注意的地方翻墙而入。 第392章 这种说法也许很奇怪,不过现在的白任已经不再是一流佣兵的白任,而是享誉南郡的武学大师。要是由正门走入一定会碰上客人,也就必需跟人打交道。为了保有自己的自由与时间,所以偷偷溜回家是必要的。 白任快步地走向后厅,直奔属于自己一家三口的小天地。 走到一半不经意地发现岳母与铁华躲在房内细语。白任对爱妻的后母,还有铁家的三子铁华向来没多少好感,只是他们走他们的独木桥,白任走他的阳关道,彼此之间虽然互相看不顺眼,倒也还相安无事。 因此这母女虽然像是在商量些阴谋诡计,白任倒也不想理他们。 可是细言中的一个人名却让他停下脚步,竖起双耳。 “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只要把季行云抓起来可是大功一件。” “可是……那家伙曾经是武议团的小队长,谁动得了他啊!” 铁华说出了他的顾虑,不过当人家母亲的黄筱娟却道:“还有谁,白任不就是最佳人选。” “他?别指望了!怎么可能,那两人可以说是拜把的兄弟,感情好得不得了,怎么可能……” “放心,有官差在场他敢不动手?” 铁华没他母亲那份自信,担心的说:“他不帮季行云就要谢天谢地了,还谈什么抓拿联邦罪犯。” 黄筱娟却很得意地笑了。 “他要是帮季行云更好!袭击官差、包庇犯人,那咱们奉公守法的铁家还容得下这种人吗?他要捉拿季行云,尔后一定会被说成卖友求荣,要是帮季行云,咱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共犯赶出铁家,不论是哪种情况,我都乐见……” “还是老妈您厉害,我可没想这么多,呵……那个白任,就等你回来。” 听到他们谈话的重点,白任大吃一惊。 无声无息地离开,再度快步而轻声地走向后厅,同时快速放出真气进行探察。 两人的真气终于交会了。相离数年的朋友即将再度会面。 餐厅中季行云已经吃饱了,小男孩则还在边吃边玩好不愉快的样子。 “对了,我还不知他的名字叫什么呢?” “我叫白继云!”小男孩很有朝气地应着。 “乖,快把饭吃完。”铁柔琴摸摸小男孩的头,温柔地笑了笑才又说道:“白大哥说我们能有今天,有大半是季队长的功劳,所以让这孩子的名字中也带着云字。而希望他能成为像白家表率的白帝一样的人物,所以也给了他白帝的名字。最后就将他命名为白继云。” “啊……是吗?” 铁柔琴的解释加上白任正好在这当口出现,让季行云脸红了起来。 “啊!爸爸回来了!”小男孩见到白任就跳下椅子,跑得有点摇摇晃晃地冲向白任。 “云云有没有乖乖的啊?” “云云最乖了!” “嗯,不过吃饭也要专心喔,不然会长不大喔。”白任笑着掐掐怀中的爱子。 “好久不见了!白牙。” “是啊,好久不见。你变满多的嘛。”白任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把小男孩交给妻子。 铁柔琴接过孩子,同时把餐桌上的饭碗带上就准备离开餐厅。 “爸爸讲故事……” “好、好,你先吃完饭饭。”说完,白任又对妻子使了个眼神,铁柔琴就把孩子带走了。 “白牙,你……”季行云兴高采烈地说不到几个字就停止了,因为他看到白任的眼中没有欢迎色彩,甚至还有着冷淡。 “你来这干什么?” “我?这……”白任的话像是一道旱雷打在季行云头上。这是白任说的话?季行云不敢相信。不带任何感情,甚至还有点厌恶的样子。 “你这个通缉犯,是要自己离开还是要我请人来捉你?” “这……” 白任又无情地说道:“或者要我动手?” “你……”这是白任吗?季行云甚至质疑自己正陷入最可怕的恶梦之中。 可是这是现实,一个无情的现实。 “要动手也可以,不过你别想拿我的妻小当人质。我是很想马上动手捉拿你,不过念在过往的情分,还有为了避免波及琴儿跟小云云,以及这家中的大大小小,我可以暂时放你一马。”这句话白任说得大声,也动用了真力几乎让声音传遍了整个铁家。 季行云眨了眨眼,心痛地说:“走就走!我们也没相欠过什么,这里也没宝让我捡,待在这也没什么意思!” 说完,季行云一踏脚碰出了惊人的撞击声,好像发泄情绪一般将地板踩破,同时身子一弹直接撞破屋顶,快速奔驰而去…… 第七章南城生波 季行云离开铁家宅院后,就失魂落魄地在街道上走着,像是无主的灵魂一般,没有目的就沿着街道向前走。 他的两眼是睁开的,可是却没能发挥正常的作用。 “喂,小心点!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喔……”他撞了人,随便应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道路上人虽不算很多,他还是一路跌跌撞撞地前进。 为什么?白牙,你并不是这样的人啊!这样的你不是你……还是说现在的地位与生活,真让你连一点点的风险都不愿涉及,只是跟我聊聊天叙叙旧也都不行吗?铁柔琴都这么大方招待我了,你却……季行云心里想着怨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路上的行人无不瞪着他。 “喂!小伙子,快让路。” 对于路人的劝告他浑然无觉,没有封闭听觉,声音却传不入他的大脑。 也不能怪路人对他指指点点,因为季行云一个人走在马路中央,后面一头巨大的黑甲被迫慢速跟在后面。 被挡着没办法用正常的速度前进,后方其他较小的骑兽也被巨大的黑甲挡住,季行云等于是一个人就造成这条道路的瘫痪,可是他依旧我行我素,一步一步慢慢地向前走,也不让开也不退避。 驾驭黑甲的人可忍不住了。一位发须半白,看起来有点年纪的中年男子由黑甲上跳下。 “喂!少年兄弟。” 季行云还是呆呆地用自己的步调向前走,没理人。 那人见季行云听而不闻,便翻身而过落于季行云前方,挡在他正前方,这样应该就不会再被忽视了。 可是他错了,这回季行云有看到人了,不过只是向左跨了一步,绕过人继续前进。 “你……咦,这不是队长吗?!”见季行云还是不理人,那人又叫道:“队长!季、呃……”本来要叫名字的,可是那人似乎想到季行云现在是联邦的通缉犯,马上闭上嘴,一手搭上季行云的肩膀想引他注意。“队长……哇!” 季行云虽然遭到打击心里纷乱,可是身体却还能自动反应,不明所以地被人搭肩,他马上做出反应,手一按、一拉、一甩就把人过肩而摔!“砰!” “妈啊!我的老骨头……” “咦?”那人的喊叫声终于引起季行云的注意,不过他却没想到是自己把人摔出去的,还好心的问道,“大叔,你没事吧?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在这大马路中央也会摔倒。这路上常有黑甲、百足还是魁马奔驰,很危险的。” 那人在季行云的扶持下爬了起来,没好气地看了季行云一眼。 “我说队长啊,你最近都是这样跟人打招呼的?” “什么?”季行云搞不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不过也把人看清楚,然后反而责备道:“金磊,你好歹也待过部队,更是预备士,怎么这么没警觉性,走在路上也能摔成这样。” 金磊看着季行云认真的表情,摇摇头想数落季行云,可是体内不论是军人还是预备士的习惯,都让他有苦不敢言,只能自认倒楣。 “队长,你果然回来啦,咱们一群人都还在赌你哪一天会回来南郡呢,可让我们给盼着了。” 季行云露出惨惨的笑容,应道:“我已经不是武议士,更不是你们的队长了。” 金磊笑道:“无所谓啦,反正我也不是预备士了。不过队长你这样逛大街好吗?先到我的黑甲再说吧。” 季行云望了他一眼,心中想的却是这个人能相信吗? 虽然在几位预备士中与金磊的交情算是最老,可是却不是最亲近的,虽然一起在绿海出任务时就结识了,算是季行云来到南郡最先认识的朋友之一。 季行云无法确认金磊是真的邀请他,或者只是藉这份交情接近他而要把他卖掉。可是现在季行云的心就像无根的浮萍,只能随着水流飘逐,若是有人愿意邀他,就是贼船也跟着上了。 算了,就算他有歹意也无所谓。下毒也不一定毒得倒我,要强攻还是偷袭就试试看,到时正好让我出口恶气。 季行云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是好心就接受,藏有祸心那更好,一口郁闷之气正愁没地方发泄。 两人上了黑甲,这道路才继续通畅,不过这场骚动也让多事的人跑去报官。 季行云因为白任的关系没多说什么话,倒是金磊很高兴碰上了季行云,一张嘴几乎阖不起来,向他报告预备士们的近况。 季行云也才知道,原来金磊被派往伏牛山区协助民团的建立,因为他是位经验老道的军官,在多人的协同作战上,还有基层的战术上都有一定的修养,再加上他本身又是学医的,对民团而言是不可多的人才。不论是个人武艺的指导,还是团体作战的训练,或者铁打损伤的伤治,金磊都能包办。 这样的好帮手可是难求,白任见金磊年纪已经不小,虽然是预备士,可是想再进一步成为武艺士,却局限于武学资质力有未逮,于是就邀他加入民团,让他能发挥所长又能坐领高薪(反正出钱的是铁家,白任倒很大方)。 第393章 多方考虑后,金磊便辞去预备团的职位,留在伏牛山区,现在则是民团的军事顾问、教头兼专属医师。 聊着聊着,金磊提到了白任。 “季队……云行散人,您既然来到这了,怎么不到民团逛逛,顺道见见白团长?” 金磊一时之间无法改口叫季行云为云行散人,总觉得很拗口。因为季行云已经不再是武议团的小队长,再加上叫季队长太引人注意,所以要改口。原本季行云要他喊小云即可,可是金磊老军人的习惯可不敢僭越这么叫,于是季行云便想到他在太宇得到云行散人的道门称号,便要他这么叫。 两人之间的谈话气氛本来也不算太差,可是金磊一提到白任,季行云的表情好像要让空气结冰似的。 感到不对劲的金磊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没什么……原来朋友的交情也有了结的一天。”季行云状似平淡,以平稳的口气这么说了。 金磊毕竟是有点年纪的人,看这情形大致上也猜出七八分,便安慰道:“我想白任应该有他的苦衷,您也不用太介意。倒是队……散人,你接下来想往哪去?” 季行云无所谓地说:“南城。不管再怎么样,回来了也想见一见还把我当朋友的人。” “那么我们同行吧,我这趟正好要采买民团所需要的药品,顺道运些铁材到南城,就让我送您到南城好了。” “这怎么行?城关那会连累你的。” 金磊无所谓地说:“不会啦,到了城门口外您再先行混入就好。南城可不比这小地方,认得季……云行散人的人可多着,有个人可以帮忙您,对外的事情会方便一点。” 季行云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虽然说要回来见老朋友,可是五年下来他们的工作、住所可能都换了,而一切身有公职、位居要位的人,更不能随随便便接近,弄个不好被发现了只是来趟逃亡的追逐倒还好,连累了朋友可就糟糕。 “好吧,不过我可是法天的联邦议会下令要通缉的人,你这么做好吗?” 这话一出,金磊就骂道:“去他的联邦议会!队长,你当初就说不会跟着使团回来了,还用这个当罪名判你叛国罪。我看分明是其他郡的人见咱们南郡的武议团人才辈出,想打压南郡的势力才用这种手段抹黑您,好让其他的武议士难以出头!别人不知道这事也就算了,队里的人哪个人不为您抱不平!” 季行云不由暗叹着:“是这样吗?那白任为什么……唉,人心,毕竟隔层肚皮……” 南城雷家虽然让出议长的宝座,不过这也是依照南郡政治的传统连任不过二回。除非其他家族完全没派出适当的人选,或者他们能争取到的议会席位不到五分之二,否则雷家就不该出现角逐议长的宝座。 现在雷家在南郡的势力依然庞大,下任家主的人选虽然是经过太爷雷理钦定提拔的,可是因为这位志气颇高的人在年少时离家,而与雷家有了二十年的空白。 现在这位准家主——雷震——正在雷家主宅的深处等待着。 雷震的时间是非常宝贵的,为了证明他的能力,他必需比过往任何一位家主宝座的竞争者更努力,因为他欠缺人脉。 人脉这种东西不能靠传承,他得向家中其他大老证明自己的能力,同时还要安抚他们。毕竟对那些人而言,雷震算是半个陌生人,而他那习自都郡的明快作风,也许在军中这种一板一眼的地方很有效力,但这并非与族人相处之道,他必须为过往的空白填补家中其他人对他的信任,还有填上空白的交情。 能不顾这么忙碌的他而要他在外等待,只有一个人— —雷家最高位也是南郡的督议长雷理。 雷震不清楚太爷传唤他是为了何事,可是近来雷家太爷的身体状况渐渐转差,甚至有人说他活不过这个冬天,身体状况变差让雷家太爷更是不管俗事,而稍早他却遣雷苹要他马上来见。 “会有什么大事吗?”雷震不禁嘀咕着,会是什么事呢?是看不过雷焰放纵旗下子弟至都郡参军,还是对凛家近来吸收大量商人与地人成为他们后盾势力大增而担忧,或者不满他以主簿的身分插手军务改革? 雷震自我检讨之后又认为不可能,雷焰的人马中,较有实力又较优秀的早就加以收纳,同样是雷家之人,没必要因他们曾依附雷焰就加以排挤,剩下跑到都郡参加近日成立的军团的,大多是些空有张嘴而不得志的人。 至于凛家虽吸收大量的地人势力,不过这还威胁不到雷家的地位,况且他也透过殷荃掌握了海运工会,等于是掌控了大半的商旅势力。关于插手军务改革则是延续他之前的职位所行之事,反正参军府都是雷家的人,他也只是私下运作,其他家族的人也不能拿这事来做文章。雷震实在想不出是什么事让太爷会找他。 “唉,都郡的武风士正巧来访,小云又在这个时候回来,现在太爷又找我,希望别生事才好。”叹了口气,这位辛劳的准家主不免又为生死之交感到忧心,若是季行云在其他时间归来倒也无所谓,可是偏偏要在都郡两位具有武风士职位的暗部人员到来之时回来,这也未免太巧。 “难道……”雷震心中浮起不好的想法。“不,不会的,应该只是巧合。既然小云一路上隐姓埋名,又不经城镇,暗部怎能察查,况且那两位武风士还比小云早到来,应该不是特别来找小云的麻烦。” “七叔,让你等久了。进来吧。”雷苹终于又出来,招呼雷震进去。不过她的脸色不太好,似乎才发过脾气。 “怎么了,有人惹你生气吗?” 不提还好,一提雷苹就把心中的火气一古脑向雷震倾倒。 “还不是太爷,越活越回去了!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竟然还敢向我要一瓶清酒,不是一杯耶,是一整瓶。就算有客人来也不能这样。哼、哼,别以为在客人面前,我就要满足他的需求,有客人又怎样!反正要不到酒丢脸的人又不是我!” 听完雷苹的抱怨,雷震不觉莞尔。这世上能这样肆无忌惮地责骂雷家太爷的人,大概只有雷理最宠爱的曾孙女,不过是哪位客人来访呢?雷震并没听说有任何一位家族大老由外地返家,更没听说有外郡的贵客来到。 走过内院来到雷理的小屋,他还是敞开大门,似乎是随时欢迎访客的样子,不过现在的雷理却是坐在躺椅上,身上还盖着被子。 “太爷安好,晚辈深感喜悦。” “起来吧,随便坐。” 雷震行完大礼后起身,听到太爷的声音不再响亮,神色也疲惫许多。见他现在的样子,也许真的像传言一般将见不到下个春天。 起身后,雷理旁的一位长者让他心中暗中惊骇。 那人一头红发红须,面泽红润,虽然满脸沧桑,但一身的功力深不见底,更惊人的是他一身焰气有如一团火,一团永不熄灭的烈火。 火红的发色,炽烈的真气是安郡离家的特质,可是雷震不曾听过离家有如此可怕的人物存在。而他与雷理并坐,一副交情匪浅的样子雷理再度开口,为雷震解答心中的疑惑。 “这位是我在安郡求学时的同学,也是离家真正的家主。” 雷震再度吃惊,离家的家主在法天上次的国庆时他曾见过,但不是这位。现在却说他是离家真正的家主,看来事情并不单纯。心中惊讶,表情依然不变,雷震只是恭敬问好。 这一连串惊讶都没让雷震有所动摇,可是离我炎一开口就让雷震脸色大变。 “你那位朋友季行云回来了吧?你打算怎么处理?” 怎么可能!这件事是如何泄漏出去的?!当下只有极少数非常值得信任的人,才知道这个消息,雷震原打算在暗部的武风士离去之后,再将消息告知其他人,同时为他办个私下的欢迎会。事情怎么会传到离家家主那里?雷震心中挣扎。 最后一咬牙,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说道:“回离大人,季行云被通缉实属误会,他绝无背叛法天之意,亦未曾做出任何危害法天的行为。况且……况且我雷震绝对相信自己的朋友!” 雷震豁出去了。如果太爷要指责他交友不慎,或者骂他不顾家族利益都无所谓,为了家族他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但是不能出卖生死至交。如果太爷要家中成员去缉捕季行云,他最多放手不管,但是要他出手绝不可能。 “哈、哈……哈……”豪迈的笑声由红发的长者口中响出。 雷震迷糊了,再看雷理,也是笑容满面直直摇头。 “小子,我欣赏你。闷烧葫芦你可有个好传人啊,这下我可以放心将我的子弟兵暂时借放雷家了。” 这是怎么回事,雷震可搞不清楚了。 雷理继续说道:“小云他果然回来啦。炎小子,你看这怎么处理才好,要不要让我把他找来,问问寻彩的消息?” 离我炎目光闪耀,像是见到宝似的。“也好,不对、不太好吧?毕竟他现在是通缉犯,让他进到雷家难免会成为别人攻击的话题,不如我自己去找他……” 雷理笑道:“不如这样,咱们就为你的来访的名义开个私人的盛大欢迎会,当然真正的主角是那小子。” 雷震眨眨眼,觉得太爷的主意简直是疯了。 雷理却高深莫测继续说:“这个宴会虽然是私下举行,不过要搞得越大越好,把季小子所有的老朋友找来,然后……” 听完雷理的主意,雷震大喜,同时为离我炎的身分与太爷的大胆感到吃惊。 第394章 “怎么?有疑问吗?” “没有……” 看到雷震一脸不可思议的神色,雷理得意地说:“小伙子,你还有得学呢!” 一旁的离我炎却摇头叹道:“你怎么学起东方妖婆,玩起这种把戏来了。” “啧,别跟我提起那个阴险的女暴君……”雷理骂了一句,神色却又转为黯淡,幽幽叹道:“她现在一定在地府设好诡计,等着我跳进去吧……” 在南城不算繁华,但也不算偏僻的一家旅馆四楼,两名武风士站在房间的窗边,不时注意对面的一家黑牌旅馆。 其中一位较为矮小的武风士蓝元发起牢骚。 “人都已经找到了,咱们还看什么看,直接杀进去不就得了。” 另一位高壮武风士铁士诺却道:“你也别急,再看看清况。要动时一定让你打头阵,不过咱们是以武风士的身分过来行事,所以还是谨慎点好,毕竟这次的目标曾以一人之力独斗蓝千与仙缘两人而不败。这种层级的对手可不能单靠蛮力对付。” 蓝元却不满地冷哼一声,道:“蓝千算什么,不中用的东西。想到家族中有那种成事不足的人就感到丢脸。他呀,不配姓蓝!” 高壮的武风士依然笑脸以对,安抚道:“蓝千当然不能跟你比,虽然说有你出手一定能搞定,不过你的功夫声势惊人,难以不动声色的把他解决。而且他住在这种地方,要是现在出手恐怕会误伤无辜的民众,你不会想要留下伤害弱小的污名吧?” 蓝元被捧了一下,心情转好,语气较缓地说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看着他,任他逍遥?” “也不是,季行云现在评定为一级危险人物。所以我已经把他出现在这的消息回报上去,团长应该会派下援手。到时人手充足,看是要进行封锁缉捕,还是暗中狙杀都不成问题。” “派人下来,除了一般的工作队还有什么人?” “可能是百印先生,或者会派丁汶过来。” 蓝元叫道:“什么!百印老头,派那个死老头过来干嘛!那个老不死的看了就讨厌,年纪这么大了也不回家含饴弄孙、安养天年,还出来跟我们这些年轻人抢工作。” “别这么说,百印先生毕竟是老前辈,行事稳健,他最多也负责指挥调度,到时候出手的还不是我们?” “那更气人!我们上前头拚命,他就在后面捡便宜。这种吃亏的买卖我可不干!” “哎呀,你先别气,人都还没到呢,也说不一定不是他,现在就生气实在没必要。” 蓝元的不满之色依然明显地挂在脸上,不过他没继续抱怨,只是脸色一沉,转过身面向门口的方向,语气严峻地说:“状况如何,报上来。” 话一说完,两个蒙面人就由阴影中走出,一脚跪下恭敬地说道:“报告,目标未曾与前预备士金磊以外的人接触,可是金磊却接连与众多人物接洽。” 铁士诺依然望着窗外,看着对面的黑牌旅馆问道:“他都跟什么人接洽了?” “主要的目标都是过往的部下,其中包括雷家的雷天、雷义,冰泉家的月眉队长,海运工会的殷荃以及刘光耀,其他尚有南郡主簿雷震、大药商周礼、武器名匠庄曜安以及行脚苦力众人……” “嗯,找机会探探雷震、殷荃还有现任小队长冰泉月眉的态度。那另一组呢?” “报告,雷主簿前日大发请帖,似乎要举办私宴……” 蓝元瞪了密探一眼,骂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像雷震这种人不办私宴才有鬼,这种事跟我俩这一次的任务无关,要报也报些有用的情报!” “可是……” 密探还想辩解,蓝元怒瞪一眼让他闭口。 铁士诺安抚道:“没关系,你报。” “……是的。雷主簿举办私宴,并不以雷家之名举行,且场地由武器大商铁家及海运工会殷家打理,而所邀之人都有一个共通点……” “嘿,是季行云的旧识吧?” “大人明察秋毫。” “这可好,还办起欢迎宴了。这南郡人眼中还有没有法天的法律存在,竟然半公开地接待一名通缉要犯,季行云这家伙可嚣张得要紧!” 铁士诺却不这么想,眉头还皱了起来。 “知道帖子发多少人、是公然发帖还是秘密行事?” “目前所知已发帖一百三十七人,发帖经由私人驿站公然行事。同时公开招募四方名厨,征求美食珍肴。” 蓝元又气愤地骂道:“果然嚣张啊!” 铁士诺想了想又问:“时间呢?” “两天后中午开席。” “嗯,下去再探。尤其注意雷震、金磊动向。另外也严密查探季行云的一举一动,但切忌打草惊蛇。” “是,领令。”两声应完,蒙面人纵身一跃,旋即消失。 密探走后,铁士诺向同伴问道:“你怎么看?” “还能有什么,真搞不懂一个通缉犯也能这么有人望,我只能感叹南郡的民风太过低下。冰泉月眉为季行云前部下也就算了,连堂堂的主簿都无视我部的提醒竟想包庇罪犯,真为我法天之耻!” “你不觉得太过招摇吗?”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如此气愤!” 铁士诺摇头暗自叹道:“蓝元果然只适合冲锋陷阵。能当上一郡主簿绝非无智之辈,怎会在明知有两位暗部官员来访之时,半公开地为名列通缉要犯的朋友开宴洗尘?这其中必有诡计,是用这个宴席掩人耳目再暗渡陈仓,还是他真的有恃无恐?的确光以两位武风士之力,绝非宴上诸位高手之敌,但是他们都是南郡政、商、武界有名望的要人,难道真的会为了一个旧友自毁清誉?” 铁士诺想不出个所以然,总觉得这事另有隐情,却又找不出其中关键,叹了口气才道:“不论如何,我们先紧盯季行云,待支援到来再作打算。” 蓝元不满地应道:“等就等吧!” “……希望支援能及时来到才好。” 听到同伴担忧的话语,蓝元豪气十足地应道:“放心,如果他想逃,那正好!等他到了偏僻的地方,我正好能出手将他解决。” 铁士诺看着信心十足的同伴,又是暗中摇头。 也许蓝元比蓝千强上数成,但是也打不过蓝千与仙缘的联手合击,而季行云可是力敌两人,且以过往的资料来看,这人武功进步神速,数年前就能有那种成就,现在更是实力未明,若有可能铁士诺可不想往危险里钻。 第二十册天园迷影 第一章欢迎宴会 回到南城的季行云,就一直待在一家没有营业许可证的黑牌旅馆,一直没有离开旅馆的他,心情并不太好。 他心情不好的原因,并不是这家旅馆的服务差劲,也非是提供的食物难吃。旅馆没有招牌,所以不用理会法天的法律规定要求顾客留下基本资料,所以来这家旅馆的人,大半都是些不想让人知晓隐私之人,因此价格比一般的旅馆高了点,但是服务也是一级的。 季行云当然没有理由讨厌这样的旅馆,只是一直待在这里这件事,就足以让他感到不高兴。 要一位极富好奇心的人,连续几天足不出户,像是坐监般地留在旅馆的房间内,不等于对他施予酷刑一般。 虽然由金磊口中得知雷震正积极为他筹备一场洗尘宴,可是他宁可自己“走”到朋友家,一一拜访,而不是留在这小小的房间中,等待金磊偶尔带个可靠的朋友来看他,偶尔带来一点消息。 手边书已经看完了第三遍,差不多可以把内容背起来,再拿书本来打发时间,只是更添增无聊的烦躁。把书本抛开,季行云叹了口气,他觉得再这样下去,人都快要发霉。 “难道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吗?” 距离参加宴会的时刻只剩下半天,可是这清晨到中午的几小时却特别难挨。 想着想着,季行云突然想到既然这么有空,就再静修练武好了。 尘出道子所传的法门,可以在任何地方研修,静探幽异之境时,只要不把心神集中在极小之处,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以透过能量的变化而得知,练此法门倒也不怕有人利用自己练功入定之际偷袭。 不过季行云虽然天资优异,但是出入幽异之境还是得花点时间适应知感的改变,没办法像尘出道子那样来去自如,再加上进入幽异之境以后时间感会变得很差,万一入幽之后忘了时间那也麻烦。 季行云想了想叹了口气,又放弃这个念头。 “啊!对了,那就不要封闭五感,直接用真气探访南城好了。虽然没得亲身逛街,用真气逛逛也好。” 季行云想到就做,马上坐到椅子上,调整身子以最舒适的方式坐下。 真气由他身体流出,先布满了房间,让这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就能马上让他察觉,接着才由窗户扩散出去。 真气离开旅馆后,就像脱缰的野马四处奔驰,藉由真气的知感,他再次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活力。 真气不停地扩散,季行云没特别控制真气的走向,只是尽量将真气集中向某个方向流动,不让真气散逸得太快太广,以免后继无力,也让他能探知得更远更清楚。 就这样,改用真气散步,让他高兴得不得了。 虽然身体不能自由活动,可是他的精神却还是自由的。 真气流过了许多地方。不知不觉中他花费了体内近三成的内息,不过比起扫除心中郁闷这件事来说,真气的消耗也不算什么。 而且他还发现可以利用法珠当中继站,让真气流入法珠,重新纳入他的掌控再流出,使得真气能流得更远,而不被存在天地间的其他能量给磨耗。 第395章 无意之间,季行云的真气已飘到南城的东门。 门的西边,就是这座让他最先交到朋友的南城,门的东方则是广大的绿海,还有他心所牵系之人。 突然间,他的心中有股冲动,他好想飞到绿海,他好想见见苍眠月。 心动,真气马上反应他的意念,就飞向绿海! 绿海广阔不比南城,距离苍家居所之处有百里之遥。 季行云发现自己的真气流向绿海先是一惊,距离太遥远了,功力够吗? 犹豫不到半晌,季行云就放任自己的真气继续流出,奔向广阔的绿海。 “我来了,我来了!”他在心中吶喊着。 虽然耗用了大量的内息,可是感觉到越来越接近苍眠月,一切的消耗都显得微不足道。 身体虽然留在南城的旅馆中,季行云的精神却是随着真气流在绿海中飞驰,他像匹狼在草中跑着、跳着、呼喊着,痛快而自由。 藉由真气的知感,由大海吹向草原的微风似乎正在轻抚他的脸庞,青草的芬芳也跳上他的鼻梁,还有晚秋的太阳也照得他暖暖的。 真气继续耗用,不知不觉中丹田空了,小内丹与真内丹为空虚的丹田注入力量。 渐渐的,畅快的感觉受到了拘束,只因为真气的供应渐渐无力。 “到此为止了吗?” 季行云感到失望,他的力量还是不足。就差没多远了,力量却已经用到了尽头。 然后是麻烦的到来,绿海中的生物感应到不寻常力量的侵入,影狼、苍狼站了出来,它们不约而同地放出自己的力量,对入侵的真气作出警告性的攻击。 季行云没有恶意,但他的入侵却是事实,为了感到绿海的风光他没把真气极度稀释,而且要让真气跑这么远,并保持直接的感应,也得让真气保持在可以直接控制的浓度。而这在其他人眼中就是一种入侵。 该怎么办呢?是挤出剩下的真气再向前移动,还是就此罢手? 季行云实在不甘愿,就差一点点了。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撼动他的知感!然后他又感到另一股柔和而温暖的力量。 “啊!” 远在南城的本体惊叫了一声,同时身体一震,真气也狂卷而回。 意外的接触让他吓了一跳! 真力快速收回,虽然这一乱搞让他耗费了大半的真气,可是他却满足地笑了。 注意力随着真气回到旅馆,季行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是该准备出发的时候了。在季行云住所的对面,比他待的房间还高上两层楼的地方,四对眼眸注意着季行云所在的地方。“那小子到底在干什么?”年轻的武风士先开口问了。 一位年长的人沉声应道:“不知道。可是他这个奇怪的行为,却让我们对他的实力有了较具体的了解。” 另一位佩着细剑的年轻人语气轻松,带着期待的口吻说道:“把他定位为一级危险人物似乎太看轻他了,这种能力应该算是特级的危险人物才对。” 铁士诺心中暗惊,同时庆幸没与冲动易怒的蓝元协力出手对付季行云,可是知道季行云的实力后他不免感到忧心。 “那么百印先生,我们何时对他动手?”百印先生笑道:“不急。就等他参与宴会后,再一举探出所有与他有关的人。” “这??不好吧?光是一个雷震就很麻烦,他可是南郡雷家未来的家主,还有许多有头有脸的人都会参加这场私宴,正面撕破脸那可不好。” “哼,所以这一趟带了三十名团部的练武士,还有一百二十名暗部的好手化为联邦警士。 团长的意思就是要把他们冠上个通敌的罪名,然后再施以释罪之恩,以之为把柄,让我们能在南郡以掌握这股庞大的势力,来制衡在此发展的凛家,季行云不过是我们这次行动的药引罢了。” 蓝元看清季行云的实力后,泄气地说:“好手虽多,可是那小子也不好对付,恐怕会有不少的伤亡。” 百印先生笑了笑。 “那算什么,老夫还不放在眼里。不过这种劳动的工作,还是交给跃跃欲试的裴骏好了。” 佩着细剑的年轻人笑道:“现在就杀了他实在可惜。算了,这种程度应该还能让我好好运动一下。” 季行云的洗尘宴是在南城城郭之外,接近南屿港的一间大型招待所举办。 这间招待所花费颇高,之所以会选它是因为所在的位置不在城内,所以要做一些事情会比较方便,再加上它够大,地点也较偏属郊区。 城内虽然也有够大的场所,不过多数是半公家的机构,要招待一位“通缉犯”总不方便动用公家的资源,而且要真有什么事情发生,可以让季行云马上退至南城与南港间的法律灰色地带逃避追缉。 金磊将季行云带往会场后,心中还存有几分不安。毕竟连白任都会??又怎能保证其他人还能存有诚挚的友谊。 金磊把人带到之后,季行云就被殷荃还有现为武议士的小蜜儿给带往贵宾休息室。在季行云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时,这两位女士就开始动手整理季行云的仪容。 季行云没有反抗,因为殷荃对他说了一句话。 “这可是雷主簿(雷震)交代的,你人在外面打滚多年,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总要变得体面一点,才不会让人以为你是混不下去才逃回南城的。” 话虽如此,可是这样的工作也不用派殷荃这位前武议士、掌有海运公会大权的女子亲自动手。 “那还真麻烦你们了??” “没什么,有这么好的素材真叫人忍不住啊!” 季行云发现小蜜儿眼中散发出梦幻般的色彩,而开始琢磨她这句话的含意。想来想去,虽然不觉得会有什么危险,可是却让他无由地感到不安。 再一次看到这两人,殷荃成熟了许多,也许是商场上的磨练让她行事变得干练许多,同时也褪去过往小女孩的羞涩与淘气,只是现在的她又不时流露出像是回到过往那种纯真的神情。 而小蜜儿在季行云的印象中是位爱作梦的女孩,许多关于自己身上那“苦恋”的流言,好像都是经由她的加工而变成脍炙人口的恋曲??再看她,好像没变多少,应该说她的特质加强了,总觉得小蜜儿把世间的一切都归加在恋爱上的能力更上一层楼了。 两位女士很用心地设计眼前的材料,季行云在她们眼中读出一种无法形容的狂热,看在她们如此用心的分上,就乖乖地任人摆布,不过一颗心却已经溜到会场。 宴会虽然还没正式开始,不过人已经来了许多。在他任内的预备士几乎来了八成,武议士也几乎全来了,可惜的是再三探查,都找不到长青回颜的气息。 季行云寻人不果略感失望时,小蜜儿拿来了染发剂就要往他头上擦,季行云可吓了一大跳。 “这是什么!” “染发剂啊。” 小蜜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却不能解除季行云的不安,让他又紧接问道:“我知道,但是你拿那东西过来要做什么?” “这还用说吗?” “可是我??”季行云可担心了。虽然他不介意服装仪容任这两位女孩打理,可是有必要染发吗?要是外表改变太多,那会不会引起苍眠月的反感?好好的人为什么要染发!而且在他的观念中,头发是带有灵性的,是不该用外力加以破坏的! “不行!这不行!”季行云抗议无效。 殷荃带着以前没有过的威严,正色说道:“季先生,这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参加宴会的人好。毕竟你现在是通缉犯,虽然我愿意相信雷主簿、白任所邀来的每个人,可是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所以做好必要的措施好保护大家,你不希望有人被你牵累吧?” “是不希望??可是??” 殷荃脸色一改,淘气地笑道:“小云已经同意,小蜜儿,你就放手做呗。” “耶,我哪有答??等等,你说白任?” “是啊,怎么了?白牙真不愧是当过佣兵的人,要不是他,我们还找不到适当的旅馆给你安身呢。幸好是他机警,派了金磊带你过来,还事先打理一番,不然我们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把你藏起来呢!” “??啊??”季行云的心在这一刻似乎开花了。 “别乱动!” “喔??” 原来白任对他的友谊还在,在这一刻,季行云觉得属于他的世界又回来了,感动之余,就是被当成两位女孩“玩弄”的材料也无所谓了。 宴会场上有三成是武术界的人物,因为季行云待在南城的时候,并不积极与行政官员还有各大家族培养关系,所以来的权贵并不多,反倒是中下阶层的平民百姓来的不少。 话虽如此,在这还真的聚集了南郡武术界的精英,现在的武议士中有大半都来了,而他们大多是季行云之前所带领的预备士。 而少数前来的商界人士中,则有足以动摇法天经济的海运公会代表殷荃,大药商周礼、还有她的爱女,南郡最大的铁器、武器制造商铁实,而政治界的代表虽然才出现了两人,但是这两人却在南郡拥有非常大的影响力——雷震与凛家代表冰泉雅芳。 剩下的平民百姓则是南城繁盛的基石,他们所能汇聚的力量,一样是不容忽视。 宴会场上已经热闹烘烘,认识的、不认识的人聚在一起,有的谈着季行云过往的“丰功伟业”,有的骂着联邦的无情无义,竟然把季行云当成叛贼,痛骂联邦警司无故陷人入罪,是非不明地将好人当坏人处理。 第396章 他们谈着季行云,期待他的出现,不过却没发现季行云已经来到会场了。 他们大多数的人只看到一位顶着红发的帅气青年,衣着挺拔风姿凛凛地向众人问好。而能够以真气来认人的高手们,看到季行云现在的模样眼睛都直了。 虽然他们事先已经得到季行云会适度变装的消息,可是没想到当初不太注重外表与造型的季队长,会变得一副帅气十足的模样,他的头发狂野中带着不拘,红色系的劲装映射出他不凡的力量,让他的魅力大幅提升! 季行云却觉得非常不习惯,虽然他早就对别人的注目习以为常,可是现在别人看他的目光,又与以前大不相同。目光炙热,带着崇敬与敬仰,甚至有些女性散发着爱慕的火花。 然后他看到了雷震,一句简单的问候胜过千言万语。“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雷震是位务实的人,同时居高位更让他不得不戴上一张扑克脸隐藏自己的情绪,随时随地展现出自信的风华,让人信任令人敬佩。 他常笑,但不是真心地笑,是为了配合环境与情况发出适当的笑容。唯有在真正的朋友面前,那极少数不需担心会与之发生权力斗争的朋友面前,他才会发出至诚的笑容。 现在他露出久违的笑颜。在他身旁的副手雷茗,原本极力劝阻这位准家主不要为了一位朋友而冒险,然而说了千言万语,最后却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帮助他筛选可靠的与会人员,然后又劝他不要亲自参加。 可是现在看到这位老是将自己绷得紧紧的人,解除了所有的武装,冒险与这位通缉犯有所往来,似乎是有这么一点价值。 “虽然觉得对不起其他人,不过还是要再让大伙等会,我想请你去见几位长辈。” 看到季行云被打扮成这种前所未有的帅劲模样,雷震掩嘴偷笑。他发现请托殷荃与小蜜儿替小云化妆,果然是请对人了。那位活在半梦幻中的小蜜儿,好像非将季行云塑造成许多女孩理想情人的模样才甘心。 心情大好的季行云,也想先逃离许多含情脉脉的灼热目光,便爽快地跟着雷震先退离大厅,进入另一间贵宾室。 当南城最有价值的单身汉与帅气的季行云离开后,会场好像出现了许多女孩的叹息声。 进入藏着几位雷家高手护卫的贵宾室,雷茗跟在雷震与季行云身后心中感到不自在。这房间给她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好像有什么非常的事物存在其中。 走过屏风,雷茗差点没行大礼拜会坐在里面的人,然后在她听到季行云开朗的声音之后,才明白雷震为什么敢这么大胆放心地为这位朋友举办这么一个盛大的宴会。 “好久不见了,雷理大人。您还安好吧?” “季小子,好久不见了。哈呵呵,你可真不得了,武功进展神速,真是后生可畏啊!” 不论有什么事,有南郡的督议长撑着,一切都不必太过担心害怕! 在季行云眼中,坐在雷理身旁的红发老者更令他感到好奇。 雷理的功力是不弱,但是毕竟是位年老的法人,真的要打,他恐怕早就不是雷震甚至雷茗的对手,可是那位红发的老先生在他眼中是一团火,比岩浆更为炙热的一团火。 老先生、季行云四目相对,房间的温度在这一刻好似提升了数十度,甚至出现强大的气压,让雷茗感到呼吸不顺,空气像是着火似的,吸入的每一口气,都像把火焰导入肺中般的难受。 好在这个情形没持续多久,雷理发话中断了这一切。 “你这老家伙,玩够了没。” “呵,难得看到有两下的年轻人就忍不住想玩玩。小朋友,你很不错。” “感谢前辈赐教,晚辈受益良多。尚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季行云在小小的真气争斗中发现了这位红发老者的强大,也在这小小的比试中,学到不少真气间争斗的方法,让季行云再次明白法天果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 雷理为老不尊地代替老朋友答道:“这厮不重要啦!反正是藏在幕后的人物,也不是什么出名的人,只不过他是寻彩唯一还赖活着的义父,也算她在安郡唯一的亲人了。” 这么说,季行云就明白了。 他看到这位长辈带着期盼的眼神,等着由自己口中说出东方寻彩的消息,却不知该怎么说明她的情况,而且这又牵扯到苍家的事,也不知道能不能透露。 就在这时候,外面发生冲突的声音。 雷震向两位长辈点头示意,然后马上回到宴会大厅,季行云原想跟上,可是雷理出声制止了。 “你待在这里,别乱来。” “开始了吗?”红发老者也开心地说着。 “嗯,季小子,咱们就在这等人闯进来吧!” “哈,那我可要先把气息藏好,免得计画失败。” 季行云眨眨眼,实在看不出这两位童心未泯的老前辈在搞什么,不过看这态势,情况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季行云只有放宽心胸在这陪着两位过百的老人家。 雷震回到大厅,就见到殷荃与现任的南郡司警李正言怒目相对,只差没正式动手。 来到这里的人除了李正言外,还有那两位暗部的武风士,而一位负手而立的老先生,也让雷震注意到此人,他看到这位老者神色自若,眼睛微眯,好像心有成竹的在算计着什么。除此之外,另一个外表潇洒的年轻人更不容忽视,雷震直觉反应就属这人最危险。 来的人除了这五位较麻烦外,雷震也看向参杂在李正言所带来的警士中,还有不少是穿着联邦高阶警士服的好手,这些人都有武议士级的实力,然后在会场外面,还有近百名好手分成数队,有的守着出入口,有的则整装待命。那些人的领队也有武议士的实力,而队员的武功也不弱。 看样子对方是有备而来。不过雷震表情不变,也没示弱求好的样子出现。 “无礼者!李警司,请你说明为何打扰主簿所举办的私宴!”雷茗发声制人。 回话的人并不是李正言,而是百印先生,而且回话的对象也不是责问的雷茗。 “你就是南郡的主簿?看起来并不笨,可是怎么做起傻事来了?” 雷震也不生气,反而笑着问道:“先生如何称呼?在下虽是不才,却也被委以重任,倒想请教先生在下是如何的傻,又傻在何处?” 百印的眼睛更是眯成一条线了。 “老夫是武议团本部神武士,号百印。今天特来擒拿联邦要犯季行云,望请雷主簿不要做傻事包庇罪犯,与老夫及诸位联邦警士配合。” 雷震态度轻松地说道:“在下可不明白了,这里哪来的联邦要犯?百印先生恐怕是误会了。” 蓝元看雷震这种态度可不满了,骂道:“有没有等我们搜过就知道,就算是一郡主簿也不能一手遮天。”蓝元叫嚣过后,一道冷冷的声音由后方响出。“好吵的狗!想来无理取闹也请拿出相当的实力。”“什么!”蓝元何时被人这么轻视过,也不管说话的人是谁,反身、踏步,人弹出即将出拳教训那位出言不逊的家伙,强大的气劲由蓝元身上涌出,真气聚于拳上,一出手就又多了六成的劲力。 “砰!”他的拳头被握住了。对方好像还没尽全力,随手一拗,蓝元就被他强大的力量给压得跪下了。裴骏眼睛一亮,身子一晃,手刀一挥,才让人放手。这时雷震才笑道:“白任,别生气。对方再怎么说都是联邦的警士还有武议团的人,再野蛮应该也不会乱来才对。”雷震的话一出,许多武议士都站了出来,阵容庞大远远超过百印带来的顶尖好手。“雷主簿不会想血染此地吧?” “哪的话,这里可是交谊的场所。不过要是有人敢来找碴,相信南郡人也不会任人欺侮。” “这么说,雷主簿是不愿意配合了?”百印语气提高,做出一副打算决裂的样子,雷震却依然轻松自若。 “百印先生??”铁士诺担心地传音给百印先生,眼睛却坚定地瞪着雷震,态度强硬。 他打量这个情况。就人数而言,他带来的人能打的比这里的人还多,可是南郡方面都是武议士以上的高手,而他们只有四名顶尖好手。 除去原本要对付季行云的裴骏,只剩下三位,而他本身也没把握能打败突然冒出的白任。 虽然还有两位武风士,可是光雷震一人就能拖住他们。 这情况实在不利,现在就只能希望雷震不会被手上的力量所迷惑,而愚蠢到大胆地正面得罪联邦官员。 雷震笑了笑,道:“我们都是法天的子民,联邦要捉拿要犯,我们当然乐意配合。只不过我们这真的没什么要犯,要你不相信,可以清点在场的人员,绝对没有季行云那号人物。” 李正言大剌剌地说道:“这里当然没有,不过那里面呢?” “喔??”雷震望向李正言所指的贵宾室,犹豫地说:“你们的意思是要搜索那个房间了? 这不太好吧?” 百印与裴骏都能够确定季行云的气息就在里面,对李正言点了点,他才强硬地说:“不太好,是怕藏匿的罪犯被揪出来吗?” “这??”雷震故作迟疑的样子,为难地说:“这真的不太方便,里面有几位长辈在。这样吧,你们要是真的要进去,就派几位代表随我入内,尽量别打扰到老人家的休息,如何?” 李正言随口应道:“可以!” 雷震再望向百印,见他点头后才道:“请随我来。” 第397章 “七哥,这??” 雷茗担忧地喊了一声,他却依然展现无所谓的态度,笑着宣布:“各位稍安勿躁,我马上回来,而这几位联邦的官员在知道是误会一场后,也会马上离开。” 雷震的态度安抚不满的人心,同时也让百印更加地疑惑,难道里面真的没有季行云? 不可能!虽然里面的人极力消除气息,但是人真的在里面。 百印冷笑一声,做了个暗号,就与裴骏、李正言一同跟随雷震入内。 百印在踏入贵宾室之前,就已经先透过真气感应探察了里面的状况,在那里除了季行云外,还有几位高手,不过光靠那四、五个人想在裴骏手下救人还差了点。 就算他们有什么诡计,等到进入之后先把季行云制住,甚至杀死那雷震,就没什么话好说了,一个可以好好利用的把柄就拿到手上,等着暗部活用。 走过屏风,感觉到季行云就站在那,也没看清楚室内的情况,百印马上动手! 他虽然觉得里面的老头好像很有身分的样子,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先动手再说;发现季行云的外表与之前的情报所示大不相同,可是在旅馆中,他早就把季行云的气息给记住,变装掩人耳目也是必然的行为,把这人先拿下再说! “等等??”百印听到裴骏的警示,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更何况人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说的! “百印先生??”李正言也惊叫一声,而百印先生已经快击中季行云了! 原本在一旁不显眼的老头子横了一步,挡在季行云前面,突然红光大炙! 百印只觉得自己好像要撞上了一团火,足以将他烧成灰烬的烈火! 百印先生虽然号称拥有百种法印,可是在他手上,却没有一种法印能对抗前方的烈焰! 他急着要变招,可是不论是什么招式,在这火焰之前都如同儿戏一般。 他后悔极了,没多留几分余力,让他没办法避开!他只觉得自己像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再看清阻挠他的人,百印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红发的老人伸手一推,宏大的气劲就强迫百印停下动作,紧接着马上被向后弹去。 房间内好像刮了一场焚风,百印惊觉自己没死,被逼退数步后想站好却发现全身无力,体内被带着破坏性的炎热真气给侵入,真气几乎被这股力量给侵蚀殆尽,丹田受创,一身的功夫差点被废。 “这??你??离大人??”百印又惊又惧,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这时雷震又铁着脸,冷冷说道:“百印先生,请你解释一下,敢偷袭南郡督议长,希望你能有个好理由。” 雷震的话等于又给了百印一个重击,这下百印才明白中计了。 百印一大把年纪也不是白活的,情急之下他迅速恢复镇定,思考该怎处理眼前的问题。 “这是误会!在下绝无冒犯督议长的意图,只是要抓拿联邦要犯。也希望两位大人能高抬贵手,好让我们能拿人交差。” 雷理看都不看百印半眼,只向雷震问道:“我们这里有联邦要犯?我说雷震,咱们雷家的人哪时候包庇过罪犯,还是哪个人犯了法逃回家中,而你这位要接任主家的人竟然不知道!” “绝无此事!晚辈虽是不才,但对于家族的声誉向来注意,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 雷理点点头,然后瞄了百印一眼,好像在说“听到了吗?我们这里没联邦要犯。”接着又转向离我炎问道:“老同学,你带来的人不会有联邦要犯吧?” 离我炎声如洪钟,不满地应道:“你在说什么傻话,想我离家可是法天联邦中执法的专责家族之一,我身为家族的领导人,怎么可能会把这样的人带在身边!” 然后雷理点点头,这回就把目光停在百印身上,等他的回答。 “那个人??季行云??”百印指着季行云,心急加上内伤,让他话说得不甚顺畅,话还没说完,离我炎就不悦地骂人了。 “百印,你是老糊涂了吗?季行云?季行云!这里哪来的季行云,你看清楚了,这个小家伙哪里像季行云了。你好好跟我说清楚,上次在我家的产业中大打出手,又被我制止后心怀不满吗?今天还给我找个烂理由,破坏雷家为了欢迎我而举办的宴会。”“不,我没这个意思??”离我炎眼神严厉又说:“百印,你是看不起我吗?虽然我基于年龄考量,依然把实权留给小蓝,可是再怎么样,我还是挂名的掌权者,你主动对我出手,以下犯上。在部里的律法中,这种行为该怎么罚啊?” “这??我??”百印被离我炎这么一说心更乱了。偷袭上司离我炎,按律法可以当场将他处决,就是交由暗部纪律组处理,也是死罪一条。 这时换雷理说话了。“李正言?老夫没记错的话,你是现任的警司是吧?”“是??是的??”现在的李正言就像是被大猫抓住的耗子,不但没了主意,而且心中后悔得不得了。现在他恨死百印这个不长眼的死老头,竟然害他带队来找南郡督议长的麻烦,打扰这位南郡权位最高的长者。 “你很好啊!过两天我会为了你特别到司警去一趟,好好督查一番。希望司警能好好招待我这位老头子,还有廉司的官员。另外,我以督议长之责立即将你停职,理由是联合谋反。你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吧?” “啊??这??”李正言只觉得一片天昏地暗,他的政治前途,自己努力打拚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都瓦解了!而这一切都起因于联邦议会派来的人。 李家的势力因为凛家日渐强大,已经无法并列南郡的第二强盛的大家族,现在又出了这种问题,事情一传出去,李家的声誉恐怕又会大幅下跌,这一切都是百印还有暗部造成! 李正言已经开始准备思考,回去后要怎么向家主报告,才能把过错全推给暗部,还有这个无能的百印死老头。 这时雷震又加上一句:“以法天律法,除非叛国通敌罪之外,督议长是不受逮捕侵扰,而无故惊扰南郡的部队应该可视为反逆。我是不是该马上通报南城驻军前来拿人?” 离我炎也道:“百印是以下犯上企图谋杀上官的现行犯,那他带来的人就是共犯了,人数还真不少。” 雷理故意叹道:“真是扫兴,难得为老同学办场欢宴,怎么惹了这么多火气。这样吧,我们等会去找凛三爷一起喝茶降降火气。” 离我炎摇头说道:“那你自己去。找他喝茶?那可不只是降火,把你冻结都没问题。” “既然老同学不感兴趣,那就作罢。不过这些人该怎么处置?要是全处以谋反之罪,对法天也是一大损失,我看百印好像也只是一时糊涂。” “嗯,难得咱老同学聚会却要办人,实在扫兴啊。” 雷震便开始“好心”建言:“不如这样吧??” 他们几人一搭一唱,反而利用季行云将了蓝世游一军。 现在不论有什么条件,百印为了自己,还有带来的百余名暗部精英的性命,也只能权且承应了。 第二章退避绿海 为季行云所举办的宴会场上,弥漫着不安与紧张的气氛。 百印等人随着雷震进入后全无消息传出,担心有所变故的人不只是季行云的朋友们,铁士诺这一批联邦议会派来的人心中也不好过。 白任、殷荃他们担心季行云行迹暴露,要是他们真的抓了季行云,殷荃与大多数的武议士们都已经做好决定要“杀人灭口”,不能让这两位武风士还有联邦警士们活着回去。 他们知道今天的事虽然只是个人行为,但是若硬要追究,个人所属的家族也会受到调查,虽然最后的罪责可能还是只追究到个人,但光是家族受到司警的“依法”调查,就足以让家族蒙羞,造成重大的损失。 真的要打,情况并不乐观,所谓的不乐观并不是指打不过,而是指无法将所有人灭口。 毕竟来的人也都是好手,再加上有大半的人是在外面封锁,这些联邦警士发现一旦打起来,面对四散逃逸的人潮,要想尽数歼灭对方,恐怕也是机会渺茫。而且来的人还有许多是社会中下阶层的人士,力气是有几分,不过对上精锐的联邦警士也只有被蹂躏的分。 铁士诺还有百印先生所带来的人心中也不好过。他们没有掌握到与会所有人的名单,事实上他们只查到三分之一的成员名单,也就是雷震所联系的那一部分,透过铁家与离我炎的名义发出的邀请函,才是请来分布在南郡各地武议士的主要信函。 看到这些南郡的高手各个杀气腾腾的样子,铁士诺心中就急。他无法理解这个季行云哪来这么大的人气,也无法体会,为什么这些人会如此维护一名因叛国罪而被通缉的罪犯。 事实上,让这南郡人反应如此激烈除了要维謢季行云这原因之外,也因为他们一来就没会转圜的余地,把气氛弄凝了。他们处理事情的方式根本就是官逼民反,百印错估了南郡的民风,这里的人因为长期处于狼祸与外敌的威胁下,民风十分的强悍,臂膀是一个比一个硬。 原本把南郡人民心中的英雄季行云变为通缉犯,就已经让南郡各界感到很不满,现在还来这套,根本就等于是在沸油中倒水。 铁士诺虽然是武风士,但也是人。他可不想被一群眼中燃起怒火的好手们给分尸。尤其是白任,这种功力属于武神士裴骏那种阶层的人,竟然没在暗部的掌控中,这实在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第398章 就在双方人马情绪紧绷,随时可能会打起来的时刻,雷震终于带着百印等三人走出来了。 最先出来的是雷震,他还是戴着那张充满信心的人皮面具,然后跟在后面的是百印先生,他一出来结果就很明显了,他像是战败的公鸡,垂头丧气。李正言更是一脸怨毒的样子,像是要把他前面的百印先生给生吞活剥的样子。而最后走出来的人,并不像前面两位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不过一脸无奈的样子也是很明显。李正言一出来,也没再跟百印先生说什么话。“收队!”只喊了一声,他就将南郡的警士全部撤走。虽然结果已经很明显了,不过铁士诺还是得询问搜人的结果。“百印先生可有找到要犯?”“哼!”被问话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他看也不看铁士诺就往门口走。“这??”裴骏耸耸肩,代替百印说道:“我们的情报错误,很抱歉打扰各位的兴致。”“可是!季行云明明就??”蓝元不满地叫嚣着。裴骏也不理他,就道:“把人撤回。”“怎么回事!我们费了??”蓝元在这里出手却栽在白任手下,感到大大丢脸,如此的结果,他当然不满。 “别叫了!快指挥收队,别再丢脸了!”铁士诺用着吼叫的声音传音给搭档。 不甘愿归不甘愿,可是纪律重于一切的暗部,让蓝元压下心中的怒焰,口中咒着白任还有南郡才带着愤恨离开。 联邦议会的人一撤走,会场马上发出胜利的欢呼,场面热闹无比。 就在这时候季行云也走出来了,然后在白任与雷震左右拥护之下,向大家宣布季行云的归来。 虽然大多数的高手都已经知道,这位被打扮得英俊帅气的人就是他们的前队长,不过大伙还是跟着平民百姓们一起呼喊着季行云的名字,一声又一声的道喜,还有一个接着一个跑过来向他问好的人。 要说季行云对南郡有多大恩泽,其实也很难说。 在武术交流的春游中为民除恶吗?还是为平民百姓义诊?或者指导预备士、武议士? 这些算起来也不是多大的功勋,可是却再一次大幅提升武人的形象。 诊疗治病对季行云来说虽然只是件小事,可是对于付不起高昂医疗费用的贩夫走卒们来说,却等于是大恩大德。 再说季行云的武术指导,在他还待在南郡时效果还不明显,几年后,那些预备士、武议士才渐渐发现,自己的能力因为依循季行云的教导而大幅提升,更是暗中将这位队长当成再造恩人。 还有他在位时所兴建的测验兼训练场,更是将南郡的武术水准整体地向上提升。当初被认为是偷懒的作为,也成了现在南郡武议士绝不涉及武术以外的中立行政典范。 而中队长长青回颜也为了表示抗议而自动请辞,看在南郡人眼里,季行云根本就是在联邦议会的政治迫害下成为通缉犯的。 现在成功地把那些联邦议会所属的家伙赶跑,大伙自然更加高兴,会场的气氛也因而加倍地热烈。 然而在欢愉之际,也有不少人心中暗藏忧虑,当然这绝不包括季行云。 毕竟这回给联邦议会难堪,难保他们不会找机会报复。只是会场里的人也不知道,雷震是用什么方法把百印先生给弄走,也就无从得知因应之道。 就在宴会由中午一直闹到晚上,再玩到明月高起,雷震才偷偷地传音给白任、殷荃、冰泉雅芳,还有几位身分较为敏感的人,要他们在宴会结束后到贵宾室里再聚一会。 收到通知的人,当然知道雷震要告知他们该知道的事。当然可能会有些暗盘的交易出现,毕竟在种种程度上,他们都算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人,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主持大局的人竟然是久未出面的督议长大人! 明月高挂,宴会已经结束甚久,却还有不少人留在会场,而留下来的人都是在南郡颇有影响力的人,他们聚在一起商谈却不见季行云,宴会的主角只与白任两人单独在宴会的大厅闲谈。 季行云与白任的确有很多话要谈,但是让白任能独享季行云却是雷震故意的安排。这场宴会名义上是为了帮季行云的归来洗尘,实质上却还有别的目的,不然以一位工作繁重的主簿,也不能花费一整天的时间待在这边。 雷震把季行云当成真正的朋友,不过他也是雷家的准家主,因此这场宴会不只是为了季行云而开,同时也成为雷家与其他家族缔结盟友,拓展雷震个人影响力的宴会。 透过季行云与百印先生,让在场的人很自然地要与他建立良好关系,当然也因为离我炎的出现,同时也开拓南郡与安郡实质上的交流,其中包括路运的商路的实质合作,这让南郡的海港能发挥各大的功能,也给其他家族一条新的商路,并且藉这个机会,建立雷家与其他家族的合作关系。 这些有许多都是地下的暗盘交易,雷震故意把季行云支开了。他不希望这位朋友扯上政治上纠缠交错难解的关系,也不希望他知道太多暗盘的交易。 有时候友谊很容易在利益与秘密之下变质,虽然已经利用了他,可是雷震还是私心地希望,尽量别把他卷入政治的暗潮斗争之中。 偌大的大厅因为只剩季行云与白任两人而显得空空荡荡,谈话声与笑声却不绝于耳。五年多没见面,两位好朋友自然有说不完的话,季行云游历了半个大陆,自然看了不少奇丽景物,而白任这几年来事业有成,妻子贤慧,孩子天真可爱,话题也是不少。 说着说着、聊着聊着,倒是变成白任说得多、季行云听得用心的状况。 一个好爸爸讲到自己心爱的小孩,那可就有说不完的生活趣事,从小孩牙牙学语,哪时候说出了惊人的儿话,哪时候学会了站、开始会活泼地乱晃乱跑,吃饭时怎样、洗澡时会做出什么动作,孩儿的一举一动在初为人父的白任眼中,都是惊人之举,也成为生活动力的来源,似乎累时只要想到家中的妻儿,力量就会无尽地涌出,遇到烦恼,只要脑中出现可爱的孩子就能得到慰藉。 白任说得眉飞色舞,季行云听得又是羡慕,又为好友得到幸福而十分欣慰。 然而不知为何,季行云心中除了为朋友感到高兴外,却还有着一份寂寞与遗憾。 这份情感在白任与铁柔琴新婚之时就已经产生,现在却像看不见的小虫似的,在他的血管中爬着爬着,有种很难说明的难受,却又不知如何排解。 一直兴高采烈的白任,看到季行云眼中偶尔散发出的寂寞,突然停下来了,然后冒出的是一个道歉。 “??很抱歉。” 季行云先是楞了一下,才道:“不会啦!我见过小云云了,他很可爱。听你讲他的事,真的很有趣。” 季行云认为白任是因为变成他一个人在说话而觉得失礼,才说明他也很喜欢听听幼儿天真无邪所说的所做的趣事,不过白任却不是这个意思。 “那时候真的是很抱歉,把你由家中赶出来了。” 季行云摇摇头,说道:“那只是作戏不是吗?你的用心我明白的。要不是你的安排,也不可能会有今天的这场宴会呢!” 白任又摇头沉沉地说道:“不是这样的。我认真想过了,要是有一天法天联邦真的容不下你,甚至以琴儿与小云云的安危要胁我,为了他们母女??就算是你??小云,我也会想尽办法把你逮捕到案。” 季行云听到这话低下头了。 “??很抱歉,现在我有非保护不可的人??我想雷震也是,如果为了家族的继存,他也可能不计任何手段利用你的??”白任语气沉重地又补充了一句。 季行云抬头,眼中没有灰暗与感伤的色彩,“我明白的。不过那只是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我想这种事也不见得会发生,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我们就好好地打一场!不过我是不可能放水的喔!到时就要看看是你想保护妻儿的决心有力,还是我求生的意志坚强了。” 白任意外地看着季行云,然后坦然地笑了。心中想着,几年下来,小云还是小云,思考的逻辑果然还是很季行云式的。“是啊,也只能这样了。也许未来会出现那种情况,不过会怎样又有谁知道,是我想太多了。” 季行云苦笑一下,又道:“也不对,我也要检讨一下,不然将来有一天真的会连累你们。” “哈哈,是吗?原来你还有这种自觉,放心,大伙早就习惯了。”“什么嘛!说得好像我常常给别人添麻烦的样子。”“哈??哈哈??”大厅又恢复了原有的欢笑,这时候贵宾室里的密谈也结束了,几个人由其中走出。“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没什么,你们也要回去啦。”“是的,今天没能跟小云好好聊聊,下回你可要多拨点时间给我喔。”殷荃道。已经是技研组成员的占天道也说:“夜也深了,我们该走了。 队长有空可要来队上指导一下。”其他人也分别向季行云道别,又花了将近半小时,人才一个接着一个离开了。最后宴会场上只剩下雷震、季行云还有白任三人。“接下来呢? 小云,你有什么打算?”“看样子南城暂时还不能久待的样子,这次虽然在离前辈的帮助之下没起冲突,可是下回不见得能有相同的幸运。我想先到绿海走一趟,再避一下风头,过点时日再回来看看情况。”白任点头道:“这也好,我们也可以利用时间帮忙打点一下,下次回来就可以省下不少麻烦。”“绿海?? 是为了再帮离大人还有太爷探探东方寻彩的消息吗?” 第399章 “呃??”季行云的脸上突然飞来一抹红晕,有点结巴的说:“没??没错,是要探探她的消息。”雷震眯起了眼睛说道:“喔??真的只有这样?”白任也道:“很可疑的样子喔!”季行云急道:“哪有什么好可疑!我在绿海就不能有朋友吗!”“原来是有朋友啊?绿海耶!”“嗯,让小云这么牵挂,会是怎样的朋友啊?”“只是普通朋友啦!”季行云笨拙地解释着,当然只换来两位好友更多的揶揄。不谈是非,三位好友难得地再聚一堂,共言欢笑直至天明日晓。 艳阳当空,广阔的草原,自然壮丽的景色,总能让人心胸跟着变得开阔起来。可惜在大草原上奔跑的季行云,却无法完全放开心胸,融入这天地壮丽的美景中。 后方紧追不舍的人让他感到厌烦。 虽然在南城中已经用尽办法,也多次甩掉跟监的人,可惜一踏出南城进入绿海之中,没有人群与繁华城市的掩护,又被人给跟上了。 一直紧追在后的暗部人员,让季行云感到非常讨厌。 原以为进入绿海他们就会放弃,毕竟出了南城的东面,这片草原就不再属于法天所管辖的地域,哪知那些人知道季行云踏入绿海之后,却变得更加明目张胆,毫不掩饰地追上来了。 这一跑一追,已经进行超过百里的距离。 现在季行云已经厌烦这种永无止境的纠缠。他索性停下脚步,决定当面将事情解决。因为他不希望把麻烦带入绿海,带往心上人的身边。 追逐季行云的那伙人在他停止移动后,并没有马上出现在他面前,反而也跟着停下动作,似乎是在怀疑季行云的行为。不过最后百印先生还是决定出面将季行云处决,让这位使他蒙受奇耻大辱的人永远消失。 虽然有暗部的密探向他建言不要深入绿海,这片草原可以说是南郡部军的绞肉机,在这块土地上,那盛密的青草,是吸取了无数法天士兵的血肉才得以青翠茂盛。 而百印先生反而斥责了建言的密探。狼不过是低下的畜牲,要是害怕这种动物,怎还能当暗部的精锐部队!既然季行云主动离开离我炎的保护伞,进入绿海这个无人管辖的地带,不利用这个机会将他除去,更待何时。 百印先生急着将季行云谋杀,除了因为存有私怨外,更因为他认为季行云的存在会给法天带来危机。 这个人已经让离家倾向南郡的雷家,若让雷家、离家、凛家联合,南郡的军事力量,很可能会与中央联邦直接掌握的力量对抗,这将使地方的力量超越中央,而出现倒金字塔的情况,情况再严重点,很可能使南郡脱离联邦而独立。 造成这种不当联盟力量的人,无疑就是季行云这个人,现在他又往绿海移动,百印甚至怀疑南郡的某大家族在这里暗藏强大的军事基地,而六年前的绿海盟约则是一种掩人耳目的手法。 与狼人约定友好合约?这实在是人类之耻。 年长的百印先生就以自己在阴谋中打转的经验,看待季行云的一切,也用法天人的骄傲看待绿海,然后还带着伤的他与裴骏在绿海与季行云再次碰面。 这时候的季行云并没有再次变装,依旧是昨日那副红发帅劲的模样。 百印盯着他,过了数秒终于打破沉默:“你,季行云,何时与离家搭上关系,而成为离火云了?” 这时候的季行云一颗心早飞到绿海的更深处,对于百印的问话也不在意,随口答道:“就在昨天,你责问离前辈的那一刻吧。” “很好,你真是个危险的人物。离大人、督议长雷大人,甚至那位冰冷无情的凛三爷都对你另眼相看,不过你的传说将到此为止。” “是吗?”季行云淡淡地应着。 他觉得这位老头似乎过分自信了。攻击离我炎一掌而遭反击严重受创的他,又在雷震的要求下当场解下半数的法印缴交雷理,在这种情况之下,这位老先生掌握的实力与信心似乎不成正比。 季行云叹了口气道:“我实在不想跟你们纠缠,不过再拖下去,就有一堆人赶过来,那就麻烦了。”百印先生讥道:“你也会怕吗?”季行云没回答,只是暗叹道:“是啊,我怕出手太重,让你带来的人没办法走着回去。”百印施了个眼色,裴骏就动手了!人飞纵数影,平行飞驰,平稳而快速,就凭一口真气,在瞬间便来到季行云身前。手刀一挥,沉稳而有力。避过,裴骏顺势再踢出一脚。季行云不愿退,以臂挡之。“啪!”一声脆响。裴骏落地,潇洒地笑着。季行云退了半步,手臂发麻。 “好功夫!”季行云由衷地赞了一句。“你也不差。”裴骏也回应道:“??只可惜没机会能再好好与你切磋,你就尽力挣扎吧!” 好自信,而说话的人就有这种实力。季行云这时既兴奋又后悔,未能看清裴骏的实力是他的错误,能跟这种程度的人交手兴奋是难免的,可是在这种地方打输了可不好逃跑,茫茫的大草原实在没地方可以躲。 “胜负还不一定呢!”“很好,我欣赏你。”两人谨慎对峙。风吹动,人随风动!动作一闪即逝,闪现的攻击,是集中于一的强力攻击。季行云的闪烈指点点指向对手,在一瞬间连出百指。这时季行云的闪烈指已非当初的闪烈指,在幽幻之境的修炼后,使他对真气的掌握更上一层,真气旋出,力求突破对手护身之力,一旦突破对方的护身真气将狂注真力,由内部破坏。如果无法穿破护身真气,攻击则马上结束,不浪费一丝丝的力量,成为更集中更节省真力的闪烈指。 然而裴骏亦捏指成剑,以指代剑,剑指对上枪指亦出百指,指指相对,出手精准快速更胜季行云。 正式交会,季行云再次确认裴骏的强,输给他的似乎不单是功力一项。 不过季行云并不担心,因为他手上还有一张王牌——身外的法珠,现在就只差找到机会做出最有效的一击。 闪烈指无功,招式即变,改以稳健的掌法,每一掌都发挥全身的力量,同时带着数道回气,一拍到对方回气就出,如能命中回气则连诀打出。 在这当下,漫天掌影,季行云的掌气掌劲与实掌,将对手完全罩住了。 而裴骏在左、右以及正面全是掌影的情况下,却依然微笑冷静。虽然季行云掌劲很有力,但他还挡得住,也没打算取出腰间的细剑。 百印先生的命令是要将季行云格杀,但是在这之前享受一下打斗的乐趣也是他的权利,更何况一开始就出重手,很可能导致季行云不敢恋战转而逃逸。虽然有把握不让他逃走,可这种追逐却很无聊,不如多拖延时间,在支援的人员来到完成包围网之前,就好好享受一下与季行云的战斗。 裴骏要拖,季行云可不要,他要快点把战斗结束。 他也知道裴骏未尽全力,那是他的错误,明白裴骏想要拖延的心理,掌力又加三分。 虽然裴骏还是防守得滴水不漏,不过也不再轻松。 看到裴骏已经习惯他的掌法,季行云认定时机已到。法珠已经悄悄地出现在他们上方,然后闪光突现!激光射向裴骏背后! 季行云只觉得前方的人影突然消失,然后迎上的是一道强烈的光柱! “糟了!” 不习惯用诡计的人,第一次用这种袭击的方式就失败了,而且还被反将一军!情急之下真气急涌而出,烈光闪耀!同源但经过不同作用后的力量强烈冲突! 还好季行云无杀人之心,不然也无法在这种情况挡下自己的激光闪。可是他还是中剑了,一把细剑刺穿了他的脚。 这个时候裴骏应该能有更好的攻击目标,不过那要冒着季行云不顾眼前危机全力反扑的风险,让他的脚受到重伤就足够了。 现在季行云引以为傲的机动力,已经随着脚伤而消失。 接下来,就只差将他杀掉工作就完成了。 原本是致胜的攻击,可是却变成失败的一击,季行云懊悔万分,同时还暗咒自己不应该想用这种偷袭的攻击方式,一定是做出这种不光明正大的攻击,才会使脚受重伤以为报应。 不过季行云也相当佩服裴骏能预知法珠的攻击,只是面对越令人佩服的对手,也代表他的生命就越危险。 “唉,我这几年都在干什么?自以为变强了,回到法天却吃了一连串的败仗。先是在黑暗山脉差点成为异兽的点心,与法天的高手交手却又马上吃了大亏,这就是我这几年来的成就吗?” 裴骏不知道季行云在感叹些什么,不过他的表情却很复杂。 “真不容易,这么年轻就炼出了外印。可惜战斗的经验不足啊??” “还跟他啰唆些什么!还不快将他解决掉。” “好啦,好啦??”裴骏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接着转向受伤的季行云无奈地说道:“季行云,很抱歉啦,百印头子在催了,你要是还能挣扎,就请努力挣扎吧。” 季行云当然还能战斗,那一剑虽然刺穿了他的脚,不过细剑造成的伤口并不大,而且刺那一剑时,裴骏并未在剑上灌注真气,腿部的筋脉并未因而受到多少伤害,只要不过分用力,以真气护着脚伤,其实并不会影响到动作,就算是会,为了自身宝贵的性命,那一点伤也算不了什么。 真正让季行云在意的,却是裴骏的那句“战斗的经验不足”,实在让他觉得没道理,从南郡到太宇再回到法天,季行云自信与人交手的次数没上千回也有数百回,怎么会是战斗经验不足的人呢! 第400章 没时间让季行云思考了,裴骏提起细剑,动作飘逸随手舞动刺出了致命的银光! 银色的细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不是反射太阳的光辉,而是出自细剑本身的光芒。 季行云明白这剑不再是试探性的攻击,凝聚在剑上的真气让这把剑有了生气,只要被刺中,绝不只是在身体上留下一道伤口,随之而来的强大真气才是致命的关键。 只是一把武器就让季行云完全陷入挨打的局面。锐利的细剑,能直接刺穿他的肌肤与护身真气,使他不得不避。 裴骏潇洒,一把剑在他手上幻化出一点又一点的银光,连出七剑,季行云已经连退七步,而剑尖却还一直指着他的胸口。 在这期间,季行云也想拿出怀中的黑晶古剑,可是没这机会。裴骏的攻击锐利无比,只要有一点点多余的动作,就会招来失败。更糟的是对手似乎未尽全力,只是用快而精准的剑法不停逼迫着季行云。 细剑再次刺出。 这一次季行云也急了,他不再只是躲避,飘在头顶上的法珠同时有了动作。 也许季行云本身没有余力,可是他只需要放出一点点真气,对法珠做出指示,就能使出激光闪。 一道烈光由空中射下,可是在烈光射出之前,裴骏却已经移位了。 激光落空,只在地上留下一片焦黑,而致命的银剑却又再度刺出! 致命的银光,闪耀的激光,让绿海变得热闹无比。 银剑逼命,激光追命。 很难想象,激光闪会被裴骏轻易地闪开。他也许很快,但绝不可能比光还快。 挫折感由季行云的心中升起,连续的攻击却只让对手潇洒的剑舞变得更华丽,好像那一道又一道由空中打下的激光,是用来点缀他那致命而美妙的剑法,也让季行云怀疑这个人是否拥有预知的能力,否则怎能在法珠攻击之前就早一步偏闪移挪。 这样下去不行! 脚上的伤势已经开始恶化了,虽然还能用真气压制,可是动作已经渐渐受到影响,两腿无法协调平均出力,造成动作的不灵活,而使战况越来越凶险。 剑再次刺来。这一次,季行云不再挪移闪避,一个侧身把手迎向细剑! 剑刺入!血流出。 手臂一合,用血肉将细剑夹住。脚向前一踏,重掌击出。 断骨切肉,欲以一击换一击,可是那一击却落空了。 因为裴骏弃剑。当他发现季行云不退反进,剑被夹住时就马上弃剑,他非但没有受陷于细剑,反而在轻易地避过攻击后打出了一拳,正中胸膛,然后手再握住剑柄,季行云被打退了数步,剑也锁不住。 舍身攻击的结果,却败得一塌糊涂。 “真可惜,你在太宇待太久了,这把剑对我而言并不是那么重要,我并不是太宇的武士。” 又是一个失策,可是季行云双眼依然明亮,并没有因此而绝望。 他小心地调整呼吸、快速地整理体内受创的筋脉,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将入侵的真气消解。 这一拳虽然重,可是没伤到腑脏,肋骨也没折断,比较麻烦的反而是手臂的伤,可是这还不算什么,季行云处理危机的经验相当丰富,比这还严重的伤也不是没受过,只是那时的敌人却没有这种压倒性的实力。 裴骏原本打算举剑再刺,可是他却把剑收起来了。 “真危险!受伤的狮子果然比平常的狮子更加危险。” 收剑后的裴骏收起脸上轻松的表情,动作也变得更加小心,似乎把季行云当成更加危险的人物看待。 他的态度让季行云感到头皮发麻。虽然季行云败不馁,裴骏却也做到了胜不骄。原以为裴骏在占尽优势后会放松警戒,那么自己就有机会,可是裴骏却更加认真了。 在这个关头上裴骏脸色没大变,而且还退了几步,转身背对季行云,完全不再理会这位受伤的对手。季行云虽然觉得奇怪,可是他没有趁机偷袭,因为他知道这时候的裴骏已经运足了十成的功力,虽然以背迎人,可是这不代表由背后偷袭就能奏效。 他若是轻举妄动,只会自取其辱,而且也好奇是什么原因,会让这位高手抛下他如临大敌地警戒着。 “喂!你干什么,还不快把季行云解决!”百印先生不明事理地吼着。 可是裴骏看都不看他一眼,因为他知道有更危险的东西来了,现在不是对付季行云的时候。 突然,银光由草中闪出直扑裴骏。 回避、出拳! 两道身影交错而过。 “啊!白银!”季行云兴奋地呼喊.“这??喂!裴骏,你在干什么,不过是个白毛畜牲,有什么好怕的!” “你说谁是畜牲?” 另一道银铃般的声音由百印先生的后方传出。声音虽然好听,可是百印先生却流出了冷汗。白色的身影与银白色的巨狼交会,美女与野兽构成了一幅美不胜收的画面。白银色的巨狼将口中所叼的细剑交给了主人,苍眠月把剑抽出看了看后,就将剑射出送向它的主人。裴骏惊讶之余却也回身接剑,动作巧妙地握住了剑柄,同时用回身的力量化解飞剑的力道。当他落地之后,苍眠月美丽的双唇轻启,说出冰冷的语辞:“回去。这里不是你们斗争的地方。”裴骏接剑后,才看清楚那一人一兽。那头银白色的巨狼,银色的毛发随风舞动,威武的躯体,浑身上下充满力道,似乎是大自然倾尽全力才创造出来的壮美生物。而那苍眠月,裴骏就不知该怎么形容了。他见过的美女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位像她那样,她的美似乎已经超越了人世,就算有仙女在她前面也颜色全失。她的语气虽然冷淡无情,可是声音却比世上任何乐器的音色都还动人。 裴骏几乎忘了他的任务,痴心着迷在苍眠月的绝色之下。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百印先生。他虽然也差点被苍眠月的美给震住,可是他终究是位老头,所经的历练也不是裴骏所能比拟的。 “小姐,这可不是你能决定的事。” 苍眠月朱唇再启,只道:“是吗?” 话一出,裴骏手上的细剑正好碎裂,化为千片铁星洒落。 “好、好厉害??”裴骏虽知来人绝非易与之辈,但是这实力真的超过他的估计。 “如果只有我们两人,那小姐的指示我们当然遵从,不过??” 说着说着,一堆暗部的好手在这时终于赶到,马上将季行云与苍眠月团团围住。 苍眠月露出了淡淡的厌恶之色,语气一样冷淡地说:“要比帮手的数量吗?真是愚蠢。”话说完,比暗部的人更多的影狼还有苍狼,像是由土中突然长出的样子,就这么又在暗部人员外又围了一圈。 裴骏吹了一声口哨,耸耸肩问道:“百印先生,看情况好像又是对我们不利,要拚拚看吗?” 这些影狼每一头都带着比暗部人员还高深的功力,这些苍狼更是强健凶悍。 百印的脸色发青,不是他沉不住气还是害怕,而是过度生气而引发了内伤。 这回他又杀不了季行云了,而且只要擅自动手,他们的性命就将成为风中残烛。 第三章相遇的午后 季行云再一次坐在白银背上前往苍家的居所,上一次是因为赶时间,在速度不及之下,只好让白银载。这一回时间并不赶,就算赶,以季行云目前的能力,也不再需要白银的背负也能跟上,不过很可惜的是受伤的人说话没有分量,所以只得乖乖地坐到白银背上。 季行云坐在白银的背上,心头又是窝囊的感觉。几分钟前还处于生死攸关的局势之下,苍眠月一出现,就不费吹灰之力地把百印先生与裴骏那样的高手给“劝退”了。 想到上次离开时,发誓说过要得到足以保护苍眠月的力量后,再回来见她,想不到再次见面,却像是特别跑来让她搭救的。 经过那一场战斗,季行云只觉得自己好渺小、好无知,以为炼成了真内丹、还有激光闪的法珠,天下就鲜有敌手,可是事实上呢? 法天派来一位神武士就轻易地获胜,而那位神武士裴骏在离我炎前面也不敢造次,对上了苍眠月与白银,虽然没真的打起来,可是也不像有能力将他们打败的样子??那么在裴骏手下败得一塌糊涂,与苍眠月相较实力又是如何便可想而知。 想着,季行云默默地叹了口气:“难道我永远无法在她面前抬头挺胸吗?” 并没有花多少时间,两人一狼就到家了,正确地说是来到苍眠月的家。 苍眠月领先抵达,开了家门,转身要招呼客人时,却看到季行云由狼背上摔下来! 原来是季行云心思不定,白银停下后他还不知道要下来,高傲的巨狼只承认一位主人,也只有一个人有资格坐在它背上。它可是在苍眠月的要求下,才勉为其难地载季行云一程,既然人已经带到,而苍眠月又没明示要好好对待这个人类,所以它就用比较令它爽快的方式,让背上的人离开它高贵的身躯——把他抛出去! 一转身就看到季行云人趴在地上,苍眠月语气平淡地问道:“你怎么了?” 这时的季行云恨死那头作怪的狼,可是那头狼却是撇过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无奈之下,季行云只好说道:“没??没什么,只是一不小心跌了一跤。” 看着眼前的男子站了起来,脸上满是尴尬的神色,似乎很努力装出没事的样子,苍眠月冷淡的表情没变,说道:“果然是受伤了。我带你进去吧。” 第401章 “啊!这??怎??么??好??意??思??呢??” 白银的恶作剧造成了意外的效果,季行云觉得受宠若惊,脸早就红得像夏日的大太阳,一句不好意思说到后面的音量,连他自己也快听不见了。 不论如何,能让她搀扶实在是让人好感动的一件事。 这时季行云偷偷地瞄了一眼那头忠心的巨狼,它好像对这个结果非常不满意的样子,也许是季行云自己吓自己,可是他真的觉得那一对眼睛充满了敌意,还有它好像散发出浓厚的杀意,只要一有机会就会扑过来咬断他的气管。 心中还怦怦乱跳的季行云,突然闻到一股清香,然后一只白嫩无瑕的玉手搭上他的肩膀,另一手放到了他的大腿?? “不对,她不是要扶我进去吗?” 心中正起了疑问的季行云,却整个人被抱起来了。 本来应是新郎在新婚时抱着新娘入房的情景,却成了女子抱着男子进入了房子。 觉得不妥的季行云想挣扎,可是身躯一动,就碰上了女孩的身体、手臂,甚至磨蹭到佳人的胸部,他马上僵住了,深深觉得唐突了佳人,再也不敢乱动。 几步路就到了苍家地穴居的大厅,这短短几秒钟的路程对季行云而言,简直就是梦幻的时间。 他就与她靠在一起,服服贴贴地靠在她身上。他能够以超近的距离看到她洁白无瑕的玉颈,能够呼吸着由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有着独特香味的空气,身体能感受到她的温暖。 季行云突然有种荒谬的想法——要是能这样一直走下去,有多好。 很可惜,没两下,苍眠月就将季行云“搬”到大厅,然后将人小心地放下。 将人放下后,季行云还没回神,一切的一切对他而言还像是在作梦一样,等他想到该说一声“谢谢”的时候,心中的天使却又说道:“你先坐一下,我去拿医药箱。” “啊??谢谢??”话好不容易才由口中说出,人却也走入房间。 季行云气馁地抓着头发,一对眼睛却对上了没跟进去而趴在地上盯着他看的白银。 “白??白银,你好吗?”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季行云,便向眼前唯一的生物打起招呼。 不过话一说出口,季行云马上就后悔了。 “我在干什么啊??竟然还向它问好,它是一只狼??又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也不是头一回来她家,怎么??五年了??我就连一点长进也没有吗??” 原本觉得自己实在太没用了的季行云,突然想到这头巨大的银狼可不是普通的狼,虽然它不会说人话,可是并不代表它听不懂人话。 在绿海中较高阶的狼都能与苍家的人沟通,甚至还有懂得书写的苍狼存在,这头白银能跟在她身旁,那肯定是狼中之狼,几句人话肯定难不倒它。 想到这里,季行云决定跟白银建立良好的关系,就算不成功,至少别让它讨厌自己,不然让它在背后对苍眠月嚼舌根那还得了。想通了这层关系,季行云重整态势,慎重的模样比起方才的战斗还认真。 “白银大哥??”好不容易想与苍眠月的贴身保镳打好关系,也努力地踏出友好的第一步,想不到它却是兴趣索然地偏过头,把眼睛闭上理都不理人。 吃了闭门羹的季行云真大受打击,脸差点垮掉,更让他怀疑自己真的这么差劲,竟然被一头狼给拒绝了,害他尴尬得无地自容。 就在这时候,苍眠月提着医药箱走了出来。当她把药箱放到桌上时,还先用抹布把上面一层厚厚的灰尘拭去,才将箱子打开。 而苍眠月像明白将要被治疗的人心中的疑问,就先说明道:“很抱歉,这东西已经很久没用了。不过里面的东西是采真空收藏,放上百年也不会变质。” 季行云点点头也不推辞,没说什么就任她摆布,由她消毒敷药然后包扎。 苍眠月的技术甚是纯熟,动作轻巧,很快地就处理完腿上的伤,弄好了腿部改处理手臂。 一边动作,苍眠月同时说道:“你好像常常在受伤。” “哈??有吗?”被问的人心虚地应着。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 总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想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句夸奖的话语。“你的技术真好。”“没什么,熟能生巧。”简单地应完话,又是无语。不过那句熟能生巧却让季行云觉得很奇怪。苍眠月住在这种地方,哪来的人让她练习?而且苍家的人看起来不像容易受伤的人,不,应该说是天底下很难有事物能让他们受伤,那她的熟能生巧是怎么来的? 处理完手上的伤后,苍眠月点点头,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淡淡地说道:“嗯,果然差不多。”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引起了季行云的注意,他小心地问道:“什么差不多?”这时苍眠月语气轻松地说:“我还是第一次帮人包扎,原来也是一样的。”“??可是,你不是说熟能生巧,应该是经验丰富才对啊?” “是没错,不过以往都只给受伤的小狼治伤,后来被大哥斥责这是干预大自然淘汰竞争的行为后,就不再做这种事了。” 她的话让季行云睁大了眼睛,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把话卡在喉咙中的样子。 “怎么了,还不舒服吗?” “不,没有!我很好!” 女孩撅起了小嘴,露出一丝丝疑问的表情,不过她没再追究,只道:“你休息一下。我去准备点东西招待你。” “啊??”季行云突然感到不妙,甚至怀疑她会拿出一道“狼食”出来,急忙说道:“不用麻烦了!” “没关系,受伤的人就该多补充点养分。而且我也不过想泡壶茶,弄几份小点心,再者我也想听听这几年你在外面看到的事物,招待客人也不能光用话语。” 苍眠月终于露出浅浅的笑容,季行云看呆了,直到她曼妙的身影又消失在走道上,才发现自己的脖子因为转过头而扭伤了?? “她在厨房煮餐点耶!她在厨房为我准备点心耶!她会准备什么东西啊?好期待喔!” 待在大厅的季行云满心欢喜地等待着,心头里还不停地幻想,等会苍眠月会端出来的东西。 他纯真的心灵在这时回到了小时候的记忆,还记得每次辛劳之后,母亲总是会为他或父亲准备奇特的料理,等待母亲像变魔术一般地弄出令人惊奇的料理,就是他小时候最期待的事情,而等待大餐的出现,也成了最难耐又最甜蜜的时光。 现在季行云又有了类似的心境,只不过心中的喜鹊叫得更大声,期待的心情也更加复杂。 好几次,他想偷偷地探查一下她在弄些什么,可是真气总是在大厅与走道入口那打转,怎么转就是转不过去。 很想早一点知道结果,可是又觉得不该如此,随便窥视别人总是不好,而窥视她更是天理不容的大罪,当然有一头巨大的狼偶尔会“瞪”他一眼,让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就这么等着、盼着、引颈望着,好不容易终于给他等到了。 苍眠月这时端来了餐盘,送来了一壶茶,还有三道小点心,及一盘迭得高高的熏肉。 茶一倒,芬香扑鼻。茶是清香的花草茶,可是怎么会有那一盘肉?怎么看也不适合当茶点。 “尝尝看,希望能合你的口味。”苍眠月亲手为季行云切了一片甜薯炖成的甜点,口气虽然像之前一样冷淡,不过音调却有点上扬,大概是也有点紧张。 她的动作也让季行云看到原本洁净无瑕的巧手,竟然出现了一小道白色绷带包覆的地方,他能确定佳人进入厨房之前,手是完好无伤的,而她自己打理饮食已久,庖厨之事对她而言应该只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不可能会为了这小小的点心而受伤的,除非这时的她心境与平常大不相同。 意识到这一点,季行云心中感到万分高兴,这可是她特别用心做出来的小点心,就算只有一分的美味,在她的心意的搭配下也足有十分的美味了。 苍眠月也为自己切了一块甜薯,然后将那一盘熏肉移到桌边,喊了一声白银。那头巨狼这才走到女孩身旁依偎在脚边。 “你还不饿吗?” 白银咕噜了一声,像是应话一样,而女孩也像是理解地点点头,然后才将注意力转向客人身上问道:“好吃吗?” 季行云急道:“好、好吃,当然好吃!” “是吗?我怎么觉得这句话满虚伪的。” “啊??”被人家这么一说,季行云才想到自己只顾着想东想西,沉浸在这份幸福中,根本忘了要动口品尝了,于是他马上咬了一大口。 奇特的味道由甜薯中散发出来,这是季行云从未吃到过的口味。该怎么说呢?复杂的味道由那一片甜薯中不停散发出来,其中包含厚重的咸味,蜜糖的甜味与甜薯本身的甜味交杂在一起,然后还带点老姜的辛辣与小辣椒的猛辣??种种的味道混在一起形成极为特别的口味,只是许多重口味的东西混在一起,却像是不同的味道在打架,这道甜点除了特异外,季行云找不到第二种形容词了。 差点被这甜薯的奇特口味给呛到的季行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了笑容,然后又道:“好吃,没错,很好吃。” 这时苍眠月也吃完她小餐碟中的一小块甜薯,眉头微皱,不过表情却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点点头道:“合你的口味就好,那么剩下的都给你吧。” “啊、啊,谢谢??”说着言不由衷的客气话,季行云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这种口味奇特的东西吃一口就够了,吃一整碟? 第402章 ?虽然量还是不多,可是??想了又想,他决定把这一关当成“爱的大考验”。 “那么再试试这个粟果,还有洵莓。” 季行云再看到应该是清蒸的粟果,还有新鲜的洵莓,便觉得这两种东西的味道应该不会像甜薯那样特别吧?至少洵莓是天然的果子,也没经过加工,应该不会出现奇异的调味方式才对。不过季行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还有四碟调味料放在他身前。 当他把粟果剥开直接放入口中,苍眠月眼中却出现意外的神色。季行云觉得奇怪,不过也没说什么。 这粟果倒是蒸得恰到好处,果子熟透了,却又没过熟而让粟果的味道流失,而且是用水气蒸的,没让粟果因水煮而过软,也不会像煎炒的方式而变得干硬。这粟果可以说是将食物的天然美味给忠实地表现出来了。 然后季行云又看到苍眠月将两种食物配在一起,同时送入口中,便也跟着试了一下。 粟果与洵莓竟然意外地搭配,当松软的粟果配上了洵莓的酸甜,好像在口中奏起了美妙的交响曲。 这么好吃的东西她竟然不推销他吃,却将味道怪异的甜薯送到他面前。这时的季行云心中开始自怨自艾了。 他怀疑是自己不受欢迎,所以她才故意准备那一盘东西“招待”他。可是又觉得不像,她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才对,如果是的话,她不会也试吃一口。 可是这一碟可怕的食物实在不能不吃,都已经说好吃了,季行云已经决定就算那是毒药也要吞下去!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再吃两口美味的东西调合一下。 看到季行云又拿了粟果和洵莓直接送入口中,她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你怎么不用沾酱?” “沾酱?” “是啊,我另外为你准备了清醋、香油、甜酱还有姜汁四种口味的沾酱。” 季行云疑惑地反问:“吃这些东西要沾酱?这是你的习惯吗?” 话才说出口,季行云就觉得自己问错了,这分明是特别为他准备的,不然也不会放在他面前,而且佳人在吃那些东西时,也没有碰那些调味料的打算,这一定是哪里有了误会! 她果然应道:“你们吃东西不是都习惯加许多调味料吗?所以我才会为你准备那些啊。” “我们?别人我是不知道,可是我并没有那样的习惯。” 苍眠月意外地应道:“是这样吗?可是那盘甜薯你不是很喜欢?之前寻彩在时,老觉得我准备的东西平淡无味,我想你们都是在法天待过,所以就依照她留下来的罐子,到南城买了一样的调味料,还是说那商店的老板骗我?” 这时季行云脸上出现古怪的神情,然后问道:“请问??你觉得那盘甜薯的味道怎么样?” 她顿了一下,才老实的说:“住在城市里的人口味真的是怪极了。那老板跟我说他们煮甜薯会多加点盐,以蜂蜜加强它的味道成为甜点,也有人喜欢加点姜与辣椒作为点缀。真是奇怪的吃法。” “啊!”季行云的表情变得更古怪了。 女孩不安地问道:“怎么了?” 季行云这时用很抱歉的脸色,小心翼翼说道:“这样煮,真的是很奇怪的吃法??不过,是你误会了,我猜那是指三种不同的作法??我的口味应该与你差不多才对??” “是吗?”苍眠月想了一下,突然明白了季行云的意思,娇躯微震急忙说道:“对了! 我想到这附近有种青果很好吃的,我马上去采点回来。” 说完话,人马上动作,季行云连出声阻止都来不及。 好好的下午茶才要开始,话题都还没正式展开就提早结束,地穴居中留下季行云懊恼不已。 在大草原上有个女孩独自走着,身旁还跟着一头巨大的银狼,女孩有着美得令人屏息的面容,可是那张脸上却出现混乱而复杂的神色。 她借口要到草原里采野生的果物,可是她自己明白那真的只是借口而已,可是她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找借口离开。 这时她的心情是以前从未有过的状况,她在这草原中盲目地走着,优雅却快速。不知不觉中已经疾行了数十里。 “不过他的样子变好多,好像换了个人。虽然以前的样子还满有趣的,不过现在的打扮还满好看的。”女孩说着说着,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意。 她不明白为什么心跳会加快,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种丢脸的感觉。 犯错吗?不是的,毕竟她又不知道住在法天里的人料理食物的习惯,也不清楚他们是怎么使用调味料,只靠着一位卖杂货的老板简言几句,就想模仿法天的料理,难免会出现错误。 “可恶!明明就做出奇怪又难吃的东西,他是什么心态,竟然还说谎骗人!不好吃就不好吃,何必装出喜欢的模样,害我白高兴了一场。” 突然女孩停下了脚步,跺了一脚,又自言自语地怨道:“我干嘛觉得高兴,他喜不喜欢关我什么事。竟然敢骗我,以后再也不招待他了!” “呜呜??”女孩忠心的朋友在她脚边磨蹭了几下,同时发出了细细低鸣。 她轻轻地坐下,一手抱住白银,把脸靠在那柔软洁净的毛皮上,轻声说道:“我很好,你放心。 “只是我为什么会期待他的来到呢?应该不是寂寞,这里已经有这么多好孩子在陪我了。 也许是想回报恩情吧,毕竟苍家的人向来恩怨分明,不欠别人,也不容许他人的无礼。 怎么说他也解放了母亲大人??” 自言自语着,女孩典雅细致的面容上出现淡淡的哀愁,一对如同黑曜石的双瞳渐渐湿润。 “??不过他也太没礼貌了。还是你们乖巧,不会说谎。” “吼呜??” “哎呀,不行啦,没这么严重。白银,你要乖乖的,要好好地与他相处才行,虽然他有时候过分了一点,也很无礼,可是他还算是我的朋友,所以你也要把他当成朋友,千万不可以把朋友当晚餐,不然我会生气的。” “呜呜呜??” “我知道,你只是在关心我??” “呼呜??” “现在回去吗?也好??” 女孩站了起来,踏出两步又停下脚步。 “咕噜??” 女孩又蹲下来对忠心的朋友说道:“不成,我不能空手回去,太奇怪了。我们还是采到青果再回去吧。” “呜呜呜??” “是啊,我真是自找麻烦。这个季节是不好找,可是总会有的。如果我空手回去那不成了说谎,而且也好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才逃出来的。 “真可恶,为什么在意他的看法呢?明天就把人送走好了,跟他待在一起,我都变得不像我了,这种感觉真的太奇怪了。可是??他还受了点伤??真是麻烦,就忍受到他伤好得差不多再说吧。” 男孩待在地穴居里,里面空空荡荡的,他一个人在那发呆了好久。当女孩由大厅中飘然而去,男孩的心也在那瞬间崩溃了。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渐渐回神,可是心回到身体的时候,胸口却觉得郁闷无比。 “怎么会这样呢?”他喃喃地自责着。“我真的是天下第一的大笨蛋,连话都说不好!奇怪,为什么会这样,眠月小姐也是个人,我没理由在她面前就变得思绪迟缓啊!” 男孩决定要振作起来。 “不论如何不能再惹她生气了。只要把平常的我表现出来就没问题了??平常的我?”突然,他又陷入另一个苦思。“平常的我又是怎样的人?” 男孩想了又想,结果却只是更加的迷惘,更糟的是他开始回忆起过往别人对他的评价。 “最偷懒的武议团小队长?雷义的克星?最年轻的武学天才?独行独断的人?” 想了又想,好像没一个好的评价。结果男孩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既然这样,那至少得让自己静下来,不能再呆头呆脑的,总之我要加油才行!” 想着想着,男孩就运起了伏逆清心诀,让自己的思绪稳定,也让头脑变得清楚。 “再次会面,就让她看到我的狼狈样,然后又失言把人给气跑。已经连续失误在她面前丢脸,我不能再犯错了,就算我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保护她,让她依靠,至少不能成为她的负担,在这里总是有我能为她做的事? “??可是有什么事呢?要怎么做才能讨她欢心?送礼物吗?嗯,也许是个好办法!以前曾听小蜜儿说过,女孩子最期待收到美丽的花束,还有漂亮可爱的小东西??可是在这里??总不能叫我再赶回南城买礼物吧?” 男孩又陷入了苦恼之中。 “我也真是的,走了大半个大陆,难道就不知道该买个纪念品当礼物吗?” 男孩这时身无他物,总不能叫他直接拿金印当礼物,苦思之后,他放弃了送礼赔罪的想法。 “那么为她献唱如何?我记得雷义会与他的情人高歌欢唱??也许我也能这么做??不行,一时之间要我为她而歌,我做不到!连话都说不好,还提唱歌??” 将好不容易找到的方法否决掉的男孩,又变得沮丧起来。 “难道就没有我能做的事情吗?”男孩问着自己。“小时候父亲惹母亲生气时都怎么赔罪,让她开心的?”男孩把思考的方向移往最初的经验。“记得是??帮忙做家事?”男孩搔搔头。“这房子不能乱动吧?如果帮她打扫房间,随便乱动到她的东西,恐怕只会让她更生气?? 我到底能做什么?” 第403章 太阳渐渐西移,房间渐渐变暗,突然又自动亮了起来。 男孩知道时间接近晚上了,房子改用另一种照明就是表示时间的流动,也就是说现在已经接近晚餐时间了。 “晚餐!”男孩高兴地跳了起来。“对了,由哪跌倒就由哪站起来!就由我为她准备好吃的餐点,母亲好像就是用食物抓住老爸的胃,我也可以试试看!”他想到就做。 快用思绪把自己逼上绝路的男孩,马上冲入厨房大显身手。 当太阳完全落下后,女孩终于带着些许的青果回到了地穴居。 这时的桌上已经摆出了几道她未曾见过的菜色,而且香气迷人。 “这是??” 男孩走了出来,手上又端着一盘炖甜薯。 “你回来啦!先坐下。今晚换我表现,希望你不要嫌弃我煮的东西。” “怎么能让伤患做这种事呢,接下来的就交给我!。” 男孩把餐点放到桌上,诚恳地说:“您就坐一下,如果只接受你的招待,我会过意不去的。”他牵着她,服侍她坐下。“只差最后一道菜了,马上就好。”说完,男孩就走回厨房去。 女孩突然觉得男孩变得不一样了,好像有自信多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会接受他的好意。 男孩进入厨房后差点软腿,他不知道做得对不对,可是她好像已经消气了,至少没对他自动使用厨房一事表示意见,就是好的开始。 他现在只希望这最后一道菜能顺利成功,然后好好地与她共进晚餐。这是第一次男孩对那位不责负就把人随便赶出家门的老爸,有了一分的感谢与尊敬。 女孩看到男孩消失在大厅后,突然感到一股温暖,有多久没这样了,回到家就有一桌热腾腾的晚餐在等她,这是她对母亲所存有的极少的甜美回忆之一。 一种莫名的感动由她心中扬起。不过??她怀疑他做的东西会好吃吗?偷偷地捏了一小口前方不知名的料理送入口中。 咀嚼着、咀嚼着,然后她笑了,她开始有些感到期待。她想着,也许让男孩表现一下也是不错,如果他能经常变出这么美味的东西,让他多待几天,就算自己变得怪怪的也能够接受。 好不容易,男孩与女孩总算踏出良性交流的第一步。 第四章来自天园的讯息 食物的魔力果然惊人,只是与苍眠月共进一餐,也算不上手艺绝佳的季行云,完全没想到这一顿饭竟然能产生这么大的效用。 在那一餐中,虽然才与她浅浅的谈论了点周游列国的些许见闻,不过却是个极佳的破冰之餐,她面对他的表情不再只有淡淡的冷漠,偶尔会露出浅浅微笑,也会主动问他旅游的见闻。虽然整顿饭中还是有不少沉默的时间,可是季行云觉得整体来说,她应该吃得满开心的。 到了第二天早上,季行云起来后就发现苍眠月在客房外探头探脑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可是她这个举动却让季行云非常紧张。 经过一夜的检讨,他决定不要再患得患失,然而这个钢铁般的决心在清晨起床后,意识到苍眠月想要探视他的状况后,马上就瓦解了。 不论如何,季行云先简单地梳理一番,然后运起伏逆清心诀让心定下来,面带微笑,外表从容,内心如惊涛骇浪般地走出房门。 “早。”苍眠月仿佛是正巧经过的样子,向季行云问好。 “您早。”季行云带着微笑也当成巧遇的应着。 “今天天气不错呢。” “是吗?也许可以出外走走。” “确实是野餐的好日子。” “那么有兴趣吗?我们可以一同在青草的芳香中共用午餐??我一直觉得能在大自然中享用餐点,是一件很风雅的事情。” “嗯,不过在这之前先决定一下早餐要吃些什么,如何?” 季行云顿了一下。他质疑着,难道苍眠月守着等他起床,就只是为了问他早餐想吃什么吗? 虽然前一天的晚餐还算愉快,可是他不相信一顿饭就能有如此的进展。 季行云头脑快速转动,从来不会去察言观色的他,在这时候发挥了无比的潜能,捕捉到她在说话时每一瞬间的脸色,然后忆起了某个期待的神色。 “怎么好意思麻烦你,不如今早再让我为您服务。” 苍眠月在这一瞬面显喜色,不过她也意识到身为主人的人怎么可以让客人动手,那个表情马上又转换回有点为难的样子。 于是季行云又道:“我吃惯法天的东西,您准备的可能会不合我的胃口,只是我也担心我煮的东西,你也会吃不惯??” “是吗?那就麻烦你了。” “不会,一点都不麻烦。”季行云看到苍眠月对这样的结果似乎还满满意的样子,便满心欢喜地走向厨房。 他走了几步,苍眠月却也跟了上来。 “怎么了?”季行云问道。 “不、嗯??我想?我想你也许需要帮手,毕竟你行动还不太方便。” 虽然不晓得她在打什么主意,不过能够与她一起在厨房作业,应该算是件“好事”,所以他还是欣喜接受。 没多久厨房就出现了温馨的画面。 季行云专心地制作早餐,而苍眠月在一旁为他帮点小忙,像是拿个盐罐、挑个青菜、提点水??虽然都只是小事,可是在季行云心中却都是值得纪念的大事,大体上也没什么比这一点点生活上的小事,更令他觉得值得感动的了。 一个小小的眼神,看她认真帮忙的样子,就是为他递来盐罐也是当成重要任务似的,两人在这不算大的房间内,偶尔眼神交会,偶尔聊个几句。 她会询问着盐要加多少,东西要煮多少,什么样的煮法可以加醋,在什么的情况下适合加点糖,香料要怎么调配才能与食材调合,哪些东西比较适合用水煮,哪些可以快炒,又有什么用慢炖最合味?? 一面做早点,季行云一面尝试与示范,原本只是要做点简易的早餐,结果却花了快一个上午,在厨房中做出了整整三十道大菜。 不论是煎煮炒还是清蒸慢炖,所有基本的料理技法全给季行云介绍一遍了。 虽然季行云的手艺算不上一等,可是吃多见多,待在太宇的几年也常在野外自行开伙,高等的技巧也许不怎么样,可是对于做菜的学识却是鲜有人能与之相较。 幸福是什么?对季行云而言,能与她在一起,高高兴兴地谈着,试吃他们合作的餐点,看到她带着佩服的目光,待在厨房的时光,其中的种种,没有一件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可是就是最幸福、最高等的享受。 只是季行云有点不明白,那就是她竟然会对厨房的事这么感兴趣?像他认识的几个女孩子,除了周荃与铁柔琴外,好像没什么人会接近厨房,尤其是武功练得越高的人越懂得享受,但绝对不是享受烹调的过程,而是享受最后的结果。 季行云当然不会知道,他意外地将苍眠月沉睡已久的味觉感给唤醒了。 那是她还小的时候的记忆,也许她也不明白,为什么那顿晚餐会让她有种怀念与温暖的感觉,可是沉淀在心中深处的东西,却化为一道又一道的暖流注入了她的血液。 那是在她还很小的时候,也是在星语莺的身体状况还好一点的时候。 那时星语莺清醒的时间还不算短,她常会为一整家的人准备美味可口的晚餐,然后全家人坐在一起,气氛温暖而热闹。 苍长移会体贴终身伴侣的辛劳,亲密地互相喂食对方,苍象原会说几个有趣的笑话,为晚餐添增许多愉快的气氛。而苍华日则会努力地将东西送入肚子,不让星语莺的辛劳白费。 小女孩则接受父亲、母亲还有兄长及祖父的关爱,在大家一起吃饭的餐桌上,就是幸福与快乐的象征。 然后随着星语莺的状况渐渐恶化,这种时光不复见。母亲长年卧病在床,父亲则只知道照顾母亲,甚至还用责怪的目光看待造成心爱妻子身体变差的孩子。而苍象原越来越少出现,整天都待在地下研究室。苍华日则长日出门旅行,一个好好的家全变了,剩下的只有冷漠与陪伴她的群狼,对于用餐这件事也得自己解决。 在绿海中,一个小女孩也不可能自己弄得到什么调味料,吃得清淡简单,吃饭就单纯只是为了给身体提供营养,渐渐的忘了用餐也是一种享受生活的方式,事实上她也没学到什么叫享受生活??直到季行云又闯入她的生活,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想抓住什么。 她不知道她想抓住的其实是幸福的感觉,而不是做出好吃餐点的技巧,不过现在她也只能跟着季行云,进行味觉醒悟的工程。 以做菜为媒介,季行云在绿海中待了数日,原本苍眠月打算让他休息个几日,就请他离开,可是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与人一同用餐的感觉,然后渐渐地习惯家中多了一个人。 虽然她还是觉得自己变得怪怪的,不似独自一人时那种心如止水与平静安憩,可是多一个人在身旁关心,吃饭时不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想说话时不必老对着蓝天、白云、绿草或者用着不同种语言的朋友,除了自己外,也还有一位用着相同语言的朋友,可以商谈些家常小事似乎也是不错。 就因为这样,她让他继续留了下来。虽然还用着伤势尚未痊愈为理由不请他离开,不过她也知道,这只是给自己找的理由。 因为她很清楚那些伤只是些皮肉之伤,就算与人动手,只要能速战速决也没什么影响,更别提日常生活会有所不便。 第404章 艳阳高照的早上,她到草原上采了些野菜与野果,回家中正想找季行云讨论中餐的菜色。 她想试着自己做做看,虽然季行云手艺是比她好了一点,知道的料理方式也多,不过总是麻烦客人她还是觉得不好。 回到屋中,一声声清亮的响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苍眠月先是疑惑了一下,这声音她已经好多年没听过了。听到这声音她马上进入自己房内,东寻西找的才在柜子后方的间隙找到了音源,拿出了沾满灰尘的手环,然后又快速的回到大厅,将手环戴上的同时,又在上面按了几下。大厅上方突然打下的三道彩光,彩光交会形成立体的人影。人影悄丽活泼,现形之后马上张嘴说话。 “我的好姊姊,你怎么这么慢?害我以为你出了事,白白担心了好一阵子!” 苍眠月答道:“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倒是你怎么能用这东西与我联络?” 这时在客房的季行云听到交谈的声音跑了出来,见到大厅的情形意外地道:“穹紫环?你怎么来了?” 穹紫环反而疑惑地问道:“咦!眠月姊姊有客人啊?这个声音还满耳熟的。” “是有客人??”苍眠月淡淡地应着。 听到穹紫环的声音,季行云还是觉得奇怪,因为她的声音并不是由她的嘴巴流出,那声音虽然像她的声音,但却有种虚假的味道。而且她所在位置上,也没有穹紫环的气息,甚至没有生物存在的气息。 当他走到苍眠月身旁,看清楚了穹紫环的影像,才知道那只是光的投影,并不是真正的穹紫环。 “哇哇!这不是季行云吗?”穹紫环突然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眠月姊??你??嘿,你也到了会把男孩子藏在家中的年纪啦!原来是有了男伴,难怪你的气色好了许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嗯、嗯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苍眠月的眼睛随着穹紫环的“疯话”眯成了一条线,流出淡淡的寒霜,只是真正的穹紫环人还在千里之外,真正感受到苍眠月态势改变的人,只有她身旁的季行云。 “小云啊,你是怎么办到的?把我的好姊姊变得换了一个人似的,不但脸色红润了许多,表情也变得丰富了不少。不过你要去姊姊那住怎么不通知一下,让你一个人与她独处,我会担心的??” 季行云暗想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更何况还有个白银与她形影不离,难得有机会能真正与她独处。 而穹紫环接下来的话,却让季行云不知该怎么接应。 “??嗯,你果然还是受伤了。不过气色还不错,好像只是受了点皮肉伤没什大碍的。真不简单,你是怎么办到的,只受了这一点伤,就能让姊姊同意让你站在她身旁?” 季行云才想解释他的伤不是苍眠月造成的,而且为什么穹紫环的意思,好像待在苍眠月身旁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在这当口上,季行云的身体突然自动地向旁边移了一步。他的移动完全是本能性的移动,那是身体感受到危险的自然警觉。 这时候他身旁的苍眠月双眼已经张开了,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也不再是寒霜,而是确确实实的极冻之气,当然那并不是温度上的极冻之气,可是却是比任何凛冽的寒气更危险。 她的声音依然好听,可是却散发出无比的危险气息。 “紫环小姐,你特别用这方法找我,就是为了说这几句“无聊”的话吗?” 穹紫环似乎没能感受到苍眠月那如流冰般的怒气,事实上,远在他方的她是真的无法感受到季行云目前所承受到的压力,不过以她对她的了解,由苍眠月现在的神情也一定能知道她生气了。 不过穹紫环依旧笑嘻嘻地说:“当然不是,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我说的话会无聊喔!” “是吗?那真可惜。我可不想再浪费时间听一些无聊的话。”说话的同时,苍眠月把手臂平举,另一只手也移向手环。 看到这个动作,穹紫环急忙抢道:“有重要的事啦!姊姊别急、别生气啦!” 她的手停在手环上,神情冷漠,一副随时准备要结束交谈的态势。 “这边有要给你的讯息啦!有空的话可以请你来一趟??不过你要是不愿意,我也很乐意为你送过去。” 苍眠月想了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她倒还真的不想在这时候离开绿海,如果是到别的地方也就罢了,还是到那里,心中的不愿意也就更加强烈。 “给我的讯息,知道是谁给的吗?” “知道,是语莺还有与她同行的人。算是语莺能给你的最后一段话了。” “是母亲??你怎么这时才把讯息捎给我!” 穹紫环无辜地说:“那时我??这边也是到了今天才收到的。要怪就怪把讯息押在手上、不愿意由我们这里转交给你的古板先生。 “姊姊不愿意来这边吧?我请宇变让我走一趟好了。这可是“公务”,他没理由不让我过去见见你们小俩口的。” “嗯??”苍眠月原本想着父亲与母亲的事??实在不想再踏入天园,不过穹紫环最后一句话却刺激了她的神经,马上说道:“我过去一趟就是。” “咦!这样好吗?妳那不是有“客人”,还是我过去啦!” 苍眠月断然拒绝道:“不必,我马上出发。” 苍眠月所谓的马上出发还真的是马上出发,她什么也不准备,只对季行云说道:“我要出门一趟,你若愿意可以继续留在这里休养。”说完话,苍眠月就走出家门马上要离开。 季行云可急了,他追了过去,问道:“你要上哪,需要我陪你过去吗?” 她回头望了季行云一眼,道:“那个地方不是你该去的地方。”不再多说,她秀足轻移,身轻如风马上就离开了。 留下来的季行云一脸愕然。 若说她要去的地方季行云也不是不知道在哪,但也不是真的知道。 那个地方,就是法天境内唯一完全不准常人接近的地方。 法天这个国家不准人民随便接近的地方不能算少,军事重地不能随便接近,几处的耸天石碑林不能让人任意参观,就是议会也只有相关的工作人员才能进去。 不过军事重地是基于国家安全需要,事实上,整个大陆上所有国家的军营,也都是不能让老百姓当大街在逛。 而耸天石碑林也是在保护古迹的名义上限定开发时间,就只有一个地方——“天园”,没有任何理由,就是禁止任何人接近。 季行云知道那个地方大致的地点,可是没去过。如果他愿意,当然可以追上去,只是基于尊重苍眠月的意思,他没有马上追上去,毕竟人家已经当面拒绝他的同行。 “穹紫环会不会是故意的??嗯,很有可能,以她那种顽皮的性情,一定是挑好这个时候故意把眠月给支开??唉??” 感叹幸福短暂的季行云,不能免俗地深深地叹了口气。 一人一狼健步如飞,景物快速地被抛在他们脑后,没多久就已经离开了绿海,进入法天境内。为了避免麻烦,她放慢了脚步,隐藏了气息,才继续以平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往目标前进。 “呜噜??”当他们的速度放慢后,白银发出关心的声音。“我没事。你不必担心。”“呜呜??”“谢谢,可是真的没有让我操烦的事。”“呜呜??”“放心。谁说你不可以陪我进到园子里,以前是我要进去,现在是他们要我进去,情况不同了。”“呜呜??”苍眠月虽然再三的解释,可是白银却还是低声地呜噎叫着。 听到白银的声音,苍眠月停下脚步了。她转过头来,蹲下身子抱住了白银,反问道:“为什么这样问?我并没有生气啊??我??”顿了一下,她叹道:“是啊?我为什么要生气?真奇怪??” “呜呜呜??”“让你担心了吗?真是对不起。不是的,那小丫头的顽皮我早就习惯了,怎么会因为她的话而讨厌她呢?”“呜??呜??” 苍眠月表情一变,把头移开白银柔软的毛发旁边,直视着这位至诚好友的双眼。 “我在生季行云的气?我也没理由生他的气啊?虽然他曾经做过一些失礼的事,可是我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绝对不是??” “呜??呜呜??” “什么嘛,连你也这么说!”苍眠月嘟起了嘴,赌气道:“好像把人家当成鬼婆婆似的,动不动就会把人打成重伤。那是以前不懂事!又在天园那种充满讨厌家伙的地方,是那些男生太过分又没用才会被我打伤的,我可不觉得自己有错。再说我为什么要对季行云生气,我?? 我看起来像是在生气吗?真的像吗?” “呜、呜??”白银低鸣了一声然后把头转开,不再与女孩相对。 “我真的在生气啊?”苍眠月又站了起来,漫步地走着,淡淡地自问自答着。“真没道理,我为什么要生气?季行云应该没惹我生气才对。穹紫环虽然皮了一点,可是我也还不至于会对她这一点话感到不悦才对。那么我生气的理由到底在哪里呢?” “呜呜、呜??” “跟季行云有关?怎么会,虽然他来了之后,我的情绪波动是大了一点,可是他的到来也还满好的,虽然人有点傻傻的,可是小脑袋瓜却藏着许多有用的知识,与他待在一起,虽然有点介蒂,可是也不会因而感到不高兴。 “虽然因为他的关系,母亲是死了,可是也算是救了母亲,也让痴心的父亲得到解脱。 第405章 我也不能因而怪罪他??虽然也没办法老实地对他说声谢谢就是。” “呜??吼呜??” “谢谢你,白银,又让你担心了,我们继续上路吧。虽然好像还有什么事压在心头,可是已经没关系了,见了母亲最后的留言,再去烦恼其他的事吧。” 待在绿海的季行云很无聊地留了半天,他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然后便陷入了无解的烦恼之中。 “如果她在乎我,怎么会这么轻松地把我抛下,不,是迅速地把我留在这,好像巴不得快点离开,离开有我待在这里的绿海?” 季行云不由得悲观地想道:“难道她其实是很讨厌我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像是吹入了北国的寒风,整个人就被悲哀的情绪给冻结了。“不行,我得去问个清楚才行!”被苦恼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季行云反弹了! “她应该不是那种会做表面功夫的人!我相信她!所以这几天她的笑容是真实的,这样的她没理由会讨厌我,而且她也没赶我走,甚至还留我下来??也不算留我下来啦,可是?? 可是我应该要相信她才对。她应该是希望回来时这里有人在等她!”自言自语的季行云不免为了自己这个乐观的想法而高兴起来。 可是他又马上叹气,“我又何必骗自己?她明明就走得这么爽快,而且还不许我与她作伴同行。就算不能进到园里,在外面等她也是可以啊!” 季行云神情落寞地坐下了。坐了许久,心思不停翻腾,是愁、是悲、是怨、是苦?? “哇!烦啊!”突然他跳起来了,大声叫道:“在这里猜想也无济于事,干脆追上去问个清楚好了。对!她不许我同行,可也没禁止我跟上去啊!” 不适合想太多的季行云行动了,苍眠月的行动算是够干脆了,不过季行云更率性,心中一决定后就直接往法天前进! 只凭一时冲动而做,季行云根本没想到,要是真的碰上了她要问些什么? 也许他心底是有些担心的,只是他故意不去想那时候的事。 先追上去再说! 追上她,总比待在这里胡思乱想,搞得心神无一刻安宁来得好。 第五章密探天园 为了追上苍眠月,季行云日夜无休,马不停蹄地全速疾奔,即使如此,还是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到达法天的首都所在的都郡。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赶往天园,不过连跑了三天,脑袋不再只有那股冲劲,大脑运作总算变得较为清醒,他想起自己可是法天联邦通缉之人,在南郡还有许多朋友可以帮他,在都郡一切都得靠自己,万一没办法快速潜入天园,可能得在都郡待上一段时间,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休息一下,让体力恢复,好应付可能会发生的种种状况。 于是他就在都城外的山林中生起了营火造饭休息,打算休息一夜,次日再往天园移动。 天未明,杂草“沙沙”的声音惊动了浅眠的季行云,让他由纷乱的梦境中醒来。发觉有人接近,他马上提高惊觉。 过没多久,一位衣着简便的人出现在季行云眼前。 那人看到季行云小心谨慎的样子,展开了善意的笑容,说道:“别紧张,我不是什么可疑人物,只是利用时间来采野菇的人。倒是你怎么会在这种地方休息?再往前没多久的路程就是都郡了,怎么不到城里休息?” 季行云看了看来人,他的背后确实背着巨大的竹篓,手上戴着手套,全身上下则是包在厚实的皮革下,腰间还系着攀爬的工具与绳索。闻到竹篓中所传出的香气,季行云才真的放下警戒心,那人确实是很专业的采菇人,而且是冒险在山涧崖边采收珍贵的天然野菇之人。 “我有点不方便??”不擅长说谎的季行云这么回应了。 那人又打量了一下季行云的样子,才笑道:“是怕没钱住旅馆吗?其实在城内也有不少游民,至少待在城里头还温暖一点??喔??看你的样子练过一点功夫,认为与游民一样露宿街头有损武人的尊格吗?” 季行云耸耸肩道:“待在这种地方也不错,有清风为伴,明月为灯,也不会输给住在旅馆中。” “呵,真是风雅。那么你来都郡是来参军吗?最近这种人很多,不过新成立的军队可不好混,很多不成才的家伙待没多久就被踢出去了。我看你还满对味的,不如这样跟着我采菇,若是省一点,几年下来要在都郡置产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喔。”那人好心地给季行云建议。 “谢谢,不过我是来找人的。” “喔??那就算了。不过要是依亲失败可以来找我,到了城里随意找间大的餐馆问问采菇张,就能得到我的消息了。” “感谢你的好意,我也得继续赶路了。后会有期。”季行云告别一声,一掌将营火的余火熄灭后就快步离开。 他虽然不觉得那位采菇人怀有敌意,可是那个人就是给他一种怪异的感觉,直觉反应就是不该与他有太深入的接触。 季行云先是快步,在走点距离后就疾步如飞迅速地远离了。 采菇者看着季行云远去后才喃喃道:“这就是季行云?果然有两下子。不过他不是跑到绿海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真是可惜,我觉得他还满对味的。不过既然能让百印还有裴骏铩羽而归,应该是个好对手。唉,太可惜了,怎么会跑到都城来,不然我就有机会可以好好地跟他玩玩。” 由于不知道天园正确的位置,季行云花了点时间寻找,终于找到了地方。 天园占地是不小,外围也由法天精锐的部队不停巡守,不过北方靠山而成的天然屏障却并无军队的出没。 在想象中天园应该是个更神秘的地方,可是由外表来看并没什么特别之处。古老的建筑零散的分布在一大片空地上,不见有人在那走动。 由外表看来天园并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不过那只是外表。季行云已经用过真气探查,很可惜他的真气进不去。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覆住整个天园外围,除非季行云想正面强攻,否则无法将真气探入。依他的感觉,就好像有人在这广大的区域布下了巨大的绝气壁,阻绝了内外的能量交流。 由外层的绝气壁,就足以知晓天园里面有着非常人。 季行云犹豫了,是该闯入,还是在外面等苍眠月出来?闯入的话实在太危险了,里面不知住着怎样的鬼神,偷偷潜入能否找到苍眠月还是个未知数,被当成心怀歹念的宵小却是必然的结果。可是要在外面等??又叫他不甘愿。 都追到这里了,不进去一下多可惜?没考虑多久,季行云就决定潜入看看。 “反正被人逮到最多不就是被赶出来,这种特别的地方,如果不能亲眼看看未免太可惜了。” 于是季行云作了决定要进入天园,进入天园的第一步,当然是避开法天军队的耳目。 这并不困难,虽然北面有座山,可是山并不高,也不险,感觉上像是三面网,开了北面让人进出的样子。 对走山路很有自信的季行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北方。只是一时冲动下,却没想到为什么法天会特别开放北面而完全不设防,难道他们会不知道,那样的小山对于有点功夫的人来说,想要自由进出一点也不难吗? 并没有想太多的季行云高兴地上路了。这座山不难爬,虽然“没路”,不过山势不陡,要开路而行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季行云虽然还没接近天园,不过他已经打起万分警戒,小心地前进,毕竟越过这座小山就是天园,要是到了天园附近才收纳气息、消迹而行,那反而启人疑窦。 本来他可以走得更快,不过在收纳气息的情况下,也只能以有限的速度向前迈步。 也还好季行云这么做了,因为走到半路,他看到了地上的白骨。这散落一地的骨头虽然已经存在很久,可是由乱成一地的样子来看,这个“人”并不是全尸而死,而是被分尸而亡,再具体一点说就是被吃掉了。 看到这一幕季行云更小心了,因为他已经明白这里为什么没驻兵了——因为根本没有必要,山中的猛兽就是最好用的守卫。知道这里有猛兽出没,季行云还是没打算退离。 “野兽吗?避开就是,就算碰上了,就当打野味好了。”他还是自信满满地前进。 突然,在前方的不远处,出现有生物活动的迹象,季行云停下了脚步。如果可以,战斗还是尽量避免得好,它们应该没发现才是。季行云屏息等待,希望前方不知名的野兽能快点离去。 “哇??哇哇??”婴儿的哭声突然由前方传来! 季行云大吃一惊!有人受害了,而且其中还包括毫无抵抗力的婴儿!情急之下季行云冲了过去,可是才向前走没两步他就后悔了。 什么婴儿嘛!只有几只异兽在那,而且还是非常麻烦的东西。 哭婴蛇,而且还一次出现五只! 季行云完全没有料想到,在这种地方会出现哭婴蛇这种异兽。本来应该是只存于黑暗山脉深处,极稀有的物种却跑到法天境内的中央地带。这不是传说中的生物,怎么会一次出现这么多?而且还是出现在这种地方。 如果可以,季行云一点也不想被它们发现,如果只有一只还有得拚,可是一次来个五只,要怎么跟它们斗? 季行云几乎决定要掉头快跑,就算与法天的驻军正面冲突也还比较有胜算。只是他不敢妄动,之前虽然与哭婴蛇碰过面,可是对于这种怪异的生物还不是很了解,随随便便就把背后卖给它们实在冒险。 第406章 就在双方大眼瞪小眼互望的同时,季行云身后又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有三只哭婴蛇跑出来。 看到这么多哭婴蛇,季行云开始怀疑这个地方是不是哭婴蛇的养殖场,不然哪来这么多数量的哭婴蛇。 十几只闪着异芒的蛇眼瞪着季行云,婴儿哭声的声音由哭婴蛇昂起蛇头两侧像是腮一般的东西响出,它们几不着地,身躯由身体两侧小孔洞喷出的气流维持平衡,身上流转着强大的真气,每一只都有如强大的战士,昂然吐信。 这时一只哭婴蛇半滑半飘地接近了。 神经紧绷、万分小心,季行云毫不犹豫地备战,原本藏在腰间小袋中的法珠也浮到肩头,随时准备攻击。 当法珠浮出时,数只哭婴蛇聒噪了起来,不同音调的婴儿哭声响起,扰人心神。虽是如此,季行云却觉得它们在交谈,这些哭婴蛇似乎是在讨论该怎么处决入侵者,还是在讨论如何分配战利品。 不论如何季行云已经决定好他的战术。正面冲突必然没有胜算,他准备一口气打出数道最强劲的激光闪掩护自己逃离,毕竟性命只有一条,先“转进”再求解决之道。 他已经做好最坏打算,哪知靠近他的哭婴蛇却只是在他前面停一下,然后就由旁边滑过,其他挡在前面的哭婴蛇也跟着离开。 没道理!这完全不合乎常理! 哭婴蛇应该不是那种能够容忍其他生物入侵它们地盘的物种,更没理由放过出现在眼前的“美食”。 虽然对这种生物没有全盘的了解,可是季行云还知道这种生物喜欢吃武功高强的人。虽然说生物的本能会避开危险,可是季行云也不至于自大到以为自己足以让哭婴蛇怕他。 那些哭婴蛇根本就是放他通行,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避开了冲突也就够了。 季行云苦笑了一下,心道:“赚到了,应该高兴吧??”虽然有惊无险,可是季行云却也体会到潜入天园的危险。再次向前走,季行云更加小心。 “会用哭婴蛇当看门犬,真是好品味啊??不过它们好像是经过人为训练,会放行是把我误认为园里的人吗?难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当入园的通行证?” 感到天园强大的一面,却也因此对这个地方更感兴趣。季行云现在潜入天园的心态,已经不仅是为了见苍眠月,纯粹想要探访神秘的天园的好奇心,就足以让他冒险潜入。 下山之后,进入天园。 这个地方的建筑虽然是古色古香,可是零零散散的古老房舍却连一个人也见不到。 在上面逛了好久,季行云确认这个看起来像是个小村落的地方,确实没住人,而且已经荒废了许久。积满尘埃的家具、没有开伙迹象的厨房,根本是完全没有人居住。 已经检查过四、五栋房子的季行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可是这也没道理,如果这个地方不是天园,那么法天联邦也没理由在外面驻扎精锐的部队,严禁外人闯入,而北面的山丘也不可能会有哭婴蛇那种可怕的异兽。 况且这里的房子虽然满是尘埃,可是还是有人在打扫清理,否则荒废的程度必然不仅如此。 季行云想了想,这里一定有着秘密入口,只是他没找到罢了。 被绝气壁包覆的地方,至少会有一位可怕的人物存在着,不然哪来的绝气壁。 “难道是因为我的进入已经被察觉了,让这里的人都藏起来了?这也不对,虽然我通过了绝气壁,可是在山上通过绝气壁的生物也不只我一个。还是我气息收纳的功夫不够巧妙,让人看出来了?”季行云想了想又摇摇头。 要是这里的人有能力训练哭婴蛇,就根本没必要躲他。而那位布下包覆整个天园的绝气壁的高手,恐怕只要动一动手指,就足以把他打个半死,以天园中人物的修为没理由要躲。 于是季行云冒险放出真气开始四处探查,真气在许多房舍间流动,几乎逛遍了大半个天园,可是结果依旧——没人就是没人。 “是我漏掉了什么吗?”季行云偏着脑袋,又开始苦思。 又踏入一栋房子后,随手挥掌打算将尘埃吹去。 “咳!咳??”满屋的灰尘弄得他灰头土脸。“啧!真笨,在这种没什风的地方。”原本想退出房间,等灰尘散落再进来休息一下,但却在满是灰尘的房子中看到了意外的情景。 应该是无火焰燃烧的壁炉却形成了烟囱效应,将旁边的灰尘吸入,向上吹走。这代表着空气的流动,可是烟囱没有理由会吸烟,如果正烧着柴火还有道理,可是明明什么都没有,壁炉却无由地在抽空气。 于是季行云走向前去,手伸到壁炉里,果然有风,空气正被向上抽,而风最主要还是来自壁炉底。再看壁炉的地板一眼,地上果然有许多孔洞。 这下季行云可明白了,这上面的建筑物只是装饰品,用来遮掩藏在地下真正的天园的装饰品。 如果所有房子都是地下建筑的通风口,那么在这一大片土地之下,究竟藏有多大的地下城市呢? 已经确定在这块土地之下有着占地广大的地下设施,再来就是将出入口找出来,然后就能一探神秘的天园。想到这,季行云不免又兴奋了起来。 虽然已经知道真正的天园就藏在地底下,可是光是这样,要在这样广大的地区中找到出入口,也非一时半刻能办到的事情。 经过再三的搜索,季行云才翻遍了三栋房子,同时依建筑学的原理,寻找可能建有通道的地方,有时敲打地板,有时转动桌上的花瓶瓦碗,希望能找到进出的秘密入口。耗费时间的工作不停地进行,虽然季行云充满热情,可是时间却无法等人。 季行云不知道苍眠月会在里面待多久,可是没有带任何补给品的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找不到一滴水、一份食物的地方久待。当然,如果要冒险潜到外围的军营借点补给品,又另当别论。只是有案在身的人行事还是低调一点得好。 不知不觉中已经过了半天,太阳渐渐西坠,而立在这里的房舍却还搜索不到一成。 “难道我要在这住下吗?虽然不缺遮风避雨的地方,可是??还是说要再监视着等里面的人出入呢?” 为了进到天园里,季行云已经做好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只是现实的环境并不能让他闲暇地等待。最坏的打算就是找不到入口,只能等有人出来,再由他们出来的地方潜入。 想到这里,季行云目光为之一亮! 他又行动了。 这回季行云不再一间房子、一间房子地慢慢寻找,而是快速地检视着房舍,每间房子看不到五秒就换间,几十分钟过后,散落的房舍就被他逛了大半。 以这种速度再花不到半小时,所有的房舍就会被他巡遍,不过他并没把所有的房舍巡完,而在一间房舍驻足停下。 季行云带着小心谨慎的心情,走入那间房舍。这间房子与其他被看了五秒就放过的房舍并没有多少不同,相似的建材、相同的建筑风格,也是没人居住的模样。不过在季行云眼中,这间房子的确与其他房舍大大不同。 虽然它也是布满灰尘,缺乏打扫的样子,可是地板比较干净,差别当然不只如此,重点是比较干净的部分只有一小块,甚至正好有浅浅的足迹。虽然只是非常不明显的足迹,可是一点点浅浅的痕迹,就足以引起学过追迹术的季行云的注意。 房子虽然差不多,可是有人在走与没人在走的房子就有会差别,当然别的房子也有人在走,可是那只是久久一次的清理打扫,与人进进出出的地方大不相同。 如果是在闹区,多几个人走个两三回是不会有什么不同,可是在这种绝无人迹的地方,走过三次与走过一次遗留的迹象,就有很明显的不同。 季行云就是仰赖这一点点的不同,判定这间房子有进出天园的出入口,接着就是遵照前人留下的足迹进入天园,只是季行云走着走着,到了壁炉前方又没有了线索——足迹到此为止,经过再三的观察,还是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难道这里也只是通风孔?还是说正巧这个通气孔出了问题,前不久才有人来修理??” 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季行云又觉得不对。地上的足印有的只有出、有的只有入,如果是为了修理设备,不可能单只有出或者仅入不出。这里肯定该有一个通往地下的通道,只是要怎么找出来? 苦恼之际,窗外射入的阳光,映照到了一丝白银色的毛发,像是要引导季行云似的吸引了他的目光。他能肯定那就是白银所掉落的狼毛,也就是说就是这里没错了。 季行云低下身子捡起那丝狼毫,抬头时,又看见了有一片木板的颜色特别明亮,那种光亮像是经常有人触摸所造成的油光。试探性地触摸那片木板,然后试着压它、推它,可惜没有反应。 正当季行云感到奇怪时,一不小心把那怪木板往下一扳,它却动了,木板向下翻开然后露出了几个按钮。 就是这个了!欣喜若狂的季行云马上按下了其中一个按钮——虽然上面没有什么标示。 当他按下按钮后,壁炉升起了!出现一个足以容纳二、三人的小空间,没有一丝的迟疑,季行云走入,然后壁炉又开始下降,里面的人当然也开始下沉。 就这样季行云开启了光顾天园的门路。人不停地向下移动,这个过程足足进行了三分钟之久。由于在密闭的空间中难以估计潜入地下多深,只是三分钟的行程绝非一、两层楼的地下室。 第407章 门再度打开,在季行云眼前的是一个不大不小、只够两、三人并肩而行的通道。不过虽然处于地下,却是空气清新而没有地下的湿气,也没有一点点的闷气。已经进来的季行云踏出第一步,走道也跟着亮了起来。 吸了口大气,让心情恢复平静,又往前走。走道并不长,一子下就离开了走道,转个弯就进到一个大房间。 踏入其中,季行云呆住了。 “这里真的是地下吗?” 不能怪他有这种想法,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大片的花园,不只有花花草草,还有不少的大树。目光让树木的底部向上移动,一直向上攀升了近百影才到达树梢,可是天顶却还在更高的地方。 身处室内,而且是在地下,照明的光线却与日照无异。 再仔细观看这里所种植的花草树木,季行云又是一惊。这里可不是什么普通的植物园,还是私家花园,在这片园地内所种植的全是非常珍贵稀有的植物,有的是良好的伤药、有的则是通筋健体的良药、有的是珍贵的补品、也有少见疾病的特效药,而所有的植物只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在市面上很难买到。 季行云一面感叹着,一面向前移动。突然几声吵闹的声音由远方传来,季行云急着马上跳到最近的一棵树上,再由树叶间缝中瞧去,是三个小孩。他们的出现若不是有不小的嗓门,季行云根本没办法事先察觉,虽然只是小孩子,气息收纳得却非常完美,就连季行云也不得不佩服。 “都是你啦,多事!这里这么大要找一株石莲花要花多少时间。”“又不是我的错!都是你多嘴才会被叫来当帮手。”“好了,好了,快点找啦,不然错过晚餐时间可就不划算了。”三位小朋友走近后,季行云紧张万分。他们年纪虽然小,可是能力却绝对不平凡。当然要是打起来,季行云自觉还不至于会输给小朋友,可是跟他们打架并不光采,更重要的是被当成入侵者引来“大人”可就不妙了。 季行云万分期待他们快点离开,可是其中一位却停下脚步,同时说道:“咦??有人!还有人来这采药吗?” 第六章追捕 躲藏当天园中的小朋友说出“有人”这句话时,季行云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他自信气息消除得非常彻底,而藏身的大树枝叶又十分茂密,除非特意察看,否则不会发现上面有人,可是却被看来只有十来岁的毛头小伙子给发现了。 不过他们又不像是察觉到季行云藏身的正确地点,似乎是由真气的知感发现有人,否则他们早该将目光移向树上。 “有人就有人,这里又不是什么管制的地点,也许是哪个人来这里偷闲。别管别人啦,还是快把石莲花找出来要紧!”其中一位小朋友不以为意地说着。 那位最先发现季行云存在的小朋友却道:“可是炼有法珠的小哥对这里一定满熟的,请他帮忙,也许能早一点把石莲花找出来啊。” 另一位小朋友不以为然地说:“我才不要为了这点小事欠人情呢!园里已经有个炼有一颗法珠的人,是谁你应该知道吧?” “说的也是??要是运气不好,碰上讨人厌的小康哥那多倒楣。” 三位小朋友说着说着就在嬉闹中渐渐远去,季行云也松了口气。只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们到底是怎么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当季行云悄悄地由树上跃下,潜行离开花园之时,在天园的另一角,空还生正悠闲地看着一本游记,房内还有苍眠月正与穹紫环吱吱喳喳地小声交谈,遴选书本。 另一位成年的天人女性快步走入的急躁脚步声,打破了房间的安宁。 空还生放下书本,笑道:“百慧小姐有什么事吗?” 干百慧急道:“是有点事??” 这位女士行虽然略嫌急躁,可是一看到房内还有两位“未成年人”在场就停顿了一下,先不动声色地布下绝气壁才继续说话。 “??有人偷跑进来了。” 空还生还是悠闲地说:“我知道。” 干百慧有点生气地说道:“那你还??” “别急,反正只是没恶意的小朋友,而且又是认识的人,让他进来玩也没什么不好的。” 干百慧眨眨眼才放心地说道:“原来如此,我才觉得奇怪哭婴蛇怎么会放行,原来是自己人??啊!不对!宇变那家伙已经开始编组要小朋友们去把入侵者抓起来了。我得快去阻止他才行!” 干百慧手一举,正要操作手环通知宇变时,空还生却又轻松地说:“这也不急。就让他们陪新朋友玩玩捉迷藏不也很好。毕竟偷偷潜入是种没礼貌的行为,让他吃点苦头也好。也正好可以训练一下小朋友,难得有这种机会,我们多注意一下,别让双方有什么严重的损伤就好了。” 干百慧意外地看着空还生,笑道:“你哪时候也有这种坏心眼了,也罢,就算有人意外受伤,辛苦的也不会是我。” “我这哪是坏心眼,这可是把握机会给予小朋友们适当的训练。不过也麻烦你告知一下宇变,请他别出手,不然就太不公平了。” “我知道了,反正就是小孩子的游戏。” 虽然空还生只是当成一场有趣的游戏,不过园里的另一边却又是另一种气氛。 宇变召集了园里面的未成年人进行分组,展开了追捕入侵者的誓师大会。而参加追捕的人也个个士气高昂,让这些天人的未成年人如此兴奋的原因,则是宇变承应了丰厚的奖赏。 为了得到奖励,所有参赛的人都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要把季行云揪出来,好赢得比赛。 这时的季行云走出花园不久,正庆幸自己的好运,却不知自己并非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更不知道天园里正展开大规模的搜捕行动。 天园占地不小,而且又在地底下,一个外人根本搞不清楚这里共有几层,建筑的格局究竟如何。 季行云原本打算放出真气四处探查希望能找出苍眠月,可是又担心被人发现,只好漫无目的地在里面走着,希望这里能有个路标或是类似的东西。 走了十几分钟,也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不好,竟然没再碰上任何人。 “??也许暴露行踪也无所谓,反正空老师还有穹紫环应该也在这里,顶多被训一下。” 就在季行云打算自暴行踪时,正好听到脚步声接近,不假思索,他就躲到角落隐藏行迹。 人渐渐接近,季行云暗骂自己:“搞什么?不正好可以请他们带路,还躲什么躲!我又不是来做坏事的,何必心虚!”正当季行云打算走出来,耳边听到园里青年的交谈声却把他吓了一跳。 “喂!你听说了吗?又有老鼠跑进来了。” “竟然还会有敢私自闯入的人,真是不知死活。你还记得去年那个入侵者的下场吗?” “嗯??最后好像交由法天官方处决了吧?”“没错,不过你知道法天联邦做了什么处决吗?”“劳役吗?”“不,是当场处以死刑。”“咦?真的!”“没错,虽然可怜,不过这是我们与法天的协定。”他们的话让季行云放弃现身的念头,万一还没碰上空还生还是穹紫环,就被扭送法天官方,那不是死得太冤枉? 这下可不妙,想不到天园与法天还有这种协定。别说法天是用这种严苛的手段在惩戒入侵天园之人,就算不是施以死刑,他这个早被法天联邦以叛国罪在通缉中的人,落到法天官方也是唯一死刑。 “真是糟糕,早知道在外面等眠月小姐出来就好了!”现在季行云后悔冒险潜入天园也为时已晚。在那两人走开之后,季行云往原路回去,打算由入口再悄悄离去。那两人走远后谈话继续。 “不过我记得上次那个好像是无恶不做的杀人犯,逃来这里好像只是为了躲避法天官方的通缉。把法天的罪犯交由法天处理,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那你知道这次偷进入的人是谁吗?” “是谁?” “季行云。” “季行云?” “就是季星移的儿子嘛。” “喔,那我可要找他泡茶聊天,问问明清璇的近况。” “别傻了,他还在进行发言的修业中,我们只能暂时把他当外人,然后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还聊天喝茶?我看你是迷明清璇迷到头昏了,都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 话只有听到一半,便产生了误会,不过游戏也要这样才玩得起来?? 原本由原路转回正打算要由进来的地方逃脱,结果他到了花园入口却听到三位小朋友兴奋的叫声。 “一定是那个入侵者啦!我们是第一个发现那个入侵者的人喔!” “有什么用,又没把人抓到。” “不,我想他一定还没走远,运气好的话,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这几个小孩子实在不是一流的追捕者,否则他们就很有机会再次与季行云碰面。可惜兴奋的小孩子吵闹的声音打草惊蛇,让他们追捕的对象掉头快跑。 季行云暗道倒楣,想要避开那三位的眼睛悄悄地离开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好先找地方避一避再找机会逃离。 向前跑了一会,出现了岔路,还没决定要向哪走,就有人代他做出抉择。后方有人,右侧也出现渐渐接近的脚步声。 没得选择,季行云只得向左边的通道移动。 在不敢自暴行踪的情况下,只有先依靠肌肉的力量,而为了避免发出声响又不能跑得太率性。所以追捕的人虽然慢慢地仔细搜索,可是季行云也没能拉开距离。 第408章 没跑多久,又出现十字路口。这回虽然没有迫切的危机,可是季行云也不甚注意观察,反正这地下城市的走道都长得一模一样,也无从得知往哪走比较有利,不假思索,依直觉反应随便选了条路就继续前进。 天园真的很大,像是地底迷官般的走道,毫无变化的通道,唯一不一样的只有偶尔出现各式不同的门。 季行云也曾经想要开门躲进去,不过想到门内很可能会有人,他就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上就有一次,吵闹地奔跑前进的几位小孩子在经过某一道门时,被里面的人斥责了?? 同时也解除了季行云的一次危机。 在那道门突然打开之前,季行云根本无从察觉里面有人。如果这里的人都擅长隐藏气息的话,那随便开门碰上园里的居民岂不是自投罗网。 逃了一段时间,季行云躲得心烦,同时心生疑问,他们好像知道他会往哪跑的样子。虽然不清楚他确切的位置,但是不论季行云怎么躲、怎么藏,总是有人能追到他附近。 “奇怪,到底是哪出问题?难道我身上被下了追迹香,还是显迹蛊之类的东西?也不对,我来到这后又不曾与任何人接触过?还是我气息消除得不彻底??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啊??又来了,真烦!” 慌不择路之下,季行云又尽力快跑。后面追捕者的脚步声渐渐被拉远,转个弯却运气不好的碰上了另一组人。 “啊!找到了。在那里!” 长长的干净通道,根本没地方可以藏身。转弯之际没注意另一面有无人迹的结果,就是被人发现。 “惨!怎么会这样。”既然已经面对面地碰上了,季行云就没必要为了消除气息而不动用真力,他马上转身全力冲刺。 只要能拉开距离,再收纳气息,还是能继续躲藏,只要没被抓到就有机会,总之先逃再说!季行云尽全力快跑! 原以为追他的人多是年幼的小朋友或是青年人,就算这里的人资质再高,也不容易追上,哪知没一会后方就出现不少渐渐逼近的家伙! 季行云抽空回头一看,别说那些追上来的人看起来都像是十多岁的少年,甚至还掺杂了几位身高只有他一半的小朋友。 “天呀,这里的人功夫都是打娘胎练起的吗?”季行云用一句以前别人用在他身上的话,形容那些追捕他的人。 情急之下也没空去记路,跑着跑着,季行云已经忘了怎么回到出口。不过就算记得,也得要能摆脱后方的追兵才有用。 “别让他跑了!” “他是我的,别跟我抢!” “不对,是我先看到人,所以我有权先动手抓人才对!” 后方的追兵已经当季行云被抓到,开始争功。他们的喊叫声听在季行云耳中还真是刺耳,好像一群老饕正在分割上好的牛肉,而被分肉的牛就是被追捕的季行云。 这样跑下去似乎只能等到有一方力气用尽才会有结果。只是追捕的那方在地头上,他们可以分组休息,也可以吃饭喝茶补充体力。而季行云则得随时提心吊胆,没得吃、没得休息,如果不能及时由这个地下迷宫逃出,就等着力尽被擒。 跑着跑着,通道渐渐走向尽头,不过尽头并非是一面壁,而是一道门。闯进之后,里面是一片漆黑,不过却很大,而且摆满了一个又一个的大箱子。 上天还算待季行云不薄,在紧急的情况下,还是给他个能够玩捉迷藏的地方。他迅速地找个地方躲了起来,然后马上消除了气息,追捕的人马上跟进了。 “啊,他跑到二号仓库了。” “放心,他逃不了的,留个人守门,其他人散开搜寻,看谁先找到,等到抓到人就算他一份!” 灯光突然大作,原本一片漆黑的地方,就变得与正午的室外没两样,想要趁黑混水摸鱼也没指望。季行云只能一面移动,一面躲避这群人的搜捕。 追捕的人虽然将近二十名,不过这些人并没有什么追迹的技巧,也不懂合作围捕,只是各自为政地找人。原本以为就要完蛋的季行云发现这个情况,便巧妙地利用许多堆高的置物箱,与追捕者们大玩捉迷藏。 这些人的动作比季行云预想中的还要笨拙,原以为这些人内息高强,应该都是武功高手才对,不过他们只是功力高而已,基础的动作是不错啦,不过好像没什么经验。走起路来答答地响着,也不知道该用地形隐藏自己的踪迹与影子,还毫不犹豫地与同伴们谈天。如果他们一直保持这种状态,要在这种地方藏上半天都有可能。 不过当然不能再这样下去,总要想办法突破困境才行。 在躲避中,季行云不小心踩到了一件衣服,又看到了一支扫把,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试试看吧!顾门的那位小朋友漫不经心的,嗯,也许会有机会!” 一面小心地躲开追捕的人,季行云同时向仓库深处移动,然后攀上箱子,不动声色地换了上衣,然后用扫把把他原本的衣服给架上,装成人蹲在地上的模样。 这功夫正是当初随着外交使团,在绿海中穹紫环展现的伪装术。虽然材料与技术上的差异,让这个假人看起来还真的很“假”,不过情急之下也只能这样了。做好了伪装,季行云又小心地向门口附近移动,静心地等着。 不久,假人被发现了。 “啊!找到了,竟然爬到上面去了!”一声呼喊把人全集中了过去。 “就是现在!”季行云大胆地现身,用最大的加速度冲往门口。 守门的小朋友也把注意力放到“被发现的季行云”身上,根本没想到真正的入侵者突然跑到他身旁。 身影闪现,守门的人还来不及反应,手刀一斩,季行云就抱住了被打昏的小朋友,然后轻轻地将人放下,迅速逃离。 由仓库中逃离的季行云并没有得到几分钟的安宁,相反地,那些追捕他的人追得更紧、更小心谨慎,要抓到他的决心也变得更加坚定。如果本来只是为了宇变提供的奖品而注入热情,那么在被季行云的小计谋给诈骗之后,就变成为了自尊心而发誓要把人逮住。 如果只是被骗了,那有些人还可以只是一笑置之,不过有一位天园之人在他们身旁被打倒,那才是最令那些对自己身手小有自信的人最气愤之事。让入侵者将他们的朋友打昏后逃走竟还不自觉,怎会有这种失误!许多园里的人都把这件事当成奇耻大辱,而立誓要把那位狡狯狠心的入侵者给抓住。 被追捕的人当然不会知道那些追捕者心态的转变,只是觉得那些人变得更危险了,似乎被怒气给附身。 不过这对季行云而言反而有利,如果再次与他们碰面,可能会有一场激烈的打斗,毕竟一方要保命,一方要雪耻,不过就躲避的一方而言,追捕者激烈的情绪,反而让在逃的季行云能够轻易地知晓他们的位置。 在一明一暗的情况下,要躲藏也就变得比较容易,只是这样躲躲藏藏的又能持续多久? 在天园的一间书房中,空还生还是悠悠哉哉地喝茶看书,好像天园的小骚动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过事实上,园里大多数的成年人都抱持着与他相同的想法,只是把未成年人那股追捕季行云的热情,当成一场小小的儿童嘉年华会,偶尔会关心一下,但是都保持不插手不介入的基本原则,好像真的把这件事当成小孩子们的游戏。 如果介入儿童的游戏,那不就等于破坏他们的游戏,会这么做的大人岂不是太逊了。 也有少数的人相当关心这件事,宇变就是一例。 “喂,这样真的好吗?” 发现宇变略带急躁的责问,空还生把视线移离书本,反问道:“你是指什么事?” “就是那小子的事啊!你知道他就是明清璇的孩子吧?” 空还生慢条斯理地应道:“我知道,就是季星移与明清璇的次子,季行云。不但知道,还算满熟的。” “那就对了!我本来以为只是一般的入侵者,才发动这里的小朋友去逮人,顺便活动他们用脑的机会,可是这样下去好吗?虽然季行云尚未成年,也没接受过正规的教育,可是他在法天还有地上的许多地方打滚了许多年,光是实战的经验,就不是我们这边的小朋友所能比拟的。现在还有人被他打昏了,还好只是打昏而已,不然你叫我怎么跟家长交代!” “放心啦,那只是个小小的意外。季行云出手不是很有分寸吗?虽把人给打晕,可是被打晕的人并没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而且这也突显出我们这的危机教育的不足。就武功的最基本而言,被打昏的人内息与筋脉通畅度并不会输给季行云多少,可是却不堪一击。我想你不用为季行云担心啦,就算被四、五个人围攻,我想他也能应付的。还是说你也是明清璇的支持者?不忍心看到她的孩子受到伤害!” 宇变急道:“胡说什么!问题不是出在这里吧!” 空还生还是轻轻松松地说:“放心,放心,一切顺其自然就好。还是说你要请高级班的学生出手?这样的话,穹紫环就会加入游戏喔。” 听到最让他头痛的穹紫环,宇变先是皱了一下眉头,才又叫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就说问题不是出在这里啊!” 空还生两手一摊,问道:“不然呢?” “我担心的是会有意外啊!这一次只是有人被打昏,那下一回你能保证季行云不会因为被逼急了,然后出重手吗?” 第409章 “哎呀,你就是太过于保护小孩子了。你就这么不信任自己教出来的学生吗?就算他们的专长不是战斗,可是也有基本的战斗能力,就是输也不会输得太快,真的有事还怕会没人出手制止吗? “况且被摆了一道之后,那些小朋友会变得更小心,不可能会再一次被偷袭,只是双方好像都没学到什么教训。季行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行踪一直无法隐秘,而我们这边的小朋友还是像盘散沙,不知团结合作,更不知道追捕者也要保持安静。” “你还真能冷静分析啊!” 空还生笑道:“是你太紧张了。” 宇变摇头说道:“不成!这已经不能当游戏看待,太危险了。” “我倒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教育。要给成长中的孩子一点挫折,他们才能成长得更茁壮,如果可能的话,我还希望季行云能顺利逃出呢!” “是吗?我想这时是该把游戏结束,同时该把季行云带离这里才行。” 空还生笑道:“我看很难喔。现在你要是想强制取消这场竞赛,马上就得面对许多人的不满与怨气。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最麻烦了,要是处理得不当,很可会能产生二十几个穹紫环。” “这??你不是在吓我吧?” 空还生认真地说:“怎么会?你忘了,我以前曾研究过儿童心理学吗?” 宇变陷入了沉思,脑中浮现被穹紫环惹过的麻烦,还有林林总总的恶作剧,要是出现许多像她一样难照料的小孩,那会是怎么的光景? 光是想象就令他不寒而栗。 宇变妥协了。“好吧,就再观察一下好了。可是要是发生正面的冲突,你可要在第一时间赶过去!别让双方有任何损伤。” 空还生轻松地说:“放心啦。” “啧,看你置身事外的样子,真叫人难以安心!我看还是请其他人多多注意一下才安全。” 宇变嘟嘟嚷嚷地离开后,空还生又把书本翻开,读没两行又把书本阖上,疑问地自问自答道:“季行云应该是追着眠月那个小丫头来的吧?可是她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呢?就算再迟钝也该有个界线,还是说?? “嗯,嗯,应该就是了。难怪紫环那小鬼头一直缠着眠月不放,难道她不怕被马踢死吗?算了,总有一天她会从姊姊身旁毕业,在这之前就让她继续捣蛋吧,反正她们两个都还是小孩子,太早有结果也不是好事。” 第七章意外受困 逃亡与追捕的行动已经持续两天两夜,在这段时间内季行云当然没得休息,也不曾吃过东西或是喝过半滴水。 以他的体能就算一星期不吃不喝也能撑过去,不过这两天来不停移动、躲藏,体力持续损耗,而精神也一直维持在紧绷的状态下,对于身体的负担来说,并不能用劳动两天两夜来评量。 虽然说追捕的人也是累了两天两夜,可是地点到底是天园,他们有得休息、有得吃、有得喝,更重要的是追捕的人没有攸关生死的精神压力。 在压力的影响下,季行云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一有风吹草动就能预知追捕者的行动,同时猜测他们的搜捕方向。可是长期将神经绷紧却是极耗心神,季行云也渐渐感到心烦气躁。 怎么也无法摆脱追捕,又找不到出口,他甚至渐渐兴起痛快地大干一场的念头。也因为长期耗用心神,稍有放松,所有的知感就全盘低落。 原本以为暂时远离那些烦死人的青少年,才略为休息,想不到他们很快地又找上门来。而且这回季行云待的地方正好被全面包围,所有的通道都有追捕者,并且渐渐向他靠拢。 季行云在两天两夜的辛苦挣扎中,预感力大幅提升是事实,可是天园的孩子们也学到合作的重要性,原本独立作业、互相争功的习惯,在无法抓到人的现实下,也开始学会如何调配任务,不再是一盘散沙。 这回他们可是有备而来,由较远处渐渐围堵。想要不惊动任何人的再次逃开,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终于要短兵相接,拳脚相向了吗? “来就来!难道我还会怕他们!” 两天来躲得一肚子的气,季行云也打算拚了。当他暗中提气,往人较少的方向走去,决定要放手一搏时,脚步声也渐渐接近。 就在双方由成直角的走道间渐渐逼近,即将相遇的前一刻,季行云又突然想到了此行的目的。 “明明是来见苍眠月的,怎么会变成这样?要是我把这里的人打伤了,会不会连累到她?” 就在这个关头上,他急踩煞车。可是他踩煞车,对方可不会因而停下脚步。一急之下,季行云转入距离最近的一道门内。 原本他尽可能避开所有能够藏身的房间,因为他不只一次看到房间里走出实力无法估计的高手,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也不得不赌赌看了。 进到房间里,季行云就感受到一股宁静的气氛。只是通过一道门,不只是气温还是空气中的气味全都改变,更让他无法理解的是踏入房间之后,竟然就完全感受不到外面的情况。 当然眼睛的作用没问题,耳朵也还能听得清楚,五感作用都十分正常,唯一受到影响的是真气的知感。 这个房间有种奇特的力量,好像断绝了里面与外面的气息连系。或者该说这个房间充满了某种强大却又沉稳的真气,排除了所有其他力量。就连季行云的真气也受到限制,感觉上就像是进到水中,被某种力量压制着,只是这种限制性的力量却又不会给他带来任何负担——除了想外放真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季行云浮动的心因为这房间奇特的气氛而变得平静起来。 再看这间房间书架林立,应该只是间平常的书库。里面似乎没人,至少季行云没看见,当然他也没把握,正觉得运气不错躲对了地方,却由房外传来说话声。 “啊!书房的门是开着的,他一定躲到里面去了!” 因为担心关门的声音会被听见而没把门关上,结果却成为追捕他的青少年的指标。没等外面的人追进来,他就藏到书丛之中,避得一时是一时。 “他会待在这里吗?” “一定在这里啦!” “反正还是找一找比较保险。” 听到几名青少年的声音,季行云开始头痛。在这里他瞧不见对方,也没办法用真气来测知那些人的位置,也就无法适时地改变位置,好避开他们的搜寻。只听声音知道他们渐渐靠近,却只能暗中焦急无法可施。 “怎么了,你们来找书吗?”一道稳重有力的声音传了出来。 这个声音季行云听过,在法天的使团与穹紫环同行的人物。 不过只有声音,季行云还不敢确定那就是空还生。只是他应该一开始就待在这间书库之中,季行云又感谢起这间房间的特殊情况,让那人没发现他的闯入。 “空老师您好。”三位天园的孩子先后问好,语气中都带着尊敬的意味。 其中一位孩童接着问道:“老师,您有看到入侵者吗?” “他一定没进来这里啦,要是有,早就被空老师给抓起来了。” 空还生却道:“不,他有来喔。” “咦!那人呢?” 空还生笑道:“别紧张,我觉得你们追得这么辛苦,所以应该把抓到人的喜悦留给你们,所以就没管他了。” “他一定还走不远!老师,我们先告退了。” “别急,别急。” “空老师还有什么指示吗?” 空还生缓缓道来:“虽然那位入侵者的气息藏得还不错,不过却只局限于本身,他炼制的法珠成为你们找人的指标,不过你们能够由法珠的气息探得他概略的位置,却一直找不到人,想知道原因吗?” “想!”三道声音同时喊出。 “其实原因很简单,他隐藏了气息,你们却四处大呼小叫的,等你们接近时,他早就逃之夭夭。如果想轻易地抓到他,去请教穹紫环,让她传授你们几个小陷阱一定会更有效率。” “对啊!怎么没想到!” “不行啦,要是打扰她与眠月姊姊相处的时光会很惨的。” “没关系,要是明天也还是抓不到人再去问,眠月姊姊好像明早就要回去了。” 在暗处的季行云原本还暗暗地感谢空还生为他掩护,想不到他却又叫这些小鬼头去找穹紫环设陷阱,真是太过分,而且竟然又听到空还生为这些小朋友们献策。 “那么我再教你们一招好了。” “谢谢空老师!” “既然那个人懂得操控法珠的进层技巧,又把法珠带在身边,那么你们何不合作由不同的方向探测,然后找出交集的位置定出他躲藏的精确地点。” “啊,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 “谢谢老师。我们马上就去试试。” 一旁的季行云听得头皮发麻,原来他的行迹就是这么暴露的。这下可怎么办,本来就躲得很辛苦了,要再让他们能掌握精确的行踪那不就完蛋了。 三位天园的孩童正要离开,空还生又道:“别急、别急。” “老师还有什么指教吗?” “我担心你们找到人后会急着与他动手。” 其后功力最高的一位自信满满的说:“放心啦,我会手下留情的。” “不!正好相反。我怕你们会受伤。” “怎么会?虽然他炼有法珠,可是我的功力还是比较高一点啊!” “你错了,他不只炼有法珠,还有小内丹跟真内丹,那个人的功力至少是你估计的两倍。 第410章 况且功力高低,根本不是决定战斗结果的最大因素。况且你们之中根本没有真正擅长打斗的人,在功力不见得比对方高的情况下,胜算更少,所以最好要集结多一点人才保险。” 另一位较年幼的小朋友天真地说道:“他是傻瓜吗?哪有人功力这么低就在炼真内丹的?” “哎呀,这也不算低了。不过你们也要快一点,不然让他发现暴露行踪的是身上的法珠,让他反过来误导你们,要抓人就更难了。” “嗯,谢谢空老师。” 季行云这才明白空还生是在暗助他,暗地向空还生鞠躬道谢,然后耳边突然传来小声的传音:“加油,请小心。” 得到空还生的提示,又正好在书库中幸运地捡到一张画有出口位置的简图,季行云马上利用炼制的法珠当诱饵,然后快速往出口移动。 虽然天园里似乎有很多奇怪的人、事、物,不过他已经没有心情在这个地方久待,毕竟让他待在这里的主因将要消失——苍眠月要离开了,而且他已经受够了。 朝着出口移动的一路上,可说是毫无风险。由于在空还生对那些天园的学生的提示下,大半参与追捕的人都集结起来,准备将季行云一举成擒,所以季行云才能走得如此顺利。 顺利地用法珠当诱饵、顺利地将追捕他的人引开,也安全的走向出口,季行云好像抛开这几天来的不幸,准备与天园告别。 眼见就要抵达出口,季行云的心情放松不少,警戒心也跟着降低。 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虽然用心追捕季行云的人,在法珠的误导下追错了目标,可是在天园中走动的人,并不只有那些年纪较小的学童。 就在快抵达地图上所示的出口时,走道旁的门突然打开。 一个人走了出来,快步疾行的季行云差点与她撞个正着,差点把季行云给吓坏。而且这个人还很“恐怖”。她的恐怖并不是指外表长得歪嘴凸眼,还是满身横肉的那种可怕,这位女性体形娇小,五官端正,虽然称不上什么倾城美女,不过也不至于长得很抱歉。 她的恐怖在于她现在的状态。这位女士双眼充满了血丝,好像已经七天七夜未曾休息,身上则散发出数种奇怪的味道,混合成某种恶心的气味。衣服则是绉巴巴,上面还沾上了许多种不同的颜料。原本应该是亮丽的金发,却像是沾上了一层灰,而这层灰是因为数种不同的颜色混在一起而成的混浊,如果仔细分辨,还能看出某些地方还带有蓝色、红色、绿色的残渣。 更糟的是她的手好像沾上某种可怕的东西,有一部分沾满了浓稠的红色液体,大部分则是棕黑色的样子。 别说季行云现在担心碰到这里的人,就算是天园里的人无预警地遇上她也会被吓着。 这位女士一出来,就用她那脏得可怕的手抓住季行云的肩膀,略为虚弱却又充满强烈气势的声音,由她口中发出,“食物??快拿吃的过来??” “哇啊??”季行云拨开她的手,惊慌失措的转身快跑。 “喂??别走啊??” 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不跑!季行云飞快疾奔,只知道快点离开,根本忘了要隐藏气息。 “天啊?那是什么“东西”?好可怕的??呃,会不会是被这里的人抓起来囚禁的人?” 跑了一阵子,季行云才镇定下来,同时对于那位女士的身分感到疑惑。因为季行云听得很清楚,她好像在讨食物的样子,如果是天园的人,没道理会被虐待成那副德性,可是季行云却没理会她的求救,自私地跑开了。 心定下来后的季行云,为着自己刚刚的行为而感到内疚,决定要回去看一看。就算没办法帮助那位凄惨的女士,出口也在那边,还是得再回去瞧瞧才行。 当季行云小心地走回去时,那边已经聚集了几个人。 “天啊!小圆老师,你非得把自己搞成这样吗?” “哇!干老师,您几天没洗澡了!” 两位年纪已经不小的天人,对着把季行云吓着的人发出怨言。 那位干圆女士却执拗地说道:“帮我拿点吃的过来就好??” “不行啦!您要是再继续下去会死人的!” “没关系啦,就快完成,再一下就好??” 两位学生同声坚持道:“不行!” “你把老师先带到食堂去!我去准备洗澡水,还有等会别忘了请宇变先生把老师的工作室锁起来!” “这样好吗?” “不这么做能阻止老师吗?!” 季行云在一旁讶异地看着,那位干圆女士被她的学生强行架走,虽然她努力地挣扎着,不过因为许久没吃东西、没休息的人就是再执着,力气也不可能毫无理由地由体内涌出来。那位干圆女士被架走了,另一位学生叹了口气,也准备要为这位伤脑筋的人处理善后。 她朝着季行云躲藏的方向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厉声喊道:“是谁!谁躲在那里?” 被发现了!季行云即刻掉头快跑,哪知这一动,身后又传来警告的声音。 “别跑,再不停下我就不客气了!” 身后的小姐话才说完,一道气劲就打在季行云身旁!虽然那一掌没造成实质的伤害,可是强悍的力量直接把地板烧出一个小洞,没有爆炸声响,也没扬起任何尘雾与风暴,很纯粹的力量造成最有效的破坏力。 简单的一击,就已经显现此人程度远高于之前追捕季行云的那些小朋友。 原本只想吓吓季行云,结果却让他逃得更努力,于是追在后面的人就收起游戏的心情,也努力地追上。 没一会,季行云已经跑了数个路口,在不择道路的情况下,走道变暗,然后进入了一个阴暗的大房间,虽然是一个宽广的空间,不过并非只有一个出入口的房间。 疾速奔跑的季行云突然看到旁边有好几个钢铁棺木的柜子,灵机一动,紧急煞车。真气扬起,推出一掌。 这一掌施得有学问,这是凝而不散没有攻击力的一击,而且形状正好类似人形。 紧接着收纳气息,人就躲入旁边的柜子之中,小心地把门关上。 这个柜子不知是由哪种材质打造,竟然能阻挡真气流通。不过耳朵贴在柜子,外面的声音还是能够听见。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然后又由近而远,最后消失不见。 “呼??还好,真是幸运??要是被追上了可就糟了。” 外面的人应该远去了,季行云打算离开这个狭小的空间,然后离开天园。 手一推,柜子的门稳如泰山,季行云眨眨眼,心头浮出一个荒谬的想法。 用力一击! “隆隆”作响,除了震得他自己耳朵难受之外,柜子还是闻风不动。 “不会吧??”心头那个荒谬的想法竟然成真,季行云保持镇定地摸索着,柜子四面光滑,没有任何相当于门锁或门把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为了逃避别人的追捕,结果却把自己关在这种地方!”这时的季行云还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第八章脱壳出窍 季行云被困在幽暗狭小的空间中,他对自己目前的情况感到非常困扰,怎么会让自己掉到这种可笑的困境之中。 关住季行云的柜子并不大,且季行云困在里面已经好几个小时,空气却依然新鲜,也就是说这并不是完全密闭的空间,季行云用真气探查,却找不到空隙或孔洞。原本要找个裂缝或是孔洞下手,将这个柜子破坏逃出去,哪知柜门关上之后,这东西好像就变成一体成型,毫无可供施力破坏的弱点。 照理说,若是经由真气仔细查探后都找不到空隙,那么也就不会有空气流通才对,可是待在里面良久,季行云也不觉得闷。 再说这东西不知是由何种材质制成,敲打的声音不似金属,却又比金石还硬。 虽然地方小,没足够的空间让季行云施用全力,但是光用短拳加上回气劲,就算只踏一步也够使出强大的破坏力,可惜对这东西却是一点用也没有。 季行云试了又试,还是无法对柜壁造成分毫的伤害,于是他决定改变方针,由外部破坏。 人虽然被困在里面,可是他还有一颗法珠在外面。如果尽全力施用激光闪,也许能把这鬼东西烧出个洞来,很可惜这个主意没办法实行,并非季行云的法珠被天园里的人抓到还是破坏,而是他根本无法与法珠取得联系。 真气是可以穿过这个柜子,可是这个柜子有种阻绝的效力。真气流到柜壁时,会有一股阻止通过的力量挡着,当强加用力让真气挤出去后,柜子的阻绝力依然不停作用,除非一直耗用强大的力量维持真气的进出,否则真气一流出去,就与本体完全失去联系。 在这种情况下,要将真气送到法珠所在的位置就变得相当困难,想要将真气传得越远,就得放出更多的真气,而这柜子产生的阻力与流通的真气量的平方成正比。如果想将真气传到法珠原来的位置,季行云估计他的功力至少必需是目前的三倍。 想了又想,怎么也找不到可以逃出去的方法。最不得已的方法则是向这里的人求援,可是当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灯火照明,也就是说,这里是属于很少有人进出的地方,如果等到有人经过时,他可能早就饿得趴下了。 照这种情况来看,很可能在几个月后,天园的人突然想起需要使用到这里时,偶然打开这个柜子,然后才会惊讶地发现里面有一具饿死的尸体。 第411章 心中浮现自己饿死在这种地方的画面,季行云不禁打了一个寒噤。季行云不认为自己会永生不死,而历经过的生死关头也不在少数,可是死在这种地方?被困在一个像是直立式棺木的地方,然后在里面渴死、饿死??怎么看都是很可笑的死法。 想着想着幽暗的情绪油然而生,无名的恐惧像是小虫般钻入了他的心房,名为害怕的藤蔓也爬上他的身躯,将他紧紧缠住。 “啊!不!我不要!”在这里不知待了多久后,季行云终于忍不住了! 真气狂爆而出,拳、掌齐出不停敲打!真气化为一道又一道的激流在里面澎湃激荡。 真气不停流出,填满有限的空间,然后在里面挤压着,在意图破坏柜子的同时,也对真气的主人造成相同的压力。体外的真气压迫着他的肉体,然后放出真气加以抵抗,却又与外面同质的真气给吸引化为一体,转变为狂乱的气流。 季行云的每一拳、每一掌,只在这柜子内造成反震的力道,打回他自己身上,或是弹向另一个柜壁再反震到季行云身上。 真气在里面流不出去,而季行云也无力回收转换为破坏力量的真气。柜子里与季行云真气同质的能量也越来越多,压力也越来越大。最后季行云不动了,应该说不能再妄动了,他生气乱来的结果,只让他陷入更糟糕的情况。 发现真气在这里散不出去,而经过转换为破坏力的真气又不能回收,季行云感到后悔却已经来不及了。现在的他得随时提气护身,否则这狭小空间中的能量压可会把他给压垮。以自身的力量无法脱困,最后还是希望外面的人能为他开门。 只是他能活到那个时候吗? 季行云压下心中负面的想法,运气伏逆清心诀。心情渐渐平静,浮躁不安的情绪也跟着远离。心定下来之后再谨慎考虑,最后他决定将身体的活动力降到最低,撑得一刻是一刻。 在天园中活动的成年人除了任职为老师的人之外,都属于自由之身,想离开可以随时离开,不必负起任何责任与义务。天园对天人而言就像一处托儿所兼旅馆,只是这家托儿所可以代养子女一直到成年为止,而这家旅馆也不收费,任人去留。 就算是老师的自由度也很好,想上什么课、想什么时间来上课都无所谓,只要能把学生教好,怎么做都不会有人干预。 不过这里有一位算是老师的天人,现在很不满地坐在交谊厅中。这名天人名为干圆,就是把季行云吓了一跳,然后引人过来,间接害他被困住的那位。 现在她没有与季行云相遇时那种凄惨的样子,身上穿的衣物换上干净清洁的一套,全身上下清洗得干干净净,也补充了足够的水分与养分,现在的她才像是一位文明人。 不过这位小姐却臭着脸,不满与怨气很明显地表现在脸上,深深的怨气不时射向同在交谊厅的宇变,弄得他坐立难安。 “你就别瞪了!有什么话就直接对我说吧,大家都是可以理性交谈的成年人了,别再像小孩一样在那跟我赌气!”宇变在干圆用哀怨的眼光偷瞪他第一百零七次之后,终于忍不住而要与她好好沟通一下。 “不要!”干圆发出生冷的声音,直截了当地拒绝。“我才不跟一位会做出剥夺他人自由这种不成熟行为的人说话。” “到底是谁不成熟啊!”宇变在心中深深地叹了口气。 会因为这样而跟人赌气、拒绝谈和的人不是更加不成熟吗?更何况限制她回到自己的工作室,是为了保全她的身心健康。 她本人没有自觉,可是她仅有的两位学生,常常会担心哪一天会在老师的工作室里,发现一具因为营养不良而丧命的尸体。如果不用强制的方法,那她现在肯定还是蓬头垢面地在她的工作室里打拚。 对于干圆的兴趣,宇变并不想表示意见,毕竟一位成年人想在哪个领域发展,都是个人的自由,只要不违反基本的道德原则,不会危害到其他人,就不会有人加以干涉。 干圆平常也算是位很好相处的人,虽然称不上什么大美女,不过就平均水准而言,她也是位可爱的小姐——前提是她没有陷入狂热的创作期中。 这位自称是宇宙第一的艺术家干圆女士认为,灵感一闪即逝,创作必需一气呵成,因此当她心中构思出作品样貌的同时,也就是她展开创作生活的开始。然后她会全心全力地投入创作,直到灵感用尽,将不满意的作品销毁,或是将作品完成为止。 不过据说她真正完成的作品非常少,因为她倾向制作华丽而壮阔的作品,而她不懂得适当的休息与饮水进食的结果,往往让她在完成作品前不支倒地。 在她活力还旺盛的时间跑去工作间找她,而被判定打扰她工作,致使遭到无情攻击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在她工作中、后期去工作室找她,却常被一个形同鬼魅般的人形给吓坏的人为数更多。 由过往的经验来看,当这位“艺术家”连续创作超过十天后,在心神俱疲的情况下,几乎不曾做出她满意的东西,与其让她继续糟蹋自己的身体,并且浪费颜料,那不如提早中断工作。 只是这些话肯定是忠言逆耳,可以在心中抱怨,但是不能对她明言。 “不是我不让你回去工作喔,而是也许会有事需要你帮忙。希望你能等几位发言人做了最后的决定,再赶回你的工作室完成你的大作。” 干圆不满地应道:“不,必,了!反正我的创作动力被你这么一搞也消退了。我也只是想回工作室把未完成的作品销毁罢了。” “何必呢?你的画就算是未完成品,也是非常动人的??” 干圆很激动地说:“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职业级的人物,赌上我宇宙第一艺术大师的声誉,怎么可以留下未完成的低下作品!” “??那你何必对我生气。” “哼!如果不是你,我就能完成一幅旷世巨作。因为你粗暴的行径,使得一幅能够留传百世的巨作无法诞生,这不是罪恶中的罪恶吗?” 对于干圆的指责,宇变感到相当的无辜,致使她创作中断的原因,是过度的饥饿与疲惫吧?况且真正阻止她继续工作的人是她自己的学生,他只是顺应两位学子的要求,将干圆的工作室封锁罢了。 就算要怨恨,也应该怨恨将她强行架走,又把她带去梳洗,并且照顾她用餐休息的人吧??不!怎么可以怨恨如此照顾她的学生,相反的应该要心存感激才对。 “那么??到底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呢?你要知道我是很忙的!” 宇变又眨眨眼,好像觉得她的话非常不可思议。对于“很忙”的定义,难道是整天像个幽灵四处瞎逛,偶尔把自己关在工作室中吗?她的作为一点也没有园中老师的样子,根本就像是来这里渡假观光的人,不!就算是来这玩的人,都比她更有贡献。 就在宇变感叹艺术家的思考逻辑果真异于常人之时,这间交谊厅的门打开了。空还生与穹紫环先后走进来。 “结果出来了吗?最后决定请谁过去?” 空还生点点头,然后把目光移向干圆身上。 “小圆,在苍家非正式的请托下,几位发言人希望能请你担任苍眠月的监护人。” 干圆意外地看着空还生,过了几秒才生气的说:“我不要!为什么要我去照顾别人家的小女孩?这么麻烦的事我才不干呢!” 空还生与穹紫环互望一眼,好像在说果然是这种反应的样子。 这时宇变解释道:“那位苍眠月至少已经独自生活了五、六年,在生活起居上根本不需要你的照顾,而她也已经达到可以成年的能力,就差最后一个步骤罢了,基本上她并不需要你的照顾。” “那还要我去做什么!” 空还生解释道:“因为她长年独自生活,在人格上可能会出现偏激的倾向。人总是群居的动物,基本上几位发言人的意思,是希望有人能给她带来责任感,并指引她成为一位心智成熟的女性。” 干圆还是不满地说:“那为什么要我去!” 空还生笑了,果然还是本人最没有自觉,让干圆过去并不是要她去照顾苍眠月,而是要苍眠月照顾她才对。藉由这,培养一位需要人关心照顾,不然就容易将自己给饿死、累死的人的责任感,如果顺利的话,更能开发苍眠月终日与狼群相处,而已经淡忘属于人类的情绪。 不过空还生认为还有一个理由,就是把这位只会增加园里负担的人送走,毕竟一位可能成为幼童恶梦中鲜活影像的人物,真的不适合任教。 “总之,我没空啦!况且我也不能丢下我的学生。”干圆依旧反对。 这时穹紫环说话了:“这你可以放心。您的学生都有新的指导者了,他们的权益绝对不会因而受到影响。况且整天待在这里,不是限制了艺术家宽广的心胸?而眠月姊住的地方可是广大的平原,往南不远就是美丽的海洋,向北走则是壮丽的高山,本身则是有绿海美称的草原。那种地方可是充满自然美景的宝库,身为艺术创作者,不去那看一看说得过去吗?” “??真的是这样吗?” 宇变与空还生同时向干圆点头了。 接着穹紫环又道:“而且那里的生态也非常丰富喔,小圆老师不是想进行有关猛兽的一系列画作吗?眠月姊姊身旁就有相当好的题材,她身旁可是跟着一头雪白的巨狼喔。” “真的?”干圆的态度松动了。 第412章 最后宇变又加注道:“如果你愿意帮这个忙,天园会无限制地提供上好的画纸与最好的颜料,而且是那种可以放上一万年也不会变质的货色喔。” “??喔,其实照顾一位小女孩也不怎么麻烦啦,那么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在利诱之下,干圆终于答应了。 “太好了!”宇变与穹紫环同时欢呼。 听到穹紫环的欢呼,宇变眼中出现质疑的神色。这个古灵精怪会为这种事出力就很奇怪,还会为了她最想独占、最崇拜的眠月多了一个麻烦的监护人而高兴,实在有鬼。 不过宇变怎么也想不到,穹紫环把干圆当成阻止苍眠月与季行云两人感情发展过热的重要棋子。 长期被困在一个幽暗而狭小的空间中,是很难保持清醒的理智,就算季行云使用伏逆清心诀,排除种种负面的情绪,心也会被强烈想离开这里的念头给占满,甚至种种负面情绪也不是真的消失,而是被压制。 不自由是季行云一开始感受到的最大痛苦。 他行事向来率性而为,虽然在渐渐社会化的成长中,懂得尽量不给人带来麻烦,不过对于自由自在的生活,向来是他最重视的一项基本权益,被关住、被限制行动的经验也不是没有,可是没有一次像这回这么久。 待在这种地方连身体都不能自由伸展,眼睛无法看到喜欢的画面,有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之前被南郡的警司给逮捕,并没有造成多少的不悦,毕竟那时他是驻守南城武议团的小队长,那里的人待他可是非常礼遇。除了不能走出像贵宾室的牢房外,并没有真的失去什么自由。 可是如今在这个幽闭的空间里,不仅失去自由,季行云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外,什么也听不见,除了黑暗之外,眼中再也没有其他的颜色。 为了随时有可能出现的人,他也不能用休眠来打发时间,甚至非得保持清醒,免得错失逃出此地的机会,可是在这种黑暗无光又寂静的地方,越得保持清醒,越是折磨一个人的心志。 另一件让季行云难受的事则是无聊,无聊说起来没什么,极度的无聊却是糟糕的情况。唯一要做的事,只有等待某人正好路过这个附近,这种不知终点的等待,可以说是一种酷刑。 因为不知道哪时候才会有人走过,也不知究竟会不会有人经过,可是季行云却得抱持着希望聚精会神地等着,因为这是他唯一生存下来的机会。 最后一项煎熬则是死亡的恐惧。 以前季行云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怕死,就算面临接近死亡的危险,也只会激起他的求生意志,让他更加燃起生命的火焰而变得更耀眼。 可是这一回不一样,以前的生死是在一瞬之间,充满着刺激与快感,别说是对死亡有所恐惧,他甚至很享受这种快感与刺激。 漫长的等待,最后的终点则是死亡。 总之随着被困住的时间越久,季行云的心思就越灰暗,接着他的神志也渐渐走向混乱的局面。要保持清醒,专注地等待有人经过,并且发出求救讯号,已经变成不可能的事情,在等待了快十天后,季行云已经陷入了亦梦亦醒的状况。 就这么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季行云的思考越来越混乱,神志越来越不清醒。唯一没变的只有一个很单纯的意念,出去,逃出去! 我要离开、我要出去的念头变得越加强烈,最后混乱运作的大脑被这个念头给塞满。 “轰!”他的精神做出最后的吶喊。 “砰!”好痛!?因为撞击地面致使季行云惊醒了过来。 地面?怎么会撞到地面?季行云不明白。 然后他站了起来。大脑还很混乱,却也异常的清醒。混乱的是记忆,清醒的是现在的知觉。左右观视之后,他发现这里还是地下,而所处的位置就是他躲藏的柜子外面。 “有人放我出来吗?”季行云心中先是浮出了这个念头,然后又觉得不对。“难道是在作梦?”对于第二个想法,季行云倒是觉得比较有可能。 他不能免俗地举起手来往自己的脸颊上用力一捏,这一捏他马上吓了一大跳,因为不但不觉得痛,甚至手指还直接穿过了脸烦! 而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手碰到了某种东西,而脸颊也明白地感受到被某种东西碰到,只是??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了,手好像伸入了某种半液体半气体的东西,脸颊也像是被某种不是液体也不是气体的物质给碰了一下。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手,半透明的,还发出淡淡的萤光! “难道我已经死了!变成传说中的灵魂吗?”季行云现在的心情,已经不是恐惧或是害怕可以形容的。不过他也不是真的在害怕,只是一种混乱的无措把他的心思给缠绕住。 “不会吧,我真的就这么死了??”季行云困扰的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躯,然后又不甘心地说道:“不行,我要确认一下!” 他先试着开门,但手却穿过了门把,这种穿过的感觉非常奇怪,手好像触电似的,麻麻痒痒的有点难受,不过这还在可以容忍的范围之内。 想了一下,季行云吸了口气,闭上眼睛然后把脸撞进去! 先是一阵难受的感觉,好像人被强行撕开一样的痛苦,还好只有一阵子。当然他不再把头向前移动,让身躯一半在内一半在外时,腹部还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然他后张开了眼睛,却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啊!是我的!那不就代表我真的死了!” 可是不对,当季行云不知是伤心还是感叹地看着自己好一会,才发现眼前的身躯并未失去生命迹象。这具躯体还在活动,虽然生命迹象已经非常微弱,可是还是活着的! 然后季行云又意外地发现,他现在看东西的观点,与“活着”时用“肉身”看东西时的方法不太一样。 眼睛看事物是透过光线,而他现在并不是单纯如此在看东西,否则也没办法在黑暗中看到自己,比较起来,现在看东西的方式还比较接近真气的知感,应该说是接近探访幽异之界时,用能量的交流观点在观察事物。只是现在的“看”也不光是那样,像是掺杂了以接受光线的方式,又与能量交流的方式在感受事物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呢?”头痛的季行云无意识地想要搔搔他的脑袋,然后他看到肉身的手动了!虽然没有完全依照他的心意而动作,但是它动了! “再试一次!我要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心念一动,眼前那张脸却睁开眼睛了!“哇?? 啊??”季行云被自己吓到了! 人??不,是灵魂跌了出来,耳边传来惊恐的叫声! 他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嘴巴已经停止惊叫,可是耳边却还是回响着他的叫声。那些声音像是回音,在他的耳边响个不停,或者该说是被关着的身体,听到自己的叫声在狭小的空间中震动着。 然后他又发现眼睛同时接受到两种不同的画面。一个是在柜子外看着柜子,一个则是在柜子内所看见的黑暗景象。 “这到底是??”季行云心中的害怕与一切的惊吓都转换为疑惑了。 第九章归途遇袭 原本一直孤独一人居住的苍家地穴居又多了一位食客。以她的来意而言,将她说成是食客似乎有点不妥,可是若以她的贡献与功能而言,她还真的算是一位食客。 苍眠月没有说出一句反对的言语,就接纳这位应该是成年人的干圆成为她的同居人,不过她也只愿意承认她是自己的同居人,至于干圆自称的监护人身分,则被她一笑置之。 苍眠月不认为自己会需要她的协助,也不认为她会需要一位监护人来照顾她,不过苍眠月还是让她留下来。毕竟她自称是受到苍长移的委托——虽然苍眠月认为这种说法,与事实可能有着非常遥远的距离,毕竟她深知自己的父亲对天园中的人有着什么样的看法。 苍眠月接受干圆要留下来照顾她的要求,当然不是因为这个女士的说法被她承认了,而是她懒得跟她争辩,也自知以一位未成年人的实力,是很难与一位成年人抗衡的。 另一方面她也清楚,如果到她想进行成年礼时,有一位成年人在旁边协助与指导,会大幅增加成功的机率。 当然苍眠月还有一位兄长,可是那位兄长也没什么经验,再加上要与他联络也不容易,所以放一个成年人在附近,就某种程度而言,是满方便的一件事。 与干圆相处了几天,苍眠月发现这位女士还满好相处的。 如果是天园里的人听到干圆身上出现这种评价,只有两种反应,一个是怀疑与苍眠月待在一起的这位女士,只是披着干圆外表的未知生物;另一个反应,就是认为做出这种评价的人本身有问题了。 其实干圆这个人脾气不能算差、待人并不刻薄、也不太会记仇,只是她常活在一个常人很难理解的世界之中,而且干圆对所谓的艺术创作,已经到了一种非常危险、生人勿近的狂热境界。因此与她和平相处,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是苍眠月办到了。 其实要与她和平相处也不难,只要把握一个诀窍:不要管她——这对苍眠月而言实在太简单了。 当干圆来到的第一天,就喋喋不休地赞美着白银,似乎被这头白狼给迷住了,也因为这样,苍眠月并不讨厌干圆,比起自身受到赞美,她还比较高兴忠心的朋友能被别人接受。因此干圆这位女士虽然有点怪异,不过苍眠月并不想干预别人的生活型态,所以也不在意这种小事。 第413章 然后干圆这个人来到之后,也不曾对苍眠月啰唆过什么,只是贪婪地欣赏绿海的美景,然后说出一句又一句的赞美之词。 两位虽然住在一起,可是却又像半个陌生人一样,互不干涉。唯一有的交集可能只有晚餐的时间,两人会坐在一桌,偶尔聊个几句。 干圆会与苍眠月分享这一天的收获,与对美丽画面的感动,然后阐述她将如何把这些画面放入她的画作之中,同时期待天园派人把她要求的颜料与画布送来奇qisuu.书,至于苍眠月只是静静地听着,偶尔插个几句话。晚餐倒也进行的温馨又祥和。 回到绿海后,又过了十余天的下午,苍眠月与白银待在大厅里。 她在桌上放了一个木皮编制而成的木篮,里面则放满了早上去采的洛神花。苍眠月打算将这篮洛神花进行腌制,做成酸酸甜甜的配菜兼零食,因此她正在将洛神花的花瓣剥下。 而干圆则坐在苍眠月的对面,一手扶着素描本,另一手握着炭笔不停地动着,她的双眼则凝视着无聊地趴在地上打呵欠的白银。 又是一个宁静安详的午后。 一道铃声打破了大厅的安宁,苍眠月有点不甘愿地回到寝室取出手环,然后接通远方的讯息。 光影投射出宇变人像,对于天园近来的动作,苍眠月有点不高兴了。她并不像父亲一样的痛恨天园,不过她对那个地方也没多少好感。如果那里没有穹紫环这位友人,那么她也不可能在天园作客数天,甚至不会踏入那个地方。 虽然苍长移厌恶天园,可是这并不代表苍眠月也要痛恨天园,在天人的观念中并没有父仇子报的想法,不过打小苍眠月就被灌输天园是没骨气的代表,是一群放纵杀人凶手的无能分子聚集的地方。加上母亲的病一直没有得到天园里的同胞的救助,让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要讨厌天园。 而近一个月来,她已经接到不只一次天园的讯息,也走了一趟天园,甚至还接受了一位来自天园的食客,让她觉得已经把好几年分的天园容忍度用尽了。当投影出现的人物是宇变时,苍眠月就刻意地露出反感的神色。 “圆,这应该是找你的。”说完话,苍眠月就打算离开大厅。 “等等!我并没有话要跟干圆说。” 苍眠月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冷冷地说:“我也不认为我会有话要与你说。” 远方的宇变吃了钉子后,暗骂着空还生与穹紫环,实在没有理由要他为苍眠月传递消息,可是那两人却把事情推得一乾二净,想必是他们都知道这时的苍眠月不喜欢被人打扰,尤其是被天园的人打扰。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收容了一位意外的病人??” “这与我无关吧?”宇变才要开始说明,苍眠月就兴趣缺缺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打算离开。 “不是的,当然跟你有关系!那位病人名叫季行云!” “季行云?!” “是的,季行云。” 苍眠月这才收起不耐烦的脸色问道:“他怎么会在那里?” 宇变轻轻地咳了一声道:“我还以为能从你这得到答案呢!” 苍眠月这回皱起了眉头。当她回到家中没见到季行云时,心中竟生出期待落空的感觉,不过同时也觉得松了口气。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产生,不过总是觉得季行云不应该就这么消失。 原以为苍眠月已经不生气了,哪知她又不友善地说道:“我有什么理由要掌握季行云的行踪,更没必要为他的行为负责吧!” 宇变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火了这位小姐,只好应道:“是不必要啦,可是??”“那他的状况如何?”“??呃??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不过只是极度的营养匮乏,调养个几天就会没事了??”苍眠月又不悦地责问道:“他怎么可能会营养匮乏?”“这??说来话长了,因为发生了某种意外??总之,任何人连续十几天不吃不喝都会那样的??”“他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那么做!” 宇变委屈的说:“??所以说是意外嘛。” “很好,我已经知道了,那没我的事了吧?” “不!依他个人的意愿似乎想要尽快返回绿海,所以你愿意来带他走吗?另外??”宇变的话又惹苍眠月生气了。 “他想来就来,我为什么要为了他再跑一趟天园!” “不,我是说??喂!你别走啊!我的话还没说完呢!”宇变着急的叫着,却没办法让苍眠月在大厅中多待一会,然后天园中的宇变看到立体影像中的人换成了干圆。 “她已经走了喔。” “我知道。”宇变垂头丧气地说着。 这次通讯的目的完全没有达成,原本要质询苍眠月,希望能由她身上得到季行云能够通过哭婴蛇的理由,不过沟通不良的两人最后都生了一肚子的闷气。 “唉??与叛逆期的女孩打交道,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干圆笑道:“没这回事,我觉得她是位好女孩。” “是吗?既然没办法与苍眠月沟通,那就再见吧??”“不,等会,我的东西呢?”“呃??你的东西?”看到干圆的影像,宇变才发觉这次的传讯是一项严重的错误。“是啊,我要的东西呢?”“这??”“你答应要供应的作画原料该送过来了吧?”“可是??”宇变不觉得自己答应过什么,如果有也只是代为转达而已,转述别人的承诺的人,并不用为当保证人,而连带地为承诺负责吧?“如果三天内我还没办法开始作画的话,我的心情就会变得很糟喔!”宇变垂头丧气地说道:“我明白了??”干圆高兴地说:“嗯,你果然很明理嘛!” 宇变可弄清楚,为什么穹紫环会放弃这一回与她的眠月姊姊通话的机会,分明是知道干圆会将拿不到她要的东西的怒气,发泄在与她通话的人身上。 虽然宇变说他明白了,可是不存在的东西,他也不可能送过来给她。宇变所谓的明白,恐怕是指他知道自己又被穹紫环设计了的这个事实。 当季行云被送出天园北方的山丘时,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在这之前的几天他被天园的人细心照料,并且快速地恢复体力。 原本以为被天园的人逮到就会被送交法天军方,哪知他们根本没这种打算。他记得那时人昏昏沉沉地,好像灵魂出窍的时候见到了空还生,然后被空还生硬塞回自己的身体里。 这是一场很奇妙的经历,季行云搞不懂为什么会那样,总之是获救了。 当他在养病的几天,他也深深受到园里众多学子的欢迎,而且那些围着他吱吱喳喳好奇地问个不停的人,还都是之前追捕他追捕得最用心最热切的人。他们对季行云连最基本的敌意都没有,之前的追捕就像是儿童们在玩抓鬼游戏一样。 游戏因为意外而结束,那些参与游戏的竞赛者似乎带着歉意来探望病人,同时带来最营养的补品,也充满好奇心地向季行云询问关于天园外面的事情,要不是宇变将这些学生强制驱离,季行云根本得不到充分的休息。 康复后被送出天园再回想这一切,季行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早知被抓到也没什么事,那当初为什么还要逃得那么辛苦?还要白白饿到生命垂危,差点死掉! 这一回的天园行虽然最初的目的都没达成。要找苍眠月,没找到人,想探索天园,结果只是在很多地道中跑来跑去,然后被自己关起来,最后饿到被送到医护所内。 虽然如此,却也有一项意外的收获,那就是学会了“念体”。对于这项技能,季行云在天园中曾多次向空还生询问,可是对方都顾左右而言他,不愿多说什么,好像认为他现在还不适合修炼这项功夫。 待在医护所的时候,他也曾试着再次“灵魂出窍”,结果被空还生严词地斥责了。 而他发现以身外化出念体后,本体还是在自身意志的操控之下,视角变得相当混乱,等于是同时用两对眼睛看着两个不同的画面。而且能够感受到念体的人非常有限,至少那些追捕他的人,就没半个人察觉到念体的存在。 不过学会了念体,却也不知道念体有什么用,念体无法碰到东西,也不能运气攻击。当然要操控本体放出的真气还是办得到的,可是这不用化出念体也能做到。 若说到好处,可能只有多一双更锐利的眼睛可以观察万物。如果要用在战斗,虽然可能看得更清楚,也不怕会被偷袭,可是却要一心二用,同时控操两个身体,是好是坏还很难定论。 念体的用处虽然不明,不过意外地学到新奇的能力总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不然这回潜入天园,还真的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 宇变亲自带着季行云走出山区。以季行云的立场实在不希望这样被限制着,如果可以,他希望把他送出地面就好。 不过宇变不管是在天园的医护所还是现在,都在季行云身旁布下了一层气网,让他没办法随心所欲地用真气四处参观。 季行云对于身旁这位过分操心的大哥说道:“我想接下来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行动了。”宇变表情不变地应道:“当然可以??”季行云试探性地说道:“那么??我走了。”说完话,季行云没有马上行动,刻意等了一下,宇变果然又说:“请等一下??”季行云心想,果然还有事,在路上宇变就一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是会有什么事呢?“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第414章 只是想问一下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季行云老实地答道:“我想我会再次前往绿海。”“嗯,那么可以请你帮一个忙吗?” “但说无妨。” 宇变面有难色地说:“是这样的,我们有位朋友正好也在绿海那作客,所以??所以有点东西希望能托你帮忙拿给她。” 季行云小心地问道:“是很大还是很重,或者是很危憸的东西吗?” “不,都不是,是一些颜料而已。只要小心别弄湿就好。” 季行云看着宇变拿出来的小盒子,心中感到无比的疑惑,托运这一点点东西,比起天园的救命之恩,实在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这位宇变先生未免也太见外了,何需如此为难的样子? “当然没问题,只是一件小事。”季行云爽快地答应了。 “是吗?太好了。”宇变松了口气,像是放下心头的一个大石头,旋即又道:“另外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虽然这次山里的异兽放过你了,不过下一回想要再进来,它们将不再客气。所以请不要冒险,除非你有对抗九十九只异兽的能力。”季行云意外地把目光放到山丘之中,他怎么想不到这座小山竟然有这么多可怕的生物,且还听令于天园。“我知道。我不会再来了。”宇变摇摇头道:“这可难说,总之,好自为之。”季行云拜别而去,留下一位心生歉意的宇变。看着这位年轻人渐渐走远,他默默地为他祈祷道:“希望干圆不会为难你这位送货的人。虽然我已经尽力筹措她要的东西,可是一时之间真的凑不出足够的分量,我想她不会对一个未成年人发太大的脾气吧?” 当季行云与宇变各自离开后,旁边的树林中先后飞出了两只信鸽。 这两只信鸽是由两位樵夫打扮之人所送出。一般的樵夫当然不可能会去养信鸽,所以他们并非是寻常的樵夫。虽然这两人平常做的事就与寻常的樵夫没两样,就连武功都与一般的樵夫一模一样,可是他们却是暗部训练出来的密探,用来监视天园的密探。 暗部的人很清楚天人的修为,派出功夫再好的人,也无法避开由天园里走出之人的注意,所以反其道而行,改用一般人为其耳目。 樵夫每天到这附近工作再正常也不过了,只是这些樵夫经过特别的训练,对功夫高的人特别敏感,耳力也特别好。用这样的人来监视天园反而节省人力成本,只训练听力与注意力,比训练一批武功高手容易多了,而且花费的时间、金钱与后继的人事费用,更是节省许多。 季行云毫无戒心地踏上归往绿海的路途,却不知道他已经被暗部的魔爪给盯上了。 再由都郡返回绿海的季行云依然避开城市,尽走山野林道,他不知道法天是不是还在注意他,不过由在太宇待了四年多都还不能被法天联邦的警司给忘怀,避开可能列有通缉犯名单的场所,还是比较妥善的作法。 而季行云在不知道哪些地方、哪些人会为了法天的治安而努力不懈的情况下,干脆避开所有的乡镇城市。虽然这么一来旅途的品质可能会差了一点,不过这对季行云而言,还在能够容忍的程度内,毕竟比起与法天的情治人员起冲突要来得好多了。 况且拜访城市有拜访城市的方便,行走山林也有行走山林的清闲,季行云总能同时在两者间找到乐趣。 这一次行走山林,季行云却觉得少了以往的悠闲,而且有种不舒服感,好像被人盯着的样子。他当然不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可是不时会巧遇上山打猎的猎人、入山寻药的乐师,甚至还有到林间捡拾柴火的小孩,季行云觉得自己怎么像是个大磁铁,什么人都给他吸过来了。 曾经怀疑这些人是被派来监视他的,可是又有谁能派这么多人来让他“巧遇”,况且他也曾经在极度怀疑后追踪过某位樵夫,而那位樵夫真的是住在附近的人。 想来想去,季行云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多疑了,巧遇的人没一个真的练有多少功夫,就算派出的密探功夫不好,至少也得动作灵活,擅长逃命与隐迹。那些人都只是平民百姓,怀疑他们真是罪过。 季行云甚至认为是在天园被追捕的后遗症——他变得疑神疑鬼了。 由于身体方才复原,加上路上碰到太多意外相遇的人,季行云走了两天都还在都郡境内。 于是他决定再改变路线,往真正的深山野岭里钻,避开外界所有的打扰专心地赶路。 不过很可惜,都郡终究是法天最早开发的地区,境内也没什么真的罕无人迹的地方,要有也只有少数的高山峻岭。季行云当然不可能还特别绕到那种地方,所以也只能尽量避开道路。 这一日他真气外放,改以积极侦察主动回避的方法,减少与外人接触的机会。这种方法虽然容易引起武功高手的注意,不过在不泄漏身分的前提下,这样的风险还是比被人认出来还好一点??至少他是这么想的。 清晨伴着悦耳的鸟鸣,在林间走着。 虽然只是飞雀的啼叫,却也足以一解单独旅行的无聊。几只山雀吱吱喳喳一面飞一面叫着,好像一群充满活力的少年在嬉戏着,当听它们充满活力的声音,就是一剂最好的提神药。 然而在上风处的山雀却突然静下,一直在耳边的声音无由的让季行云先是一楞,然后停下脚步警戒着。 他外放的真气迅速搜查四周,尚未有结果,耳中接受到的声音却一个接着一个消失。鸟叫、虫鸣都停止了,但较远的地方还是传来微弱的声音,但是由上风处渐渐朝他接近的音源,却一个接一个停止唱歌鸣叫。 真气搜寻的结果并无异常,除了几只小鸟跌到树下安静地沉睡外,什么也没发生。 “毒气!不,是**剂?!” 迅速掌握事态的季行云,马上运起了一层绝气壁改良的空气之袋。虽然此时的大气中已经含有微量的麻醉气体,不过对人体还不至于产生影响。做好了空气之袋,季行云就带着这份较为洁净的空气往上风处疾奔。 跑没多久,就在路旁看到不少跌落在地的昆虫蛾蝶,甚至连野免、羌鹿都被迷昏了。如果警觉性不高,在不知不觉中吸入大量的麻醉剂,季行云也会加入沉睡的行列。 “这绝不是自然的现象!为什么有人要这么做,难道是为了猎捕吗?” “不对??”季行云马上又推翻了自己的推断,如果这附近有价值千金的稀有生物又另当别论,与其花费大量昂贵的药剂来猎捕动物,不如多雇几名猎户要来得划算,会做这种事的人一定别有目的。 “难道,是为了抓我吗?”当季行云心中浮现这个想法的时候,又苦笑了一下,他觉得未免太高估自己了。 虽然他被法天联邦所通缉,但是悬赏的奖金并不算高。用这种办法抓他,拿到的赏金恐怕还不足支付药剂的成本。如果是联邦议会所为更是可笑,虽然他是因为叛国的重罪被通缉,可是具体而言,并未真的做出任何伤害到法天联邦的事实。 最后季行云还是认为,是有人为了捕抓某种珍奇异兽而施放药剂。 到了上风处,季行云搜寻了一下就找到数处燃烟放药的地点。由于发现得不够早,季行云已经无法得知施放的是何种药剂,只能由黑色的药渣中看出是某种天然的真菌。 季行云迅速以饮水将余火浇息,然后用土将其掩盖。虽然没办法为被迷昏的动物调配中和剂,至少可以避免它们继续吸入麻醉气体。 连探数处却都未见半人,季行云又心生疑惑。 虽然这**物具有强效,可是费这么大功夫的人必定会有破解之法,不然他们怎么进入捕获猎物?而且施放的范围广阔,要入内搜寻必然费时费力,绝非一人可为。可是季行云却未见半人,总不可能那些施放麻药的人不小心把自己也给弄晕了吧? 当季行云快把毒烟都给熄灭时,侧方的草丛突然出现窸窸窣窣的声音。 季行云马上提高惊觉,凝神以对,真气的知感告诉他那里不过是个平凡的生物,可是他怎么也无法放心。 终于一个人由草丛中钻出来。 “是你?!”季行云意外地看着身上满是草叶,身后背着竹篮的男子,这个人不就是曾经在都郡首府外碰上的采菇男。 “喔!真是意外,想不到会在这碰上你。”季行云依然不放松警戒,应该说更觉不妥了。 “你采收珍菇的范围可还真广?” 那男子骄傲的说道:“那当然,哪里有珍贵的货物,我就会出现在哪!我可是最专业的采菇人。” “那么,”季行云指着地上尚未被掩埋的余灰问道:“这野蕈不会正好是你点燃的吧?” 男子毫不避讳地说道:“当然就是我啦。”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季行云的语气中已经隐隐发怒。不论这个人是为了什么理由都不值得原谅,竟然将大自然的生物无差别的麻醉了,这会给多少生物带来麻烦。 这位男子应道:“当然是为了实验。要知道药品这种东西,不经过实验是无法知道它们真正的功效,要是这种野菇在烹调的过程,也会放出导致厨师昏迷的气体,那我怎么可以把这种东西当成食材卖出去呢?” 季行云对于这种荒谬的说法感到气愤,一步一步走向采菇男,然后生气的骂道:“别诳人了,这种东西绝不可能拿来当食材的!如果有,也只有迷幻药品而已! 采菇男眨眨眼,笑道:“想不到你的观察力还满敏锐的,竟然还知道我的副业,不过? 第415章 ?”突然,采菇男手洒出白色的粉末,同时说道:“你的警觉性也太低了。”接着他得意地笑着,在等待季行云昏迷的同时,还讽道:“难道没人告诉过你,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得太近吗?” 季行云却没有依照采菇男的意料倒下,他已经提气准备战斗了。 “以前没有,不过我会注意的。” 话语未尽,一拳已然击出!拳落空。那人已然飘至数影,他也是意外。 “原来如此,难怪毒气都对你无效,真是有趣的武艺。” “你是谁?” 采菇人没有马上回答,却是失望地说:“真可惜,如果你能乖乖地被我迷昏受捕就好了。 其实我还满欣赏你的,如果能把你抓住,也许可以用一点手段让你成为我的手下,这样我不就用依照上头的命令,把你给杀了。 “你也知道,功夫练到某种水准,要精进就会越来越难,这时有个实力相近的对手可以砥砺,是个不错的方法,而这样的对手永远不会嫌多。虽然不觉得你会答应,不过还是提一下好了,你愿意吃下不会马上发作的致命毒药,然后成为我的部下吗?” 季行云应道:“你当我是傻瓜吗?” 那人惋惜地说道:“果然如此,真是可惜??”说完话他的气势丕变,潜藏在他体内的力量在这瞬间全涌了出来,毫不保留地展现在季行云面前。 这个人光是本身的内息就已经比季行云还强,而且体内还炼有两颗内丹,毫不保留地展现实力代表着消灭季行云的决心。 他继续说道:“那么我,武议团本部所属神武士,丁汶,将依令将你处决!” 第二十一册暗影围杀 第一章激斗、死斗 “饿死了,有什么好吃的?” 身为食客的干圆,毫不客气地为了满足她的肠胃而提出了要求。 这是苍眠月今天第一次见到她,并且由她的口中所听到的第一句问候,这时,时间已经过了中午。 对干圆而言,她所要求的食物,应该算是她的午餐兼早点外加下午茶。 这位自称为艺术家的成年人,生活作息的习惯相当不好,唯一信奉的规则就是毫无规律。 她有时睡到日上三竿后才起床、彻夜不眠可以视为常态,可是她又不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夜猫族。 有时候她也会在太阳尚未升起时就已经展开一天的活动,如何支配活动的时段与休息的时间,都是随兴所至,没有一定的规则。 通常干圆在这个时候在大厅内喊着肚子饿,都是睡眼蒙眬,一副方才醒来的样子。 今天的状况有点不太一样,她好像是由外面进来的,也就是说今天她已经出门好一会儿。 苍眠月已经习惯她这种生活习惯,她们两人都不会互相干涉彼此的生活作息,除了会一起用餐、一同坐在餐桌上聊天之外,两人的生活几乎完全没有交集。 苍眠月很自然的走入厨房,过了一会儿再由厨房走出时,手上已经端着两个小时之前为干圆所准备的午餐,另外她也为自己准备了下午茶。 在这个时候喝下午茶是早了一点,不过她并不想离开大厅,也不想看着另一个人吃东西。 干圆很高兴的接过她那已经迟到的早餐兼午餐,原本愉悦的表情在看到餐点的内容之后就蒙上了一层阴影,她 很自然的发出抱怨:“这就是我的午餐吗?我美好的一天与愉悦的心情,难道就得坏在这一顿饭上吗?” 苍眠月疑惑地看着她,相同的午餐、一模一样的菜色,前两天干圆吃的时候就没有发出任何的抱怨。 “这么难看的东西,哪能下咽!” 干圆像是一个任性的小孩无理取闹一般。事实上苍眠月没有任何理由要为这名食客打理三餐,她好心地为干圆准备午餐没有得到感谢的言语,甚至还容忍干圆这种不定时的用餐习惯,得到的却只是一句毫无道理的抱怨。 苍眠月没有生气,她像是在平铺直述一件事实那样的说道:“原本烫过的青脆绿色蔬菜如果放上了两个小时,它的颜色就会变成这样。这种面条冷掉之后再经加热也无法保持它原有的色泽。我不想浪费食物,如果你不想吃也无所谓,我会把它交给想吃的人。不过在晚餐之前就只有这些东西。” 苍眠月说完话,马上用实际行动来表示她的意图,她走到干圆身旁打算收拾这一份午餐。 干圆见状,夸张的摇摇头用双手护住她的食物,不让苍眠月把午餐收走。 “算了、算了,虽然难看一点,不过我还可以忍受。” 若是在平常,干圆一定会毫不考虑的让苍眠月将午餐收走,今天她除了真的饿了之外,心情想必非常的好,好到能够容忍吃下不够美观的食物。 干圆一面抱怨食物不好看,又一面快速的把东西送进嘴巴。 苍眠月在一旁喝着下午茶,同时还不时的用梳子整理白银的毛发。 耳边不时听到白银咕噜咕噜的叫声,还有干圆对食物的不满。 苍眠月终于忍不住问道:“食物的外观难道真的比美味来得重要吗?虽然是冷掉又加热后的东西,可是它的美味应该没有改变多少。” 干圆放下餐具,看着提问的苍眠月,以非常慎重的态度说道:“当然不是,吃东西的目的在于摄取营养,好看与否或者好吃与否都比不上吃得营养吃得健康还重要。我不否认你煮的东西,不论在健康取向或者营养的摄取,都无可挑剔,就味道而言,虽然说不算是人间极品,却也相当有水准。““那么为什么……” 面对苍眠月的疑惑,干圆毫不客气徐徐说道:“我刚才所说的是一般的标准答案,寻常的答案当然是用在寻常人身上;我可是一个艺术家,是一个追求视觉美感的艺术家,所以我无法容忍餐桌上出现难看的东西。” 干圆的说法近乎于无赖,她能够大言不惭地用教训的态度说明,摄取食物的重点在于摄取营养与维持健康,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苍眠月只是点点头表示理解,却没有提出抗议的想法。 苍眠月大概认为这就是属于干圆的独特风格,这种任性的风格还多亏了苍眠月能够忍受。 在生活上被照顾的是已经成年的干圆,照顾她的则是尚未成年的苍眠月,还好在精神上苍眠月还算是受到干圆 的照顾。要打理干圆这种任性的饮食和生活习惯,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苍眠月却办得到。 不过也不是苍眠月的耐性与常人不同,只是她有这一类的经验,早在年幼的时候,她就驯服了无数任性的幼狼。 在心态上说是在照顾一个大人,不如说是回到了童年的时代,重新照顾想象中的刁蛮弟妹,只是这一次所照顾的移情对象,由狼转换为人而已。 苍眠月对于干圆带来的麻烦并不会感到反感,她一直希望能够拥有弟弟或妹妹能够陪伴她,也希望能够有位长辈关心她照顾她。干圆的出现一口气满足了她所有的希望。 像是弟妹一般的任性要求,也相当长辈一样给予适当的教诲,却又不会完全干扰她原有生活。在这种很微妙的情况之下,她们两人意外的契合。 “我觉得你很了不起喔,能够让我在健康状况良好的情况之下,吃下不够美观的食物,你还是第一个。” 干圆终于把她的早午餐给吃完了。 她目光的焦点好像放在虚幻的空间继续说道:“虽然破坏了视觉美感的要求,但为了让我的身心能够保持在最佳状态,我才愿意吃下方才的东西。我马上就可以开始作画了,我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脑中最美丽的画面化为现实的图案。” 干圆的话语越来越趋向于梦幻,她继续说道:“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那就是我的房间太小,放不下万狼横越宇宙图。” 苍眠月不经意说道:“会吗?一幅画能够有多大?” 干圆既骄傲又自负的说道:“我可是一位实事求是的画家,既然是万狼横越宇宙图,就代表我的图画之中要画上一万头的狼。” 受到干圆波浪壮阔的气势的影响,苍眠月不禁在脑海之中,浮现了一幅上万头狼在状阔的宇宙之中翱翔飞渡的景观。要画出这么一幅画来确实需要很大的空间。 “可是狼又怎么会横渡宇宙呢?”想象完那个画面之后,苍眠月又提出了一个关于实际状况的问题。 干圆很不以为然的说:“你真是一点也不浪漫,既然是属于艺术性质的一幅画,那么狼能不能横渡宇宙算是什么问题呢?” 干圆的实事求是好像只是为了配合她的需要而存在,在必要的时候又改以浪漫取向。 干圆又发出呻吟一般的呢喃:“怎么还不快点送来啦,我体内的热血已经快要按捺不住了。季行云啊、季行云啊,你怎么还不快点过来呢!” “季行云!”苍眠月意外地呼出了一声。 “没错,就是季家的季行云。” 干圆很高兴的说:“我就是喜欢季家的人,就只有季家的人支持我走向艺术的殿堂。这个季行云……嗯、一定也是一个好孩子,就像他的父亲一样,是位有文化素养的人。二天前他已经由天园离开,应该就快到了,只要他一来,就能用他带来的颜料开始我伟大的创作。” 干圆像是一个兴奋的小孩子期待的说:“你一定也会喜欢季行云,季家的人都是好的。我虽然没有见过季行云那个孩子,不过我相信他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好孩子。” 这回换苍眠月用虚幻而空洞的语气说道:“是的,我想季行云会是一个讨人喜欢的人。” 第416章 季行云遇上麻烦了,无疑地,挡住他去路的这位武议团的高阶武议士是名危险人物。 当丁汶展现力量之后,季行云就已经知道眼前的男子非常危险。 当初季行云离开法天最重要的一项理由,就是待在法天已经无法刺激他武艺方面的成长,实际上他并不知道他所接触到的武议团,只是法天这个强大的国家所拥有的、最强大武力集团的基础层面。 而在武议团的高层并不乏能够对于季行云进行更高深指导的人物,更不乏足以和太宇那些神秘道士抗衡的高手。 他不知道他所接触到的武议团,并不是真正精髓的部分。 武议团的架构由上而下,分别为:团本部、大队、中队、小队。 小队是武议团最基层的单位,由队长一名及武议士若干员所组成。 中队为武议团的主干,由中队长领导,其下支配四至五个小队,并设有技研组,在法天境内,一个中队支配着一个到两个郡武艺人才的拔选与栽培。 大队则是横跨数郡,其下设有四个中队,并设有一个直属的精锐小队。同时也是武艺团的组织内开始出现幕僚人员的单位,这些幕僚人员的工作,包括在四处巡查执行特别任务及考核各地武风的武风士;还有稽查各个中队、小队长领导能力与业务执行状况。 以大队而言,大队长的武功,就不是能否成为大队长的最重要条件,武德与领导统驭的能力才是成为大队长所必备的。 团本部的架构,就远比大队还要复杂得多。除了拥有一个直属的精锐中队,隶属于总队部的武风士及考察人员外,还有专门精研各种武技的精武院、研究武器与防具的兵火院、专研兵法与谋略的战略院,以及聚集全法天最强悍高手的武神院。 现在这位夸下海口要诛杀季行云的丁汶,就是隶属于武神院的神武士。 单看丁汶的外表,并没有绝世高手的风范,甚至由他的骨架来看,都很难想象他会是一个绝世高手。 这名武神士外表看来约略四十余岁,他身上的行头彻头彻尾的是一名采菇人。实际上他也真的是一位采菇人,只不过他同时拥有两个不同的职业——为都郡各大餐厅采集美味菇品的采菇人,与众人敬仰的神武士。 他说要杀死季行云并非虚张声势,他真的认为他能够杀死季行云,他有这种自信也有这种能力。丁汶说这一句话,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即将发生的事实。 季行云的能力绝对不容小觑,在他离开法天之前,就已经拥有武议团中队长等级的能力。在旅居太宇数年精研太宇道家的武学,并且炼制了三颗内丹,他目前的实力绝非当初离开法天时所能比拟。 丁汶并非小看季行云,他毫无顾忌的表明了自己的意图,是因为他有绝对的把握与信心。绝对的实力给他带来绝对的信心。 丁汶态度轻松地站在季行云面前,他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里觉得万分可惜。如果季行云的警觉性低一点、如果他对麻醉毒药不要这么敏感,乖乖的被迷昏就好了。 如果可以的话,丁汶真的想活捉季行云,他们期待季行云有一天能够成为与他切磋武艺的朋友,只要季行云被他抓住了,就能够在他身上施打适当的毒剂,逼迫他重新为法天效力,成为暗部的一分子。很可惜季行云的机警,破坏了丁汶的希望与计画,也迫使他必须依照原订计画将这个危险人物铲除。 丁汶贵为神武士必然对武道的追求相当热衷,在武神院之中他也是一位佼佼者,能够让他毫无顾忌地施展身手的人,实在少之又少,除了同为武神院中最顶尖的两三位人物之外,就只有四大古家的家主与阁老。 平常神武士们各有任务聚少离多,想要经常在一起切磋武功,恐怕是机会渺茫。而那四大古家也不是他能够撒野的地方,追寻一位好的对手进而提升自己的能力,已经成为一个奢侈的愿望。 眼前的季行云就是一个机会,这位年轻人有着无穷的潜力,假以时日,一定能够成为武神院的一分子,只可惜季行云是暗部所认定的毒瘤,非得铲除。 “我让你三招,希望你把握机会。”丁汶充满自信的说着。 季行云凝神以对,他知道眼前的这位采菇人,绝对有实力让他三招。可是季行云也认为他的自大将给自己带来机会,如果能够利用这三招抢到先机,就算没有机会将他打败,也要利用对方的自大趁机逃跑。 “谢谢你的礼让,我不会客气的。”季行云老老实实的说出了他的意图。 眼前的对手不需要试探,唯有全力以赴才有机会。 季行云运足了内息,真气不停在他体内流转。他知道眼前的对手足以应付他所有的绝技,他打算以第一招来决定下两招的目标。如果对手真的过分强悍,下两招的目标就是放在营造逃跑的机会;如果还有机会一搏,那么下两招就是为他取得制敌的契机。 季行云深呼吸过后缓缓说道:“注意了!”语罢季行云就动了。 他急奔向前,每跨一步就多运出一分力量,每踩地面一下他的速度就快上一分,体内的真气已经事先凝成块,不停的在经脉中进行加速。他不打算保留力道,因为相信对方的人格。他认为眼前的男子说要让他三招,就一定会让他三招。 数步的距离在眨眼的瞬间已经消逝。 不用任何巧妙的身法,也毫无任何取巧的招式,季行云只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对手面前,然后尽己所能挥出一掌。 这一掌可以说平凡到了极点,但是要打出这么一掌却不容易。这一掌是以季行云全身的功力作为后盾,在出掌的同时也将体内高速运行的气块击出,同时也将围绕在身周的真气一并以回旋的方式,顺着手臂,手掌在击中对方的前一刻扫向对手。 这一掌可以说是集合季行云的肉体所能够发挥出来的最大力量,并且加上体内的真气在最短的瞬间所能产生的爆发力,以及集合瞬间转换护身真气的能量。 丁汶面带微笑,这是季行云既陌生又熟悉的笑容。这个笑容之所以会让季行云感到熟悉是因为他也经常发出这样的笑容,也因为这样的笑容出现在别人身上,所以让他感到陌生。 丁汶也发出了平凡无奇的一掌,只是这一掌是建立在丁汶强大的内息之下。 强大的真气在丁汶的手掌前面,建立起一道坚固无比的气壁,瞬间凝结压缩,将空气中的水分子凝结成冰,再加以强大的真气结合而成,以比钢铁更坚硬的盾牌,阻挡了季行云那一掌首先发起的螺旋真气。当数道回气劲击中真气与冰晶结合而成的盾牌,盾牌瞬间炸裂。 回气劲的效力被抵销了,只剩下真气推动身体动作的一掌。 只是这一掌在击中对方手掌之前,先通过丁汶随掌推出的强大真气流,短短的一瞬间季行云觉得那一掌推得好辛苦!双掌交会竟像是两位好友击掌一般。 “好!很好,朴实而有效的一掌,我喜欢。”丁汶愉悦的说着。 对方很高兴,季行云却是头皮发麻。这种程度的功力他不是没见过,只是太宇的道士们生性淡泊,不行名、不好利,也不是特别钻研武功招式。如果是太宇的道士,季行云就有把握在他们手下大打数百回合,眼前的对手分明是专研各种武功招式,对于真气运用更是熟悉。 现在季行云不敢奢求用剩下的两招能为这场战斗带来优势,仅仅希望能够用那两招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 若以强悍的程度而言,丁汶并非季行云遇过最强的人物。 来自天园内的空还生其实功力深不见底,就比丁汶不知强悍多少倍,但是空还生并不会给季行云带来恐惧的感觉。这与一个人的武力强弱并无关系,就像一座再雄伟再 壮阔的高山也不会主动给人造成伤害,但是一个滚动的巨石,就很可能让人被压伤。 这与能力的强弱无关,只是态度的问题。 不过眼前这位是季行云碰过最强的敌手,也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数年前的季行云碰上丁汶,恐怕不会兴起逃跑的念头。待在太宇的日子让他学会了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态度。如果双方的差距不是那么大的话,或许使出全力尚有取胜的机会,而如今的状况却仅有不到万分之一的机会。 光思虑着如何逃跑,或许不是一位武人当为之事,可是比起保全性命来说,勇往直前的想法又显得幼稚了。 面对丁汶这种高手,就算想要逃跑,也非一件易与之事。季行云唯一可利用的,只有对方的自信以及两招的机会。 季行云正色问道:“请问尊姓大名?” “怎么突然对我有兴趣了?也好,告诉你也无妨,免得有人到了阴曹地府还不知道自己是死在何人手下。听清楚了,我乃是武议团本部武神院特席神武士丁汶是也!” “丁汶是吗?那么再请问你,在武神院内有多少像你这样的高手?” “你还真啰嗦耶!算了,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像我这样的高手当然是少之又少,不过在武神院内还是找得到,不过也没几个。” 丁汶想了想才又继续说道:“那位裴骏你应该见过,听说几年前的挫败让他奋发向上精益求精,传闻他的实力已经超越我,不过我认为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我猜,你一定是在想如果能够打败我,便不怕面对那些人,但是因为你连我这关都过不了,所以透露给你知道这次追捕行动的成员是谁,也没有关系。 第417章 “百印老头跟你好像有深仇大恨,一听到你出现在都郡,就急急忙忙的自我请缨加入追捕你的行动。那个老家伙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能用的法印多一点而已。“裴骏也是这次行动的一员,只是他与法印老头不太一样,好像被什么迷住了,在行动中总是显得心不在焉,年轻人真是靠不住。另外还有一位叫做仙华的臭老太婆。” 丁汶突然左看右看,在确认周遭没有人之后,才大声的继续说道:“那个又丑个性又差的女人还有一点实力,我跟她比试老是以平手收场,不过千万不要认为她有什么厉害的,不过就是比较会闪躲而已。这些讯息就给你当作礼物,算我送你归西的一点心意。” “我很高兴能够知道,原来法天境内还有这么多值得我讨教的对手。” “唉,只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季行云真气外放展现出惊人的气势,语气中充满了不拘,狂妄自信满满的说:“等你接下我这两招,再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机会。” “很好!我期待你给我一丝的惊奇。” 季行云再度展开攻势,这一回他没有像第一招那样直截了当的攻击。他动了,不过是绕着丁汶不停奔跑,速度忽快忽慢、体势时刚时柔、身形忽而上扬忽而下降。 那颗法珠跟着他,人与法珠的距离越来越远,最后形成一人一珠遥遥相对的状况。 法珠与季行云正好隔着丁汶,那一人一珠就像绕着丁汶的两颗卫星。 季行云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影也越来越模糊。 丁汶却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甚至还露出微笑的闭上双眼,看他的神情宛如在品尝美酒一般的享受,沉醉其中。 丁汶的一举一动当然都在季行云的注意之中,他这种享乐其中的态度,非但没有引起季行云的不满反而让他暗中敬佩。这份镇定并非寻常人所能拥有,能够乐于打斗的激情快感,更是成为一名绝世高手常有的特质。况且他把眼睛闭上,不仰赖双目也是明智的决定,因为季行云的高速移动就是为了干扰对手的双眼,而丁汶却把眼睛闭上,改用其他的感官来捕捉对手的一举一动。 季行云并不只是不停地跑着,他还不惜成本的放出大量的真气,让这些真气干扰对方的探知。还有那颗法珠时快时慢,有时超越季行云、有时则被季行云超越,两者不时交会而过,更让对手更难以厘清何者方是主体。 最后,季行云终于发动真正的攻势。 丁汶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有季行云向他奔来。 季行云只有一个,当然不可能同时由四面八方攻向对手,就算他的速度再快,在一个时间点之内,也只能出现在一个地方。 所以丁汶感受到的季行云,并不全都是季行云。 季行云不惜成本散发出大量的真气,不仅仅是为了扰乱对手的探知,更是为了掩饰他的攻击。利用流气诀,他假造了如同**一般的气流,与他同时攻向对手,闭上眼睛的丁汶在感觉上,就觉得有好多好多季行云,在这一瞬间同时杀来。 “喝!” 狂喝一声,气流卷动,丁汶一掌下击开山破石,激起大量的飞沙走石。 部分较弱的真气虚像就被丁汶强悍的力量给消灭了。 他这一击还不止消灭流气诀制造出来的部分假象,四散的飞沙走石同时也是探查对手所在地的良方,毕竟物质碰撞到真气虚像与碰撞到季行云的实体会有不同的反应。 可是丁汶疑惑了,因为他没有感受到一个活生生的人的接近。 在这一瞬间他运起了强大的护身真气,准备应付对手的袭击。 先是一道强大的能量打在身上,是激光闪! 虽然激光闪并未给他带来真正的伤害,却也干扰了丁汶敏锐的知感,因为他不得不调配大量的真气以为护身。 不过丁汶怎么说也是战场好手,他马上伸掌一挡,强大的真气凝结成盾为他挡下了数道激光闪。 这时他又发现很多季行云又攻了过来。 他在心中笑了,如果不是给对手机会让他能够得到充分的准备,季行云绝对没有闲暇能够做出这样复杂而华丽的攻势,他也无法享受到战斗的刺激。 若以招式而言,这样已经不能算是两招了,也就是说丁汶随时可以反击。 丁汶还是没有把眼睛睁开,而是利用耳朵的听觉、真气的查探,还有皮肤的触感这些都比眼睛还要可靠的感觉。 虽然季行云利用真气的流动制造出许多虚假的替身,但是人移动时与真气流动时所产生的破空之音,还有触动 空气流动的效果都完全不一样,丁汶集中心志在听觉与触觉上,利用那些许讯息判断出真的季行云正确的位置。当然丁汶把眼睛睁开就有机会看到季行云真正的位置,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人类的视觉并不是那么可靠的。 丁汶已经发现季行云的行踪。如果以为季行云在带着一连串虚招的掩饰之下,会有背后偷袭,那就错了,事实上季行云还是有正面攻打。 在他发动真正的攻势之时,所有的虚像也化为一道又一道的箭矢射向丁汶。 第一波的攻击只是为了掩饰这一波的攻击,把一道又一道的破空矢化为许多季行云的真气虚影,巧妙的掩饰这些强悍的攻势。 然后季行云也由正面发动攻击。 丁汶就像同时被许多人围攻一般,众多的破空矢绝非全部击向丁汶,有的只是为了封住他的行动。 现在丁汶面对了极大的危机,就算他能同时应付众多的破空矢,还有一个季行云蓄满了力量,随时准备要打出致命的一击。 季行云发出的攻击相当的凌厉,但也非无懈可击。 以丁汶的实力想要化解这次的危机,说难不难,但也得费一番功夫。来自四面八方的破空矢威力强大,被击中虽不至于造成致命的伤害(对丁汶而言),却也足以让他血气翻腾。 在心中,丁汶对季行云此次的攻势赞誉有佳,如果破空矢的威力能够再大一点,那就更完美了,只可惜季行云的功力还不够深厚。 面对这样的攻击,动作灵巧的人可以找出破空矢围击的空隙,避开破空矢。当然还得提防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季行云。 另一种方法,是将来袭的破空矢一一击落。不过这个方法的风险很大,因为打出这么多破空矢就是为了要让人顾此失彼,如果丁汶分心去应付大量的破空矢,季行云就有机会对他做出致命的一击。 还有一种办法,这个方法也是季行云认为丁汶会采取的办法。不理会众多的破空矢直接迎向前来,朝着对手发动攻击,化被动为主动。 季行云所设的陷阱是多重的,每个阶段如果达成目的就可以获得胜利,而不需进行下个阶段,而这也是他多重陷阱的最后一个阶段。 他认为像丁汶这种高手,应该能够识破这个陷阱而迎向前来,不过丁汶这么做反而却是上当了。 季行云已经准备好要迎接对手的反击,同时也打算阻他一阻,只要能多耽搁他一些时间,那些破空矢就会再由四面八方射向丁汶。 理想的状态是将他打败,再不济,这么多的破空矢也能弄得他焦头烂额,如此一来争取逃跑的机会就大多了。 季行云算尽各种可能,却没想到丁汶却采取了最差的应对方式。 丁汶当然不是傻瓜,他可是高手——一个绝顶的高手。 他认为季行云费尽心思终于营造出一个较有利的局面,如果他采取最轻松的方法破解对方的招式,那就实在是太对不起对手了,所以丁汶要照单全收,就站在原地,接下季行云所有的攻势。 只见他举起双手,五指微张,手掌似抖非抖微微震动,就在诸多的破空矢即将命中之际,向后划了一个弧。 无形的震波由他那抖动的双手传出,一道真气流也由他的手臂流出。 破空矢碰上了无形的震波虽然还保持破空矢的样式,却再也没有原来的威力,在丁汶下一道真气流的吹拂之下,破空矢像是跌入了沸腾的热水之中,瞬间消融化为乌有。 丁汶那一拂看似简单实则不然,双手所划出的弧线也是他施展出绝技的时刻。 玄波掌,丁汶的绝技,一种神乎其技的招式。 这种招式原理非常简单,说穿了只是造出一种震波。 困难的是,这种震波是真气的震动波,一种高频的震波。 这种震波可以瓦解真气原有的排列状况,可以让原本紧密结合的真气在经过震动之后,分裂散开,就像一颗石头在经过某种特殊的外力后,变成了石头状的细砂,风无法吹动一颗石头,但是却可以吹散一堆细砂。 同样的原理,想要用真气造成致命的伤害或是产生可怕的威力,就得让真气做出适当的排列组合,至少不能是一堆散漫的真气,而玄波掌的最高境界,就是将真气再化为最原始的状态,利用高频的震动将真气瓦解为原始的能量粒子状态。 丁汶的玄波掌虽然还没达到那种境界,不过也足以摧毁破空矢原有的真气结构,将其化为杀伤力低落,随便一掌就能够拍散的状态。 丁汶使出了绝招后,就站在原地等着季行云接下来的攻击。 季行云看到丁汶有如变魔术一般,将他打出的破空矢化为乌有,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手。可是他没有改变原有的攻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是这时候有任何的迟疑,只会让自己陷入更不利的状态,这种道理季行云还明白。 于是他依照原订计画,双掌不停拍打,击出了一掌又一掌,掌劲不停堆迭击向对手。 第418章 如果丁汶再度施展玄波掌,那么季行云的一切努力即将白费。 还好丁汶并没有再次打出玄波掌。他不是没有力量再发出玄波掌,只不过他认为每次使出玄波掌来迎敌,都会让对手溃败,他不想一招就结束这场让他渐渐感到兴趣的战斗。所以他只是用着强大的内息作为后盾,打出了一击碎岩拳。 虽然只是最基本的拳法,可是在他强大的内息之下,碎岩拳的威力也不容忽视。 当拳头击入季行云发出的掌劲,丁汶的心中浮现出一种异样的感觉。这不像是什么惊人的招式,他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打入一团棉花之中。 虽然有许多招式也是利用柔和的气劲,可是那些却绝对不只是单纯而柔和的气劲。 以丁汶丰富的战斗经验,以及对各种形态的真气的了解,这时候季行云拍打出来的气劲,绝对只是很单纯的柔和气劲。 如果说这些气劲有任何功能的话,就只有阻碍他的动作。可是这并不合理,难道季行云大费周章,就只是为了将他绊住? 当丁汶还在疑惑的时候,他的拳头又撞破了数层不同的柔和气劲,变化突生。 丁汶的拳头打破,原本只是一层又一层、让不同的气劲混在一起的气劲结构,然后这些真气就发生变化,原本只是柔和的气劲,突然转变为一种粘稠的真气结构,更有效地将丁汶缠住。 层层迭迭的气劲好像变成胶质一般的东西,粘住丁汶,几乎让他动弹不得。 这下丁汶才明白季行云的意图。 他曾见识过类似的招式,“法印。罗网”,就是发出如同蜘蛛网一般的真气,而蓝家的密招“法印。蓝影”与“法印。化影”就是将两种不同性质的真气混合成第三种具有其特性之真气。 季行云这一招等于是运用蓝影与化影,将真气混合,产生变化的特性,制造出类似法印。罗网的效果。 丁汶不禁在心中好叫好。 可是当丁汶被缠住的同时,季行云的动作却又让他讶异非常。 因为季行云不是趁机再施攻击,而是向后飞腾。这个动作分明就是要逃跑,丁汶未曾想过季行云会逃跑,所以才会讶异。 然而丁汶毕竟是比季行云还要强上许多的神武士,他迅速放出大量的真气,撑开缠身的真气,并且利用那股力量向前弹去。 他化为一枚导弹后,发现自己追上了真实的季行云,向他击出一掌。 身在空中的季行云难以闪躲,更惊讶于丁汶的强悍,让他错失反应的时机。 幸好这一掌是丁汶在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际所打出的。 季行云临危之时用出了长青家的绝技龙卷,让他在空中旋转偏离了些许的距离,没让那一掌直接命中。 丁汶的一掌朝季行云的腹部擦过,急旋的力道也化解了不少那掌的威力,也幸好那一掌是丁汶在仓促之间所打出的一掌,饶是如此也够季行云受的,那一掌击伤了季行云,也把他腰间的袋子打破。 两人先后落地,季行云马上弹跳离开,丁汶却待在原地没有追赶上去。 季行云不明白为什么丁汶没有乘胜追击,不过,总之是逃过一劫了。 狂奔离去的季行云,不知道丁汶还待在那边惊恐万分。 那一掌打破了季行云的腰袋,让原本收藏在里面的颜料四散而出,当丁汶的手沾上那些色彩缤纷的颜料,他吓坏了。 丁汶还以为那又是季行云设下的陷阱,他把那些颜料错当为致命的毒药。 身为采菇人的丁汶,也懂得运用各种天然的毒剂,他也知边道季行云是一位高明的医师,而医与毒是一体两面的。 懂得用药的人,通常也是懂得用毒的人,所以他才会误会。 当丁汶急着要抵抗毒性入侵的时候,就让季行云逃逸了。 因为明白季行云以往以弱对强的战斗记录,让他错以为季行云会顽强抵抗,意图取得最后的胜利。又因为季行云做出逃跑这等重大的改变,让丁汶以为季行云也会用不入流的手段对他施毒。 这下子,季行云没有办法完成宇变的托付,将颜料交给干圆。 虽然颜料意外地救了季行云一回,不过这些颜料终究还是失落了。 干圆知道之后一定会大发雷霆之怒,不过这也要等季行云平安抵达绿海后,才可能承受干圆的怒火。 如果季行云能抵达绿海的话…… 第二章围捕 丁汶让季行云给逃跑了,他露出极为懊恼的神情,不过让他感到懊恼的原因,并非是让季行云逃跑这件事,而是季行云逃脱时洒出的颜料,沾上了他的手臂与脸部。 那些颜料沾上的地方当然不只是手臂与脸部,只不过其他的部位换过衣服之后就不会遗留在身上,可是沾上皮肤的部分,却是怎么洗也洗不掉。 虽然丁汶并没有非常在意自己的容貌,但是脸上沾上了一点一点鲜艳的色彩,却让他觉得相当困扰,误以为那是毒药和错失追击季行云的机会,更教他啼笑皆非。 当季行云逃脱之后,丁汶并没有刻意地要追赶他,不过该做的事他还是做了。 在确认自己并没有中毒之后,丁汶马上射出两枚信号弹,其中一枚代表发现目标,另外一枚则表示目标逃逸了。 反正还有其他人急着要找季行云算帐,追捕季行云的工作,就交给那位老不修的百印老头好了。 如果说有任何人真正的急着想把季行云处决的话,那也只有那位百印先生而已。丁汶现在想要做的事,则是将脸上的色彩给先消除掉。 丁汶原本打算偷偷摸摸的先回都城一趟,希望能够找到消除脸上那可笑痕迹的方式。 虽然说日子过久了,肌肤在自然的新陈代谢之下,粘在脸上的东西会自然消失,不过他可不想在这段时间把脸遮上或者遭人耻笑。 所以丁汶打算放弃追赶季行云的行动,私自归往都城。 但是,发出信号弹没多久,他却发现有人找上他了。 知道找上他的人是谁,丁汶脸上出现不悦的表情,语气不善地说:“你不去指挥密探们围捕季行云,跑来这儿干什么?” 虽然丁汶的口气不善,可是百印先生却和和气气的答道:“我是来向你探听季行云的消息。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虽然说季行云不算什么绝顶高手,可是能够由你手下逃脱,让我觉得有必要重新估计他的能力。” 这番话更加引起丁汶的不悦,因为百印先生所言,好像是在指责他的失败。 丁汶挥手说道:“没什么,他不过善用一些比较有趣的招式罢了。说起真正的实力就连你也能够将他打败。他能逃走是因为我让他逃走,并不是他真的有实力能够逃出。” “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不过……你的脸是怎么一回事?” “老头子、你未免管太多了,这不关你的事。” 百印先生笑道:“那该不会跟季行云的逃脱有关吧?” 丁汶在心中暗骂百印先生,然后不悦的说:“我已经说过不关你的事,本人喜欢在脸上涂鸦。你有意见吗?!” “我怎么敢呢?像我这种已经快踏入棺材的老头子,哪敢干涉武神院内数一数二的高手?你喜欢在脸上乱画我当然不敢有意见,只不过你移动的方向是都城,而我们要追捕的对象却正好往相反的方向移动。” “那又怎样?” “是不怎么样。” 两人互相瞪视,火药味十足。 最后丁汶放弃与这个老狐狸争斗,毕竟一位堂堂的神武士,怎么能够跟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先生计较太多。 更何况丁汶虽然不喜欢百印老头,而不喜欢百印老头的原因就是这个家伙太会算计,他可不希望自己有任何把柄落在他身上。 如果违抗命令、私自放弃任务,而导致缉捕季行云的行动遭遇困难或延误,一定会受到武议团团长的责难。他 可不想让百印老头抓住这个小辫子,所以只好忍受会被部下偷笑的可能性,继续参与这个行动。 “我只是要把放在前方不远的珍菇拿回来。” “这点小事交给小辈们去做就可以,你辛苦采来的东西不会浪费的。等到解决了季行云,正好可以用你采集的那些东西,举办一场庆功宴。” “我知道。不过你在这里,那么是谁在前方指挥密探们进行围捕的行动呢?” 百印先生笑道:“这你可以放心,既然是要在这种地方进行追捕,那就改交给专业人士,在第一线指挥的人物,当然是仙家的仙华女士。” 听到仙华这个名字,丁汶又不高兴的说:“既然有她在,那还要我干什么?有这么能干的一个女人掌握大局,我就可以在一旁跷着二郎腿,等待好消息的传来。” 百印先生皮笑肉不笑的说:“哪的话,想要完成任务就得通盘合作,光靠仙华女士一人也不可能成事,所以希望你能够赶到前头。如果季行云的运气不好,便将会再次遇上你,嗯,希望当他再一次遇上你的时候,不会再次幸运地逃脱。““我知道了。不过就只是一个小小的通缉犯,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说武功,他虽然称得上一名高手,不过因为年纪尚轻,所以也没有多厉害。” 相对于丁汶的轻松,百印先生则认真又愤恨的说:“别小看那个家伙,他在南郡的武术界不但有崇高的地位,而且政商关系良好。“不但南郡现任的主簿与他交好,就连在南郡势力最大、地位最崇高的督议长雷理,都与他有不寻常的关系。 第419章 “还有就连四大古家之一的离家家主都为他出头。如果不趁现在把这个毒芽摘除,等到他坐大就来不及了。” 丁汶一脸不以为然的说道:“是、是、是……你说得很有道理,我马上赶到前方就是。” 突然遭劫的季行云,在幸运女神的庇佑之下,由丁汶手中逃脱,可是他的灾难尚未度过,想要活着回到绿海,还有一连串的考验在等待着他。 原本应该是人烟罕至的山林地带,现在却来了不少武功高手,这些人正在进行大规模的搜山行动。 季行云很清楚他们搜索的目标就是自己,而且这些人不是武学好手就是高明的追踪者,他们交互合作,武功高手放出真气好感应季行云的存在,追踪者探索地面种种的痕迹,一步一步朝着季行云藏身的地方逼进。 这些人并不躁进,他们非常巧妙的运用人力,采循序渐进的方式,封锁季行云所能够逃脱的方位,然后不停的缩小封锁线。 对季行云而言,这些人并不算什么,就是大大方方的由他们身前经过都能够安然离开。可是这么做的话,势必会暴露自己的行踪,引来真正的麻烦。 由丁汶所透露出来的消息,季行云知道前来缉捕他的,还有两位,是与丁汶相同等级的好手,就算略逊丁汶一筹,也非目前的季行云所能够对付的。 好不容易由丁汶手中逃脱,季行云可不希望再一次碰到这么难缠的家伙。 负责指挥搜捕行动的仙华,对于季行云隐密藏身的技巧,也感到相当佩服,暗部动员了大量的人力,花了一天的时间,竟然还只是没让季行云逃脱而已,总觉得差一步就要找到那位逃犯,可是这一步之遥却有如天边之远。 暗部人员的追捕迟迟未能有所结果,也许要归功于季行云最近才在躲藏这件事上下了苦功,待在天园里面遭到围捕的那几天,可不是白过的,只是季行云怎么也想不到,这么快便有机会做这方面的练习。 他也曾经想过,干脆由某个方向高速突围,可是在他的四方各有一名好手坐镇,不论由哪个方位进行突围,都有一位高手可以迅速的将他拦截。 如果能够掌握那四名高手确切的位置,季行云就能够拟定出适当的路线好进行突围,可是就像那四个人无法掌握季行云确切的位置一般,季行云也无法掌握那四个人真正确切的位置。 季行云也曾经尝试过利用法珠来欺骗这些追捕者,很可惜他们非但不上当,反而还差点因而泄漏自己的行踪。 在仙华巧妙的指挥下,季行云能够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少,似乎被发现然后展开一场恶战,只是迟早的事情。 季行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法天联邦会派出数百人来搜捕他。并非季行云妄自菲薄,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下了何等滔天大罪,非要让法天联邦将他当成头号要犯来对待,这让他不禁痛骂起联邦政府浪费人力与时间。 原本打算利用暗夜的掩护,在星光下逃离包围网,可惜仙华的小心谨慎,又让季行云的希望落空。 到了夜间之后,仙华并没有继续搜捕的行动,仅仅让她的部下们保持战意维持警戒,不让包围网出现任何的破洞。 在这种谨慎的作风之下,想要利用晚上来突围,恐怕只会掉落对方的陷阱之中。 到了日晓天明的时候,搜捕行动再度展开,这时季行云剩下的选择变得越来越少了,活动的空间不停被剥夺,他甚至悲观的认为自己很可能逃不出去了。 情况变得越来越不利,好几次搜捕人员甚至出现在季行云身前两、三影的地方,还好季行云沉得住气,同时,隐藏自己气息的技巧也已经被迫练习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可是他并不希望这种情况继续下去,谁也无法保证不会有意外发生。 如果让任何一个搜捕人员不小心、意外地发现季行云的行踪,他将要面临两种选择,不是当机立断杀人灭口,不然就是暴露行踪。 这两种选择,季行云都不希望碰到,他了解这些人是很无辜的。 这些参与搜捕行动的人员,都是尽忠职守的法天人民,但是对这些人而言,季行云就是无恶不作的大坏蛋,将他缉捕或者杀死,都是法天法律之下的光荣行径,只可惜这些人员的正义,却是季行云的灾难。 经过再三思量,季行云决定冒险一搏。 首先他将自己留下的所有踪迹全部消除,然后找一处可供藏匿的草丛,销声匿迹的躲在里面。 他决定就这样躲藏不动。 如果那些搜捕人员没有发现他,而由他身边经过,继续缩小包围网,自然让他脱离搜查的范围,那他就能够大大方方的脱身离开。这个方式建立在,对方误认为他还在继续躲藏、还被限制在他们搜索的范围之内,是建立在他们对自己搜寻能力的信心之上。另外,这个方式也相当冒险,万一对方运气够好,或者采用全面的地毯式搜索,季行云隐藏的位置就会暴露出来,也就是说,季行云是赌自己的运气。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季行云就坐在草丛中静静的等待着。虽然为了隐藏自己的气息而放弃真气探知,可是透过灵敏的五感,季行云还是能够察觉在草丛之外有人经过,甚至可以知道那些人正在附近寻找他的踪迹。然后有一个人接近了草丛,并且用长枪往草丛内探刺,季行云差点就被长枪队碰着。还好对方探了几下就放弃。接下来他听到那些人员移动的声音后,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又过了十几分钟,又有脚步声接近,季行云不免又开始紧张。“报告,我们失去目标的踪迹了,他似乎是凭空消失。属下认为目标可能已经离开这一带,我们是否该再向前推进?” 回答的声音,来自于季行云没有察觉有人接近的方位,而那个声音柔柔腻腻的,仿佛是含着蜜糖的人,才能够发出那么妖娇旖旎的声音。 “你们确定他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吗?” “是的,我们没有发现任何的痕迹。” “喔呵呵……看来他又进步了。无妨,你们再由发现他最后踪迹的地点,向外搜索五百影。如果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线索,那么才向前推进。” 接下来又是离开的脚步声,但是那位指挥者是否离开,季行云却无法确定。 又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季行云又听到脚步声的接近。 “如何?”这一回那个娇气十足的声音先主动发出,而且声音的来源与之前的位置不一样。 “还是无所斩获。” “那就如前拟所为。” “遵命。”一道恭敬的声音发出之后,那个声音的主人又说出了一连串的命令,开始要求搜索人员缩小包围网,同时也让季行云离开了他们的包围网。“这小子还真会躲,不过再逃也没多久了。”娇嫩的声音充满了自信。 然后这一次季行云听到了那位女士离开的脚步声。 为了安全起见,季行云在那些搜捕人员离开之后,又在草丛内躲了将近半小时,认为安全无虞之后才离开草丛。 在草丛里面一动也不动的待了几个小时,季行云一出来就先舒展身躯活络筋骨。 当他做了一个转体动作,他的身躯却在转过去之后,就定在那里没有再转回来过。 因为他看到了一位女士,一个应该已经离开的女士。 “你好,帅气的男孩,你应该就是季行云。”那位女子亲切地向季行云打招呼,好像是仰慕季行云的女孩一般。 “我就是季行云,然后呢?” 那个女士甜甜的笑着,在这么娇媚的笑容之下,却说出了残忍的话语:“如果你真的是季行云,我的手就得沾上血腥。刺穿你的心脏应该是一件有趣的事吧?” 季行云猜想,站在他面前的这位女士,应当就是丁汶口中的仙华,不过她的外表并非像丁汶所形容的那样,是个又老又丑的老太婆。 仙华虽然说不算年轻,但是保养得非常好,在她脸上,如果没有非常仔细观察,还真看不出岁月留下的皱纹,不过这除了归功于保养得当,还要为化妆品记上一笔大功劳。 季行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子的女性,应该说,他还是第一次在这种距离内看到这种类型的女性。 仙华的打扮相当妖艳,衣着华丽而娇媚,衣裙的衩开到臀部,上半身的衣着强调着身体的曲线,并且将胸部突显出来。 在法天,会穿成这样的女性只有一种人——那就是妓女,而她看起来则像是相当高级的妓女。 像她这样的女性,竟然会用轻松平常的语气说出“刺穿你的心脏应该是一件有趣的事”这种话,残忍与美艳的结合,让季行云感到某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不论她的外表与声音如何,现在仙华的双眼像是看到青蛙的蛇一样,紧盯着季行云,冷酷无情的、带着几分残忍的意味,叫人心头发麻。 “小云弟弟,听说你从丁汶那个没长大脑又自以为是的三流货色的手中逃逸?” 季行云可不认为丁汶是个没长大脑又自以为是的三流货色,只不过从他手中逃逸这件事倒是事实,在考虑了两秒后,季行云还是点头称是。 “呵……”仙华用她的玉手轻掩朱唇,双眼水波荡漾地,发出了娇媚的笑声。 她的笑声让季行云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不能说仙华的笑声有什么可怕,相反的,她的笑声相当销魂,只不过季行云就是觉得非常不自在。 仙华说要把季行云的心脏刺穿,不过当她看清楚季行云之后却又改变了念头。 第420章 “我给你三招的机会。” 季行云眨眨眼,心想:“怎么又是三招,这是武神院的习惯吗?” “你也想让我三招?” “不是,我并没有要让你三招,而是给你一个机会。”仙华笑得很甜,可是季行云却觉得她的笑容中散发着危险的气氛。 “像你这么可爱的男孩,要是一下子就死掉的话,实在太可惜了,我希望能够跟你多玩一会。所以只要你能够撑得过三招,我就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逃跑。” 这位神武士到底在想什么? 季行云先是浮起了一堆疑问,虽然仙华的表情充满友好的娇媚,可是武议团高层的人会这么好心吗? 毕竟他们已经耗费了大量的人力,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放过他呢? 或者说仙华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在三招之内将他解决,抑或是,这是武神院的习惯? 不论如何,季行云又有了一丝的希望。 他不但打算挡下三招,更要在毫无受损的情况下避过三招。 如果三招过后受了重伤,那一分钟的逃亡时间根本就只是一场笑话,仙华可是位高手,要是身上带着严重的伤势,就算多给五分钟的时间也无济于事,那一分钟不过只是给仙华拿来打发时间看笑话罢了。 “你可不要后悔。”季行云郑重地说。 “当然,小女子虽然不是君子,可是一诺千金的道理还是懂的。” “那好,放马过来!” 季行云提起真力谨慎以对。 “呵、小心了,可爱的男生。” 仙华媚笑一声,真气若有似无地散发着。 突然她动了。 不、应该说是她舞了! 巧足轻点,仙华像是飘了起来,她的衣袖随着真气飘动数道彩巾,她踏着舞步跳着、转着,带着旖旎的媚笑舞向季行云。 她的动作好像有许多破绽、为了表现出美感的舞步也浪费许多动作,手舞足蹈之间也做出很多无助于攻击的动作。 季行云不否认她的舞很好看,可是她究竟是在跳舞,还是在攻击? 就当季行云心生疑惑之际,仙华已经舞至他的身前。 虽然仙华做了很多多余的动作,可是在这华丽的舞姿之下,那强大的内息所推动的舞蹈似慢实快,就算她为求华丽没把所有的力气花在战斗之中,可是两人实力的差距还是不变的。 仙华突然加速,一个转身就出现在季行云身前。 可是靠得太近了! 季行云吓了一大跳。 这么近她想干什么? 就算她的功力深厚,这种接近贴身的距离能发挥出何种强力的攻击? 还是她擅长的是擒拿之类的绝技? 就在季行云打算避开的时候,仙华做了一件让季行云惊慌失措的举动。 她吻了他。 她竟然在这种时候吻了他! 湿柔温暖的嘴唇点在季行云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唇印。 这个举动比任何惊人的武功招式,还让季行云难以招架。 在他明白发生什么事,脸变得跟烧红的铁一样烫一样红的时候,仙华的双唇已经离开了。 “你!这……”吃惊的季行云双手推出,只送出了一道掌风什么也没碰到。“胡乱!这算什么!” “呀哎,脸红了、生气了。好可爱。大姊姊越来越喜欢你了。” 眼前的仙华消失不见,她那旖旎性感的声音却由耳边传来,背后也感受到一个人的体温。 “呼……”仙华朝季行云耳边轻吹了一口气,然后又温柔地咬了一口。 季行云慌张转身挥拳,人却早已退开。 “咯、咯、咯……小心啦,人家要出招了呦。”仙华发出妖媚的声音做出警告。 季行云的心被她扰乱,原本准备好的真气也乱了。 也许仙华就是故意要拨扰季行云的心池,而她也达到目的了。 只可惜她不知道季行云练有伏逆清心诀,在这套心法的作用之下,季行云的心又在瞬间平静、冷却,让仙华的心理攻势大打折扣。 她的手像是无骨的柳枝,柔似水、轻如羽,以曼妙的姿势点向季行云。在手指之间还发出了像是泡泡一般的小光晕,更添增一种绮丽缥缈的美感。 法印。霓彩,美虽美,却是带有致命的力量,那点点光晕,是强大真气运作下所激发出的光晕,本身虽然没有伤害力,可是那手指上却充满了致命力量。 如果小看那举重若轻的一指,小看她那如同游戏的态度,被她那娇媚嗲气的作风给蒙蔽的话,那么下场就只有——死亡。 仙华是位美女,却也难敌岁月。 不过年纪虽然让她失去一些先天的优势,却也让她获得另一些后天的优势。 胭脂红粉能够修补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也能加强她原本的优势,但是青春的逝去却不容否认。 可是岁月也让她获得经验,让她懂得如何骗人、如何说话、如何挑逗人心,如何引起男人的遐想,哪样的动作能够令人心动,何种语调会使人心酥。 在有心的经营下,她的一举一动都挑动着男士的欲望。 一位男士与她对阵,不只是与一位高手对战那么简单,更是与自己心中最原始的欲望对抗。 仙华喜欢玩弄猎物——不论是在战场上,还是生活上。 她认为已经在季行云身上播下了种子,可惜她不知道这位情场阅历不丰的男子并不吃她这一套。 并非季行云清心寡欲,也非他嗜好特殊,只不过这位男子心有所属,而且坚定非常。 比起仙华的做作,他比较喜欢苍眠月的自然,比起仙华的浓妆艳抹,他比较欣赏苍眠月的清新,比起仙华妩媚的话语,他宁愿聆听苍眠月淡雅脱俗的声音。 当然仙华的作为还是有效的……至少把季行云吓了一跳,也让这位痴情男子感到麻烦;感到麻烦与喜欢完全是两回事。 仙华运起了法印。霓彩,这是仙家独有的高级法印。 虽然仙华一出手就是威力极大的法印,但是这却不代表她有心要取季行云的性命。招式强大,可是仙华并未使出全力、也未配合绝妙的身法。 这招只是仙华对季行云的招呼,想试试这位可爱男生的虚实,最多只想他染血,消耗他的战力。 取他性命,至少也要等她玩够了再说。 季行云发现仙华手指上蕴藏了强大的力量,如果挨上她一指,恐怕就得结束这场战斗。 这招的威力虽然惊人,却没有相配合的身法来出招,这与仙华之前表现出来的巧妙身法大异其趣。 运起伏逆清心诀之后,季行云心无波澜,已经完全排除仙华之前所做的亲密行为的影响,他只觉得对手这一招使的破绽百出。 仙华虽然明言,只要季行云能够在她手上走得了三招就放他逃逸,可是这不代表季行云就要乖乖的等她出手,既然是攸关生死的战斗,那么主动出击才是最好的防御手段。 对季行云而言,理想的状态是,全力出击让对方无法使出威力强大的三招,然后过了三招,如果对手真的遵守诺言放他离去,那么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这场战斗;要是对方不愿意放过他,那么三招过后战斗还是持续进行,如果 陷于挨得过三招之后就能保命的迷思,将自己的生命放在那不可靠的诺言之中,实在太危险。 季行云本身虽然是个诚信而善良的人,在游历过各国之后他也长了见识,不会天真到认为世上每个人也都会是重承诺守信用的君子。 于是季行云展开反击。 霓彩的威力虽然很大,却只是集中在手指之中,要避开仙华这样散漫的攻击,对季行云而言是再简单也不过的事情。 他架开仙华的手掌,然后再向前曲腕成肘,击向对手胸膛。 凌厉的攻势让仙华感到意外,她以右脚为轴,悠然转身,轻描淡写地避开季行云的攻击,不过在攻击上却失了先机。 见对方退避,季行云毫不客气的使出闪烈指,精准和快速的指法,不停地点向仙华身周的各大穴,专门用来破解强大护身真气,集中而又有效的闪烈指,在此时发挥得淋漓尽致。 只可惜对手是仙华,只见这位高龄美女轻舞衣袖,季行云那带着高速回旋真气与回气劲的闪烈指,就被她那粉红色的衣袖还有数道半透明的彩巾,给化解了。 “咯、咯……” 一面闪躲季行云的攻击,仙华一面还不忘对他抛媚眼,咯咯笑的同时也暗中运起真力。 “小帅哥,你还真是热情。虽然我喜欢掌握主动权,不过积极主动的男孩我也不讨厌。” 仙华一派优游自在、游刃有余的样子,不免让季行云暗自担心。 果然在数招之后,仙华的动作突然加快,她运起法印。韦陀,在瞬间提升了将近一倍的速度,让季行云有些措手不及。 韦陀配合者仙家的独门武艺迷仙步,让仙华的身影变得扑朔迷离而难以捉摸。 仙华拿出真功夫了。 迷仙步原本就是一种奇特的步法,这种步法以奇情为主,诉求让人无法预知下一个动作,让对手感到迷惑,明 明就觉得会由左边攻击,结果却由右方杀过来,原本的动势就像高速前进,结果却突然止步。 由一连串假动作,还有误导对手的手法而组成的迷仙步,仙华使用起来更是效果惊人,她将舞步与迷仙步两者结合为一,让肢体的动作更加扰乱对手的判断,原本以为是假动作结果却是真实的,在撩人的舞步还有虚虚实实的动作之下,让人眼花撩乱。 第421章 如果以为双眼会被迷仙步的欺骗扰乱就闭上眼睛,用真气的流动来预判动向,想以此来补捉使用迷仙步之人的动向,那就错了。 迷仙步之所以能够成为仙家引以为傲的武功,那是因为这套身法不只是用外在的动作来迷惑敌人,就连真气的运转也是欺敌的手段之一。 迷仙步,顾名思义就是连神仙也会被迷住的身法,这是运用真气的流转为基础的武功。每一个动作之下,都至少内藏三种以上不同的预备动作,除了使用者之外没人能事先预知会用哪一个动作,每一个可行的方向都可能是虚招,也有可能是实招。 仙华为她的迷仙步再加上个人风格——柔媚的舞姿,让迷仙步再升华为艺术一般的身法,除了更叫人无所适从,对男性的对手而言,还多了扰人心志的作用。 季行云没被干扰心神,可是这种巧妙的身法也让他难以应付。 最叫他难受的是,仙华像是自顾着展现她曼妙的舞姿,有许多机会可以攻击却仅由他身旁擦身而过。仙华的作为,根本不急着要结束她的三招之约,而是带着戏弄的态度与季行云对战。 感受到对手的态度,季行云心中不禁火气暗长。 他决定要给这位态度不佳的女士一个意外,如果她再以这种轻忽的态度应对的话,季行云就有机会反客为主。 季行云所碰过最难防御的招式,就属雷家专属的法印——电震。 季行云不是法人,体内当然没有法印,要他制造电流却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没有专修这方面的武功,要制造电流是比较困难,但却并非办不到。 比起雷家子弟体内常放有专门用来制造并保存电力的能力,季行云要生产电力是要花费数倍的真气,不过为了给这位令人反感的仙华一点教训,这小小的麻烦与浪费倒是可以忽略。 仙华像是一只调皮的猫咪般的,把季行云当做无助的小老鼠在戏弄着,迟迟不对他施展第二招。这种态度不但给季行云时间储备大量的电力,同时也让他渐渐适应仙华这种妖艳绮丽的身法。 这位娇媚的女士眼中毫无危机意识,她依然轻松地舞着、戏弄着季行云。 再一次她踏着迷惑人心的舞步,带着挑逗性的媚笑飘到季行云身旁。 季行云抓准机会将储备的电力全部释放,紫色的光流恍如吞噬大地的恶龙,张牙舞爪的流向仙华。 仙华的动作最快也快不过电流的追赶,不论她的舞步如何玄奇,就算季行云无法补足她的下个动作,电流依然会流向附近所有能够通电的物体。 这个招式基本上是无法闪躲的。碰上后除了用真气抵御电流的力量外,就只有在对方使出这招的同时引导电流偏向他方。 不过这两个办法都是建立在预先知道对手会使用这种招式的前提之上。季行云不是法人更不是雷家的人,仙华没有理由会怀疑季行云能够使用这种招式,所以她只有由身体承受雷电第一击的侵袭,就算她能够挨得了这一下,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再不济也能够让她大吃一惊,然后季行云就可以全力反击。 电流奔向仙华,然后流入地面。 在紫色洪流中的仙华媚笑依旧,宛如那强大的电流对她毫无影响,这下子吃惊的可不是这位浓妆艳抹的女士,而是大费周章模仿雷家招式的季行云。 “不可能!”这是季行云心头浮现的第一个想法。 还好他持续运行着伏逆清心诀,不然看到这种情形,一定会心头大乱而慌张失措。 雷电确实打向仙华,只是她好像事先做了防御措施,就好比在大雨中撑了一把伞,雨势虽大却无法淋湿伞下保护的一切。 季行云出招之后,仙华也不客气马上还以颜色。 只见她手腕轻弹,反掌一拍,像是个淑女提出抗议一般的挥动手掌。看似小小的动作却带出了奔流一般的强大真气。 只是她这一招不像是要杀伤对手,反倒像是情人间在吵架吓唬人的虚晃招式,看似威力强大实则不然,那股强大的劲力充其量,不过是一股柔和的真气,最多只能将人推倒。 不过面对这种强大的敌人,被推倒就等于无力抵抗她接下来的攻击,也就是输了。 想也不多想,季行云狼狈避开,然后又传来她那故作娇媚的声音。 “哎呀!我以为可以把你扑倒呢!真是太可惜了。” 季行云实在受够了她这种“矫情”攻势,马上转身就是一拳。 可惜仙华的动作比他更快,而且还如影随形的贴在她身后,继续用那种柔柔腻腻的声音说道:“小帅哥,想不到在这种情况之下你还能够保持冷静,没被我给”扑倒“……” “可恶!”回身旋踢再度落空。 这种轻视人的态度,就算是伏逆清心诀也渐渐要压制不住季行云心中的怒火。 “你的招式是不错,不过就是太明显,真是可惜……我要使出第三招了。“就在仙华说完话的同时,季行云再转身回劲掌就要打出。这一掌怎能说是季行云不屈不挠的坚持,他很明白这可能只是一种无力的抵抗,可是再一次让人意外的事情又发生了。仙华这一回没有再飘到季行云的身后。季行云出掌、仙华出掌。掌对掌。柔柔嫩嫩的手掌像是水做的。季行云刚强的力量如同打入流水之中,力道再大也无法对水流造成真正的伤害。仙华的手掌就像是滑嫩的果冻一样,吸收了季行云的力道,手掌相贴未逾半秒,仙华手腕施力手掌翻转,让季行云的手不由自主地推向一旁。然后她那娇媚的笑容便贴到季行云脸庞前面。“糟了!”季行云疾退。 来不及了,她顺手一推。 季行云在这瞬间反应的动作,却正好让她将手掌推前,一掌拍在锁骨上! 强大的真力突破防线侵入体内。 这一掌的力量也许不是很大,纯物理的力量纵然无法带来任何伤害,可是侵入体内的真气却可以带来要命的伤害。 在这一刻,季行云的丹田还有两颗内丹将工作能量发挥到极限,全力运转化解侵入的真力,并且筑起了一道又一道的护身真气。 季行云的努力却是有限,两人之间功力的强度不只是在量的差距、真气的质也相差不少。中掌后的数秒,季行云就像初生的婴儿一样毫无抵抗力。仙华只要再向前去补上一掌,季行云将魂归西方。 半边的身体真气几乎无法运转,让他只能笨拙向后退,希望拉开距离好争取时间。 可是季行云自己也很清楚,这只是在做垂死的挣扎。 不过仙华却站在原地,笑盈盈的看着季行云。 然后,入侵体内的真气快速地驱散了。虽然耗了不少真气,经脉略微受损,可是真的称得上伤害、会明显影响战力的状况,却没有遗留在他的体内。 仙华站在原地,对于这种结果好像很满意的样子。 “你……”季行云实在不明白,她不是受命要取他性命吗,怎么会放过这种大好机会? “小帅哥,你可以走了。” “你、你说什么?”季行云怀疑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对方的头脑有问题。 “哎呀,你怎么这样看人家。小女子会害羞的……” “……” “不是早就说了,只要你能接下三招,就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逃跑吗?” “可是……” “放心啦,我才不会由背后偷袭。这一分钟就由你离开的那一秒算起,不过下次再被我碰到,就没有这种优待了喔。”仙华一面说着,还不忘对季行云抛了一个媚眼。 这个女人简直是莫名其妙。 不过她既然这么好心,就不该浪费。 “谢谢。” 虽然不甘愿,季行云还是向她道谢,然后飞快离去。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仙华没有回头,在那妖娇美艳的面容下,却散发出阵阵的强烈杀意。 “你放心,百印先生,他逃不了的。况且这么可爱的玩具不多玩一会,那多可惜……” 百印先生由后方走出,又道:“别小看那个家伙。他可是正处于快速成长的阶段。” “放心。好不容易有这种对象可以追捕,我还想让可爱的部下们多累积一点宝贵的经验,况且我已经在他身上留下斩不断的红线。除非他把额头的那层皮给割下,不然是无法逃离我的掌握的。呵、呵、呵……” 这时仙华的笑容已经不再娇媚动人,而是像令人不寒而栗的夜叉鬼神。 “百印先生,我也会给你机会消消气的。看那小可爱遭你毒打努力挣扎的画面,一定很美,那染血的画面……咯、咯咯……“ 第三章百里追杀 季行云的武功虽然不凡,却也无法逃离身后的追兵。仙华虽然有绝对的自信可以抓到季行云,可是她完全不插手追杀季行云的工作,她将指挥权限移交百印先生。然后百印先生充分授权,将缉捕季行云的工作交由部下们去执行。这四名武神院的高手,只负责一件事——与季行云决战。单以脚程而言,暗部的这些密探绝非季行云的对手,就算人再多,只要是他们在后面追,季行云在前方跑,季行云实在没有道理会甩不开这些追兵。但是理想状态与实际情形总是会有一点差距。季行云要是不顾一切地逃亡,当然能够逃脱追兵(不包括神武士),只可惜他并不是为了自己就不顾一切的人。当他第一次跑到村庄的时候引起了极大的风波,村镇里的民团、警士,还有由附近赶过来支援的预备士,为了拿缉季行云,将整个村庄搞得鸡飞狗跳。 第422章 最后季行云是逃出来了,可是他再也不敢进入村落之中。为了避开人群,以免波及无辜的百姓,季行云就无法随心所欲的赶路。再者,法天的传讯系统相当完善,暗部的人员虽然在后方追赶他,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无法安排人员挡在季行云的前方。可以派遣飞羚,用最快的速度,将通缉犯即将出现的消息,带给前方的警备团;可以派遣飞鸽传书,请求各地的武议团支援;也能够利用光号传递消息,让季行云无所遁形。暗部的搜捕人员用尽种种方式迫使季行云不停绕路,在这种情况之下,季行云也就无法甩开后面的追兵。而且最糟糕的便是季行云是孤身奋战,暗部则人员充裕,装备精良,不但有马匹可以代步,还可以轮班休息。在这种不利的状况之下,季行云还能与后方的追兵保持距离,已经相当不容易。人的体力终究有限,如果这种情况进行下去,无法得到休息的季行云被追上,只是迟早的事情。当季行云不眠不休地逃亡的时候,追捕他的主要人物却是坐在魁马所拉的大车中,仙华衣服凌乱慵懒的躺在躺椅上。她虽然身上还披着丝质的凉被,不过那是接近透明的纯丝凉被。这位神武士毫不遮掩任由春光外泄。四名神武士都待在马车里面,虽然这位风韵犹存的女士摆出了撩人的姿势,不过却没有一位男士特别在意。百印先生近百的年岁,对于这种事,自然有相当的抵抗力,况且有人自愿让他回味年轻的感觉,倒也没什么不好。虽然不会特意去欣赏仙华的美色,不过也不会故意避开目光。丁汶的态度又与百印先生完全不同。丁汶本身虽然也会耍些手段,但他还算是一名注重武德的高手。对于仙华的表现,他向来嗤之以鼻,不过因为两人同为神武士,所以在阶级上无法指责仙华;在武艺上,由于与她不相上下,所以拿她没办法,只好采取最消极的态度——视而不见。仙华的这么做,若说有什么目的的话,大概也只有想要戏弄同行的最后一位神武士裴骏。在四位神武士之中,裴骏是最年轻的一位,也是唯一一位会对仙华的举动感到脸红心跳的男子。不过今天仙华可能要失望了,裴骏对她的举动根本没放在眼里,这时候的裴骏双眼的焦点好像盯在虚幻的彼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小骏骏,你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别闷闷不乐的,不如让大姐姐来安慰你。” 仙华不死心的发出诱惑的声音。若在平常,裴骏早就红起耳根不知所措地慌张拒绝,今天的裴骏却是毫无反应,根本没把她的话听到耳中。 丁汶见状,冷笑说道:“老太婆就该有老太婆的样子,不要学娼妇在那边自取其辱。” 仙华也不甘示弱的说:“打了半辈子光棍的男子有资格说这种话吗?是不是因为你已经无法展现男性的雄风,所以才会不懂得欣赏女性的曼妙?” 丁汶在吵架中从来没有赢过仙华,依照经验,再吵下去一定是他自己吃亏,如果不是因为还在任务之中,大可跟她演出全武行,可是他并不希望让外面的部下发现,带领他们的四名神武士之间存有纷争。所以他冷“哼”一声就别过头,不再理会仙华的挑拨。 不过仙华可不管这么多,她巴不得有人可以跟她斗嘴好排解无聊的等待,当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百印先生却出口阻道:“别逗斐骏了。倒是你这么逍遥行吗?” 仙华反问道:“有什么不行?” “你不怕让季行云给逃了。” “咯、咯、咯……我怕什么。唇印的香气至少可以维持一个月,况且可爱的部下们到目前为止都做得很好,我们何必去抢功当个惹人厌的长官?” “哼!你这个没有羞耻心的老太婆,也会怕被人讨厌,真是稀奇。” “当然,我跟某位男子不一样,是很纤细的女孩。” “你!” “哈、哈……丁老弟别生气,她跟你不过是在开玩笑。不过……仙华,再这样下去好吗?依照季行云那小子的行进路线,再让他继续前进,就快到达国境。如果让他进入黑暗山脉会很麻烦的。” “百印先生在担心没机会找小帅哥的晦气吗?放心啦。我想他的体力与精神还没跑到那里就已经到达极限了。如果他真的有办法撑到国境,我们一举出动不就得了。这种有人服侍的追捕行动不也很惬意,何必急着要完成任务呢?” 百印对于仙华这种态度甚是不满,不过想到季行云现在正辛苦挣扎,又想到以仙华的个性一定会让季行云尝尽苦头,于是才压下心头的不满,甚至还满期待与季行云再会的时候。 对于这位让他颜面尽失的贼子,与其马上将他解决,倒不如叫他吃尽苦头,最后在痛苦中丧生,才更能消除心头之恨。 “你说的没错,确实不必太急。”最后百印点点头,露出了充满恶意的笑容。 “……我出去透透风。”一直沉默中的裴骏突然站起来,就走向马车门口。 “我也一起去。”丁汶跟在后面也想离开。 两人一前一后,一出马车就快速疾奔。 丁汶不喜欢爱好权谋的百印,但是那位阴险的老头子的作为,至少还在能忍受的范围,他的行事准则全以法天利益为主要出发点,做法往往让丁汶难以苟同,不过至少还算是位正常人。至于仙华,根本就是个心理不正常的女人,想到要与这种人同在密室之间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就让丁汶觉得恶心。 裴骏一表示要出来透气,丁汶当然乐意陪同,况且这位后辈的状况似乎不太正常,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关心一下。 两人跑到一处山头,才停下脚步。 裴骏遥望着东南方,不发一语。 “你有心事?” “……” 没有回答,那一定就是有了。 丁汶想了一想,半试探性半开玩笑的说:“裴老弟,你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不!我……”裴骏惊慌地否认。 看到后辈这种样子,丁汶感到非常的意外。以裴骏的身分、地位,哪家的女孩不手到擒来?可是看他的神色分明就是单相思的苦恋。 “我说裴老弟,女人没几个好东西,你看看仙华那个老妖婆就可以知道了。你想要活得快活,就得学学我,自由自在的过日子,没事就到野外郊游,顺便带点野产回城赚点外快,如果有需要,城里有的是不用我们担责任的女子。别为了一棵树而忽略了整片森林。” 裴骏露出苦笑后才道:“你看没过她才会说这种话。” “怪了,你倒说说,她是谁、住哪?我倒要去会一会这位奇女子。” 裴骏摇摇头又道:“最好不要,我可不希望你也陷入其中。” “我!你别开玩笑了,我说裴老弟……” 丁汶不服气地开始用说教与吹嘘,来排解这几天因为待在仙华身旁而累积的精神压力,而裴骏只好无奈的虚心受教,心神却又回想起绿海的那个倩影。 历经十余日的逃亡,季行云已由都群向东南横跨两个郡,到达了距离黑暗山脉不远的地方。 逃亡的时候,季行云不只是在逃亡而已,他一面躲避后方的追兵同时,也仔细回想与丁汶还有仙华之间的战斗。 他不认为自己的实力与那两位武议团最高层的神武士,真的有天高地远的差距,或许那两人的功力是比他高 上了几倍,可是那并不代表在他们两人手下就该毫无还手之力。 好比在初入南郡之时所参加的,武议团小队长选拔赛,当时所面临的对手,除了长青回望之外,每一个功力都比他高上不少,尤其是当时的雷天与李魁,两人的功力更高出他不止一倍,但是在当时虽然辛苦,最后却还是将两人给打败。功力高低对战斗的结果是有影响,不过那并不是绝对的影响。与丁汶之战,季行云才发现,对手在瞬间能够激发出来的真气比自己强上许多,一般而言,在瞬间能够使用的真气多寡,取决于经脉的容量,还有丹田的运作能力,而丹田的运作能力通常又与功力的高低有关。季行云并不认为自己经脉拓展的程度会输给丁汶多少,那么他输的就是丹田的运作能力,可是绝对不是功力强上一倍,丹田的活动力就会跟着增加一倍,实际上当功力高到一种程度之后,功力提升一倍,丹田的活动力顶多也只是增加一两成,所以输给丁汶的原因绝对不止是因为功力高低这一项。而与仙华战斗又是另一种气象。季行云发现不论自己使用何种奇功妙法,使用何种让人难以意料的攻击手段,好像都在仙华的预想之中。若就功力而言,仙华其实还逊于丁汶,碰上仙华,季行云那种有力难施的感觉却变得更加强烈。至少丁汶都是硬碰硬与招化招的将季行云的攻势一一拆解,与仙华一战则不然,好像最引以为傲的灵活还有速度都无法发挥作用。尤其是仙华的那一句话,“你的招式是不错,不过就是太明显。”一直令他难以释怀。 “难道说我的招式就如此肤浅,让人一眼看破吗?” 当然不是这样,这种情况只有碰上了这几位神武士才汇发生,也就是说他们掌握了以往的对手尚未习得的技巧,如果能够找到关键,或许就能与他们一较高下。 季行云认为自己尚未被逼到绝境,所以他才能够持续的逃亡,更利用逃跑的这段时间仔细思考寻求解答。 仙华预料得没错,季行云的休息也许是不足,但是季行云却把这一切当成修行而全力以赴,甚至还感谢那几位神武士给他时间与机会。 最后他心中终于找到可能的答案,所以他不打算继续逃避。 第423章 跑了数百里,最后在黑暗山脉西方五十余里处,他停下脚步,等着追兵的来到。 季行云打算先拿那些追兵当成实验品,好测试自己的推断,当成碰上丁汶等人之前的练习。 最初是一位预备士碰上了季行云。 追捕者在碰上了追捕的对象后,反而楞了一会。 这名预备士就像一般的预备士一样磨练自己的武艺,希望有一天能成为武议士,就算不行,转入军职、进入民间,在预备团的经历也等于是告之众人,他拥有水准以上的功夫,进入预备团等于是为人生的旅途,买了张永久的优待卡。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成为武议士,而预备团的半军事的教育,也让他成为忠贞爱国的好国民,对于季行云这种罪无可逭的“叛国贼”,当然是欲除之而后快……至少这是此行的目的。 可是当他意外的碰上目标时,一时之间反而感到无所适从。 就资料显示,季行云在离开法天时只是位小队长,但是当他脱离法天使团时就已经打败数位武风士(虽然那都不是官方愿意承认的资料),现在这位“穷凶极恶”的歹徒却就这么大大方方的站在他的面前。 这种感觉就像是穷究一生力量寻找传说中的独角兽,结果却在某一天回家时,在后院看到它在那休息的感觉差不多。大体上就是这种一直追求的梦幻目标突然出现在唾手可得的地方的那种感觉。 “你好。”季行云很有礼貌地向对方问好。 “……你好。” 然后又是很尴尬的沉静。 预备士心脏狂跳。 别说是在非官方记录上记录着季行云曾经打败过多位武风士,就算官方记录上的武议团小队长,对一名小小的预备士而言,也是有如云端上的人物。以一人之力要擒拿他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可是身为预备士的自尊与职责也不能放任他离去。 其实这名预备士最佳的行动方案,就是马上放出讯号弹,通知同伴前来协助。可是现在这位预备士已经六神无主,压根忘了这回事。 当他心中暗骂自己还跟这位逆贼说什么“你好”的时候,季行云再度开口问道:“你不打算抓我吗?” 经过提醒,预备士才像大梦初醒般决定拼一拼。 “反贼!看打!”预备士大喝一声,出拳。 季行云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了。 其实以目前季行云的实力,对上预备士就像是拳王与幼稚园的学生对打一般。所以季行云不打算先出手(不然也不用打了),要是对方胆小怯懦逃跑了也不行,毕竟就是要找他们来做实验。 预备士出拳,季行云紧盯着他瞧。 这种像是在研究什么的目光,让预备士感到心虚。对他而言,季行云的眼神就像是食人族正在打量今天的晚餐一样。 季行云却只是轻轻地避开。然后又是一拳、第三拳、第四拳……季行云一直没有出手,就静静的专注于预备士的动作,他体内丹田的动作。 连续打出空拳,预备士虽然感到失望,可是胆子也大了,对方好像不怎么“危险”、“凶恶”的样子。 “你没有什么厉害一点的招式了吗?”季行云发出了这样的询问。 预备士生气了。就像当初季行云被仙华戏弄一样,预备士也觉得自己被玩弄、瞧不起。当然季行云并没有戏弄对方的意图,只不过一般的攻击对他并没有帮助。如果这位预备士没什么有看头的招式,那么也就没必要在这继续浪费时间。 预备士运足真气施用法印。飞拳。 季行云看到了。透过他的身体清楚地发现真气流动的肌理、运作方向,然后掌握住此招的威力、攻击目标与弱点。 轻松避开对方的飞拳气劲,季行云微笑称道:“谢谢你,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了。” 季行云明白了,预备士可一点都不明白,他只觉得被彻底看轻侮辱。 这时候第三个人的声音出现了。 “喂!小三,你那有什么发现吗?” “小心!” “咦、啊、哇,是逃犯!” 季行云觉得这个人的反应太夸张了,他又不是什么三头六臂、头上长角、身后带有尾巴的恶魔,何必叫得这么大声。 这一位预备士与另一位的反应完全不同,他因为意外地叫了几声就马上取出讯号弹,然后射出! 紧接着两人一前一后堵住季行云的去路(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事),如临大敌把季行云当成最凶恶、最残暴的歹徒的态度,令季行云哭笑不得。 暗部人员极有效率,而战斗人员的武议士还有预备士也极具机动力,讯号弹发出不久就有人赶到。 又一位预备士赶来,然后第四位、第五位,直到季行云身旁出现了十来位预备士及一名武议士,他们才变得较有信心。 理所当然的就由武议士代表开口说道:“季队……季行云,麻烦你乖乖地束手就擒,你是逃不了的。” “很抱歉,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希望你能理解。” 武议士当然能理解,他说季行云逃不了,当然不是指他们几位就有能力将他逮捕。 一场战斗即将展开,武议士只希望负责传达的人员动作够快,别让这里的弟兄有太多的伤亡。 季行云与追捕者之间的人数约略是一比二十,就战力而言却可以说是相反。 双方都知道彼此的差距,这种战斗实在没什么好打的,两方却又没有停手的打算。 带头的武议士明知季行云能够轻易地打败他,可是他还是装出信心十足的样子。因为他知道在场只有他一位武议士,如果连他都退却的话,那么在场的众人将会信心崩盘,不只会让季行云顺利逃脱,也会导致接下来的追捕行动蒙上阴影。毕竟知道是冒着生命危险在追捕犯人,与意识到真的是在冒着生命危险追捕犯人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武议士不敢妄想能把季行云怎么样,他只希望在神武士赶到之前能够没有伤亡。 追捕的一方没有退让,可是该逃跑的人却也没有逃跑。季行云已经逃得够久了,现在该是他反击的时候。 眼前的这些预备士与武议士并非他反击的对象,不过再碰上神武士之前与他们打上一架,却也是必须的前奏。 这些人只是把季行云包围却不敢妄动。一般的情况之下,武议团小队长能够同时对付二到三名武议士,如果是武风士的话,以一敌五大致上还不会落败。 不管这些人愿不愿意承认,季行云在离开法天之前,就已经拥有武风士的实力。现在同伴多了,胆量却没有跟着变大,大体上都没有人愿意当一号牺牲品,当然法天的预备士绝非胆小怕事、苟且偷生之徒,只是现场的武议士没有命令没有动作,他们也乐得维持这种偷安的场面。 法天的人员想拖延时间,季行云可不想,他必须争取时间来练习他所想到的事情。于是他先有了动作。 轻轻一挥掌,五道掌劲同时由手中打出,分别射向五位预备士。这样的掌力并不算强大,就算那五掌的力道合而为一,也不算多么强大的攻击,五位预备士已然如临大敌的谨慎闪躲。 那名武议士却发现这一掌不简单。 将掌力一分二而且是两种不同的劲力,就等于是要在经脉内同时运转两种不同的真气,也就是要在经脉中建立两个气道。一分为三的话就是要建立三个气道,至于季行云一次打出五种形式的攻击,就等于是将经脉区分为五个气道。 要知道,多建立一个气道是难上一倍的事情,所要花费的真气也几乎快要多上一倍。虽然说多花上一倍的真气不是用掉,而是花在建立气道,可是换算回来,如果季行云用相同的力量释出单一性的攻击,那一掌的威力将会强上三十二倍。 武议士一看就知道,季行云如果有心的话,一掌就能够了结他的性命。 小试身手之后,预备士们纷纷反击,担心季行云会逃脱,这些人不敢使用全力,纷纷发掌,十来道掌劲拳气打向季行云,却见他真气流转,劲力提升,左挥一掌右劈一拳,左手击出五发拳气、右手发出了十道掌劲,将预备士们的攻击一一抵销。 这下子武议士心中骇然。同时发出十道掌劲!如果再加上五道拳气,那等于是同时使用十五种力量!这种事他们从来没听说过。 这不单是能够运用真气多寡的问题,对于真气的控制已经到达神乎其技的地步,才有可能办到这种事情。 要在瞬间将经脉划分为十个气道并不太难,毕竟那只是将真气凝结作为隔离不同作用真气的障壁,只要熟练了,建立五个气道与建立十个气道,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可是要同时产生十种不同作用的真气,就不是比较熟练就能达成的事情。 真气由丹田产生,改变真气性质的工作,主要也是在丹田进行。经由经脉的运转可以再行变化与加工,可是真气最基本的性质,还是只能由丹田来改变。能够让丹田在瞬间进行不同的工作,而且还是同时进行十种不同的工作,这对一名武议士而言已经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武议士并不清楚季行云并没这么厉害,其实在他的丹田只能同时进行五件工作,不过除了丹田之外,他还有一颗真。内丹与一颗小内丹。 藉由分工合作,季行云才能够在瞬间一掌击出十种不同的力量。由丹田产出五种不同的劲力,也由真。内丹生产四种不一样性质的真力,再由小内丹释出最后一种不经加工的真力,右掌的十种掌劲就这么打出来了。 第424章 至于左拳 种五拳气则是他之前攻击的那五种真气,等于是将之前准备好的力量发射出去罢了。 在外人来看,季行云好像超人一般,其实这种事并不太难。 如果有心准备的话,同时打出三、四十种形态的攻击也不成问题……只要给他时间准备,毕竟真气准备好之后,让它们在经脉中流转丹田,就可以继续制造其他种样式的攻击方式,较麻烦的只是划分气道,让这些力量同时打出去罢了。 实验成功,季行云总算知道丁汶为什么能够在瞬间发出如此强大的力量。 因为他无时不刻都在经脉之内贮备了所需要的真力,还有,同时善用内丹与丹田,才是拥有内丹真正的优势。 明白了这个道理,季行云也才发现仙华的身法为何能够如此多变诡谲,也是因为在她体内有好几股真力同时在运作,数道真力在她体内流动,虽然只有其中一道在协助她身体的运作,可是能够随时变化主控身体运转的真力,也等于随时可以改变行动的方向。 不同力量的运作,同时还能够干扰对手的判断,因为属于同一个人的真气虽然运作方式不一样,可是在外人来看还是相同的东西,数道不同的真气流同时动作,致使对手难以由真气的流动看出对手的动作。就算能看清真气的运作,好几个不同的运作方式,也没办法确定再下一秒会采用哪一个方案。 季行云很高兴的实践这些发现与想法。他虽然还无法找出对策,来应付这些真气的高等运用方式,至少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至于火候上的差距,就让实战来加速技巧上的熟练。 很快的练习时间已过。 神武士没有辜负预备士们的期待,很快的就赶来了。 第一位赶到的不是身法最巧妙、速度最快的仙华,也非功力最深厚、武功最扎实的丁汶,当然也不会是陷入低潮的裴骏。 出现在季行云面前的,是对这项工作最热心、对于季行云存有最多怨念的百印先生。 百印先生站到季行云身前,仔细地打量这位“逆贼”。 他发现季行云并不如预期中那样变得非常“憔悴”,近十日未进入城镇之中获得任何补给与休息,对他几乎毫无影响。 身前的这名年轻人只是衣物变得较脏,身体状况与精神状况并没有变差的倾向。餐风露宿对这名年轻人似乎是家常便饭,而紧密的追捕只是将他的神精绷紧,却没有给他造成真正的精神压力。 百印先生看着季行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让他开始怀疑,这个年轻人是否藏有某种企图或阴谋。 季行云紧盯着百印先生。 他很高兴碰上的是他。 比起其他三位,百印老头是较容易应付的一位,一开始先挑战等级较低的对手累积经验,再碰上其他三位时,将大大提升生存的机率。 不过季行云心中还有一个疑虑,这个老先生会不会太老了一点?要是有个意外把老先生给打死了,他可会良心 不安。况且在这之前,在南城时,百印先生还与离家的家主对了一掌而身负内伤,也不知他伤愈否? 如果碰上的是一位实力大打折扣、年老力衰的糟老头,那也没什么用。 于是季行云好心地问道:“……你的伤好了吗?” 刺耳的问题,恼人的问题。 “不用你多心!” 百印先生怒火高涨,虽是语气不佳,不过还是依照规定,告知了季行云他最后的机会,说道:“你现在束手就擒的话,尚可废你的武功饶你一命。要是拒捕,联邦法庭已经裁定生死不忌。” 季行云咋舌应道:“要废了我的武功,那跟杀了我有什么不一样?” “很好,我也不希望你乖乖地就缚!”百印先生说完话就马上出手。 法印。破灭随手打出! 一出手就不留情,威力强大、完全沾惹不得的法印,马上往季行云身上招呼。 被破灭刨去手臂上的一块肉这件事,季行云依旧是记忆犹新,百印生先以此招作为开场实属故意。 不过这时的季行云已非当日吴下阿蒙,见这毁灭性的一招安然不惧,却是手掌迎向前。 在交会之前的那一瞬间猝然偏移,手翻掌向上一弹,拍中百印先生的手腕,致使真气运转受阻,那破灭的可怕效力,在失去真气的能量供应后也就消失。季行云抓住机会,顺手一掌,却是回劲掌十六连发! 一古脑地将真气块全部打出,在瞬间爆开! 不过此招却未能伤及百印先生。 镜盾瞬间出现挡住气块,交击之下镜盾碎开,冰晶四散射向两人。 季行云疾退,一一拨挡,运时双掌运气光球渐成。 百印追上,法印。金钢护身,无视冰晶与其气爆。 见人追上,季行云猝然立止、伸指点去。专破护身真气的闪烈指、破甲指,化为一道又一道尖锐的气劲,射向紧追不舍的百印先生。 急旋的指劲钻开了百印的护身真气,后续的气爆才要产生作用,百印却又在瞬间运起另一道法印——韦陀,在瞬间加速避开指法后续,也是真正的杀伤力。 百印瞬间加速,季行云也不示弱,同时运力真气也跟着提升速度。 这时百印避向季行云的侧方,在季行云停止后退的情况下,百印等于是向右前方移动,两人的距离又变得更近了。 这时季行云发现,百印先生体内真气运转着数种不同路线,似乎有数种法印正蓄势待发。有此发现,季行云决定抢先攻击,抢在百印先生在尚未完成真气的运转使出法印之前,先给他迎头痛击。 于是双手加快运气,两颗光球在这一刻瞬间成形,抛向前去。 百印不拨不挡,任由气弹打在他身上。 炫鸣闪气弹爆开光芒万丈,轰声响起,顿时夺目震耳。 在这日月为之失色的强光下,如同鬼哭神嚎的惊爆之间,季行云骤然突袭。 破闪枪指! 以闪烈指为基础的强大招式,在充分运用内丹之后,季行云终于使出威力惊人的一招。 强光、音爆之下,季行云与百印先生所处的条件其实相同,一样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只不过季行云已经做好了预防措施,在这短短一两秒的强光、音爆之后,他马上恢复正常。 但是在他进行袭击的这一刻,他是闭目、掩耳(用真气暂时截断听觉),单凭记忆中百印先生的位置与真气、肌肤的感觉,来进行抢攻。 由近百道闪烈指糅合而成的破闪枪指,形成一把无坚不摧的气枪,以手指为枪头,手臂为枪身刺向百印。 这一招足以攻破百印先生任何的防御措施,取他性命。当然必要时也能再散开,化为百道指劲,不过那要等命中百印将他确实打败之后,为保存老先生的性命才准备的保险措施。 这一击季行云信心十足,胜负即可分晓。 猝然,压力骤生,来自左右四方,令寒毛竖起的压力。 不用眼睛看,真气的压迫感让季行云心知不妙;不用耳朵听,皮肤上传来如刀割如针刺的预感。 在季行云发起得意的一击时,百印生先也运用法印发出强大的攻击。 犹豫、两难,是该继续出招?还是转为防守? 此股气流无比杂乱,难以辨知百印先生使出何招,效用威力如何,更是无从得知。 该进?该退? 该攻?该守? 瞬间的胜负。 间不容发的瞬间抉择。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气爆连连响起…… 是力量的抗衡、是真气的斗争、也是胜负的交会。 夺目的强光已然消失,震耳欲聋的音爆也已平息。一旁围观的预备士们,在这意外之下尚未恢复,而武议士则勉强睁眼。 模糊的两道人影。 一是昂然而立,双手负后,傲视前方,身后还有单翼飘然,没错,一只翅膀,由许多真气刀刃形成的翅膀闪闪发光。 这位是百印先生。 使出银羽刃翼的百印先生。 一是鲜血淋漓,双手护身,紧咬下唇,身上有无数的刀割伤痕。是的,遭到银羽刃翼数百道锐利的气刃直击,就是这种下场。 这位是季行云。 是以破闪枪指,强行突破银羽刃翼之后的季行云。 “我以为你会变成碎肉。”百印先生得意地说着。 “让你失望了。” “不过你还能站得住吗?” “当然。小伤。只是皮肉的小伤。” “是吗……”百印先生闻言之后不敢大意,暗中准备了数种法印。 他知道负伤的猛兽将更加危险,他造成的百道伤口确实没有一处具有决定性的效力,但是在以量取胜的情况之下,众多的伤口让季行云大量失血,他必然会全力反扑以求生机。 第四章反扑 “这小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强悍,银羽刃翼似乎只有让他身受皮肉之伤,不过这点伤就足以叫他无法翻身。现在他应该正想办法要逃跑吧?嗯,没有必要把他逼得太紧,就让仙华那个魔女慢慢折磨他好了。” 百印先生心中盘算着对他最有利的主意,虽然他痛恨季行云,不过这不代表就得亲手给予他严厉的处罚。交由仙华来处置,自己在一旁欣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百印先生知道仙华更擅长让人痛苦,也喜欢折磨她看上的男子。 由“她”来杀死季行云,肯定能给他更多不幸,这比自己动手更能消气。 第425章 况且百印先生毕竟是老头子,他可不希望在战斗中闪到腰或者受到任何不必要的伤害。他并不认为季行云能把他怎么样,只是逼急了,老鼠都会咬猫,更何况是季行云这种好手。百印先生向来精打细算,到了年老更不愿意冒险,所以决定放水让季行云逃跑,于是收起了剩下的单翼银羽刃翼。 季行云虽然满身是伤,不过斗志依然高昂。他见百印先生不再有动作便主动出击。 先是双手捏指,挥动打出数道双月斩,然后快速抢攻! 绵密的攻击一招接着一招,接连不停的攻击,如流水紧密不断,招招猛强,悍如猛虎出栅。百印手掌翻动,或拨、或挡、或架,时而闪避,时而退让,虽然采守势,又似蓄力待发。 狂如暴雨、烈如飓风,季行云的力道不断加强,速度渐渐提升,劲力恍如无穷无尽,出招之际竟似不惜成本,招招威势惊人。 百印越打越惊,季行云这种打法像是不要命的打法,只求将对手逼到绝境,至于自身的损耗完全不管。 要早知道季行云竟然存有一命赔一命的心理,而非寻求逃跑的机会,百印就不会让季行云有这种机会,如今季行云的攻势已经展开,想要反击就要有相当的觉悟。 不过百印先生善用法印。金钢、韦陀、气盾,并配合罗网、化散、流身种种法印,倒也守得固若金汤,一时之间也不至落败。 只是季行云的态度激起了百印先生的火气,也迫使他非得找机会突破这种不利的情况。 几分钟过去,百印先生心中更加惊讶。原以为这种狂风暴雨的攻势,很快就会出现破绽,以季行云的实力无法维持如此强悍的攻势,哪知季行云的攻击非但没有减缓的迹象,反而益加猛烈。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百印先生发现季行云的内息没有损耗多少,至少在这种激烈的攻击下不应该消耗这么少的内息。 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就会惨遭滑铁卢,况且他身上流转的真力也太不寻常了,似乎还在盘算些什么。 “再这样下去不行!我得打破这个僵局才行。”心念一动,法印。震电猝然发动! 毫无预警,雷舌飞窜! 强大的电力由百印先生身上激射而出,近身抢攻的季行云首当其冲! 不及预防,无法有效应付此招的季行云,只得运用护身真气抵御雷电之威,在强大的护身真气保护之下,雷电之威作用有限,只是因为突遭雷击,季行云的动作因而顿了半秒。 善用这半秒的空档,百印先生又使出下一个法印,他身后又出现了一对由真气凝结而成的羽翼。 银羽刃翼翻前合起!将季行云完全包覆在无数的真气刀刃之中! 百印先生实在不像是位天使,比起杨菁茹那美丽的样子,这一招让百印先生这种老头来用,实在是少了那份美感,只是就两人使用此招来看,美感与威力正好成反比。 季行云不慌不忙,真气涨出。 气温同时骤降,一层冰霜在这瞬间出现在季行云释放的真气之外,他做出了类似镜盾的东西,只是这面镜盾是球形的,正好把季行云包在里面的一颗圆球。 “当!当啷!”冰碎、盾破,不过无数的真气羽刃也尽数消弭,同时由碎裂的冰球中,一道强大的指枪气劲瞬间打出,再一次季行云又击出了闪烈枪指! 这一次闪烈枪指使用得更加成熟,威力也提升不少。 一指点去,指尖为枪,带着无数破甲真气,紧密相接成为枪身,真气脱指而出,闪烈枪指化为一道惊虹直取百印胸膛。意外、情急之中,百印先生避不及避。不过他有法印可用,晶盾凭空而生,挡住闪烈枪指。可是就靠一个晶盾怎能挡住这闪烈枪指,两者相撞晶盾瞬间破碎。可是百印先生脸上的表情依旧镇定,因为下一个晶盾同时产生。眨眼之间,七层的晶盾连续被刺破,可是百印先生也同时出拳。法印。焚海引起漫天火焚之力,火舌无由而起,吞噬闪烈枪指。在与晶盾的冲撞之下,构成闪烈枪指的无数破甲真气,已不再是排列稳定紧密的真气长枪,其中出现了空隙,枪头也有多处缺陷。火焰与至炎的真气,不但吞噬闪烈枪指,还将这把真气构成的长枪给融化消解了。不仅如此,火焰烧尽气枪还不满足,火舌继续向前往季行云身上爬去。季行云见状连番出掌,以强势的气压在身前打出一道防壁。火舌虽然被他挡下,可是视线也被高热的火焰挡住。这时根本无法知晓,在火焰后方的百印又会发动何种法印。为求保险,季行云双掌上托,发起一道强烈的上升气流,火焰也随着这道气流向上飞散,而人则利用这个机会,向后翻身退避。百印果然不放过反击的机会,火焰攻势之后改用寒冰攻势。法印。寒凝,形成点点银色的水滴,只见百印先生双掌向前推去,水滴化为银色线丝射向前去。这个景观如同下雨一般,只是下的雨是银色雨滴,而且这场雨不是由天下落下,而是由百印先生那里下往季行云身周。寒凝就是混杂液化的氮气,液态氮的低温不是生物所能忍受的。却见季行云双手翻动,在他身前引发一场小形的气流漩涡,将点点银丝尽数卷入,再向旁侧释出。攻防至此,两人同时停顿。季行云身旁的地上结起了冰霜,百印先生身后的大树则成为巨大的火把。“呼……你叫百印先生,不会真的拥有百种法印吧?”季行云喘息之后发表了他的感言,却换得对方不屑的冷哼。 百印先生眼神尖锐,如同猎鹰般盯着季行云。 “你很行。不过……到此为止了!” 一句话让战斗再次展开。 季行云不加文饰的打出一拳!气劲窜出。这拳劲没什么特别,只是由大量的真气凝结而成。只是这道气劲的威力,是由他内丹、丹田还有筋脉中所能动用的真力所凝结而成。只是比过往所打出的任何一拳威力还大数十倍而已。 法印。百乱,正好与季行云的一拳所产生的气象相反。季行云是集中真力的一击,而百乱则如其名,百道拳劲纷乱而出!如雨滴密集,如发丝般杂乱,却又乱中有序。 拳劲左右交叉,看似乱打,却又集中到季行云身上数处要害! 百印接招。法印。金钢再出,手掌泛出金光挡下季行云全力之击。而此招威力之大逼得百印连退三步,令他推掌向上驭劲化招。 然在百乱攻击之下,季行云狼狈不堪,为打出那强力一击,可用之力几乎全数逼出,新力未及产生,只得退拨退挡……更让百乱打在身上。 百印见机不可失,马上运起法印。韦陀,就要追过去。 一颗拳头大的光球猝然出现,挡在前方。 “糟了!”百印惊呼一声,马上放弃追杀季行云的想法,法印。韦陀也停下运转。 激光乍现! 镜盾勉强挡住一击。然第二击、第三击随后又出现! 百印先生只好向旁翻滚,险险地避开。 这时的百印先先也已经没有余力,在回气之前所能使用的防御法印。镜盾,早毁在第一道激光之下。 数道激光闪过,地面焦黑满目疮痍。光球与季行云都已消失。 百印先生怒道:“算你好运!下次,哼!等着瞧吧!” 季行云不停的跑着,用尽全力。 这时候如果再碰上另一位神武士,那他绝对没有生还的机会。 虽然现在还不行,双方的实力确实有相当的差距,但是季行云知道他还有机会,与百印先生的战斗中,已经渐渐掌握神武士强悍的理由。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段时间,好让体力恢复、伤口愈合,还有让他再检讨那场战斗的时间。 季行云并非单纯的逃跑,他还不时放出“烟幕”,利用流气诀操控外在的真气,营造出假象,好误导后方的追兵。 他跑了好一会才停下脚步。 有种感觉令他停下。 季行云停在一片空地上,停在被森林所包围着的空地。 停下脚步的季行云做出了战斗的准备。 一名剽悍的年轻人从森林中走出来——一名神武士尾随而来。 “你是来杀我的吗?” 神武士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不是现在,我不占你便宜。十分钟,我给你十分钟调息。” “为什么?就算你给我十分钟,与百印先生战斗的伤口也不可能复原。” 神武士不在乎的说:“十分钟,不要妄想逃跑。身为武议士的一员就该有能力在十分钟内,将身心调整到最佳的状况。” 于是季行云盘腿坐下,开始整理体内的状况。伤口也许无法愈合结疤,可是与百印先生战斗的内伤却可以暂时压下。十分钟虽然无法让季行云回到最佳状态,却足以让他拥有较佳的状况。 神武士在一旁默默的为他护法,等待十分钟后的决战。 在远处的豪华马车内,仙华还是慵懒的躺在柔软的长椅上。 里面坐着三位神武士,丁汶无聊的看着窗外,百印先生则忿恨的看着两位同僚。 “老先生何必生气,反正他也逃不远。你也不是第一位让他逃跑成功的。”仙华说着刺耳的风凉话。 百印先生冷“哼”一声说道:“那时你为何不出手!明明就已经赶来了,为何眼睁睁的看他离去!“仙华还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她懒洋洋地说:“何必这么认真,反正你已经让他受了点伤。慢慢的围捕、享受工作的乐趣不是很好?” 百印先生不满的说:“就怕夜长梦多。 第426章 我觉得他又变得比在南郡时更有实力了。” 丁汶笑道:“老人家就是老人家,总是喜欢瞎操心。就算他学习能力很强,短短的几天又能怎样。““还不都是因为你!今天才会如此劳师动众,出动大队的都是你的错。” 面对百印先生的指责,丁汶露出无辜的脸孔陪笑道:“哪的话,刚才我没有全速赶去是因为相信百印先生您的能力。我哪知道连你这种”经验丰富“的神武士都无法解决季行云,而让他再度逃逸。” 丁汶说到了百印先生的痛脚,让他更加气愤,只不过他的愤怒藏在心中没有表现出来。 只见百印先生冷冷的说:“如果不是你在一开始放水,我们会在这边追捕这个麻烦的小伙子吗?” “哈、哈,就如仙华所言,让年轻的密探们有机会实习不是很好。以前的事就不用追究了,反正我们三人都让他逃跑过一次,就当扯平好了。” 百印先生依然不满,不过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丁汶说得也没错,他们三人都让季行云逃跑过一次,现在的百印先生也没资格指责丁汶。 在武议团本部百印先生地位颇高,武神院的人地位都很高,不过百印先生的情况又较为特殊。他不只是战斗人员,也是接近核心的幕僚人员。 虽然数年前私率人员狙杀季流风失败,让他的能力受到质疑,日前在南郡的失态,也让他多受责难,不过他在武议团内还是提供计谋的重要幕僚、在外还是居于领导职位的人,就算武功远逊于丁汶,他还算是丁汶的上司—— 就算丁汶不愿意承认,百印先生还是有资格指挥这次的行动,当然也有权力在事后呈报丁汶与仙华的怠慢与失误。 不过他也知道团长不可能真的惩处这两人,毕竟他们都是神武士之中的佼佼者,都是武议团的中流砥柱,已经渐渐淡出权力核心的百印先生只好忍耐。 “对了,那位喜欢脸红的裴骏呢?”仙华突然想到这里还少一个神武士。 丁汶回答:“他?拿着魔剑很认真的尾随季行云,应该是去执行任务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不说!”仙华生气的喊着。 “你又没问,我干嘛说?”丁汶双手一摊,学仙华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仙华由躺椅上跳起来,骂道:“让那位认真的年轻人出手,季行云还有活命的机会吗!真可恶,他应该由我来解决,我要亲眼看着他被血染红,我要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声!”仙华指着丁汶的鼻子骂道:“你竟敢放任那家伙剥夺我的乐趣!” 丁汶撇过头不理仙华,任她责骂,心道:“我就是不想让一个好好的年轻人遭你这种变态的折磨。让裴骏给季行云痛快的一剑才符合武神院的作风。” “不行!我得赶过去,我要抢在裴骏那家伙杀死季行云之前阻止他!”仙华说完话就冲出马车领域,飘逸而去。 百印先生见状也跟上。 “真是的,任性又疯狂的女人,武神院里怎么会有这种人……”丁汶望着窗外发着牢骚。“……不行!我得赶过去,那个女人疯起来实在是太危险了,不能让裴骏承担她的怒气。” 于是丁汶也追了上去。 十分钟很快的过去了。 季行云完成调息站了起来。 裴骏优雅地将腰间的剑抽出,他深情地看着手上的魔剑,温柔、有如看着恋人一般。 剑尖指向季行云,他问道:“她是谁?” “……哪个她?” “就是在绿海中为你解危的那个她。” 季行云疑道:“你说苍眠月?” “原来她叫苍眠月,很好,如果她知道你的死讯,会伤心吗?” 裴骏的问题令季行云非常意外,而且也让季行云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如果她知道我死了,她会伤心吗?”季行云再一次在心中问着自己,然后他哀愁的说:“我希望她会。” “这样啊?我真不希望让那张脸孔上出现哀伤的表情。不过你还是非死不可。” “我不会坐以待毙。” 裴骏充满信心的说:“如果我空手你也许还有一线希望,不过这把魔剑。碎灭,配合上我的剑技,你是完全没有希望。” “不过是一把剑,没什么了不起的。”季行云也不客气的回应着。 “哈!毫无见识的井底之蛙,这可是传说中的十大神兵之一,除非你手上有失落的黑耀礼赞或是飘血天翼,才有机会与它对抗。” “是吗?”季行云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 “三招。就是三招。” 又是三招,这回又要定下什么条件吗?季行云突然觉得这些神武士很喜欢与人定下三招之约。 就在季行云期待裴骏说出类似丁汶与仙华口中曾说过的话时,他开口说道:“只要三招,我就能将你解决。” “……如果不行呢?” 裴骏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在魔剑。碎灭之前,你绝对逃不过三招。” “凡事都有意外,你别把话说得太满!” 于是裴骏又补充道:“如果三招不行,再来三招,再不行,就再来三十招,你躲不了多久的!” 裴骏与其他几位神武士不同,他是确确实实地想要完成任务,马上将季行云消灭。 魔剑。碎灭拥有不少的传说,在法天传言的神兵利器之中,它算是一把毁灭之剑。季行云读过关于法天工匠。铁干的着作,其中描述的十把神兵利器以黑耀礼赞、白银圣剑两者并列首位。 黑耀礼赞神秘难寻,据说是远古神明所留下的兵器,而白银圣剑则是因它的主人而闻名于世,那是法天北荒郡的英雄,大医王。燕英的配剑,那把剑目前应该还留在北荒郡的燕英纪念馆。 飘血天翼与无上法轮,则是铁干的作品,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目前应该留在武议团的兵火院内。这两把兵器造型奇特,纯粹是为了杀戮而特别创造出来的作品。 火焰红莲与蓄雷剑,分别为安郡离家及南郡雷家的传家之宝,它们的威力如何,外人难以知晓,这两大家族若是需要传家宝剑的帮助,恐怕也只有在倾危之际。 天地之杖,则是某位太宇的道士带来的神奇兵器,据说掌握天地之杖的力量就等于获得呼风招雷引电的权柄,不过这个东西已随着那位道士的仙逝一并消失。 弯月血刀原本是量产型的兵器,那是一种很容易损坏的兵刃,不过有一把在无尽的杀戮之中脱颖而出,原本的半透明的水晶刀刃,因为吸收了大量的血液,而化为凄凉的暗红色,这把仅存的弯刀被称为血月。 最后是戾气最重的收割者与魔剑。碎灭。 收割者有如死神的镰刀,关于它的记载,只剩下一堆不切实际的传说,因为看过它、用过它、还有碰上它的人,全都像遭到诅咒一般的死去。 至于魔剑。碎灭的记载就比较多了。 它是一把威力强大的魔剑,据说只要灌入少量的真气,就能轻松的砍碎最坚硬的岩石,各种护身真气在它面前有如不堪一击的薄纸,也有人形容它是加强版的法印。破灭,只不过使用它远比使用法印。破灭,来得容易而且轻松。 如果记载是真的,空手面对手持魔剑。碎灭的裴骏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事实上就算裴骏空手前来,对季行云而言,危险似乎也没减少多少。 裴骏淡然地看着季行云,恍如将眼前的人当成一位逝去已久的人般淡然看待。 不过在双眸的更深处,他还看到了别的东西,他与他好像……那位曾经以一人之力轻松击溃三名神武士的人。 他们的长相并不太接近,却又有某种相似的神韵,那个他叫季流风,而眼前的他叫季行云,一样是姓季,一位是流风、一位是行云,突然之间,裴骏心中浮起一个念头,风与云之间…… 他微微一笑,这两个人完全不一样,怎么会有关系呢? 况且这位季行云即将丧命,就算有关系也没关系了,人死了,一切的关系都不重要。 “授首来!”裴骏的声音中充满了惋惜,因为他得杀了他。 即使如此,裴骏的动作依然毫不留情,他认为在这里使尽全力直接取下季行云的性命,是对季行云的一种慈悲,全力与季行云战斗,则是对他的尊重。 第一剑,朴实的向前直刺。 没有任何花招,就是简单直接的向前一刺。 简单而有效的一招,是剑法中最基本的突刺,是每位学剑之人一开始就能习得的基本招式。 裴骏的动作就像教科书一样标准,平淡无奇的突刺,在他使来却充满了生命力,招式仿佛活了起来,在他身上像是有着神佛的加持,让他这一剑充满了光辉,绚烂无比。 裴骏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让人误以为能够轻易的躲过。 季行云有这种感觉,可是他知道剑无论如何都是瞄准他的心脏,不管他怎么躲、不管他怎么避,仿佛这一剑终究会刺向他的心脏。 季行云甚至有种胸膛被刺穿的幻觉,好像这种事一定会发生,因为裴骏是这么用心这么努力的将这一剑刺出。 这一剑最后并没有刺入季行云的胸膛,因为季行云用手臂拍了魔剑一下。魔剑是沾惹不得的,季行云却用手臂去碰它。 没错,季行云使用手臂去碰它,它也许很锋利,但是那只局限于剑锋的位置,即使是魔剑,它的剑脊也是平滑无害的——这是一般的常识。 魔剑被弹开,裴骏中门打开,季行云趁机化掌为肘袭向中门。 第427章 可是手臂却传来一阵如同被噬咬的感觉,真气的流动也遭到干扰,血液飞溅,由触碰到魔剑的手臂洒出! 季行云低估了这把剑。 它的危险不止是锐利的剑锋,看似平凡无奇的剑身,却充满了毁灭一切的强大力量,任何触碰到它的物体,都将遭到毁灭的命运。 吃惊已经来不及了,更糟糕的是,裴骏好像料到季行云会想尽办法欺身贴近,掌握攻击距离,魔剑。碎灭在裴骏手中有如活物一般由裴骏胸前出现,向季行云扫去。魔剑。碎灭以裴骏的右手为圆心,剑尖由他的肩胛向前划圆,剑刃正好扫向自投罗网的季行云。只是在瞬间轻轻地碰了剑身一下,就让手臂上的护身真气完全消失,并且被“咬”掉了一块肉。现在他主动将手肘送向剑刃,无疑地,这是自杀行为。 还好季行云及时变招,瞬间侧身、下腰,使了个铁板桥的招式,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魔剑。碎灭。 季行云反应得快,裴骏却更加了不得。当他借着挥剑的力道,带动身体举腿一扫,将仰身向后的季行云扫倒。 这一招使得漂亮,让季行云毫无招架与反应的机会。 然后季行云就坐倒在地,背贴着地面,在危急的战斗中平躺在地面。 剑光闪动!是第三剑! 如同裴骏的预告,他将用三招结束战斗。 是第三剑,有如闪电一般的朝季行云劈下。 这是一把活的剑,不论季行云朝左滚去,还是向右滚开,裴骏手中的魔剑都会修正落点,都会不偏不倚地将目标砍成两半。 剑光闪动! “铿铛!” 是金铁交击的声音。 星光飞闪,是金石互击的火花。魔剑。碎灭落下了,却被挡住。 在裴骏手中,它应该没有砍不断的东西,现在却有了例外。 一把毫不起眼的短剑,黑黝黝的,是一把古色古香的短剑。 拥有令一切物品碎灭能力的魔剑,在这时出现了敌手,一把古老的黑剑。 季行云流下了冷汗,他感谢这把剑,它又帮了他一次。 裴骏睁大了眼睛,那是不敢相信的眼神。 他疾退了三步,诧异地说:“黑耀礼赞?不可能!” 季行云趁机爬起,这时眼前的敌人,由一名增加为两名,然后还有两位正快速地接近中。 “喂!你也太不合群了,我们都没追上来,就只有你多事。”仙华发出论点非常奇怪的怨言,好像把裴骏认真执行任务的行为,当成不合群的坏事。 裴骏不理会这位任性的女子,目光未曾离开季行云,或者说,未曾离开过季行云手上那把剑。 仙华原本还想慢慢折磨季行云,不过现在有两位神武士,另外还有两位马上就要赶到,如果四名神武士还不能达成任务,那武神院岂不颜面尽失?就算仙华不在乎,她的三位同僚也不会坐视这种事情发生,所以她决定出手,既然已经没办法再多“玩弄”猎物,那就趁还能玩的时候,多欺侮一下这个有趣的猎物。 “你在一旁为我看着,别让他趁隙逃走。这家伙是我的。”仙华不管裴骏有无意见,也不理会先来后到的顺序就直接出手。 这时裴骏大声警告道:“小心!别轻忽对手!” 仙华身形一闪,就化为一道难以捉摸的清风,忽左忽右地飘向目标。 她依然带着游戏的心情,只运起了五成的功力,也没准备真正的攻击招式,仅用仙家绝妙的身法大胆逼近。 她的身法依然令人无法捉摸,动向还是叫人猜不透。 季行云却不理会这些,既然无法预测对手的动作,那就没必要预测,反正只要她想攻击或是捉弄他,都要靠近。只要等待她接近的那一瞬间进行攻击即可,需要掌握的只有她靠近的那一刻。 她舞着、似慢实快地接近了。 季行云一剑刺出!刺穿一道虚影,然后仙华如鬼魅般地出现在他的身旁。季行云不惊不慌地由刺转劈。 “哎呀,你好凶啊,人家……” 仙华话说到一半,发现那把不起眼的黑色短剑竟然变长了!而且不再是古朴的黑,这把剑不但伸长还闪出了异彩,如同太阳光打造成的剑身,猝然伸长! 原本算好那把剑无法触碰到她一根寒毛的,可是剑的长度却增长了数倍。 意外横生,仙华马上运功,捏指成剑,意图以强大的真气破坏那突然变出来的光剑,可是事态的发展再次让她意外。 她失败了,气剑被黑晶古剑斩断,她的气剑连阻挡半秒的功效都达不到,黑晶古剑的威力远超过她的估计。 她被逼退,剑光闪过。 血光飞散。 仙华退回裴骏身旁,身上的轻松自若已然消失。手指被削去一层皮。 黑晶古剑轻易地划破她的护身真气,令她见血。 “这……”仙华脸色大变。 “我不是说了,别轻忽对手!”裴骏再次说道。 “这怎么可能,我的护身真气好像失效了!” 裴骏平静地说:“那当然,如果他手上的武器是传说中的黑耀礼赞,那么再强的护身真气也很难发生效用。” 仙华嘟起嘴巴嗔道:“这太不公平了。你怎么不早说!” “还是你来为我掩护,空手对付黑耀礼赞太吃亏了。” 仙华不领情地说:“怕一把剑还能当武议团、武神院的一员吗?不过是一把比较锋利的剑,一把砍不到人的剑,再锋利也是无用。他是我的!我要好好教导他,让他知道好孩子不该玩这么危险的玩具。” 仙华不再大意,这一次她运足了功力,似慢实快地绕着季行云舞动。 法印。韦陀配合着仙家的独门身法,时快时慢,让季行云身旁仿佛围绕着好几位仙华。如梦如幻的身法迷惑人心,仙华再辅以娇媚的舞步,糅合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动作。 对于这一切季行云视而不见。这个时候眼睛只会欺骗自己,太在意眼见的一切只会徒增困扰。 此时的季行云只知道该利用机会储备力量,好应付即将来袭的攻击。他明白只有利用神武士过于自信的心态,才能化解此次的危机。 手中的黑晶古剑成为一项绝佳的利器,原本无法利用真气的感应察觉仙华的动作,现在在黑晶古剑的特殊功能下,季行云摒除了无用的真气干扰,全心全意地感受到仙华的真气流向。 看到了。 仙华的动作不再是那么地扑朔迷离,或许还无法百分之百掌握她的动向,可是也不再是个瞎子只能在黑暗中摸索。 仙华或许用同时在体内运行的数道真气来辅助身法,不过作用中的真气一直只有一道,虽然说有两、三道,甚至四、五道真气在备用,不过如果能够看清楚这些真气的运作方式,就能够明白,仙华在同一个时间点内能选择的行动方案,也不过是一至两项。 或许在她体内用来协助身体运动的真气有很多道,可是这些真气也得能够马上配合目前的身体动向才能发生作用,在同一个时间内,真的能够供仙华选择的也只有一至两种。 看清了这个事实,季行云不再被仙华的身法给迷惑。 不过就速度还有灵活性而言,季行云还是略逊一筹。 不过这没关系,现在季行云以逸待劳,只要等着仙华的进攻,抓准最有机会对她做出致命攻击的那一瞬间。唯有想办法在对方使出全力之前减少敌手才有希望。 绕着季行云转的仙华发现,他并没有被她迷惑,于是改变策略。 她突然慢了下来,然后直接走向季行云,速度渐渐变快。在进入黑晶古剑的攻击范围之前又突然停顿,剑光一闪,这个停顿让她离开了季行云的攻击。 仿佛是事先套好招的样子,仙华停下、季行云挥剑,然后仙华又猝然向前。 她快速跨那过一步,脸几乎都贴到季行云脸上。 不等季行云反应又在瞬间向左、右跨步。 是的,同时向左、又向右。 仙华一分为二,正确的说法是仙华的气息一分为二。 然后她手放异彩,准备用法印。艳光重创季行云。 仙华却没有真的出手。 剑光闪耀。 有如阳光碎片打造的黑晶古剑一剑砍下! 快如电,迅如雷。 仙华惊呼一声。 她不知道季行云是怎么发现她的意图,更不知道是季行云是猜测的,还是靠实力判断出实体的她身在何处。 她只知道黑晶古剑迎面而来。 疾退,剑光闪耀! 一道血痕出现在仙华的胸前。衣服也被斩锐利的剑气给划破,绢丝的衣物因而落下。 她花容失色。右胸裸出,在白晰的乳房上秀出鲜红的血色。 季行云没有追击,因为她在瞬间已然退开,而且另外已经赶到的两位神武士也不可能会坐视不管。 第五章混源真气 丁汶一来看到仙华的失利的画面,心头跟着就浮出一种痛快的感觉,他还不至于对同僚的失败感到幸灾乐祸,但是如果是那位让他看不过眼的“老太婆”仙华女士,那就要另当别论了。 不过丁汶也怀疑季行云怎有这种能力,伤害仙华这位行踪缥缈、如虚如幻的高手,就算他能捕捉到仙华的动作,但是两人的功力、经验还有招式的强弱,都不足以让季行云有这种机会。 就在丁汶觉得困惑的同时,裴骏为他解答了心中的疑惑。 “他手上拿的是黑耀礼赞,仙华太托大了。” “原来如此……嗯,让我试试。” 第428章 “等等,他是我的!” 仙华的抗议无效,丁汶还是决定自行进攻,不是他看不起季行云,也非他不懂得记取别人的教训,只是仙华受挫,而他若能有所斩获,不就代表这位喜欢装模作样的“老太婆”在他之下? “小心点……”裴骏这位浸淫在剑术多年的高手,深知黑耀礼赞的威力,不由得提出了警告。 “嗯,麻烦你随时准备支援我。”丁汶笑着回应,然后就直接走向季行云。 丁汶采取与仙华完全不同的风格,他直接走向季行云,就像散步一样轻松自然。丁汶的功夫都很干脆,直来直往,他用的是精准的攻击、强大的力量,直接而有效的招式。 也许是性格的不同,让他格外厌恶仙华那种虚虚实实或假或真的身法;又或者是她那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攻击令他头痛,反正两人就是合不来。 不过这并不代表丁汶轻视这位令人恶心的“老太婆”,毕竟她也是一名神武士,而且还是少数他打不赢的神武士——关于这一点,他一直有话要说,只会躲躲藏藏有什么用,我虽然打不赢她,可是她也拿我没辙。 丁汶大胆直接的走到季行云身前,就要进入黑晶古剑的攻击范围之内。这是他早已准备好的强悍力量,真气在他体内不停流通,双掌上蓄满了力道。 于是季行云挥剑劈砍,色彩缤纷像霓虹、闪亮似阳光的黑晶古剑砍下,好似要开天辟地一般。 丁汶出掌,以肉掌迎向剑身。 大胆而愚蠢的作法,或许他的功力是在场所有人中最高的一位,但是这还不足以抵御黑晶古剑的威力。 季行云感到意外,但是这一剑他还是不犹豫地砍下。 剑光一灭一明! 丁汶没事,他的一掌拍上了季行云胸膛。 黑晶古剑确实砍下了,用力挥剑的结果让地面出现了一条裂缝,不过剑身挥过途径中,丁汶却安然无恙。 季行云的剑挥得很猛、迅疾而有力,但这却成了他的败笔。 丁汶那一掌使用的是他最得意、最深奥的绝技——玄波掌。 黑晶古剑闪亮的剑身果然如他所预料,是由真气所构成的剑体,玄波掌正好是化解各种真气正常排列方式的招式,掌出玄波在那一瞬化解黑晶古剑所延伸出来的真气能量——那无坚不摧的散光剑身。或许只有一瞬间,还是瓦解了黑晶古剑衍生的剑刃,只要季行云再将真气灌入,就能将那无坚不摧的闪亮剑身给复原,可是来不及,他将剑挥太快。 失去延伸的能量剑刃,黑晶古剑只是一把袖珍型的短剑,于是季行云挥空,带着玄波的手掌也拍中了他的胸膛。 身中一掌,季行云立刻反应,再度举剑上扬,划出了一道绚彩的大弧。 丁汶疾退,发丝散落,有惊无险的避开,然后退到同伴身旁。 他满意地说:“果然,玄波掌有效。” “那么这场战斗就交给你好了。”百印先生如此建议着。 “这可不行,同样的方法恐怕无法再用第二次。要我暂时压制那把剑可以,不过只是暂时。比起使用玄波掌,要发挥那把剑的威力,他可轻松多了。如果我使用玄波掌压制那把剑,就无法对他展开有效的攻击,可是他却能轻松的再使用其他招式进行攻击。如果不用玄波掌与他战斗,那把剑又太过碍眼、太过危险。你们说该怎么办呢?” 裴骏道:“果然还是由我来出手最为恰当,既然对方有这么好的兵刃,那么就由我手中的魔剑来讨教最为适当。” 丁汶道:“理当如此,不过这样不是太无趣了?” “你反对吗?” “我也反对!”仙华也不满的说道:“不亲手让他尝点苦头难消我心头怨气。” “我也觉得这是一种很有趣的挑战,他虽然拿着一把好剑,不过还伤不了我,当然只要认真一点,他应该也碰不到老太婆半根寒毛。” “什么老太婆,是窕窈淑女,那么谁要先上呢?”仙华问道。 “一人三招,轮流上阵如何?咱们来比一比看谁能击败他。”丁汶这么建议着。 “可以,不过由我开始。”仙华抢道。 “那下一个就让你出手好了,裴老弟。那我……百印先生你要加入吗?” “呵……这种竞赛就交由你们年轻人去玩。就让年纪大的人在一旁休息好了。” 百印先生说的好听,实际上却担心那把可怕的黑耀礼赞,会在他身上留下剑痕。 丁汶半嘲讽的说:“既然如此,我们这些小毛头撑不住的时候,还希望老前辈能出手解救一下。” 几位神武士在那商量着要怎么对付季行云,被对付的目标心中却是万分着急。 季行云拿黑晶古剑格挡魔剑。碎灭的最初一击时,是用黑晶古剑本身的剑体,虽然成功的抵御那致命的一击,可是镶在古剑上无数的细小晶体却遭到破坏,致使黑晶古剑所延伸出来的能量剑身呈现不稳定的状态,这也是玄波掌能够轻易震散能量剑身的原因。而且黑晶古剑的伤害渐渐扩大,季行云不知道这把剑的威力还能展现多久。 他的问题不仅于此,丁汶那一掌也打散季行云酝酿已久的真气流,更让那股真气在体内四处乱窜。若不是丁汶忌惮黑晶古剑而没有再加一击,季行云现在早已躺在地上。 一位神武士就够难缠了,现在却有三位要对他进行车轮战。就好的方面来看,是他们仅采车轮战而非围攻,一次一位的话或许还有机会…… 季行云盘算着,功力的差距也许能够用特殊的方法暂时拉近。 于是狂气爆蓄势待发,将在对手展开攻击的同时给予反击,利用对手措手不及之际,先减少一位敌人,至于其他人?再看着办吧。 仙华再次对季行云展开攻击。对于季行云的能力她相当清楚,胸前的伤口全因一时大意,再次进攻,她毫不留情使出全力,法印。韦陀配合着法印。幻风,让她变得更加虚幻飘渺。 这一次她不再浪费时间使用绮丽的身法渐渐逼近,而是忽快忽慢直接靠近,就在她距离黑晶古剑攻击范围一影之处骤然加速,瞬间跨过那一影的距离,闯入季行云的攻击范围。 闪耀的黑晶古剑划破空气,仅划破空气,法印。幻风让季行云错估了她的速度与动作,一剑挥空,也让她因此逼近贴身。 这时仙华粉指放出光晕,向季行云拂去,法印。霓彩的威力虽未亲身体验,不过能让仙华三番两次使用此招进行攻击,可见仙华对此招有着相当的信心。 季行云不敢怠慢,侧身回避同时补上一剑。 仙华一击则退,虽然她可以出手阻挡季行云挥剑,但她还是采取较为保守的方式,一击不成迅速退避。 她向后点了两步,季行云抓准距离向前突刺! 仙华很快,季行云却也不慢,他早已蓄势待发酝酿着充足的爆发力向前突刺。 法印。韦陀瞬间作用让仙华顿时又快了一成,然季行云的突刺却是二连刺。不过仙华法印急催,硬是又退了一步,再次避开! 接着季行云的爆发力全开,原来他准备好的不是二连刺而是三连刺! 第三击也是最快最忙的一击,这瞬间的爆发力恐怕连仙华将法印。韦陀催到极限都无法获得足够的加速度让她避开此招。 仙华面对生死关头,依然微笑,她那招牌媚笑显露在涂满厚厚胭脂红粉的脸上。 就在季行云又刺出第三击的同时,仙华背后长出了一对翅膀! 像是由点点阳光碎片组成的翅膀,这是法印。银羽刃翼。 同样的招式由仙华施出与百印先生施展,则有完全不同的气象。仙华这时有如天使下凡尘那样的光耀夺人。 季行云看到仙华使出此招剑势不变,若是仙华将那有无数真气刀刃组成的翅膀挥来,只是落得两败俱伤的结果,或者说,季行云只是再次被无数的刀刃伤得体无完肤,而黑晶古剑却能一剑夺命。 就在此时意外再生,仙华的银羽刃翼并不是用来攻击,或者说是用来作为攻击的前奏。真气刀刃羽翼是挥动了,不过并不是以季行云为目标,仅仅是单纯的拍打。 然后仙华腾空而起。突刺当然落空。 身在空中仙华善用了法印。幻风还有银羽刃翼,让她有如天使一般翱翔天际,她在空中翻身,然后刃翼由空中向下拍打,两片带着无数刀刃的真气之翼由左右包抄! 仙华抓住时机,借着季行云三连突刺时,将酝酿的力量靠近再借机反击,企图施出决定性的攻击。当然她还是会略微放水,不过被无数的刀刃所伤,这恐怕比死还要痛苦。她打算欣赏满身是血的季行云。 应该是用尽一口气的季行云,在这时却突然凌空跃起! 他跳得不是很高,但正好比仙华高上一点。应该被银羽刃翼所包围的季行云就这样突围!然后换他居高临下挥动古剑。 这一刻仙华发现自己又低估了季行云,但这绝不可能!她觉得季行云的功力仿佛暴增,在这瞬间发挥了超越本身界线的能力,她感到季行云身上充满着力量,好像全身上下的经脉都充满着无尽的真力。 狂气爆发威!蕴藏在丹田内的真气不停涌出!让季行云在这一刻释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仙华不愧是神武士,身在空中临危不乱,急忙扭身向右翻滚。 她这个动作非但是为了闪避季行云这突来的一剑,同时也让向下拍打的银羽刃翼随着她的翻身而转向上,再次由下向上,以顺时针的方向,袭向上空的季行云。 第429章 挥剑再度落空,又得面对无数真气羽刃,季行云却仅是手推一掌,强悍的真气随掌而出,这是无数的回气气块,一掌推出与那无数羽刃交击,顿时真气激荡、气流窜动,然后两人双双落地。 这时的仙华背后已无那对刃翼,季行云却再向侧轻跃,回身劈砍! 剑剑抢攻、招招夺命!攻得仙华毫无招架之力,一退再退。 这时的季行云招式凶猛,动作粗暴,全无他那原有的灵动之巧。但不论是力道还是速度都暴增许多,令人无法置信! 仙华一面退!一面出招,法印。艳光化为一道又一道灵彩的激流,疾奔而来。 季行云或是挥动古剑,或是出指,将那美丽的艳光化为无害的闪光。 只见仙华无法脱身,香汗淋漓险象环生。 季行云再次横剑挥扫,同时指捏枪诀,闪烈枪指以狂气爆推动将要使出致命一击! 闪烈枪指在黑晶古剑的掩护下向前突刺! 仙华无暇反抗,若无黑晶古剑,使出狂气爆的季行云依然不足为惧,然加上黑晶古剑就已让季行云大占便宜,这时再以狂气爆推动,绝气更如猛虎出闸锐不可挡。 仙华无法招架,仅能以肉身喂招,她不甘愿!但仅能稍加挪移,希望能让此招打在不会致命的部位。 突然季行云的攻势中止。 无坚不摧的剑光不再舞动,夺命的闪烈枪指也消弭于无形。 是裴骏出剑挡下古剑,是丁汶挥掌弭平枪指。 季行云的猛烈攻势因而功亏一篑。 裴骏挥剑向前,代替仙华继续迎战。 仙华惊魂未定地喘息,难以置信地看着继续战斗的两人。 季行云与裴骏两人对决又是另一种气象。 以剑术而言,裴骏自是远胜,然季行云却采无赖的打法,他招招不要命,不理会裴骏精妙的剑招,一意直取对方要害。若是平时,裴骏自然可以运用巧妙的剑招迎敌,可是黑晶古剑的威力就与他手上的魔剑。碎灭一样,沾惹不得,或架或挡,季行云都在强大如同无尽的真力之下发挥蛮力。 若仅此,裴骏尚不需担心,季行云的剑虽是极品,力量虽大,招式虽狠,不过还是能以精妙的剑法对抗。可是季行云一手挥剑,一手不停使出惊人招式,破甲指、狂回劲、闪烈指、双月闪,交替出招接连不停,真气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致使裴骏应接不暇,竟也落于下风。 眼见战局至此,观战的三名神武士莫不露出讶异的神情。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小子手持魔剑还会落于下风。”丁汶不免发出感叹。 “他好像变了一个人,怎会有这种不寻常的力量……”仙华又气又恨的说着。 “想不到这个可恶的小子还习有这种激发潜力的功法!”百印先生亦是气愤的说着。 “……嗯,不过他能支持多久?我觉得这小子的内息正在快速耗损,不用多久他将气竭力衰。”丁汶又道。 仙华不满地看了丁汶一眼,道:“难道你打算采取拖字诀?” “当然不是,风险太大了,难保裴骏不会有失……” “那么?” “可恶,真不想与你联手。百印先生,就麻烦你在外支援。” 话一说完,两道身影也跳入战局! 顿时优势迭替,季行云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在丁汶与仙华的加入后随即消失。 就算丁汶与仙华没有加入战斗,季行云的状况一样危急。表面上他对着裴骏的攻击好像占尽优势的样子,实际上他的优势就像泡沫一样虚幻。 狂气爆并不能增加内息的总量,唯一能做的是强迫丹田不停的将真气倍速释出,并且将平常留在丹田内备而无法运用的那些真气,也全部激发出来,同时让真气的流动加快许多,进而提升使用效率。不过这等于将燃烧的火焰放大十倍,火力是加强了,但是柴火燃烧的时间也短十倍。 为了能和这些神武士拥有相同的武艺水准,季行云不得不这么做,而能够略胜他们,还是仰赖那把黑晶古剑。 这一切在丁汶与仙华加入战斗之后就完全改观。 仙华再次使用法印。银羽刃翼与法印。幻风,藉由这两个法印,让她的身法变得飘忽不定,并且长期滞留于空中,居高临下,不时使用法印。艳光,发出一道又一道丝绢般亮丽又如刀刃般锐利的真气,牵制季行云。 丁汶则正面主攻,他手上或许没有一把足与黑晶古剑对抗的利器,可是他的双拳就已经是最可怕的兵器,更麻烦的是他能使用玄波掌。 狂气爆虽然让季行云发挥出实力以上的力量,相对的在真气的操控上就变得较不精准,玄波掌如果只是用来化解他的攻击、暂时震灭那黑晶古剑所延伸出来的真气,也就罢了,当玄波掌波及到季行云身上时,也扰乱了他体内真气的正常运作,若是平时,他能迅速地将真气再纳入掌握,用出了狂气爆之后,这一切变得更加困难,体内的真气运转得越加混乱。 原本最适合与黑晶古剑对抗的魔剑。碎灭,却退出激战,裴骏并非休息,而是配合着丁汶与仙华的攻势,偶尔递出一剑,他每次出手都让季行云的状况变得更加危急,甚至让季行云身上又添了几处伤口。 比起不停地进攻的丁汶与仙华,裴骏的威胁恐怕更大。 季行云的危险不仅于此,狂气爆的使用已经有一段时间,他感到丹田渐渐空虚,一旦真力用尽,恐怕就是命绝之时。 于是季行云再度唤来藏在他处的法珠。 一颗光球飞至众人头顶,就要放出激光进行攻击,数片六角形的晶状薄片,在这时突然出现,然后包围季行云的法珠! 激光打出,就打在那晶状的薄片之上,然后反射。每一道激光在晶状薄片所包围的框框中不停反射,最后这股能量将所有的晶状薄片打破,但也耗尽能量,同时季行云也感到法珠外壳受了重挫。 就在他打算再度释放激光闪,在一旁的百印先生却又已经使用法印。晶盾再一次困住他的法珠。 如果强行施展激光闪,法珠恐怕会有崩溃的危机,一颗小小的质内丹瓦解爆炸,就足以将南城武议团的小队部变成废墟,那么一颗法珠爆炸威力又是如何? 如果想要自杀,并且与这几位神武士同归于尽,也许可以试试看。 这时季行云的丹田即将力竭,不过他还有一颗真。内丹以及一颗小内丹,季行云这时突发奇想,若是同时在真。内丹与小内丹内使用狂气爆,不就等于同时引爆两个丹田,就算没让他暂时得到再加倍的力量,也坏不到哪去。 情势危急,刻不容缓,季行云马上使用狂气爆! 引用真气在内丹中活化,产生一场小小的爆炸,果然如他所预期,两颗内丹所蕴含的真气马上像溃堤的洪水那样涌出! 原本已经灯尽油枯的季行云又活了起来! 手挥舞黑晶古剑、一手连番挥掌出指,神勇无比! 就在季行云决意要放手一搏,使出全力针对主攻的丁汶时,变异再度产生。 在他的丹田使用狂气爆之后,真气的流转就不很稳定,这时又在两颗内丹中使用狂气爆,让这两颗内丹同时 释放出超乎平常的真气,致使这两颗内丹在丹田内出现不稳定的状况。 原本内丹在丹田内,会缓缓的依照一定的轨道成周期性的绕圈,现在这两颗内丹好像装上了喷射引擎,在丹田内毫无规律的四处乱跑。 而且狂气爆似乎在丹田的内部造成损害,原本由强大的能量所建构出来的虚幻空间也出现了不稳定的状态。 可是季行云无暇处理这些状况,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尽速打败眼前的敌人,才来想办法解决丹田内的问题。 季行云疯狂进攻,几乎完全不理会其他的神武士,一味地针对丁汶强加攻击。 季行云现在或许非常强悍,可是丁汶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样的猛攻,也只能让丁汶节节败退,不过想要打败他恐怕还得花上不少功夫。 焦虑无比的季行云身躯突然震动。 “啊!”他痛苦地低叫了一声! 同时毫无预警的强大能量震波,以季行云的身体为中心向外扩张! 丁汶首当其冲,他试图使用玄波掌要化解这道冲击波,可是这股能量实在过于强大,况且这道冲击波也不是什么经过排列组合而产生作用的真气。这只是一股很单纯的真气能量,只是这股能量就像海啸一样可怕,顿时丁汶被海啸吞噬! 仙华身处空中更是躲藏无路,她只能任由这股强大的力量打在身上,然后将她给冲走。 裴骏距离季行云较远,急忙挥剑想要劈开这强大的能量波。他是成功了,但也算是失败。魔剑。碎灭确实可怕,是将如海啸般的能量波斩出一个缺口,但只是一个缺口,就像在海啸划出一个小缺口,却无法将整个海啸劈开,这股能量实在过于庞大,那小小的缺口在瞬间又被填补起来。就算没有被填补起来,裴骏所制造的缺口也不够深,无法突破这股强大的能量波。然后他也被这股力量给吞噬。 距离最远的百印先生,急忙在身前使用了各式防御法印,许多晶盾化为屏障,不过这一切也显得徒劳无功,临 时搭起的堤防如何能阻挡海啸,于是晶盾被冲散,他也被这股强大的能量给吞噬了。 恐怖的力量来的快去得也快。 以季行云为中心方圆一里的范围变为平地。土地被刮起一层皮,树木被连根拔起,石头翻滚…… 难以想象的力量造成的一场浩劫。 第430章 可是这股力量虽然强大,破坏力却没有相对的惊人。 丁汶拨开身上泥土树枝还有许多石砾,狼狈的站了起。 在那股能量冲击到身上的同时,他感到万分的惊骇,可是他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勉强能称得上受创的就只有皮肤的擦撞伤。那股能量就好像是洪水流过一般,或许可怕但是对丁汶这样的高手而言,却造成不了多少伤害,最多只是被迫随波逐流,当洪水过后丁汶又马上恢复战力。 他左右观望,真气四方查探了一下。 另外三位同僚状况与他差不多,只是被这股强大的力量吹到稍远之处。 那么季行云呢? 释放出这股强大力量季行云又怎么了? 他感觉不到季行云的存在,或者说他的真气流向能量波释放的中心,也就是季行云原本的位置就失去联系。这是从未有过的状况。 无论如何先过去看看状况再说。 意外的变故带来意想不到的灾难。 季行云虚弱地瘫在地上,像是一团烂泥。 他想站起来却连移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他的思绪一片混乱,根本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记得有股强大的能量由他体内爆发,真气的冲击几乎将他的意识也给冲散。 这时候他的体内再也没有半分的真气残留。 季行云努力地回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依稀记得体内的两颗内丹失去了控制,在丹田内像脱缰的野马四处奔跑,他既无力量也无暇处理这个状况,不过只要这两颗内丹还能不停地供应大量的真气,让他对付武艺高强的神武士就够了。 如果这时候进入幽异之界仔细探查那两颗内丹,将会发现这两颗内丹已经产生变异,此时狂涌而出的真气不只是储存在内丹中的真气,连构成内丹内部有如实体物质的部分,都开始瓦解,重新化为真气,成为季行云不停猛攻的力量来源。 如果这时候季行云停止攻击,好好地处理内丹的状况,或许还有一丝挽救的机会,可是状况不允许。神武士不可能给他这种时间与机会。 季行云只好任由内丹的状况继续恶化。他不知道这将会有什么后果,事实上也不曾有人对内丹使用狂气爆——至少在文献记载之中没有这种案例。 两颗失控的内丹在丹田内不规则地飞奔滚动,然后意外再度发生。 真。内丹与小内丹相碰了! 如果在一般的状况之下,两颗内丹互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最多就是相撞后再度弹开。然而这时候两颗内丹都处于不稳定的状态,而且它们以惊人的速度相撞。 如果用宇宙来譬喻的话,就好像是一颗猛烈燃烧释放能量的恒星,与一颗巨大无比的彗星强碰在一起,原本就不稳定的两者在这时候,如同火把与燃油碰在一起,引发一场无法预料的大爆炸。 两颗内丹相撞,让内部的变异空间相碰在一起,同时构成内丹结构的真气能量,也在这个时候完全瓦解,这一刻,原本已经压缩的真气全部释放出来,两颗内丹是季行云耗费良久才炼制而成,其中所蕴藏的真气几乎是季行云功力的百倍。在这个时候,所有的真气由稳定的准物质状态解放为能量状态的真气。如此强大的能量,并非季行云的内丹所能容纳。能量瞬间释放,也像行星爆炸一样,将所有的真气向外爆开! 一场未曾出现的真气洪流,就以季行云的丹田为中心,朝四面八方发散而出。 这对季行云是一场可怕的灾难,远超过他所能负荷的强大真气,在一瞬间由他的丹田向外涌出。丹田在瞬间被破坏,他的丹田无法容纳如此强大的能量,再加上他全身的筋脉也办不到,大量的真气先是塞满了他的丹田还有全 身的筋脉,然后继续向外扩张。先是由穴位还有四肢未端钻出身体,接着就像是缺了一角的堤防,洪水由缺角流出冲破,将整个堤防粉碎。 首先是季行云的丹田,然后是全身的筋脉,整个都被强大的能量与粉碎,就像一个过小的水瓶被压入过量水,在这强大的水压之下,瓶子瞬间爆裂,季行云全身的筋脉还有丹田瞬间就化为乌有。 然后强大的真气,由他的身体的每一寸肌肤向外冲,能量的流动同时也给他的躯体带来严重的伤害,许多微血管承受不了这股强大的能量冲击波而裂开了,部分的血液也随着冲出的真气,一起离开他的身体。 原本拥有强大内息的人,在顷刻间,失去了一切。 季行云失去的还不只是全身的功力,还有大量的体力、血液以及体内的水分。 他曾经遇过许多困难,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的无助。 这场爆炸不只夺走季行云的功力,同时也让他身上的伤一并爆发。 失去了真气就等于失去了一切。 当丁汶走到他面前的时候,季行云浑然无知,直到一双腿呈现在他双眼之前,才注意到有人来到。 季行云痛苦地抬起头,这个动作几乎用尽他残存的力量。 当他看到丁汶的时候心中已经忘记了恐惧,或者说在遭遇到这一切之后,已经没有事情还会让他感到恐惧。死亡也变得无所谓,甚至是死亡能带领他脱离这种场所,都是季行云所希望的事情。 可是丁汶试探性的挥掌之时,季行云又不甘愿了。 不应该是这样子的!不该有这场灾难,现在应该是在绿海与苍眠月在一起才对! 就算要死也要再见她一面才行! 这时候的季行云非常虚弱,没有力气移动身躯,更别提能够闪避丁汶的攻击。 季行云激起了强烈求生意志,想要移动身躯!要动一下!就像平常那样瞬间弹起! 手掌就要劈下,这具残破不堪的躯体无法回应季行云的意志,然而强烈的意志却让季行云看到,他与丁汶拉开了距离! 那一掌尚未击落,而季行云看到他也还躺在那里! 这一瞬间季行云又混乱了,不过他马上掌握状况。是念体脱离了本体,可是这并不代表季行云就能获救。 如果本体死亡,那念体呢? 这时的季行云的念体急着呼喊着,要他的身体动一动。 奇迹发生了,季行云的躯体动了。他站了起来,横剑架掌。 这不是靠身体的力量,而是念体的意志。 有种不明的力量由念体发出,隔空遥控着他的身体。 黑晶古剑这时候并没有灌注任何的真气,所以它只是一把很平凡的短剑,就算用双手用力的握住剑身,也不会造成任何伤害。 可是丁汶并不这么想,黑晶古剑之前的表现实在过于惊人,让他不敢以掌试险。况且季行云在几分钟前,才由 他的身体放出从未见过的强大力量,这让丁汶更加忌讳,原本就只是试探性的攻击马上收回,连退数步,仔细观察着这位不可思议的敌人。 丁汶并不知道这时候的季行云比稻草人还要脆弱,任何人都可以轻松的将他击倒。 他双眼空洞,脚步虚浮的站着,体内没有一丝真气的存在,就算他目前脆弱得像个玻璃娃娃,只要还能动,就足以让与他交战的神武士感到莫大的压力。 此时丁汶遥发一掌再次试探。 季行云或许能动,可是由念体来操控身体对他而言,却是如此陌生,况且这时候全身的真气尽失,无法藉由真气的知感来察觉对方的攻击。 虽然念体是以探知能量运作的方式来窥视这个世界,可是季行云尚未熟悉这种状况,他根本还搞不清楚哪些能量是具有伤害性,哪些能量是不具伤害性。丁汶所发的那一掌就与一道吹向他的微风没什么两样……至少由念体来看是这样子的。 没有闪避也不知道要闪避的季行云,承受了这一掌。 丁汶的一掌打在石头会将石头粉碎,打在人体上也会叫人肢离破碎,可是当这一掌命中季行云之后却什么也没发生。感觉上就像是水滴在久未降雨的沙漠中,瞬间被渴望水分的土地给吸收,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也没产生。 这时丁汶才发现季行云周遭毫无真气的存在,就连平常散布在空气中种种类似真气的杂乱能量也完全不存在。 事实上,现在的季行云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贪婪的漩涡,无止尽地啃食附近所有的能量。 存在于天地之间的能量也好,丁汶发出的掌劲也好,全部被他吸收,纳入体内之后消失不见,就像不曾存在一样。 第六章意念归去 发现自己的掌劲消弭于无形之中,丁汶骇然而不敢轻举妄动。他谨慎地盯着季行云而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就在等待的同时,另外三名神武士也前后归来。 裴骏提着魔剑,虽然也是一身狼狈,不过身上的伤口很明显地比丁汶还少,这并不代表他的武艺高于丁汶,纯粹是因为爆炸产生的时候,他距离季行云较远而有了较多的准备时间。 然后是仙华,她现在已经不再有妖艳诱人的样子,衣服凌乱灰头土脸,表情狰狞像个泼妇。比起季行云在她身上划了一刀,让她变成这副德性恐怕更令仙华难以忍受。 最后来到的是百印先生,这个老先生在事发当时距离季行云最远,可是他身上却受了最严重的伤。人毕竟要服老,不论功力或反应,都比不上这几位年轻人的百印先生,在事发当时运气不佳地被一颗巨石给打中,肩胛骨因而碎裂。 这位老先生现在对季行云的心态,已经由怨恨转变为恐惧,他在武议团待的时间最久,也是少数见过四大古家家主发威的人之一。 第431章 他认为季行云方才的表现,恐怕不亚于任何一位家主,年纪大了变得更怕死的老先生,基于身为法天武议团武神院一员的荣誉,才没有放弃任务惊慌逃生。 仙华一来就怒不可遏,她原本华丽优雅的发型变成了披头散发,那精致丝绢的衣物也变得像抹布一样,脸上沾满了泥砂,皮肤多处擦伤,最重要的是她的脸,女人的第二生命竟然也有所损伤。她不管季行云做了多可怕的事情,竟然有人敢这样对待她,这是绝对不可原谅的事情。 远远地,人还没到,一发现目标——可憎的季行云,仙华她手拈兰花,法印。艳光随即而出,三道如同华丽丝 绢的气流,分别击向季行云脑门、心脏、丹田,无一不是致命部位。此时仙华怨恨出招,美艳的丽光带来夺命的肃杀气氛。 三道强大的艳光快如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取季行云要害。 这时的季行云侧对着仙华,双目并未发现仙华的接近,更别提看到她发起攻击。飘在季行云身躯后方上空的“季行云”则不然,季行云的念体很清楚地“看到”另外三位神武士的接近,只可惜念体纯粹以感受能量的变化来观察事物,这种感觉方式却又配合着肉体所拥有的视觉、听觉、触觉种种的感官方式,来诠释所感受到的能量变化。 若要察知仙华的攻击,则要配合肉体的真气知感,否则存在天地之间的能量变化、风吹、日晒、热量传导…… 林林总总无法一一辨别,就算是仙华这么猛烈的攻击,在念体的观察下,也与轻风吹过并无不同(应该是不一样的,只是季行云尚无法分别).于是季行云站在原地,乖乖地任由仙华攻击。 别说季行云现在的身体已是不堪一击,就算几分钟前状况依然良好的他,也无法正面承受这样的攻击。季行云就这样站着,任由三道艳光打在身上……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这三道艳光,也像丁汶之前的掌劲,消失于无形之中。 最先赶到、距离季行云最近的丁汶看得清清楚楚。三道艳光原本是上中下三路奔行,可是它们在接近季行云的时候,却偏离原有的轨道,击向头部与心脏的那两道艳光向下偏折,好像受到一股无形力量的拉扯。 然后在非常靠近季行云的时候,艳光原本的结构好像破坏了,它们被拉长了,就像是被拉长的橡皮筋,只不过艳光并不是橡皮筋,一旦被拉长,原有的结构就会被破坏,然后带有的杀伤力也会消失。 紧接着艳光就被吞噬,消失在季行云的丹田。 眼见绝技失效,仙华益加愤怒,法印再施,银羽刃翼,一对闪亮的刀刃之羽,瞬间出现在她的背后。仙华跃 起,在空中转身,同时挥动那对真气刀刃的翅膀,罩向季行云。 遭受攻击的人依然没有任何的动作,可是杀伤力极大的法印依然失效。 银羽刃翼与艳光有相同的结局。 当无数的真气刀刃接近季行云的时候,它们的排列就失序了。好像有无法比拟的拉力将这些真气刀刃吸向季行云,然后银羽刃翼瓦解,无数的真气刀刃脱离仙华的控制,毫无遗漏地被季行云吸入体内。 仙华翻身落地,失足跌倒。 一名神武士竟然会犯这种可笑的错误,虽然说猴子也有不小心掉到树下的时候,可是迎敌之际会有这种失误,还有资格当神武士吗? 看在丁汶还有裴骏眼中,可能会以为是这位自视甚高的女士,在连续出手却惨遭无法理解的失败之下而心神失常,落得失败的下场。 不过事实上,仙华是惊讶的,可再是惊讶也不可能会有这种失误。 事实上并非仙华失误,而是她遭到另一股力量的拉扯,导致她跌倒。 季行云不只吞噬了仙华施出的绝技,就连她体内的真气也不愿放过,当她靠近的同时,吸纳真气的力道也呈倍数增加,在仙华体内的真气也受到拉扯,虽未被吸走,可是为了抵抗这股拉力的同时,让仙华在落地的时候无法顾及全身的平衡,让脚部的真气受到拉扯而向季行云偏移,致使她失足跌倒。 看到仙华的攻击好像成了季行云的饵食,让这几位神武士心中无不升起一种恐惧的感觉。他们不怕死、不怕难,可是面对这种无知的事物,却也难免于俗人一般的惊骇。 他们这时候心头同时出现了一个疑问——这个季行云到底是什么妖怪! 仙华强大的攻击没有效果,其他三位神武士也不敢轻举妄动。 四个人分成四个方位包围着季行云,不知该如何是好。不能放过他、攻击又无效,他们只好暂时看着等着…… 这时候季行云却感到莫名其妙。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可以说是差到极点。没有体力也没有力气,这具躯体站着,也只是站着,甚至不是靠着身体的力量而站着。 季行云的神识分成两块,待在躯体内的是痛苦不堪的感觉,双耳已经快听不到声音,皮肤除了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双眼蒙眬无法看清事物,就连呼吸也感到非常的痛苦。这具身体失去真气的支持,全身是伤的情况下生命力不停的消失。 而存在念体中的意识又是无比的清明,好像有源源不绝的力量灌入念体之中,当他的感觉越来越清晰,飘浮在空中的念体看到四位神武士赶来,先是一阵慌张,又见到仙华冲向他,在空中翻了一圈后什么也没做的就跌倒落地,然后快速退开。 之后四位卫神武士就保持距离,什么事也不必做,让季行云感到非常的奇怪。 另外还有一件事也让季行云相当在意。 念体眼中所见的事物,是由能量的分布与流动所构成的,念体让他的意识将这些东西重新诠释转化为平常眼睛所见的样子,可是他看到的自己却是一团黑雾,而且是一种毫无光彩,绝对的黑暗,黑暗的中心则是他的丹田部位。 如果只是一团黑雾,季行云还不会如此惊讶,这团黑雾却又像是贪婪大蛇,不停吞噬附近的光彩,好像企图把这个世界也变成相同的黑暗。 眼见这种情况,季行云甚至怀疑他已经死了,要不是躯体上还有痛苦的感觉,他真的会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黑褐色的土地上,五位男女正站成一个十字。 四周没有任何的花草树木,更没有鸟叫虫鸣,一片死寂让气氛更加凝重。 站在十字四个顶点的神武士,不喜欢目前的状况,被他们所包围的是季行云,一个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的人 物。就算是武神院中最顶尖的人物,也无法知道季行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他身上毫无生气,正常的人就算没有习武,多多少少还有一点微弱的气息,可是季行云身上完全没有,世上大概只有垂死之人才会这样。 以季行云当前的状况来看,说是垂死之人也不过分。 他的身上没有一寸肌肤是完整的,体内的经脉已经完全被摧毁,连丹田也消失不见。血液大量流失,早就超过维持生命所需的基本值。 在几位神武士的眼中,季行云就像是一个被丝线所操控的木偶,他的样子就是这么的不自然。头、手无力下垂,身体好像随风摇摆那样左右晃动,就好像踩在地上,又好像浮在地面。这样的他竟然还站着!季行云也只是站着而已,不过光是站着就给这些神武士莫大的压力。被包围的季行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突围大概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再次逃跑成功,身上的伤恐怕也无法复原。皮肉之伤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好好休养,施以药物,再配合真气刺激组织的再生即可,可是经脉破散、丹田毁灭、真气耗竭这种严重的伤害,则完全无法医治。手上虽有黑晶古剑却也无法发挥作用,体内毫无半分真气可以注入古剑之中,在这种情况之下,黑晶古剑也只是一把又黑又钝的古物罢了。不过就算季行云还能使用真气黑晶古剑,也无法发挥多少威力,因为剑刃上无数的晶体结构,已经被季行云体内的那场大爆炸给损坏。现在这把剑比季行云当初拿到手时的状况还要糟糕。几位神武士在一旁盯着,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这让季行云感到奇怪。这五个人就这样僵在那边,季行云没有力气作出多余的动作,几位神武士也因为谨慎与畏惧而不敢妄动。其实这几位神武士只要靠着肉体的力量,就能轻易的把季行云再度打趴。可是他们不曾有过这种想法,毕竟连运用强大的真气使出惊人的攻击,都对季行云这个怪物无效,那一般的力量又有何用处?可是五个人呆呆地站在太阳底下也不是办法,必须打破僵局让状况有所改变。这时候季行云突然想到,他体内的筋脉还有丹田虽然已经完全崩溃,可是他还有一颗法珠。或许有这个法珠尚能打破僵局,就算不用它来攻击,至少也得由法珠内释出真气协助身体疗伤。平常季行云都是用真气与那颗法珠进行联系,可是现在他体内一丝丝的真气也没有,而在那场大爆炸中,法珠又不知被吹到何处。才兴起这个想法,却又因为现实的困难,让季行云感到灰心,念体的季行云默想着:要是法珠能够自己回来就好了。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一颗光球由远处快速飞来。季行云的法珠好像听到了他的愿望,顺从主人的意念回到了季行云身边。法珠的出现令在场四位神武士相当紧张,这颗法珠的功用或许不能对在场的四位神武士造成伤害,可是法珠的用途并不只局限于炼制之时所赋予的功用。它还可以作为侦查、补充内息,还有最后的杀招——直接引爆! 第432章 季行云就这样站着不动,然后把法珠引来,实在叫这几位神武士大感不妙。就当季行云高兴这颗法珠竟然会知晓他的念头而回到身边,意外的状况却又发生。他本来要运用法珠内的真气赶紧处理身上的伤口,哪知道法珠一靠过来,里头的真气就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流向季行云的体内,流向他的丹田,最后消失不见!季行云这才发现他的丹田好像有个无底洞,不停的吞噬周遭所有能量——当然也包括法珠所蕴含的真气!这时季行云也才明白,为什么念体所见的季行云会是一片漆黑。因为在他本体的身周,根本不存在任何的能量,念体也就无法感应到能量的存在,也等于看不到季行云。这个状况让他大吃一惊,同时在心中急忙的叫喊着,也希望他的法珠迅速离开,别将仅存的真气喂给体内的无底洞。哪知这一次,法珠不再听从他的指示,或者说无法听从他的指示。那颗法珠被强大的吸引力移向季行云的丹田,里头所蕴藏的真气狂涌而出,没一会儿就被吸干。而季行云的身体像是贪婪的恶鬼,即使法珠内的真气已经耗竭,也不放过这颗法珠。紧接着法珠开始瓦解,然后也整个被吸入!包围季行云的四位神武士静止不动,他们绕着季行云缓缓的移动,当季行云的法珠被吸入,恰巧是裴骏正对着季行云的时候。裴骏看到他难以想象的画面。应该是蕴藏难以估计真气的法珠,竟然在季行云身前渐渐瓦解!而且他还看到季行云双手伸向那个法珠,抓住了光球好像正用力的将这颗法珠捏坏然后挤入体内(事实上正好相反,季行云正努力想要抢救他仅存的最后真气).裴骏这时候看着季行云那对毫无生气的眼眸,心头突然觉得发麻。如果让这种怪物继续吞噬天地间的能量,到最后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怪物?他不敢想象,也不愿意让这种事情发生,于是他有了动作。裴骏将真气灌满手中的魔剑,体内的真气也不停地运转,功力提升到最强的境界。“去死吧!”他大喝了一声,直线向前飞驰而去,有如射出的箭! 这时的他带着义无反顾冒险一拼的精神,他将所有的力量灌注在这次的突袭之中,人与剑化为一体,犹如一道流星坠向季行云! 不论是季行云的双眼,还是季行云的念体,都察觉了裴骏的动作。 他反射性的想要闪避,但是办不到。 裴骏突然发起攻击,到那把剑刺破肌肤,不过半秒的时间。 别说季行云的身体残破不堪,就是最佳的状态之下,也很难躲过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剑。 季行云再次感到一阵剧痛。 他低着头眨眨眼看着自己的胸膛——一把剑没入;他抬起头看着持剑的人。 季行云的眼中没有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是遗憾——想不到最后还是无法回到“她”的身边,再见她一眼…… 季行云的生命力因而快速流失。他的意识开始远离,双眼所见的事物渐渐消失、疼痛的感觉也渐渐变淡,最后什么也不剩下,只剩下无尽的黑暗…… 裴骏双手握紧,刺穿季行云的胸膛这件事仿佛是虚幻不实的事。 他看着魔剑没入季行云的胸膛,刺穿肋骨的保护、穿透肺叶、命中心脏,一剑在季行云的身体制造了两个洞。 裴骏没有胜利的感觉,反而感到无比的惶恐。不该这么简单,但就是如此的简单。 他想把剑抽出却发现,有股拉力制止了这个动作,同时魔剑。碎灭光芒尽失,那股吸收能量的力量还在运作, 连魔剑上的能量也不放过,甚至还透过这把剑,想要吸取裴骏体内的真气。 裴骏运起抵抗,却造成了反效果。他越用真力帮助自己拔剑,真气就越容易被吸收,拉力也跟着变得更大。只要裴骏当机立断松手放开就能解决当前的状况,可是这是魔剑。碎灭,一把珍贵难寻的宝剑,裴骏却视它如命不愿放手。 此时,另外三位神武士见状急忙帮手。 丁汶一拳打在季行云的肩膀,力道浑厚。击中、碎骨! 百印先生扫腿,踢在季行云小腿,猛力出击。击中、骨裂! 仙华推掌,攻向上部,一手前推,一手横移,扭转季行云头部。成功、颈椎断裂! 季行云的身躯无力地瘫在裴骏身上,若不是还有魔剑串着季行云,这具尸体早就倒下,就连那三位神武士奋不顾身的攻击,也只是在鞭尸罢了。 而季行云体内的贪婪的漩涡,也随着这具躯体的死亡而失去作用。 他们四人靠在季行云旁边,久久不敢妄动。每一个人都认为他——季行云已经死亡,却又没有一个人有把握。 过午的绿海吹拂着微风,阳光懒洋洋地照在大地之上。 出门采集野果的苍眠月在这种氛围之下稍作休息,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 穿着白衣的她靠在银色的巨狼身上,映着绿地,构成一幅美不胜收的景象。 原本平静的清秀脸蛋上,突然出现了痛苦的神情,一阵心悸惊醒了睡梦中的苍眠月。仿佛作了一场恶梦的她由小憩中醒来,她感到背部的寒毛都竖了起来,莫名其妙的惊恐缠绕着她的心房。 神志清醒后梦魇却挥之不去,女孩静下心来思考,却不知道她在害怕些什么,也许是恶梦的关系,可是这梦境 却也随着人的醒来消散了,记忆中没有留下任何梦境的事物。 忠心的朋友——银狼,看着女孩,为她的状况感到担心,它靠近坐在地上的女孩,呜呜地叫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于是又伸出温暖舌头,小心地舔了女孩的脸庞。 “我没事……”女孩终于有了回应。 她不明白为何有种心痛的感觉,她不曾有过心悸的毛病,而这一回的心悸也似作梦一样的虚幻。现在她完全好了,一切安然,除了心头中还有那么一点异样的感觉。 女孩看看天色,自言自语地说:“该回去了……”于是动作轻巧,像是花草中的仙子半走半飘地走回家去。 走了两步,却又停下脚步,她觉得好像有人看她。于是又转身仔细观望。 绿海、一片无边的平原。 “呜呜……”白银发出了不安的声音。 女孩摇摇头道:“是我多心了吗?这里如何藏人……”于是女孩重新踏上归途。 回到居所,女孩稍作整理就开始准备晚餐。 她并不讨厌准备晚餐这项工作,事实上她还乐在其中。苍眠月的手艺不算顶好,也许是因为她本身就不太注重食物的美味,不过她做出来的菜色却是精致美丽。这得归功于住在这里的挑剔食客。 跑来绿海美其名为照顾苍眠月的干圆,实际上是一位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不事生产,既挑剔又任性的寄居者。 这位自诩为艺术大师的干圆,对于用餐这件事相当讲究,不过她讲究的方向略有偏差。一般人要求该吃得营养健康,或是珍馔美味,而她这要求美丽精致,简单的说,就是菜色要美观好看,至于味道及营养,则不在她的注意范围。 苍眠月并没有义务为这位任性的成年人准备餐点,不过她希望一同用餐时能够看到满足的笑脸,所以在不知不觉中就练就将食物装盘得美轮美奂的功夫。 绿海中的物产相当丰富,不过苍眠月不喜食肉,也没有挖掘各式食材的兴趣,因此每天的餐点都相当的简单,种类也非常稀少。最常见的就是甜薯,还有数种野菜,以及各式的天然果实。 食材的种类虽然稀少,不过经由她的巧手,终能将这些菜色在餐盘中装饰成像画一样的美丽。 她在厨房做准备着晚餐,心情却未有平常的喜悦。并非方才在野外突然心悸的关系,而是她认为今天晚上可能又要独自用餐。 干圆这几天似乎心情不佳,本来早该抵达绿海的季行云却迟迟未至。这代表着宇变托他送来的颜料也无法找到干圆手上。无法展开创作的干圆开始心情恶劣,于是他就经常躲在房中拼命的画些小型的作品,然后又愤怒的将那些不满意的小品创作给撕毁。 苍眠月经常可以站在房中听到干圆不满的吼叫声,还有破坏画架及画布的声音。她也已经连续两天不按时用餐,丢下苍眠月伴着白银无言地坐在餐桌旁。 摆好晚餐,女孩看着今晚的餐点叹了口气。 然后走到干圆的房外呼她用膳。 原以为会听到第六次的“你自己先吃”,不过今晚干圆却道:“马上来,等我一下。” 过了一会儿,干圆走入大厅,一面粗鲁的甩手,将刚洗完手的水珠甩离手掌。 “那个不守信用的宇变,等着瞧,我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干圆边走边抱怨。 坐到位子上后,围好了可爱的餐巾然后问道:“今晚有什么好吃的,我要痛快地吃一顿发泄我心中的不满!” 坐在她对面的女孩淡淡的说:“就与前两天一样,不过水果改为新鲜的小菁莓。” “嗯、嗯。” 干圆头也不敢抬就开始将食物一面送入口中,还一面说教:“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讲信用,宇变那家伙还当什么老师,无法以身作则的人,哪有资格为人师表!我真怀疑宇变的姓氏是宇,还是宇家不幸出了一个散漫的家伙?” 就现实而言,干圆是最没有资格用这种态度来教训宇变的人,事实上宇变做事一丝不苟,是最标准的宇家之人,反倒是干圆才是干家中的怪胎。 女孩叹了口气道:“也许他有事耽误了。” “最好是这样!不然我也不会放过那位拖拖拉拉的送货员!” 第433章 干圆还真的用吃来发泄心中的不满,盘中的食物一下就被扫尽,她抬起头来说道:“再来一份。” “嗯。” 苍眠月正打算要起身去为她装盛餐点的时候,又听干圆说道:“你有朋友来访啊?怎么不叫他一起坐下来用餐呢?” “朋友?”女孩反问。 “是啊,就是跟在你身后的那一位。” 苍眠月皱起了眉头,转了一圈,目光将整个大厅扫过一遍,里面除了干圆还有白银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然后她疑惑地问道:“哪来的朋友?你别开玩笑了。” 干圆指者苍眠月又道:“不就一直跟在你身后?” 接着的干圆不满的离开座位走苍眠月身旁,手一伸,往她身后一抓,就生气的对空气骂道:“你在搞什么!一直都在躲在女孩子家身后成何体统!” “你……你在对谁说话?” “咦?啊!对了,我都忘记了。”干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解释道:“我也真是的,竟然没有想到你尚未成年,又没有特别的训练,当然看不到这个家伙。” 接着她又训道:“你也真是的,无缘无故的用念体跑来这个地方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念体不该离开本体太远?” “吼呜!”白银在此时又对门外发出了叫声。 苍眠月还搞不清楚干圆手中抓着的是什么东西,转身望向白银吼叫的方向。门廊那出现的两位访客,他们很主动的走进来。 苍眠月以外地道:“季春苏先生、季冬藏女士?” “嗯,好久不见了小姑娘,近来可好。”季春苏点点头回了一声。 “你们是谁?来这干嘛?”干圆语气不善的说着。 季冬藏没好气的指着干圆抓的地方说道:“还不是为了他。真是麻烦,怎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他?你们认识他?” “当然,我们认识季行云这小子。” “季行云!”苍眠月与干圆同时叫了出来,不过她们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干圆抓着手中的念体,用力摇晃然后,很不满的骂道:“你是白痴吗!光是念体来了有什么用,我可从来不知道念体也能够带东西。我的颜料呢!快把我的东西吐出来!” “这……你可能要失望了。他大概可能永远无法过来了。”季春苏道。 “那怎么可以,小老头你给我说个清楚!”干圆放手,又抓住季春苏,怒容满面好像要把人吃了的样子。 “这……”季春苏为难的说:“这……说来话长……” 第七章冬、春,秋、夏 边山郡位于法天腰部西侧,倚靠黑暗山脉,郡内没什么特别值得一提的名产。由于地缘关系,边山郡除了偶尔会受到黑暗山脉中迷路跑下山的凶猛异兽攻击外,也不会遭到武力威胁。 因而此郡的武风也不甚盛行,地处偏隅也非商旅流通之境。整体而言,边山郡就是一个没什么特色,商业不繁荣、军事不强盛、地理位置不重要的地方。 这样的一个郡,平常很少会有什么中央的高级人士拜访,可是在靠近黑暗山脉的一个小镇上,非但驻进了法天习武之人眼中圣堂武神院的神武士,而且还一次进驻了四名。 进驻小镇的还不只是四名武士,还有百名的武议团本部的预备士之类的人员。这些人员对小镇的居民都是远在天边,如同传说中的人物,现在这些人物却活生生地出现在他们眼前。 这些人的出现,成为小镇居民茶余饭后最佳的闲话题材,猜测他们为何而来,成了镇民的全民运动。尤其是借住的镇民会馆还不准镇民探视,更引镇民的好奇。 只是在预备士还有暗部密探严密的控管之下,无人能够一探究竟。 在夜幕低垂的时候,两位预备士守在镇民会馆后厅,他们的神情都不太自然。对于分派到这项任务,两位预备士也不太乐意。 虽然说预备士就像是半军方的组织,对于上级的指示,预备士都会尽力去达成,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没有怨言。更何况是看守尸体,等于是守灵的工作,这叫两位预备士如何能欢喜地执行任务? 年轻的预备士在后厅中左右来回走动,像是要借着运动身体驱走深夜的凉意。边山郡虽然不是相当北方,不过 紧邻高耸的黑暗山脉,由高山吹下的冷气团,让边山郡的气候较为凉爽。 年长的预备士认为他的同僚并非因寒意而不停走动,倒像是为了抖掉心中的疙瘩。 这也不能怪年轻的预备士沉不住气,因为与他们同处一室的尸体死状万分凄惨。 这具尸体全身上上下下有无数的伤口,脸色白得像是全身的鲜血都被抽尽。头不自然地转向侧面,一看就是颈椎已然被人折断,他的小腿胫骨刺出肌肤,是相当严重的开放性骨折。 两眼无神,虽然不是张得斗大,却也没闭上。 年轻的预备士见到这具尸体时,甚至已经认不出,他就是那位被追缉的任务目标。 “小伙子,别晃了。你这样走个不停不会累吗?”年长的预备士终于忍不住而开口说话。 年轻的预备士开口应答,却说着自己的怨言,“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将他带回都城?不过就是位罪犯,就算要证明犯人已经伏法,将头砍下腌制带回也就算了,有必要将整具尸体运回吗?“年长的预备士摇摇头,像是嘲笑年轻人的无知。他道:“你不会觉得他好像还活着一般吗?” “……嗯、好像是,不过才刚死不久,照理说血也该干了、身体也该开始僵化了……” 年长的预备士又摇头,道:“这是因为在他身上特别施用了别元的结果。” “别元,在死人身上用别元?这太可笑了。” “一点也不奇怪,再也没比别元更方便保存尸体新鲜的方式了。” 年轻的预备士不乐意地又瞄了尸体一眼,道:“为什么?不过就是一位逆贼,还是因为他曾经是武议团的小队长而特别给他优待?” “绝对不是这样的。你不知道他可是动用四位大人才制伏的危险人物吗?你一定也不知道四位大人回来时个个都灰头土脸的。” “是这样吗?最后还不是伏诛了。这与保留他的遗体有何关系?再厉害也已经死了啊!” “嘿。”年长的预备士发出讽刺的笑声。“你太天真了。这具尸体可是很有研究的价值。精武院的那些研究士可会把这家伙当成至宝,由他筋脉还有丹田的状况,可是能够找到很多东西的!” 年轻的预备士怨道:“这是麻烦鬼,生前害大伙辛苦追缉,死后还要我们陪死人……” “别抱怨了。这家伙能令四位大人出动,必有一点门道,他的功法也许真的有让我辛苦的价值、呃……”年长的预备士话说到一半突然张着口,像个腊像般静止不动。 “喂,小老哥你怎么了……”年轻的预备士发现不对劲,紧张的说:“别吓我,这一点也不好玩!”他推了年长的预备士,后者马上倒下,吓得年轻的预备士运起功力,左右张望,全神戒备。 突然背后感到人的气息,他立即转身,就见到一男一女。 “你们是谁!来、啊……”正要出声,声音却卡在喉咙,人也停止不动。 “你们就好好休息,别太累了。晚上就是生养休息的时间,别违背自然的法则强迫自己守夜。” 女子俏皮地说着,然后又对男子发出微笑。 这一男一女偷偷潜入,竟然没有惊动镇民会馆层层的警戒,甚至连四位神武士都浑然不觉。他们的态度也非常轻松,并不把这里的严密戒备当一回事。 穿着大陆北方太宇王朝民族风衣物的女子,看了看平躺的尸体,伸伸舌头道:“真惨。比想象中的还要惨。对了,他们要把这小子送回去做研究,要处理一下吗?” 穿着宽松学士服的男子简单地应道:“无妨。” “也对,反正变成这样,也研究不出什么东西了。不过我看他真的是死透了。真怪,怎么还会感觉到小伙子的气息?” 男子皱起了眉,不太甘愿地走到尸体旁边仔细观察,由上而下,再由下而上巡了两次,最后把目光停在他的耳朵上。 他伸出手,将盖住耳朵的头发拨开,眼睛闪了一下。 女子也凑过来,问道:“亲爱的,你发现了什么吗?” “看。” “这是……” “星之耳饰。” 女子讶道:“原来如此,我们还感受到的生气就是源自于此。可是已经死亡的人怎么还会在这上面附有生气……” “念体。” “啊!对了,就是念体。这下可好,死不死、活不活的,我们的义务到底算是结束了,还是要继续下去?”女子嘟起了嘴,一副不乐意的样子。 男子露出抱歉的神情。 女子马上靠在男子身旁,亲密的说:“好啦,我们就好人做而底。把他的念体找出来再作打算。反正这种稀有的事也满特别的。” 女子摸了摸尸体耳垂上的耳饰,像是要记住上面的气息似的。 这时男子的目光,却被放在尸体身旁的黑晶古剑所吸引。 “怎么了?”女子问道。 男子将黑晶古剑拿起,惋惜的说:“损坏。” “这是你的作品吗?” 男子摇摇头道:“同学。” 女子用不乐意的神情说:“是吗?你不会打算把这把剑带回去修理吧?” 男子带着欣赏的神情看着手上的黑晶古剑。 女子见状无奈的说:“真拿你没办法,就带回去修理好了。 第434章 这把剑也不适合留下。不过我们也该走了,不知道与他的星之耳饰成对的,是哪一个女孩?既然这小子的念体不在这,就一定在另一个星之耳饰旁边。要是晚了,他的念体就要消失,我们还是快点去把另一个耳饰找出来吧。” 男子点点头正打算离开,这时候厅门再度打开。 神武士裴骏正巧进来。 “嗨,你好。” 女子笑着与裴骏打招呼。 “你们是?” 裴骏意外地看着两位陌生人,又看到男子手上拿着黑晶古剑,马上将魔剑。碎灭抽出喊道:“大胆小贼!” 他真气扬起,马上引起另外三名神武士的注意。 女子对身旁的男子埋怨道:“真是麻烦。我们还是快点离开好了。” 男子点点头,对裴骏有如视若无睹就打算由他身旁离开。 “东西放下!”裴骏又喊了一声。 这两人理都不理他,反而加快脚步。 “站住!” 裴骏再度喊了一声,还是没得到任何回应。 于是他出剑,剑光疾点!出手毫不保留。 可是男子却看也不多看一眼,就伸出手指捏住剑尖,魔剑。碎灭就像被捏住七寸的蛇一样,完全被制伏了。 裴骏功力再提,想要把剑抽回,那两根手指却像是铁钳紧紧夹住魔剑,让裴骏流出汗水却无法移动魔剑半寸。 这时丁汶赶至,见到天底下竟然有人能用手指捏住魔剑,心中大骇,双掌竭力击出玄波掌。 女子手一拨,丁汶竟然被强大的真力给推开了! 玄波掌像是失去效用一般,无法化解她的掌劲。 男子弹指,强大的力道由魔剑传至裴骏身上,令他踉跄向后倒去。 这对男女趁机逃逸。 两位神武士想追,立稳身形奔出门外,却已不见人影。 仙华与百印先生先后赶到,却见丁汶与裴骏铁青着脸一言不语。 “这是怎么回事?”百印先生大声责问。 过了良久才听到丁汶望着自己的双手道:“这怎么可能……” 绿海苍家的地穴居内,三女一男相对而坐。 苍眠月与干圆相邻而坐,神色黯淡无光的是苍眠月,鼓着腮帮子老大不高兴的是干圆。 而坐在她们对面的是季冬藏姊弟,他们则是神色尴尬。 四人沉默了一会,由干圆率先打破这份令人不安的寂静。 “喂!你们到底打算怎么办?还不把这个没用的送货员送回本体吗?” “这……”季春苏吞吞吐吐地说:“恐怕有点困难。” “会有什么困难!把他抓住,往本体塞进去不就得了!”干圆不满地叫嚣着。 “这还用你说,我们当然知道!”季冬藏也不满地骂了回去。 “光知道有什么用!还不快去做!难道放任一个小男生在这里侵害两名淑女的隐私吗?” 季春苏无奈地说:“如果办得到,我们早就着手去做了。” “有什么好办不到的!快将他送回去,然后叫他快把我的东西送来。这么简单的事岂有办不到的道理,难道他……” 发现季冬藏与季春苏两人都是脸色凝重,干圆楞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会吧?” 季冬藏耸耸肩,一副“就是这样”的表情,季春苏则是带着悲伤的神情,点点头。 干圆把头转向苍眠月,张大眼睛瞪了一会,才又转回来说道:“不会吧?” 这次坐在对面的两人同时点头。 干圆急道:“这怎么行,我的颜料怎么办!” 因为这句话,两道不悦的目光马上打在干圆身上,让她马上更正道:“不,我是说我很遗憾。” 接着又是气氛凝重的寂静。 又过了几分钟,干圆再度打破沉默,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季春苏一副很为难的样子。 他把头转向季冬藏,发现他亲爱的姊姊,似乎还不懂事情的严重性,虽然表情是很遗憾的样子。 可是这种遗憾就像是知道邻家小朋友意外过世的那种遗憾,是事不关己的那种遗憾表现。 季春苏暗自叹了口气,道:“该怎么办,这种状况我们也是第一次碰到。或许该通知他的父母前来解决,可是……” 季冬藏插话道:“叫我们的发言人过来!这怎么行,那不就代表结束了!以他这种状态肯定是失格,不成,我可不认为他会想努力再做一次人。” 干圆骂道:“我不晓得你们有什么毛病,人都已经变成这样,还不叫他们过来处理善后,还想怎样!” “这……”季冬藏与季春苏两人面面相觑,然后季冬藏又坚持地摇摇头。 季春苏叹了口气才道:“我们再请一位年纪略长,较有经验的人过来,再想想,讨论讨论后,再下定论好了……” 干圆不满地哼了一声,便闭口等着。 一直在旁听着的苍眠月在这时终于开口说话,她的声音相当空洞,好像心中被挖了一块似的。 “季行云是出事了吗?所谓的念体回不去了是指……” 季冬藏回答道:“我感到很抱歉也很遗憾,没错,就是指他的身躯已经死亡,残留念体的意思。” “啊……那……那么。这……” 苍眠月心中的洞在确认季行云的死讯后,好像变得更大,她感到迷惘,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口中发出几声无意义的呢喃就阖上朱唇。 苍眠月不认为她是在伤心。 母亲逝世时,那时的情绪才该算是伤心。 这时心中的感觉与那时完全不一样。 明明确认季行云的死讯却又不觉得真实。 她感到不知所措,好像失落了什么,就像内心某样重要的存在突然被偷走,让整个人变得空荡荡的。 这时的感觉与母亲过世时完全不一样,她不以为自己该伤心。 可是对于季行云的死讯却有种愤怒的感觉,好像被这个世界偷偷地捅了一刀,为被这个世界伤害而感到愤怒。 她心中升起了一种平静的怒气,是一种觉得被这个世界给背叛,感到不甘愿的怒气。 事情不该这样,这种事不能发生,季行云没有道理会死。 她为听到的消息感到浮躁、觉得愤怒,而且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你没事吧?”季冬藏关心地问着。 苍眠月用一种她自已都觉得非常陌生的语调,是一种虚幻、空洞又自嘲的语调回答:“我?没,事……没事……当然没事……” 季春苏平举手腕,另一手在护腕上按了几下,那只护腕就发几声哔哔的响声。过了几秒又传出嘀嘀的声音,这时季春苏才又在上面按了一下。然后由他的手腕上传出了另一位女子的声音。 “是你啊,冬小弟。正好我有事情要找你,是有关发言人候选人的事情……” “秋婆。姊姊,我们正是为了他的事,想找你们一起商量。能请你们过来这里一趟吗?”季冬藏急道。 “事忙。” 一个过分简单的答复后,又是秋觉说明的话语:“亲爱的是说,我们要寻找那个小麻烦的念体,无暇浪费时间。有事的话直接说好了。” “就是这件事啦!” 这回换季春苏为他的姊姊说明道:“两位可以不用找了,因为他的念体正在我们旁边。我们想请两位过来,再决定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什么!”生气的声音。 “怎么,有困难吗?”季春苏问道。 “可恶,你们既然知道小麻烦的念体会往哪跑,也不快点告诉我们俩!还害我们差点被人打伤,你知道我最讨厌暴力,小夏夏又不擅长战斗,那时多危险啊!要是小夏夏一不小心指头报销,看你拿什么来赔我!” “咦?这……” “反正不是没事好好的,秋姊姊洪福齐天,夏大哥积善有余自然能逢凶化吉。况且几个小辈想必还奈何不了两位。我说的是吧?” “冬丫头算你会说话。我们马上就赶过去,可别让小麻烦在我们抵达前就消失了!” “这当然……” 回话后季春苏就结束通话,然后对干圆与苍眠月说:“还请两位小姐忍耐一下。我们马上就会处理他的事。” 过没多久,绿海苍家的地穴居,又增加了两名访客,这大概是苍眠月有生以来接待过最多客人的一次。 人数虽然不少,苍眠月却没有那种感到热闹的感觉,心头反而非常的冷。 这些客人所讨论的事情,严格说起来与她并没有关系,却也不能说是没有关系。 这时苍眠月的心思就像飘在空中的风信子一样,飘无定所,当前的一切是既切身又很遥远的话题。 而且她对眼前的一切感到非常的厌烦,原以为这些客人是前来寻求救助季行云的方法,但她所听到的,却是一些毫无助益的讨论与争吵。 苍眠月虽然优雅恬静的坐在大厅中,看似耐心地听着这一切,尽到主人的义务。她的心却飘得好远。 想着季行云,疑问着,他真的在这里吗? 他真的以念体的方式与她同在吗? 这是第一次苍眠月对于自己尚未成年这件事感到遗憾。如果已经通过成年礼,就有资格参与这场讨论,再不然也能见见季行云的念体,而不只是感到虚无飘渺的意识待在她的身旁而已。 “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不是说他在下午就已经死亡,哪有一个死人的念体还像他这样阴魂不散,缠住女孩子家!” 干圆虽然没有继承家学,不过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在这方面的知识还是超出一般的天人许多。 第435章 季春苏、季冬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季夏生惜言如金,更不可能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应话的是秋觉。 “这并非没有前例,只是干小妹妹你的见识不够。一般人的念体在本体死亡过后会在一至两小时之内完全消失。但是在死前,如果为他的念体灌注了大量的生命能量,就能维持久一点。这小子很幸运,死前的战斗中误打误撞的练成混源真气,让他将全身的真气转入念体之中,所以才能够让念体在完全脱离本体后,依然能活蹦乱跳地存在。” “那他为什么会跑来这里?而且我也不觉得这个念体有渐渐消散的迹象,就算有足够的能量支撑着念体的存在,他的自我意识也该渐渐消失,最后变成存于天地之间的寻常能量体才对啊。” 干圆继续追问,季春苏与季冬藏还是无法回答问题,更不用指望季夏生张开金口,所以还是秋觉应话。 “那是因为,这里有支持季行云念体继续存在的力量。透过星之耳饰,季行云就等于还保有一颗内丹一样,还有一股强大的意念支撑他的念体不散,至于他是基于什么理由能够将意识留下来,就不是我所能知道的事情。” 干圆把目光移向苍眠月看了一眼。目光亮了几下,才说:“那你们还不赶快想办法让他活过来?” 这时季春苏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们的传统吧?这时候他不应该接受帮助。而且在场的众人之中,最有能力让他活过来的人,应该是干圆小姐。” 干圆叫道:“关我什么事!本小姐是艺术家又不是医生!” 季冬藏这时也说:“我们出手帮助他应该是违反规定的吧?不过见死不救也说不过去。” 季夏生在这时张开尊口道:“难!” “冬丫头,你以为我们想帮他就有办法帮他吗?这个小麻烦已经没有了活生生的本体,要怎么进行重生的仪式?我看他是没救了,就算勉强让他继续以念体的形式存在,恐怕也只是添增痛苦罢了。” “这么说我们的发言人又难产了。要通知现任的发言人吗?”季春苏道。 “说就说,有什么了不起的,反正我们的工作也只是看着他,又不负责小麻烦的安全。”秋觉无所谓的说着。 “因为已经是第二次的失败,所以依照传统,产生发言人的方式,将由培育年轻人改为由成年人中选出。我想星移老兄一定很乐意马上将责任转移。” 季春苏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也同意季行云丧失资格,那么就是通知季星移的时候了。” 季冬藏耸耸肩道:“似乎只能这样了。” 季夏生也点头。 “报丧吗?这种事不适合我,小春子就交给你了。” 秋觉也道。 季春苏举起了手腕,在进行联络之前对季冬藏说道:“我的好姐姐,虽然说这个地方很适合种植各类的药用植物,不过我并不打算在此长居,所以到时候要丢下你一个人了。” 季冬藏问道:“你这句话是甚么意思?我干嘛一定要久居于此?” “那当然,季小子不能成为发言人,那么最有希望成为下任发言人的人,不就是我的好姐姐?” “胡说八道!哪有这种事!”季冬藏当场抗议并且翻脸。 “……可是连续两位候选人都在你的照料下失去资格,难道你不需要负起责任吗?” “少在那胡言乱语了!因为我而失去资格的也才一个,这一次是季行云自己不争气发生意外,与我何干!况且我一点也不适合当发言人,这种事就该让善于交际、历练丰富、有地位、说话有分量的人来当,好比秋觉姊姊就是一位最合适的人选!” 季春苏紧接着又补充道:“说的也是,再不然也该让学有专门技术的人来当,夏生老哥也是位良好的人选。” “不妥!这不妥!”一直惜言如金的季夏生,在这个时候也破例,用重复的话语强烈表示他的意见。 “小春子、冬丫头!想陷害我啊!我跟可爱的小夏夏都还没去度蜜月,就想把我们绑在这里!你们的心眼未免太坏了。话说回来,我与小夏夏都不合适。所谓发言的就是要说话,这种工作怎么可能让我家的小夏夏来当?而我是秋觉,可不是季秋觉!我倒觉得小春子做事用心,一定能代表季家充分的表达意见。“在利害权衡之下,秋觉马上抛弃了她之前欢天喜地加上的姓氏,同时也把球推回去。季春苏马上慌张的说:“我绝对不行、绝对不行、没这回事的!” 这时候季冬藏也顾不得姊弟之情,马上附和道:“我也是这么想喔!你一定可以的。” 季春苏拼命拒绝:“没这回事,我才是全宇宙最不适合当发言人的人!” 里面的讨论变成了几位季家的成年人互相推辞继任发言人的工作,他们越吵越凶。 同席的干圆饶富兴致的看着、听着。 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主人苍眠月的表情越来越冷漠,在她身旁的空气好像也变得越来越冰冷。 突然她站了起来,猛力的拍着桌子,语气冷峻的说:“够了!这里不欢迎自私自利的人。”话一说完掉头就走。 她的话好像同时打了季家的四位成年人一巴掌。 苍眠月的责骂让大厅瞬间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秋觉才开口说:“我们好像太过分了……” 季冬藏也反省的说:“其实当发言人也不是这么麻烦的事,不过是几百年要被绑在这边,忍一忍就过去了……” 季春苏也说:“说的也是,我会留下来陪你的,我的好姊姊。” 这时干圆忍不住插话道:“你们为什么不想办法帮季行云完成成年礼,不但让他重生,也让他成为发言人,一切的问题不就都解决了。” “哪有这么简单!” 三张嘴巴同时开口。 “试。”季夏生却认真地应了一个字。 然后四位季家的成年人你看我、我看你,好像用眼神在讨论事情一样。 最后由秋觉下了定论:“就试试看吧,反正有一位干家的人在这,也许还有机会……” “咳、咳,我!我?关我什么事!” 这回换干圆想推辞了。 不过四张认真的脸盯着她,接着又想到苍眠月与身为监护人的责任…… 她才屈服地说:“好吧,我会尽量提供协助……” 第二十二册举兵之日 第一章成年礼 不论是季冬藏、季春苏、季夏生、秋觉还是干圆,都承应要帮助季行云。问题是,该怎么帮助他呢? 成年的天人都知道,念体的存在除了训练他们对于万物更为了解外,另一个重要的工作就是再造重生。而第一次进行这种工程就是他们的成年礼。 原本提出建议的干圆,在这个关头上又提出了质疑:“真的要帮助季行云完成成年礼吗?成功的机会太低了,恐怕我们只会做白工。“ 秋觉道:“哪的话,据我所知,成年礼的成功率高达九成,再加上有我们几位愿意出面帮忙,还有道理会失败吗?” “这……好像不是这样?所谓九成的成功率是指一般的状况下。我觉得咱们这位未来的发言人偏属于剩下的那一成。”季春苏接着说明道。 “是的,综观失败的案例,能力不足而逞强进行成年礼占了失败案例的一半,身体状况不佳下无奈进行而失败的占了三成,然后在进行当中受到外力的干扰而失败的又占了一成多,剩下的则是原因不明。 “如果以季行云的状况来看,他就是属于能力不足、身体状况差到极点…… 或着说已经没有身体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要白费力气助他进行成年礼吗?“ 干圆的话又让众人安静了一会。 “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季冬藏问道。 “我不知道……”秋觉与干圆同时回答。 “不过应该会成功,这里有这么多学有专精的人,如果连一个后生小辈都救不活,我们的脸要往哪摆?” “等等!那家伙是你们的后生小辈,可不是我的!”干圆抗议。 秋觉质问:“难道你不想救他吗?” “也不是啦,只是觉得很麻烦,成功率又低……”“你不是希望成为全宇宙最棒的艺术家?促成季行云的重生,对你的艺术生涯会很有帮助。”“咦?”秋觉的话令干圆深感兴致,同时脸上也浮现了明显的问号。发现干圆已经上钩,秋觉就继续说道:“干圆小妹妹还是独身一人吧?”“嗯,不过那与我的艺术创作有何关系?”“当然有,如果不曾历练过轰轰烈烈的爱情,怎能创作出感动人心的作品?就技巧而言,你的画作已经相当高明,可是却缺乏一种引人共鸣的力量。 “这种力量可说是作品的深度,除了与生俱来的特质与感受力外,就只能仰赖各种生活的历练才能提升作品的内涵,在伟大的创作中灌入灵魂。” “……是有这种说法,可是我现在只想把心力贡献在艺术创作中,哪来的时间去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秋觉眯起了双眼微笑道:“不一定要你自己来。看着你身旁的恋人历经生离死别,然后再重新相聚,也能让你感受到生命与爱情的美丽与魔力。” “真的吗?”干圆双眼都发亮了。 “是的。眼前就有一个机会,想想看让成对的星之耳饰重新相聚,是多么感人的事情,就算你不想帮季行云重生让他与苍眠月重聚,也该尽起监护人的责任,让苍眠月能够再次见到季行云,不使她伤心流泪。” 第436章 “好的!这就交给我了!”于是秋觉就说服了干圆全力帮忙。 “可是我们出手帮助季行云不是违反规定吗?这么一来,他不就丧失了发言人候选人的资格?”季春苏提出了他的疑虑。 “没这回事,我们帮助的可不是季家的发言人候选人,我们帮助的只是一位陷入不生不死两难之中的可怜人,尽一己之力协助同胞重生得救不是最基本的义务?不能因为他正好是季家的人就歧视他。” “这也对啦,可是已经没有躯体的季行云无法自行产生真气,这代表着重生所要的能量全部要由外力来提供,这……好像有点……” 秋觉眨眨眼说道:“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有五个人,还是你想让季行云就这样消逝,然后再由我们之中选出一位发言人?我是觉得小夏夏的机率不高,而我更不可能。嗯、剩下的……” 秋觉一边说,一边将目光在季冬藏与季春苏身上飘啊飘呀的,让这两人感到自己好像即将成为下任的发言人。 季春苏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我真的很想帮他一把,可是如果让他完成了成年礼,这么一来不就等于承认他是下一任的发言人?他才几岁?合适吗?能够胜任吗?这些我们都还不能确定……” “有什么关系?反正不要是我当发言人就行了。”季冬藏不负责任地说着。 “小春子,你多虑了。难道你认为季行云一定不适合吗?能不能胜任还得看以后的训练与教育,这些工作改由现任的准备要交接的发言人来指导。也许要花好几十年来指导季行云这个小麻烦,不过……嘿,到那时候我早就跟亲爱的一起去度这迟来的蜜月,而你们也可以放下考选委员的责任,去做你们想做的事。”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事与我们无关了?”季春苏这么问着。秋觉用微妙的表情点点头。“很好,这我喜欢!”季冬藏高兴地露出了笑脸。“我总觉得好像不妥,这么做跟赶鸭子上架没什么两样。”“我说很好就是很好,难道你不愿意帮忙吗?”季冬藏将语调提高,用凶恶的眼神看着她的弟弟。“呃……我的好姐姐,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还有什么问题。”“很好,就这么说定了。干圆还麻烦你去请小女孩出来。这件事最后还得靠她帮忙。”“好的,没问题。”干圆欢喜地走向苍眠月的房间。当干圆离开后,季冬藏问道:“出力帮他是无所谓,但是成功的机率真的不高,可是我看秋姊好像很热衷这件事,不会只是因为跟我一样讨厌受到拘束,而刻意规避发言人的职位?” “当然,就如同我之前所说的,让分隔两地的一对星之耳饰相聚在一起不是很美的事吗?”秋觉说着说着就将身体往季夏生那靠,小鸟依人的样子好幸福。 季春苏却喃喃道:“季行云与苍眠月?我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么一回事。” 苍眠月在房间里生着闷气,对于自己为何会感到气愤她也不明白。回到闺房她才对自己突兀又失礼的行为感到不妥。 不过她并没有道歉的打算,就算是失礼那也无所谓,反正没必要刻意欢迎那些不请自来的客人,即使其中有母亲生前一同学习的好友也与她无关,何况在发怒之后苍眠月的心情变得更糟。 “白银,那些人真过分,季行云有那些长辈真是不幸。” 女孩对她忠心的朋友说:“小云也真可怜,有这么一群只顾着自己的长辈,或许我该帮忙通知他的父母。”不对,我何必多事?那是季家的事与我无关。况且我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在哪,该怎么通知他们?“”呜……“白银靠在苍眠月身旁,好像在安慰她似的,用那白银色的毛皮温暖女孩的心。女孩又叹了一口气,胸口中好像有一股难以吐出的郁闷。”我到底是怎么了?“”小月月……“门外突然传来干圆的呼喊,让苍眠月立刻收起迷惑还有感伤的神情,然后前去迎门。” 有事吗?“干圆道:”外面那些家伙有事要跟你说。“ 苍眠月冷冷的道:“我跟他们没什么话好说的。”“不要这样!出去一下不会吃亏,难道你不想再与季行云见面吗?” “这没什么意义,人都死了,去瞻仰遗容只是给还活着的人安慰而已,我不需要,也不需要为他的父母行尽这些义务。”苍眠月故意冷淡的说道。 干圆举起着手指左右摇晃,摆起大人的架子又说:“不,不、不,那家伙是死了,但也不能算是完全死了。总之出来一下,听听他们怎么说,能不能把季行云救活都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是说季行云还有得救?”“嗯,除非你放弃希望。”突然间苍眠月胸口的郁闷吐出来了,心中的缺口好像重新灌入了一种名为希望的物质,阳光好像再度照到她身上,将她身上的冰冷融化。“你说的是真的吗?”“是的。”“好… …我们这就出去。“ 到了大厅,六人重新就坐。 由最年长的秋觉代表说明。她将协助季行云重生的计画简单地说了一遍,苍眠月在一旁仔细的听着,眼光中充满着光彩,耳朵没有遗漏任何一个字。 当秋觉说完,苍眠月问道:“所以要我去取回他身上的耳饰,作为他重生的媒介?” “是的,因为他的身体已经死亡超过三个小时,我们在他身上装的仪器已经无法继续追踪。只有你,戴着成对耳饰的你才方便找到他,取回耳饰。” “我明白了,我会马上去把东西拿回来。”苍眠月平静的回话,她的态度是那么的自然,好像把这件事当成平常吃饭睡觉那样的事情一样,是身为一个人就该做的事情,仿佛这是她最基本的义务。 “小心。” 季夏生特别提醒了苍眠月,一如往常又由秋觉加以解释地说道:“是的,他的遗体好像由四位满棘手的人物看守。要不要冬丫头陪你一起去?” “不必,交给我就行了。” 对于苍眠月这种义无反顾的态度,干圆感到相当奇怪,与苍眠月相处的这段时间虽然不长,可是干圆却已经明白这个女孩是位很冷淡的人。她尽守本分的活着,也只是尽本分,心中好像不存在热情,对世间的任何事物都平淡的看待,让人觉得她只是活着,却像是个冰冷的洋娃娃,一具活人般的洋娃娃。 这个时候,干圆却看到苍眠月眼中有一团火,在她冰冷的外表底下猛烈地燃烧着。 接下来,干圆又说明道:“为季行云进行成年礼的工作你的负担最大,拿回星之耳饰之后真正劳心劳力的工作才要开始,因为成对的星之耳饰可以互通真气……你所要花费的力气也等于是进行一场成年礼,不,是超过一场成年礼,因为季行云的肉体已经亡故,所以他重生所需要的能量还有一切,都要透过你来传递。 “这是一件耗时耗力又费精神的任务,而且成功率很低。你如果不愿意花费这份心血与时间,没有人会怪罪你。” “不,我愿意。” 秋觉满意的点点头,用祝福的眼光看着苍眠月还有飘在半空中的念体。她道:“事不宜迟,就请你马上去将东西取回,至于我们则还要讨论一下该配合的工作。”苍眠月一言不发就走出地穴居,迅速离开然后消失。“好了,再来呢?我们除了要提供苍眠月不足的力量,应该就没别的事了吧?”季春苏问道。“这怎么可能!”干圆指着他的鼻子数落道:“要是有这么简单,还会有人无法完成成年礼吗?”“就是说嘛,你真笨,别丢我的脸。那么我们还有什么该做的?”季冬藏也数落了季春苏一顿,不过她也不知道除了提供季行云重生所需要的能量之外,还要做些什么。 干圆说道:“进行成年礼最好要有一个安全的空间。在天园里是不缺那样的设备,不过要苍眠月到天园里好像不适当。” “我也反对。要是把事情搞到园里,不就等于昭告天下,这么一来不论我们怎么说,都会让人认为季行云在考验中接受季家的帮助。”秋觉也说道。 “所以我们需要为他提供一个进行成年礼的场所,那可不是我能准备的东西。” “交给我。”季夏生应道。 “没错,夏老哥打造一两具活棺材,不过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季春苏高兴地说着。 “嗯,然后是养分的问题。如果要让他的重生完全倚赖能量的重组,就算我们五人倾力协助恐怕也不容易,所以得透过苍眠月为他传送一些补品。我知道有一些药物能够与真气紧密结合,能够传送的也只有这一类的东西。可是那都是些稀少的植物萃取物,就算是在园里存量也不多。” “啊……这可真是伤脑筋。”季春苏把话说完,突然发现有三对眼睛正盯着他看。“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老弟……你还不明白吗?”季冬藏拍拍弟弟的肩膀。 然后季夏生也对他点点头。 最后秋觉说:“所需要的灵药就靠你提供了。” “耶!我,可是……” “小春子!你不愿意吗?反正种的东西就是要用掉才有意义。” “好……好啦……” 见到困难都轻易的解决了,干圆又说:“我会把药单交给你。” “是……” “再来,就是我们几个分配一下提供的基本真气性质。我想苍眠月那个小妮子应该还没有能力提供大量的基本真气,所以所需的四种基本真气就请你们四人各提供一种。” “稳定。”季夏生率先说道。 “嗯,那激化原粒子就交给我了。” 第437章 秋觉也选出她的工作。 “那我就提供结合性原粒子。”季春苏也道。 “好吧,没得选的,分裂性原粒子就交给我。”最后季冬藏说道。 “等等,那妳呢?”季冬藏突然想到干圆好像没被分配到什么工作,便提出了她的疑问。 “我,我的事情可多了,要补足你们四人的不足,还要随时指导苍眠月,并且注意季行云有无异状,你们不觉得我最劳累吗?”干圆露出促狭的笑容。 不论是任何艰难的任务,有武议团武神院的神武士出动总能迎刃而解,而能让武议团一次出动四位神武士的工作可谓少之又少。 现在却有四位神武士心情不佳地执行任务。严格来说,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只是在善后罢了。 丁汶、裴骏、仙华、百印先生四人难得拥有同一种想法与心情,他们对这项任务的完成都一致地没有成就感。临死之时的季行云给他们带来莫大的震撼,人死后还发生遗物被取走的事故,更叫他们颜面扫地。 如果遗失的仅是寻常的物品倒也无所谓,被取走的遗物却是传说中的神兵利器“黑耀礼赞”,如果东西是在无声无响中被偷走那还情有可原,可是那把传说中的古剑却是当着丁汶还有裴骏的面被拿走,他们竟然挡不住嚣张的窃贼。 事后赶到的仙华与百印先生都无心责备他们两人。在明白事情的经过之后,他们一致认为,就算当时四个人全部赶到也无法阻止这件事。 最后他们下了定论,决定就当那把“黑耀礼赞”不曾出现过。 在剩下的旅程中,这四位神武士都变得相当沉默,他们很有默契的不对季行云的事情多加评论,只希望早点结束任务,将他的遗体送回都城,然后将这件事抛诸于脑后。 虽然他们四人都有着这种心态,到晚上休息的时候,却又很有默契地会轮流到季行云停尸的地方看看。 也许是不放心,也许是为了面对心中的黑暗或恐惧,不论是何种理由,他们总有一人守在季行云身旁,好像担心还会再有人过来打这具尸体的主意。 再过一天就能抵达都郡,然后四位神武士就能摆脱季行云。 不知为什么,这一天晚上,丁汶等人不约而同地出现在季行云停尸的地方。 也许是打算做最后的告别,不过他们四人一碰面气氛却不怎么和谐。 对于心中存在的挫折感,已经是法天最顶尖人物的他们,很难找其他有效的方式来发泄,于是彼此之间就成了最好倾倒情绪垃圾的同伴,只是这些心高气傲的神武士却又不肯面对心中的无力感,所以四个人难得再次会面,空中气却是充满紧张又火爆的氛围。 “啐!总算能跟这个衰神告别。老夫再也不要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任务了。” 百印先生对季行云吐了吐口水(当然没吐到尸体身上),抱怨发牢骚。 “百印先上,死者为大,你没必要对一具尸体如此发泄吧?”裴骏冷言之。 “呵……百印老头,我看你干脆退休,将身上的法印交出去好了,这样你就永远不会碰到”辛苦“的任务了,也可以让许多需要法印的人拿到合适的东西。 年纪大了实在不适合出外奔波,反正以你的“资历”早足以加入精武院或战略院,就算完全退休,这几十年赚的钱还怕没养老金?“丁汶则毫不客气地出言讥讽。 “哼!”百印先生这回只是冷哼一声不多加反驳,不过心中却记下这笔帐,打算日后再讨回。 仙华却是一言不发。由于与季行云的战斗中她伤及脸部,现在她只要无必要开口就尽量不开口,脸上除了披上一条丝巾外,这几天就像蜡像一样的面无表情。 她担心脸部一有动作就会影响伤口的愈合,更怕脸上会留下一丝丝的疤痕,所以才没加入用言语互相伤害的行列,也因为这样她才成了第一位发现异状的人。 她不出声,只是将强大的真气外放。 这个动作让另外三位男士同时提高警觉。“有高手接近……是两位……”丁汶道。 “是上次那两个吗?”百印先生问。 “不知道……无法确定,不过……”裴骏话没说完,来人就闯入了。 来了两位,不却不是两个人,而是——一人一狼。 如天仙般绝尘的女子,她的出现立即掳获所有人的目光。 丁汶心跳加快,他想这个世界上怎会有如此丽人,可是她的眼神中怎会有一抹哀伤,叫人心疼。 裴骏两眼发直,他没想到会再见到她,可是一念一转却又生出一股忌妒,因为她八成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才出现在这里。 仙华双眼发亮,自认为是美女的她,对眼前的女孩这种清新超脱的美也自叹不如,一种有别于裴骏的忌妒出现在她心头。 百印先生则是第一个做出反应的人,毕竟他年纪大了,对臭皮囊的美丑也较有抵抗力,况且他还被她威胁过,知道这个女子的出现必然不怀好意。 三名神武士因为惊于苍眠月的姿容而错了先机,只让百印先生动手。 苍眠月完全不理会这个老头,直接走到季行云身旁。她不理会百印先生,他却使出强力的法印。裂魂球。 百印先生手上泛着妖异的蓝芒,压低身子直扑而去。 苍眠月没理百印先生并不代表没人对付他,严格说是没“人”,不过却有一头狼。 白银快如电、疾如风地出现在百印先生面前,看不起这头畜生的老先生不打算将右手上的裂魂球用在它身上,于是左手化掌为刀使出了法印。剑刃。 哪知不及剑刃成形,白银即向前扑去,张口低鸣发出一道无形的震波,令百印先生胸口郁闷、真气为之淤滞,非但左手的剑刃无法成形,就连右手的裂魂球也为之消散。 百印先生心惊想要变招,却因真气的不顺畅而动作有所迟滞,于是白银就轻易地将他压倒在地,前肢分伸出利爪,分别压在百印先生的咽喉与胸口。 这时另外三位神武士想动作却已经是投鼠忌器,只好先隐而不发,看看苍眠月接下来有何动作。 女孩走到季行云身旁,脸部依然是一贯的冷漠,然而宝石般的双眼中流出感伤的神色,却泄漏她心中真实的情感,接着女孩脸上出现坚定的神色。 她伸手向季行云耳边一拂,耳上的东西就如同灵物一般的跳上她温柔的手掌。 然后她又伸手朝他脸上一拂,那对不肯闭上的双眼终于阖上。 “我们回去吧,白银。” 苍眠月表现出的态度是如此的冷傲,却又叫人认为她的一切行为是理所当然。 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应该要激怒在场的所有神武士,可是除了受制于“狼” 的百印先生外,却没有人因为她这种态度而生气,仿佛她就该如此。 一直等到人就要走出大门,等到白银的爪子离开百印先生,等他气极地吼叫后,另外三名神武士才有反应。 出手最狠的是仙华,女人忌妒心是很可怕的,她打算消灭这个比她更能引起男士注目的女孩。 出手最保守的是裴骏,因为他心中有了她,不敢也不愿伤人。 而丁汶则向那头狼出手,因为他认为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孩动手有失神武士的风骨,不如挑战凶恶的异兽。 两位女孩相互对掌,年长的女士被逼退。然后女孩又与不愿出剑的裴骏对掌,这次却是虚掌相对,女孩藉力翻身退离。 另一方面丁汶双拳如风挥出了强悍无比的拳头,在他身前拳出了由强拳组成的铜墙铁壁,不过尽数落空。 巨大的银狼凌空跃起,在空中翻滚,然后由它身上洒出大量的银色飞毫,如雨点般落在诸位神武士身上。底下的三位神武士同时笼罩在银色的雨丝之中。 他们三人同时出手,玄波掌、魔剑。碎裂还有法印。霓彩打出绚丽的光彩,可惜这些对那头银狼毫无任何作用。 强大的真气附在银色的狼毫上,让这些银毛变成一根又一根的银针。 掌劲无法消去这集中于狼毫的真力,魔剑也砍不尽如雨点般的银丝,底下三人出手打散了大量的银色狼毫,却有更多的化为银针的细丝落在他们身上。 狼毫的前端刺入肌肤,造成细小而无碍的伤口,可是随之而来的强大真气却叫三位神武士难以消受,于是战事快速结束。 他们无力即刻追上,只能看一人一狼快速离去。 第二章重生 拿到星之耳饰之后的苍眠月,一路风尘仆仆不曾歇息地赶回绿海,当她回到地穴居时已经是二天之后的事情。 女孩回到地穴居时里头只剩下干圆一人。待在家中的这位干家逃兵脸色非常糟糕,双颊凹陷、眼圈发黑,仿如是个饱受灾厄的难民。 干圆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这两天她都不曾吃过东西,也不曾阖上眼,再加上强迫自己重温早已放弃的学问“医学”,才让她变成这样。 干圆在许多地方或许非常散漫,不过当她专注于某件事的时候,所花费的心力却远比任何人都还用心、执着。 为了自己所答应的事情,她花费两天两夜的时间,收集所有关于成年礼所需要注意的事情,也研究了种种可能造成成年礼失败的原因,还有预防的方式,不过把自己搞成这种模样好像是干圆的另一种特长。 附带说明一点,如果苍眠月再晚点回来,这场成年礼可能就不用进行下去了,因为指导者——干圆——很可能会因为过度劳累与饥饿而死在苍家的地穴居。 第438章 回到家中的苍眠月见到这副德性的干圆,便不发一声往厨房走去,与这位不善于照料自己的监护人的相处日子,苍眠月已经习惯这位食客专门糟蹋自己身体的情况,这时该做的事就是为她准备一顿丰盛的餐点。 当苍眠月要走入厨房时,干圆却阻止她。 “等等,妳要上哪?” 苍眠月头没回、脚步也没停,只是简单地说:“煮饭。” “等一下再去,你先过来。”干圆用命令的语气说着。 苍眠月毫不理会她的命令应道:“不,你该好好吃一顿才行。” “我没事啦!”干圆固执叫着,然后又说:“你的状况比较重要!” “我?我很好,我没事。有状况的人是你。”比固执的话,女孩似乎不会输给干圆。 干圆生气地咆哮道:“胡说八道!什么叫做没事!明明就受了伤还敢说没事。” “一点小伤不碍事。”苍眠月平静的回应着。 干圆骂道:“对你而言也许不是多严重的内伤,不过现在你的健康状况所影响的并不只是你一个人,我既然答应要帮季行云进行成年礼让他重生,那我就不允许过程中出现丝毫的瑕疵! “受伤的人所输出的真气品质会受到影响,别说这会妨碍季行云的重生,我也不容许我所照顾的小孩放任内伤不管。虽然我是一位艺术家,但是并没有抛弃” 干“这个姓氏,要我装做没看到你身上的伤绝不可能!” “这会影响到季行云的重生吗?” 干圆斩钉截铁的说:“绝对会。”“好吧……麻烦你了。”干圆不但耗费大量的真力,为苍眠月调理与神武士战斗所造成的内伤,还释放出大量的真元气给苍眠月,让她补足全速赶路所消耗的真力。当干圆做完这一切之后,就率性地躺在大厅上然后睡着了。 当干圆再度醒来的时候,是受到食物香味的刺激。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坐到位置上就开始将餐盘上的食物送入口中。 女孩与干圆就如同平常一样的相对而坐,享用餐点。不一样的是在干圆扫尽数盘食物之前,在餐桌上没说过任何一句话,对于食物美观有强烈要求的干圆,也没批评或赞美过今天的食物。 苍眠月为干圆准备的餐点先是营养又易于吸收的高汤,后是柔软又香甜的炖甜薯,还有无限量供应的面条及离开之前所采摘的水果。 干圆的胃好像已经很适应这种经常吃不到东西,然后再塞入大量食物的状况,一般人如果禁食数天又马上吃下大量的食物,肠胃恐怕无法负荷,还好干圆不是常人。 不过她以秋风扫落叶的速度,将面条不停的送入口中,毫无丝毫淑女的形象,如果这是举行快食王的比赛,干圆肯定能够轻易的获得冠军。 狂吃特吃的干圆突然露出痛苦的神情,让女孩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你没事吧?” “呃……水……” “水?好的。” 女孩递来一杯水,干圆大口的喝入,然后脸上表露出得救的表情。 “呼……我吃饱了,真险,差点噎死。”干圆不理会女孩那种像是看着珍奇异兽的表情,问道:“东西到手了吗?” “嗯,拿回来了。” 干圆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又开始将桌上的水果送入口中。 “那么……另外四位客人呢?”女孩原本打算要问接下来该怎么做,不过少了那四位成年人,事情似乎也无法进行,于是她才改变问题。 “啊们啊(他们)……”干圆把口中的食物吞入腹中之后,才用清晰的声音说道:“分别进行其他的准备工作,等他们一回来就可以正式开始。” 女孩平静的脸蛋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焦虑。与她相处月余的干圆已经摸透女孩的个性,同时身为画家而拥有细腻的观察力,她能够捕捉脸上所能表现出的最清淡、最不明显的表情。 干圆于是笑道:“没有他们四个人到齐,正式的成年礼是无法展开。不过在他们回来之前,我们也还有许多事要做。” 女孩没有应话,甚至脸上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依然是如此的清新脱俗。不过这就代表她仔细聆听,并且等待干圆后续的说明。 “现在你必需开始为季行云灌输真力。要慢慢来,由少而多,让他能习惯由你那获得真力。首先你必需用极少量的真气引路,将真气送入你耳垂上的星之耳饰的深处。这种真气必需是不带阴阳之力,也毫无波动,是最平静最祥和的真气,得像空气一样存在我们身旁,却又无法捉摸。 “同时必须准备无属性的真元气,在你发现那股真气消失在耳饰深处时,马上将真元气送向真气消失的地方。如果顺利的话真元气就会一并消失,就代表你已经将真气由你身上的耳饰传至另一只耳饰。 “你必须练习这个动作,并且将真气流通的速度高于流量,然后尽量扩张,因为要让季行云重生所需的所有真气都要透过这个方式来传送。要是无法适时的提供足够的真气,季行云是无法完成他的成年礼。”干圆说完这段话吃了几颗小红莓润润喉,才问道:“你明白了吗?” 苍眠月依然没有回答,不过干圆也没再发问更不再与她交谈,因为女孩已经用行动来表示一切。 待在绿海的生活非常单纯,虽然苍眠月还要担起绿海中苍狼各族群指导者的重责大任,这其实是虚有其名的一项工作,因为苍狼们把隐居在绿海中的苍家成员当成神一般的人物在崇拜,会来找苍眠月除了年度的重大祭典外,就只有苍眠月主动召唤它们的时候才会出现。 如果苍眠月就此消失,对绿海狼群们其实也没有多少影响,最多就是它们信仰的神明成了货真价实的“传说”,也等于是告知它们已经可以独立,不再需要“神明”的指导。 因此苍眠月待在绿海的生活其实是非常简单而纯朴。这种环境也造成她特殊的心性,做任何事都不会遭到打扰,不需要寻求或任何人的同意,也不会干扰到任何人。 她想做什么就可以专心的进行,虽然没有人会支持她,却也没有人会妨碍她,她只需要对自己负责。 如今她正专注于一件事——协助季行云重生。 一连数天,女孩都非常用心的练习将真气送入星之耳饰的最深处。每天除了准备三餐、用餐、晚上的休息之外,就只有做这件事情。 苍眠月用心的程度,让干圆非常感动,她觉得这个女孩实在太伟大了,为了心爱的男人,放弃所有休息的时间,腾出所有的空档,全心全意的为季行云的重生做准备。 不过这对女孩而言,却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不做这件事的她也不过每天在白银的陪伴之下毫无目标的悠闲度日,对她而言有个目标反而让日子过得较有意义。 三天过后,苍眠月已经能够掌握传送真气的方法,接下来就只是如何提升传送的速度,还有大量传送的功夫。 第三天也是季冬藏、季春苏返回的日子。他们两人分别背着一个木箱,一踏入地穴居,一股药味便扑鼻而来。 干圆很高兴他们终于回来,并且带来大量珍贵的灵药。 虽然说季春苏早就明白带来的东西就是要给苍眠月服用,可是当他看到干圆毫不客气的的将那些药材捣碎、精制、混合、提炼,还是不禁心痛的哇哇大叫。 毕竟那些都是他多年来的心血,他明白种出来的东西原本就是要提供干九奕提炼灵药,或是给予天园使用。 为了季行云而使用这些药材,与他种植这些东西的目的并不相违,可是他总觉得使用者至少该表现出珍惜、感谢的态度,绝对应不该像是干圆这样将提炼药物当成最讨厌的事情。 她的工作态度让人觉得她跟这些珍奇的药材有着深仇大恨,捣药时就非得咬牙切齿、精炼药物时,就非得用盯着可恨的猎物一般的锐利眼神吗? 要不是看在干圆姓干,在这方面有专业的背景,他早就将制作的工作抢过来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干圆会有这种态度,因为她老早就抛弃医生世家的身分,从小最讨厌的事就是在各种药材中打滚,背诵各式各样的疾病、伤害的治疗方式。 要她重温童年的恶梦也难为她,不由得她会有像是与一堆药材打仗的表情出现。 当干圆处理好部分药材,制作出第一批灵药,开始让苍眠月服用,并且指导她如何激发其中的效能,将灵药的成分透过真气,送入星之耳饰中,又是三天之后的事情。 要将物质送入耳饰的最深处,让原本用来传输能量的空间联系点,运送那些灵药就困难许多。灵药与真气不一样,药材的成分会被人体吸收、使用,最后又成为身体的废弃物,然后排出体外。 想要传递灵药的成分有其时间限制,必须要在药效发挥的那段时间之内才能进行。每喝一次珍贵的灵药,就只有短短几十分钟到一、两小时的时间,可以进行练习。 每当苍眠月喝下灵药,然后季春苏就开始盯着她看,即期待又紧张,然后过了一段时间药力消失后,看到女孩摇头,他也跟着沮丧地摇头,他觉得自己的心血又浪费掉了。 季春苏恨不得代替苍眠月执行工作,只可惜一对星之耳饰一旦认主就无法中途换人,除非想重新再认一对主人,以季行云目前的状况,当然无法再一次成为星之耳饰的主人。 又过了五天,苍眠月终于能够将灵药送入耳饰之中,干圆所提炼出来的第一批灵药也消耗殆尽。 第439章 季春苏抱怨着又要回去提货,不过在这个时候季夏生与秋觉也再度踏入绿海,进入苍家的地穴居。 他们与冬、春两位一样,都不是空手而来。秋觉背着一个巨大的东西,那东西很像是金属棺材。 干圆很高兴他们的到来,并且宣布季行云的成年礼可以正式开始。 这个“铁棺材”与季行云当初在天园中,意外躲入而受困的柜子的材质相当类似,大小正好可以装下季行云。整个“棺材”的材质十分特殊,只可容许真气流出,却不允许真气流入,不过在它的正面却有一面墨色的玻璃。 终于等到让季行云进行成年礼的容器,季春苏返回补充药材的行程也就因而延后。 六个人还有一个念体,齐聚于星语莺生前的房间。 苍眠月取出由季行云耳上拿回的耳饰交给秋觉。 她伸手往苍眠月身旁的虚空处一抓,然后说道:“好了,小伙子,别再继续跟在女孩子屁股后面,该是面对现实的时候了。” 秋觉继续说话,不过苍眠月却只看到她张口闭口而没听到声音,于是她露出疑惑的眼神。 干圆解释道:“她在跟季行云的念体说话啦。因为季行云的肉体已经消失,没有耳朵所以就听不到声音,用寻常的说话方式他根本听不到。秋大姊是用能量的震波模仿声波,与季行云进行交谈。这种说话方式很累人的,虽然我也会,不过还是交由年长有经验的家伙才说得比较清楚。” 秋觉说了好一会儿听不见声音的话,然后就将手上的耳饰往空中一摆,耳饰竟然凌空飘浮。看到这个状况的五位成年人都高兴地点点头。 于是秋觉手一伸,做出了“请进”的动作,那只星之耳饰就飘入“铁棺材”之中。 最后秋觉又用那听不见的话语交代了几句,就将铁棺材关上。 “接下来就要辛苦你了,眠月小姐。咱们这位伤脑筋的晚辈,能不能活过来就要靠你的努力。” 苍眠月平静的点点头。 干圆指示道:“现在开始每天早、中、晚、半夜,一天四次,你要不间断的将真气送入你的耳饰之内,让能量透过星之耳饰交与季行云使用。由于要用能量转换为物质方式,重新再制他的肉体,所需要的真气绝非你一人便能够提供,所以他们四位会定时地准备大量的真元气来给你使用,在这之前你必需尽量练习,将大量的真气快速的送交过去。每一次要移交的真气都超过你本身修为的数倍,所以这过程相当辛苦,你可要好好加油。” “劳烦。”季夏生道。 “一切的成败都看你,我知道这个过程很辛苦,不会比一个女人孕育一个生命还要简单,难为你了。”秋觉道。 “加油!这小子就靠你了。”季冬藏加油着。 “嗯,不论成败如何,我们都不会怪罪于你,不过我还是希望我辛苦栽种出来的东西不会浪费。”季春苏也说。 “我知道。我会的。”苍眠月淡淡的应着,语气却是无比的坚定。 南郡西方相邻三国,由南向北别是招乌帝国、托罗王国与莲山自治区,再往北则是与炎郡相邻的劭阳。 其中招乌帝国最为强盛、领土亦是最大,而托罗王国因为与法天争战致使土地荒废、人民困苦,虽然已经是五年之前的事情,不过接着在对外战争之后,内部又因为改革引发的内斗,使得民不聊生,到了最近两年政治才渐趋稳定,人民的生活也才渐渐走向安稳。 原本招乌帝国打定的主意是在吞并邦文王国之后,再向东挺军吃下托罗王国,却因对邦文王国作战意外失利而暂缓军事行动。同时邦文王国因为那场战役,致使国际地位大幅提升,成为大陆西南方众小国中声望最高的国家。 此刻邻近法天的几个国家在莲山自治区的密约之下,在自治区最西的城市展开秘密会谈,参与的国家包括托罗王国、邦文王国、劭阳与莲山自治区本身。 这四个国家对于法天近来连连成立新的军团感到不安,同时因为接邻法天,也因而掌握到法天近年来大量进口铁矿、煤矿、木材、粮食、皮裘等种种物资,进而猜测法天会有不友善的行动。 邦文王国派出的使节是阳光文书。以阳光文书在邦文王国中的官位而言,似乎并不适合参加这个会议,不过他还是参加了。 在邦文与招乌的战争之后,他就成为邦文王国中,除了国王之外最有权位的人,如果他认为这次的会议非常重要,非得亲身参加不可,那么在邦文之内也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参与。 开完会后的第一天,阳光文书回到使馆,他的表情相当沉重,且还带着忧虑与不安。 心情沉重的他,令邦文王国的使团也变得相当沉静。使馆内的每个人动作都非常的小心,深怕干扰到阳光文书的思考,而他那沉重的表情也令人随行的外交使官不敢开口询问。 除了有一名例外的人员,因为她不是邦文王国的官员,甚至不是邦文王国的人民,不过她却是阳光文书最得力的助手。 紫衣影倩动作轻柔,就像猫一样的优雅,脚上好像加装了柔软的皮垫般行动无声。 她在阴影中前进,就像她就属于阴影一般。但她不需要如此,有邦文第一人臣阳光文书在,就算是严重排外的邦文人也要尊重她三分。 她大可光明正大的在邦文的使馆中活动,只是长年下来的习惯让她在阴影之下活动,就好像融入在影子之中,即使是最小心的守卫也很难发现她的存在。 在她接近阳光文书时,这位邦文的重臣开口说道:“六妹有什么发现吗?” 紫衣无声无息的接近,阳光文书还是发现了。紫衣潜行的技巧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没在各个地方,阳光文书却总是能够发现紫衣的接近。这并非阳光文书特别敏感、还是他的功力特别高,相反的在季流风的几位结拜兄弟中,阳光文书是武功最差的一位。 他能够察觉紫衣的接近,可以说是一件相当奇怪的事情。不过世上就是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就像候鸟能依本能万里迁徙,有如鲑鱼会返乡产卵一样,阳光文书总是能够依照本能的察觉到紫衣的存在。 紫衣应道:“莲山官员的立场并不坚定,我发现他们与法天的使节有密切的来往,有法天武议士在场,所以我不敢过分靠近,可是莲山的官员对法天使节相当讨好,我认为莲山自治区很可能在玩两面手法。” 阳光文书叹了口气道:“果然如此,这次的联合密会由莲山自治区发起本身就是一件怪异的事情。这个莲山应该是最不在乎由谁当统治者的国家,就算纳入法天的版图,莲山自治区也不过是改名为莲山郡罢了。 “如果能够让法天这个重视法治的体系来管理,对莲山那些商人反而是一件有利的事情。 虽然少了一些便宜行事的好处,不过却能够让交易变得更有保障。原本就是议会政治的莲山,换成法天式的议会并没有多大改变,那些原本就是议员的人也能够继续当议员。 “而且在法天这块招牌的保护下,他们更不需担心南方虎视眈眈的招乌。如果法天想要起兵向外拓展领土,不用一兵一卒只要透过外交协调、谈好条件,莲山恐怕就是 第一个主动加入法天联邦体系的国家。“ “那么,二哥……” “这个会议恐怕是莲山故意为法天的召开。一来可以试探各国对法天近来动作频繁的观感,二来也可以藉这个理由大举购入各种军需物资,以充实军备好对抗法天可能的动作。” 紫衣道:“莲山自治区想要抵御法天的军队?真是异想天开,不过养了一些佣兵,哪能与法天的正规部队抗衡。” 阳光文书道:“所以说是借口,莲山根本没有真正的战力,他们购买大量的军用物资是为了卖给法天。” “这太过分了!那么二哥打算怎么办,回国后是否要下令禁止相关物质输出至莲山?” 阳光文书苦笑了一下道:“没这种必要,反正邦文也非盛产那些东西,刻意限制只会引起其他国家的疑心,减少外交上可以周旋的空间。不过知道法天还要利用莲山协助物质的购买,那代表法天内部还在积极准备。嗯,虽然法天是一个大国家,不过要主动向外动兵更需要一个契机 与理由。只是……法天的第一个目标会是哪个国家?“”需不需要向大哥求助?“紫衣又问。”没有必要,而且当前的状况大哥也帮不上。“阳光文书的话让紫衣浮现无法置信的表情。”你不懂,季大哥纵然神通广大,却也有他办不到的事情,况且今天这种状况,恐怕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他说过不再为任何一个势力动武,上次消灭招乌的部队,完全是看在兄弟的情谊上。“ 紫衣不乐意地说:“他还不是为法天效力,如果不是因为大哥,那么法天也不会有近来的军事改革,也许就没有这些危机了。” 阳光文书道:“你错了,流风兄并非为法天效力,而是藉由法天的资源挑战自己的极限。 至于他的动作会对法天或者整个大陆造成何种影响,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而且看到大陆发生变革,也是他乐见的事情。 “风暴即将开始。我该考虑的是如何在让邦文走出风暴,并且利用这个难得的风暴,扫除国内不良的积习,还有沉重的包袱……” 法天与西方诸国正处于一种暗潮汹涌的状况,各国的外交人员、情报人员,无不卯足全力刺探法天的意向。 第440章 心中没有国界的商人们,也万分关心相关事宜的发展,蓄势待发的战争影响到商业的情势,不单是因为法天大笔向外购买物资,各国对法天抱持的态度也影响到商人的作业。 一旦情报错误,好不容易运来的货品,却由对法天存有强烈戒心的国家输入而无法通关,就会造成一大笔损失。 许多物品是因为法天的收购价格而随着水涨船高,可是却也成了部分国家官员上下其手的地方,货物以被列管物资的名义而扣管的情况时有耳闻。 因为担心心血会毁在兵燹之下,让有许多商人急着将根据地迁移,却有商人看准战争可能带来的需要,而冒险投入未来可能的战区之中。 受到影响的不仅仅是法天西方的国家,相隔一个绿海的东方众国,也对相关的事情非常关心。虽然因为有黑暗山脉与绿海的屏障,法天不太可能对这些国家采取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可是透过海商贸易诸国的政经情势都会互相影响。 尤其是绿海出现了一条可以安全通行的走道,法天与东方各国的往来变得更加频繁,不仅海上的商人争食法天这个大市场,连陆上的商人也变得相当活络。 大陆南方以法天为中心卷起汹涌的暗涛,紧邻于法天旁边的绿海却一如往常,除了狼道上的人车大幅增加,不知死活脱离狼道成为绿海诸狼点心的人也跟着增加外,绿海完全没有受到法天的影响。毕竟那些纷纷扰扰是来自于“人”,与住在绿海中的生物没多大的关系。 在绿海深处的苍家地穴居,也是过着规律不变的日子。 苍眠月每天在太阳尚未探头之前,就展开每天例行的第一件事——传输真气。 然后为自己还有那位美其名为监护人的食客准备早餐。 用过早餐略为休息养气之后,女孩就会带着忠心的好友——白银一同出外散步。偶尔也会应用这个时间采集些野果野菜丰富当天的餐盘。 接近中午的时候她回到地穴居,在用过午餐之后,就会与干圆一同探视季行云成长的状况。基本上观察的人只有干圆,女孩只是在一旁听着她观察的结论。 在这个时候干圆也会给女孩指示,要她将真气进行特别的排列,形成某种接近电波一般的讯号。据干圆所言,这是为了刺激季行云的意识,还有刺激他身体组织的生成。 至于实况如何,只有干圆知道。 在铁棺材上那唯一的墨色玻璃,必须透过特殊的方法,才能看到内部的情况,女孩曾经请求干圆指导她,让她也能见到季行云恢复的状况,不过这位自诩为一流艺术家的干家小姐,脸上却即刻出现厌恶的神情,然后一口回绝。 下午再一次为季行云传输内息后,女孩清理家中所有的房间,包括被干圆占据后那间打扫起来最为费事的房间。 如果干圆坚持不让别人进入她的房间,那么打扫的工作很快就能结束。 下午的空闲,苍眠月经常会到铁棺材旁,陪着季行云有时是看书,有时是织布、刺绣。 偶尔还会出外喝下午茶,或将白银捕捉到的猎物,经过适当的调理带出去,让经常在女孩周围的影狼团享用。 中午干圆会窝在自己的房间内作画,没有出来用餐,不过到了晚上她就会准时出现。这对这名生活毫无规律的艺术家而言,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为了看管季行云的情况,她无法像以前那样任性地将自己关在房内,进行长时间的创作。 每周至少有两天晚上,餐桌上是四人共席用餐。当餐桌边出现秋觉、季夏生,或是季冬藏、季春苏时,就代表女孩又要辛劳了。 天人的成年礼,其实就是一种重生的仪式。 正常的情况之下,念体会由意识中的记忆与本身的意志,重新建构出一具新的躯体,所用的材料五成是取自于旧的身体,以及所吃下的食物。 不过季行云的情况较为特殊,他无法进食,也没有活的身体可以用。要重新长出一具肉体全凭苍眠月为他提供的真气。 由能量聚集转换为极小的质量,所耗用的真气就已经是难以估量,季行云却要重新长出一具完整的肉体。其中所要耗用的能量,就是耗尽季家四位成年人全身的真气也办不到。 所幸能量的需求不用一次提供,当成年的季家人出现的时候,就是他们提供真气要给季行云的时候。 将真气先化为无属性的真元气,然后导入苍眠月的体内,再让她送入星之耳饰中传给季行云,是三天一次的功课。 如果以为女孩子只是做真气仲介的工作,可相当轻松那就错了。几位成年人每次提供的真气,都超过女孩本身的功力。第一次接受传功时女孩就累坏了,源源不绝的真气涌入体内,雄厚的真气在她的经脉中奔腾好似洪水一般。 女孩的经脉被强迫扩张,她几乎无法控制那些真气,所能做的就只有尽力将真气导入耳饰之中。 第一次做这件事的人是季冬藏,这位粗手粗脚的天人,一味地将真元气汇出,让女孩体内除了丹田之外,全部被真完气占据。要不是季春苏发现女孩的异样,干圆就要为了急救而再忙碌一场。 不过现在女孩已经能够从容地处理,比她内息还要多上数倍的真元气。 这一天又轮到季冬藏提供真气。在她完成真气的传输之后,等着苍眠月进行后续的工作无事可做时,就问起了在一旁待命准备处理突发事件的干圆。 “这小子长得怎样?都半年了,经验丰富的成年人都可以再造肉体,换一具新的躯体在大伙面前活泼乱跳。” 干圆道:“还早得很。你觉得为他提供的真气够形成一具躯体了吗?” “我哪知道!我又没遇过这种情况。” 季春苏道:“恐怕还远远不足。我们是否要再增加传输的真气?现在他应该能消耗这种程度的真气了。” 干圆看着墨色的玻璃道:“是可以再进入下个阶段。对了,你也该准备另一批药材。” “……有这个必要吗?” “当然有!要知道就算只是传输半毫克的灵药过去,都能节省不少真气的耗用。” “好吧……”季春苏心痛的答应了。 这时季冬藏也看了看墨色的玻璃埋怨道:“就属你的工作最轻松,只有偶尔看看里面的状况说几句话就没事了。” 听到这句话干圆双眼突然眯了起来,她劝说道:“你要跟我换也行啦,让我先教教你怎么看穿这种玻璃。” “咦!真的?” 于是干圆对季冬藏说了几句悄悄话,就将透视墨色玻璃的方式告知。 季冬藏马上依法行事,随即她看了一眼。“妈啊!那是什么!”惊慌的声音随之传出。 干圆马上抓住她,将她的眼睛定在玻璃前面,不怀好意的说:“我非常希望有人能跟我换工作。” “哈!不、不用了,这种重责大任还是交给你,付出真气只是小事,一点小事而已……” 季春苏摇摇头,对他这位姊姊的无知感到无可奈何。“别捉弄我的好姊姊了,这位小朋友还要多久才能重生?” 干圆放开季冬藏,道:“这很难说,组织的生长会越来越快。另一方面当他的内脏与经脉形成之后,就能自己吸收天地的灵气转化为自己的真气,生长的速度也就会变得更快。我想快则半年,慢则一年。” “恶……半年?那样的东西能称得上是半个人吗?!可恶的死小子,当你从铁棺材出来之后,本姑娘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你一顿!竟然让我看到这么恐怖的东西。” 干圆无奈的说:“所以啦,我才不想当什么医生,经常要跟这种毫无美感的东西打交道,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第三章搬家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冰冷的冬天渐渐远离,充满生机的春日又静悄悄地降临大地。绿海枯黄的草地上又冒出绿芽,四处充满生机。 拜访绿海已经成为季冬藏与季春苏的习惯,两人用着不同的表情,迎接美好的春天。 为了季行云,季春苏拿出他精心栽培的种种奇花异草,干圆的要求像是个贪婪的无底洞,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索取珍贵的药物。 如果拿不出来也就算了,正好干圆所求的东西,季春苏都有栽种,好像是看准了季春苏无法忤逆季冬藏的命令,干圆干脆在季行云所需要的药物之外,还列了几份养颜美容的药方,在季冬藏还有在秋觉的强力“请求”下,他只有摸摸鼻子乖乖的把东西交出来。 在不停地被压榨下,每回前往绿海,季春苏的表情很难保持轻松的模样。 相对于季春苏,季冬藏可就愉快多了。来到绿海纯粹只是提供真气,为了配合其他人,她每次耗用掉的真力都不算什么,至少对她而言是件相当轻松的工作,来到这边就可以跟干圆嗑牙聊天,比起待在森林中,整天面对那些对她毕恭毕敬的夜俱人好多了。 虽然轮送内息的工作是在晚上进行,他们两姊弟常常会提早过来喝下午茶。 原本喝下午茶应该选在室外,在微风中的草地上,风雅地享用绿海美丽的风光。不过因为时节不佳,这个时日正好是海风正强的时候,再加上草芽初长,绿海的颜色正好是黄绿交错、杂乱不堪,尚无美景可赏。 于是季冬藏就自作主张,不待在大厅而跑到星语莺以前的房间,也就是放置铁棺材的地方。 “这小子还闷在里面不出来啊?”季冬藏随口问着。 季春苏也关心道:“你不是说他已经长得差不多了,怎么还不清醒?” 第441章 干圆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说:“就外面看起来是长好了,问题是身体里面不知道长完全了没?还要在里面待多久,我也无法确定。也许等会马上就跑出来跟我们打招呼,也许还要再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怎么也说不定。” “怎么会有这种事?”季春苏虽然专精于植物的种植,不过对动物的生长也有一定的概念,他疑惑地问道:“一般而言是先发育内脏、大脑,哪有四肢都长齐、皮肤也先长好,你怎么会说肚子里的东西还没发育齐全?” 干圆解释道:“那不一样,不论是胎生还是卵生,都有切合的外壳在保护小生命。这具铁棺材虽然可以充当蛋壳,但毕竟是不完全一样。 “为了安全起见,我在请眠月输入刺激生长的讯号时,要他先把骨胳、肌肉、皮肤、维持生命的血脉与器官先长出来,然后再去处理比较不重要的内脏,像是肠胃这种暂时还用不到的东西自然该排在最后。” “这样可以吗?那些东西长出来能存活吗?” “放心,循环系统还有静脉、丹田才是排在第一顺位,至于消化系统这种要等他出来之后才能派得上用场的器官,就没必要急着长出。” 季冬藏点点头道:“难怪在一个多月前,我就看到一个完整的人在里面了,原来他的肚子是空的。” 季冬藏喝口茶转向苍眠月夸道:“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为了咱家这位不肖子弟,让你劳心劳力还真是抱歉。” 苍眠月漠然道:“无所谓辛劳。” 季冬藏喃喃道:“真是不老实。”然后又故意说道:“你为了这位一好朋友牺牲还真大,等他醒来要不要他好好地报答你,就是要他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伺候你也不过分,反正这小子一定也很乐意。” 干圆附和道:“没错、没错,说起来他的生命、他新生的血肉也算是你给的,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两位多事的成年人正努力要把季行云未来的人生卖给苍眠月,不过当事人却只是眨眨眼淡淡的说:“帮助朋友,不需要回报。” 季冬藏笑嘻嘻地说道:“只是朋友而已吗?如果只是普通朋友,你怎么会为他付出这么多?” 苍眠月疑惑地问道:“当然只是朋友,况且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不需理由。” “哎耶!小妮子还真是不开窍。干圆你这个监护人是怎么当的?” 干圆抗议道:“这关我什么事!你还是多为你自己伤脑筋的好,七老八老的还一天到晚跟在自己的弟弟屁股后面打转,说还没开窍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谁七老八老的!我可还是青春少女。你看我这样子哪里老了!还有我才没有跟在小弟后面,是他跟在我后面才对。 “在说别人之前也不先照照镜子,你看你,还自诩为艺术家,穿这什么衣服? 也不会打扮,人家说一个人的内 涵与气质会表现在外表上,可是大半的时间看到你,好像看到一位可怜的流浪汉,说什么艺术大师?谁相信!“话锋一转,两位女士突然吵了起来。而苍眠月与季春苏却在一旁躲避战火,一面喝着茶,一面聊着天。苍眠月冷静地问道:” 春苏先生你不劝架吗?“”我?开玩笑!只要稍有常识的人就不会主动往火里跳。 “季春苏看了两位争吵的女士,又说道:”明哲保身才是我的处世之道。但是如果是你劝架的话,她们应该会听,不如由你来劝吧。“ 苍眠月乖巧的说:“我没有资格敢插手成年人的纷争,只是……”“怎么?” “她说的是真的吗?”“什么是真的?”“你还一天到晚跟在冬藏女士身后?” “胡说八道!”季春苏哀怨又气愤的说:“要不是我那位”好“姊姊,我早就与某人比翼双飞!因为她的关系令我更痛失好几位亲密的女性朋友。到了现在,我只能没 事帮她排解纷争,同时替她物色适合的对象,想办法将她推销出去,交由另一位男士负责。“当季春苏说完话,季冬藏突然转向他,叫嚣道:”我说老弟! 你……“”啊!对不起!我……“”怎么了?我是要你评评理……“”咦,啊… … 呃,好……“干圆插入抢道:”虽然她是你姐姐,不过我相信季家的人不是那种只会护短的人,你倒说看看,我难道不是高雅又有气质的艺术家吗?“”… …当然是……“”那你的意思是说我错了?“季冬藏将音调提高八度,用充满威胁的语气问着。就在可怜的季春苏卷入两位女士的纷争之中时,在他们身后的铁棺材突然打开了。一个全裸的人,半眯着眼睛,摇摇晃晃地走出来。这时只有苍眠月注意到季行云终于完成成年礼,获得新生。 她睁大眼睛,嘴巴半开,手指着前方,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 “等等,先别吵!”苍眠月的呼喊,完全得不到其他人的重视。 方才醒过来的季行云,意识尚未清醒,迷迷糊糊半爬半走的向前摸索。 他的手碰上正在吵架的季冬藏,后者本能反应的回过头手一推骂道:“别吵,没看到我在忙吗?呃……你……” 才醒过来的季行云被推倒,“砰”的倒地,还向后滚了两圈! “咦!” “啊!” “喂,你没事吧!”三位未成年人急急忙忙的围过去,又是轻拍又是呼喊。 女孩立在旁边,红着脸不知道该不该靠过去。 季行云在一阵混乱中醒来,又因为一阵混乱再度昏迷。才苏醒过来的季行云就像小婴儿一样的脆弱,季冬藏无心的一掌,会对他造成多大的伤害,一时之间也无法估量。 一直等待季行云重生的苍眠月,在这个时候反而有种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心情。 肇事者、肇事者的弟弟,以及放弃医生身分的人,手忙脚乱的将人弄上床铺,开始为季行云进行详细的检查与治疗。为季行云的重生灌注最多心力的女孩,反而没有参与救治的工作。 女孩悄悄的退出房间,然后回到大厅中等待。 她心中当然对季行云能够复活感到高兴,可是却又有种不知该如何应对的窘境。 她在心头只把他当成寻常的朋友,就像穹紫环那样的朋友。不过她也觉得季行云与穹紫环不太一样,同样是朋友,却又是不一样的朋友。因为女孩的朋友屈指可数,每位朋友对她的意义都不同,所以她也不知道对季行云的不同究竟是何种不同。 现在季行云醒了,她该觉得高兴,他又被打昏了,也该为他担心。是有点担心,不过却也因为不用马上面对活泼乱跳的季行云而感到放心。 这并不代表女孩不希望季行云康复,只不过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面对他。 房间里面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偶尔可以听到吵架声与抱怨的声音。 女孩一个人待在外面,她忠心的朋友咬住她的衣角作为表示,要将她拉向房屋。 “不!白银我不用进去碍手碍脚,那里有干圆在场,我没必要进去。” “呜……”巨大的白狼疑惑的看着女孩。 “我看起来像是很渴望进去见他一面吗?” 白银没有回答而是以行动表示,白狼转到女孩身后开始推着女孩。 女孩顺势向前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脚步。她回过头蹲下来,看着白银说道:“这个时候我完全派不上用场。不过……也有我能够做的事情。” 于是女孩转向厨房,在如同往常的时间进入厨房,开始为这里的食客以及客人准备晚餐。 过了一会儿,三位成年的天人由病房中走出,由脸色来看,季行云似乎已无大碍。 他们回到大厅,坐上椅子后季春苏就道:“还好有你在场,不然好不容易弄活过来的人,就要彻底的再死一次。” “没什么,要不是你今天带来充沛的药材我也无力回天。”干圆说道。 季冬藏很不是滋味的说:“说来说去,好像都是我的错。” “难道不是?”另外两人异口同声的责问。 “这只是一个意外,怎么能怪我?谁叫他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跑出来。我只是很自然的推他一把,谁知道好好的一个人会这么不耐打。” 干圆看向季春苏同情的说:“你换体重生时,陪在身旁的该不会是这位粗鲁的女人吧?” “当然是家姊为我护法。” 干圆继续看着季春苏,虽然没再说话,不过她的表情好像在说:“多亏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好啦,都是我的错啦,差点害大家白费心力,对不起!这下你们满意了吗?”季冬藏不情愿的道歉。 “等会我们就不再进去探望那小子,既然人已经活过来,我们的工作就算结束。他还算是季家发言人候选人,依照传统我们不该再给予任何的协助,能不碰面还是不碰面得好。” 听到季春苏的话,季冬藏不以为然的说:“我们为他劳心劳力,好不容易人终于弄活过来,至少也该让他说一声谢谢才对。” 季春苏面带忧虑的劝道:“意外的碰面也就算了,但是没必要刻意留下来与他寒暄。我的好姐姐,你忘记季流风了吗?还有,你只是与他接触一下子就差点把人弄死,我很担心当你与他继续往来,会造成何种不良的影响……” “什么嘛!竟然把我当成瘟神,太过分了!” “这……也不是啦,只是……我们已经破例帮他这么多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 第442章 季冬藏神色不悦,可是季春苏说的话,她也很难反驳,毕竟因为她的关系,而让季流风的行为有所偏差,又因为她不小心的一掌,差点把季行云打入阴曹地府,当下的她完全没有立场可以反驳。 不过被人当成瘟神看待的感觉自然很不愉快,于是季冬藏便转换话题,问道:“小女孩呢?她好像还没进去探望那个麻烦的小伙子。” “她呀,在厨房吧。” “嗯,真是贴心的小女孩,知道我们在里面忙完也该肚子饿,正好该吃晚餐了。”季春苏赞许的说着。 “啪!”季冬藏毫不客气的赏弟弟一拳,骂道:“这个时候还想着吃。” “对啊,对啊,秋觉那个老太婆不是说会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让我欣赏,结果呢?什么也没发生。”干圆也不乐意的说着。 “你们这些女人……”季春苏不以为然的说道:“我看苍眠月只是把季行云当成好朋友,你们何必硬要把这两个小孩子凑在一起,就算他们真的有意思,也只是两位小孩子,更该让他们保持距离。哪有一位监护人像你这样当的!” “呿!我看你老的不只是外表,连心也一起变老了。这种事跟年龄没关系,你看看季家出现过的最好例子,季夏生还有秋觉不就相处愉快。” “喂,不能这么比,他们都是成年人。” “我的蠢弟弟,别忘了季行云现在也是算成年人了,不过这个丫头还真是不开窍,我们要不要帮她制造机会?” “嗯……小丫头打小就只知道跟野生动物玩在一起,谈得上朋友的也没几个,唯一的手帕交又是穹紫环那位问题儿童,是该为她出点力,尽尽我这位监护人的责任了。” “没错,没错,星语莺就这么一个女儿,身为她的好朋友,当然要为她的女儿好好打算,帮她找一位适当的伴,别让她继续过这种孤苦伶仃的生活。” “那么……” 正当两位多事的女子正要开始讨论她们的阴谋,女孩端着晚餐由厨房走出,迫使讨论终止。她为大家准备好丰盛的餐点,动作迅捷地将五份晚餐摆上餐桌。 五份餐点,五种不同的菜色,她依照每一个人的口味与习惯,准备适合的晚餐。 “各位,可以用餐了。” 四个人一头狼,很自然的坐上属于自己的位置。 季冬藏看到桌上的第五份餐点,就对干圆眨眨眼,后者便道:“季行云现在身体还很虚弱无法起身,不过晚一点就会醒来,再请你将晚餐送过去。” 季冬藏也补充道:“他现在恐怕无法自己进食,还要麻烦你喂他。” “我……”苍眠月犹豫着。 “就麻烦你了,我正好有灵感,吃完晚餐就要提笔作画。”“我们也不方便,你也知道那小子是咱家发言人的候选者,我们不该与他多作接触。”季春苏补充道:“说得没错,要是我姊姊照顾病人,恐怕喂到一半,又要麻烦干圆过去急救。” 季冬藏瞪了季春苏一眼,让他马上低头拚命吃东西,装成没看到季冬藏的怒气。 “好吧!就由我来。”于是女孩承应了。“太好了!”干圆与季冬藏同声欢呼。 “什么事让你们如此高兴?”女孩问道。“不,没什么。吃饭,吃饭。”“嗯,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真好吃,我们是说太好吃了。” 苍眠月为季行云准备的餐点是一碗清汤,还有几片最柔软的面包。 这汤可不是寻常的清汤,是用数十种蔬菜,还有季春苏准备的药草合炖而成的,外表看起来清清淡淡,里头却蕴藏各种食材的精华。 这道汤是以类似料理“佛跳墙”的方法炖煮,只不过一道食材在放入大瓮炖煮之前,先行用真气约略破坏材料原本的结构,让食物的养分更容易融入汤中,因此苍眠月只熬了四个小时就完成这道料理。 由于不知道季行云何时会醒,因此苍眠月将这份晚餐带入病房,坐在床边静静的等着。 原本她希望白银能够陪她,可是这个房间一直禁止白银进入,即使原本的使用者已经离开许久,而禁止白银进入的原因也已消失,它依然不敢忤逆苍长移下达的命令,乖乖的在房外等待。 只有一个人待在房内与季行云共处,让苍眠月感到些许的不自在。 这不是她与他第一次独处,即使除去这一年多来与铁棺材相伴的时间之外,女孩也曾经招待季行云数日,只不过那时还有白银在场。 女孩当然希望季行云能够快点醒来。依照干圆所言季行云越快醒来,就代表他的身体状况越好。 虽然说每个人在重生之后都相当虚弱,但季行云的情况不只是虚弱,还带些内伤。 重生后的天人就像初生的婴儿,虽然他们的身体可能是十几岁的小孩,或着二、三十岁的大人,可是身体的抵抗力就与新生的幼儿一样虚弱。 当然对有经验的天人而言,可能只需要花几个小时就能将身体调适过来,不过季行云不是有经验的人,更糟的是他根本没机会主动运用真气来调整身体状况——因为他一醒来就又莫名其妙的被打晕。 这时苍眠月看着静静躺着的季行云,他的外貌改变不少,重生后的季行云变得更加成熟,至少由外表上来看已经脱离青少年的稚气。 他的脸庞已经变得较有男子气慨,不过这张睡脸还是一样的天真,脸上挂着的还是一如以往的纯真笑容。 苍眠月对这张变得较为成熟的脸孔有点陌生,而且在微弱的灯光下,盯着他还会莫名其妙的心跳加快。她不明白为何会这样,还有季行云为何会选择变成熟。 女孩知道天人再换体重生的时候,能够依照自己的意志,决定重生后的身体要多成熟。 一般而言,大多数的天人都会选择较幼小的身体,这不是天人喜好年轻的面貌,而是因为换体重生有一定的风险。 如果可以,当然希望重生后的身体能够多用几年,所以一般的天人趋向于使用较年轻的身体。不过太过幼小的躯体,也会无法容纳原本的力量,所以也不能塑造年纪过小的身躯。 季行云应该没有这方面的知识,长成今天的相貌应当是他潜意识运作下的结果。 不过苍眠月不得不承认,她比较喜欢这种相貌季行云,较为成熟的脸孔感觉上好像变得比较可靠。 “嗯……”季行云轻轻地动了一下。眼皮慢慢的张开,又像是受到光线的刺激而又闭上。房内的光线微弱而柔和,季行云久未使用的眼睛很快就适应。 他再度缓缓的睁开眼睛,眨了眨眼,突然睁大眼睛仿佛看到某个不可思议的景象。“你醒了。”传入季行云耳中的是有如温柔天使说出的话语。他呆呆地应道:“我醒了。”男孩的目光盯在女孩脸上。也许是因为光线的关系,苍眠月这时的脸蛋没有平日的冷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的色调。“你还是没变,登徒子。”听到苍眠月嗔叹的话语,季行云才发现自己的失礼。“我……呜……”他想要道歉,稍微移动之下胸口感到一阵刺痛,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肋骨居然断了两根。“别动,你受了点伤,要好好休养。” 女孩这时轻轻地拨开他遮到眼睛的头发,怜惜地轻抚他的脸蛋,给季行云带来温暖和无限的情意。 “我受伤了?” 季行云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记忆还相当混乱。 对于以念体存在时的记忆已不复保留,他只记得当时与几位神武士决斗,面临相当危险的情况,然后……好像……连续使用狂气爆,造成丹田爆破、经脉尽损! 回忆至此,季行云连忙内视察探,却发现体内的状况一切良好,除却了身体还有点虚弱,经脉完好无伤,甚至比之前更为流通,内息在体内的运作变得更加顺畅,原本在经脉中流动真气会产生的些许阻力完全消失。 体内的真气相当饱满,好像经过长期的修养,真气的品质极佳,这种状况只有在入定养气之后偶能感受得到。 我受伤了?脑中又浮起这个字眼,季行云想起了,那时候被刺中致命的一剑——魔剑。 碎裂刺入胸膛,命中心脏,穿出背后。 这个记忆有点模糊,他还依稀记得魔剑抽出身体后,手企图压住伤口,却止不住鲜血的流出。那个画面有如昨日之事,却又遥远的像无法回忆的梦境。 当季行云躺在床上脸颊感受到苍眠月温暖的手掌,他才明白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至于是怎么过去的,都已经不再重要了。 季行云心中存有许多数不清的疑问,不过此时此刻,他也不想多问。他只想好好珍惜女孩的关心。“你饿了吧?”简单的一句话藏有千言万语的关怀。季行云想要坐起,女孩却对他摇头。只见她轻柔地扶起季行云的头部,换上一个较高的枕头,在床边按了一下,床铺的前半部就自动地缓缓升起。“我……”“你需要多休息,需要培养体力。”于是两人不再言语。女孩端起清汤,细心地将这特别准备的料理送入男孩口中。 男孩细细品味每一口清汤,这是他这辈子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病房内两人静静的享受这段相处的时光,隔着一道门病房外,也有三个人贴在门板上,焦虑的关心他们相处的情形。 “就这样?”干圆很不满意的对另外两人传音。季冬藏也很无奈的说:“看来不开窍的人不只是小丫头。”唯一的男士不以为然的说:“我就说,他们只是寻常的朋友。”这句话当然遭到两位女士严厉的否定,还有愤怒的目光。 第443章 “真是叫人着急的两位……”“是啊……”“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吧?”“胡说!” 季春苏又同时遭到两位女士的传音斥责。“我们要再想想办法为他们制造机会才行!”季冬藏说着。 “没错,这小子还欠我一个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干圆也点头称道。 季春苏无奈地传音道:“你们慢慢想办法,我该准备回去了。这小子的身体还需要调养,我要为他准备一些其他的药材。另外也请你吩咐苍眠月为他准备一些营养的食物,别再钟情于那些素食料理。” 季春苏看着两位女士在那边传音讨论着,似乎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只好摇头叹气地离开。 两位多事的女士还在那边热烈的出主意。 守在门口的白银在这时候打了个哈欠,狼耳下垂,好像是听腻了两位女士的三姑六婆。 季行云的身体复原的状况相当理想,在绿海之中有干圆这位医界的逃兵,还有苍眠月的照料,再加上季行云本身也懂得医道,想不快速复原恐怕很难。 虽然身上的伤好得大半,不过在武功方面却进展有限。虽然他的经脉变得比以前还要强韧,真气的品质也超越以往,可是躯体却无法承受施展武艺带来的负担。 重生之后身体的状况原本就会回归到原点,需要一点时间重新锻炼。不过由于不用重新培养真气、锻炼经脉,再辅以真气加快体能的训练,所以重生之后,只消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把体能恢复到过往的状况,甚至超越以往。 季行云的情况又特殊了一点,他的骨胳与肌肉长得并不结实。主要原因是他的重生全部仰赖真气提供能量转换为物质,能量转换为物质所耗的能量实在过于惊人,所以他的重生只是让身体长好,身上没有一是多余的赘肉,骨头也比寻常人还要脆弱一点。 说穿了,就是在原料不足的情况之下盖房子,房子想盖的与寻常的规格一样当然不可能,就会出现墙壁薄一点、梁柱细一点,能省略的附加设施就省略,季行云的状况大体就是这样。 幸好这些状况都能得到解决,只要经过后天良好的调养,做适当的运动、吃营养的食物,多花几个月的时间就能让他恢复成以往的状态。 季行云身体虽然有些不便,不过心情却是大好。 苍眠月对待受伤的动物特别温柔,打小她就经常照顾幼小的狼只。这份温暖,她也用在季行云身上,当然情感上还是不同的。 如果说这是对伤患的优待,那季行云还真不想快点把身体养好,恢复以往的活力,可是当苍眠月鼓励他好好的复健,有她的一句话,又比严格的军令更能督促他努力复健。 现在的苍眠月所准备的菜色虽然不是绝顶的美味,不过只要是她亲手烹调的料理,美味的程度就会暴增百倍,受限于食材与调味料的匮乏,还能够做出风味独特可口,外观吸引人的餐点,足以让季行云每天吃得盘底朝天不亦乐乎。 “饿死了,今晚有什么好吃的!”干圆由她的房间走出来之后,就大声呼小叫的嚷着要吃晚餐。 这两天因为干圆说季行云恢复的状况良好,也就任由苍眠月督促他进行复健,自己则躲在房间内忙东忙西,只有晚上才跑出来享用晚餐。 这种情况苍眠月已经非常习惯,季行云也非常高兴电灯泡消失。 以往干圆躲在房间内都是在作画,每次由里面跑出来,身上总是带着颜料的气味,可是这两天干圆的衣物还算干净,以干圆躲在房内作画的标准而言,她出来的时候,衣服总是会添加许多色彩,由此可知这两天干圆并非躲在房间内作画。 女孩虽然会好奇干圆这两天待在房里做什么,不过她并不会过问别人的私事。 季行云由厨房端出两道菜,眼中绽放幸福美满的光彩。 “七彩拼盘还有绯色蔬菜面来了。” 所谓的七彩拼盘是由青色的野菜、小蓝莓、野生长椒,伴以白色与粉红色的兰花花瓣,用这些野菜拼成俏丽的图案。 其中的小蓝莓、长椒还有花瓣都只有清洗后冰镇,而野菜也只用热水快速烫过。上面并没有洒上任何调味,完全保留事物最原始的味道。不过兰花的香气,还有被切开的小蓝莓流出甜甜的果汁就成为最自然的调味。 至于绯色蔬菜面则是用甜薯加上野番茄杆打而成,是平板而宽的面条。 他们的主食一向是甜薯,干圆又喜欢变化,在材料种类有限的情况下,只好在处理的方式上多加变化,虽然说甜薯并不适合拿来做成面条,反正干圆要求的并不是餐点的美味,只要东西做得好看有艺术感,味道是好是坏,干圆也不会过于在意。 “好像非常美味的样子。”省略早餐与午餐的干圆早已饥肠辘辘,看到精致美丽的食物被端出来就露出贪吃的笑容。 季行云先将两盘菜放上餐桌——干圆的位置,就再度走回厨房。 一分钟过去,男孩与女孩一同走出端上所有的餐点。 所有人就坐的时候,干圆的七菜拼盘已经少了一角。 “开动了!” 可以聚在一起,一同准备餐点,再一起享用晚餐,就是一种幸福。在餐桌上他们偶尔交谈,白银趴在旁边啃着略加料理的肉块,形成好一幅和谐美好的画面。 干圆很有效率的将盘中所有的食物清空。吃完晚餐后她并不急着回房,很自动的为自己冲泡了一杯玫瑰花茶又坐回餐桌。 “你们今晚把随身的物品整理一下。”“有事吗?”苍眠月问道。“要远行吗?”季行云问道。干圆宣布:“是的,我们要搬家。”“搬家?为什么?”干圆回答:“当然是为了这个小伙子。”“为了我?”干圆解释道:“其实原本需要你这小伙子离开这里,不过你的状况还不太稳定,要是有个万一,需要眠月为你稳定体内的真气。而且你的身体是透过眠月的帮助,才重新建立起来,有她在,等于是有两个人为你提供养分,能 够更快的复原。“干圆想了想才又问道:”眠月,你会帮他吧?“”要离开这里吗?“女孩的语气中透露出淡淡的不舍。 干圆耸耸肩道:“其实也可以继续留在这,只不过会比较麻烦一点,毕竟在绿海不方便弄到需要的药材。这小伙子还要当一段时间的药罐子,我不想经常花时间为他张罗药物,所以想搬到植物生态系统较为完整的地方,好就近调养。” 苍眠月转头看了他一眼说:“好的。既然他还需要我的帮助,我就尽力而为。” “嗯,很好。”干圆高兴的点点头。季行云也松了口气,虽然这段时间苍眠月待他很好,可是总还有一种疏离感。也许是苍眠月天性如此,不过以一位男性的立场来看,总是很没有“安全感”。“那么我们要上哪去?” 干圆笑嘻嘻的说:“不远,是你去过的地方。想要大量的草药,自然是要到产地附近,如果有熟悉此道的人帮助就更完美了。” 第四章再入森林 干圆要季行云他们去的地方,就是季春苏种植各式奇花异草的场所外围,即夜俱人。木之部族所守护的森林。 以苍眠月的脚程,不用半天的时间就能抵达该地,不过他们却走了整整一周的时间。 主要是为了季行云,因为目前季行云的体力还像一位十岁左右的孩子,自然无法快速前进。他是可以动用真气,让身体的肌肉配合真气来运作,以真气来驱动身体,而不是用身体自有的力量。 但是干圆表示,用自然的方法来强健体魄,才是让身体状况完全恢复的不二法门,如果现在就过于依赖真气,往后身体就离不开真气,这不是好现象。 况且有机会强迫自己多劳动,也是加速身体复原的好方法,一旦肌肉长出来,体力与耐力培养出来,再运用真气时,就能发挥倍增的效果。 在一路上季行云走得相当辛苦,并非因为体能不好的缘故,主要是肋骨的伤势。 被季冬藏无心打断的骨头已无大碍,不过要完全痊愈,没花上几个月的时间是不可能的。 只要不过分劳动已经稳定的伤势,对日常生活起居毫无影响,可是在长途跋涉的情况下,就让季行云的胸膛感到隐隐作痛。 路途辛苦,在苍眠月的陪伴之下,也就显得微不足道。 一个鼓励的微笑,就让季行云的劳累飞到九天之外,总之季行云在劳动中渐渐茁壮。 要离开绿海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插曲。 当苍眠月带着简便的行李,与白银走出地穴居,将门锁上慢步离开时,一大群影狼默默的跟在他们周围,有的为他们开路,有的则在不远处守候着。 影狼藏匿隐迹的功夫虽然一流,不过它们的功夫再好,也无法逃过苍眠月的耳目,更别提干圆了。 如果没有季行云同行,两位女士与白银大可将这些绿海之狼甩开。 苍眠月是不介意有这么多影狼跟在她身边,毕竟打小就有这么多好朋友围绕在身旁,她可以叫出所有影狼的名字,与它们也有深厚的友谊。偶尔会对它们过分的保护而感到头痛,不过在旅行中有这些强力的护卫随侍在旁,可以省略许多麻烦。 苍眠月不在乎,季行云当然也不会在意,同行的第三人可就有意见了。 晚上升起营火,三人一狼围在火焰旁边时,干圆埋怨道:“这么多藏在黑暗中的眼睛,要跟到什么时候?” “干圆不喜欢这些好孩子吗?”苍眠月颇为意外的问着。 第444章 “谈不上喜不喜欢,这也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如果它们一直跟下去会造成别人的困扰。” 季行云问道:“为什么?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森林吗?我以为只有城市才会拒绝狼只。”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拒绝这么多狼只。就算不是有人的地方,突然进驻了上百头狼,也会对当地其他的生物造成困扰。 “我只是要带你去调养身体,不是要去破坏一处森林原有的生态环境。多一头狼还无所谓,可是上百头掌握强大力量的影狼,将会成为当地动物圈的王者,它们生存的所需,会消耗该地原有的弱小生物的生存资源。 “在没有其他力量可以与它们对抗的情况之下,不是原有的猎食者被迫迁移,就是被猎食者会快速消耗,然后还是会引起一场严格的生存竞争,导至原有的动物不是被迫迁徙,就是惨遭淘汰。” 干圆为营火添加木材后继续说道:“再说不考虑到这么深远的状况,守林的夜俱人也不会容许大量的影狼进驻他们巡守的森林。” “我明白了,我会跟它们说一声。” 于是女孩走出营火的光照之外,没入黑暗。在黑暗之中,依稀可见女孩白色的身影,还有几对发亮的狼眼。季行云看到苍眠月好像召来了一头影狼,不过那黑色的身影在夜色之下无法看清。女孩仿佛轻柔地对它说了几句话,像是朋友之间的谈话。季行云看到黑暗中的眼睛左右晃动,好像不同意女孩的建议。苍眠月依然温柔地劝说,对影狼说之以情、动之以理,可惜这些影狼无法同意离开女孩的这种要求。“哦呜……”突然狼嚎四起,一声接着一声,哀戚的悲鸣令人动容。 狼群不愿与卸下它们的责任,更不忍与女孩分离。“哎呀……真是麻烦…… 原来人与动物之间也能有这么深的情感。可是……真是麻烦……“干圆为这哀戚的鸣叫而非常感动,不过也感到相当的困扰。这时有不少眼睛带着敌意移向季行云。这下子换季行云感到困扰了,不知道苍眠月对那些影狼说了些什么,让 众多的影狼对他感到不满,也许是把他当成抢走苍眠月的坏人吧。这时白银叫吼了一声,狼嚎才停止,那些带着敌意的目光也才退回黑暗之中。 “谢谢你,白银。”季行云松了口气对白银道谢,不过后者毫不领情,反而撇过头仿佛在说,我也跟那些影狼抱持相同的看法,只是为了不让女孩为难才勉强开口。 干圆看着这一切,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她拍拍季行云的肩膀,挖苦道:“原来你还有这么多情敌,真是辛苦。” 季行云没说什么,只答复一个苦笑。过了好一会,女孩与众多影狼的交涉声终于结束。“谈妥啦?它们终于肯留在绿海之中。”干圆问道。“算是吧……” 女孩语焉不详的回答。“喔?”顿了一会,她才继续说道:“要它们完全不跟来绝不可能。所以……”“所以……”两位同伴等待着答案。“这些好孩子大部分将会停留在绿海的边界……” “那小部分呢?” “它们将派遣几位好孩子继续通行,常侍在我身旁,并且轮流执行这项工作,担任传讯者,一旦有任何意外,所有的好孩子将会全数赶到我身边。” “这样啊……” “这样可以吗?我也不忍心看它们难过。” “算了,我看这些家伙恐怕认为自己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就只好这样了。 我想一片广大的森林,还不至于养不起几头狼才对。“ 在南郡西境,靠近黑暗山脉的密林内,一男一女在林中飞快奔跑。 他们脚几乎不着地,众多的林木仿佛会自动让路似的,让两人能够毫无障碍的快速驰跃。 根深蒂固的林木当然不可能真的会让路,只不过因为两人动作毫无窒碍,所以会让人有这种错觉。 男人身披着一件兽皮背心,还有简略的兽皮短裤。手腕上戴着一条隐隐含光的草编护环,脚上则是光溜溜。他的年纪看来二十上下,身体强健有如猎豹一般紧跟在女子身后。 这位女子便是红叶,夜俱人。森林眷属中的守林员,跟在她身后的当然也是一位守林员。不过这位名为榆桔的青年并非她的搭档。 他们俩跑到森林的边缘,是法天地境与绿海还有森林的交会处,也是黑暗山脉的山脚下。 红叶的神情不太高兴,她原本还满期待这项工作,不过却不喜欢跟在她身旁的人。 同一地域的守林员不适合同时离开,所以当有其他事情需要执行时,总是由两个责任区各抽调一位守林员来执行。 其实今天这件事用不着两个人,不过这片森林的守林员之长,在体贴她所带领的人员的心态下,还是请两位守林员共同执行。 红叶自动自发的请求接下这项工作,她原本希望与代替淡橙的红梓一同走一趟,就当两位女孩的郊游。很可惜身为守林员之长的银杏,却经常要回到森林部族,她的搭档也就无法如愿离开巡守的地区。 于是就变成红叶与榆桔共同执行这项工作。 “叶子,你知道我们要接的是什么人吗?” 举起手掌远瞻的红叶继续探视,没有看到任何人接近后,才不太情愿的说:“不知道,不过阿姊说人出现后我就会知道,那一定是我认识的人……”接着红叶转过头不悦的说:“叶子是你在叫的吗?不论是就守林员的资历,还是年纪来算,你都要称呼我一声红叶阿姊才对。” 榆桔撅起了嘴,像是不太乐意的样子,可是他的表情马上又和缓下来,顺从的说道:“是的,红叶阿姊。” 两人在树梢上又等了一会儿,在绿海的地平面上,依旧没有出现任何人影。 这时红叶的性情渐渐烦躁了起来,如果现在待在身边的是红梓,两位女孩就可以天南地北的谈天说笑,只可惜在她身旁的,却是所有守林员之中,最让她厌烦的一位。 榆桔与红梓是代替结为夫妇的淡橙与阳桧同时上任的守林员,在银杏介绍两位新上任的同伴时,红叶就与红梓结为好友,成为亲密的手帕交。 可是不知道何种缘故,她一见到榆桔就心生反感,更让她感到厌恶的是,榆结竟然还喜欢缠着她不放。就像这一次的工作也是这个讨人厌的青年,自动自发的接下红梓无法成行的空缺。 红叶心中暗骂,与其跟他一同过来,还不如一个人来得轻松自在。 良久,依旧等不到人。 榆桔多次想要开启话题打散沉闷,却只换来红叶不友善的回应,于是他只有放弃。 榆桔不喜欢这种状况,他喜爱友好与欢乐,最后终于忍不住的说:“也许客人会从北方过来,我们过去巡视一下如何?” “很好的提议。” 榆桔高兴的以为终于提出一个让红叶开心的意见,哪知女孩接下来所说的话,又让他的心情跌到谷底。 “就请你到北方巡查,为了预防错过客人,我待在这继续等待。” 榆桔在心中叹了口气,原以为与红叶一同出差,是增进两人情感的好方式,无奈红叶还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看到红叶的表情好像巴不得榆桔快点离开,于是男子只有神色黯淡的向北走去。 等到人走远之候,红叶才轻视的说:“真是傻瓜,不过也好,终于摆脱他的纠缠。想要不错过客人的最好方法,还不是询问森林,光靠双眼必然会有所漏失。” 于是红叶闭上双眼,开始与森林进行交流,让心境与森林和合而为一,感受树木的脉动,林木的生命力,还有藏于森林中的一切灵气。 这时穿在身上的叶编衣环,开始发出淡淡的灵光,青色的灵气由树叶中流出,又流入叶片之中。那已经离开树木的树叶依然青脆,在构成衣环的小树之上还长有嫩芽,灵气流进流出有如呼吸一般,让人觉得她身上的这件叶衣仿佛是活的一般。 由于这里已经是森林的边缘,也非她巡守的地区,因此要与此地的大地之灵同调共鸣是较为困难。 夜俱人处在他们长年生活的地方,能够发挥强大而不可思议的力量,可是这种力量却也只能在他们长期经营的地方发挥出来。 在这森林的边境,红叶如果没有身上这件真物。叶衣的协助,也无法与众多的林木同调,向它们询问有无客人的来访。 在真物的帮助之下,红叶总算与这附近的树木渐渐同调,感受到广大林木所感受到的一切事物。 “啊!”突然,红叶惊呼一声。 她看到了争执,是榆桔遭到野兽的攻击! “真是麻烦的笨蛋,连避开森林中的危险都办不到,还当什么守林员。”红叶骂了一声,同时依照树木传来的讯息赶往现场。 她一面奔跑,一面蓄积力量,这里不是红叶的地方,为了迎接可能的危险,她必需事先准备。 几分钟过后,红叶终于赶到。 当她看到与榆结起冲突的生物时,竟发出感叹的声音。好美的生物,这是红叶心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一头白银色的巨狼,那银白的毛皮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令她感到神圣而不可侵犯。比起银狼,榆桔显得相当笨拙。红叶一来就明白,如果这头雄伟的生物有心伤人,榆桔早就被摆平,不用等她来到,便已经成为回归大地的养分。 榆桔企图用石矛进行攻击,却只是一再的落空。他不死心再次向银狼挥舞石矛,它却一扭头张嘴闭嘴就将矛柄给咬断。 武器损坏的榆桔更为慌张,只能盲目的挥动他那半截长矛。 第445章 这时红叶从树上落下,落于人狼之间。“小心!危险!”榆桔担心的叫着。红叶不理他径自向前走,然后跪坐在银狼身前,对它低头。“啊!叶子!” 榆桔紧张又害怕的跑向前,银狼却已经走到红叶身前,张开那长满利牙的嘴巴。“啊! 完了!“男子心中浮现绝望的念头,同时扬起要与巨狼同归于尽,好为红叶报仇的想法。”砰!“榆桔失足跌倒,不过也宽心了。他跌倒是因为他看到红叶没事,在放心之余才失足跌倒。巨大的银狼没有咬断女孩的脖子,却舔了她的脸庞。”吼呜……“然后它嚎叫一声。过没多久,森林中出现另外三位外人。榆桔再次警戒,红叶却扑向客人,拥住三人中唯一的男子。 一开始榆桔不欢迎这三位……这四位客人(当他看到白银的时候,立即将人数增加一位),不过在接待这三位客人之后,他态度渐渐改变。 对于白银依然敬畏,不过“畏”的成分多了一点。 而那位坐到白银身上的女子,他更是敬佩得五体投地,只差没把她当女神看待。 后来当银杏尊称干圆为“真知大人”时,榆桔惊讶得差点将下巴掉落到地上。 榆桔年少,打小在木之部族中长大,对城市没什么特别的观感。就像一般的夜俱人一样,对所谓的城市人抱持着一种既好奇又害怕的感觉。 不过这三个人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城市人,虽然他们的穿著也不像夜俱人,可是所谓的城市人穿的衣服是什么模样,榆桔也不清楚。 他见过的城市人也不多,而且还未曾与他们面对面交谈过。 当榆桔上任守林员后,该处的夜俱人与南郡边境的木商、猎人早达成一种默契。 在季行云去过那里之后,便以武议团小队长的身分向当地人提议,让靠近森林的法天居民不再向东发展。 而他们节制的砍伐森林,与夜俱人扩建森林的速度正好维持平衡。 榆桔很幸运,守林的工作只有偶尔在暗中领导迷路的人离开森林,为森林服务,保持森林的昌盛,而没有历经与城市人对抗的那一段时光。 “很高兴能再见到你,小云。”红叶高兴的表情很直接的表现在脸上。 干圆与从木之部族回来的守林员之长银杏交谈,商讨安顿他们的事情。 其他的夜俱人则围绕着季行云与苍眠月,还有那头壮硕雄伟的银狼。 这些守林员对白银还有苍眠月特别好奇,他们与季行云算是旧识,不过话题却都集中在苍眠月身上。 这些人虽然是夜俱人的守林员,不过也几乎都是男性,很少有男性能够抵抗美女的魅力。 苍眠月正好有种令夜俱人着迷的魅力,不只是因为她的外表,更是因为她的气质。 原本为季行云一行人的到来,而感到欣喜非常的红叶,在叙旧的过程中,一股烦躁的感觉渐渐扰乱她的心池。 这些守林员阿哥们的眼球都盯在女客人身上,就连平常寡言青木阿哥也不时偷瞄那位女孩,然后害羞的低头,更气人的是连季行云都被这位女子给掳获。 红叶觉得再度相逢的喜悦,都被季行云的态度给破坏。他不再是以往的他,那位喜好自然,有着一份难以言喻魔力的季行云。 他的光彩,好像被这位女孩给吸走,也像是只为她绽放光彩。 红叶不喜欢这样,也不喜欢这样的季行云。 红叶生气的原因还不只如此,当所有人都被苍眠月迷住时,至少红梓应该要站在她这一边才对,可是红梓没有,她也深深的被苍眠月的风采给迷住。 红叶真不知道这个女孩有什么好的,除了长得漂亮一点,还带着一头健美壮硕的银狼外,根本就没什么了不起的。 红叶认为这个女孩连话都说不好,别人与她攀谈,她只会用浅浅的微笑代替回答,红叶觉得苍眠月实在过于做作。 几位阿哥都被她骗了,这个人哪里是端庄的女孩?分明就是肚子里没有东西,什么都不懂,所以没办法应话。不懂也就算了,还用高深莫测的微笑在欺骗人、蛊惑人心,实在可恶。 还好这样的场面没有维持太久,不然红叶真的会发火。 银杏在与干圆商讨了一阵子之后,就下达了指示,决定将他们暂时安置在多年前有位隐士在森林中,所搭建的一栋破旧的木屋中。 虽然季行云一行人没带多少行李,不过青木、薪柞两人坚持要为真知大人,还有美丽的小姐服务。香檀与红杉则跟过去,要帮他们整理房屋,榆桔找不到理由,却也像被勾了魂的人,默默的跟了上去。 原本连红梓都要一起过去,幸好银杏阻止她,派给她别的工作,请她到林中采集果实,好招待客人。于是这项工作就落到红梓及红叶身上。 她们两人跑到了山核桃的树上,寻找成熟的坚果。 红梓带着微笑哼着小曲,带着用树皮编织而成的袋子,熟练地采收果子。 “眠月小姐真的好迷人,真想成为像她那样的人。”红梓以崇拜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红叶却道:“她有什么好的,我就看不出来。” “你不觉得她的举止端庄,就连最成熟稳重的银杏阿姊也比不上?” 红叶反驳道:“这有什么好的,我看她说是弱不禁风,才不得不装出高雅的样子。这么一来就可以避免别人找她去玩,也可以顺理成章地请别人帮她准备晚餐。” 红梓讶道:“你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被派来采果子而不高兴吗?这样未免太小气了。眠月小姐身上还有一股沛然的力量,她绝对不是那种虚弱无力的人。” “妳又知道了!”红叶不服气地说着。 “这是当然,难道叶子看不出来,你可是比我更懂得解读大地之灵的人。我发现只要她一出现,附近的灵气都会主动聚向她。当然那位季行云也不差,不过比起眠月小姐就像星光对上月光一样。” “那你怎么不说真知大人!” “哎呀,叶子今天到底是怎么了?真知大人还需要大地之灵来衬托吗?你有看到眠月小姐的手吗?光滑细致,与我们这种粗手粗脚的人完全不一样。我觉得就连最年轻的长老绣楸也比不上她的高雅。” 红叶念道:“真是没操守的红梓。你以前不是最崇拜绣楸长老的吗?怎么一下子又找到一个人取代她的地位。” “不一样!完全不一样!长老的稳重与美丽,是历经时间与责任的历练,可是眠月小姐却是一种浑然天成的高雅。希望他们能够久住在此,也许我就能够沾染到她的风采,得到她一两分的美丽那就太好了。” 红叶不高兴地嘟起嘴巴,道:“好啦,你慢慢作梦。” 傍晚,青木巡过一趟守护的森林,回到遮风蔽雨的树围。 这个时候红叶已经待在里面,躺在藤编的吊床上面。 青木回来之后,就走到树围中央的大树下,由树洞中取出一个陶烧的小瓮,倒出一杯香气迷人的百果酒。 酒气蔓延,红叶问道:“阿哥在高兴些什么?” 青木不常喝酒,唯有在高兴非常或相当哀伤的时候,才会浅酌两口。 对夜俱人而言,酒虽然不是多么珍贵的东西,却也是相当奢侈的享受。 并非他们不懂得酿酒,也绝非没有余力去酿酒,在夜俱人的观念中,果物是自然的礼物,除了为了维持生命的三餐外,不宜浪费这自然的礼物,与森林中其他的动物争夺食物。 会有百果酒,完全是因为不小心多采了一些果实,或是因为经验不足的人采到未熟或过熟的果物之下,出现不适合食用或吃不完的东西时,才以自然发酵的方式酿成综合的水果酒。在这种情况之下,酒量自然稀少。偶尔喝上一、两杯,也算是莫大的享受。 “真羡慕季行云,眠月小姐与他果真像是双生树一样。”青木的语气中充满羡慕与祝福。 “别乱说话!你这是在破坏眠月小姐的声誉。”“我想是不会错的。没看见他对眠月小姐深情的模样,还有眠月小姐对他温柔体贴的关心。”红叶不服气地道:“你又知道了!”青木又酌了一口,幽然道:“理当如此。你知道吗? 眠月小姐是为了季行云的身体状况,才在真知大人的建议之下移居此地。“ 红叶这回可动怒了。夜俱人一向与土地共存,不随便迁徙,为了一个人而搬家,等于是愿意把自己的一生托付于该人身上。 “胡说八道!哪有这回事!”“你怎么了?”青木莫名其妙的承受红叶的怒气,完全不晓得阿妹为何生气。 他暗叹,“要是阿妹能有眠月小姐百分之一的稳重懂事就好了。”不过这位阿哥怎么也想不到,红叶就是因为眠月小姐而动怒。 待在森林的最初几天,几位守林员轮流招待客人,带他们去熟悉环境。 事实上他们所招呼的主要人物,还是季行云与苍眠月,至于干圆,则因为她“真知大人”的身分,所以也就没人敢去打扰。 最初的几天,苍眠月与季行云都一同行动,后来就只剩下季行云比较好奇想要多走走、多看看。 这个地方因为大地之灵已经经过夜俱人的调和,让待在里头的人感到特别友善,再加上季行云小时候就是生活在高山的森林中,所以这个地方便成为季行云调养身体的最佳场所。 几位守林员轮流带他们熟悉环境,同时告知待在森林中的一些规矩。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所有的守林员都曾对季行云赶来解说,仿佛苍眠月这位高雅的女孩,绝对不会做出伤害森林的事情。 第446章 至于干圆那就更不用说了,有“真知大人”这个身分的守护,就算她做了什么坏事,恐怕也没有一位夜俱人会指责她,甚至会认为她那么做是有深意的。 轮过一轮之后,又换到红叶。 其实关于生活在森林中的规矩,季行云大致都明白,也都能遵守。 要在森林中活下去的技能,季行云也是从小就开始被训练,所以待在森林中,季行云可以说是如鱼得水,好不自在。只是在他的身体状况还不稳定的时候,干圆希望当他能够待在某个人的视线之中。 依干圆的盘算是希望苍眠月能够时常陪伴在他的左右,不过季行云不是那种会过分依赖别人的男子,苍眠月也不是那种会希望与人腻在一起的女孩,所以就变成守林员来相陪。 红叶起个大早,就到森林中的小木屋,这间房子给三个人住略显太小,所以干圆就在小木屋后面另外搭了一栋房子。 现在她还在建设她的新屋,不过每天该用餐的时候,她还是会准时出现,或者该说是苍眠月准时去请她过来用餐。 红叶没有敲门,就直接由损坏的窗户跳进屋内,这并不是红叶不懂礼貌,而是他们的房子并没有区别门窗,她还甚至还觉得一个安居之所,为什么会做得如此麻烦而不方便进出。 进到小木屋内,东张西望的红叶,没有看到苍眠月与白银,于是便问道:“小云,眠月小姐呢?” “她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去找适当的藤木,打算要编制篮子。” “原来如此。” 红叶露出了灿烂的微笑,问道:“今天你有打算要上哪去活动吗?” “我也不知道,西面逛得差不多了,我想往北走走如何?” “很好,北面正好是我与阿哥守护的地区。对了,我们去抓鱼好吗?” “抓鱼?” “是的!”红叶像个小孩子般灿烂地笑道:“真知大人说你需要多吃一点动物性食物,我们去抓鱼,中午在外面烤鱼来吃,还可以带回来给真知大人当晚餐。” “好像很好玩。” 于是红叶拉着季行云往河边跑去。 红叶指的河流是位于纵谷之下,水流十分湍急。 由于时处春夏交会之际,黑暗山脉高处的融雪带来了充沛的水量,到了盛夏雪融得差不多时,水流才会变得较为缓和。 看着这湍湍激流,季行云说道:“奇怪,我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可是却好像对这里有些印象。” “嘻……小云忘了吗?这也难怪,毕竟你上一次是由上面掉下来,然后被河水着冲走的。” “啊!” “没错,你来过这里,这里就是阿哥把你救起来的地方。” “原来如此,那我可得带着敬畏的心情与河流相处。” 两人来到河边,却没有携带任何工具。 “这……该怎么捕鱼呢?”季行云看了看四周,打算找些木枝削成鱼叉。 在这纵谷之下多是乱石,树木都生长在离河岸颇远之处。正当季行云想要转头去捡拾木枝,红叶却大大方方的跳进河中,就见她表情兴奋地立在湍流之中,水淹到她胸膛的下方。 突然,她整个人蹲下去没入水中。 “啊!”季行云紧张了一下。 过了几秒她还没浮起,水流甚急,季行云不免担心起来,马上往河边跑去。 他也踏入水中,与激流相抗辛苦地走向红叶消失的地方。 “噗!哈……”突然红叶探出头来,兴奋的喊叫,手上还抓着一条鱼。“你看,我很厉害吧!” “啊……很厉害。” 红叶随手将鱼抛上岸,鱼儿在岸边挣扎弹跳。 看到红叶自然的作为,季行云笑了笑,也学起她用双手捕鱼。 一个小时之后,岸边堆了不少肥大的鱼儿,两人也已经上岸休息。 季行云回到森林中捡拾枯木,当他回来时,又看到红叶由河中走出来,双手还抓着一尾鱼。 红叶已经不再是小孩,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是六、七年前的事情,她早已经是成熟的女子。 夜俱人的穿著原本就很简单,泡过河水后单薄的衣物更是紧贴于身,红叶曼妙的身材完全突显出来。 她随手抛开鱼儿,甩头将头发上的水分给甩开。简单的动作,洒出点点水滴,在阳光的照耀下,好像是一位美丽的精灵。 季行云不知不觉地脸红了。 “我们来烤鱼吧!”红叶兴奋的说着,看到季行云一身湿淋淋的便说道:“你应该烤一烤。城市人的衣服真麻烦。” “也许吧……”季行云笑着说。 红叶熟练的处理鱼肉,然后说道:“我们马上烤两只来吃。再带几尾回去给真知大人享用,剩下的就做成鱼干。” “嗯,也好。眠月她不太吃肉,每次都只是为了白银而勉强自己料理肉类的食品。晚上就让我帮她调理一道美味的鲜鱼料理。” 红叶原本玩得很开心,可是听到季行云的话之后,脸马上沉了下去。 “怎么了?会冷吗?”季行云关心地问着。 “啊!没有啦。”红叶要求自己露出笑容,小心地问道:“小云很喜欢眠月小姐吗?” “我……啊……谁……谁说的……”季行云马上被这个问题弄得涨红了脸。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不过红叶还是追问道:“那是不喜欢吗?” “当……当然喜欢。” “有多喜欢啊?” “呃……这么说吧,如果她想要天上的月亮,我也会想办法摘下来送给她。” “什么嘛!像个傻瓜一样。”红叶不甘心地骂着。“不过,你是喜欢她哪一点?” “这个嘛……”季行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被红叶一问,马上认真的开始思考。 等了好久都没有答案,红叶轻声骂道:“啧!真是的,连自己为什么喜欢眠月小姐都不知道,小云真是糊涂蛋。是她的美丽,还是温柔呢?” “这……该怎么说呢?当我第一次见到她,就觉得心好像飞到她身上去了,完全被她吸引住。眠月美丽吗?当然,可是我绝不是因为外表才被她吸引。是温柔吗?当我把心献给她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眠月是否温柔。 “再次与她相会,更觉得自己要用一生守护的人就是她。虽然我好像反而变成让她守护的人,就连现在的身躯与性命也是因为有她才存在的。越与她在一起,就更觉得自己越该好好地呵护她,没有什么理由,我也找不出理由,只是觉得自己一定要这么做……” 季行云说完这些话,搔着自己的脑袋瓜,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又说道:“你不会觉得我像个傻瓜吧?” 红叶看著述说自己情感的季行云,那深情的模样叫人心动,她也跟着红起脸。 红叶发现季行云的心只系在苍眠月身上,心中突然觉得非常空虚,于是故意说道:“对! 你真的是个傻瓜!“她突然站起来,宣布:”我们回去吧!“ “咦?可是鱼还没烤呢!” “带回去处理啦。反正在这也没什么东西可以调味,不如在回去的路上,顺道采点香辛料。难道你不想早点将鲜鱼带回去,在中午的时候,就与眠月小姐一同享用吗?” “啊!也对,我怎么没想到,谢谢你。” 看到季行云能为苍眠月服务,就表现出高兴、幸福的模样,红叶不免暗自心痛,于是又道:“所以我说,小云是个傻瓜!” 原本打算出去玩一整天,结果在红叶明白季行云对苍眠月这份坚定的心意之后,两人就带着捕来的鱼返回小木屋。 红叶虽然闷闷不乐却把心情藏住,如果季行云再体贴一点,就能发现红叶的异状,只可惜就如红叶所言,在某方面季行云还真的是个傻瓜。 他完全没有发现红叶的异状,在返回小木屋的途中,还不停地夸奖苍眠月,仿佛苍眠月是位完人似的。 一路上红叶虽用微笑以对,季行云的话却有如刀割一般伤她的心。 将人送回后,红叶便道:“你们似乎约好晚上才要回来。这么一来就浪费了这些鲜鱼,不如我去帮你把人找回来。反正真知大人就在后面,你在这应该很安全,就专心的准备最棒的鲜鱼餐吧。” 季行云高兴地握住红叶的双手,感激地说道:“红叶,你真好,谢谢你。” “呿1红叶甩开手,微嗔道:“不过是小事一桩。下次你可要另外再特别招待我一回才行。” “没问题,没问题!” 红叶暗自叹息转身离开,季行云进到屋中准备大显身手。 要在广阔的森林中找人实属不易,不过对长期生活在这里的夜俱人而言却不困难。 红叶一面奔跑,一面吸纳森林的灵气,让自己的真气与森林的灵气同调,让整片森林都成为她的耳目。 “我真是一个傻瓜!”红叶在找人的同时骂着自己,“世上哪有人像我这么傻,还替情敌服务……情敌?说得好听,人家跟本没把我当一回事……可是我也没必要如此成全他人。可是……唉……可恶,笨小云,讨厌的眠月小姐!” 很快的树木就告知红叶苍眠月的位置,没一会红叶就来到苍眠月所在之处。 带着不甘愿的心情,红叶缓缓接近。 这时苍眠月正倚在白银身上,身旁放着两个小篮子,另一旁则堆了不少已经截成条状的柔藤。此时苍眠月正在编制一个野餐用的篮子。 她专心的工作,森林中的灵气包围在她周围,好像是小心翼翼在呵护着她,就连树木也悄悄地挪动枝叶,为她遮阳挡光。 第447章 不但是森林之灵如此爱护女孩,就连林中的小动物们,也喜欢亲近这个清新的女孩。七彩的鸟儿在她周围欢舞鸣唱,巨大的银狼趴在她身边打盹,小飞鼠也到她附近的草地上嬉戏。平常在森林中,常见的弱肉强食,在这时完全消失。 红叶看到这一幕也为之感动,又觉得自惭形秽。 红叶突然好想离开,她觉得自己完全比不上苍眠月。 脚步轻移,“喀”的一声,红叶踏断了枯枝。正当她想要退开时,黑影骤然扑来! “啊!”惊呼一起,无声无息出现的黑影压住红叶。 “危险,眠月小姐快逃!” 发现自己被可怕的黑狼攻击,毫无反击的机会就准备面对利牙,红叶忘了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只知道要保全苍眠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好心。只是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不能让苍眠月这么好的女孩遭遇不测,而且她 若有万一,小云会很伤心。“你还不快跑,别过来了!”“没事的,别紧张。” 苍眠月淡淡着,语气平和,语音有如天籁。“怎会没事,这狼凶恶,咦?呃……” 黑狼突然放松,压在红叶身上的力道顿时消失。红叶惊讶之余,却又看到苍眠月像是抚摸乖巧的兔宝宝一样,轻抚黑狼的头部。这时攻击红叶的黑狼野性全失,倒像是一头忠心的家犬。“希望没吓着你。”“没……没有。在这森林中,我什么猛兽没见过,不过只是一头狼,没什么好怕!”女孩淡淡的微笑让红叶觉得自己好愚蠢,再一次她觉得自己完全输了。 对夜俱人而言,能够得到自然的拥戴,就是人格高尚的人,能够亲近动物的人,就是纯善之人。苍眠月则同时拥有夜俱人一生追求的完美境界。 红叶整理一下心情后,便道:“我是来通知你,中午小云要大显身手准备午餐,请你中午要回去用餐。” 苍眠月无可无不可的应道:“我明白了。”然后她又坐回到原处,继续编织着篮子。 这下子红叶可不高兴,她这种态度好像季行云对她好是应该的,别人用心为她准备美好的午餐,还请人特别过来通知,却一点也没有表现出高兴的模样。 红叶在这时候觉得方才那一瞬间,为苍眠月受到天地之灵的爱护而感动,是一件很愚蠢的错误,像她这么无情的人,哪有资格接受季行云的喜爱,一定有什么地方弄错了,不然她怎会受到天地之灵气的庇佑。 “喂!你不觉得很高兴吗?”红叶有点生气地问着。 “高兴?” “对啊!有人特别为你用心准备午餐耶!” 苍眠月放下手边的工作,仿佛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这时候应该觉得高兴? 难怪每次我下厨,小云在餐桌上总是露出愉悦的笑容。“ “什么嘛!这是当然的,心爱的人为自己准备餐点,然后一同用餐,当然是件幸福快乐的事情。”苍眠月这时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心爱的人?”“难道不是!季行云一心一意的爱着你,你不也一样。”红叶简直快气炸了。“我与他不是只是朋友吗?”“怎么会只是朋友,那么小云不就太可怜了!”红叶几乎是咆哮地骂出来。“你为什么会知道季行云深爱着我?”“还用问!这不是很明白了嘛!”红叶非常生气,她从来没有见过像苍眠月这样得了便宜又卖乖的人。不过看到苍眠月认真的表情,心里浮现一个她自己都觉得非常荒谬的想法。“你真的不知道吗?” 苍眠月露出困扰的神情,道:“他不就是登徒子,看到美丽的女孩都会变得迟缓呆滞吗?”“……这……应该。不是……当然不是!”“原来他喜欢我?” 红叶突然觉得很头痛,她开始觉得这位眠月小姐如果不是过于迟钝,就是头脑有问题。“那我该怎么办呢?”“我哪知道!”“说的也是……” 苍眠月又露出苦恼的神情。这时见到女孩像被遗弃的小猫那样仿徨无助,红叶忍不住的说道:“重要的是你怎么想啦!”“我怎么想?”女孩变得更困惑了。 “如果你也喜欢他,那就接受。如果不喜欢,不如就当面说清楚,别让小云继续痴心妄想。如果你还把他当朋友的话,就不该给他暧昧的假希望。”“我喜欢他吗?” 红叶差点又要骂出:“我哪知道!”不过现在她已经渐渐能够忍受,苍眠月在情感上面的迟钝,红叶捺着性子问道:“说说看,当他受伤的时候,你的心情如何?” 女孩认真的回想,好一会她才说道:“很空虚,很无力,做什么事都变得乏然无味。”“那与他在一起时,心底的感觉呢?”“有时会心跳加快,心情总是上下起伏着,这种感觉怪怪的。”“那与他分开的时候会想他吗?”“会……想到晚上又能跟他一起用餐,就觉得有活力。”红叶帮苍眠月下了结论,肯定的说:“这就对了,你也喜欢他。”女孩还讶异的问道:“你怎么知道?”“不就是你告诉我的……”“我喜欢他吗?原来我是喜欢他的?就像母亲喜爱父亲那样吗?” 红叶无力地说道:“没错。你们互相喜爱,是天生的一对啦!该传的话我已经转告你,我先回去了。” 苍眠月还在那沉思,与红叶的对话,好似一股极大的冲击,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等到红叶离开了好几步,她才喊道:“等等,我……” 可惜红叶已经超过忍耐度的极限点,再也无法好心地继续撮合两人,她听到苍眠月的呼喊,反而快步跑开。红叶一面跑,眼泪一面忍不住地流了出来。 她骂自己真是的蠢蛋,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从中破坏这两位谈白痴恋爱的迟钝家伙。 她跑着,“砰”的一不小心撞上了突然走出林道的身影。 “可恶!是哪个家伙不长眼睛!” “小丫头,你没事吧?” “啊!真知大人,对不起。是我不好,走路不看路。” 干圆笑道:“没关系,我还要谢谢你呢!” 红叶迅速地抹去眼泪,故作坚强的问道:“谢我什么?”她温柔说道:“多亏你,眠月才有机会开窍,这下子我总算尽到监护人的责任。”“我?哇!” “啊!别哭,你怎么了?乖,别哭了……” 红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扑进干圆怀里,将结束初恋的悲痛的眼泪全部流出。 第五章不期之遇 南郡西部安静平和的森林,今日出现几位外来的访客,他们各个武功高强,身怀绝技,披刀带剑全副武装。这些人探访森林的方式,与当地人或者夜俱人完全不同。 夜俱人平常在森林中行走时,会避免伤害花草树木,尽量不对森林中的一草一木造成伤害。 当地人虽然不像夜俱人那样保护森林,不过也会尽量避开幼小的花草树木,用他们的观点区分杂草与有用的植物,并适度的由森林中取得适量的资源。 这些入侵者则不然,看到挡路的植物就直接踩过,用开山刀劈开草木为自己开路,对森林毫无敬畏之心。 雷义也在这群人之中。这些人几乎都具备武议士身分或着曾经是武议士,他们的表情都不太愉快。 这一行七人有四位是来自都郡的武议团,剩下的自然就是南郡的人员。这两群人不愉快的原因都大不相同。 都郡来的武议士认为把他们派来这种蛮荒野地,寻找矿脉根本是大材小用,至于这片森林充满危险与诡异之事,根本是乡下人的迷信。这些武议士把心中的不满发泄在旅途的障碍上,也就是森林中的花草树木。 南郡来的三个人被都郡的武议士颐指气使,自然也不会愉快。 其中一位是南郡的探矿师,也是唯一不具备武议士身分的人,他还较能忍受,毕竟他的身分比不上社会地位崇高的武议士。 另一位现任的武议士杨。长青安满则大呼倒楣,难道脾气较好就要被分派到招待都郡的武议士这种工作。 雷义的伴随则是因为曾经来过此地,再加上雷震的请托,才成为这行人的一分子。 长青安满是南郡武议团作陪的人员,雷义则是南郡议会的随行官员。 一般的情况之下,南郡的议会或者武议团派人随行已是给足面子,不过法天现在处于一种政治版图随时可能洗牌的局势之中,雷家不得不多加小心审慎以对,于是特别找理由让雷义随行。 雷义与长青安满一致认为都郡来的武议士自傲而无礼,只不过他们是由联邦议会派遣而来,是为寻找炼光石的矿脉,不论是哪个家族都没有理由反对增加炼光石产量的机会。 即使如此,雷义与长青安满依旧感到不高兴,因为他们都来过这片森林,对于里头的夜俱人依旧印象深刻。 好几年前,为了寻找前小队长季行云,他们曾经来过这里,现在为了寻找炼光石的矿脉又再度来到这里。 “这种地方真的会有炼光石的矿脉吗?”武议士陈廉发牢骚。 “会有的,这可是由团本部下达的指示不会有错。”武议士仙婍回答,不过语气并不太肯定。 “真是的,这样一个地方竟然不好好的开发。”武议士王盛也抱怨着。 “我想应该是南郡既没人才又没人力,不愿意好好开发土地就算了,还编造可笑的理由,这样南郡竟然也称为法天境内最富庶、武学水准最高的地方之一。” 武议士蓝正嘲弄着。 武议士不友善的话语相当刺耳,雷义与长青安满却只能装作听不见,任由有他们说着。 第448章 除非雷义与长青安满放开一切,跟这四个人好好打一架,否则所有的言语冲突都该避免。 只是人多少有脾气,他们俩虽然不应话,任由这四位外来者说着,脸上的表情却表达着他们的抗议。 “地图上的地点就在这一带了。我们可以开始找地方扎营,然后开始探勘。” 探矿师看着地图说出他的看法。 于是众人找了一个距离水源不会太远,又不会因为河水突然暴涨,而陷入危险的地方搭好帐篷。 探矿的工作可能花上好几天,地图已经相当老旧,所指示的地方即使找对了,也有方圆十六里的面积,不过加上误差的话,可能的地点要再乘上数倍。即使如此,若有机会在方圆百里之内,找到炼光石就是非常幸运的事情。 藏在土中的炼光石要寻找并不容易,不过法天武议团兵火院已经研发出一种探矿的器材。 他们只要将细长的导管打入地下,再辅以真气的灌入,若导管放出异彩,就代表下方有炼光石的存在。 以这种方法寻找矿石省却许多人力,不过要用这种方法探矿,也只有拥有一大群高手的武议团才办得到。 毕竟要将导管打入地下并不容易,导管的设计就是建立在,以内功高强之人为使用者的基础上,要让炼光石发出强光,并能由导管将光彩传出,也必须耗费大量的真气。因此联邦议会才一口气派遣四名武议士进行探矿的工作。 扎营之后,探矿师马上开始工作,他先找了一处光秃秃的地表,请求武议士开始动作。 当王盛耗费大半的力气将导管打入土中,深入地下五影之遥,正打算换蓝正注入真气时,突然吹来一阵阴凉的怪风。 风吹落树叶、扫动落叶,深绿色、枫红色的树叶由林中飞来,风也吹起秃地上的尘沙。 几名武议士以手掩脸、眯眼以对,当怪风吹过之后,却发现立在地上的探矿管已然倾倒。 这精钢打造的仪器,竟然已经被破坏! “混帐!这是怎么回事!”蓝正破口大骂。 雷义与长青安满互望一眼,两人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是这里的主人不欢迎我们。”长青安满道。 “别开玩笑了,这里的主人?你说的该不会是尚未开化的夜俱人吧。那种野蛮人懂什么! 又能干什么!“蓝正不屑地说。 陈廉亦道:“不会是你们故意搞鬼的吧?一路上你们就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竟然还将器材弄坏。你们这么怕炼光石的开采团本部主导吗?” 仙婍道:“陈廉先别急着下结论,我想南郡还不至于如此。虽然南群的长青家与雷家对联邦议会近来的动作多有微词,不过还不至于会与整个法天的利益作对。” “怎么不敢!东西明明就被破坏了!”就当争论再起之时,怪风又来。树叶纷飞,沙尘乱起,一点也不像是森林中会出现的情况。“这是怎么回事!”站在最外围的王盛叫了一声。随风乱舞的绿叶,竟然化为利刃划破外衣,有如许多剃刀在王盛身上留下许多血痕!“果然来了!”雷义与长青安满同声说道。“什么来了?”仙婍急问。“不就是夜俱人。”“哼!故弄玄虚。”蓝正骂了一声,提气护身,同时凝神注意秃地外的林子。 “各位大人,快想想办法啊!”探矿人不似几位武议士内功高强,能够抵御这狂风利叶的吹袭,风吹了一阵,马上求救起来。 雷义与长青安满两人闻声,即刻一前一后护住探矿师。这两人也是身上没有伤口的人,他们在第一道怪风吹来之后,就已经暗中做好防备,不似其他人等到发现异状时已然被飞叶攻击。 “在那,看打!”蓝正目光一闪,法印。炫刃疾闪而出,没入林中。 闪光一出,“啪”的一声,似人跌落。同时怪风亦停。 “也没什了不起。”陈廉轻蔑的说完后,就纵身入林,打算将制造麻烦的人揪出。 “这样好吗?”长青安满传音问着雷义。 “还能怎样?”雷义无奈的回答。 他们两人都知道,在夜俱人的地盘上惹他们生气有多危险。 现在有五位现任武议士及一位前武议士在场,就算打不过生气的夜俱人,至少要自保、逃命还不成问题才对。只是在情感上,他们都不希望与前小队长的朋友为敌。 “啊……” 林中传出一声惊呼,是入林的陈廉。 武议士们纷纷向前急欲支援,但他们跑了两步随即停下。 林中一人走出。 他戴着面具,一手抓着陈廉。 他穿着简单却不失风雅,一件麻织短衣与宽松的中长裤,衣服的色彩是经过手染朴素又不失亮丽。头发中等长度,系了个小辫。 脸上的面具是两、三片树叶,这叶子只在眼睛部位挖了两个孔,树叶并非贴在脸上,而是浮在脸庞前方。 这叶子面具也没有用绳子系住,根本就是飘在半空中,恰巧浮在这人的脸孔前方。 如果有一个高手出现在几位武议士附近,他们没理由会无所知感,但是他们竟都毫无所觉。 这人一手抓着陈廉的衣襟,还高举着手臂将他提离地面。 由于此人不算高大,见这么一个人将壮硕的陈廉抓离地面,感觉上满奇怪的。 几位武议士不敢掉以轻心,陈廉在四位都郡来的武议士中,武功算是敬陪末座,不过能成为武议士,其实力绝不容小觑,可是此时他却像只小鸡般被拎起来。 陈廉积极的抵抗着,手脚胡乱的挥动拍打。 像他这样手长脚长的人,没有道理在这种距离下还打不中面具男子,可是他的攻击却都被弹开,在这位男子身周,仿若有道无形障壁,让陈廉的拳打脚踢无法发挥效用。 “快放了他!”王盛叫道。面具男子真的放手,不见他手臂挥动,仅用手掌将陈廉向前一送,人就被抛回。同一时间,蓝正、王盛、仙婍一齐动作。他们分别由中央、右、左,以上、中、下路,攻击这位神秘的面具客。三面武议士倾尽全力攻击,他们不得不如此。一位能够轻易制服武议士的人,绝非易与之辈,如果三个人轮流单挑的话,恐怕只有全军覆没的下场,所以他们同时攻击。三个方位,三个方向,三种不同的招式。王盛虽然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真气,不过却依旧使用耗力的绝技。 力气这种东西在这种时刻没有必要节约,如果三人同时攻击,还不能将眼前的面具客打倒,那么保存力量,最多就只能用来逃跑。 但是王盛没打算逃跑,也许其他人会需要逃跑,好回到南城报告一切,不过那个人绝对不会是他,他会是尽力掩护那位逃跑的人的那一位。 蓝正一出手也是倾尽全力,虽然没像王盛这样夸张,不过他还是把杀伤力最高的绝技使用出来。他的想法与王盛差不多,不过如果他发现打不赢那位面具客,想办法逃回南城的人就可能是他。 仙婍的攻击很明显的较为无力,这并不是因为她的实力输给另外两位,只是很单纯的因为所拥有的法印中,没那种可以一下子耗掉大量真气,做出威力惊人的攻击。 仙婍的招式较为优雅,很实用,不过杀伤力并不算强大,当然如果确实的命中要害,依然可以取人性命。 绿色的面具抖动了一下,面具客好像叹了口气。他似乎是在很无奈的情况下而出手。 出指轻点,真气破空而出。 王盛首当其冲,这道气劲看似弱,可是却穿入他真气凝而成的炼钢手。 面具客的真气扰乱了王盛的招式,他的炼钢手顿时瓦解,三方的攻势马上少一方。 王盛被自己的真气给困住,因为放出于外的真气在他手上散开,倾尽全力的结果,令他没有余力抗开在自己手上产生的真气乱流。 于是他被自己打败。虽然还不至于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不过也无法配合另外两人进行攻击。 蓝正依然是用他最擅长的法印。炫刃,真气化为无形的刀刃在他手上流转。 这个法印可远攻射出,也可以附在手掌上当成刀刃在用。 事实上更聪明的用法是施用在刀刃上,不过蓝正没有把腰间的短刀取出。 虽然对手强悍,不过毕竟只是“一”个人,如果三位武议士联手攻击,还要动用武器对空手的敌人岂不贻笑大方,蓝正这一点自尊心还是有的。 仙婍踏着迷仙步,不过为了配合同伴同时进攻,迷仙步真正的效能很难发挥,只是仙婍很习惯地使用这项仙家的独门技艺。 如果合攻失效,她还能利用巧妙的身法再另行攻击。她并没有使用任何攻击的法印,只是凝气于掌,配合自己的身法,随时准备进行其他的攻击。 蓝正的手刀由上方砍下。 他由正面攻击,高瘦的他正好以万钧之力由正面砍下。但是当他的手掌要碰到神秘的面具客时,却感到一股阻力。很难说明那是什么,像是风一样的东西,不停流动。 蓝正想到了法印。流身、滑风,难怪方才陈廉对他的拳打脚踢后会自动滑开。 以炫刃的攻击,应该能够劈开这样的护身方式,对于法印的运用,蓝正很有信心。 炫刃就像是把拥有许多锯齿的刀刃,可以紧紧的咬住猎物,也许像这样的护身方式,能够将对方的攻击略为偏移,就算让对方的头颅躲开,也能够砍中肩膀。 于是蓝正再催劲道,打算劈开对方的护身真气,就这么由肩头将人劈成两半。 “唰!” 第449章 手刀没入地面。 没有血腥的场面,蓝正讶异,他失误了。 仙婍的攻击最有弹性,毕竟她只是配合另外两位同伴进行合攻,也因如此,她的攻击在时间上,要比另外两人慢一小步,不过她却成了真正与这位面具客实际交手的一位。 发现两位伙伴都已经失利,她即刻改变攻势,换回自己熟悉的战法,以诡谲多变的身法迷惑对手,进而攻其不备。 面具客一脚踏住,举起手臂,然后向旁挥空掌。他挥掌的时候是拍打空气,可是当他手掌举击之刻,仙婍却自动送上门,就像两人套好了那样。 原本要绕到旁边进行突击的仙婍,却像是自动送上门的猎物,将自己的身子送往面具客的攻击里去。 轻挥的一掌,在手掌与她交会的一瞬,真气才突然送出。 一道凝结的气块打入仙婍体内,她惊讶之余,自然不敢继续攻击。她疾退,同时连发数掌作为掩护。当她退到长青安满身旁时,打入体内的气块方才爆开,在她体内造成震荡,令她真气纷乱,一时之间竟让她无力地坐倒。 面具客轻而易举地打败三位武议士。 雷义与长青安满惊讶地说不出话。 他们两人同时在脑海中浮现一个人,一个应该已经过世的人。他的身法与招式,与他非常相近,只是更加纯熟、更加洗炼。 “请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来打扰此地的安宁。”面具客说话了,不过他发音的方式明显是用假音。 手被踩住的蓝正暴怒叫道:“邪魔妖道!你们快上,别被他唬住了!不管这家伙有多么厉害,也只是个遮头遮脸的人!啊……” 面具客略加施力,让蓝正的话语传不出去,不过这个举动让其他的武议士以为这位神秘的家伙正在虐待他们的伙伴,于是王盛大喝一声,再度攻击。 这个时候,只剩下王盛还有雷义与长青安满三人能够战斗。 仙婍虽然没受什么伤,可是体内的真气正在作乱,如果勉强出手,恐怕就真的要受严重的内伤。 陈廉尚未复恢复,他的力量好像被抽光似的,被面具客抓住的时候,陈廉慌忙出手不节制力量,结果反而让经脉被入侵,为了赶走那些入侵的力量,结果耗尽真力,想要动手恐怕还得调息个三两刻。 一名武议士被制住,另一位向前抢攻,王盛的举动怎么看都没有胜算,说是飞蛾扑火或许还算是夸奖他的有勇无谋。 事到如今,就算讨厌这几位都郡来的武议士,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人出事,再怎么说他们也是自己人,于是雷义与长青安满同时出手。 长青安满原本在军中发展,后来在狼祸的战役中,负责死守重要的关口,因为前武议团小队长的救助下才得以残活。 那位小队长最后壮烈牺牲,长青安满因而有感自己的能力不足,于是加入预备团,重新磨练自己,随后又晋升为武议士。 这位久经战阵的武议士出手稳健,没有用华丽的招式,也不依靠套法印的力量。 他的招式单纯而有效,他不用虚招,背后的刀沉稳砍出,稳健有力。 雷义也由系在腰间的牛皮袋中,取出一枚小铁片,使出了抛玉诀,瞄准那位面具客。 法印。电影产生更丰沛的电力,他将电气与真气注入小铁片中,拉弓做势随时准备支援。 面具客脸上的那几片树叶又震一下,在树叶上的那两个孔洞下的眼眸中,流露出无奈与责备的神色。 也许是雷义多心,不过他真的觉得那位面具客正在责备他,隐隐约约雷义觉得不安,可是他不能放弃武议团的同伴,是他应尽的义务。 虽然他并不喜欢来这里打扰森林的安宁,可是为了法天、为了雷家,他不得不这么做。 不过如果这里真的有炼光石可以开采,就算要将森林给烧毁,他也得狠下心来完成该做的工作。 王盛其实已是力穷气竭,只是看不过、忍不了,想要穷尽自己的力量为蓝正解危。可是他的莽撞却让其他的武议士不得不跟进。 已经失败过一次,王盛却依然使出炼钢手。不过这回他不再一味地使用大量的真气,而是谨慎的运用力量,不浪费多余的力气。 虽然威势看起来不像第一击那样浩大,不过实质上的效用,却比之前一击更具威胁性。 面具客提脚,巧劲一施,勾起蓝正,再点胸膛,人就滚回。 这一脚将蓝正踢向长青安满的刀锋,迫使他不得不收刀接人。当长青安满触碰到蓝正时,才暗道糟糕。 这位面具客在蓝正身上布下了一层护身真气,虽然保护蓝正不会在滚动时受到严重的伤害,可是当长青安满碰到他的时候,这股真气就发挥作用,长青安满觉得自己像是接住了一团火球。不过长青安满没放手,坚定地对抗这股力量,努力地将力道卸开。 这回王盛可真的要孤军奋战了,因为前来支援的长青安满无法及时协助。 面具客这时向前弹跳,如燕子般飞掠,又如蜻蜓点水般跃过王盛,踏过他的头颅继续向前。 雷义不得不出手,散离爆很难控制威力。 与他切磋交手的人在被瞄准后,并确知自己无法躲开的时候就会投降,因为这招接不得。 看过的人都知道散离爆有着绝对的破坏力,就算没有直接命中目标,爆炸的余波还有散乱的飞石也够受的。 现在雷义预备射出铁片,瞄准对手的小腿。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面具客竟然把飞来的铁片当作踏板,让他继续向前跃进,在那瞬间,雷义还以为自己失手了。铁片竟然没有引发剧烈的爆炸,这从来没有发生过。 “轰”的一声巨响。 散离爆打中后方的树木,将大树拦腰爆断,这代表雷义并非失误。 这个难以置信的事情,让他不禁呆了一下,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秒,但却是极为宝贵的一秒。 就在这一秒内,面具客已经到达面前,雷义准备迎敌。 一声娇叱,仙婍出手相助。 但仅仅一招,面具客架、抓、扭、摔、点,借力使力动作一气呵成的将人放倒。 雷义惊呼一声,法印。惊雷电网随拳而出,却是打空。 面具客已然退了三步,并且双手负后,分别按住长青安满与蓝正。 “你……快放手!” 面具客真的放下手,不过两位武议士也跟着倒下。 紧接着,雷义看到向前奔跑的王盛,也在跌倒后不再爬起。 “啊!快退!”陈廉这时紧张地叫着,并推了探矿师一把。 面具客伸出手指轻点两下,指劲如风落在陈廉与探矿师身上,于是在场的就只剩下了雷义与面具客是还站立着的人。 “破甲指?不可能!”雷义大惊小怪的叫着,他指着面具客想要说什么,声音却卡在喉咙之中发不出来。 “我们得谈谈。”面具客再度说话,这一次他不再使用假音。 “这……季队长?不……可是……他们说你已经死了?不对,你还活着!太好了。不……不对不可能!虽然不是亲眼见到的,可是你明明就……别装神弄鬼,你是骗不了我的!”雷义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叫着。 “唉……”面具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随着他的叹息,浮在脸孔前方的树叶飘散开来,三片叶子轻飘落在地,随后便露出他的脸孔。 “啊……”雷义倒吸了一口气,不自觉地退了一步。“你……是人?是鬼?” 这张脸确实是前法天南郡武议团小队长季行云的脸孔,虽然变得成熟许多,不过确实是季行云。 这没道理,完全没道理!由都郡那传回来的消息,明白显示季行云已经伏诛,而且南郡还曾派人过去确认了尸首,眼前的人确实是死了才对。 “小云,处理好了吗?”这时一位夜俱人由森林中跑出来,他的动作有点不自然,身上还带点血,显然是被蓝正的炫刃所伤。 季行云应道:“差不多了,我想跟这位老朋友谈谈,另外这几个人也该送出森林才行。” 雷义眨了眨眼,哑然问道:“你真的是季队长?” 他笑道:“曾经是,不过现在早就已经不是什么季队长了。” 森林中的骚动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当季行云帮香檀处理好伤口,其他的守林员也纷纷赶来。 就连干圆也坐在白银的背上,跟着苍眠月一同来到。 第一位赶到的夜俱人是薪柞,他一来见到胞兄受伤,就拿起随身的石斧要替兄长出气。 薪柞的目标当然是放在还清醒的雷义身上,要不是季行云拉着他,受伤的香檀也极力劝阻,他就打算用真物。石斧召来大地之灵,与雷义拚个你死我活。 守林员之长银杏来到之时,薪柞还则忿忿不平的在那边自言自语,偶尔骂个几声,不时瞪着雷义。 该怎么处置这些入侵者,本该由银杏来决定,不过他们发现真知大人正在过来的路上,所以决定延后处置,先等季行云帮香檀疗伤后再说。 干圆很高兴骑着白银过来,被骑的白银则显得不太高兴的样子,它那张脸好像在说,你没资格坐在我背上的样子。 “怎么回事啊?小云你怎么会与人动武……” 干圆跳下狼背,见到被击中的几个昏迷者,还有楞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雷义,就用责备的语气说道:“小云这样不行喔,我可没教过你欺侮弱小这种事。” “您误会了,真知大人,小云是看我被他们打伤之后才仗义出手,原本只是想吓吓这些入侵者,想不到这几个人功夫了得,我一不小心就被他们打伤。” 第450章 香檀急忙解释。 干圆点头表示明白,她指着雷义又问:“原来如此,那这个家伙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呃……这……季队长……” “他是我的朋友,以前曾帮了我很多忙。”季行云解释道。 “嗯,嗯……原来如此,不过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哪里又不对了?” “如果你还当他是朋友,就该一视同仁,也把他打昏才对。事后把这一行人全部送出去,就不会有不必要的纷争。要知道当这行人全部出事,却只有一位受到特别的优待,那位受到优待的人便很容易被扣上叛徒之类的名称。所以为了他好,你应该也把他打昏才对,最多就是下手轻一点,算是特别优待。” “原来如此……”季行云点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然后走向雷义面带歉容地说道:“很抱歉了,雷义……” “呃……这……好吧!”雷义见状闭上了眼睛,一副大义凛然、从容就义的模样。 就当季行云抱着遗憾的心情,想要把雷义也给打昏时,干圆起率先出手,在季行云的后脑勺上重重地敲了一下。 “呜!” “你没事吧?”苍眠月急忙去探视痛得蹲下来、抱头猛揉的季行云。“干圆你怎么打他!” 女孩毫不客气的指责她名义上的监护人。 干圆叹了口气,以一副伤脑筋的模样说道:“真是不受教,到了现在你还真的要把他打昏,反正都被知道藏在这边了,现在才把他打昏不觉得太晚吗?” “这……” 干圆一手扠腰,一指指着雷义的鼻尖,毫不客气的问道:“这儿发生的事情,你一句话都不会泄漏出去吧?” 雷义看着干圆,身材略嫌矮小的她,带着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可是不知为什么,雷义总觉得这位被夜俱人称为“真知大人”的女士很危险。 虽然看起来她的功力不怎么样,就连体内不适合蕴藏内息的夜俱人,好像都比她的功力还深厚,可是她的一举一动,就是有种超出凡人的气势。 雷义被干圆强势的作风给震撼住,一时之间忘记要回答。 “喂!小朋友,你不会说出去吧?”干圆又问了一次。 小朋友?雷义心中疑惑,这位女士看起来与他差不多年轻,甚至更年幼,却叫他小朋友?而且她还叫得如此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样子。 虽然如此,雷义还是接受这种叫法,这位女士虽然怪,不过却怪得很自然。 “我绝不是多话的人,关于季队长事,我会保密……”想了一下,雷义又补充道:“以雷家的声誉发誓。” 干圆很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退到一旁说道:“好了,麻烦的事终于解决了。 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银杏。“ 银杏接手之后便说:“小云,这几个人当然要送出森林,只是在这之前,我想先问清楚他们的来意。如果不能把问题解决,我想是无法避免城市人继续入侵的。” “嗯,雷义,虽然很高兴再次看到你,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会面,真是不太愉快啊…… 那么可以请你告诉我,你们来到这里的目的吗?“ 这时雷义又被苍眠月的风采给迷住,对季行云的话差点充耳不闻。 “呃……用意?当然,这也不算什么秘密。我们是奉命来寻找藏在这附近的炼光石矿脉。” “炼光石矿脉?这里有这种东西吗?” “不知道,就是因为还不确定,所以才前来探勘。” “炼光石吗?真是麻烦的东西。”季行云沉吟了一下便问:“银杏阿姊,这里的地下真的藏有炼光石这种东西吗?” “炼光石?”银杏露出疑惑的神情,很显然她并不知道何谓炼光石。 “这个嘛,就是一种特殊的石头,碰到灵气的时候会发出奇特的光芒。” “有这种东西吗?”银杏把目光移向其他几位夜俱人身上。 众人纷纷摇头。 雷义见状便又说道:“这种矿石藏在地下深处,不过因为炼光石会散发出奇特的力量,所以会导致草木难以生长。当然并不是所有光秃秃的地表之下都藏有这种矿物,不过在一本古书中,标示出这一带藏有矿石。” 脾气属激进派的薪柞,很直接的开口骂道:“我才不管这里藏有什么怪石头,你们要这种东西到别的地方去找。我看过你们城市人挖山采矿的方式,那绝不是能与森林共存的作为。不管这里头没有炼什么石的,我都不会允许你们在这边挖山采矿!” 其他几位夜俱人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这时苍眠月突然问道:“法天为何需要炼光石。” “啊?对啊,为什么?” 炼光石虽然稀有珍贵,可是并不像其他的宝石能够拿来做成饰品,这是一种不好保存的矿石,在空气中很容易变质。 这种矿石虽然是生产法印的重要材料,可是向来是由天园自行筹措,偶尔会向法天联邦议会请托搜寻,不过数量都不多。 法天突然积极想要开采这种矿石并不寻常。 “这……”雷义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是武议团本部已经掌握了制作法印的方式,现在正打算大量生产新研发的法印,所以才会需要大量的炼光石。 “联邦议会已经成立了两个新的军团,现在正在积极筹措第三个军团的建立。 在联邦议会规画的理想状况下,新的军团将全军配置新式法印,估计要生产三十万颗的法印以供军备。 “任何新的炼光石来源都是联邦议会重要的资产,如果不能确定这里没有矿脉,议会将不断派人过来探勘。” “混帐,哪有这种事!这又不是你们城市人的地方。告诉你别再派人进来破坏森林,今天放过你们,下一回可没这么好商量了!”薪柞气呼呼的骂着。 相对于榆桔、红梓、红叶几位少不经事的夜俱人,银杏与香檀这两位年长的夜俱人却露出为难的表情,他们知道以几位守林员的力量,是无法阻止力量强大的法天,想要保护森林恐怕不容易。 银杏露出求救的眼神,干圆一开始是不理不睬,不过被看久了还是受不了的说:“别这样看我,这件事我不该发表意见,如果觉得伤脑筋的话,那就到森林中去找你们的长老商量。” 见到几位夜俱人头痛的样子,苍眠月便问:“小云有没有办法让他们相信,这里并无炼光石的矿脉?” 季行云也是一副头痛的模样说道:“这……恐怕很难吧?真是的,就只是因为古老的记载就来这里找矿脉……啊!有了,既然他们要找东西,就弄个东西出来!” “你有办法了?” “嗯,这应该可行。不过……还要请雷义配合。” 雷义义不容辞地说:“队长请说,我一定全力协助。” “就是这样……”于是季行云开始简单的解释他的办法。 就像往常一样,季行云只是提出一个概念,至于执行的细节,便全由雷义一手包办,这位执行者把粗略难行的概念化为可行的方案。 现在的作为应该算是反叛法天的行径,可是雷义却做得理所当然,而且还觉得相当兴奋,甚至比夜俱人更热心的参与此事。 第六章叙旧 在法天的探矿队被赶出森林之后的几天,又派了实力更加雄厚的队伍进到森林。 人数虽然只增加了一倍,可是其中包含了一名小队长、技研士还有一位武风士,整体实力增加不仅一倍。 由其中的成员看来,法天对于炼光石的取得是势在必行,这回他们入侵森林,虽然也受到了夜俱人的干扰,但是在众多高手的合力之下,探矿的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 在十几天之后,他们首次发现有矿石的存在,并进行试挖。 结果却令这一行人失望地返回。 待在暗处的青木静静的看着城市人离开,回到守林员聚集的场所,报告他所看到了一切。 “很好,麻烦的人物总算离开了。”银杏对这样的结果相当满意。 “不过没给他们一点教训,实在太可惜了。”红杉说出不太一样的看法,薪柞跟着猛点头。 十几个城市人来到森林,恣意砍伐古木、兴建临时的居所,又用城市人的方式开辟道路,若是发生在森林的外围还无所谓,但是这一切就发生在森林的深处。 若说守林员们对这样的结果都很满意的话,那绝对是骗人的。 不过青木与银杏都明白,以八位守林员的力量,绝对无法阻止众多的法天高手,以微小的代价保护森林,避免森林的全面开发,已经是相当值得庆幸的结果。 “不过为什么他们挖到一个古老的大箱子之后,就乖乖的离开?”榆桔发问。 “笨蛋,他们已经拿到东西了,自然没必要继续留在森林。”红叶数落了一声。 “可是他们要的是炼光石,而不是一个陈旧的箱子啊?”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反正就是解决问题了,你管这么多干嘛!” “可是……” 榆桔还是不明白,不过看到红叶已经动怒就乖乖闭口。 这时青木也好奇地问道:“为什么城市人带走箱子后,就没打算继续探矿? 那里面不过是我们装的一些古老物品而已。“ “因为他们对于情报的来源也不是很有把握。” 季行云解释道:“他们只是怀疑这边藏有炼光石,但是无法肯定是以哪一种形式存在。所以我们就给他们一点古老的东西,并放了几块炼光石在里面,当成古文书中所记载的物品。” 第451章 “原来如此。真知大人,谢谢您取来了炼光石,不然光有古老的珠宝饰品也是无用。” “算了,小事一桩,算是报答你们收留这两个小家伙的恩情。不过尔后这类的事,我可不会再插手了。”“是的,我明白。”银杏接着向季行云道谢:“小云也非常感谢你,若不是你与那位城市朋友的配合,森林恐怕就保不住了。” “没有啦,不过是我该做的事,这里也能算是我的家了,保护自己的居所不也是人的本分。”“总而言之,事情解决了实在太好了。”红叶高兴的说着,不过她却发现,季行云、银杏、青木还有香檀等人的神情并未放松,好像还有什么事压在他们心头。“怎么了?事情不是完美地解决了?还有什么值得头痛的事吗?” “叶子,你以为那些城市人会无缘无故跑进来探寻炼光石的矿脉吗?”青木道。 “谁知道?城市人的行径就是莫名其妙。啊,我不是指你啦,小云。” “不,有时候住在城市的人真的非常莫名其妙。”季行云语重心长地说着。 “嗯,我也有同感哦。”苍眠月突然也说了这么一句话。“咦?”“不过也给人带来不少乐趣。”苍眠月笑咪咪地又说了一句“咦?啊?”“容我先离开。我与白银要去见见一群好孩子。”在所有男士的目送之下,女孩优雅的离开,只留下呈现呆滞状的季行云。“放心啦,傻小子,她是在称赞你。”干圆安慰地说着。 “是真的吗?”季行云依旧不能释怀。“当然。好了,浪费了许多时间,我该回画室继续努力了。”干圆拍拍季行云的肩膀后飘然离去,季行云看着她,总觉得干圆的笑容中,带着几分嘲笑的意味。 “喂!你们几个!人都走了,还在念念不忘啊!”红叶不满地叫了一声,在场的男士才不好意思的将目光移开苍眠月所离开的方向。 “阿哥,还有什么值得困扰的事吗?”红叶将话题转回。 “不知道,希望这是杞人忧天。”青木摇摇头,然后就将目光放到银杏身上。 “我只能说,这一切并不寻常,就小云的朋友所给的讯息来看,我们的邻居正在筹画着什么事情。我担心要……打、仗、了。”银杏说到后来,语气变得异常谨慎。 “哼,要打就去打。那些讨厌的城市人喜欢打仗就让他们去打,最好全部在战争中死光光!” 香檀斥责道:“薪柞!别乱说话。” 薪柞却继续说道:“阿哥,我有说错吗?他们喜欢打打杀杀与我们何干,如果那些讨厌的城市人变少一点,就不会再砍伐森林,与我们争夺土地,这不是很好?我还等不及看那些讨厌的家伙自相残杀呢!” “乱来!” 薪柞的话严重违背了夜俱人的天性,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在薪柞眼中,这片森林中的每棵树都是他的长辈、朋友与兄弟,要是自己的亲人遭到斧头无情的攻击而倒下,哪能不气愤。 银杏道:“别生气,薪柞只是偏激了一点。” 香檀带着歉意道:“阿姊,是我没把这小子教好。” “不,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外面的城市人想要打仗,的确是与我们无关。但是……” 青木接口说道:“就怕会遭到波及。” “为什么?他们打仗跟会跟我们有什么关系?”红叶不解地问着。 银杏道:“这很复杂,外面的世界是以一种非常复杂的情势在运作着,而战争更是不讲道理、不讲情面的事情,不需要什么重要的理由,就会把无辜的人给牵扯进去。” 红梓眨眨眼,疑惑地问道:“喔……阿姊,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是守林员之长啊,长老们会将一些历史教训告诉我。” “历史教训……”季行云这时惆怅地说:“法天不乏有识之士,应该能够由历史中得到教训。不过……我想,我该去南城见见老朋友、了解一下状况了。” 决定要再度回到南城的季行云却迟迟未行。 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事态没有急迫性,虽然说森林确实遭到“城市人”的入侵,就算法天想要发动战争,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准备完全。 虽然已经闻到战争的味道,由来到森林的雷义身上,却还感受不到战争的急迫性。 不过这并非让季行云迟迟未行的真正原因,不想离开苍眠月,才是最大的因素。 来到森林之后,苍眠月对待季行云的态度有明显的改变,由以往的冷淡不苟言笑,而渐渐变得软化。 有时苍眠月还会约他一同到林中散步野餐,偶尔也会对他露出真诚的关怀,可是也有时会刻意避开他。 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季行云的心情常常像在洗三温暖那样,一会大喜,一会大悲。 在这里季行云不用担心有竞争对手,守林员们不论男女,都很喜欢苍眠月,女孩子敬仰她,欣赏她的气质,模仿她的一举一动。 男子们爱慕她,却超乎男女之间的爱慕,已经达到像信仰那种程度的敬慕,若对她有非分之想,仿佛就是一种猥亵。 即使如此,季行云还是不放心,或者说,他对自己还不太有信心。 要走不走的,又拖了几天。 下午季行云来到青木与红叶的安身之处,原本是要来找红叶商量。 不知道为什么,红叶成了他的爱情顾问,很多时候,红叶给的意见都非常的有效,让季行云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他绝对不会知道,红叶成了他与苍眠月的中间人,她不但是季行云的爱情顾问,也是苍眠月偶尔会透露心事的对象。 原本红叶对这个角色相当厌恶,但是在帮他们两人牵了几次红线之后,红叶却玩出兴趣。 她发现人也不是十全十美的,像季行云虽然有着许多奇奇怪怪的知识,照顾森林的能力也不逊于守林员,可是在取悦女孩子方面,特别是他所喜欢的女性,却比十岁的夜俱人还要差劲。 苍眠月也是,在阿哥们的眼中,她是一位完美的女神,不过红叶却知道这位女孩的心有缺陷。 她不懂得如何与人深入的交往,在与人的交流中,完全处于一种被动的形态。 如果别人不直接伸出友谊之手,她就无法增加朋友,对朋友的感觉也相当淡薄。 而且她还不懂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也不明白心中的感觉代表何种意义。 在红叶的眼中,她甚至比三岁的夜俱人还要糟糕,夜俱人的小孩还至少知道要哭要闹,好取得大人的关爱。 季行云来找红叶,可惜红叶却与红梓一同去巡林,倒是碰上了青木。 青木正在制作弓箭,他用石刀削木,并以坚实的树果壳为箭头。 季行云觉得满奇怪的,这一阵子,青木似乎经常在制作弓箭,以往他都是等到所剩不多时才会开始制作,可是这几天,他一有空就在增加箭矢的存量。 由于没什么特别的事好做,季行云就坐到青木旁边,帮他处理坚硬的果壳。 这种果壳比一般的石头还轻一点,不过却非常的坚韧,是一种鳞片状的东西。 果实未成熟时,就像鱼一样外表长着鳞片,鳞片忠实的保护着果肉,等到成熟之后,鳞片就会落下,同时将种子弹出。 这种果实由生长到成熟,要花上两、三年的时间,而且因为果树又不多,所以这种奇特的果壳数量十分有限。 不过青木担任守林员以来却也收集了不少。要将坚硬的鳞壳磨成适当的形状并不容易,虽然是植物,却比金石还要坚硬。所以青木的箭矢向来不多,制作的过程中,在箭头的研制上也最为费时。季行云并不用工具研磨,拿起鳞壳就用手指当磨石以真气凝集,化为无数的微毫刀刃来修饰鳞壳。重生之后的季行云,对于真气的感受度变得更加灵敏,在操控真气上又超乎以往。真气不但可以在经脉中流动,就连全身的细胞也能够当收纳真气、传导真气。虽然速度上差了一点,但这对于真气的运用上,却有多了不少的变化,也能做出更多以往无法办到的事情。季行云仿照青木的方式,为他研磨出几片箭头。青木也不道谢,只是默默接过他制作的半成品。有了季行云的帮助,青木在制作箭矢上就快了许多。于是青木开始拿着他的真物。猎弓,一手搭弓,一手持箭,默默祈祷。 在这一刻,森林的灵气流入他体内,转了一圈化入真物之中,再由猎弓注入自制的箭矢上。 夜俱人用的弓箭是具有生命的,而那把猎弓更存有许多转移的森林灵气。 也许夜俱人不像一般人那样,能够在丹田内储存真气,不过他们能够调和生活周遭环境的天地灵气化为己用,也拥有属于自己的“真物”。 真物也是活物,是具有生命力的物品,是夜俱人伴随一生的重要工具,而且还是一代传一代。 真物能存放天地的灵气,就与一般人的丹田相若,可以当作存在体外的内丹,也就是所谓的法珠、外玉,就性质而言,与季行云耳上的星之耳饰有着同工异曲之妙。 不过真物不比丹田,有运用其中的力量,也有相对应的限制,无法随心所欲的放出其中的能量,要以自己的真气加以引出,就像调和天地之间的灵气一样。 不过若是历经数代的真物,能引出的力量却又相当惊人,可以说是让夜俱人带着跑、已经调合好的大地。 青木默默地将箭矢进行调合,仿佛与弓箭合为一体。 季行云对天地之间的灵气已经相当熟悉,并能加以引用,但是比起青木却又如星光一样微弱。 第452章 在这里,季行云还是学到很多东西,即使是看着青木简单的动作,都让他有所体悟。他们两人默默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没有交谈,静谧中却又不失融洽。突然青木站了起来,望着西方。“怎了?”青木脸上的安宁顿时消失化为忧容。他挂上猎弓,背上一把箭矢。“不好。叶子出事了!”“啊?怎么了!” “在森林外围。”青木与红叶间好像有一种无形的联系,他曾表示自己能够由风中读到红叶的讯息,不光如此,在他巡守的森林中,若发生严重的变故,树木都会接由风来传达讯息,让青木知晓。 这种知感的距离与灵敏度,比起季行云用真气来探知还更有效率。 要知道森林边缘所发生的事情,季行云也办得到,可是要让自己的真气流到那边,并保持真气的流动与存在,却是相当耗费内息的。 可是青木并不需要特别的动作,就能够读到森林传给他的消息。 “不好,似乎与城市人发生冲突了!” 青木发出担心与焦虑的声音后,马上朝事发地点跑去。 季行云不加思索也跟了上去。 两人御气而行,一前一后,虽说是御气而行,但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方式。 季行云真是运用体内的真气,来强化肉体的力量,并以真气减少风阻,达到迅速移动的目的。 青木则不然,他是将人依托在森林的灵气流之中,顺着大地之灵的波动而前进。 青木的方式在速度上有一定的限制,好处是不耗费体力,也不必担心会撞到森林里的众多植物。森林中的灵气碰到树木,这些灵气流会与树木交流,但不会与之强撞。青木不用在意会损伤到森林的一草一木,还可以一面思考,要如何处理即将面对的事情。由于关心红叶,青木将自己完全托付给大地之灵行动神速,一时之间,季行云竟然被抛之在后。 不过重生之后的季行云,在肉体与真气的配合上,变得完全契合,也能在不造成身体的负担之下,迅速加速马上跟上。 很快的,他们渐渐接近到红叶出事的地点。靠近的同时季行云发现,有很多人来到森林的边缘,其中不乏高手,但以寻常人居多,人数不下百人。“啪!啪! 啪!砰!“远远传来大地的震动,这是巨木倒下的声音。这下子季行云明白,红叶为何与城市人发生冲突了。 将真气放出,季行云皱起眉头,那群人里似乎高手不少,而雷义也在其中。 青木骤然脱离森林的灵气流,翻身落地,迅速往旁边跑去。 这位心急的兄长好像在头上装备着寻找红叶的雷达,毫不迟疑穿过草丛、拨开树枝,一下子就找到人了。 两个女孩躲在大树底下,身上都带有血迹。 “没事吧?”青木声音虽然平稳,但关心之情却藏匿不住。 “我没事啦!但是红梓受伤了。”红叶有点慌乱的应话。 “我没事啦。”红梓也跟着补了一句,不过看她苍白的脸色,这句话分明是在安慰红叶。 青木松了口气,不过又马上关心地问道:“哪里受伤了?” 这时三人围在红梓身旁,在仔细察看之后,才发现红梓身上伤处不少,红叶也不像她所说的完全没受伤,只是都不严重罢了。 红梓的伤势颇重,有一处伤到了大腿动脉。红叶虽然紧急采了伤药为她敷上,却要压不住流出的鲜血。季行云急忙为她点了数处穴位,但是红梓的腹部也受到钝器重击,有内出血症状。“啪!轰隆!”又是大树倾倒造成的剧烈震动。“可恶! 小云请你好好为她们治疗,并带她们回去。“见到两位妹妹受到伤害,城市人还在不停的砍伐巨木,就是行事较为稳健的青木,也不免怒从中来。他取下猎弓就跳上树梢,往城市人那飞掠而去。”小云,快过去帮青木阿哥,那些城市人很凶的……“红梓虚弱地说着。”可是……“”我不要紧……“”小云……“红叶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季行云一咬牙,运动真气模仿法印。别元暂时稳住红梓的伤势,然后对红叶说道:”你在这陪她,并且想办法请干圆过来,我会尽快回来。“ “嗯。”红叶点点头。红叶握紧红梓的手掌,像是在安慰她,又像是在说服自己的不停说道:“你会没事的,你会没事的……”当确定红叶放出一股糅合她的气息与森林灵气的真气后,季行云寻着青木的脚步跟了上去。“嗖!”箭羽破空。法人的伐木大队所在的地方,虽然算是森林的边缘,却不是最外围的地方,他们作业的地点不是守林员们为了让法天砍伐树木,而特别栽种的伐木区。这里的树木质地,比快速生长的特别树种还来得结实,确实是花上数十年、数百年才生长而成的苍天古木。但是这里的巨木却在法天人无情大斧、铁锯的伤害之下,横躺在地上。箭矢由密林中射出,每射一箭,青木就更换位置。他射断捆绑的原木的绳索,造成不小的骚动,然后又射断正要挥舞的巨斧,并且射伤了一两位守卫的大腿。纵然是在盛怒之中,青木的出手依旧相当有分寸,如果他想取人性命,精准的箭法绝对可以一箭一命。 几位武议士搜寻敌人,却是徒劳无功。 青木隐藏得相当好,他的气息与森林的灵气融合为一体,射出的箭矢也不带杀气,威力虽大却是源于自然的灵气,让人无法与预防。 即使是几位武议士也无法察觉,下一箭会由何处射出。 但是青木依旧太小看法天的武议士了。 一位实战经验丰富的中年武议士潜入森林,并不急着找出青木的位置,只先将自己藏匿好,并依每次箭矢射出的方位,渐渐判定单青木的位置。然后他悄悄地移动,逐步靠近青木。 箭矢再出,这回一名樵夫险些遭殃,不过他身旁正好有位武议士用战斧为他挡下那箭。 青木出手之后立即移动,但这回却有人突然出现,挡住他的去路,两人在树梢中相碰。 武议士出手毫不留情,青木乍然遭击并不慌张,与对方格挡的同时,青木拉开弓箭,真气迅速由猎弓流出凝聚成箭。 但是青木还是慢了一点,毕竟武议士早就蓄势待发,他一拳挥出强大的劲力,穿过猎弓直接命中,青木冷哼一声向后弹退,与大地之气调合,乘风而退。 青木移动的方向完全超乎武议士的预料,但武议士依旧跟上,不管他有无落脚之处,决定先把突然来袭的敌人解决再说。 他这回取出一把刀刃微卷的怪异匕首,毫不犹豫地就要将刃锋刺入青木胸膛。 就在刃锋划出一点血丝时,匕首不再前进。一股巨大的拉力抓住武议士的后衣襟,硬是将他向后拉扯。同时强而有力的真气顺着后颈侵入体内,令武议士无力反抗。 人影被甩出浓密的森林,跌到已被清出空地的营地。原本就混乱无比的伐木工人变得更加慌张。这时一名校骑带着两位兵长与一队士兵,井然有序的出现在混乱的伐木营区。这些人的出现,迅速平稳樵夫的混乱。此时,一位当地樵夫惊叫了一声。“啊!是森林的鬼神生气了!”他不是第一个看到那个人由森林中飘然而出,但是因 为他是当地人,对这片森林中守林员的行径而有着奇怪的迷信。一位脸上被许多树叶覆盖的人,由森林中飘出,许多叶片围绕着他,或缓或快的旋转。地心引力对他的作用好像不同于常人,这个人以缓慢的速度渐渐落下。“离、开、这、里。”不大却极为震耳的声音,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放箭!”带队的校骑立即下令。数十支强弩同时放矢。“啊!果然是鬼神生气了!”迷信的当地人又发出叫声。众多的镞矢虽然精准的射向那个人,但是一一落空。单薄的树叶好像坚韧的盾牌挡住所有的攻击。“滚、出、去!这、里、不、是、你、们、该、来、 的地方。“带着怒气的声音,震痛众人的耳膜。争执再起。森林的安详与宁静已不复存在。 法天的部队向来纪律严明、训练有素,这支进入森林的部队,却又多了一种傲气与不协调感。弩弓失效,校骑立即下令进攻。在法天内一名武议士被比喻为一个小队战力,不过若是一位武议士正面对上一个小队,那是必败无疑,倘若以游击战术、或者百名兵士轮番上阵,那么一个小队也会被一名武议士吃掉。 在场的有两位武议士还有三名预备士,再加上一位雷义。 他们很清楚现在不是依赖个人武力的时候,让部队去对付这位怪人才是上上之策,他们要做的是在一旁等待着,当怪人企图逃逸时,再给予致命的一击。 这个怪人相当强悍,不过当部队过来之后,那些武议士就安下心来,从他们脸上的表情看来,好似这位怪人已经被制服。 现场只有雷义一人感到相当为难。 他原本想要找机会偷偷跑到森林中,向季行云通风报信,哪知机会还没找到,夜俱人就过来干扰开采木材的工作。 在一位女孩被打伤后,众人开始恢复作业,过没多久,竟然就看到前武议团小队长——季行云又用树叶掩饰身分,出现在他眼前。 雷义陷入两难,他不希望与季行云起冲突,可是又不能反叛法天。 现在只能祈祷,双方都不要有伤亡才好,不然想要和解,就会变得非常困难。 季行云在青木的协助下,以极为风光的态势出场,落地之后马上被部队包围。 这时他觉得这个部队与他之前所见的南郡精兵都不一样。 第453章 服装与背章显示出这并非南郡的部队,不过不一样的感觉并不只如此。 为了显现森林守护神的威能,季行云不动声色的站在原地。 “炎袭阵。式之一!击!”校骑叱喊下令。 部队立即有了动作,四面包围的士兵近五十人全都运气于一掌,所有人动作一致,竟然全都用出法印射出一道炙热的真气! 一个人使出这样的攻击没什么,要轻轻避开还是运气化解,都易如反掌,再偷懒一点,就多耗点真气来抵御来袭的气劲。 可是这样的攻击由五十个人同时发出,就显得非常可观了,季行云所处的空间马上被炙热的炎气所覆盖,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躲,因为前后左右,都是相同的炙热气劲。 又因为周遭环境全部都被这股炎气所笼罩,因而让真气在这的损耗变得相当小。 然指挥部队的校骑并不这样就做罢,他继续下令:“炎袭阵。式之三……” 在校骑高亢的命令之下,第二波的士兵近三十人也运用真气使用法印,一颗颗暗红色的气弹井然有序地投射而出。 这些气弹并非以季行云为目标,而是以季行云所在的位置,向外扩张半径两影的圆圈内,打出弹幕。 飘在季行云身旁的树叶马上燃烧起来,面对缜密的攻击,他暗暗感到吃惊。 这太夸张了,据他所知,法天的部队绝非人人都拥有法印,也非法人就有法印可用。 现在所见的部队,竟然连最低阶士兵有配有法印! 这样的部队恐怕连武议团的小队长都对付不了一个小队。 不过季行云已经不是武议团的小队长,这样的攻击相当棘手,但是还难不倒他。 就见他双手放松,再骤然举起! 一股宏大的真气冲天而出,带动强大的气流冲上天际,燃烧的树叶随着气流上升形成一道火冲,四方围来的炙热真气也被带上天空。 这股上升的气流同时也搞乱了投出的弹幕,气弹在季行云身周爆炸,但大多数的气弹却渐渐上升,然后在空中引爆! 部队指挥官见状紧接下令:“冲袭!” 二十位士兵,由三名兵长带队冲锋,他们每个人都很擅长使用长枪,身上真气流转配有类似金钢的法印。 季行云眉头微皱,当下转了一圈,同时数十道半月斩由指尖划出。 空气的气斩将所有的长枪斩成数段,却无法阻止士兵的冲击。 长枪被斩断,半月斩打在士兵身上,却只划破他们的制服。 这些的士兵不用穿着笨重的铠甲,却拥有比铠甲更高的防御力,以及轻装便捷的机动力。 就当季行云想要使出的第二波攻击时,那些冲锋的士兵却一一跌倒。 他们的脚被植物缠上,在急速奔跑的当头,被绊了一下当然摔得很惨。 唯有那名兵长武艺不错,在绊到的同时一击向下,以气劲撑地,向前空翻,依然继续向前袭击。不过他如果乖乖的跌倒,也许才是正确的选择。 季行云站在原地以指为枪向前突刺,兵长受了一击向后退了几步便倒地不起。 带队的校骑这时也慌了。 这个人难道真的像樵夫所言,是森林的鬼神吗? “滚、出、去!”一道寒风随着话语由森林吹出,好似森林正在怒吼。 校骑的脸色变得相当难堪,但他依旧坚守军人的骄傲,同样继续下达指示:“炎袭阵。 式之七……“ “滚、出、去!”充满力量的声音打断校骑的令命,大地突然震动!震波就集中在他身旁! “啊!这!地……地震?” “滚、出、去!”充满压迫感的声音由四面八方传入法天人耳中,他们同时看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呼吸好像变得较为困难,好似有什压在他们的胸膛。 季行云趁机挥掌,宏大的气劲奔腾而出,正前方也是部队排了最多人的阵形被强大的气劲给打散。士兵们觉得好像被狂奔的群兽给撞开,阵形立即溃散。两位武议士,包括那位被季行云丢出来的人想要行动进行突击,但是才有动作就感胸口一阵郁闷气力乏尽。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遭到攻击! “滚、出、去!”再次的喊声,在森林中回响。明明就没有高山崖壁却回音不断,好似整个森林在不停吼叫,或说是大地在共鸣!樵夫们早就哭爹叫娘地逃逸,现在部队的忠诚也被恐惧给打败,他们已经没有战斗意志。校骑也早就不知该下达何种指示。“队长,快下令退兵啊!”在他身边有着丰富实战经验的士兵向校骑提议。这位小队长才像大梦初醒般狂喊道:“撤退,快撒 退!“军队的恐惧像是得到宣泄的出口,以狂奔逃出森林。人一下子就全部不见,只剩下季行云还站在那里。青木走出这片被砍得光秃秃的空地,神色疲惫毫无喜色的对季行云说:”谢谢你。“却有一人脱离逃亡的队伍偷偷的潜回。雷义看到季行云,还有一脸忧愁的青木,带着歉意说道:”队长我,这件事我很抱歉……“ 季行云伸手做出不必多言的手势,而后说道:“青木阿哥,麻烦您告知眠月,我要去一趟南城,会离开几天。” “嗯。”青木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就转身回到密林之中。“队长!你要回南城?”“是的,我想找雷大哥谈谈……” 第七章首战 法天内部充满诡谲的气氛,其中又以南郡最为复杂多变。 在武议团能够开始生产法印之后,新的兵团快速建立。 军力渐渐提升,一股向外扩张的言论就开始发酵。 法天是大陆南方最强盛的国家,这个国家是靠着家族扩张来成长茁壮,然而在扩张的同时,也伴随着武力的争执。 在法天的历史中,充满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战争,然而在近百年的历史中,却没有任何一场战争,增加法天旗下的土地。 这主要是因为大陆南方已经达成一种不稳定的平衡。如果法天主动攻击任何一个国家,或者企图并吞某一块土地,就会引起南方所有国家的全力抵抗。 另一个原因则是法天的政治制度,在多次改革之后,法天的议会政治让军事强人无法强出头,如果想要对外侵略发动战争,议会就会设法加以制衡。 也因为是议会政治的关系,法天各郡渐渐将发展的重点移向民生经济。 虽然这个国家依旧是武学昌盛,不过却只保有抵御外侮的力量,而没有对外侵略的战力。 现在法天内部的声音却已经改变,为了争取更多的法印,主宰法天政治运作的法人家族希望能够扩增军备。 然后有另外一股声音在游说各家族,支持向外扩张的军事行动,法天现在就好像是拿到一把崭新宝剑的小男孩,急着想要实验他的新玩具。 向外扩张已经成为主流主张,在全国动员之下所需要的物质与资金快速集结,法天的富庶与完善的动员能力可以让他们很快的完成战斗准备。 兵队已经有了,资金物资也不缺乏,将军们跃跃欲试,准备大显身手,现在唯一缺乏的就是攻击的目标。当法天向外用兵时很必然会引起周遭诸国的抗议,路上的交通运输将会被封锁。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国家那么的合作,可是这对法天内部的经济必然会产生相当的冲击,而且也会造成筹措军用物资的难度。 所以由海港进行补给就变得相当重要,这时南郡这个拥有法天唯一对外港口的地方,就变得特别重要。由南郡向西扩张再向北讨伐,已经是武议团战略院还有联邦议会参军府,所共同研拟出来的战略方针。联邦议会原以为南郡会非常支持军事行动,因为法天诸郡中,就只有南郡在这几年中还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事。 南郡在法天中拥有最多实战经验丰富的将领,也有着最壮盛的军容。联邦议会错把善战与好战画上等号,事实却正好相反。 长期受到战火、狼祸的威胁,让南郡了解战争的可怕,南郡的将领知道每场战争都会带来许许多多的伤亡,还有许多破碎的家庭。 南郡的主议会也很清楚战争会对财政带来多么可怕的影响,如果说法天里头有哪个地方还充满着反战的声浪,那一定是南郡。 不过在南郡内,也有很多不同的声音,毕竟每个家族都希望能够变得更加强大,每位法人也希望自己的能力能够发挥。 加入新的军团,就是取得法印、提升能力的大好机会。 而且国族识意也让反战的声浪很难张扬,较小的家族联合起来,主张协助联邦军,这是为了造就整个法天的丰功伟业,很难找到理由反对。 有些主议士甚至提议,让南郡的部队也加入战争。 而且战争也带来商机,驻军需要吃,后勤部的作业也需要大量的人力。 就近补给为海上带来的庞大利益,如果南郡无法成为向外扩张的起点,这些商业利益都会大打折扣。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主议会中激荡辩论。南郡的第一大家族雷家抱持着不参与战争的论点,获得议长宝座的凛家也有相似的论调,不过三大家族的最后一个李家,却不希望在这场将会在历史上写下壮阔的战史中缺席。 许多较小的家族也在族人参军的压力下,希望能够全力支持这场军事行动,就连雷家与凛家在家族商业利益的考量下,也无法全力反对这场战争。 南郡的兵力不直接参战成为主议会的决议,但是在后勤上全力支持也是南郡的共识。为了处理、协调商业上的利益,成为南郡主簿不久的雷震可谓诸事纷扰,忙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找不到。 第454章 不过今天他却没有待在议会中,也没有留在议事府中,他回到本家的本宅深处,却又不是为了处理家族中的重大事务——只因为雷理的召见。 当雷震在雷苹的带领下,进入雷家太爷隐居的房舍时,里头已经坐着两位长辈,雷震非常熟悉的两个人,也是目前雷家最有力的两根支柱,他的父亲雷严,以及叔父雷战。 雷理躺在床上接见他们。年事已高的雷理,近来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不论吃饭、如厕,都要别人服侍,唯有头脑还是清晰的。 如果这位雷家的精神领袖现在就仙逝的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斜躺在床上,双目半张半闭,像是睡着又像是清醒。 雷严与雷战两人盘坐在旁。 雷严已经当过两任议长,依法不能再竞选议长一职,已经爬上南郡政坛最高峰的他,现在专心打理家族中的事务。 虽然他已经退出议会,但是在议会中依然有非常大的影响力。 雷战还在当他的万年督军,早想离职却苦于接班人难产。 原本雷焰是预定中的人选,但是他却因为争夺家主宝座失利而被雷家放遂。 雷战想要达成心愿,恐怕还得等上几年。 雷震来到便向太爷请安。“晚辈雷震来向您问好。”雷理没有回应,倒是雷严指示他坐到一旁。雷震乖乖地坐到旁边等着,三位雷家的重要人物排成一列盘坐在雷理的旁边。等了好一会,雷苹为众人端上茶点,点起延年香。又过了好一会,雷理才缓缓睁开眼睛。“……第四十七军团已经开拔了吗?”应该是退休不管事的雷理一开口就问其军务。“大队已经离开了,今早三军全都移向边境。” 雷震回答。“嗯……”雷理应了一声,又是一阵沉默。 然后他沉稳而缓慢地说道:“那你们三个怎么看?战争该以什么方式结束?” 雷严率先说道:“我想用兵的最根本就是集中兵力,这四十七军团人人配有法印,可惜只是才建立几年尚无实战经验的新兵团,所以我认为该全军针对招乌帝国。 “毕竟招乌帝国在边境上就配置了二十万大军。四十七军团三军与勤支军加起来也快有十万人,虽然法天部队的人数只有一半又多是新兵,但现在人人配置法印,要打败招乌帝国的边防军并不成问题。在初战告捷之后,各郡亦会抽调部队加以支援。 “联邦议会的企图,应该是要将招乌帝国一劳永逸的解决,我想用我法天完善的法律制度,若能安然推行,必然能造福大陆南方的人民,可是用武力来推行,恐怕会适得其反。 不过若能长期施行,必然会得到人民的支持,只是我军能否长久支撑?“ 雷理点点头没说什么。 雷战接着说道:“如果是我,就会将部队分成两股,先由进攻托罗。对于托罗不必太费心,只要确保补给的畅通就行,反正托罗国王也没什么可用之兵。 “进攻托罗必需神速,在招乌帝国尚未察觉之前,就将部队拉至两国的交界,然后同时由伏牛山区与托罗两边对招乌进行夹击。在我看来,招乌的部队虽然为数众多,但是就战力而言,他们三个士兵也打不过我们的一个小兵。 “虽然我军分散,但是在素质精良的状况之下,人数过多反而不好发挥战力。 相对的在两面受击的情况之下,招乌的边防军必然会陷入窘境。若他们傻傻的也分成两批,那就失去他们人数上的优势,若针对我其中一部,则另一部可以实施夹击。 “运气好的话,对方也许不及察觉托罗那部分的军力,如此一来看是要由后方夹攻消灭招乌的战力,还是直接占领扶南要塞,迫使招乌的边防军逃离。 “不过招乌人生性强悍,我认为放他们一条生路比较好,若想将敌军彻底消灭,我方亦会伤亡惨重,毕竟我军素质再佳,但是死一个就是少一个,可不像招乌那样是以军立国,雄狮百万。 “首战胜利之后,接下来要怎样就得看国际情势,这可就不是我个这粗人所能推测。不过我的看法是见好就收,没有一个国家的人民喜欢被外来者统治。如果我们能让新的人民尝到甜头,也就罢了,可是这可是很耗钱的大工事,就算我法天经济力量雄厚,也无法一次撒太多糖果。 “虽然说土地增加了,也就等于财富增加,可是要想全部回收,也要花费很多年的时间。不过要是联邦议会想象强盗一样,搜括一顿之后便离开,那就另当别论。至于其他国家的反应,我倒是不担心,只要我们不打算在短时间内继续扩张,哪个国家想自己来送死,给法天侵略的理由呢?” 最后雷震说道:“我正好与四十七军团其中一军的司令是旧识。那位都郡雷家的雷开山,曾来向我抱怨军团司令的作战计画。 “虽然在保密规定下,他没有向我透露任何作战计画的内容,不过在他有意无意的暗示下,军团似乎将兵力分散,由数方进攻。我想这次的作战极为重要,四十七军的军团司令绝非无能之辈,必然有他的考量,我不妄作评论。 “反倒是未来发展较为麻烦,如果南方众国对我停止贸易,那么光是靠法天的补给恐怕有困难。以我法天治理人民的方式,应该不会引起太大的反弹。我比较担心在招乌被我击溃之后,诸国会联合起来对我用兵,届时就算我法天兵力再为强盛,也无法抵抗诸国的联军,所以这时外交手段就非常重要,绝不能让此等情事发生。” 听完了他们的话,雷理才缓缓说道:“我们不可能称霸大陆,至少靠几场战争是办不到的……” 雷严道:“联邦议会目前没有那种意向。” “现在还没有……一旦接连几场胜利就会开始作梦,然后糟糕的情况才会开始……所以,我们现在就得开始准备,以防各国的反扑……” 雷理于是开始对这三人说起他与离家、凛家间的密谋。 法天大军向西挺进,由南郡出发的第一批部队为新设立的第四十七军团。 在军团司令蓝世伦的指挥下,仅仅一天的时间,部队前锋就已抵达边境附近。 由军团司令压阵的四七三军来到招乌帝国边境,旗下三个战斗团成倒“品” 字地倚在边境,支援团的战斗主力,则跟在三六二团也就是军团司令部所在的位置。 另外两军则分别指向托罗与莲山自治区。 雷开山所带领的四七二军在最北边,四七一军则是战斗部队的后备军。 在第一波的军事行动中,四七二军只打算象征性的使用旗下一团,甚至说仅用一个大队也不为过。 如果依照计画行事,莲山自治区将不会有任何大规模的抵抗,有的也只是一些地方的城主雇佣兵与警务队,要压制那些私家军,在法天作战参谋的研讨下,甚至用不到一个大队,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将派遣一个大队的兵力,确保莲山自治区的行军走廊。 蓝胜司令则控领四七三军,旗下控有二个战斗团、一个支援团及一个未编制的后备团。两个战斗团及勤务支援团排成一列,将以雷真带领的三五七团对托罗进行攻击。 在其后军部所在的三六○团本部,虽然是准备向招乌帝国挺进,至于三五八团则被当成预备队,这样的配置可以说是相当的大胆。 扣除情报工作与后备补给的四七四军,所剩三军虽然军容壮大,可是其中的战斗主力四七一军与四七二军却正好南北相望。 法天的计画是借道莲山自治区向招阳进攻,向南取下邦文,而后由这两个国家再向西、向南包抄招乌帝国。 邦文虽是学术发达,但是因为重文轻武,所以国力不强,但曾消灭招乌帝国最引以为傲的金乌铁骑,轻视国家实则不妥。 当雷开山在作战会议中接到指示时,曾提出这个重要的事件,但是军团司令蓝世玄却表示文邦将不再拥有那种作战能力。 军团司令似乎拥有非常明确的情报,雷开山在不安中也只能接受。不过在他指挥权限内决定,将对邦文多派兵力确保安全。 只要能拿下邦文,就可以南下在招乌另辟战场,至于占领劭阳这个国家则不急于一时。 过去托罗国王是个好战且投机的国家,不然他也不会看准南郡遭到狼祸时发动战争,企图用军事力量向南郡勒索。 不过因为托罗的国王的严重误判,南郡不但不妥协而且还正面迎战。 因为托罗国王是自己主动挑起战事,法天南郡只是自保,所以周遭各国不能以此对法天施压。 当时雷焰在铲除托罗王国的军事力量之后就退回南郡,虽然对这个国家要求适当的赔偿,不过在战火的洗礼之下,托罗王国已然是残破不堪,虽然战争已经过了七年,可是这个国家还没重新站起来,自然也无力重建军事力量。 因此由三军中,战力最薄弱的四七一军进行侵略并无不妥。 在所有的配置中,就属军团主力四七三军最有问题。 招乌帝国在基斯大陆南方,虽然比不上法天,可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国。在土地、人口还有军队的数量上,都不输给法天,尤其是部队的数量更超过法天。 虽然法天的部队素质与战力较高,可是要与招乌帝国进行全面性的战斗并不讨好。 也许法天能一再取胜,可是却很难把招乌消灭,毕竟这个国家有庞大的军队可以消耗。况且法天不是倾尽全国的军力,而只是派遣其中一个军团。 而且初次投入战斗的还是军团中的一部分,在战斗计画中,四十八军团将在一个月后才会再由南郡投入战斗,在这之前四十七军团必须独力作战。 第455章 四七三军必需与招乌的边防军进行激烈的战斗,在与蓝胜带领的后备部队四七一军合流之前,离飞鸿必须面对已对法天产生戒心的招乌大军。 事实上招乌早就对法天近年来的军备扩张感到不安。 在边境要点早已安排了将近二十万的大军,这批军队的主力虽然配置在距离边境有段距离的军事要点“南扶要塞”上,可是不论法天的部队由何处侵入,南扶要塞内的大军都可在最短的时间内向东驰援,死守要塞伺机而动。 二十万大军,这个数量就超过整个四十七军团,况且四十七军团还不是全军对付招乌。如果在招乌的军事行动失利,那么就算拿下了莲山自治区、托罗国王、邦文与劭阳都将毫无意义。如果军团本部与四七三军无法向西挺进,在与招乌的战争中失利,就必需由南郡来承受招乌的报复。在这场战争中,南郡的部队也进入高度警戒。一旦新的军团失利,他们将担任护卫国土的重责大任。 不过让其他国家觉得荒谬可笑的是,明明还有强大的军力,却不尽数发挥运用。 在邻近的地方就有全国最为善战的部队却拿来防守,反而由较远的各郡抽调部队。而且还是限制在军事行动有利于扩张时才要出动,法天这种各郡军队自主的情况,也许就是在近百年来,无法再向外扩张的主要原因。 不论如何作战计画就是这样。 蓝世玄将两个战斗团放到前面,其中三六三团与勤务支援团的特战大队,在南方针对伏牛山区的招乌守军,将以此地为起点向西进击。 三六四团则跟在后面,随时准备投入战斗,这两个战斗团由军部司令离飞鸿直接掌控。 至于军团司令部则握有三六二团,与军团属的两个特战大队与尖兵中队。 蓝世玄在作战的一开始,就将军团的战斗精英部队投入战场,可是三六二团所在的位置,却是南郡与招乌都宣称享有统治权力,事实上却不受任何国家治理的宁静森林。 这片森林坐落于高低起伏的丘陵地上,在行军上相当不便。以法天运队运行的习惯上,不论是黑甲、魁马,还是百足,都无法在此地通行。 而且里头还住着近千民拥有奇特能力的夜俱人。 蓝世玄的计画是要用表面宁静却隐藏突击的密林,虽然在群树密布的丘陵地不适合大军行动,也无法用巨兽快速运输部队,可是这对法天新的部队而言都不成问题。 因为这支新的部队不论在单兵行动,或者是在团体战上,都有绝佳的战力。 不过是地形较为复杂的丘陵地是难不倒法天的精锐部队,会在里头迷路是因为有夜俱人的存在。 如果夜俱人愿意替他们带路那就好,如果不肯……蓝世玄将就用他自己的方法开路。 可是就算蓝世玄能够借道宁静森林进行突袭,等着他的二十万大军在数量上依然坐拥绝对的优势,毕竟一军只有近不到万名的战士,法天将用这一点军队向大陆南方的军事强国宣战。 宁静森林外法天大军压境,里头的夜俱人自然开始紧张。 由于夜俱人在探查方面,是依赖与所处环境的调合,由自然环境的变化来得知消息,所以对于森林外究竟有多少人,里头的夜俱人也并不太清楚。 可是由森林的外围就可以看到黑压压的一片都是人,再笨的人也知道这并不寻常。森林的守林员聚集起来商讨应对之道。以往有人闯进,如果只是为了打猎捡柴,守林员也只是悄悄的跟在那些人后面,若没做出什么破坏森林的作为,守林员也不会对入侵者采取任何行动。若是有意想开发森林,那么守林员就会加以制止。也有人想要进入森林探险,不过都被守林员“很有礼貌”的请出森林。 所谓很有礼貌就是指让人在森林里迷路,看到一些大自然的可怕力量,还会让人怎么也找不到食物,寻不着水源。 最后在入侵者身心俱疲,快要撑不住时,又意外获救走出森林。 因为这片森林的位置相当尴尬,正好位于法天于招乌帝国的边界。 双方同时宣称这里是他们的土地,为了地面严重的冲突,双方有不曾对此地进行开发,以免引起另一方的抗议,不过这也是因为在此地并没有多大的开采价值。 地下没有丰富的矿产,水源亦不充沛,又是崎岖不平的丘陵地,地表的形状像是将许多青苹果聚集在一起那样,是紧密在一起的高高低低圆丘。 要开发成为农用地很困难,要开辟道路更是自讨苦吃。 如果像伏牛山区那样因为矿产而有高度开发的价值,这片森林恐怕早就被招乌帝国与法天抢破头。 宁静森林的两位守林员之长棉葵与白桦,在商讨之后决定暂且由白桦严加注意这些人的动向,而棉葵则正即刻赶到森林中心的聚落向长老请示。 若在棉葵回到聚落的这段时间内有任何变化,则由白桦全权处理,适时反应。 白桦虽然高度警戒,却不太担心。 因为法天人也曾在这附近实施军事演练,只要他们不要进入丘陵地带,侵入森林进行破坏,那些法天人要在外面搞些什么,白桦都不会在意。 只不过法天的军事演练中包括野外求生、与荒野训练这两个项目。当在这附近进行部队训练时,把小股的士兵分批丢入森林就是最让守林员十分头痛的作为。 还有在训练之余,士兵们偶尔会到森林打打野味,慰劳演习的辛劳,也是一个大麻烦。 还有他们会就近取材,砍伐森林好搭着临时的木屋,或者做为柴火或是修补器具,这也是守林员最为反感的作为。 这些城市人每次的大量出现,总是给守林员带来辛苦的善后工作。 树木被恶意的砍伐后要重新培育,森林被他们开辟出便道也要加以消弭,最头痛的是偶尔还会引起森林火灾制造浩劫。 当守林员们持续警戒的同时,法天的军队开始分批进入森林,规模远异于往常。 白桦发现此事带有蹊跷,隐隐约约感到不安,却又不知为何。 这么多人进入森林恐怕不适合对他们硬来,就算能够把这些士兵赶出森林,恐怕也会引起外面大军的报复行动。 天性和平的夜俱人依然在观望法天军队进入森林的用意,他们祈求这些人只是进来晃一下,如果只是利用森林地与这高低起伏的山丘实施行军训练,那么只要小心别让他们靠近中央的聚落即可。 不过白桦总觉得这些人带有不良的用意,因为这些人的进入,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与肃杀的气息,如果只是寻常的训练,不该带有如此的气氛。 部队的先锋进入森林后就迅速散开,开始搜索与探路。 虽然还是一小股一小股的行动,不过每一股都只有四至六名兵士。 “白桦阿哥,我想给这些人一点警告。”一位守林员向白桦请示了。 白桦思量了一会。 现在法天人已经散开,虽然还是以数人同行的方式在行动,不过想不动声色的捉弄其中一群人应该没什么困难。 不过进入森林的人数毕竟过多,如果与他们全面起冲突实在不利。 虽然守林员占有地利,又能引用森林中的天地灵气,对上众多的军队却也不见得能讨好。 话又说回来他们渐渐深入,若不给这些人一点警示也说不过去。 “那么小心点,别让人发现,也别制造伤亡。” “我明白。” 白桦看着守林员离开,心中突然扬起一股想要叫住他的冲动,好似觉得他正前往不归路。 白桦摇摇头,把这多心的忧虑甩开。 时过不久,白桦突然惊觉不妙! 那位守林员与法天的部队发生严重冲突,白桦立即运用真物,赶往驰援的同时,一面与森林之力进行调合。 另一方面回到宁静森林深处,进入夜俱人聚落的棉葵正在与两位长老会晤。 她一到来就急忙向长老说明事态,而一位长老静静地听着,另一位则像是另有所思。 就以往的惯例,她的前来主要是为了请求支援,不论是要采取何种行动,光靠几位守林员的力量根本不足。 就算最后决定什么也不做,默默地的等待城市人的离开,也要在事后修复森林,为这森林疗伤,请求人力支援,恐怕才是棉葵此行的最主要目的。 当她向长老说完来意之后,那位认真听她说话的男长老便向另一位长老问道:“你觉得怎样?” 女长老突然睁大双眼,激动的喊道:“啊……不好,快!咳。咳。快召……” “长老?您别急,出了什么事了……” 女长老那具老朽的身体,似乎难以承受过度的激动,好像快喘不过气来,长老剧烈的动作引起随侍的夜俱人关心。 男长老见状也跟着闭上那对本来就张不太开的眼睛,身体无意识不自觉地向前倾、左右飘动,好像在神游似的。 “快!咳……快把人召集起来……把……把读风人叫过来……” 女长老好不容易才把一句话说完,在场的人都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时,另一位长老却跟着猛然张眼。 “不好!” 棉葵这时也察觉森林的骚动,这是宁静祥和的聚落中不曾有过的气氛。她惊讶地望向树屋门外,突然一位夜俱人慌乱地冲进来大叫。 “不好了!长老,事情不好了!” “怎么了!”棉葵代为发问。“他们杀进来了!见人就砍!死了好多人!” 第456章 “什么!我去看看。”当棉葵正要冲出树屋时,一只枯瘦的手臂拉住她,棉葵的动作将手臂的主人拉倒。见到是长老,她又赶紧停下,过去扶起长老。“来不及了!快逃。妳可以逃走的。”她激动的大喊:“不!长老,我身为守森员之长怎么可以……”在这当头,外面传来厮杀的喊叫,绝大多数是夜俱人的惨叫声。 在这里,夜俱人的聚落多半是老弱妇孺,就是年轻的男女也多半没学习任何利用天地灵气作战的技巧,那是守林员还有极少数卫护的工作。 长老虚弱的把话吐出:“来不及了……你要逃出去,你可以的,身为风之部族的你一定可以的。”“可是我!” “棉葵听我说,你要活下去,活着离开这里。用风把这儿的事情传到同胞的耳中。”“可是我……”见棉葵还在犹豫,长老怒声骂道:“这是长老的命令! 你敢不听!“就在这时候,法天的战士持枪冲入。长枪就刺向棉葵,长老挺身相挡。”长老!“”记住我的话……要把讯息传出去……“”不!“士兵将枪抽出,要再攻击时棉葵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灵气,愤怒地要为长老报仇,另一位长老却早了一步。森林的灵气包覆住棉葵,灵光闪动。突然光爆开了。棉葵在强光的掩护下被天之气给送走了。天之气带着风的耳语,那是宁静森林中所有夜俱人的哭泣与吶喊,在强光中就她见了同胞们被砍倒的景象,看到少数的战士企图抵抗,但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十倍、二十倍的城市人给斩杀。无情的杀戮在她心中刻下永远的仇恨,也记下法天对外征战的第一个理由。 第二十三册征烟兵燹 第一章潜藏 虽然季行云跟着雷义回到南城,却迟迟没有与雷震接触。原因无他,仅因法天正处于多事之秋,身为主议会的主簿、雷家的重要成员,让雷震一直没空。不过若他知晓季行云要见他,即使是诸事纠缠也会拨冗与他会面。 问题在于雷震根本不知道季行云还活着,更别提知晓他、想见他。 雷义一直要找机会告诉雷震这件事,可惜雷震忙得没空接见雷义,虽然知道雷义有事要说,可是又没明白说出是什么事,雷震误以为是一点小事而将它忽略。 应该已经死掉的季行云,如果大大方方的出现在南城里头,恐怕会引起不小的骚动,雷义在多方考虑之后,决 定隐瞒季行云还存活的这件事,毕竟南郡正处于一种很微妙的状态,如果让季行云活着的事情爆发出来,恐怕会引起联邦议会再次展开围剿行动。 这对季行云只有坏处,而且在这种敏感的时期,让联邦议会有借口对南郡派出任何形式的兵力运用,对南郡的军事上的自主权会有不小的伤害。 季行云也能理解雷义的难处,况且他也不希望与法天人起冲突。 重生之后的他,对真气的运用变得比以往更加熟练,身体也变得更能接受真气,事实上,他的肉体完全能够与真气结合发挥出无与伦比的力量,也许能像当初那位常白无那样,能够发挥出惊人的力量,不同的是季行云能收能放。 若现在再次遇到神武士,季行云虽然没必胜的把握,不过要自保绝不成问题,只是为了避免麻烦,还是藏起来比较好。 雷义透过关系强留季行云,将他藏在武议团内,对外则是宣称有一位离开武议团多年的老前辈来访,暂时借住。 当然就事实而言,雷义不算是说谎,反正这种事在武议团内经常发生,而且队部的客房众多,就是整个中队都进驻也没问题——自从季行云把小队部炸坏之后,南城的武议团队部重新建设,改为三楼的木造建筑,空间大了许多。 季行云躲在房中很少出来,就算出来也是偷偷跑出来,尽量不让人瞧见。 虽然法天正处于对外征战的敏感时机,像季行云这样偷偷摸摸的人,本来该遭受怀疑,不过他借住的地方是武议团中队部,像这种地方几乎不会受到情治单位的监控,若有,也只有暗部的人员。 至于武议士还是预备士也不会在意这种事,那些武议士多半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人,在意的多半是自身武艺的精进。 至于预备士更不可能会去多管闲事,毕竟对他们而言,武议团的老前辈只能当成尊重的对象,哪敢去怀疑、打探。 季行云的行径最多就是被当成脾气古怪的老前辈,反正武议团里这种老前辈多得是。 知道季行云借住在武议团的人并不多,除了雷义之外,只有现任的小队长冰泉月眉,以及与他一同进入森林的长青安满,至于中队长凛凊,因为人不在南城,所以并不知道这件事。 雷义本来也没打算告知长青安满,那是他自己发现的。 与雷义算是同期进入预备团的长青安满,一直在季行云的指导下,对他的武功也有深刻的影响,所以当他被送离森林后,就隐隐约约发现,“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季行云。 长青安满知道这件事,对季行云其实只有好处。雷义在退出武议团后,就成为雷震信任的干部,在季行云的磨 练之下,他对于处理各种事务的能力极佳,又懂得未雨绸缪的重要,是位相当优秀的人才。 回到南郡之后,雷义也没多少空闲可以招呼季行云,所以有长青安满在,才方便打理季行云的事情。 况且长青安满以前是位标准的军人,虽然退出部队,不过在军事方面的知识并未淡忘。季行云可以藉由他的口中明白法天的打算,也能了解这场战争可能的规模。 不过长青安满毕竟已经离开部队,况且这次的军事行动完全由中央来掌控,南郡所接触到的不过是后勤补给的工作,所能推断出来的事情还是有限。但是由后勤补给的规模,就能大致明白战争的规模。 相较起来,让冰泉月眉知晓季行云借住在武议团的事,还较令雷义担心。 这位小队长就像标准的凛家人那样,喜怒不露于形,她的行事几乎像是计时沙漏那样的精密,凡事一丝不茍、奉公守法,做事以提升小队战力为准则,并在不违反行政中立的原则下,努力维护家族利益。 如果可以,雷义不太希望让她知道季行云的事,但是她现在是南城武议团中唯一有权力管事的人,如果不向她说清楚,季行云根本没办法藏在武议团。 不过冰泉月眉什么也没多问,就答应雷义的请求,同时还以下达命令的方式,要求雷义要保密,并且主动告知他许多该注意的事情,弄得雷义差点搞不清楚到底是谁要求谁帮忙的。 长青安满为季行云带来美食后,因为还兼任武馆的教头正好有课,于是先行离开。 季行云来到这已经是第五天,虽然没得见到雷震,不过这几天也没浪费时间。 待在森林中,心思都放在苍眠月身上,虽然她也常督促季行云要练功,不过那只是要他把身体养好。 换体重生之后,季行云的身体变得比之前更能运用真气,练起内息也事半功倍,经脉也通畅得不可思议,甚至全身所有的细胞都能用来藏纳真气、运转内息,不过在打斗上的武艺,却并没有真正的精进——当然整体的实力是提升了不少。 难得离开苍眠月后,又是待在这个天天有人打斗练武的地方,再加上没什么其他的事好做,季行云当然跟着武议士的习惯默默的练功,在心中研究武功招式,跟着武议士们的对战在心底进行模拟战。 由于对真气的感应灵敏,季行云能够轻易地感应到武议士的作为,武议士却不见得能够知道他在窥视。 这几天来,他发现过去的队员几乎都不再是小队上的人员,原来小队上的老队友,不是已经高升为其他队的小队长,就是成为技研士,还留在南城当武议士的就只剩下长青回望,而且他还是以副小队长的名义在当队员。 至于其他的队员,有一半是季行云曾带过的预备团成员,另外一半则是他离开后的预备士补上。而且由他们的谈话中,季行云还发现,有更多被他带过的预备士成为他郡的武议士。 这除了要归功于季行云的指导外,在他任内建设的考试兼训练场开始发挥作用,让预备士能更有效率的精进武艺,除了让南郡的武议团水准提高外,更让一些能力不错 却因为名额有限无法加入武议团的人,由南郡输出至邻近各郡。 新的武议士中,最让季行云特别在意的人则是周荃。 虽然他满想与她再见见面,看看这位被他当成小妹的女孩,不过在冰泉月眉再三的交代下,季行云只有忍着继续隐藏。不过光是知道周荃现在不但身体无恙,还成为武议士,就让他感到相当欣慰。 只是没想到特别的关心,却造成季行云行迹的意外曝光。 这一天中午,殷荃正好来武议团宣泄压力,所谓的“宣泄压力”,就是指来到武议团找人打架。 继承父业的殷荃,在这种时刻责任更是分外重大,南港的海运必须在军用物资的进口与其他商人的使用上取得平衡。 主议会决议要全力配合征外军的后勤补给,除了由法天内部的补给,就要仰赖对外进口。南郡对外贸易就是靠 着这个全法天唯一的海港,身为海运公会的重要成员,在这种时刻就要承受各方的压力。 港口只有一个,能够停泊船只的码头有限,许许多多的物资要由那运送进来,往来的船只远超过港口的吞吐量。 虽然以军用为优先,但是也不能让其他的船只空等。 第457章 超过一半的码头安排成军用码头,剩下的才分给各种货船。 许多商船在海上等着,他们都派出小艇上岸寻找有力人士来打关系,希望能早一天靠岸卸下货物完成交易,另一方面,长期在海上作业的船工也得登岸,让人看着陆地,绝不能踏上实地,无疑是一种折磨。 如果不能让船员上岸后发泄一下,那么发生暴动、喋血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能靠岸的位置就那么多,在供给有限的情况下,各方船主自然是想尽办法各显神通,全力施展动用各方关系,要早一点将船停入码头。 海运公会会长的女儿,同时也是公会的重要成员||殷荃,自然也就成为各方关说的目标。 这也难怪她会想暂时抛开所有恼人的事物,来到武议团。 早上与她练习的武议士,成为她发泄情绪的沙包,经过几场战斗她才渐有笑颜,不过也有人因而被迫换上鼻青脸肿的脸庞。 中午时分,几位武议士聚在一起用餐。 殷荃、周荃自然同坐一桌,有了她们两位美女,自然也吸引单身年轻的武议士同桌陪伴。小杰、柳仲宏两人算起来已经是老资格的武议士,另外还有季行云离开后才加入预备团、并在这几年内成为武议士的长青安稳、李绍文。 周荃在小队是最年轻的武议士,暂且不提她的外貌,光是南郡最大药商爱女的身分,就让她拥有惊人的身价。 不过,不靠家世,周荃本身就足以吸引男士的目光。她曾下定决心要成为季行云为之着迷的女孩,她在这几年来努力充实自己的内外,在南城被誉为“武议团之花”。 所有单身的武议士无不以她为目标,不过周荃却不曾与任何一位男子有过深入交往。高难度的挑战只让所有人都抱有希望,也更努力追求她,所以当她出现在队部时,也是武议团员群聚的时候。 在交谊厅内,六人同桌,外加晚来一步,几位武议士及预备士让交谊厅变得热闹非凡。 几个人聚在一起,很自然地就谈起了南郡当前的情势。 长青安稳侃侃说道:“主议会决议南郡不参与这难得的征讨实在可惜,我才在想有机会能够大展长才,让一身的武艺有地方发挥。” 李绍文见长青安稳在周荃面前展现男子气概,便跟着说道:“是啊,真可惜,都是越来越保守的雷家,还有脑子里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凛家从中作梗,我们南郡、全法天最优秀的官兵才没有发挥的余地。如果让李家做主,一定会积极参与这难得的盛事。” 殷荃却道:“小毛头,没见过真正的战争才敢这么说。” 柳仲宏为同伴声援道:“殷荃姊,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难道你就见过真正的大场面吗?身为一位武者,当然希望自己的武艺有地方能发挥,不然咱们每天辛苦锻炼又有何意义?” 这时同为女性的周荃嘟起小嘴,不太高兴地说道:“我的看法跟姊姊一样!” 柳仲宏干笑道:“哈,不会吧。” 殷荃正色道:“你们不曾站在狼祸的前线上,回想起当时的惨烈,我现在还会作恶梦。人与人的战争,可比狼祸更加可怕,别提人员的伤亡,就算处于后方的我们,再过不久也会尝到苦头。” “你太多心。”长青安稳笑道。 “不,战争一拖长,你就会感受到,再过一、两个月,你就会发现自己的薪水好像变少了,平常买得到的东西,都会变成一物难求。现在一些奢侈品的供应已经开始吃紧,再过不久这个影响将会变得更全面。 “为了让前线的战士发挥战力,后方的人就要努力供应所需的物质。如果敌人采取焦土政策,或是将物资扫 光,留下一堆清贫的人民给我军,到时要供养的就不只是我方的军队,还有被我们“解放”的人民,到那时前线推进得越快,后方的我们就会越加辛苦。” 周荃也补充道:“没错!没错!我小时候曾跟着爹爹一起到战地医院探视。如果你们看过战争带来的后果,就不会希望发生战争了,尤其是家中有兄弟姊妹在前线的,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几个男士想展现男子气概不成,反遭奚落,于是长青安稳便改口道:“女孩子就是这样啦,战争难免会有伤亡,空有妇人之仁,怎么建立丰功伟业?法天要为全大陆的人民设想,要让四方百姓也能享受到像我们般的富足,将那些无能的国王打倒,改由法天来统治是最好的方法。 战争只是一时的阵痛,身为有为的武议士,当然要支持联邦的作为!” 小杰也笑道:“你们别这么说,女孩子嘛,心肠总是比较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不论如何,我觉得小荃的顾虑也是有道理的。” 三位男士当场暗骂小杰,竟然马上背叛原来的立场,站到周荃那边去。 话题还没继续,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喂!你不能进去,这可是武议团,闲杂人等不得乱闯!” 一位健壮豪爽的女士不理预备士的劝说,大剌剌地闯入。她身后跟着一位男士,两人好似老马识途般一路闯来,队部的人员竟然没一位能将他们拦下。 她一进来就以洪亮的声音说道:“什么叫妇人之仁? 什么叫女孩子心肠比较软?是哪个家伙说的?给我站出来!” “别这样……”那位男子一脸伤脑筋的模样,看他的表情好像是知道无法阻止她,所以也没认真的劝解。 李绍文怒道:“你是谁?竟然敢来武议团撒野!” 小杰、柳仲宏、长青安稳也跟着站出来。 “啊!大姊头!”殷荃却发出惊讶的声音。 那位女士毫不客气的指着小杰命令道:“那个谁…… 喔,小杰(她身后的男士给予了提示)马上去把冰泉月眉、刘光耀、长青回望叫过来!” 看清楚来人后,听到她的命令小杰马上立正站好,谨慎恭敬的应道:“是的!” “喂!你在搞什么!”长青安稳骂了小杰一声。 在场大部分预备士也感到非常奇怪,资历较浅的武议士也在心中大骂小杰。不过他们却没有想到,这位女士为何知道小队长冰泉月眉、副队长长青回望,还有技研士刘光耀会在队上。 “像你这种人,不必动用队长,我就能应付得了!” 长青安稳叫了一声,就准备要动手。 “……殷荃,现在的小队长是谁?” “是冰泉月眉。” 女士皱起眉头不高兴的说:“那我真的要好好教训她才行,武议士的素质怎么变得如此低落?连自己有多少斤两都看不出来,真是糟糕。喂!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长青安稳,要把你送入医院的人!”大喝一声,随即动手。 “别!”小杰紧张地叫了出来。 殷荃还有那位男士,都对长青安稳露出同情的神色。 “啪!”一个照面,长青安稳根本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与地面进行亲密接触,同时背部吃痛,一只脚将他踩住。 女士不高兴地说道:“长青家怎么会有如此不长进的家伙!真是太难看了,这分明是在丢我的脸。你叫长青安稳吗?很好,你是第一个该接受特训的家伙!” 女士展现惊人的实力,其他的武议士虽是忿忿不平,但是为了长青安稳的小命着想,只能怒目相对! 这时不等小杰去叫人,冰泉月眉、长青回望还有刘光耀,都已经发现了这场骚动,全部赶过来。 “啊!队长,快!快!请您教训这个疯婆子!” 众人以为救星来到,哪知他们小队长却毕恭毕敬的对那位“疯婆子”行礼。 而长青回望也用家族的礼节向她示好,至于刘光耀一见到人,马上就缩回去,好像看到煞星一样。 “别躲了,刘光耀!既然来了,就让我看看你们这几年有什么长进?” “哈……大姊头……请手下留情啊……” 不论是武议士还是预备士们,各个都瞠目结舌,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常趾高气扬、耀武扬威的技研士刘光耀,竟然会变成见了猫的老鼠……在他们心中,突然忆起了一位曾经掌管此地的“女魔头”——长青回颜。 长青回颜环视众人,知道她的人不是故意左顾右盼,就是低下头避免与她的目光接触,至于少数还搞不清楚状况的人则怒目相视。 她看了几回便很不满地说:“我说冰泉月眉,你也太不称职了!六年多来,整个小队的水准怎么不见提升?还有你这样的功夫怎么当小队长,刘光耀你也是,竟然别起技研士的肩章!你别笑!小望,一看就觉得毫无长进的样子。” 在她旁边的青武昌拉拉衣角偷偷地传音,然后长青回颜才道:“算了,没我在这督促,能有这种程度的长进,算不错了。” 长青回望急忙陪笑道:“大姊,您哪时回来的?怎么都没听到风声呢?” “喔,才刚回来啊,一回来就先到这来看看,想找人试试修行的成果……不过,我想还是算了,改天再到旧城的大队部,才能找到足以试招的人。” “呵……原来如此,这么说大姊还没回家去会见家主大人了?” 长青回颜不悦的说:“小望!你是在找我麻烦吗?” “不!我怎么敢!” “既然如此,还要我一回来,就自动跑去受罪,劝我去见家中那些只会说教的老头子,不是要我自己去找骂挨吗?我在外听到战事将起,特别回来看看你们的状况,怕你们实力不足会在战场上送死,结果你却要我先回家受罪!” 第458章 长青回颜越说音调越高,让明白她为人的人越加不安。 “哈……这……” 长青回望除了苦笑,也只能苦笑。 “嗯,对了,这个小丫头好眼熟,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就穿上武议士的队服啦,好像比殷荃你更早入团。” “大姊头,她是周荃啦。” 周荃乖巧地应道:“长青姊姊好久不见,您好像又变得更厉害了,可要拨空教我两招喔!” 长青回颜开朗地笑道:“哈,这有什么问题,嗯,这样吧,就由下午开始,让我特别为武议士们服务。月眉,就请你安排每天下午叫两、三个人过来,预备士就不用了。” 冰泉月眉道:“是的,不过……” “怎么?” “还请大姊先高抬贵脚。” “啊,你这小子怎么还在这里?” “……”可怜的长青安稳好不容易终于由族姊的脚下存活下来。 “对了,队上还有位好手是谁啊?怎么还躲在房间里,嗯……这股真气很熟悉,可是又不记得是谁?” 长青回颜感受到季行云的真气,便回溯追寻,当季行云想隐匿气息时已慢了一步。 由于历经武道之国的历练,加上换体重生,他的真气改变不少,让长青回颜一时之间认不出这就是季行云。 季行云的行径让她感到不满,因为他似乎在窥视这里的某人(其实是在关心周荃),当他的真气被长青回颜发现,并且追回去时,却又像是见不得人一般,要消除气息、隐匿踪迹。这些行为都让长青回颜觉得这个人偷偷摸摸的,绝不是一位好汉。 “没什么人了。”冰泉月眉平静的回答。 “是吗?这么说是有不明人士闯进来呦?那我过去帮你们看看。” 于是长青回颜自己展开行动,走向季行云藏身的那间客房。 在冰泉月眉的示意之下,大多数的人都留在原地,这也让明白长青回颜为人的人松了口气。 跟过去的人就只有殷荃、周荃、长青回望、冰泉月眉,还有本来想要留下来的刘光耀。 长青回颜不只是走向季行云那里,还事先将真气放出罩住那一带,如果季行云妄想提气逃跑,马上就会被发觉。 要是他这么做,长青回颜就打算把他当成畏罪潜逃的人来追捕,不过那股真气依然隐匿在那,而没有逃跑的迹象——至少没有提气要逃亡的样子。 周荃心头觉得好奇,到底是谁借住在此,她总觉得这两天好像有股气息环绕在身边,无法确定是谁。 若有若无的,她怀疑是那位借住的食客,不过又不敢确定,现在大姊头回来,正好跟过去揭开谜底。 “大姊,是有位前武议士借住,绝非可疑人物。”冰泉月眉平静地说明,不过额眉之间显露出紧张的神色。 “你也真是的,既然是位孤僻的前武议士,又何必去打扰对方?”青武昌发现冰泉月眉那一瞬间的神色便帮她说话。 长青回颜却说:“那怎么行?这个人绝对凡夫俗子,光是控制真气的实力,就远超过在场的所有人,难得碰到这样的好手,没会会他怎么行!” 长青回望疑惑地问道:“冰泉队长,队上借住的人是这等高手啊?怎不请他与队员们切磋一下?我相信武议团的前辈们会很乐意指导队上的后进。” 冰泉月眉摇头不语。 “就是这里了。” 长青回颜领着众人走到门口,青武昌马上敲门问道:“你好,方便打扰吗?” 没有回应,长青回颜又用力地敲门。 过了几秒还是没有声音传出,周荃便道:“会不会是正好出去了?” 长青回颜信心十足地说:“不可能!难道我会把人看丢了吗?” 长青回望道:“会不会是正在休息?” 长青回颜非常肯定的说:“不可能,除非他能在短短的几秒钟内,进入深沉的睡眠。” “大姊,既然人家不想见我们,就不必为难他了。” 刘光耀如此建议着。 他的话引起长青回颜的不满,“你就是这样,难怪功夫没什么长进!遇到小小的阻挠就放弃,这怎么可以!要是遇到值得学习的高手,就算死缠烂打,也要逼对方点拨几招才行。” “……原来是这样啊?” 周荃疑惑地问着殷荃,后者悄悄的教训道:“当然不是这样,关于武功招式可以听长青大姊的,不过做人处事、应对进退,千万不能学她喔!” “哼!想来个相应不理吗?那我就来个破门而入!” “等等!大姊,请别冲动!” “砰!”冰泉月眉的话还是晚了,不过就算她全力劝阻,恐怕也无法改变长青回颜的行动。 门直接被拆下,长青回颜第一个冲进去,其他人见状也好奇地往内瞧。 “咦?是你!小云?” 季行云正一脚跨上窗户,身子一半在房内,一半在房外,尴尬的向众人招手示好。 “……好久不见了,大姊,近来可好……” “你是在干什么?” “哈,我……我在……在修窗子……”季行云说了一个很逊、连自己都无法说服的理由,一脸苦笑跨回房内。 长大的小女孩马上扑过去!就像她小时候一样,跑到季行云的怀中。 “小云哥……真的是你吗?小云哥?你没死!这不是幻影吧?真的是你,太好了,小云哥,原来你没死……” “这……我……我很好啦……” 季行云变得更尴尬,不知所措的拍拍周荃。 众人直瞪着他瞧,让他更是不知所措。 只有出外修行的长青回颜,不知道季行云被神武士处决的消息,她还不满地说:“什么死不死的?人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回来就回来,干嘛神神秘秘的,都知道要借住这里,怎么不顺便指导一下这里的不肖队员们!” 见到其他人都是一副惊讶得像是见鬼的模样,她又不解的问:“你们是怎么了?不过就是前小队长回来,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几个人坐在客房内,听着冰泉月眉的解说,关于季行云的事,众人大都已经知道,冰泉月眉只是将他由森林与雷义巧遇,并打算过来询问南郡这里的政策的事情说出。 说这些事并不花多少时间,费心的是对长青回颜解说季行云遭联邦议会通缉,并遭神武士“杀害”的经过。 冰泉月眉简明扼要、有条有理的说完过往的那些事,所有人的目光就又集中在季行云身上。联邦议会取消对他的通缉,是因为人已经伏诛,现在一个好好的季行云又出现在众人眼前,是需要一个解释。 因为神武士不太可能谎报,况且据众人了解,参与该役的人不只是几位神武士,透过各种管道去关心季行云的人,也由参与该事的预备士口中得知第一手消息,许多预备士都曾看守过季行云的“尸体”。 他到底是怎么存活下来,实在叫人好奇。 要季行云解释实在也很困难,一来,他根本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二来,他也觉得不该把接受苍眠月的帮助,而复活的事情说出去,毕竟苍家是造成狼祸的原凶,在情理上不得不考虑南郡人的心理感受。 “我因幸受某些人的帮助才免去死厄,本来是该早点告知各位的,可是因为受伤太重,不得不长期休养,直至前些日子,身体才完全康复,正好就碰上雷义,还有一些想要破坏森林的军队,所以我就略施小惩,让那一小部队撤回,顺道跟着雷义回来。这次回来,主要是想找雷大哥商量,是否能请联邦的部队不要破坏森林。” 季行云将自己复活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带过,而将重点放在此行的目的上。 周荃率真的说道:“是西境的森林吗?我也听说那边的事情了。夜俱人人很好的,爹爹的药材生意,常会依赖他们去寻找稀有的药材。 “以前我身体不好的时候,也都靠他们友善的提供珍贵的药品,才能撑到与小云哥相遇。夜俱人照顾的森林是 生命的宝库,而且他们又这么好心帮助小云哥,我们怎么可以破坏他们居住的家园呢!” 殷荃摇摇头说:“小荃,事情没这么简单,主导此事的是联邦议会,主议会无法阻止他们。现在是因为大军已经开出去,焦点放在前线的战事,等到前方捷报传回,开始要求补给的时候,联邦的军部很可能会就近开采物资。 “放眼南郡,也只有那片森林不需要另行征收,虽然距离前线远了一点,不过比起他郡,却是最近的木材来源。” 长青回颜却说:“这可不妙,我们法天对外作战,何必招惹夜俱人,这可不行!小云,我下午就带你去见雷震,把事情说清楚,千万不能激怒夜俱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刘光耀闻言小声的对长青回望说:“咱们的大姊头哪时候怕过人了?怎么今天会反常,畏惧那些野人?” 长青回望却回答:“不,我想不是这样的,你难道忘了那次春巡,夜俱人有种神秘的力量,绝不容忽视。” “刘光耀,你刚刚说什么?” “啊!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看来刘光耀的悄悄话被长青回颜听见了,她不悦地看着他说道:“你太自以为是了,世界很大的,你们绝对无法想象夜俱人的势力有多大。他们在世界各地都有分支,而且还用奇特的方法保持联系。 “你要是得罪其中一小部分人,就等于是得罪了所有的夜俱人,试想,当我们的部队走到哪里,都要担心当地的夜俱人会找麻烦,那是多么不利的一件事。 第459章 况且……要是让夜俱人真的生气,后果是很可怕的!你说是吧?冰泉月眉?” 冰泉月眉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大姊想必是体验深刻。” “啊!哈,也没有啦,反正最后误会解开了,得到他们的友谊,也是一件不错的事,不论走到哪里,都可以受到热情的招待,算是很方便的一件事。” 周荃这时抓着季行云的手问道:“小云哥,你下午要去见雷主簿,那晚上呢?” “晚上?应该没事。” “嗯,不如就来我家。您好不容易回来了,爹爹也会想见见您,上次您才待没几天就消失了,这一次一定要来我那作客!”周荃热烈地邀请。 季行云却为难地说道:“这……好吗?” “难道小云哥讨厌我吗?”周荃水汪汪的眼睛,因为充满了水气而闪闪发光,放射着令人难以拒绝的光芒。 这时青武昌代季行云解释道:“你的小云哥可不是不愿意,只是他怕给你们添麻烦。你要知道他这次回来,特别借住武议团低调行事,就是怕行迹暴露,又被联邦议会找麻烦。收容他的人也可能受到牵连,他是不愿意连累你。” 周荃鼓起腮帮子道:“我才不怕呢!” “小荃,我们都不怕,可是要考虑到家里的人,还有在你家帮忙做事的许多人,要是周家因而受到牵连,无法继续在法天做生意,会有多少人跟着失去工作?”殷荃道。 “这……” “不用怕啦!反正这家伙不是死过一次,至少在法天联邦的纪录上已经死掉了,我们只要宣称,他不是那个曾经被判叛国罪的季行云不就成了,就算联邦的狗腿有话要说,我们只要宣称他是旅外的武道家不就成了!这样偷偷摸摸的反而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不如大大方方的走出来。”长青回颜大方的说着。 事情有这么简单吗? 季行云有点迟疑,虽然他本身不怕,因为自己连累了朋友,才是让他顾忌的事情,这个意见由长青回颜口中提出,所以是否可行,要多方考虑,于是他将目光移到冰泉月眉身上,希望这位冷静而心思缜密的女子能为他提供意见。 “嗯,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不如就对外宣称,季队长您是随着大姊一同回来,对我法天武学有兴趣的武道家。” 周荃便高兴地说:“那就这样了。就请小云哥还有长青姊姊在拜会雷主簿后,一同到我家作客!” “好,好,没问题,没问题。”长青回颜代替季行云接下这个邀请。 倒是长青回望又提醒道:“大姊,您不用回去向家主大人请安吗?” 长青回颜瞪了一眼道:“急什么!我会找时间回去的,我的事你不用管太多。” 长青回望直言道:“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况且家主大人念念不忘就是大姊的事情,请您不要让他老人家太担心。” “我知道啦!”长青回颜突然脸红了起来,很为难地说:“总要让我调整好心情再说,这么大的事情,总要让我想好说词才行。我会带着武昌一起去见他老人家的啦! 现在以小云的事情为重!我的事有空再处理。” 长青回望觉得奇怪,他这位族姊的态度实在怪异,去向家主请安关青武昌什么事,大姊不会连这种私事都要请青武昌代为处理吧? 他还想再问个清楚的时候,冰泉月眉却打断他的思绪。 “必需套好说词,也请各位务必保密,那么关于季队长的身分可以如此设定……” 第二章动荡之秋 招乌帝国占地广阔,东西绵长,西宽而东窄,翻开他们的地图,可以看到接近一个鞋状的图形。 此次战讯靠着人兽传播的状况下,帝国西境仅知,与法天交界的东境情况紧张,并未知晓法天的大军已经打败边防守军,正式入侵他们的领土。 战事的结果要传至帝国全境,恐怕要等边境的战役结束一、两个月过后,不过招乌开始对法天人的警戒,倒是已经提高。 两国的战争对不管世事的天人来说,是非常遥远的事情,对一位四处游历的天人而言,更是毫无相干的事情。 虽然在经过战区或者战备地区时,多少会有些不方便,但是大体上这些事对一名天人来说,都不会有什么重大的影响,况且这位天人还是待在招乌帝国的山野地带。 苍华日平常四处游玩,向来偏好繁华而方便的城市,当然只要能够提供适当服务的村落,他都不会讨厌。不过这一次,他则是待在人烟罕至的野林,虽然距离招乌帝国西方最大的城市||东蒿不过二十余里,只是这二十余里是要通过高山涧谷,这对苍华日本身并无影响,可是这对寻常人而言,则是难比登天的二十余里路。 选择这种地方落脚是有特殊的考量,主要是为了苍家某位成员不小心留下来的种子||东方寻彩。苍华日带着东方寻彩四处游历,同时指导她武功心法,虽然平时就可以修炼,但有些关卡是需要特别静下心来专心突破。 为了东方寻彩,苍华日只好破例找个山洞安身,等待她功有所成,再继续游山玩水。在山上待了快两个月,所有的补给,都由苍华日来打理。他不喜欢打野食,也懒得在山林中寻找野菜水果,所以每隔一两天就到东蒿一趟,购买生活用品及最重要的食物。 由于心里挂记着一位专心修行的人,所以苍华日在城中都待得不久,对于招乌与法天的事情虽略有耳闻,却不甚清楚。 反正他也不在意这种事情,只是觉得很奇怪这两个月来,口袋中的金币似乎用得特别快。一样是买东西,东方寻彩就是能够交涉到较便宜的价格,而且一样是进到商店,有东方寻彩在与没她在场,所受到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最惨的是要将稀有金属变卖,换成通用货币的时候,珠宝店老板就是会用不合理的价格向他收购。 虽然以往一直是用那种价格在出售,可是自从东方寻彩与他一同旅行后,东西就能卖上三倍以上价格,一下子珍珠、黄金、宝石原石的价格又掉下,让他觉得很不满,毕竟在尝过甜头之后,又要回复到“不合理”的待遇,他当然会不满。 还好东方寻彩就要有所小成,可以结束这个阶段的修炼,不然他可又要上山下海、挖矿寻宝,以免沦落为盗贼。 苍华日带着补给品往山里头走,心里想着,要是东方寻彩若是完功就罢,要是她尚未完功,也要叫她暂且歇息,这种辛苦的日子他可受够了。 苍华日暗道:“早知道就将她送回绿海,在那里至少有苍眠月会帮忙打理日常琐事,我就不必如此麻烦。” 走在路上嘀嘀咕咕抱怨着,苍华日突然跃上树梢,收纳气息,瞬间融入环境之中,好像也变成树木的一部分。 “真是的,走到哪里都不平静。如果是一位美女遭到追杀,或许我还可以表现出英雄气概,搞不好有机会像虹云或云彩那样贯彻苍家的不良传统。”待在树上的苍华日口中念念有词,同时注意下方的状况。 很快的苍华日就失望了。被追赶的并不是一位美女,而是一位男子。 被追赶的那位,武功很明显比追兵高出许多,不过在人数的差距上,让他不得不逃跑。 “我该不该插手?虽然管这种事,有违我们的作风,不过最近实在闲得发慌,整天就只能看着寻彩练功,不找有趣的事情来管管,实在会闷死人。” 当苍华日正在考虑,该不该多管闲事的时候,那位被追赶的人突然进行反击,让苍华日下了决心。 追兵是招乌人,他们骑着寻常的金乌,不时发出弓弩,而被追赶的人只靠着双腿的速度,竟不输给后方的追兵。 双方武艺的差距在此就表现得非常明显。不过人力总不比兽力,在善跑的金乌追赶下,那人内息快速消耗,若这样追下去,累都给累死。 那人突然踏上一棵树木,借力反弹,漂亮的翻到追兵后方。 他落地之后,迅速由怀中抽出飞刀,打出数道银光! 顿时一阵混乱,招乌的人员并没有伤亡,但是他们的坐骑却遭殃。 那人不以穿着盔甲的人为目标,而针对金乌的鸟足下手。虽然他们的坐骑不是特别培育的金乌,但是这种动物的羽毛能给它们极大的天然保护,唯有露出十几公分的鸟足,没有羽毛的覆盖正是此兽的弱点。 偷袭得手,伤了几只金乌,不过这只是让追兵失去更替坐骑的机会。这些招乌人似乎相当重视此人,非要将他追补到手不可,不但派出金乌骑兵,而且还带着双倍的金乌,让骑兽可以更替休息。 那人飞刀得手之后,又迅速向前冲,打出法印。风刃击倒一位骑士,由他身旁飞掠而过。其他的骑士迅速策骑而追。 “你留下来照料受伤的金乌!不用追上来了!”领队的骑士对跌下坐骑的骑士留下一句话,便继续追去。 待在树上的苍华日神情不悦地喃喃念道:“法人,啐!真像老鼠,走到哪都会冒出一两只。我该不该暗中帮地主一点小忙呢?” 就在这时候树木微震,这种震动极为轻微,就像风吹到树上似的,不过是由地上传来的。 感应到这股震动,苍华日便冷笑道:“看来不用我多事,后方又来了另一批追兵……喔,那人是做了什么事? 竟然让招乌派出精锐的部队来追赶……算了,反正不关我 的事,法天人少一个是一个,就让地主好好的教训那些臭老鼠。” 看着第二批追兵过来,苍华日才悄悄地离开树梢,原本要回到山中却又突然返回。 第460章 “啧,心情真不好,连到这种地方,也会见到讨人厌的法人,我还是去买点酒来喝,好消消火气。” 原本是为了消气才回到城中买酒的苍华日,在耽误时间后,回到山中的落脚处时,心情却变得更差了。 原以为不会再见到法天人,却在山中又再度相见,还是那位被追赶的家伙,只是身上多了不少伤口。追兵的数量并没有增加多少,因为能追到东方寻彩藏身之所附近的招乌人不多,相对的能追到此地的都是好手。 让苍华日大动肝火的事情,并非在此与法人狭地相逢,而是那个人身旁多了一位助手。 “该死!不是对寻彩说过好几次,要她不插手地上的纠纷,怎么就是说不听呢?更可恶的是她竟然还帮助讨人厌的法人,真是气死我了!” 由于到达此地,要通过高山涧谷,所以招乌的追兵不得不舍弃坐骑。金乌骑兵少了坐骑,战力大幅降低,可是就人数而言,十比二的差距,让东方寻彩依然处于劣势,况且那位受她救助的人,已经无法发挥战力。 被包围的东方寻彩依然冷静的说道:“各位,得饶人处且饶人,希望诸位就此打住,不要再为难这位朋友。” 招乌的骑士放声大笑,似乎对东方寻彩的天真感到可笑。 “小白脸,你要是不想受伤,就乖乖退到一旁,别想强出头。”一位看起来还满正派的招乌骑士喊着。 “喂,跟他说这么多干嘛,听这小子的口音,还有看他身上的服饰,也知道是法天来的家伙,搞不好就是这家伙的同伙。我最讨厌这种看起来白白嫩嫩,只会靠一张脸骗吃骗喝的死书生,干脆把他也带回去好好拷问一番,搞不好他也是法天派来渗透的密探。”另一位满脸横肉的骑士,似乎对长相比他好看的人存有歧见。 东方寻彩见状心中暗叹,看来只有诉诸暴力才能了事。 由招乌骑兵的口气听来,他们是在缉捕间谍,绝无通融的空间。 “那就得罪了。”她抱拳示礼,说了一声马上出手。 “哈,真是不知死活……” 一名骑士因东方寻彩斯文的外表而感到好笑,对她认真的态度更感到可笑,哪知眼前之人身形一晃,就消失无踪。 “砰!砰!”数声之后,东方寻彩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保护着受伤的人。 “……啊……”那位骑士只觉得眼前一花,同伴就倒下一大半。 “可恶!包围他,别让他再度偷袭!”指挥官虽然惊讶,却依旧井然有序的下达命令。 招乌剩下的骑士这才反应过来,收起轻视之心,长剑平举,指向这位危险人物。 “乌卢、杜起,牵制他,其他的掩护我!”指挥官再度下达命令。他见眼前的男子不似外表那样,便下决心要 直接将间谍处决,虽然失去由间谍口中掏出情报的机会,至少杜绝情报被带走的可能。 两名骑士举剑进攻,另外三位则针对勉强站立的男子。 骑士来势汹汹,东方寻彩不敢怠慢,大砍刀由身后抽出往前方劈去,划出一道火焰的障壁!烈焰逼人,让两位骑士无法靠近,在火焰的掩护之下,东方寻彩回身面对另外三位骑士。 只见她以刀施展闪现枪诀,虽然刀与枪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兵器,但是她掌握闪现枪法的意境改施刀招,同时施用深炎的武功心法添增大刀的焰气,刀起刀落霸气凌人,与她的气质虽有所背离,但却只添增她的英气。 “混蛋!哪里跑出来的硬手。” 东方寻彩以一敌五,闪现枪诀让大砍刀有如一分为五,杀得招乌骑士哇哇大叫,无力寸进。 畏于火焰威力的招乌骑士,无法发挥围击之势,若不是东方寻彩还忌顾伤患,不敢使用威力强大的招式,否则这几位骑士早就被她撂倒。 “可恶!招乌万岁!”指挥官大吼一声,竟不理炙热的火焰,直接往里头钻去,打算拚死与间谍同归于尽。 东方寻彩在打出火焰之后,就将注意力放到另外四位骑士身上,这位指挥官的舍身攻击,让东方寻彩大吃一惊。 情急之下,东方寻彩内息再提,大刀横砍发出强大的火焰刀气,将四位骑士逼退,另手翻掌使出东方家的独门绝技,在招乌指挥官前方、间谍周身制造气茧。 招乌的指挥官钢剑递出,却警觉强大的力量让他几乎握不住宝剑,一股上升的气流硬是将他的攻击转向。接着他的人也撞上这股力道,整个人被卷入其中,就这么贴在间谍前方,狼狈的向上翻了几圈,被气流带到间谍的正上方,才被抛出撞上山壁。 “啊!队长……” “怪……怪物!” 指挥官的惨败,令招乌的骑士们士气崩溃。 “我们快回去寻求支援!”一名骑士话说得好听,实际上却只是想要逃跑。不过他的话起带头作用,让大部分的骑士纷纷掉头逃跑。 “喂!你们这些胆小鬼,竟然弃任务于不顾,还抛下同伴,我招乌的骑士精神都被你们败光……” 一名骑士还大声斥责他的同伴,不过他的话完全没有效用,除了努力逃跑,还是努力逃跑。而在这当下,东方寻彩往他前头一站,刀上火光熠熠,照得他胆颤心惊。 “这……好汉不吃眼前亏,这笔帐招乌记下了!”丢下一句场面话,他也加入抛弃同伴与任务的行列。 等到招乌的骑士都逃跑之后,苍华日才由隐密处跳出来。 他看着地上几个昏迷不醒的人,就摇头说道:“你真是会找麻烦,这个地方也不能待了。这几个人等会就会醒来,我们先里离开吧。” 东方寻彩点头,正要去搀扶那位受伤的法天间谍,却又受到苍华日的斥责。 “喂!你还帮他干嘛?难道你想带着麻烦四处跑吗? 救了他就已经够了,别再干涉与自己不相关的事情。” 东方寻彩却不理会苍华日的怒气,依然过去帮助那位法天的间谍。 “你没事吧?包兄弟?” “……我还好……你……方才那是气茧,你是……是东方家的人?”这位姓包的法天人认出东方寻彩的功夫。 她笑道:“几年不见,包兄弟倒是健忘,你已经不认得东方家的寻彩?” “喔?他是你的旧识?不过你别忘了,当初说好要抛下过往的一切,就算是认识的人,也不能给予特别的待遇。”苍华日还是发着牢骚,不过语气倒是和缓了不少。 虽然说要东方寻彩抛下过往的一切,但是人心哪能说割舍就割舍,他乡巧遇故知,也难怪东方寻彩会出手就助。 这位故知听到东方寻彩表明身分,却变得非常激动,他生气的推开东方寻彩的搀扶,同时骂道:“我包元智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帮忙!就算死在异乡,也不用你多事!” “喂,小伙子你这是被人救了性命之后,该有的态度吗?”苍华日念了一句,转向东方寻彩又念道:“所以我就说法天人最无赖了,这种人救他干嘛?不是自找罪受,你呀……” 本来还要大张其词的苍华日,见到东方寻彩脸上飘过一抹哀伤的色彩,心中不忍才停下。 包元智激动之下牵引伤口,加上失血过多,把人推开之后,走没两步人就无力倒下。 “包兄弟!你没事吧!”东方寻彩急着过去抱住他。 “真是没用,要拒绝别人的帮忙,就拒绝得彻底一点,就这么倒下,不是非要别人救他吗?” “华日,请帮我一把!” “好啦,好啦……啧,法人……我竟然在救一个法人……真是不愉快。”口中不停抱怨着,苍华日还是过去帮忙了。 包元智的伤势并不算严重,只是在受伤后又不停奔跑,导致伤口流血不止而失血过多。他的伤只要好好休 养,多吃点营养补血的食物,很快就可以康复。纵然如此,东方寻彩依然显得心事重重,她的脸上好像受到乌云笼罩那样。 由于不想增加麻烦,又不想制造无谓的杀业,苍华日将伤患带走,并在临行之前点穴,刺激那些昏迷的招乌骑士,让他们能迅速醒来,免遭野兽伤害。 将人带到另一处之后,东方寻彩就显得忐忑不安,她的神情像是肩上挑着重担,压得整个人喘不过气来,神色除了担心包元智的伤势之外,又似有其他的负担。 “喂,既然救这家伙让你难受,那把他的伤口处理一下,留点药物,就将人丢在这里算了,离开岂不愉快。” 苍华日心情也很不好的提出这个建议。 “不,我想与他谈谈。” “真的吗?” 东方寻彩的样子并不愉快,脸上的神色实在不像是欢喜与包元智见面。她缓缓地吐了口气才道:“是的,不论如何,我还是想与他聊聊。” “算了,随便你。先说好不论有什么事,我都会置身事外,别妄想我会给这死小子任何人道之外的协助。” “我明白。” “那好,我这就将他弄醒。” 苍华日并没动手,似是嫌恶蟑螂地那样站得远远的,只是放出真气流入包元智体内,一部分化为真元气,补充他流失的内息,另一部分则刺激他身体的自疗机制,同时引动他的知觉让人醒来。 “你没事吧?包兄弟,真想不到会在这见到你,不过你怎么会跟招乌的正规军起冲突?”东方寻彩问道。 “哼!”包元智撇过头不答话。 东方寻彩不放弃的继续问道:“安郡近来的情况如何?东方家现在是谁在主事呢?” 第461章 “……”包元智依然不答话。 “……好吧,你身上有伤就好好休息,让我帮你敷药疗伤,等你状况好一点,有话再说。”东方寻彩温和地承受包元智冷漠的对待,表情没变。 正要由袋中取出伤药的东方寻彩,却被苍华日推开。 “我来,你那一点粗浅的医术不够看,我希望早一点把惹人厌的家伙甩开,你先去弄点营养的东西过来。”留下一句话,苍华日就接下工作,并将她支开。 这位怨恨法人的苍家子弟,粗里粗气的走到伤患身旁,瞪了包元智一眼,便道:“是男人就不要喊痛。”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我一点都不想帮你,不过也不能让你死在我的视线之内。哼!我啊,最喜欢做法人不喜欢的事情,所以非要你欠这份情不可。” “你……啊……” 包元智正要反抗,哪知体内的气息,竟然被强大外来力量给“绑架”无法控制,连带身体也动弹不得。 此时苍华日贼贼的笑着,粗鲁的撕开他的衣服,然后嫌恶的看着他的伤势。 “嘿,这倒好,看样子这伤口可要好好清理清理,不然很可能遭到感染。可惜了我的二锅头,竟然要浪费在混蛋身上。” 苍华日拿出买来的酒,先试饮一口点点头,再露出可惜的神色后,就将这烈酒往包元智的伤口上倒。 包元智只觉得伤口好像被炭火灼烧一样苦不堪言,若非苍华日事先制住他的行动,他早就痛得又跳又叫。 在完成消毒的工作之后,苍华日一面运气活络伤口处的细胞活性,又同时取出伤药故意用力的上药,再度刺激他的伤口。 他一面为人上药,一面说道:“我啊,这辈子最讨厌三件事,第一是闲闲无聊没事干的空发呆,第二讨厌的就是卑鄙无耻、龌龊肮脏又下流的法人,就连粘粘软软又恶心的第三名蛞蝓,都排在法人的后面。”在为包元智包扎时,苍华日又发表他对法人的看法。 “好了,真可惜,这样就暂时死不了了。” 包元智倒也算条好汉,除了一开始痛得几乎发晕外,在被苍华日“折磨”的过程没吭半声,也不逃避。 苍华日完成治疗的工作后,东方寻彩也带回一只野雉。 “喔,这个好。我们吃肉,他也可以喝血补血。啊,可恶,连最后一滴酒也要贡献出,真是可惜!” 一手接过野雉,苍华日进行放血的工作,并将剩下的烈酒加入大碗与鲜血混合。 “你去喂他,这只野味交给我处理,有什么话就快说一说,请你尽快将他打理好,将这个讨厌的麻烦甩开。” 东方寻彩倒了小杯新鲜的血酒,走到包元智身旁,将人扶起便要喂他,这位包元智脾气倒也硬,身体能动之后就不愿领情,杯子靠过来,他就将杯子打落翻了一地血红。 “你何必跟自己过意不去……别忘了,你现在身负法天交付于你的责任,若只是因为个人的喜好私怨,让你无法完成任务,岂不得不偿失。”东方寻彩对他说之以理,然后又为重新为他盛了一杯。 这一次包元智才道:“我自己来,不用你多费心,我承担不起,东方大小姐。”包元智以无礼的态度对待,但总算接受东方寻彩好心。 “包兄弟,你怎么会跟招乌的军队起冲突?” “无可奉告!”他硬气的回答。 “……我知道了,那么包小叔近来好吗?离伯伯身体依旧硬朗吧?” “你还会关心家父吗?小辈我可不敢领受,离大人目前还算硬朗,想不到你还会关心离大人啊?那么怎么不问问东方大人的近况呢?” 包元智的话让东方寻彩脸上飘过一抹哀伤的神色,久久不能答话。 “怎么?不敢回答吗?连自己母亲的葬礼都不参加的人,还假装关心其他人?哼!我就不知道家中的老头子还有离大人,怎么会把你这种人当成宝。东方家现没有了龙头,就让那群死家伙把持着,你在外面逍遥自在很高兴吧!” “不!我……” “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有人会对你抱着期待?一个丢下一切远走他乡,在这跟个男人厮混的人,我呸!” “包兄弟……你并不了解,事情并非……” “是的,我当然不了解,反正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你这位东方家的第一大小姐所想的事情,哪是我这下等人所能理解的!”包元智再一次用话语刺伤东方寻彩的心。 “暂停!”在烤野雉的苍华日突然插入,目露凶光的说道:“小鬼,你未免太嚣张了,这是对待救命恩人所该有的态度吗?” “你这个贪图美色的家伙,有什么资格管别人的家务事!”包元智毫不客气的吼回去。 “喔……这话有趣了。” “华日先生,别……”见到苍华日脸上浮出肉食性动物,准备要猎食那般的表情,让东方寻彩紧张起来。 “放心,我还不至于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下手,况且这个还是半死不活的弱者。” 苍华日先应了东方寻彩一句,才转向包元智说道:“什么叫家务事?家人之间的事情才算家务事,你有什么资格自称她的家人? “会互相扶持的才是家人,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能够在关心与理解之下成为家人。而你?连血缘关系都没有,还敢说跟她之间有家务事?” “对!你说的没错,是我太笨,以为没有血缘关系也能够成为家人!是我太傻了,竟然会曾经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喔?还有这回事啊?”苍华日意外的看着两人。 东方寻彩道:“到现在我还是把你当成自己的兄长……” “不必了!我担当不起,你可是连东方家大小姐身分都能抛弃的人,像我这种位居家族末端的小人物,哪有资格跟与你攀亲引戚!” “你说的没错,像你这种没用的小鬼,确实没资格当寻彩的家人。”苍华日半开玩笑的说着。 “混帐!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说三道四!” 苍华日很得意的说:“你没资格当她的家人,我却有喔,光是这点我就赢过你了。在这里所谓的外人,应该就是你这个没用的法人。” “你算哪根葱!东方家有哪些人我一个个都很清楚,想要冒充也不先打听看看……难道……喂!寻彩,你就算是自暴自弃,也不能找这种痞子啊!”包元智突然变得非常激动,半哭喊的叫道:“天啊!要是我家老头知道你选这种人,他一定会昏倒的!喂!小彩,你的品味、你的目光上哪去了,这种心肠恶毒、嘴巴坏、长得又难看的烂人……不行!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 “喂!你想到哪去了!还有我是哪里得罪你,要被你说成这样,东方家那种阴险狡诈的法人我才不屑呢,告诉你本大爷叫苍华日!” “既然你对东方家没意思,就远离小彩!像你这种贪图东方家好处,而接近小彩的人,我见多了,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打什么主意,告诉你……” “不!包兄弟,你真的误会了,他是我父亲那边的家人……” “小彩她啊……啊!什么?你父亲那边的人?小彩你……你真的找到了?”骂到一半听到东方寻彩的说明,包元智嘴巴差点合不起来的看着苍华日。 苍华日很得意的宣布:“没错,按照你们的说法,我应该是她的舅舅。” 东方寻彩指正道:“不对,是伯父才对。” “咦,是伯父吗?啧,不都差不多吗?” 听到苍华日的说法,包元智心底不禁起疑。他暗想,这家伙是在开玩笑,还是故意的,这个人再怎么看,也不比自己大上多少,居然敢自称与已故的东方大人的夫婿是同辈,更糟糕的是小彩竟然还被他洗脑,认这人为伯父。 据说东方大人的丈夫比她小一点,可是两人是学院的同班同学,就算年纪差再多,也不可能超过几岁,除非东方大人因故而较晚入学,但是依据史料,东方大人并无晚入学。如果他比东方大人的夫婿年长,就有百余岁……这怎么可能。 “我明白了。小彩,既然你这么厌恶东方家……那么我也不强迫你了。回去之后,我会昧着良心告诉老头子你很幸福,找到一个可靠的归宿……老头一定会很失望的,在他心中,只有你才是东方家真正的继承人……我也明白这绝不可能……但是……但是……” 苍华日同情的看着包元智道:“喂,寻彩,我看这家伙真的伤很重,他是不是有被打到脑袋?” “……” 包元智极度失望茫然的说道:“小彩她向来自抑,在外面受了什么苦,都自己默默的承受下来,你这个可恶的家伙,真是便宜你了,为什么小彩会被你给骗了?可是……虽然不甘愿,可是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否则我会发动离大人、我家老头还有……反正会找一大堆人来跟你算帐。” 见包元智真的搞错了,东方寻彩很努力的解释道:“他真的是我父亲那边的家人,是我祖父的兄弟的长子。” “喔,那他几岁了?” 苍华日很认真的计算了一下,想了一下便道:“嗯,以这边的算法……是二千岁吗?不对,至少该有三千岁才对……” “天啊!小彩,你怎么会找上这种人……就算……就算想找个人互相慰藉,也该找个正常人啊!是我们的错, 不该给你太多压力的,你不想造成东方家的分裂,也不想给我们添麻烦,选择出走也许是很无奈的抉择,可是还是晚了吗? 第462章 “没能回来见东方大人最后一眼,最伤心的人就是你了。如果早一点让你离开,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在安郡之外,另辟一片天空,就不会这样了……” “这……”包元智的误会,叫东方寻彩难以解释,也令她哭笑不得。 知道包元智心中还是很关心自己……就像小时候一样,还把她当成还没长大的小女孩看待,让东方寻彩相当欣慰,可是……眼前的状况还真是麻烦。 于是东方寻彩决定另辟话题,先把这个不好解释的事情搁在一旁,便问道:“包兄弟,你怎么会来这里?又怎么会被招乌的骑士追杀?” “我啊?当然是来进行任务。你可能不知道,法天已经对招乌用兵,不论是东方家还是包家或者是离家,都有不少年轻子弟加入新设的军团参与战事。我是受了离飞鸿、离前将的请托,过来进行敌后情报收集。因为窃取了 招乌的军事地图这重要的机密文件,才遭他们缉补……” 包元智心防松懈之后,什么都说出来了。 “什么!怎么会?法天对招乌用兵!这太不智了!” “看来你什么都不知道。法天近来成立了新的军团,全员配置法印,小小的招乌还不是我们的对手啦,只是为了赢得更漂亮,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多了解对方、掌握招乌的军事资料是必要的。我们包家几乎是全员出动,不但在招乌活动,莲山、邦文全都有我们法天的人在工作……” 第三章血恸之日 包元智带来的消息让东方寻彩惊讶不已。 法天竟然主动破坏长年极力维持的和平,如果想要想为拓展领土,数年前与托罗王国的战争,就可以有效利用,那时除了对该国索取高额的赔偿金外,并无其他的要求。 那笔赔偿金也没明确订定偿还方式,至今尚未复苏的托罗王国,仅象征性的每年付出一小笔金额,南郡至今未曾因而抗议。 然而时至今日,法天竟然摇身一变,化为侵略者,这中间的转变不可谓之不大。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东方寻彩一直显得心神不宁,她想知道自己的家族是站在何种立场?她关心过往的朋友会不会被卷入战争之中。 她知道以商贸为主业的东方家,必然会深受影响,依附东方家的包家已经全员出动,用他们的专长、也是前任家主包道听传承下来的绝技——包打听,为法天出生入死。 影响已经开始,东方寻彩巧遇包元智救他一命,但是其他人呢? 她担忧着,离我炎身为安郡武力最强家族的地下家主,必然会被卷入此事,这位对她照顾有加的百岁长者,竟然还得为家族的未来忧心操烦,东方家虽有许多人排斥她,但也有不少人关心她、照顾过她。 她又想到在南郡遇上的真诚朋友,他们正处于招乌帝国旁边,战事若有不利,南郡必然首当其冲。 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决议?东方寻彩无法理解,法天的立场向来是反战的。 虽然拥有大陆南方最强大的军事实力,可是这股力量是掌握在全民||各郡主议会手中,在各郡利害不一致的状况下,怎能出兵对外征战? “小彩,你不会想回安郡吧?” 经过东方寻彩两天来细心的照料,包元智的状况已经非常稳定,虽然还不适合过分劳动避免伤口裂开,但是行动上已经无大碍。 “她要上哪都与你无关!”苍华日代为回答。 “我又没问你!”包元智怒眼相视,没好气的应回去。 “哼,你们这种无情的家伙,把人逼出家门,再假意关心,未免太虚伪了。你啊,既然已经能走能跳,就快滚回去,别在这碍眼。”苍华日也不客气的说回去。 “你们别吵了,华日先生,包兄弟还不适合与人动武,就让我们送他到安全的地方,在招乌的境内我无法放心,包兄弟,请你不要在意华日先生的话,苍家与法天有点过节,所以让他特别讨厌法天,不过他的心肠不坏,请看在母亲的分上,不要与家父的血亲计较。” “哼!” 两人同时哼了一声,不再相骂。 “安郡……”东方寻彩思念的呢喃着。 “喂,小彩,别忘了象原的话,你想成为跟苍云彩一样,成为苍家的一分子就该抛弃过往。我不建议你回安郡,在那里你可不容易保持中立的心境。虽然你还不算天人,不过最好快点学会我们的行事风格与习惯,如果是百年后我绝不会阻止,可是现在就回安郡,对你心性的修行恐有不妥。”苍华日抱持着反对意见。 包元智也第一回抱持与苍华日类似的意见:“小彩,虽然你回去,离大人、我家老头都会很高兴,可是你好不容易才摆脱家族权位的纷争,实在没必要在这种混乱的时刻回去惹人争议。你现在回去只会惹得一身腥,只会受伤。”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东方寻彩微笑回答。 “喂,你要回去法天,可别期望我会给予任何助力,如果你要介入法天与他国的纷争,那我连你的安全都会置之不管喔。”苍华日以警告的意味提醒。 “小彩,你到底是上哪找到这种男人?实在太差劲了,以你的条件……” “包兄弟,我与他真的不是那一回事,苍华日真的是我父亲的堂兄弟。” “这种鬼话你真的要我相信吗?” “……算了。”东方寻彩已经无力解释了,便道:“华日先生,我想就将包兄弟送到边境附近,至于我们就不必踏入法天,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已经不再是法天的一分子,不该涉及法天的事务,我是该避免的。” “真的吗?”苍华日的质疑不是没有道理,东方寻彩一看就是在勉强自己。 “不必这么麻烦。”包元智却又说出一个让两人更加惊讶的消息,“如果之前收到的情报无误,现在招乌的西境应该已经落入法天的控制之中了,扶南要塞应该成为法天进攻的跳板。” “这怎么可能?法天的部队就算再强大,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拿下那个军事重地,招乌的二十万大军怎可能会一下就让扶南失守?” -|奇|-苍华日也道:“这就怪了,就算法天的部队人人配置法印,也没那么强的战力。是法天的指挥官用兵如神,还是招乌的将领太过愚昧?而且在这边完全没有相关的风声,也就是说法天很快地进攻、打败招乌,让战事吃紧的消息都来不及传出,扶南这个军事重地就已经失守?真想不到性格恶劣的法人竟然会这么厉害。” -|书|-“这我不清楚,想来招乌的部队也只是好看的,反正只要到招乌西部,我就能轻易地与法天派出的侦察部队相遇,就算现在丢下我不管也无所谓,你没必要为为我操劳,身为打探消息的专门人士,躲藏只是最基本的功夫。” -|网|-“我怎么能不管你,不论如何,让我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随便你,这趟任务完成后,我就会回安郡,你的近况我会选择好的一面告知离大人的。我想在众多令人纷扰事情中,总要有一件让他老人家展笑颜。” “谢谢你,包兄弟。” 包元智又恢复冷淡的说道:“谢我?不用了,我绝对不是为了你这位离弃家族的人,我纯粹只是为了离大人他老人家而已,你可不要误会,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原谅你自私的出走。” 东方寻彩依然欣慰地再次说道:“不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时间拉回东方寻彩与包元智相遇的前三天,这正是离飞鸿所直接掌握的三六三团进入招乌帝国,清扫边境守军,离开伏牛山脉的日子。 对于军团司令蓝世玄的战略方针,离飞鸿并不苟同,虽然他对自己所带领的军队相当有信心,可是目前纳入他直接掌控的部队,只有三六三、三六四团与军部的特战大队,单就战斗人员而言,还不足两万五千人,而且先行进 入招乌帝国的,仅有三六三团与军部的直属部队,算一算勉强能号称有一万五千人。 以这样的军力,要扫除伏牛山区的招乌部队并不困难,毕竟在丘陵地带,原本就无法让庞大的部队发挥效用。而招乌的边境守军,也只是做做反抗的样子,而他们的目的,与其说是要拖延敌人的进攻,不如说是要利用战斗的接触了解对手,收集敌方的情报。 进入招乌帝国后,打了几场预定中的战斗,拿下几处边防的小据点,也轻松的打赢几场遭遇战,这对基层人员具有相当程度的鼓舞作用,毕竟战争的一开始都很顺利,没有值得在意的伤亡,也更没有艰苦的战斗,就表面而言,可谓势如破竹。 但是身为军部指挥官的离飞鸿,是不可能被这一点小小的胜利所蒙蔽。 这一点边境的守军,法天内任何一个战斗团来说,都能将他们轻松打败,更别说这离飞鸿带领的是全员配置法印的部队。 打败边防部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问题在于军队开出伏牛山区、进入边牛平原,就要准备面对扶南要塞的大军。 那可是招乌配置在西境的二十万大军,就算新兵团拥有绝佳的战力,要以二万五千对上二十万,胜利的希望依然渺茫。 况且三六四团并没有要与先遣部队会合,而是要留在伏牛山区扫荡招乌的部队,确保后方的安全,会做这种事通常是已确认前线已经稳定,或者被征服的地区反抗激烈,不得不如此。 伏牛山区的招乌守军,会不会在背后骚扰还不知道,即将面对的大型会战,也处于不利的局面,离飞鸿却不能将所有的部队投入即将面临的会战,就因为那是军团司令的命令。 第463章 作战计画中,蓝世玄指示离飞鸿只需在边牛平原上摆好阵势,等待敌方大军的慌乱,就可以让部队突进,打一场漂亮的胜仗。 在指示中,还要求他要尽量减少敌人的数量,能让敌军多死一个、少逃一位,将来的敌人就少一个。 二十万大军当然不可能全数歼灭,但是当他们逃回去后,在招乌重新收编之后,也会是一股不小的战力,招乌这个国家兵多员广,能削减他们的战力,就要尽力削减。 依照蓝世玄的意思好像已经明确表示,这场真正的会战会取得胜利,而且还会大胜,就当前的状况来看,离飞鸿很难想象。 若是依行军路线来看,蓝世玄所带领的三六二团将由宁静森林进行突击,很可能由在招乌的大军准备与三六三团决战时,由后方突袭,让招乌的大军陷入混乱,三六三团再趁机进攻,来个前后夹击。 不过仔细研究的话,这种想法太过天真。二十万大军不是十万或五万,他们有充裕的兵力,就算后方被人偷袭,只要是指挥官够冷静,以蓝世玄手中的万余人,根本无法发挥多大的作用。 招乌甚至仅需派出二、三万人,去对付后方来袭的敌人,以剩下的十七万大军,将前方的敌人扫荡干净之后,再回过头把突袭的部队解决。 况且招乌也许不会将二十万大军全部派出,若他们的情报搜集能力够好的话,就能看出入侵部队的规模,基于对法天的理解与小心谨慎的作风,派出十万大军也够了。 若他们只派一半的部队,在三六二团的突击,与三六三团的攻击下,也许能以相当的代价将这十万大军打败,可是这么一来,法天就得面对一座坚固的城塞,还有充足的守军。 这还是理想状态,招乌也能留下小股的部队抵抗离飞鸿,然后将主力部队掉头,与扶南要塞派出的援军包围蓝世玄的突击部队。 离飞鸿怎么想都觉得不安,只是身为军部司令,他不能将心中的担忧表现在脸上。 只是他的首席幕僚长蓝光华,却与蓝世玄一样是信心十足。离飞鸿实在搞不懂蓝世玄的信心来自何方,竟然还能让同是蓝家的人如此信赖。 并非他对手上的部队没有信心,只是全部配置法印的士兵,究竟能发挥多大的战力,还是未知数,而这成军仅两年有余的军团,在打仗上只是菜鸟,就算单兵的战斗能力再高,初次参与大型会战的新兵,又能将本身的力量发挥多少,这还个隐忧。 “司令大人,请移驾演兵室,团长、作战官还有各大队长都已经来到,请您主持作战会议。” “嗯。”离飞鸿应了一声,便起身走向演兵室。 演兵室内所有的人员都已经到齐。 外表斯文的幕僚长蓝光华,身后坐者勤务支援团团长还有情报、作战、通讯、补给等幕僚。另一边则是作战部队的指挥官,以三六三团团长东方胜为首,其下分为是一至四大队的队长雷耀、东方正、杨虎与洪虎,另外坐在三六三团团长旁边的是特战大队的仙英,也是在场唯一的女性部队首长。 除了军部的人员之外,会议席上还坐着三位不具军人身分的人员。这让离飞鸿感到相当意外,虽然军部与武议 团经常合作,可是在这种大型会战上,少数的精锐好手并无法发挥多大的作用,就算是三名神武士也不例外。 丁汶、仙华还有常若奇,跑来这里干什么? 绝非离飞鸿瞧不起神武士,只是即将展开的战斗舞台并非属于武议士。 军部司令就座之后,作战会议开始,首先由情报官叙说当前的状况。 基本的地理环境、人文资料、还有气候预测,都已经事先告知诸位指挥官,所以他只报告侦骑部队所探得的消息。 “……敌方部队已经来到阵前七十里的地方,并且扎营。若无其他状况,明天就会可能发起攻击,由今晚实施夜袭的可能性不高……” “等等,听你说了这么多,敌方究竟有多少人?这最重要的情报没有估算出来吗?”离飞鸿打断情报官的话,有点不满的问着。 他平静的说道:“关于这一点,侦骑部队还在加强查证,所以还不敢向司令大人报告。” “还在查证!等你们弄清楚,战都要打完了!” “司令请息怒,经过从宽判定的计算,招乌派出的部队最多五万,因为这个数量实在可疑,所以我要求侦骑部队四处寻查,避免招乌藏有伏兵。” “还藏什么伏兵,除非他们躲在后面的伏牛山区,否则在平坦的草原里怎么藏!” 离飞鸿故意用生气的声音说话,但心里却相当高兴。 他觉得招乌实在过于自大,竟然只派出那一点人马。 从宽认定不到五万,也就是说实际上可能只有三万多人。那么就算蓝世玄没有由后方包抄,这场战还是能打,相较双方部队的素质,这样的人数战力并不悬殊,离飞鸿因而有了信心。所有的部队长明白情报官为何会质疑那个人数,那实在太小看法天的部队了。 在指挥官信心十足的状况下,他们拟定了几个作战方案,其中包括蓝世玄带兵突袭与孤军奋战,当然也把敌军突然慌乱的情况也考虑进去,不过离飞鸿只把这个蓝世玄指示的战况预料当成备案在考虑。 作战会议结束后,三位神武士与幕僚长蓝光华,一同来到司令的休息室,拜会离飞鸿。 在会议上三人不曾发言,离飞鸿还在疑问他们是来干什么,现在谜底就要揭晓。 说了几句场面话,蓝光华就说明道:“他们三位就是受联邦议会的请托,也是军团司令的要求,即将造成敌军慌乱骚动的人。” “喔,你们打算怎么做?不会是要在阵前,帮我们砍下敌人大将的头颅,如果是这样,我一定更有把握打一场漂亮的胜仗。”离飞鸿半开玩笑地说着,这种事当然不可能,就算神武士的武功再高,想要在千军万马之中,取下敌将首级,恐怕也是力有未逮。 哪知常若奇确实信心十足的说:“差不多就是这样。” 离飞鸿楞了楞,实在无法得知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说真话。只是另外两位神武士表情相当不悦,好像对这次的行动非常不满。 离飞鸿心想,不论武议团在打什么主意,反正明日一切见真章。对神武士的帮助,他一点也不抱持着期待,他只想好好发挥手中的战力,努力打赢当前的敌人。 边牛平原上,两军排开,军容状盛。招乌的阵容,远比法天这边的来得厚实,阵面也宽广许多。 这样的军容绝不可能是作战会议中所描述的三、四万人,从严认定也远超过五万这个数字。实际的情况则是招乌驻扶南军倾巢而出,离飞鸿即将面对的是二十万大军。 当这位军部司令亲眼看到敌军的阵容时,差点从巨蝓兽上摔下来。他先是痛骂那些无能的情报分析人员,竟然会将敌军的数量错估到这种地步。 如果是准备不够充分的遭遇战,那还情有可原,可是一进入招乌,就派出机动力极高的侦骑队监控敌军,在这平原上竟然还会看漏敌军! 这哪是经由特别征召下,集结法天内经验丰富的侦骑人,所会犯下的错误! 如果事先知道招乌的人数,离飞鸿就不会排出双翼阵这种阵形。 现在部队分得太开,虽能让所有的人员迅速投入战场发挥战力,也能变换阵形改为三面包围,可是这都是建立在敌我军力相近的情况下。现在法天要面临的是阵势过薄,阵面过宽,将会让敌军数量上的优势可以充分发挥。 然震怒之余,离飞鸿突然惊觉,错估敌军这种可笑的错误,不是军部中唯一全非新兵的侦骑队该会发生的,而幕僚人员亦是精选的杰出分子。唯一的可能就是情报官刻意误导,让离飞鸿接受这种阵形。 想着,又让离飞鸿忆起幕僚长蓝光华与蓝世玄的关系,也许这一切都是军团司令事先的计谋。 可是一万五对二十万?离飞鸿只能希望军团司令真有高招能创造奇迹,否则这支好不容易才创立的部队就要化为乌有。 另一方面在招乌阵营中,全军指挥官也对法天的作为感到质疑。 “法天这次在做什么?是另有目的,还是他们的指挥官过于狂妄自大?”这位指挥官作风较为谨慎,同时对法天的部队,不论是士兵的战力,还是将领的指挥能力,都有着非常高的评价。 不过这一次他不免怀疑,是不是正巧碰上法天里唯一不成才的将领,或者过往恢弘的战绩只是虚幻的泡沫。 他原以为将大军开出就能带来吓阻作用,招乌指挥官认为这次法天的军事行动,是为了边境谈判而出。很可能是招乌放纵盗贼抢夺法天边境的行为惹恼了他们,法天想要藉由军事行动要求招乌正视他们的抗议。 不过这也很有可能是大规模的军事活动的征兆,不论是哪一个,招乌指挥官都不希望让法天有机会拓展战果。 如果是要用武力胁迫招乌走上谈判桌,那么便用大军消灭所有入侵的部队,让他们没有谈判的筹码。若这是大军的先锋,就用绝对优势的兵力将之扫尽,不让他们在招乌的领土内建立任何桥头堡。 依照招乌指挥官的预料,法天不是就此退回山丘地带,利用地形顽据抵抗,再不然就是排出防备的阵形,等 待后续的援军,但是法天目前排出的阵形,却显现出正面对决的打算。 这种不智的作法,反而令小心谨慎的指挥官犹豫不决。 第464章 “大人,各部将军已渐渐按捺不住,他们纷纷请求出战,就等您一声令下。”招乌的作战参谋表达了部队将领的期望。 指挥官也知道,现在是将那区区不到二万的法天人轰出招乌的大好时机,可是他心中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以法天的军事素养,怎么可能会排出那么愚蠢的阵形?难道他们真的以为光靠那一点兵力,就能与招乌的大军对决?难道法天的指挥官真的以为,法天的士兵真的个个都能以一敌十! 不论如何,情况不容许他继续猜测敌军的想法,现在双方阵形都已摆好,要用突袭或者另派伏兵都已经不可能,唯一能做的只有大军进攻,在战场上分出胜负。 “大人,请您让我的骑兵先行出阵,让我的金乌铁骑将敌军分割,必能造成对方的混乱,让我们打个漂亮的胜仗。” “大人,请让右翼开始向前,趁法天狗尚未准备逃命前,先阻断他们的后路。” “大人,这时让长矛兵配合弓箭,最能发挥效果,末将定能打乱敌军的阵形,请您下令让末将有打头阵的机会。” 许多将领都来到指挥官的营帐请求出战,他们看到法天的部队人数不足,各个都觉得胜券在握,每位心里想的都是如何利用机会,成功建立军功。 指挥官明白继续按兵不动,只会引起部下的反抗,并且消弱部队的士气。不论法天人有什么打算,这支部队如同囊中之物,或者这支部队只是在故作玄虚,若是如此,还是尽早消灭返回要塞。 “各位,我明白了,把传令兵叫过来,我这就下达指示。我会给诸位表现的机会,也请各位发扬我招乌武勇之 精神,让那些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法天人,知道他们所犯下的愚蠢错误。” “是的!我们会用他们的血告诉法天,招乌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很好,那么……咦?这是……” 就当指挥官准备要下达指示时,一颗光球由营帐外飘入,缓缓前进,无视众人的注目礼,飘过招乌诸位将军眼前。 “这是什么东西?” 一位将领伸手去抓那个光球,岂知一碰到,就像摸到炸弹一般。 “轰!”的一声,突发的气流炸伤手掌! “可恶!” 另一名将领见状,抽出腰刀,便抛出射向光球。 “小心,别乱来!”指挥官大声警告,却为时已晚。 刀射中光球,这光球仿佛受到刺激一般,光芒大作! 数道激烈的真气由光球中窜出,打中地面,地面焦黑穿孔,打中人体,肢体破裂! 一道又一道越是激烈、危险,非比寻常。 “该死!这是什么!”指挥官大骂着。 当他由躲藏的大桌后探出头时,正好瞧见光球爆开,他顿时眼瞎,双眼如火灼烧,然后全身被强大的力量给吞噬,皮肤好像被烧掉了,痛苦只有一瞬间,知觉就被吞噬,身体则被消灭! 招乌的阵营强光大作,有如放了一个巨大烟火。 强烈的震波与气流在大军中央造成剧烈的混乱,他们的指挥体系在瞬间被消灭,连带陪葬的有数百人,被爆炸卷入的有数千人。地面留下深数影,直径百影的圆坑,坑内的一切化为乌有,包括招乌的指挥官。 这个大爆炸如同法天进攻的讯号弹,在招乌大军还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另一个灾难同时开始——凶猛的法天部队,对他们展开攻击。 边牛平原的会战,是一场改变历史流向的重要战役,那一天是令法天举国欢腾的日子,却也是叫招乌帝国陷入危机的日子。 扶南守军二十万大军,对上法天联邦第四十七军团、四七三军旗下三六三团为主力的一万五千人,却落得惨败的下场。 大军崩溃,全军指挥官战死,主要的将领也死去五名,死亡人数高达五万,更有相同的人数成为盗贼匪寇。 招乌帝国败得糊里糊涂,连告知他们失败的因素,都无法清晰地传回帝国。 那是一场不该失败的战役,但是招乌帝国却惨败。 边牛会战让法天联邦的新军团威名远播,并在大陆植下恐怖的种子。 这一天是招乌帝国痛失大军的哀痛之日,对法天而言,却是鼓舞全国士气,让原本还在观望的人,转为支持对外侵略的契机。 会战初起,招乌帝国的士兵个个信心十足,他们准备要让法天那些可恨又愚蠢的入侵者,来得了、回不去,哪里知道,突来的大爆炸让他们陷入震惊,紧接而来的是法天部队强力攻击。 虽然就人数上来看,法天是居于劣势,但是在战斗的一开始,指挥官离飞鸿就将所有的兵力全部投入,没有所谓的预备队,似乎要将一切赌在第一击之中。 法天的阵势虽然薄,但是每位战士都武艺高强,他们就像无数把锐利的长矛,正面刺入招乌帝国的大军。 遇到攻击,士兵们很自然地拿起刀剑进行反击,但是法天的战士个个如猛虎下山,锐不可挡。原本招乌帝国应该能够面对这种状况,但是在法天人冲锋时,他们没立刻射出箭矢,各个部队也是各自作战,在协调不佳、指挥不当的情况下,战线立即溃散。 若是指挥官还健在的话,人数上的优势,可以马上调度后方的部队,将战线的缺口补上,问题是在开打之前,他们的指挥官连同部分的将领全部丧生,失去指挥中枢,招乌大军就像庞大却没有脑袋的巨人,左手被打,右手不知道要去帮忙,就让左手不停失血。 而且在受到大爆炸的震撼之后,招乌的士兵心中的惊骇没有消失,又遭到威武善战的法天部队的强力攻击。 在战况不利的情况下,谣言又起,不知由哪传出来的消息,快速的遍布全军。 “指挥官战死了!” “大将军已经被法天人宰了!” “前线已经完蛋了!” 种种谣言让军心涣散,各级军官徒劳无功的想要阻止谣言的散布,但是连自己都相信的谣言怎么说服部下不去相信? 况且那也不算谣言,开打以来,指挥部就不曾下达过指示,除了指挥官已经阵亡、指挥部被攻陷外,还有什么可能? 而前线已经完蛋的消息,很快就由谣言转变为事实,虽然那些谣言也加快战线的崩溃,可是这些谣言真的帮了法天大忙。 因为招乌帝国的兵力毕竟占有优势,即使失去指挥系统,只要各个部队能各自为政,继续抵抗的话,法天也要付出相对的代价,才能打败招乌大军。 但是在谣言的作用下,后方的十万大军根本没有加入战斗,在尚未发挥战力之前,就选择撤退。 见到后方的部队开始撤离,还在作战中的士兵,自然觉得遭到背叛,更是无心战斗,于是在短短的半小时内,招乌的大军全面崩溃,变成逃跑中的大军。 若是知道整个战局的情况,招乌人一定会气得呕血,因为二十万大军被万余人追着打,就像是一只大猫被小老鼠追杀。 可是在人心惶惶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招乌人只知道可怕的法天部队,竟然迅速地杀死他们的指挥官,还进行全面的攻击。 还有法天人似乎研发出一种可怕的武器,可以造成恐怖的大爆炸,可以在瞬间消灭数百人,让数千人受到伤害。 招乌人以全速逃回扶南要塞,希望借着坚固高耸的城墙,来抵抗恐怖的法天人,哪知道当他们来到城下的大门时,不但没有开启,而且要塞竟然以箭雨来迎接他们。 当招乌人好不容易在箭雨之中来到城下才发现,城头上的士兵竟然是法天人! 这时招乌残存的将领勾勒出法天的作战图略||他们一面派出精锐的部队,由正面挑战,同时又派出另一支大军绕到后方,当扶南要塞的部队倾巢而出,变为空城之后,乘机占领。 但是法天人是怎么找到他们的后方?绕过二十万大军?招乌的将领想起了宁静森林,是招乌的指挥官太过大意,竟然忘了那片森林,但是那条路不适合大军行走,然而由城塞攻击的规模来看,里头至少有一、两万人。 法天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让这种规模的部队,无声无息的穿过森林? 招乌的将领没有思考这些问题的余裕。 扶南要塞已经被攻陷,他们只好继续逃亡。失去容身与补给的据点,招乌人只好放弃扶南要塞以东的领土。 在离飞鸿追杀至扶南要塞后,军团司令立即下令,要离飞鸿驻守,让部队休息。 然后他带着原本攻下要塞的部队,继续猎杀招乌的残军。 他不能让招乌人冷静下来想要反抗,虽然打赢了,可是所谓的残军败将,也还有超过十万之谱,这样的部队若是交到优秀的将领手上,还能与法天继续作战,逃回去之后,让招乌帝国重新收编,也是不小的战力。 他没打算将招乌部队全部杀尽,但是要将恐惧深植在他们脑中。一但这些人重新加入招乌帝国的大军之中,将成为法天联邦的最佳宣传,他们的恐惧也会影响到其他的部队,当然要彻底的削减招乌帝国的战力,才是蓝世玄最大的目标。 在招乌帝国的大军开始逃亡时,有一位穿着基层军官服装的人,以远超过金乌奔跑的速度逃出部队。 如果有人留意他的话,就会发现这个家伙在部队里,大声的散播各式各样战败的消息。 第一位喊出指挥官已经被杀的人就是他,穿梭在各个部队,将战况不利的消息,传至大军各个分队的人也是他。 第465章 当然只要谣言一有开头,就会以惊人的速度传开。 这个不像是基层军官的人,在脱离部队之后,用粗鲁的方式,扯下头上的盔甲,并且迅速脱掉身上的军服。他跑到战场的南方,与另外两位同伴会合。 “干得不错,他果然有伪装的天分。” “你现在才知道,他这个人平常就有在做这方面的练习,没事就喜欢假扮成一位朴实的采菇人。” 消遣他的人正是法天武议团的两位神武士,而这位混入招乌大军的就是堂堂的神武士||丁汶。 回到同伴身边的丁汶道:“我并不喜欢这种工作。” 仙华很难得的附和他的意见,不过两人所抱持的态度,果然在本质上有着不同,“我也不喜欢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杀人还是要亲自动手,才能感受到那种血淋淋、粘腻腻的快感,更别提被人当成真气的供应机器。” 常若奇这时身后飘着三颗法珠,他像是得了便宜又卖乖的说道:“哪的话,你们可是立了大功,今日的战果,全靠两位的帮助,才能如此辉煌。” 丁汶表情不满的说:“是啊,整个武议团会因而感到高兴的,只有你跟百印那个臭老头。” 仙华不悦的说:“没错,一个出这种烂主意,一个因为炼得一颗实用的法珠。那么还有一颗法珠,蓝大人打算要在哪里放烟火?” “别这么说,没有你们的协助,我也不可能炼出法珠,更也不会有今日的战绩,难道你们希望用法天人的血肉,来换取今天的胜利吗?” 丁汶不满的说道:“……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很不爽。” 第四章老友相会 依照长青回颜原本的说法,在她回到南郡的当天,就要带季行云去见雷震,不过当她执行这项承诺时,却已是数天之后。 原因无他,就只是这位武议团的前大姊头武瘾又犯,她拉着季行云进行切磋,不知不觉中就过了一下午。 武议团晚上又在周家设宴,为她与季行云洗尘,接着又是加强磨练现任武议士、技研士的武艺,而季行云则充当她的助手与示范者。 这接连几天的武术训练,过得愉快而充实,让季行云在一时之间,也忘了要去见雷震。而且这几天与长青回颜对招正好磨练他的武功招式,并且让身体重新习惯战斗。 长青回颜六年多来的修炼,让她的武艺进展至另一个层次,虽然内息的成长已追不上季行云,可是在攻击技巧上,却远胜季行云。 这些年来,长青回颜不停磨练武艺,拜访(挑战)各地武术高手与名家,专注于武功的进展。季行云则不然,在太宇的五年,所注重的是心性的修炼、深幽的探索,与外在的协调,这些都是助于内息的增长,与自我真气的了解,还有针对自然的调合。 两人在战斗上、能力上的成长自然有差距,不过季行云历经神武士的死战、肉体的再生重建,修炼起武艺,在实战上的运用,可谓一日千里,没几天就把长青回颜几年修行所得的精华尽数吸收,让长青回颜大是感慨。 这日清晨长青回颜在演武厅与季行云相会后就道:“走!今天我们去找雷震。” “……”季行云先是一楞,然后欣喜地道:“好的。” 三人便往议会走去。 路上季行云问道:“青武昌,你已经向雷大哥约好了吗?延了这几天,雷大哥终于空出时间啦。” “不!”青武昌否定的说道:“这几天我不是在忙这些事。” “咦?那么……” “我忙的是一些私事。” 季行云又问:“那是雷义帮忙约的吗?” 长青回颜道:“没这回事,他也忙翻了,听说咱们法天在招乌打了场漂亮的胜战,支持战争的呼声好像因而高涨,为了贯彻不直接参与战争的政策,雷家好像全力动员,为了这方面的事情,雷义那个小鬼头好像也忙翻了。” “……那是大姊您去送上拜帖、约时间的吗?” 长青回颜哈哈大笑,然后用一副轻松的态度说:“这怎么可能?这几天光是磨练那些不成才的后进,时间都不够了,哪有空走那一趟。况且这几天我们不是都在一起磨练切磋,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走出武议团了?” “这……”季行云因而接不下话。 一般而言,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明白所谓的人情世故,在社会化的同时,也会学习社会的规范与礼节,不过这些对长青回颜都不适用,她依然我行我素,甚至情况变得比离开南郡之前更加严重。 长青回颜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继续说道:“去拜访老朋友就是给他惊喜,如果事先通知,那么惊喜的成分不就消失了?我很期待雷震看到我们时的表情,一次会见两名久未谋面的朋友,将会有双倍的惊喜。” “是这样的吗?” 事情的问题并不在于此,而是以雷震目前的身分,没有层层的通报,是想见就能见的了吗?如果长青回颜还是武议团的中队长,要进入议会大楼的要员办公室,当然不成问题,可是她现在是一介平民,守卫会放行吗? 季行云的不安显露在脸上,这时耳边传来青武昌传音:“小云你就别担心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想办法就行了。现在跟她说什么都没用,我们能做的,只有尽力别让她跟守卫起冲突。” 青武昌的说话态度,好像很习惯处理这种事情,这让季行云不禁想着,长青回颜会变得如此“率性”,也许要怪罪这位非常会帮她处理事情的“专门人员”。 “……好像只能这样了……”季行云莫可奈何的传音回去。 “喂!你们在我背后偷偷摸摸说些什么?有话就说清楚,别在我后面嚼舌根,还有小云你这是什么表情?要去见老朋友应该更高兴才对,用这种阴沉的脸来见雷震,未免太失礼了。” 季行云只好挤出一抹苦笑,同时默默的祈祷,希望此行不会给雷震带来麻烦…… 到了议会大楼,长青回颜毫不迟疑,就往门口走去,那么自然,那么的理所当然,好像是要回到自己家那样。 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季行云硬着头皮跟上去。 当他们就要踏入门口的那一刻,门口的两个卫兵将长戟放下,交会成“叉”字形挡住去路。 “站住!”卫兵大声斥责。 “奇怪?我以前进来怎么从来没人拦过?”长青回颜疑惑地说着。 季行云与青武昌很想告诉她:“那是因为,你以前身上穿的是武议团中队长才能穿的衣服。” “你们要干什么?议事厅现在是闲人勿进。有什么事先到旁边的接待室说明来意,办理登记后,再由专人带入。” “怎么这么麻烦?我记得以前一般的民众也可以自由进出。”长青回颜发起牢骚。 “那是以前,现在是非常时期,不一样!”一名卫兵捺着性子解说。 “喂!跟这些乡下来的土包子说这么多干嘛?”另一个卫兵则不耐烦的说道:“你们赶快离开,再不走就把你们抓起来,送交警司处理!” “喔……要抓我啊?这可有趣了。” 发现长青回颜眼中放出危险的光芒,青武昌马上好言说道:“是这样的,我们才刚由外地回来,特来拜访雷主簿,不如请这位大哥代为通报,就说是……” “少啰嗦!想进去就到旁边的接待室登记,拿到通行证我们就放行,我管你们是谁1 卫兵说完话,就轻轻的挥动长戟要赶人。 这个动作并没有伤人的打算,不过看到兵器的尖刃往青武昌身上移动,长青回颜迅速往前一踏,一手握住戟柄。 “喂,你想干什么!” 另一个卫兵大喝一声,就抡起长戟往长青回颜刺去。 卫兵这点微末的功夫,哪能对长青回颜起什么作用,她手略微施力,就用手中的长戟架住刺来的武器,然后真气发出,透过长戟流向两位卫兵,尽忠职守的卫兵同时虎口发麻,再也握不住武器,胸口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那样难受,连连向后退了几步。 长青回颜笑道:“你们终于理解,愿意让开放行啦! 走吧。”回头招呼两位同伴,长青回颜大方的踏入大楼。 季行云只觉得这跟硬闯没什么两样,这样做不会出问题吗?当他用质问的眼神望向青武昌,这位一直跟在长青回颜身旁的人,只是耸耸肩,莫可奈何的跟了上去。 三人才踏入大厅,警钟跟着响起。 脚步声跟着逼近,看来硬闯果然是错误的选择,只是长青回颜的脸上却依然充满着笑容,让人觉得,她仿佛对即将面临的事情感到非常兴奋。 一个区队的士兵迅速将三人包围。 长青回颜故意轻松漫步,好像故意在等着部队的包围。 季行云紧张地看着毫不在乎的长青回颜,心里想着她绝对是故意的,又将焦虑的心情传给青武昌,却又发现他好像已经很习惯这种状况,只听到他传音提醒道:“等会别出重手喔。” “真令人高兴,旧地重游受到如此礼遇与热烈的欢迎,其实你们不用这样的,我知道路可以自己走,用不着你们特别跑过来接待。” 长青回颜那番不把人看在眼里的话,激怒了这些士兵。 “围起来!袭之阵。式之七……”领队的兵长迅速下令。 长青回颜笑笑看着众人,真气却暗中发出。 数道凝紧的真气,像是无形的棍棒敲击着士兵的小腿,命中脚胫,几位士兵痛得蹲下。 第466章 又有几道真气,化为细针,刺入士兵的大腿、屁股,让士兵痛得跳起来,整个阵形在瞬间溃坏。 “这……”兵长大吃一警,立即骂道:“你们在干什么!这还算是我法天的光荣,精英中的精英吗?还不给我……呃!” “别生气嘛,这只不过是基础训练不够,要气就该气你自己没把部下训练好啊。”长青回颜突然跑到兵长面前向他说教。 “混帐!” 兵长怒骂一声,即刻运起新式的法印。钢体,化掌为枪,朝着长青回颜的咽喉刺去。 钢体让兵长的身体变得跟石头一样硬,可是长青回颜却以手掌抵住兵长的指尖,然后笑咪咪地扣住对方的手指,兵长想抽手,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 “放开我!”兵长气愤地大喊,同时挥拳。 长青回颜见状手没放开,另一手后发先至,一拳打在兵长腹部,强大的力道让他的身体弯曲,并向后弹去,可是手被抓住,整个人又被硬生生拉住。 在长青回颜的攻击之下,钢体毫无作用,法印在体外形成的坚固保护壳依然存在,可是劲道却像雨水渗入茅草屋之中,由缝细中流入兵长体内,令他苦不堪言,相较之下,因为身体与手臂拉扯造成的脱臼,就不算什么了。 区队长被打倒,士兵们蜂拥而上,顿时变成一场混战。 骚动的声音引来另一区队的士兵,不过长青回颜三人已经混在士兵当中,另一区队新兵团的士兵无法发挥阵形。 另一位兵长想要稳住局面,可惜已经加入混战士兵们,并没有随机应变,改为听从另一位长官的命令,而另一位兵长也没想过要制止那些加入混战的士兵,或是将他们纳入自己的指挥,重新摆好阵形。 不过一大堆能使用法印。钢体的人打起烂战,可为这神圣的议事厅带来一场灾难,这些士兵仗着法印带来的坚 硬躯体,横冲直撞、狂攻猛打的结果是互相撞击,还有不停破坏大厅内的摆设。 士兵虽多,不过并没有发挥有组织的攻击,长青回颜三人穿梭其中,游刃有余。 眼见状况转变至此,季行云不免担忧,这下子可又成为罪犯,上回被主议会通缉是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这一次可就成为货真价实的罪犯了。 “青武昌,这可怎么办?”季行云担忧的传音询问。 “哎呀呀,没办法,又要大闹一场,记得出手别太重,别把人真的打伤就好了。”青武昌回话的同时,闪过一位士兵的攻击,同时又往士兵的后颈攻击过去,那位士兵也跌个狗吃屎,再也没有爬起来。 听到这样这样的回话,还有青昌武的动作,好似很习惯这样混乱的场面,看他的态度根本就是历经多次类似的场景,季行云真是怀疑,他们两人在大陆各地都这样胡搞乱扯,怎么还能活着回来? 不过接连不断的攻击,不停的闪避,让他渐感厌烦,又见一位士兵凶恶的对他挥拳,于是自然反应手向上架挡、抡拳、折臂,顺势一拗,将那名士兵的手臂折断。 “啊!糟糕!”等他反应过来,才想到自己下手太重。这些士兵虽然有法印。钢体护身,本身的功力却不怎么样,如果用强大的真气进行打击,恐怕一掌下去没死也剩半条命,用这种关节技就无关身体的坚硬与否。 当然季行云有心的话,还是有其他的办法,可是他已经发现,有数名主议士出现在二楼的空廊上观看,他不想显现深奥的功夫,以免引起那些主议士的侧目。 要知道大半的主议士都是武功高手,有的是由锋将、准将退役,有的是各家族的优秀人才,其中也不乏拿武议团当跳板的高手。 季行云可不希望因为显露出高明的功夫,而让人认出他是前武议团小队长。 不过那些人只顾着看,也不下来阻止,让季行云心中暗暗发怒,这些人肯定不是长青回颜的对手,但是至少不 像这些士兵那样的不禁打,况且这里头的人,多半是任职超过一届的主议士,怎么可能不认得长青回颜? 只要有其中一个人站出来说话,纷争便当场可以结束。 混乱当中,一位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人群之中,长青家的另一位杰出女士,长青回夜跳入战团。 她原本想要喝阻众人,但是已经打得正起劲的士兵们,哪听得进去“外人”的话? 无奈之下,长青回夜跃至空中,真气放出,柔和不伤人的强大气劲打下,浑厚的真气将士兵们逼开,暂时中止战斗。 “这是怎么回事?大姊你……咦!啊!” 话说没几个字,长青回颜举拳就打! “大姊……” 长青回颜不给这位族妹说话的机会,快拳连攻才缓和下来的场面,马上又变回原貌。 “真是逊毙了!这是哪门子的烂看门狗?只要三个人就可以把这里闹得天翻地覆,这些没用的家伙,怎么保护 全南郡人民托付重责的议士?”长青回颜一面打,一面叫嚣着。 长青回夜一开始还在退让,可是她的武功原本就在长青回颜之下,让个两招马上就险象环生,迫使她不得不使出全力。 哪知长青回颜因为她全力反击,而更加兴奋,内息再提两成,掌气拳风逼得诸位士兵远远的退让。 就在两人打得难分难解之时,大队人马又由门外冲入,这次来的不是新兵团的成员,而是南郡的部队。 指挥的将领是长青回廉,紧急之中,他只带了一个区队的人马,可是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来就将原本与季行云、青武昌混战的士兵冲开,然后各个举着长兵器将两人包围。 长青回廉并没有对这些士兵下达任何指示,只是由带队的兵长自行判断临机反应。 南郡的部队出现,马上就将状况控制住,而身怀法印的士兵心有不甘,想继续攻击季行云他们却被拦下。这士 兵甚至想要攻击拦截他的南郡士兵,不过距离那人最近的士兵,马上协同旁边的两位同袍将人制服。 其他的士兵见到同伴被押下,马上叫嚣着就要打人。 南郡的带队兵长马上骂道:“阵前攻击同僚,视为叛国,你们全给我退下,这里由我指挥。” “可恶,你算哪根葱?敢命令我们!” 这位兵长马上下令:“把他也给我拿下!于阵前不听指挥,并当众侮辱上官,可视情况,立即处斩!” 南郡士兵与新兵团的士兵纷争未止,另一边的打斗,却因为一句话而终止。 “喂!你在搞什么玩意?一回来就弄得天翻地覆!” 只见长青回廉气呼呼的叫骂:“我听到议会大厅遭袭,马上叫机动队过来,结果竟是你这个野丫头。” 骂声过后,长青回颜与长青回夜两人分开。 然后长青回颜做鬼脸笑道:“好久不见了,廉哥,你还是一样硬朗,真叫人高兴。”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否则我会很不高兴,而且这份心情也会传染给无非大人!” 听到长青无非的大名,长青回颜马上泄了气。 “哈……这点小事,你没必要让他老人家操烦吧?” 当长青回颜还在打哈哈的时候,新兵团的兵长,扶起那一位被长青回颜打倒的兵长,在同僚的相扶之下,他大声叫道:“你们在干嘛!奇qisuu.书还不快动手!” 这句话可让这些因为南郡兵长的话,而犹豫迟疑的士兵,重新取回战斗的欲望。 “住手!还打什么打!”长青回廉叫骂一声,身形一闪,就来到两位兵长前面。他毫不客气双拳出击,两位兵长的护身法印毫无作用,就这么被打得趴下。 士兵见状,改变目标,就要针对长青回廉攻击。 “你们这些人是没长眼睛吗?想全部送军法吗?竟然想挥拳向我!是没瞧见这锋将的肩章吗?” 这下子新兵团的士兵可尴尬了。 原本在执行抓拿硬闯议会厅的人,人没捉到不但被痛殴一顿,现在还要被冠上反抗上官的大罪。 就在此时楼上出现“啪、啪、啪”的掌声。 雷震在这时候站出来,他发出沉稳有力的声音。 “各位辛苦了!演习到此结束。” “演习?什么演习?”士兵们发出疑问的声音。 雷震在二楼的空廊上翻下来,对长青回廉解释道:“是这样的,因为在蓝世玄、蓝翼将的美意之下,将议会的安全交由新兵团来打理。不过议会的警戒工作,向来是由预备团来负责,有少数的议士质疑新兵团的能力,所以在下特别安排这次的演习。” 雷震顿了一下,看了一眼新兵团的那些鼻青脸肿的士兵,还有两位最凄惨的兵长后,才又继续说道:“蓝翼将派来的安全人员真是可靠,将入侵者拖住,直到长青锋将前来支援,都没让入侵者逾越雷池一步,不过我没想到前来支援的,竟然是长青锋将。劳动你派人前来,还真是不好意思。” 雷震的话让新兵团的脸上无光。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的表现实在很难叫人信服,这样的士兵能保护议会的安全?别说被人打着玩,就连最基本的纪律与团队合作都没表现出来。 再说支援,新兵团一共派了一个中队在“保护”议会,可是前来支援的竟然是距离议会更远的驻南郡特战大队的机动小队。 “……原来如此,是我多事了。”长青回廉故意这样说。 “不,怎么会,要真的出事,是不分何方的部队,能保护议会便已足够。” 雷震接着对两位兵长说道:“那么也请两位在明天下午,将今日的状况做出检讨报告,届时还烦请贵队的中队长前来议会报告。 第467章 今天的事虽已看在众多主议士眼中,不过还是希望贵部的中队长能对其他的主议士说明,贵部是如何“英勇”地捍卫南郡的议会厅。” 两名兵长听了雷震的话,同时感到一阵晕眩,他们的丑态竟然还要让中队长在整个主议会上,再被重复一次。 这名兵长已经对自己的前途感到绝望,不过要先伤脑筋的是,如何面对小队长,还有中队长的怒火。 “好久不见了,啊……”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毕,雷震转向长青回颜,正要向她打招呼,却惊见季行云。 青武昌察言观色立即抢道:“这位是我们在外域巧遇的朋友禾雨是也,因为仰慕我法天的武艺,所以随我们回来。” 长青回颜顺口接道:“是啊,因为我担心威名赫赫的新兵团,不是我所能应付的,所以请他来助拳,这应该没关系吧?” 雷震表情在瞬间平复,笑道:“欢迎之至。” 长青回夜亦道:“欢迎你,“禾雨”先生。” 长青回廉也接着问候道:“禾雨吗?好名字。欢迎你,在下长青回廉。” 几位“老朋友”很快就接受季行云的“新身分”,反倒是季行云自己不能适应,总觉得“禾雨”这个称呼是在叫别人。好在青武昌偷偷推了他一把,季行云才急忙应道:“在下禾雨,很高兴来到法天。” “这儿不适合说话,我们到里头再谈。” “甚好。” 雷震招呼众人要到会客室去时,又有一位主议士匆匆忙忙地由外头跑进来。 长青回颜感觉到那人的气息,急忙站在雷震旁边,努力地缩小身体,企图藏在雷震身旁,不让那位赶来的主议士发现。 那位年长的主议士左右搜寻,目光很快地就落在雷震一行人身上,他很自然地走过来。 “大人……” “大姊她……” 长青回夜与长青回廉两人的表情,顿时变得相当尴尬,因为长青回颜示意要他们为她隐藏身分,可是青武昌却躲之不及,被长青无非发现。 “你好,雷主簿!请问你有看到我家那个不肖女吗?” “呵……她呀……” 雷震带着笑意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向旁边巧移半步,让长青回颜完全暴露出来。 长青无非瞧瞧青武昌,又看看长青回颜,发现两人的真气鼓鼓的,身上又冒着微弱的热气,想必是才与人动过手。 “那个混蛋丫头,没给你找麻烦吧?” 雷震微笑回答他:“她怎么会给我找麻烦?这次还帮我大忙,只不过也得罪了外来的和尚。” “你又干了什么好事!”长青无非大骂。 “不声不响就离开数年,也不见半封信,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在外面。前两天听到你回到南城的传闻,我还半信半疑!这可好,半路上竟然让我听见你在议会闹事的传言,想不到真的被我逮到。回来了竟然不回家,却在外头闹事,你这……非要把我气死吗?” “哈……您先别生气啦……”长青回颜像只犯错的小猫,由雷震旁边走出来,她不停的对青武昌使脸色,要他帮忙搭腔。 “大人,您先别生气,大姊这不就回来了,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你也是!她胡闹也就算了,你怎么也配合着她一起乱来,这个没大脑的丫头,不知道要让家里安心,你就不会代替她写封信回来吗?”长青无非正在气头上,就连着青武昌一起骂。 不过传出阵阵的笑声,让长青无非意识到,这里不是教训晚辈的好地点,于是拉起长青回颜的手说道:“打扰各位了,回廉、回夜,我们先回去。” “咦!我也要吗?” “当然!回去后我都要好好教训。这丫头除了武议团,还有哪里可以躲?竟然都知情不报,视为同罪!” “呃,雷震……”长青回颜抓住最后的机会,向雷震求援。 不过这位老朋友却用和蔼可亲的表情对他们说:“那么在下就不打扰各位天伦团聚,为了感谢老朋友归来奉上的“礼物”,在下择日再登门拜访,在长青议士的陪同下,向长青回颜您表达感谢之意。” 被长青无非拉着走的长青回颜不甘愿的骂道:“可恶的叛徒!你给我记住!” “……慢走。你的“丰功伟业”,我当然不可能会忘记。” 与长青回颜道别之后,雷震迅速在身旁造出了绝气壁,然后才对季行云说道:“想不到还能见到你,小云,见到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雷震带着季行云回到主簿的办公室,雷茗才一打开手上拿着厚厚的记事薄,便一面翻着一面报告道:“雷大人,下午有两场聚会必须参加。一场为家族北方的大老的联谊会,另一场为海运公会的协调会。 “晚上则有一场蓝世光、四七四军蓝前将的演讲餐叙,这个集会很可能会发表许多有关前线战况的言论,并鼓吹各家族与大贾支持对外征讨,希望您也能亲身参与,好了解状况。 “桌上的一百零三份最速件已经帮您分好,需要特别注意请您下决断的有四十六件,剩余的五十七件已经帮您拟好相关的回应方案,望您能在早上看过并下达裁示。 “今日新增的一般件计有四百六十六件,明日到期的公文则有二百二十六件,其中有六件分别需要商请司工、司警、司农配合处理,属下已经帮您约好相关人员开会,司工约在上午十一时,司警则约在下午六时,可在商议之后与议士一同前往蓝前将的餐叙,司农方面可利用家族大老的联谊会,一并与他商讨相关事宜…… “另外,有关前线的最新战况的要点,已经放到您的桌上,望大人拨冗参阅……” 事情像大雨一样,由天上倾泻而下,跟着雷震进来的季行云,光是听到这么多事,就觉得头昏脑胀,如果这就是雷震的日常生活,那也实在太可怕了。 雷震微笑点头,然后示意要雷茗暂停。 “嗯,好的,我明白了。雷茗,这位是前武议团中队长长青回颜由外地带回来的朋友,名为禾雨。因为某些缘故,由我代替长青回颜招侍他,给我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的安静好吗?” 雷茗看了一眼季行云,马上发出谏言:“雷主簿,这妥当吗?” 雷震明白雷茗的意思,如果有人拿季行云的身分来做文章,打击雷震,在这种敏感时刻,是很不好处理的状况。 不过雷震马上说道:“没什么不妥,他可是长青回颜的贵宾,虽然前中队长在外磨练多年,可是她的威名依然不减。她一回来,就帮议会对四七军团下马威,哈!果然不减当年的威风。” “……既然是大人的决定,那么属下尊重您的决定,不过……” “已经拟好回应方案的就请你代我决定,让我知道最后的结果就行。我相信你还有那些专业幕僚的判断,就让我稍做休息。” 雷茗考虑了两秒没有回话,只是帮雷震打开贵宾招待室的小门。 “谢谢你,另外不需劳烦侍卫,请给我绝对的空间。” “是的。” 雷震一进到招待室,就把自己放入柔软舒适的大椅之中,然后深深地呼了口气。 他双眼微闭,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好像很享受、又珍惜这种放松的感觉。 过了快一分钟,他才重新张开眼睛,表情变得缓和,不再像两分钟前那样,显得精明干练、严肃而谨慎。 “……这一年多来发生了好多事……我听到联邦议会所传来的消息,还以为永远见不到你了。” “我本来也这么想,不过在一些人的帮助之下,总算逃离死厄,那是很难解释的经过。” 雷震理解地点头,然后说道:“既然难以解释,那就不用多说了,见到你依然健在就好,不过你会跟长青回颜一起到议会闹事,还真是叫人意外。” “哈……这……” 雷震笑道:“你不用觉得内疚,那一定是长青回颜的主意,反正也不是第一回发生类似的事情,而且这次你们还帮了大忙,之前一直没人敢动新兵团,想不到长青回颜 的做为,反而突显出这新兵团的缺点,同时也显示由他们保护议会一点也不安全。 “在许多主议士亲眼所见的情况下,要将这勤务都重新交回预备团,应该不成问题了,哈,难得长青回颜的破坏,也有带来好处的时候。” 季行云疑道:“议会由谁来守卫,有很大的差别吗?” “当然有,因为要是由那些联邦议会的爪牙来当守卫,我们说起话来都要格外小心,还要提心吊胆避免在无意之间,将不该流出去的事情传到主战派那边。况且南郡议会的安危,竟然要由外人守卫,这实在太丢南郡的脸,想到那些急着讨好新兵团的议士与家族,就叫人生气…… 啊,不该跟你发这些牢骚的。” “……没关系啦。”季行云顿了一下又道:“这么说来,雷大哥你并不赞成发动战争了。” “当然,我没理由把家族的人推上生死线吧。” “嗯,那太好了,雷大哥的立场,果然跟我想的一样。”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于是季行云便将他在南郡东方森林所碰到的事情逐一述来,并且说出希望能够动用雷震的权力,阻止法天开发那片森林。 “……原来那时候雷义就已经跟你接触过了,那家伙竟然没有立即向我报告,下回一定要好好训训他才行。” “这就不用了,雷大哥这么忙,他恐怕也找不到空档向您报告,我还活着的事,总不能经由书面上呈,要是在文件传递的过程中,把事情流传出去就不好。” 第468章 “……嗯,那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暂且放他一马。” “那么有关森林开发的事情呢?” 季行云充满期待,可是雷震这时候却避开他那充满光芒的双眼,有点无奈的说道:“很抱歉……这件事我使不上力。” “为什么?雷大哥不是南郡的主簿!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森林的朋友受到迫害,失去家园吗?” “……真的很抱歉,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虽然那片森林位于南郡的地界之内,可是主导开采的却是联邦议会,这事我帮不上忙……” 雷震的回答与季行云预料完全不一样,他张大眼睛露出难以理解的神情,又接着问道:“可是你不是南郡的主簿,在雷家也很有影响力?” 雷震叹了口气回答:“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握有不小的权力。” “那么这点事……” “很抱歉,小云,就是因为我握有权力,所以才无法帮你。” 季行云抗议道:“哪有这种说法!” “因为掌握权力,相对的,也要对我的家族尽义务,所以会有更多办不到的事情,因为掌握权力,所以不能依自己的喜好来处理事情,因为掌握权力,所以才无法帮你。” “……这么说来,雷家是赞成破坏森林?” 雷震平静的说道:“雷家并不经营木材的生意,虽然不赞成对外战争,可是曾经承诺给予物质与补给上的协助。” “这不是太矛盾了,不支持对外侵略,可是却协助对外侵略的行为,哪有人这样的!” 雷震无奈的说道:“事实就是这样,雷家在南郡的势力虽然不小,可是在整个法天里头,却也不算多强大的家族,如果是承平时刻,要阻止森林的开发,是很简单的事情。” 季行云道:“如果没有战事,那也不会有森林朋友无法阻止的大规模的开发,更不用求助于雷大哥。” “是啊……很抱歉,可是我不能让家族成为主战派攻击的标靶。” 季行云沉重的说:“如果法天继续派人过去破坏那块自然的瑰宝,我会尽力阻止的,到时候……” “如果是这样,我只能感到遗憾,到时候联邦议会如果请求南郡协助处理,我只能希望我们不会成为敌人。” “……真的没办法吗?” “有!只要法天目前对外用兵的主流意见能够改变,或者找另外一片距离前线更近,又在我方控制之下的森林,做为代替……” 季行云说道:“在祭祀前因为看到牛在流泪,而不杀牛改杀羊作为牺牲吗?” 雷震沉重的回答:“是的。” “……如果是,我会想办法改变祭祀的仪典。” 雷震劝道:“这会让你树立大量的敌人。” 季行云坚定的说道:“无所谓,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情。” “很抱歉!这件事我完全帮不上忙。” “没关系,雷大哥也只是做你该做的事情。” 第五章征烟四起 季行云带着忧郁的神情离开议会大楼。 一行三人前去拜访雷震,回程时只有他一个人。 他一面在路上走着,同时思考关于战争的问题。 基本上,季行云对所谓的战争并没有真正的概念,所谓没有真正的概念,并不是指他不明白“战争”这两个字所代表的真正含意,可是他对战争所带来真正的结果与影响的层面,却仅有模糊的想法。 他回想以前读过的历史书本,在描述战争的过程,不过都只是些时间、地点、伤亡,还有在政治版图上的影响,但是对战争给相关的人带来的实质影响,却所知不多。 战争是残忍的、战争是无情的、战争会带来破坏、战争会造成伤害,但是有多残忍、多么无情、会造成何种破坏、带来哪种伤害,却不是季行云现在所能体会。 可是他已经知道,如果法天不停止对外的侵略,好心收容他的夜俱人,就会失去苦心照料的家园,那片美丽的自然景观就会消失。 虽然季行云已经对雷震说,要力阻法天破坏夜俱人栖息的那片净土,可是到底该怎么做,他却毫无实际的办法。 就消极面来看,只能不停地把入侵者赶跑,可是这是一种毫无效率的方式,因为这只会造成更大的冲突。 用伤害人的方式是无法让森林得到安宁,相对的只会让法天派出更多人员,到时候要继续保护森林,必然要伤害许多人……这也不是季行云乐见的后果。 所谓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难道季行云就能够为了森林里的朋友,去伤害住在南郡里的朋友吗?只是感觉上不对的是主动挑起纷争的法天这一边。 不过当武议团的朋友授命,要除去阻挠开采森林资源的敌人时,季行云恐怕也很难狠下心去伤害武议团的朋友。 想着、苦恼着,季行云不知不觉中,走到过去常在南郡待的地方。 他看到南城一如往常充满活力,人们脸上洋溢着朝气,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在这里交会,他们之间没有种族的纷争,文化上的隔阂也无法阻止彼此之间的交流。 那么为什么还要透过战争这种最差劲的手段,来统合不同的民族与国家? 如果真的要阻止法天破坏青木他们居住的那块土地,唯一的方式,似乎只有让法天停止对外侵略,结束战争。 可是以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做到这种事情? 要由根源解决一件事情,就必须了解事情的始末,可是季行云对法天为何会引发战争毫无概念,就连法天目前对哪个地方出兵,战况如何都无从得知。 这样怎能阻止这场战争? 季行云越想越烦,越想越苦恼。 当他停下脚步,抬起头看着当空的烈阳,突然觉得自己很蠢,在这里自寻苦恼,对解决事情毫无益处,不如想想,哪些事情是现在可以做的,做哪些事情,对事态会有帮助。 季行云拍拍自己的脸颊,决定要重新振作精神。 当他要重新出发时,正好看到眼前的招牌写着:“常客来”三个大字。 “这么巧?正好来到张叔的酒馆……对了,这正是实际了解状况的好机会。张叔这里向来是龙蛇杂处、佣兵汇集的场所,更是消息交流的地方。我就进去探望一下张叔、牛皮他们,顺便打听法天的军事进展。” 常客来这家酒馆一样是热闹非凡,虽然距离中午用餐的时刻还有一个多小时,可是里头依然挤满了人。 里面的客人不再以佣兵为主,虽然说佣兵的数量也还是不少,可是就比例上而言,却降低很多,可是再仔细想一想,在这种时候,来这里喝酒的佣兵,也不会太多,除了等待雇主,希望能在这里找到工作的佣兵之外,这种时候哪会是一位有事干的佣兵能耗在酒馆的时间。 季行云依照他的习惯坐到吧台前。 主掌吧台的依然是牛皮,可是却没看到张叔。 “你要点些什么?” 为季行云服务的是一个生面孔。 “来杯……嗯……泡沫啤酒。”原本想喝果汁的季行云,改口要了一般佣兵会喝的东西。 原想与牛皮打招呼,可是当季行云发现酒馆内的气氛与过往不太一样,让他按下这股冲动,改口叫了啤酒,伪装成一般的佣兵。 酒馆里头的人除了佣兵之外,还有不少习武之人,更有不少是新兵团的士兵,这也是让季行云不敢向牛皮表明真正身分的原因之一。 这些新兵团的士兵来自法天各郡,到了南郡跟离乡背井没什么两样。轮休之时,很自然的就出现在酒馆、妓馆之类的休闲场所。 这些人虽然没有穿着军服,可是一举一动就有军人的感觉,况且曾经跟新兵团动手过的季行云,看了他们体内 真气的流动方式,就不难判断出,这些人所带的法印,正属于新兵团的法印。 另外,还有另一类人也是身怀武艺,有法人也有地人。 在季行云的观察之下,这些人也是来自法天各地,不过却不是新兵团的成员,也不像是佣兵。 这些人虽然装作是来常客来喝酒聊天,可是季行云却发现,这些人并没有真的喝醉,都只是喝些不容易醉的淡酒,再不然就是只在桌上放着酒杯,实际上却没真的在喝酒。 而且这些人还故意跟士兵们交谈,让话题围绕在法天的军事行动上,用夸奖、劝诱的方式,让士兵主动说出,他们所知道的战争情况。 一开始季行云还以为这些人是他国派来的间谍,可是整个大陆就只有法天才存有能用法印的法人,虽然也有法人移居到他国,可是也不可能出现这么多法人的间谍。 不论是法人还是地人,这些打探消息的人,都像来自法天各郡各地的人。 法天人也要查探法天军事行动的状况吗?季行云感到有些奇怪。 不过也多亏了这些人,季行云才能够很轻松的听到法天的战事进展。 只是听了一会,季行云就失去兴趣,因为这些士兵所知有限,说出来的也都是法天军事进展顺利。 略做分析,季行云就明白,这些小兵只是运输部队的护卫,并没有实际参与战争。 虽然由他们口中,是能够得知一些消息,却十分有限,而且大多的士兵口径一致,更让季行云怀疑,这些话是新军团的高层,故意要让士兵传播出去的,也许是用来鼓舞法天内部的士气,让观望的人加入主战派。 这么说来,那些打探消息的,很可能就是法天各郡还在观望的家族。 理解到这一层关系,季行云感到失望。 第469章 在有计画说出的话语中,哪能听到事情的真貌。 就当季行云放弃这个管道时,牛皮来到他面前。 “咦?你……你不是……” 牛皮话说到一半,季行云马上接话:“哈,没错,就是我……我就是以前曾跟雷大哥一起来这里的禾雨。” 牛皮先是一楞,然后便高兴的说:“没错,没错,就是你,好久没看到你了,是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还不是战乱的风……” 听到这句话,牛皮的脸色一沉,有点无奈的说:“唉……真是麻烦的战争,害酒馆的客人都变质了,更让张叔气得不想来他的酒馆。” “这样啊……” “算了小……小雨兄,你想知道第一手消息吧?就让我告诉你好了……” 雷开山所带领的四七二军,进入莲山自治区之后,没有受到任何抵抗,所经莲山自治区的大小城市,全部无条件让部队通过,甚至还有开城欢迎,主动推销军用物资,请部队的士兵到城内休息,提供各种休憩服务,趁机大赚一笔。 虽然法天原本就知道莲山自治区的倾向,可是国土遭到法天军队的入侵,竟然连一丁点抗议的声音没有,自治区内各城主与他们人民的想法,实在叫雷开山很难理解。 不过莲山人的作为,给法天的军事行动带来相当的便利,这不但使部队不会遭受到任何损失,也使得军事行动可以顺利的进展。 这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当雷开山与几位城主交谈过后,他却感到不悦。莲山自治区的政治型态,在某方面有点类似法天,他们是由各城组成联合议会,这个议会与法天联邦的联邦议会性质相近。 各城的地位相当法天的各郡,不论在政治上、经济上、军事上都相当独立,只不过各城城主的产生方式,不像法天各郡的议长那样,是由人民选出主议士,再由主议士票选出议长,莲山自治区的城主,因各城的风格不同,而有不同的产生方式。 有像法天那样由人民选出、有世袭的城主、有的则是商业工会的会长兼任城主,还有的是负责保护城市安全的警备团团长,另外也有该城宗教领袖指派的城主。 反正莲山自治区的各城差不多就是一个完整的政治实体,只不过单一一个城市的力量有限,于是众多的城市联合起来组成莲山自治区,由各城共同决定关税、共同出资建立一支长备的军队,同时统一外交立场。 不过联合议会主要功能还是在协调关税,因为莲山是个贸易天堂,在这里任何东西都可以自由贩售,各个城市对外来的商旅并不收取人、货进出的关税,也不检查货物的种类,不过要摆摊贩卖物品,就要承租摊位。 另外各种商务旅店、货运服务,都相当完善,这些才是莲山自治区最大的收入。 这里的人民,对统治者的更替并不感兴趣,各城的城主也知道,只要不妨碍商业行为的行进,城主由谁来当都无所谓,只要不造成商贸上的麻烦即可。 大部分的城主都明白这个事实,而且大多数城市还有一个“小小”的困扰,城中的流民难以翻身,执政者又不能将他们赶走,也不愿花费精神与金钱扶助那些人。 贸易自由让销赃管道畅通,也使得城内小贼横行,城中的保安官、警备队,根本无法有效捉拿那些偷窃、行骗的歹徒。 如果法天能愿意保证维持自治区内原有行政体系,让他们成为名义上的统治者,对追求实际的莲山人而言,不过是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 况且有法天做后盾,他们就不必努力与各国周旋,避免邻近诸国企图指染他们的自由。 在维持治安与城市安全的警备,也可以交由法天,代价则只是一笔合理的“贡金”,这对精打细算的莲山商人而言,也是很划算的交易。 雷开山在进入莲山才明白,联邦议会早与莲山签定协议。 不过为了让士兵们受到胜利的滋味,而并没把这些事情公开,让广大的法天民众与参战的士兵以为,莲山是惧于法天的军事实力而开门献城。 然而如此重要的事,竟然连军部司令都不曾告知,这让雷开山感到相当不是滋味。 莲山自治区的军事行动顺利,接下来的两个目标,却与预料的发展相反。 劭阳这个国家,不论在人口多寡、军队数量、素质上,都高于邦文这个重文轻武的国家,可是针对邵阳的军事行动却势如破竹,反观在邦文境内,却是阻碍重重。 劭阳是个阶级分明的国家,在这里占人口比例最高的平民与贱民,受到不平等的对待,而上人、巫者与皇家的成员,则享受平民与贱民劳动所得到的成果。 雷开山带领的部队来到这个国家,马上就受到平民与贱民的欢迎,有如解放者一般的来到。 许多由贱民所组成的劭阳部队整队反叛,他们杀死由上人与巫者的指挥官,向法天投诚。 原本以为即将面临的战斗,却以这种荒谬的方式结束。 就一位优秀的将领而言,这种不流血的战争,才是打赢战争的最好形式,可是雷开山仔细想来,心中那股不是滋味的感觉,却更加浓厚。 这些受到压迫的平民百姓,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就相信外来的法天大军,相信法天会给他们带来美好的生活。 在劭阳这种资讯由统治者集权掌握的国家,一般的民众根本不会知道,他们的生活方式是不合理、受到压迫的。 在劭阳巫者的教育之下,劭阳的人民相信是上辈子做了坏事,此世才会沦为贱民。如果想要得到较好的生活,那么在当贱民、平民的人生中,就要努力赎罪,好让来世能够成为上民,甚至加入皇家的一员。 在接见了劭阳的反叛军领袖后,雷开山才知道,法天早在四、五年前,就积极在这块土地上散播法天的民主法治思想,已经派出人员来教育这里的民众,鼓吹他们反抗。 现在出兵劭阳会有如此成绩,则是法天多年经营的成果。 在四、五年之前,那时新兵团才在建立,也就是说法天的联邦议会,早在建军之初,就已经打算对外征战。 了解到这些事实,让雷开山感到不悦,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人在手上玩弄的玩偶,打赢仗不是因为他的军事才能,而是联邦议会的阴谋诡计。 而且能够事先做好这些准备,不就代表法天的出兵是早有预谋,早在建军之初,就有这种打算,不是因为建军之后有能力向外推展,法天这种良好的政治制度,要让大陆的人民享受到与法天人民一样的富裕生活,而是为了对外侵略才建立新的军团。 这与雷开山奉献自己军事才能的初衷不一,也难怪他心里会有疙瘩。 另外兵微将寡的邦文,好似早就知道法天会对他们出兵,事先做好了许多陷阱与准备,拖住了法天的军事进展。 法天军跟邦文的军队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却让法天的部队吃了不少苦头,这让身在劭阳的雷开山感到意外。 在看完进军邦文团长的报告书,雷开山便下令,要他保持目前的战果,不必继续向邦文内部用兵,反正以邦文 的兵力,也没有能力反攻,与其把时间与精力花在这个国家,不如将部队的主力调往招乌。 在部队改变攻击方向之后,邦文的抵抗似乎消失,好似他们愿意借道,让法天通过,只要他们不再继续对邦文用兵即可。 在这些变故之后,雷开山的部队,在几乎没有损伤的状况之下,进入招乌,开始真正的战斗,这种情况更让招乌大吃一惊,使其面临面受敌的窘境。 对牛皮拉拉杂杂说了一堆,季行云开口问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虽然说酒馆是消息流通的地方,可是由牛皮口中说出的事情,已经超过寻常士兵或是佣兵所能知晓的层面。 牛皮大言不惭的说道:“我当然能够知道。” 季行云开玩笑地说:“你该不会又在吹牛皮了吧?” “拜托,当然不是。” 牛皮一脸受到伤害的表情,很委屈的说:“在你眼中的我,难道还是个分不清楚轻重的小毛头吗?” “可是……” 这回牛皮一脸正经的说:“我的消息来源自然可靠,四七二军的司令雷开山,是雷震在都郡时的朋友,外传他们两人是死对头,不过实际上,他们好像是互相竞争,互相砥砺的好朋友。 “南郡雷家与都郡雷家的关系,并不像外传的那么糟糕,也许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树大招风,所以才刻意营造两个雷家合不来的表面关系。 “其实这两个雷家好像保持着稳定的联络管道,发生大事时都会互相协助。关于四七二军的军事进展,是雷震为了知道其他的消息,才说给我听的。” “喔……原来如此,那么你还知道其他的消息?” 牛皮得意的说:“当然,有许多老酒客也加入新兵团。以他们佣兵的经历,还有对招乌及邻近诸国地理环境的了解,让这些这家伙幸运的被选为兵团内的基层骨干。 “就算没当上校骑、校尉,也至少有兵长可以做。一些佣兵界的朋友,帮不怕死的商人运些“特别补给品”,到前线给我们的英勇战士时,多少会跟当上部队小队长的 老朋友接触,回来时当然带回了许多别人没办法知道的消息。” “也就是说雷大哥用他的消息,跟你换你所知道的消息。” 牛皮点点头称道:“就是这样。” 季行云这回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可是……我好像没什么内幕可以肯跟你说……” “哈,你太客气了,小……小雨兄,要是你这么在意的话……嗯……这样好了,就拿季行云如何躲过神武士追杀的英勇事迹,来交换好。” 第470章 “……好吧。” 牛皮很高兴地说:“你的事晚点再说好了,我方才只说了一部分,另外还有进军托罗王国的状况,以及直接进攻招乌的军队进展呢! “在托罗王国方面,那个积弱不振的国家,实在没什么好说的,那里就只剩下极少数的国王派,还据守着田原要塞顽强抵抗,至于平民派早就放弃,所以很容易就打下来,可是打下来之后,才是麻烦的开始。” 牛皮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一下,季行云很配合他这种等待别人发问后,才会回答的习惯,用很好奇的语气问道:“怎么说?” “你应该也知道,上次托罗王国在我们发起侵略战争之后,内部就陷入混乱,到去年才渐渐平稳下来。不过几年的空转,让国力耗尽,民不聊生,我们的军队到哪里,什么都要靠自己。 “甚至有一大堆穷苦的人民,向我军要求援助。要知道法天出兵可不是为了到别人家里掠夺,而是打着给大陆各地人民能过着与法天相同富庶的生活的名号,所以啦,现在大批大批的补给品、救援物资都送到那里去了。” “……这样不会拖垮法天的经济吗?” “谁知道?不过我听说已经有人在那建立农耕队,还有近来招募的水利工程人员,也是要派往那里。听说托罗王国的土地相当肥沃,只是缺少发开发与整理。 “依照乐观的说法,要是今年能在当地广植榖麦,不但当地人民生活不用愁,还有余力供给前线的部队。不过 依我来看,这有点过分乐观,因为水利工程,还有农地的重新整建,岂是一蹴可几!” 季行云点头称道:“你说得没错,可是就长远来看,这却不失一个好办法,而且只要有心,当地人民又愿意配合的话,今年是来不及,可是两三年后就可有小成,四、五年后,也许托罗王国就能成为法天的榖仓。” 牛皮以夸张语气说道:“拜托,还三、五年后,战争要是打这么久,谁受得了。” 三、五年算久吗?季行云在脑中翻了一下大陆的历史,许多国家的存亡战争,打了几十年才结束,甚至还有前前后后、断断续续打了上百年的战争。 三、五年算什么? 不过没必要在这种地方跟牛皮争论,季行云继续问道:“那在招乌方面呢?” “这就比较复杂了。” “怎么说?” “军团司令轻易地打下扶南要塞,是众所皆知的事情,据说他以一团做饵,自己带着另一团与军团直属的战 斗部队,借道宁静森林,由前后包抄,将招乌的二十万大军杀得落花流水。” 季行云道:“这么说来,那位翼将用兵如神,算是位以少敌多的优秀将领。” 牛皮用受不了的语气道:“拜托,人家怎么说你就怎么信啊?” “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就算用偷袭的方式前后包抄好了,在视线良好的平原上,偷袭的效果能有多大?二万多人怎么包抄二十万人?怎么想也觉得不可能。” “那是法天新兵团的实力坚强,每个人都能以一敌十?” 牛皮同情地看着季行云道:“这种鬼话你也信?” “这……” “要是对手是邦文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也就算了,招乌那个穷兵黩武的国家,会那么逊吗?” “这……” 虽然季行云已经用绝气壁,让他们的谈话不会泄漏出,不过这时牛皮还是刻意压低音量,好营造神秘的气氛,“你听我说……” “嗯……” 季行云很配合的咽下口水。 “听说新兵团准备了超可怕的武器,一口气就杀死数千人,把大地炸出了一个巨坑……招乌是畏惧这股力量才会被打败。” “毁灭性武器吗?法天会有这种东西?” 牛皮问道:“毁灭性武器?那是什么。” “这个嘛……” 牛皮很干脆的说:“算了,要是太麻烦,就不用说了。” 季行云老实的说:“嗯,解释起来是有点麻烦。” “那就别说那个了,现在招乌一定很头大,他们在东境与邻国的关系很紧张,不时有冲突,现在西方又有我们法天占领他们的扶南要塞,还有由劭阳、邦文、托罗多面夹击的分支部队,这下他们可要穷于应付了。” 季行云问:“可是法天这样分散兵力不会危险吗?” “应该不会吧?” 季行云想了一下大陆南方的地形状况,便点点头道:“嗯,确实如此,那些地方有险可守,法天不需派大军,就可以有效威胁招乌,可是要光以一个军团,就想打败招乌帝,也不容易吧?” 牛皮道:“那可不是,我告诉你,法天就要派出增援了,兵力不足的问题,马上就要解决!” “什么!你又知道了!” 牛皮神气地说:“我当然知道,别忘了我可是常客来的首席调酒师。” 第六章外交争战 常客来一样是热闹纷纷,当牛皮的话说到季行云心头,让他急着想要知道后文的时候,牛皮却自己走出绝气壁的范围。 原来是雇请的酒保已经忙不过来,向牛皮求援,原本在绝气壁内,牛皮没听见酒保的话,可是他招手的动作却让他给瞧见。 在等待牛皮帮忙调酒、分送餐点到客人手边时候,季行云又开始观察店里的客人。 听过牛皮的话之后,季行云更用心的留意客人之间的对话。 他发现就算是这些小兵所泄漏出来的消息,其实也能够透露不少关于前线的战况。虽然这些人只是负责运送物资的士兵,可是如果套出他们曾经或即将把物资送到哪,就能够知道目前部队的进展。 由所需物品内容来看,也可猜出部队的需要。比方会要求抵抗瘴气的药品,大都是因为部队即将进入湿气重、日照不足的山谷地带,而在法天军事行动的目标范围内,只有托罗王国才有这样的地形。 需要追加防水性佳的盔甲以及保养武器的油脂,这有可能是因为部队即将进入雨量多、湿气高的地方,如果精通大陆各地的天文气候,可以轻易地猜出法天部队目前的位置。 而且季行云还发现,不只是法天各家族的成员在向这些士兵打探消息,也有不少是商人派出来的,为的就是要知道,目前部队所欠缺的补给品,并且预测即将进入的地区,所需要的物质,如果能够事先掌握这些资讯,那就有机会狠狠的赚他一笔。 牛皮回到吧台之后,季行云又放出绝气壁。 “不用这么麻烦,要是听不到客人说的话,我也会很伤脑筋的。” 季行云道:“可是……” 牛皮笑道:“无所谓,接下来要讲的东西,别人听见也无所谓,反正再过几天,这些事情就会传开,现在就由我口中传出,也无伤大雅。 “我跟张叔的想法不一样,就是钱,不管是商人的、佣兵的、士兵的钱,还是各大家族派出的密探身上的钱,只要能在店里面消费,我才不管是哪一种客人。 “现在提供一点消息,就可以让有心人士认为,这家酒馆是资讯流通的好地方呢,这么一来,店里的客人自然会络绎不绝,当然我也不会允许只在店里打探消息,而不消费的行为存在。”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的话。” 季行云将绝气壁撤除之后,牛皮便故意大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在近日之内我们将大规模的增派部队。” 当牛皮说完这些话之后,先故意若无其事的转身取酒,然后像是故意卖关子那样的把玩上手的酒瓶,这回他手上拿的酒是店里面很少人喝的滞销品。 就看他拿着酒瓶在那晃啊晃,嘴巴就是闭着不继续说话。 一位他郡来的客人,终于忍不住对牛皮说道:“你手上的酒好像很不错,可以倒给我一杯吗?” 牛皮笑容可掬地帮他倒了一杯后,才继续说话。 “四十八军团要出动了,不过这个新兵团并不打算由南郡出兵,而是要由安郡南方的天山郡出兵,可惜的是还不能确定要对哪些地方用兵,当然增兵行动并不仅于此……” 季行云接着问道:“那还有哪些增兵的行动呢?” 牛皮露出暧昧的微笑,用这个笑脸来搪塞季行云的好奇心。 牛皮卖关子的行为,可不仅是季行云在心中偷骂,许多关心相关状况的人,也开始腹诽这位调酒师。 另一位坐在吧台的外地人很知趣的说:“你手上的酒很不错,请给我来一杯。” 牛皮笑容可掬、活像个奸商般的说道:“客人这酒很贵的,要一金印喔。” 那人更肯定地说:“请来一杯。” 于是,牛皮用只有倒给之前那位客人容量一半的小杯,倒了一杯给那位客人。 又卖了一杯酒之后,牛皮用私下交谈的音量说道:“目前已经确定要增援的部队,有原本驻扎于都郡的三个军团之一的第七军团,这支可称法天精锐的军团,将在二个月内,由南郡进入招乌帝国,非但如此……” 当牛皮出现停顿的意思,就有人主动的向他点酒。 “前线人力不足的情况可不及两月,所以炎郡、安郡、建元郡还有黄山郡,都要拨派部分的部队前往南郡,预估会有十二万人的增援部队。”说完这句话牛皮又卖了一杯酒。 “第一批增援将在五天之内来到南郡,说是部队倒不如说是农耕队。这支由炎郡前来支援的部队超过三万,如果消息没错的话,将在托罗王国进行屯垦。” 第471章 “小雨先生,你要是想发财的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建议,炎郡那带过去的种子,肯定缓不济急,如果能够适时的提供苗株,那一定会大受欢迎。 “而且那里正要大兴水道工程,会需要相关的建材、还有技术人员,可惜我没资本,也没在外开垦沃土的雄心壮志,不然现在正是投资托罗王国的大好机会。” 这句话倒是牛皮发自于爱国心,因为经他这么一说,必然会有许多听到消息的家族、商人投入开发托罗王国的生意。 如此一来,透过民间的积极开发,法天的部队就能够就近由托罗王国进行补给。 这场战争虽然不见得会拖上许多年,可是打个两、三年并不夸张,要是在这段期间,托罗王国的肥沃土地能够提供大量的粮食,这对法天的军事行动会很有帮助。 “另外还在观望当中的地方有……” 牛皮手上的酒并不大罐,可是却一直卖不完,可不是销路不好,而是酒杯越换越小,最竟然是用品茗的小杯在卖,而且还是“统一价格”一杯一金印。 牛皮越说越起劲,金印也滚滚而来,坐在他前面的季行云大感佩服。 因为牛皮的话,很多都是由那些付钱的人所提供的,只是不同的人流出不同的消息,最后由他这位调酒师统合归纳,然后以高价卖出,而且付帐买消息的人,还不是买到独家消息。 好不容易牛皮手上的酒终于倒光,说几句客人所需要的消息,就让牛皮将那罐酒以数百倍的价格卖出,这种“商人本色”,实在叫季行云叹为观止。 狠狠的赚了一笔之后,牛皮像是良心发现的,又透露一个额外的消息。 “对了,小雨兄,我告诉你,近日来了不少外国使节,也走了许多使节,要是留意那些来来往往的大使,就又可以猜出许多事情。只可惜由南港进出的使节还不够多,不然我就可以告诉你更完整的资讯。” 牛皮这句话不只是好心提醒别人,由这方面下手好获得情报,同时也等于暗示客人,可以在常客来内交换这方面的资讯,届时牛皮又多一项可以贩卖的情报商品。 对所有客人说明完之后,牛皮就拍拍另一位酒保的肩膀,道:“这里先交给你,我要带老朋友回去,好让张叔高兴一下。” 在许多想要探听消息的人,失望目光的注视之下,牛皮带着季行云走入内场,然后由后门离开常客来。 就如同牛皮所言,来自各国的大使,这段时间可真是相当忙碌。 不论是派人回本国传达消息,还是本国派人前来传达旨意,外交人员来来往往,忙碌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努力打探法天的意向,同时也透过外交,表达对法天军事行动的关心。 邻近的国家一方面担心成为法天下一个目标,另一方面也想要从中得利。 如果跟法天站在同一阵线,即使没有配合法天的军事行动,只要与法天保持友谊,就能够在军事需求上的生意大赚一笔。 可是这种行为,却也很容易遭到其他国家的谴责,毕竟这一次法天的出兵,可以说是突如其来,虽然有在留意法天的国家,都知道法天近年来军力扩张的动作,可是不论是对招乌、托罗王国、莲山自区,还是劭阳的军事行动,都师出无名——至少法天官方还没有发表理由正当的声明。 这等于是对外侵略的行为,让各国相当不安,尤其是法天的主要目标,竟然是军事大国-|招乌帝国,而且还打了几场漂亮的胜战,不但让招乌帝国损失惨重,而且连重要的扶南要塞都已沦陷。 今天敢打招乌帝国,明天就有可能攻打接邻的任何国家。 在这种状况之下,没有哪个国家不紧张,而且法天军事行动的进展速度,也让没直接相连的国家感到担忧。 试想莲山自治区一声不响的就纳入法天的统治,而托罗王国也差不多成为法天的附属国,至于劭阳也可以算是亡国了——当然,逃到偏远地区,还勉强统治国土最贫瘠十分之一不到土地的劭阳皇家,绝不承认这种事情。 要是法天维持目前的军事进展,招乌帝国恐怕撑不了多久。 法天的野心会到此为止吗? 大陆南方的各个国家,都不抱持乐观的看法。 在这种情况之下,自知无力与法天对抗的国家,自然会采取两种做法。 其一是向法天求好,希望在提供种种的帮助之下,能够苟延残喘,只要能够维持本国的主权,就算成为法天的附庸也无所谓。 另一种比较有骨气的作法,就是积极寻找盟友,团结起来对抗法天。 可是基于对法天的害怕,还有经济交流的影响下,邻近的国家很难与法天断绝关系。 也就是说,企图团结起来对抗法天,也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是希望两面讨好,在明与法天保持良好的关系,在法天没有进一步表示不友善的情况下,继续与法天来往,不放弃这个广大的市场。 可是也要跟其他的国家打好关系,万一哪天法天实施军事侵略时,能够得到同盟国的奥援。 另一种当然是抵抗到底,这些国家公开地谴责法天,同时积极的拉拢各国,希望透过各种方式来制裁法天。就算不对法天采取军事上的行动,至少在外交上、还有军事上,对法天进行制裁。 不过敢正面与法天冲突的国家毕竟不多。 事实上大部分的国家都担心被法天找到借口,成为法天的下一个目标。 在这种情况之下,都郡众多的外交使馆,天天都热闹非凡,各个国家互相交换情报,不但在试探法天的态度,同时也试探其他国家的意图。 总之都郡现在是谍报人员活动最旺盛的地方,都郡的警司们随便走到暗巷抓一个外国人,就有机会逮到一位间谍。 联邦议会符司仙悦在送走三位外交官之后,司符府总算暂时安静下来。 这位外表看来年轻貌美的符司,在办公室内看着最后一位外交官离开,她脸上露出像狐狸一般的得意笑容。 那三位外交官希望能由她口中得知,法天对祖国的态度,符司仙悦则用模棱两可,似友好可是却又不保证一定友好的话语答复。 一方面安抚他们,另一方面却又不保证不会侵略他们的国家。 当仙悦关起门来,打算好好思考,要如何应付其他的大使时,办公室内无声无息地多了一个人。 符司仙悦在毫无预警之下,瞧见来人却不吃惊,好似已经习惯这种状况,仿佛这个人的出现,本来就该无声无息,好似她的出现,原本就是无法查知的。 “仙容小姐。” 仙悦恭敬地行礼。 仅存的四大古家之一家主仙容俏皮地说道:“七姨,你不必如此多礼啦,再怎么说,你也是仙家在外面的家主,要是让人听到你对一个小女孩如此多礼,总是不妥。” 仙悦严守本分地笑道:“小姐,现在您是真正的家主,基本的礼仪不容废弛,况且这儿四下无人,还担心什么。” “好啦,随你高兴。”仙容轻巧地跳上桌子,就大方的坐在上面,一副淘气的模样,一点也没有寻常家主的威严与风范。 “那么,小姐今天过来,是要带来什么指示?” 仙容眼中露出狡狯的神情,轻轻地说道:“再过不久,招乌帝国的大使会来这表达抗议。” 仙悦道:“早该来了,本国已经变得一团糟,我才在想,该在哪时告知他两国进入敌对状况,要将他遣送出境,只是一时事忙,竟然将他忽略。” “嘻……”仙容吃吃地笑道:“七姨是刻意忽略他的吧!只是没想到招乌帝国的反应竟然如此迟钝,到现在才想到要通知待在我法天的使节。” 仙悦道:“哪的话,我只是不想看那个可怜又倒楣的家伙回国受惩,才没让他得到确实的消息。” 仙容顺话说道:“我也满同情那位可怜的官员,所以决定给他机会,让他回国之后,不会受到责难。” “喔?这可有趣了,我一直以为小姐不喜欢粗鲁又傲慢的招乌人。” “我对招乌人的看法并没有改变,只是特别优待那位大使,毕竟他可是帮助我们军事行动顺利进行的重要人物,给他一点小小的优待,并不为过。” “那么……” 仙容露出暧昧的笑容,道:“没错,事情已经谈成,不过,就算没谈成,也要当做有那一回事来告知他。” 听完仙容的话,仙悦掩着嘴,斯文的笑道:“您这么说,好像把我当成职业的骗徒。” “哈……七姨,就算是职业的骗子,恐怕也只能被你耍得团团转。” “小姐,您太恭维我了。” 两位美丽的小姐,像是乐在其中地笑了一会,仙容才收起玩笑的神情,正色道:“该泄漏给各国的假情报,我已经遣人去办,另外这是需要你配合的地方。” 当仙容将一卷封面上没有任何文字的册子,交给联邦的符司之后,就像棉絮一样轻巧的向后飘,飘出窗外。 当仙悦走到窗边,已经不见家主的人影,她的离去,就像她的来到一样,让人无法捉摸。 仙容翻了一下,里头跟封面一样,都是纯白无字,她点点头后,小心翼翼地收起小册子,门外便传来敲门的声音。 她应了一声,门外的官员恭敬地说道:“符司大人,招乌帝国的大使求见,我等已将他安置在第二招待室。” 仙容又露出狐狸那样的眼神与笑容,应道:“别急,让他等一下。” 第472章 招乌的大使被晾在招待室内。 一名执符在带他过来之后,就像被遗忘似的,再也没被理会过。 大使待在招待室内,自然是坐立不安。 身为驻外大使,他的工作不仅是与法天交涉各项事宜,还包括在法天境内搜集各项情报。 现在祖国遭到法天攻击,他没对祖国发出预警也就算了,连祖国遭到攻击这件事,都是听到流言,再经与其他国家的使者通讯之后,才确认真有其事。 以招乌人的观点,他还能活在敌国的境内,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要是招乌打算对某个国家用兵,事先将该国的使者逮捕,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是遭到攻击,除非这些外交使官还有很高的利用价值,否则直接处死是常有的情况。 如果对该国的军事行动不顺利,将人杀死泄愤,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依照大使所得的情报,法天对招乌展开军事攻击,已经是数周前的事情,而法天对境内的招乌人几乎是置之不理,没实施特别的管制,也没采取特别的监控行动。 当然由招乌使馆派出去刺探情报的人员,“无故失踪”的情况,倒也没改变。 只不过近日派出特别多的密探,使馆的失踪人口也就特别多,可叹的是在牺牲惨重的情况下,得到的情报却是少之又少。 法天将招乌的大使遗忘,招乌大使可不会将自己也给遗忘。 这位大使并非苟且偷安之人,法天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叫招乌大使相当难受,在难以忍耐的情况下,终于按捺不住,要到法天的司符府一探究竟。 想不到他来到司符府之后,却又受到冷淡的对待,法天这种态度叫他更是难受。 这是因为法天完全不在乎他,认为招乌在法天内,毫无影响力才会如此吗?或者法天已经决定对招乌全面进 攻,招乌大使已经没有作用?抑或是法天暂且将他留在此地,等待有用的时机? 大使等了良久,终于忍无可忍,于是悄悄地走出招待室。 一走出来,就见到两名工作人员端着招待的茶水、点心走来。 大使马上退回房内,心想,原来法天也不是将他完全忽略,不过等那工作人员进来之后,一定要问问,法天符司是怎么回事?竟然如此怠慢客人。 他故作镇定地坐在位置上等着,竖起双耳,仔听着脚步声渐渐接近。 工作人员通过门口,过门而不入,脚步声又渐渐远去。 这又是怎么回事! 大使又急忙探出头来窥视,却见两位工作人员走入下一间招待室内。 这下子大使可要生气了。 当大使想要走出招待室,对法天进行抗议时,脑中突然闪过那工作人员手中端的点心,那是一种名为“绿抹” 的茶点,并非法天所出产的东西,而是远在招乌西边“土方”的名产。 “法天怎么会用那种东西招待客人?据我所知,法天与土方并无往来。那个地方民风强悍,但经济、文化、工业水准都不高,虽然靠海,但航业也仅限于近海捕鱼,法天怎么会跟他们有所勾结?更重要的是,土方与我在边境上纷争不断……难道法天招待的会是土方的密使!” 大使越想越觉得可怕,要是法天与土方联手,那招乌不久后,将变得岌岌可危。 土方的军事力量不能说很强大,可是他们那种打死不退,死争到底的民族性,使得这个民族成为麻烦的敌人。 招乌与土方因为边境上的纷争,已经打打合合闹了数十年,两方的关系一直很差。 近年来,虽然没有大规模的战争爆发,可是火星依然不断。 是因为法天已经与土方联合起来,所以法天才敢对招乌用兵吗? “法天之所以故意不与我接触,是因为害怕我发现他们与土方勾结的事情被发现吗?一定是这样的!”大使不由得担忧起祖国的状况。 要是西境的部队抽调出来,对付法天的部队,那么土方不就能够大举入侵?!如果为了能尽速反击法天,而造成西境失守,岂非得不偿失! 想到这里,招乌的大使突然又想起自己的处境,如果能够由法天活着回到招乌,在未能事先对祖国提出警告,致使祖国在法天内蒙受重大的损失,那么回国之后,一定会遭到严厉的惩处,可是要是能将法天与土方合作的情报带回去,必能将功赎罪。 于是大使退回房内,门故意不关上,留下可以窥视的空隙。 他选了方便窥视的角度坐下,心情紧张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又有人由走道上经过。他看到仙悦那个狐狸精般的女人,还有皮肤黝黑的两个人。 虽然只是一瞥而过,可是看那两人的肤色、服装,分明代表着他们是土方人。 大使心中的猜测,再度获得证实。 又过了好一会,招待室的大门终于被打开。 在两位执符的陪伴之下,仙悦总算出现。 招乌大使故作冷静地说道:“大人近来公事繁忙,我今日来到,可打扰到你了。” 仙悦展现出迷人的笑容,回应道:“不,怎么会?我才想请大使过来一趟,您自己先主动拜访,倒是省了我一番功夫。” 仙悦的态度叫人很难看清,她到底在盘算些什么,要是法天真的正在对招乌用兵,她的态度又过于和善,可是这事已经再三确认过,绝不可能是谣言。 大使心有千万言,到了仙悦面前,却难以施展。 最后他下定决心,便问道:“近来听到不少传言,贵国与我方向来友好,部分友邦却表示,贵国军队跑到边牛平原活动,不知您对这些谣言有何看法?” 仙悦笑颜不变,不过眼中却显露出些许同情的光芒。 “大使先生,你弄错了。” “您的意思是,那些都是无聊的中伤?” 仙悦掩嘴轻声笑道:“不,我是说那些不是所谓的传言,而是货真价实的事实。” “这……”大使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却没想到法天的态度,竟然是如此直接,丝毫不用婉转的外交口语,不过在说话的态度上,却还保持着外交礼仪…… “其实本府想要请大使过来,就是要安排贵国外交使节出境的事宜。法天向来宽容,你我双方虽处于交战的状态,但为了不祸及无辜,因此本府要将大使,及贵国使馆内的人员,遣送回国,只是一时之间,找不着中立的第三者,所以才迟迟未加告知,关于此事我深感抱歉。” “你!” 招乌大使听到这些话,大脑一时转不过来。 “你以为与土方联手,就敌得过我国吗?法天的军事力量也许很强大,可是想来这种不义的侵略,是得不到任何国家的支持。 “正义与公理是站在招乌这边的,如果贵国还想在大陆上立足,就请尽速退兵,否则我国的军事力量,必然会让你们承受重大的打击,大陆各国也会给予贵国制裁。 “而且贵国竟然同时对托罗王国、莲山自治区用兵,这种恶意的侵略行为,一定会遭到大陆各国的共同抵制。” 仙悦先是闪过惊讶的神情,好似藏在心中的秘密被发现,虽然这个神色一闪即逝,但是却没逃过招乌大使锐利的双眼。 在大使眼中的仙悦,像是刻意保持冷静,还有那狐狸精般的笑容。 “大使您误会了,那个落后的地方,对法天的经贸毫无任何价值可言,双方亦未曾来往,又怎会有联合侵略贵国的行为呢?” 仙悦这句话,好似说得不太流畅,就像是临时编出来用以敷衍的话语,不过接下来,她又很流畅地继续说道:“我国并非对托罗王国,或是莲山自治区,进行毫无道理 的侵略。大使应知托罗王国在数年前,曾对我法天南郡用兵,虽然该国铩羽而归,我法天宽容大量,不多加追究。 “然而该国的赔偿却迟迟未付,再加上该国的人民向我法天求助,希望能脱离托罗王朝无能的统治与迫害,我国是基于托罗王国广大民众的请求方才出兵,岂是侵略之而为! “再说莲山自治区,我军进入时可有打过一场战?莲山是仰慕我法天,才主动请求加入法天联邦的系统之中,何来侵略之行为? “再说对贵国用兵实属无奈,大使当知我方要求贵方严惩边境之流寇盗匪,可惜贵国却一再置之不理,无奈之下,为了保障我法天人民身家安全,只有自力救济,出动扫荡该区之恶寇盗匪。 “岂知出兵伐盗之后,竟然发现那是贵国士兵……关于此事,本人倒想问问大使,贵国军士佯装盗匪越过边境,抢夺法天人民财物,我方为何不可加以反击?” 招乌大使怒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分明就是栽赃!我国官兵岂是盗匪之辈!” 仙悦无所谓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请您返回使馆,打包行李,静待通知。本府在三日之内,安排您的返国,希望大使能约束贵国人员,切勿擅离使馆,否则法天无法保证安全。” “你这是……” 大使气得想要抗议。 仙悦却用职业的笑容道:“请!您请回!” “……可恶!你们法天会遭到报应的!正义是属于招乌的!最后的胜利会是招乌的!” “不,胜利与正义是归属有实力的一方。” 看着招乌大使气呼呼地离开,仙悦心中窃笑不已。 大使回国之后,招乌必然上当,土方将为法天牵制大量的招乌部队,等到招乌旁国发现情况不对,将兵力转向土方之时,土方与法天的合作才会真正发挥作用。 第473章 届时已将部队调离的招乌,又将面临土方的猛烈攻击,用事实来迷惑敌人,向来是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第七章打探 武议团近来特别热闹,由于长青回颜还有季行云的关系,每天都有全武行的演出。 虽不是每一个位参与的人,都自意充当演员,可是在长青回颜的“邀请”之下,也没人敢拒绝。 自从见过雷震之后,季行云就郁郁寡欢,经常可以看到他双眉深锁,奇怪的是,那天之后长青回颜也有类似的状况。 在朋友面前,季行云刻意保持欢笑的模样,反而更让人心生疑窦。 至于长青回颜就不像季行云那样,不高兴就是不高兴,一张生气的脸明显的摆出来让大家看。 大伙都在猜测她为何心烦,却没人敢当面问她。 这一回就连最重要的情报来源——青武昌,被问及此事时,都只用苦笑与顾左右而言他的方式来回答。 不过根据可靠消息,长青回颜被长青家的家主抓回家之事,必然与她的心情不佳,有绝对的关系,只可惜没人会为了这种事,去特别打扰诸事繁忙的家主。 季行云心情不好影响不大,可是长青回颜心情不好,对众多的武议士来说,可就是非常严重的大事情。 她心情不好,出手就较无分寸,也会想用多流汗水,来排解郁闷的心情,这时就会出现许多倒楣的牺牲者。 陪他们两人练功,收获倒真的不少。 长青回颜的眼界相当高明,与她交手几回合,就能得到许多宝贵的建议与经验,不过那种以身体来记忆本身缺失的作法,倒是吓退不少人。 一如常日,一堆人又聚在一起,互相切磋比武。 在场上是长青回颜独斗长青回夜、长青回望,还有长青安满,小队里大半的武议士都在旁边观看。 不过也有人注意的不是场上精采的武打,长青安稳与李绍文的双眼停留的地方是周荃,而且这两人的眼睛几乎要快喷出火来。 周荃粘在季行云身旁,挽着他的手、一副小鸟依人、幸福快乐的模样,就叫两位年轻的武议士妒火难消。 周荃不甚专心地看着场上的比试,偶尔提出几个问题,季行云随口回答,显得心不在焉的模样。 这种情形让长青安稳与李绍文更加气愤,虽然他们自知在武功上远不如季行云,可是武功高强也不能这样! 在他们心中已经认定,季行云仗着自己的能力,欺骗一个天真无知的少女,他这种似关心,却又不把周荃当成情人的作法,看在两人的眼里,分明就是在玩弄少女的感情。 当事人心里想的是法天对外侵略的大事,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小事。 况且周荃以往就是这么粘他,季行云打从一开始,就只觉得多了一个妹妹,未曾想过其他方面的事情。 这段时间,他除了陪武议团的成员练功,就是四处查探法天对外出兵的理由,还有法天人民对这件事的看法。 经过努力的调查之后,季行云感到相当失望。 大部分的法天子民,对于战争节节胜利之事,只是感到与有荣焉,很少人想到战争所带来的代价与悲剧。 不过这也不能怪法天的子民,待在安全的地方,听到的资讯都是好消息,国土扩张、扬眉大陆,让法天人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他们不曾看过前线的悲惨状况,自然也不会想到战争的坏处。 当然战争还是会对民生经济带来冲击,可是这些问题都还没浮上台面。 各大家族想要到新天地去拓展势力,商人想要抢食建设新土地的大饼,占据新的市场。 好处都浮上台面,坏处则隐而不发。 重重的好消息,甚至让季行云怀疑,法天的作为是对的,不过想到夜俱人又会因而失去宝贵的家园,他就抛开法天官方的说法。 经过多日的调查,季行云得到一个有用的消息:新兵团的成立,是因为武议团已经研发制造法印的技术,各大家族会支持新兵团的行动,多半也是为了取得更多的法印。 获得新的武力,很可能就是事情的起源。 想要劝阻法天放弃武力、征服他人,只会被当成笑话,想要消弭战争,恐怕得采取其他的手段。 可是该怎么做?能这么做? 季行云心头一片空白,没有主意。 “队长……” “嗯,什么事?” 季行云虽然早就不是武议团的小队长,不过曾在他任职期间的团员,依然没改变对他的称呼。现任的小队长冰泉月眉称他为队长,更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长青大姊的心情不佳,能请您代为询问吗?” “嗯……我?” 冰泉月眉解释道:“是的,也只有您才有这种资格,若是能知道她心中的烦恼,团员们或许能加以协助。大姊 出手过重,已经影响到武议团的战力,挂伤号的人越来越多了,虽然都不是很严重的伤害,可是数日的休养却也不可避免,在这种时期,随时可能需要武议团的力量,身为队长的我,必须保证有足够的成员能够随时出动。” “好的,我会帮你问问。” “就麻烦你了。” 场上的战斗,在三人合击无果之后结束。 还不过瘾的长青回颜,原本想再拉人上场,可惜没人敢成为下个牺牲者,总算在冰泉月眉的协调之下,改让武议士点拨前来观摩的预备士。 退到一旁的长青回颜,很自然地站到季行云旁边。 她先是抱怨长青回夜这些家族弟妹们不知长进,然后又埋怨武议团的水准越来越差之类的话。 等到她发泄够了,季行云才开口发问。 “大姊头,您近来好像承受不小的压力?” 她不太自然的说道:“哪有!谁能给我压力!” 这时站在旁边的青武昌,也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那么……您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吗?” 她叹道:“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不高兴……只是……真麻烦……” 演武厅内人人拉长耳朵,无不注意长青回颜的话语。 季行云疑惑地问:“世上会有什么事,让您觉得既高兴又麻烦?” “……还不是无非伯父……” “嗯?” “结婚不就是我自己的事,他偏偏要盛大的庆祝,唉,我最怕那些繁文缛礼,想到即将面临盛大婚礼,就让我头皮发麻。” “您说什么?!” 所有人都跟季行云一样惊讶,场上的数组预备士及武议士也停下动作,所有人都像木鸡一般,呆瞪着长青回颜。 这位大姊还不自知的继续说道:“唉,早知道就先私下在他郡完成仪式再回来,这对伯父也许有点失礼,可是就不用受那么多罪了。” “等等,您说什么?”季行云问道。 “怎么了,我这种年纪要结婚有什么不对吗?” 季行云有点为难地问道:“可是……嗯……婚礼应该是要两个人才能办得了吧?” “你这不是废话!” “那……” “你真奇怪,这有什么好那的这的。啊,我得要先离开,唉……又要回去满足无非伯父的虚荣心,真是麻烦……” 在所有人的目送之下,长青回颜走出演武厅。 讨论声跟着爆出。 突然有人想起青武昌,要想知道那位不怕死的新郎到底是谁,除了问他,再也没有其他适当的管道,可是青武昌却早已不见人影。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周荃双眼散发出光芒,含情脉脉地看着季行云,此时她心中勾勒的画面可想而知。 还没从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中回复的季行云,却又被殷荃、还有小蜜儿强行拉离演武厅。 她们两个咄咄逼人的态度,叫让季行云感到奇怪。 两位女孩如同警士问案般的态度,气势逼人。 当季行云被她们拉走,周荃自然也悄悄地跟过去。 这女孩原本要直接过去关心状况,但小蜜儿的第一个问题,就让她停在外面,拉长耳朵小心翼翼的偷听他们的谈话。 “队长,你对周荃到底有什么打算?” “我该有什么打算吗?”季行云的语气中充满疑惑,甚至对这个问题毫无概念。 季行云现在对这个问题的想法,就好比一名小孩童被问及量子力学,那样毫无概念。 “难道你不喜欢小荃吗?”殷荃用责备的语气问着。 在门外偷听的周荃屏气凝神,既期待又怕受伤害。想要由季行云口中听到明确的答案,可是又不希望打破目前的状况,得到真切的答案。 季行云到现在,还是搞不太清楚她们两人的用意,不过殷荃的问题却很好回答,他以非常直率的语气肯定地回答:“我当然非常喜欢小荃。” 两位女孩互望一眼,点点头,接着小蜜儿又说道:“那你这种态度,小周荃不是太可怜了!” “没错、没错!队长你真是个充满罪恶的男人。”殷荃在一旁点头称道。 “小荃,可怜?”季行云先是露出疑惑的神情,然后才问道:“是队上有人欺负她,还是小荃家里出了什么事?我怎么都不知道这些事?我还以为她最近一直都很快乐呢!” “喂……”小蜜儿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她在心中已经渐渐开始将季行云归类为“很会做假”的那种男人。 “我还以为小荃有什么话、有什么苦恼,都愿意跟我说呢……”这时季行云的神情就像是一位失格的父兄,无法排解家中可爱小妹的烦恼那样。 第474章 殷荃对季行云的了解较深,对季行云的迟钝,也吃过小小的苦头,所以不像小蜜儿那样怒容浮现。 这时小蜜儿的态势,就像是要豁出去那样,誓死要为女性同胞讨回公道。 “小云……我实在很不想在这里、在此时跟你说这些……”殷荃这时的目光移向门口,好似穿过木门看着满脸哀愁的周荃,然后又看了一眼身旁这位越来越激动的女孩,叹了口气才说:“你不知道小周荃很喜欢你吗?” 季行云的回答又令人错愕,他毫不做作,直率地应道:“我当然知道……” 听到答案的前五个字“我当然知道”,小蜜儿终于忍不住地吼叫大骂:“你这个男人实在太过分了!还亏我过去一直很尊敬你,季队长我真是看错你了。” 小蜜儿气愤地啐了一声,在她心中,季行云由值得尊敬的“季队长”,降级为“这个男人”。 她握住殷荃的手就要把人拉离,同时气呼呼的说道:“殷荃姊,跟这种男人说话,真是浪费我们的时间,我们别再理他了,把时间花在他身上,不如该想办法帮帮小周荃,让她脱离这个男人的魔爪。” “小蜜儿先别冲动……” “殷荃姊跟这种女性公敌,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我是女性公敌?” 小蜜儿看到季行云到现在,还装成极度无辜的样子,依然表现出人畜无害,活像被误会的表情,就越加生气。 殷荃急忙安抚道:“小蜜儿,别这样,你先冷静一下……”接着,她又很认真的问道:“小云,我问你,小周荃在你心中的印象是什么?” “很可爱,很活泼,又率真。小时候我一直希望能有个弟弟或妹妹,一直到南城小荃的出现,才实现这个心愿,就像长青大姊也让我多了一个姊姊的感觉。” “……那……我们呢?” “团里的每个人我都很喜欢啊!这里就像一个大家庭,我一直很珍惜与大伙的友谊……”季行云说着说着,语气突然变得哀愁起来,这时他想到的是,法天若是继续军事活动,这份友谊要如何维持,要如何割舍…… “你说的是哪门子的傻话!你!”小蜜儿对季行云的回答,显然相当不满意。 “小蜜儿……” “殷荃姊,他这分明是……” “我知道。你别生气,让我来说好吗?” “哼!” 殷荃不理会小蜜儿的不满,温和的对季行云说道:“小云,我知道你对周荃就对像家人一样,把她当成可爱的小妹妹在宠溺,可是这不是小周荃所想要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在她心中,你并不只是一个大哥哥而已。” “嗯?” 殷荃停顿一下,像是经过内心挣扎后才道:“小周荃的喜欢,与你的喜欢,完全不一样,是属于男女之间才会有的那种情感,是希望能够跟你厮守终生的那种喜欢。” “咦!”季行云的表情,活像被人重重的敲了一下。 “咦什么咦,别告诉我,你完全没感觉,这种话只有鬼才会相信!”小蜜儿严厉的责备季行云。 “可是我……”想要继续解释的季行云突然住嘴,不安的神色浮现在脸上。 “小云,请你再告诉我一次,你对小周荃真正的看法。”殷荃再一次认真地问着。 季行云非常小声的说:“可是……这件事……不适合在这说吧……” 殷荃知道季行云在顾虑门外的周荃,不过看着这位小女孩长大,陪着她努力过来的殷荃觉得,与其让长大后的小女孩,还抱持着虚无飘渺的期待,不如让她明白,不如让她打消念头。 就算会感到伤痛欲绝,这也只是一时之间的痛苦。 与其让她虚耗青春,不如让她认清事实。 “没关系,请你务必说清楚。” “可是……” 殷荃传音道:“就是小周荃在外面,才更要把话说明白。” 季行云搔搔脑袋,深深的吐了口气才说:“我是很喜欢小荃,可是这种喜欢,与你们口中的她给我的喜欢,完全不一样,我只是把她当成一位可爱的妹妹在疼爱,完全没有涉及所谓的男女之情,况且……” “况且?”殷荃温柔地看着季行云,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况且!”小蜜儿严厉地瞪着季行云,逼迫他继续说下去。 “……况且,在我心中早就有不可取代的人存在……” “这样啊……真是遗憾,我想小周荃一定能够理解的……” 相较于殷荃的宽容,小蜜儿的态度就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她语气尖锐地说:“季队长!你真的很过分,明明就已经心有所属,却还接受别的女孩的温柔!像你这样,根本就是故意要脚踏两条船,刻意隐瞒早有女友的事实,还对别的女孩释出温情,这是最恶劣的行为,你把小周荃当成什么了!” 季行云很无辜地说:“不就是把她当成妹妹吗?” “季行云!你别太过分了!” “小蜜儿……” 小蜜儿的责难,就像一场无妄之灾,降落在季行云身上。 说起来这好像是他的错,可是又不完全是他的错。 说不是他的错,却又只能算是他的错。 季行云的心中除了无奈还是无奈,觉得该跟门外的周荃说些什么,可是在这种状况之下,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是该向小蜜儿辩解些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在这左右为难的当下,季行云突然双眼一张,对不停叫骂的小蜜儿还有殷荃说道:“对不起,让我先离开一下……” “什么!我话还没说完,想逃避吗?臭男人!” 在小蜜儿口中,季行云再度降级为“臭男人”,可是季行云却只是做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就快速闪过两人,开门的动作之后,一路继续向外奔驰,同时在周荃耳边留下一句:“小荃,很抱歉,可是小云哥只把你当成可爱的妹妹……” “喂!别逃……啊!”小蜜儿生气地叫着,却惊见周荃站在门外。这时她表情更是气愤,便气冲冲地追上去。 深怕小蜜儿会在盛怒之下,做出不当的举动,于是殷荃也追了上去,然后本来很想逃开的周荃,也追了上去。 殷荃很快的就追上小蜜儿,跟随踪迹,来到外城一处林木花草遍植的地区。 当殷荃见到小蜜儿时,她正嘟着嘴,手掌架在双眼上方,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似的。 “追丢了吗?” 小蜜儿忿忿的说道:“可恶!这么会跑,不愧是小队长。” “你好歹也是武议士,追个人也会追丢掉,记住了,这个时候不能光靠双眼,要用真气去感觉……”殷荃在教训小蜜儿的同时,放出了真气,寻找季行云的行踪。 “那……殷荃姊……”小蜜儿期待地看着殷荃。 “……真不愧是季队长!果然找不到人……” “呃,殷荃姊……” 殷荃叹了口气,就打算掉头,准备离开返回城中。 “我也该回去了,已经出来了快一上午,再不回去,公会那些啰唆老头,可就要大发雷霆。” “呃……可是……” 殷荃教训道:“小蜜儿,关心朋友是很好,可是也要有个分寸,尤其是这种事,旁人介入不得,如果最后让小周荃伤心,我们再陪她哭一场就行了。” “话不是这么说,这样她不是太可怜了吗?!” “可不可怜,不是由你来决定的。” “但是……” “我没事的……小云哥又没讨厌我……”突然冒出声的是周荃。 “啊……你……” 周荃在脸上挤出一抹微笑的说:“从头到尾,都只是我在自作多情。小云哥能把我当成妹妹,我就很高兴了,能有他这样的大哥哥,是我的骄傲……” 殷荃走过去,将她轻轻地搂住,温柔地拍着她的背,指尖由周荃的秀发间流下。 “我很高兴的……因为我有一位很爱护我的小云哥,还有会安慰我的殷荃姊……” 在殷荃的怀中,流下成长的眼泪之后,周荃重新用开朗的笑容说道:“小云哥呢?他不是跑到这一带来了?” 小蜜儿伤脑筋的说:“是啊……真不愧是季队长,气息隐藏得真完美,就连殷荃姊也找不到人。” “嗯……小云哥到底有什么事这么急呢?”周荃说话的时候朝着地上看。 看着看着似乎让她发觉了什么,于是开始前进。 “小荃,你找到什么吗?”小蜜儿问。 “嗯。”周荃点点头,在搜寻的同时解说道:“以前小云哥曾教过我,怎么追踪的秘诀。” 三位女士在这片林中走没一会,就看到季行云的背影。 “队长!” “小云。” “小云哥……” 三声呼唤,让季行云回过头,略显尴尬地说道:“你们找来啦?” “这位是……” 原本只打算私下过来见青木的季行云在被找到之后,只好老实地说道:“这位是青木阿哥。在回到南郡之前,我一直受他照顾。” “你们好……在下是青木。” 这时青木身上穿的并非是平常待在森林中那种以树叶、兽皮,简单的麻织品做成的衣物,而是在南郡流行的礼服。 不过这身衣服,似乎不十分合身,衣袖不但过长,而且整件衣服套在他身上,也显得宽宽松松,好似穿着一个布袋似的,非常的不协调,也不搭调。 而青木生硬的神色,好似也不喜欢这种衣服,一举一动,都像是在跟衣服对抗,怪得不得了。 第475章 “很……很高兴再见到你们,殷荃……女士、小蜜儿小姐。” 青木以法天的方式,与她们打招呼,不过说起话来,也显得相当生硬。 “咦?我们见过面吗?”小蜜儿困惑地说。 季行云道:“呃,算有吧,之前在春巡之旅时,有过一面之缘……” “是吗?”小蜜儿显得更疑惑。 “青木先生,你是特别来找小云的吗?” “是的,我需要他的协助。”青木老实回答。 季行云插口问道:“青木阿哥,你是一个人过来的吗?那森林那边……” 青木摇头说道:“不是的,离开调和的土地,要找人就变得困难许多,能够方便找你的,也只有眠月小姐。” “啊!眠月也来了吗?” 季行云的双眼马上绽放出光芒,眼眸左右打转,像是在找人似的。 “眠月小姐帮我去买另一套合身的衣物了……这身衣服……”青木突然以为难又带着感慨的神色说:“原来真知大人也有办不好的事情。” 季行云有点惊讶的说道:“干圆也跟来了!” 突然间,不太高兴的声音由旁边传出来:“我不能来吗?眠月那丫头都跑来了,我只好一起跟过来。” 季行云还有三位女孩望向旁边,才在树下看到干圆带着不太高兴的神情,靠着树坐在地上。 殷荃与三位女孩都吓了一大跳,因为这名手上拿着纸笔正在速写的人,竟然让人完全感觉不出来她的存在。 她并没有刻意躲藏的样子,当注意到她时,并不会觉得她刻意收纳真气、隐藏行踪,可是正眼看到她、没听见她出声之前,却完全没有感觉到这里还有一个人。 并不是她的存在感过于薄弱,也不是她的内息十分微弱而不容易察觉,只是她的存在,已经完全融入这片林子,就像是森林中的一棵树一样,如果不特别做上标记,又怎么会注意在数百株树木的其中的一株? 干圆说完一句话,就继续专心在素描之中,不再说话。 季行云也很习惯她这种作风与态度,也就不再打扰干圆,并且对殷荃她们说道:“在她画图的时候,千万不要打扰她,不然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呃……很可怕的事情?”小蜜儿抽回跨向干圆的脚步,一脸惊讶地看着季行云。 “嗯,没错,会有很可怕的事发生。”季行云用很认真的口吻重复一次。 殷荃笑道:“你是在开她玩笑的吧,小云?” “对嘛,小云哥一定是在开玩笑的。” 干圆静静地坐在那里,振笔疾挥、认真入迷的样子,架骨轻盈,一副柔弱文艺之女的模样,要将她与可怕的事情串连在一起,还真的有点困难。 当三位女孩都以为季行云在开玩笑的时候,青木却认真的说:“没错,会有很可怕的事情发生。” 季行云点点头应道:“真的很可怕……” 一个很可怕的文艺之女,一位穿着非常不搭调,外表看来就不是法天人的男子……三位女孩感到奇怪,季行云怎么会有这些“怪朋友”,还有他们特别来找季行云,又所为何事? 殷荃再三打量青木,想到季行云曾说过,这段时间,他待在南郡东方的森林中,便问道:“青木先生不会是夜俱人吧?” “夜俱人?”青木先是楞了一下,便点头说道:“是的,我族在城市人的口中,确实是被称为夜俱人。” “真的是夜俱人!”殷荃意外地看着青木。 一个夜俱人跑到城市中,是一件相当稀奇的事情。 虽然在大陆各个地方,都有夜俱人的存在,可是这群人是一个相当封闭的种族,他们鲜少离开自己居住的地方。 他们不主动与其他人进行交流,从来没有主动侵略过任何地方,就只是默默守着自己居住的土地。 在大陆上,夜俱人的人口并不少,但不曾出现过一个以夜俱人为立国主干的国家。 在大部分人的眼里,他们是“未开化”的代名词。 一个夜俱人离开居所,来到南城,想必有重大的事情。 不过确认青木是夜俱人之后,殷荃才明白,为什么他穿那身的衣服,会让人觉得那么怪,不就因为他是夜俱人。 “青木阿哥,你是特地来找我的吗?是不是森林又发生了什么事……难道……” 季行云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在场有三位法天的武议士,那么该把话说明白吗? 青木没这层顾虑,更不会知道殷荃她们的身分,于是接下去说道:“不是的,我来这里并不是因为法天的部队又到森林破坏。” “咦?” “法天的部队到森林破坏……”周荃疑惑地说:“怎么会?” “这个嘛……”这件事情,解释起来还满复杂的,况且季行云不希望周荃涉入这种事情,所以又感到相当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才好。 哪知青木却继续说道:“是的,法天的部队被小云赶跑了两次,在小云离开后,在银杏阿姊的调度下,又被我们赶回一次,不过下回我们不会再赶人了……” 青木说到最后,语气显得相当哀愁,季行云紧张的问道:“是什么人受到伤害了吗?” 青木摇摇头平静地说:“守林员都没事,进来破坏的法天人,也都没什么事,只是长老下达指示,要我们放任城市人进入森林,做他们想做的任何事情……” “这……那薪柞、红杉他们能接受吗?” 青木无奈地说:“别说他们,我也相当气愤,可是这是长老的决定,就连真知大人也建议我们接受长老的指示。” 季行云望了一眼青木口中的真知大人,然后才说:“很抱歉,过来这里也无所斩获。” “没关系的……森林即使被砍伐、被焚烧,只要努力,还是会重新长出来。”青木虽然这样说,不过他的口气,却显得相当无奈与悲切。 季行云又问:“那么你是来通知我这件事情的吗?” “不是的,我是有一件事情,需要请你帮忙。” 尚未知道是什么事情,季行云就直接说:“好的,我一定尽力而为。” “喀!”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由背后传出。 三位曾经是武议士、现在为武议士的人,很自然地转头,惊见一名宛若天仙的女子出现。 这名女孩的出现若非她正好踏断了一根枯树枝,恐怕等到她走到众人身旁,也还未被人发现吧。 三位女孩又是一惊,她们发现今天见到了好多不可思议的人物。 一位夜俱人跑到城市里头已经够稀有,还有位能与自然合而为一的女子,现在又跑出来一位让三位美女也自叹弗如的女子。 “眠月……” “眠月小姐。” 苍眠月轻巧地走向前,将手上的小包袱交给青木。 然后才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向殷荃三人,对她们放出微笑,轻轻地点头示意。 这一瞬间,三人被苍眠月的笑容给迷住了,她们惊叹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不施胭脂,嘴唇却红润闪亮,皮肤白里透红,动作高雅,笑靥如花,双瞳闪亮清澈中,却又带着一丝忧郁。 “她是我的……朋友,苍眠月……嗯,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三名女孩都盯着苍眠月,直到季行云为她做介绍后,才慌张的回应。 “您好,我叫殷荃……” “……人家都叫我小蜜儿……” 周荃没有反应,她看到她用温柔眼神看着季行云,季行云也用一种她未曾看过的神态,将目光留在她身上。 小蜜儿偷偷的顶了周荃一下,她才慌乱的跟着说道:“您好,我叫周荃……” “啊!啊……” 就在大家惊艳于苍眠月的容貌时,青木却做出了大煞风景的动作——他开始脱起衣服。 当他脱下上衣,露出红棕色的结实胸膛,正要继续扯下裤子时,小蜜儿在发怔后发出尖叫。 “你在干什么!”殷荃大声骂着。 青木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我?在换衣服啊?” “你这家伙!” 小蜜儿气得运起真气,打算要教训这位暴露狂,青木却还疑惑的问道:“小云,你这些朋友是怎么了?” “哈……这……”季行云陪笑道:“青木阿哥,能不能请你到后面一点的地方更衣?” 青木问道:“为什么?” “这个为什么啊……呃……”这个牵涉到的层面相当复杂,简单的说这是习惯的不同,是要解释,却又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得清楚。 就算跟青木说在大庭广众之下,尤其是当着女士面前,更衣裸露身体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青木恐怕还是只会问为什么。 于是季行云说:“这……嗯,我有些话要跟南城的朋友说,能不能请您马上回避一下?一下子就好了,你换好衣服的时间就够了。” 青木还是不太能理解的样子,不过他还是捡起地上的衣物暂时退开。 然而退开的并不只是青木,连苍眠月也跟着一起走开。 “眠月你要离开了吗?” “你不是有话要私下跟她们说,需要不相关的人回避?”苍眠月反问道。 “啊……是……” 丢下一句让季行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话,苍眠月轻轻也飘开了。 “……那个,夜俱人的习惯跟我们不大一样……呃,希望你们不会介意才好……”季行云相当尴尬的说着。 “那位眠月小姐也是夜俱人吗?”周荃问。 第476章 “不是,她不是……” 周荃接着又问:“小云哥似乎很重视她?” “嗯……” 小蜜儿跟着说道:“队长,请慎选朋友!你已经够怪了,想不到你的朋友行事更有自己的风格。” “我哪里怪了?” 小蜜儿听到季行云的回答,便对殷荃说道:“怪人总是不会觉得自己怪。” “嗯,没错、没错。”殷荃点头称是。 经过一番折腾,青木换上了苍眠月买来的衣服,再次回到季行云身旁。 这一次他给人的感觉,不再有之前的不协调感,苍眠月为他选的是样式简单的套衣,而不是干圆买来的那种总在正式的典礼、宴会上穿的服装。 当苍眠月跟在青木身后出现时,又把几位女孩吓了一大跳,因为这回她不只是自己一个人回来,身旁也跟着一头身形壮硕的银狼。 大体上,所有的南城子民对狼这种生物都没有好感,原因自然是起于狼祸。 行事较为冲动的小蜜儿,差点当场跟白银大战三百回合,总算在季行云强力的保证之下,她们勉强容忍有一头狼存在此地,留在她们的视线当中。 经过一波三折,青木总算要说明他的来意。 “事实上长老们的决议,并不只是要我们任由城市人的入侵,更要我们退回森林的更深处,回到聚落之中,这等于是要我们弃守森林。 “虽然引起薪柞与红杉强烈的不满,不过在银杏阿姊的安抚之下,他们总算跟着回到聚落之中,现在我亲手保护多年的森林恐怕不再翠绿,即使离开那里,耳边仿佛还传来大树被砍倒,震撼大地的声音。” 青木口中说出哀沉的话语,让季行云感到相当难过,他半呢喃地问道:“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长老要你们放弃长年付出大量心力照顾的家园?” “对啊?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家园,把入侵破坏的人赶出去有什么不对!”小蜜儿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忘了她是属于入侵者的那一边,跑去破坏夜俱人家园的人就是法天的部队。 青木很沉重地说道:“其实我是赞同长老的意见,纵然对森林的死亡感到哀伤,可是为了避免伤亡还是要有所取舍……” “避免伤亡?” “啧,你们这样怕死是不行的,如果害怕牺牲,怎么保护自己的家园?男人要有骨气才行,有人跑到自己的家中作乱,不给那恶贼一点教训怎么可以!” 小蜜儿又以自己的观点教训青木,这话听在殷荃耳中,叫她哭笑不得,小蜜儿的话,不是叫外人伤害自己的同胞吗?而且还像是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在为青木打抱不平。 不过青木却说:“就算是无知的城市人,他们的生命也是宝贵,在可以容忍的情况之下,我不希望伤害生命。 我相信长老们的看法也是这样,大自然的生命力是很强韧的,我相信即使是愚昧的城市人,也会有省悟的一天,我是样劝服我自己。” “啧,真是无聊又懦弱的想法。” 听到小蜜儿的挑拨,季行云急忙将话题拉回主题,转移青木的注意力,“然后呢?你怎么没有随着其他人回到森林的更深处,而来到这找我?” “其实长老会要我们退回聚落,还另有原因。”青木顿了一下,露出沉重的眼神。 “因为长老担心我们会与入侵者产生无法补救的冲突,在数天前聚落中,风之部族的读风人,由风中听到居住在宁静森林同胞的哀鸣,在风中也闻到了血腥味。因为 读风人由风中所读到的影像,发现与入侵森林穿着相同服装的人,所以长老才会命令我们退回聚落。” “……这、这是真的吗?”季行云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他再问道:“可是宁静森林?那与双方的争战有何关系?会不会是弄错了?” 青木道:“无法确定,这件事只有长老还有少数的守林员知道。我曾试过要与宁静森林那边的同胞发起调合共鸣,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所以情况恐怕不乐观,这件事并没有传到世界各地的同胞那边。 “最后的联络是由宁静森林的长老传出,所以也只有林之部族的长老才知晓这件事。同胞遇害的事情暂时隐瞒着,可是如果再有什么情况发生,恐怕会引发同胞们的怒气,届时很可能会发动全面的反抗行动,我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部族的长老也是相同的想法,可是其他部族恐怕无法忍受这种事情。” 小蜜儿听完后就说:“我到觉得你的部族太过怯懦,要是武议团的朋友被人欺负,我一定力挺到底,哪有龟缩回去的道理,那样实在太逊了。” “……小蜜儿,你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如果让全大陆的夜俱人都站出来的话,后果会很可怕的!青木,还有长老是不希望用血来洗血,才会做出这种决定。青木他们种植的树木被伤害时,所爆发出来的怒气就已经很恐怖,更何况是亲朋好友被杀害,可是要忍受这种痛苦,而不运用力量进行报复,是需要更大的勇气,我很敬佩这样的青木。” “啧,快意恩仇才是我的作风啦!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那是没用的人自我安慰的说法,太逊了啦!” 殷荃马上责备道:“小蜜儿!你太失礼了。” “不说就不说。” 季行云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所以青木阿哥你打算走一趟宁静森林,到那里实地确认?” 青木摇头,道:“不是的,宁静森林不需要去了,那里已经没有木之部族的存在。” “那么……” 青木继续解说道:“在每个部族都会有一两位风之部族的成员,由他们负责将同胞们联系起来。宁静森林虽然 已经没有木之部族的存在,可是长者身边的读风人,在血腥之风飘来之后,还有收到驻留在宁静森林的那位读风人所送出来的讯息,只是很微弱,而且发出的地点已经不再是宁静森林,所以长老希望能找出那位幸存的同胞。” 季行云说:“我明白了,我会全力协助你的。” 青木叹道:“谢谢,走出森林的世界真的很混乱。” 这时一直把目光放在季行云与苍眠月两人之间,飘来飘去的周荃不依的说:“小云哥你又要离开了吗?” “嗯,我必需离开,帮青木阿哥找人。” 周荃指着苍眠月道:“她也会一起去吗?” “呃,这……” “我会去。”苍眠月简单的给了答复。 “耶!眠月,这件事……” “如果眠月小姐也愿意帮忙,那就太好了。” “可是……我觉得你还是跟银杏阿姊他们共进会比较好……” 苍眠月摇摇头,发出黄莺的声音:“不,在森林里虽然很好,可是待在很多人的森林,却要受到相当大的拘 束,我不喜欢,况且,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没稳定,我不放心。” “这……我……” 一直像是空气般的干圆,突然开口半讥讽的说:“季家的小伙子,你好像很跩喔!” “我……我哪有!” “不然小丫头要待在哪,你有什么意见?不要以为现在的你很了不起,单比功力的话,你还不是小丫头的对手,而且你也还没掌握这具躯体,未能发挥全部的力量,要是在外面乱跑乱撞又出事的话,可不会有第二次的幸运。而且你让我重拾最讨厌的事情,要是没好好的活下去,我会生气的。” “哈……这……” 苍眠月又说:“你讨厌我的同行吗?” 季行云大声地严正声明:“不!绝对不会!完全不会!真的,一点也不会!” 干圆道:“既然这样就出发吧,真讨厌,我最讨厌这种麻烦的事情,早知道会碰到这么多事,就不当什么监护人了,改天一定要找宇变算帐才行!” “咦?现在就走?” “废话,你以为一个夜俱人离开调和的土地,又在战区之中,能撑多久?要迟了,恐怕连尸体都找不到,这可是分秒必争的事情。” “……我知道了。”季行云转向殷荃她们,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殷荃,麻烦你代我向大姊头说声抱歉,不能参加她的婚礼了。还有请你告诉雷义,要他传话给雷大哥,就说我的决定不会改变,但是友谊长存。” 殷荃道:“好的,小云,请小心,也请不要在意立场的问题,反正都被通缉过了,为了自身的安全,尽管出手没关系。” “小荃,你要好好保重。” “小云哥……你跟眠月姊也要幸福喔!” “啊……别……别开大人玩笑啦……”周荃的一句话,让季行云顿时脸红。 小蜜儿道:“虽然不知道季队长你究竟要干什么,不过请你保重。” “谢谢,如果有机会,我会再回来与大伙切磋武艺。” 第二十四册战火延烧 第一章悲叹无奈 战争血染边牛平原,走在沾上血腥味的绿色大地,偶尔会不小心踢到会战双方的失落物,也许是一把长枪、一具头盔…… 这些是仓皇逃命的招乌士兵遗留下来的装备。 运气差点的,还可能会踏到一只半腐的手臂,甚至是带着一对翻白混浊眼珠的头颅,这些则是惨死的士兵带不走的遗物。 战场的尸体需要处理,不只基于人道考量,更是为了避免大量尸体腐败带来病疫,只是这种不算愉快的工作难免会有所遗漏。 这些就算是大地为战争所留下的见证吧。 这片广大的平原在两国的冲突之后,甚少有寻常人在上面走动。 第477章 当地的居民为免遭到波及,自然乖乖躲在村落之中,不然也是仓皇的逃命,商旅在地区安定之前也暂时消踪匿迹。 不过,却有两个人依旧在平原上旅行。 东方寻彩与苍华日两人在这儿流连多日,看尽这会战后的大地。 这位决心要成为脱离过去,加入苍家成为天人一分子的女孩,现在被忧郁所掳获,心沉甸甸的,喉中有股无法吐出的不痛快。 原本治安就不算好的地方,在会战过后,那些原本由招乌所控制的盗匪像是脱缰的野马,开始掠夺所有看得见、抢得到的东西。 法天的部队虽然极力想要维持此地的秩序,可是初来乍到就要完全掌握这广大的土地,让这失序的状况归纳到法天的律法统治,还要耗费一段不算短的时间。 况且法天真正掌握的地区,只限于扶南要塞以东的地区,要塞以西则是两国尚在不停交战的战区。 两人走在平原上,曾看过几次小股部队的遭遇战。 法天以区队为单位在巡逻、探查,若碰上人数多出数倍的招乌部队,战斗结果竟都是一面倒──招乌败退逃亡。 草原上的双方对两位旅人都非常有兴趣。 法天将他们当成可疑人物来盘查,遇上了总会花费不少口舌,幸好东方寻彩待在安郡时,深受依附东方家的包家家主所喜爱,懂得不少密探间的用语,东方寻彩就用这些行话摆脱法天部队的纠缠。 如果是碰到招乌的部队,就只有开打的分,因为东方寻彩与苍华日的长相,怎么看也不像是招乌的人民,招乌的部队见到两人,就把他们当成落单的入侵者,自然展开一场难以避免的战斗。 不过招乌的部队很显然是找错对象,这些尝到败绩的残兵败将,哪里是苍华日的对手?还好东方寻彩不希望引起任何一方的注意,苍华日也没有欺负弱小的兴趣,所以战斗总是没有结果。 以他们两人的身手,要离开一般招乌士兵的围攻,就像吃饭睡觉那样简单的事情。 在扶南要塞西面徘徊数天之后,他们的补给──粮食已经所剩无几,不过东方寻彩并没有离开此地的意思。 她并不喜欢战场上的血腥味,也不是为了阻止战争,更不可能想要帮助招乌帝国对抗法天,可是她就是继续在此地走动,虽然缓慢却渐渐往东移动。 苍华日没有表示任何意见,他看东方寻彩明明很想回安郡一趟,可是又表示不需要回去。 苍华日猜想她会接近战场,恐怕是希望能够再次巧遇过往的熟人,在巧遇之下打探安郡东方家的情况。 以他的立场,当然是希望东方寻彩能够完全抛开过去的一切,那些事情只会给她带来负担,让她无法用超然的态度看待世上所发生的一切。 不过要东方寻彩马上达到这种境界,无非是强人所难,所以苍华日就任由她行动,任由她挣扎、取舍。 关于东方寻彩心中的苦闷,苍华日不闻不问,如果这个女孩不主动提起的话,他也不打算多说,苍华日打算由她最根本的心情来作决定。可是这不代表苍华日就无话可说,待在这种地方,他可是会提出许多抱怨。 这回,苍华日又在抱怨了。 “啧,招乌帝国不是自称大陆南方数一数二的强国,怎么在国土境内会有如此荒凉的平原?走个数十里还不见半个村庄。” 东方寻彩道:“这里是招乌帝国的牧场,没什么村庄是很正常的事情。” 苍华日不满地说:“这怎么行?我要找家上好的旅馆,狠狠的吃他一顿,我要坐在舒服的椅子上喝着美酒,听着美妙的音乐,最好还有身材曼妙的女郎表演。” 东方寻彩道:“你的愿望很快就能实现,再往东边走上二十里就有一处市集,在那应该能够好好的休息。” “奇怪,我怎么不知道这一带有那么一个市集?” “也许是那座村落是近年才兴起。你不知道也很正常。” 苍华日道:“喂,你该不会是还在记仇吧?那次是个失误,我怎么会知道一个好好的村庄会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过是……嗯,三、四十年没去而已,谁知道一个好好村子会被洪水给摧毁?我们只不过是再多走一小段路,不就又找到重建之后的新村落。” “没有的事,我也想快点找个地方换下这身衣服。虽然我很喜欢这件衣服,不过身着法天风味浓厚的衣物,在这一带会带来颇多的麻烦。” 苍华日接着说:“说麻烦,麻烦又来了。”他指着前方渐渐靠近的人影。 距离虽远,不过骑马奔驰扬起的烟雾,在这平坦的草原上让他们变得显眼。 东方寻彩很有经验的说:“就避一避吧。” 他们两人低下身子,向旁边移动了一段距离,然后伏在地上让灰绿色的披风盖住身体。 过没多久,在他们前方不远的地区,一大队人马奔驰而过。这些人穿的是招乌的军服,他们的队形相当凌乱,叫骂呼啸的声音也掺杂在马蹄声中。队伍的人数约略有百余人,队伍拉得颇长。 这些招乌士兵并没有注意到两位旅行者,只是很单纯的由他们前面经过。 部队远去之后,两人重新站起。 “这披风还真好用。早点想起这个法子,之前的几次麻烦就可以省去。哈,怎样,我做的披风不错吧。” 东方寻彩目送那些招乌的士兵离开,没有注意苍华日的话。 “嗯,我们走吧。早进村子,也好早点休息。” 原本想着早点找个地方享受文明生活的苍华日,这时却说:“我看你也该醒醒了,反正又不打算到法天,何必继续往东走?不如我们全速奔驰,向北移动,先到托罗王国离开战区,再看要往哪走,远离法天军事活动的范围。” 东方寻彩犹豫了一下才道:“你说的没错,我们是没必要继续待在这种地方……”她在忧郁的表情上绽放出微笑说道:“不过这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就先在村子休息半天再离开这边。” “……”苍华日耸耸肩,然后说道:“随你高兴。” 两人渐渐靠近草原中的村落。在这一路上,苍华日很难得的没说半句话,只是默默跟在东方寻彩身后。 随着轻盈的脚步,草原中由市集形成的村落渐渐映入眼帘。 他们先是看到村外飘扬的红色大旗,在蓝色与绿色上下交会的色彩中,红色的旗帜显得特别显眼。 当他们走到村落外围时,又看到缓缓上升的烟雾,不过这个村落并没有像其它的市集传出热闹的喧哗,除了萧萧的风声外,就只有发出几声嘎嘎的乌呜,通往广场的大道上也不见半个人影。 看到一个应该是热闹非凡的牲畜交易市场,变得如此落寞孤寂,东方寻彩轻轻地叹了口气。 “这里也受到战争的影响。华日先生想要的享受恐怕要大打折扣,不过想找张床休息,买几斤酒,应该不成问题。” 苍华日小声的嘀咕道:“希望啦……” 他们继续向前走,村落外围的房屋多有破损,有的甚至门板都躺在一旁,应该是热闹繁华的地方,现在却变得如此残破。 东方寻彩猜测,里头的居民恐怕是害怕兵祸而逃离家园。 当他们继续往前,还看到几头羊在路上逛街。 东方寻彩走过去想要抚摸毛茸茸的羊,怜惜的说:“你们被主人抛弃了吗?” 但这羊却咩咩地叫着,在东方寻彩靠近时,像见了猫的老鼠那样害怕地跑开。 “像鬼镇似的……真叫人不愉快。小彩,我看这种地方也没什么好东西,与其期待落空,不如干脆离开。” 苍华日再度提出抱怨。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就算没有好酒可买、好店可住,至少也能找个地方暂且安歇,无论如何也比餐风露宿强上一些。由这再往北走,没有进到托罗王国就碰不到象样的村子,现在不在这里将就买点东西,又要走上数日才有机会。”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苍华日双手一摊做出随你便的样子,于是两人继续向村子的中心移动。 走着走着,东方寻彩渐渐感到不对劲──这个村子太安静了。 就算这里因为两国交战的关系,致使散居在各地的牧羊人不再前来贩售牲口,商人们不过来摆摊,有钱人离开村子逃避兵难,可是也不至于整个村子的人全部都逃走。 东方寻彩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心里头好像也有了答案,可是却保持寻找旅店投宿的态度,向村庄的中央前进。 越往村落的中心移动,两旁的房子建得越加密集。 在房子的前方还搭有不少简单的棚帐,这些棚子大概就是挤不进村落中心广场的商人,为了能够做买卖而搭建的棚子。可惜大半的棚子已经倒塌,那些倒下的支架也多半是折断的。 看到这个情况,东方寻彩的心觉得冷了。她的双眼只朝向道路前方,似乎故意不往被撞开的门内瞧去。 空气中飘来一股让人感到难受的味道。 终于,他们走到村落的广场。在那有许许多多的摊位,还有各式各样招揽客人的旗帜 映入眼帘,可是却没有半点叫卖的声音。 不少木架像是受到冲撞而倒在地上,破碎散裂,有的旗帜躺在地上,有的则随风飘逸,这个情景反而更显出凄凉之情。 没有人,这里一个活人也没有。是的,没半个活着的人,可是却有少数几具尸体或躺或卧趴在地上,靠在架上。村落当然不可能因为战争的开始就马上迁村,变得如此安静孤寂的原因只一个,那就是被攻击,惨遭屠村。 第478章 想到苍华日之前不自然的态度,东方寻彩惨然道:“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苍华日应道:“战争嘛,这种事多多少少都会发生。” “是啊……这就是战争……不对,法天的部队不可能做这种事,法天绝不可能会做出如此残忍的行径!”东方寻彩不情愿地大声叫唤。 “我又没说什么……” 接下来东方寻彩开始在村中搜寻,将一具又一具的尸体集中到广场。将这些无辜受害的民众放到木柴之下,准备火葬。 幸好这里就是一个市集,广场上多的是摆设货物的木架,不用东方寻彩多费心去搜集木材。 村子虽大,不过因为这是由市集形成的村落,所以真正住在村里的人口并不多,杀戮似乎由东方开始,在村庄东面的道路上可以看到许多来不及逃跑的人倒在路上。东方寻彩他们正好由南面进入,所以在路上恰巧没有碰到尸体,不过那些被破坏的大门里头,就有不少一家数口全遭杀害的惨案。 村民中也有奋力抵抗的壮丁,打斗的痕迹留在广场上、道路上,还有他们的住家里。 其中,在一家餐馆,还有一具尸体是在大锅中被找到的,那是一位小孩的尸体,是被煮熟的尸体。 屠村的人还不至于做这种事,这位小孩可以说是被慌张的父母给弄死。心急的父母想要把孩子藏匿起来,一时之间找不到好地方,便将他放入正准备蒸煮食物的大锅中,结果逃过恶徒的兵刃却依然躲不过死神的召唤。 花了不少功夫,她终于将村子里的人全都集中到广场上。看着百余具的尸体,东方寻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在心中默默念着法天为英勇战士送入英灵殿的祈祷文,手向前挥动,真气化出深炎摒出一道火焰,燃起火葬的仪式。这时苍华日走到东方寻彩旁边,递过一瓶酒,这是他在帮忙集中尸体时顺便找到的战利品。东方寻彩将酒瓶推开。“喝吧。不要将郁闷压在心中。喝吧,用酒将尸气洗净。喝吧!”犹豫了一下,东方寻彩接过酒瓶,用力的灌了一口,又一大口。 酒气呛人,口舌一阵辛辣。感受到这份刺激,东方寻彩才问:“为什么?” “这就是战争。”苍华日淡然回答。 “不!我不是指这个,为什么屠村的人是招乌的军队!这根本毫无道理!”东方寻彩气愤悲叹的喊着。 苍华日回答:“这也是战争的效应之一,没什么道理。”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招乌的部队怎么可能会对自己的人民下手,就算是焦土政策也不该做到这种地步。这太没道理了!” 在清理村落的时候,东方寻彩看到除了村民的尸体外,也发现穿着招乌军服的死尸。 原本以为那是驻守在村中的士兵,是为了保护老百姓而丧命的士兵,可是在接近之后才发现那个士兵是死于村民的顽强抵抗,以一命换一命的方式与士兵同归于尽。 这很明显的表示,屠村的人不是法天的部队,这让东方寻彩松了口气──法天果然 不会做如此残酷的恶行,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股无名的怒气。军队应该是为了保家护民而存在,不论何种理由,屠杀该保护的对象都不值得原谅。 东方寻彩首先想到的是“焦土政策”,把土地上所有的物质都给带走,让法天的部队无法就地补给,增加后勤的负担。 也许村民就在抵抗这种不人道的战略,才惹怒招乌的部队而惨遭屠杀。 可是仔细一想,这又不合理。 招乌的部队败得太过突然,指挥系统早已崩溃,在中央还没派出增援之前,残存的部队只能各自为政,哪有能力执行这种策略? “凶手我们有碰到。你应该会察觉的,如果是之前的你……” 苍华日的话让东方寻彩想到进入村庄之前碰上的部队,那是支毫无纪律的部队。现在回想起来,当他们通过时空气中飘来的淡淡血腥味,许多士兵的马上也载有不少由村落中掠夺而来的“战利品”,与其说他们是招乌的残兵败将,不如说是穿着军服的强盗。 “就是他们?可恶!怎么会有那种人!”火光灼灼,红色的焰光照在东方寻彩脸上,令她的表情更显得愤怒。 带着责难的语气,东方寻彩说道:“你那时为何不出手?” 苍华日反问道:“我为何要动手?” 东方寻彩指着火焰中的可怜人,气愤地喊道:“他们是连自己的同胞都会残害的恶人,难道我们不该为这些无辜的村民讨回公道吗!” 苍华日的响应相当冷淡,甚至带有嘲笑的味道:“是啊,我们还真的该为这些村民严惩凶手,所以这就到扶南要塞,去把入侵的法天大军全部杀光。” 东方寻彩怒道:“你对法天存有反感,可是也不能把什么事都推到法天头上。这行凶之人不是方才离开不久的那股招乌军队吗?别把所有的罪责都归到法天身上!” “嗯,不是法天的错,反正他们只是依照自己的私欲入侵招乌,将招乌原有的秩序给打乱。不过你如果想要追缉强盗,干脆成为警务人员算了。强盗杀人越货又不只发生在这里,走到哪都可看到这类的事,只是规模的不同罢了。” 东方寻彩道:“强盗,他们明明就是招乌的军人,这些毫无荣誉心的军人更不可原谅。”苍华日回答:“拜托,那些人又不一定是自愿参军的,别把军人所谓的大义强加在他们头上。” “非自愿的?” “嗯,他们本来的职业很可能就是强盗、小偷、杀人犯、地痞流氓之类的人物。”苍华日的话让东方寻彩难以接受。在法天参军的首要条件就是本身的清白,在记录上没有犯罪事实的人才能加入军队。在法天,军人是项高尚的职业,非但薪资优厚而且走出军营也受人称赞与尊敬。大半的议士都曾从军,甚至有不少立志成为议士的家族成员,会先加入军队,等到成为准将、锋将后才退役转战议会。 而苍华日却说,穿着招乌军服的人原本是罪犯,这种事对在法天长大的东方寻彩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苍华日道:“你不知道招乌有奴兵、罪兵的制度吗?不然这个国家怎么养得起百万大军。” 东方寻彩半呻吟地喃喃道:“奴兵、罪兵……” “嗯,应该不会错。这种制度应该还没改过来……”接着苍华日就他所知,略微解说所谓的奴兵、罪兵的制度。所谓的奴兵就是指拉奴隶上战场,不过招乌帝国的奴兵并不只是真的奴隶,而是泛指不用付给薪资的士兵。 这些士兵多半是穷苦人家,付不起赋税、犯了过错赔不起罚款,用兵役来抵债。当然也真的有奴隶出身的士兵,只是数量不多,因为以当前招乌的社会状况,会出现真正的 奴隶只有在战争中抓到的俘虏。 至于罪兵自然就是指罪犯,在招乌中只要是关上八年以上的罪责,都可以用兵役来代替。除了极少数的罪责外,多数的罪状可以用兵期来抵,而且役期还可以打折。 至于终生刑、死刑之类的也可以用终生役来抵罪,虽然死刑犯没机会离开军中,不过至少比绞首砍头来得好。 至于无期徒刑,只要立了够多的军功,还有机会得到自由。不过有机会在一场又一场的战役中一直活下去的低层士兵并不多,isuu書网尤其是罪兵又是最执行危险任务的不二人选,真正能服完役期的重罪之兵,可说是少之又少。 不论是奴兵亦或是罪兵,招乌帝国都只需供给他们生活基本所需,虽然也会给点钱让他们花费,但养一位罪兵的花费却不到一般士兵的十分之一。 在这制度之下,招乌帝国才能拥有所谓的“百万大军”,不然土地、人口都远胜招乌的法天,也养不起如此庞大的部队。 “……所以说法天军事上的胜利同时,也打垮招乌最大的监狱,把压抑多年的罪犯给解放出来。这惨案可以算在招乌罪兵制度的头上,可以归罪于法天的军事行动,当然也可以只怪罪那些犯人。 “那么你打算找谁帮这些牺牲者讨公道?是实行罪兵制度,却无法有效管制罪犯的招乌,还是导致罪兵有机会挣脱笼牢的法天,或者只向那些被战争吓坏,用杀戮、抢夺来麻醉、解放自己的罪兵们? “不过也不是所有参与这次杀戮的罪兵都是自愿的,他们只是顺从部分恶徒的歹意,不跟着杀人越货就无法继续待在流亡的部队中。那些人没成群聚在一起,大概只有迷失在这异乡之中,最后就走上跟这些村民一样的道路,他们为了活下去也很拚命呢。” “这……”东方寻彩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苍华日的话让她陷入迷惘之中,对的事情好像不再是对的,错的事也不得完全是错的。她觉得苍华日的说法是种推卸的错误说法,可是又觉得好像就是这样。 苍华日接着又厌恶的说道:“所以我才讨厌靠近这种是非难明的地方,总是有许多无奈的事情与毫无人性义理的事情会发生。” “不,那些恶徒的杀戮绝不可原谅。无论如何,残害无辜都是错误的!” “拜托,我的大小姐,世上又有谁是真正的无辜?法天部队出征,被他们杀的招乌士兵,只是很单纯地服从长官上级的命令就被杀死,真是无辜;残败的士兵为了活下去只有去抢东西,被抢的人有够无辜;害怕罪行被告发,所以杀人灭口,被杀的人很无辜;那些被杀的人平日为了生活,杀羊宰牛烹煮入肚,被宰杀的牛羊还真是无辜;牛羊为了存活嚼食草木,那些与世无争单纯的草木,实在有够无辜! 第479章 “你说牛羊为生存吃下草木是天经地义之事,何罪之有?人们为了成长生存宰杀牛羊也是天经地义,何罪之有?那强盗也只是为了活下去才杀人越货,又何罪之有?如果你要提到什么仁义道德,那法天大军入侵,其行为与强盗有何差异?一样是杀人,强占他国的土地,这跟强盗好像也没两样。你觉得那些逃亡的罪兵罪无可赦,那法天的部队不也一样?” “不……这不一样!” 苍华日道:“没错,是不一样,不过是因为你的看法、想法与立场才导致不一样,因为是人,所以有好恶之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不过我可不想插手地上的纷争,用我的力量改变事情的发展。不论我帮哪边对另一边都不公平。至于你想怎么做我不会插手,可是我也不会为了帮你而让天平倾斜……我由衷的希望如此啦……所以你就别插手这里的事了。” 东方寻彩再度沉默了。火焰向上窜升,飞烟袅袅……“喂,该走了。要做的事已经做了,再待下去这火这烟就要引来麻烦。” “……嗯。”东方寻彩又看了一眼不停燃烧的烈焰,火焰舞着好似惨死村民在挣扎,他们的痛苦也似黑烟,飞向天际飘散无踪。 离开村落之后,东方寻彩与苍华日两人缓慢地向北移动。 在这一路上他们又碰上几起残兵,救助了几起被罪兵攻击的人民。苍华日虽然在口头上说不插手这些纷争,但是当东方寻彩出手后却又暗中帮忙,当有不长眼的人拿他当目标时也不会留情。 不过救人助人的行为只让东方寻彩的心情变得更差,被救的人并没有感谢他们,反而要求更多的帮助,像是沾上黏手的东西,不然就是痛声指责他们不是,至于为什么救人反遭怒骂,自然是因为东方寻彩看起来就像是法天人。 虽然如此,看到了那些人,东方寻彩却还是一而再、再而三出手,只是改变作风,不与被害人多做交谈,把强盗赶跑后就迅速离开。 而苍华日更干脆,一发现前方有“问题”就故意避开,来个眼不见为净。东方寻彩也发现这个状况,一开始还不愿意逃避,可是到后来也默许苍华日这种行径。 两人缓行北上,已经到达接近边境的地方。 在招乌监视哨南方刻意种有窄长的树林,而原本在边境之处的森林则被清除。他们正来到窄林的南方。 “嗯,这林子真碍眼,我们绕过去好了。” 苍华日当然不是指树林真的碍眼,而是林子中可能会有碍眼的事情发生。 东方寻彩管的事多了,心中充满无力感。当她真气流出,在前方不远的树林中并没感觉得到多少人的气息,更别提有什么高手的存在。 “有这必要吗?” 苍华日撇了撇嘴,才故意说反话:“是没什么必要,里头可能藏有几个专门打劫的逃兵,就当作点好事,为想要逃离战祸的难民清除路上的障碍。” 东方寻彩明白苍华日是故意说反话,不过她却点头称道:“那就直接穿过这片树林。你不是最讨厌无聊,做点善事就当为旅途增加一点趣味。” “……随你高兴。” 树林纯粹是为了军事因素而裁种,以树林阻挡对方的视线,让托罗王国无法轻易地观察招乌帝国在边境的军事活动。 而为了方便观察对方的活动,招乌帝国也把观察哨前方的障碍物全部清除,甚至包括原本长在托罗王国边境的树林,都被他们偷偷砍光。 由于只是为了阻挡视线而存在,必要时还要能够迅速清出通道,所以树林只是数排横列的树木,单纯是为了有效阻挡对方的窥视,不过就因为这样,躲入树林就能够隐藏行踪,进出树林亦是方便迅速。 东方寻彩在安郡也学过一点军略战术的理论。 林中如果有盗贼,恐怕就如她真气感应的一样,应该没几个人。 因为这树林虽然能够阻挡视线,可是也只局限于视线较差的时刻,如果人一多,在这种土质的土地上就容易扬起尘雾。 况且由树林阴影的变化,也该看得出后方可能藏人。 东方寻彩才想里头的人大概是数量不多、对自己的功夫又没信心,只好利用树林作为掩护,要是看到人数较多或是看起来就是不好惹的旅人,八成就继续躲着。当碰到落单的人,才会出手犯案。 对这种专门挑弱小无助的人下手,东方寻彩最为痛恶,所以她才会故意选择直接穿越 树林,故意要诱出那些恶徒。 渐渐走近树林之后,东方寻彩闲聊地问道:“华日先生怎么会知道这里头躲有残兵呢?” “这也没什么难的,树林的气息与人的气息大不相同,而那些残兵的气息与寻常又不大一样,不论如何他们好歹也是受过训练的军人。在战败的情况下,身心状况都不大稳定的逃兵,由那种人身上发出的气息又与一般的军人不同。” 东方寻彩讶道:“由一个人的真气竟能看到如此的差异。” “也不纯然是真气,那些士兵只练些拳脚功夫哪有什么真气。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明白,毕竟你还不能领会到那种层次的东西,不过等你完成成年礼后就能够学会。” 东方寻彩又问:“不过是个成年礼,为何会有如同分水岭般的巨大差异?” “那当然,成年礼就是成为真正天人的必要条件,就等于是重生一样,整个人对自然运行的气息会有完全不同的感受度。不过这些能力在这种未开化的地方也满麻烦的,如果没必要,我往往会将大部分的能力抑制住,免得减少许多生活上的乐趣。” “会这样吗?” “当然!要是有地人的朋友要给我一个惊喜,而我却早就预知的话,那惊喜欢乐不就少了大半。而且原本能碰上的‘意外事故’也会因而消失,没必要的话,我才不会随时观察旅途前方发生的事情。” 苍华日说着说着又警告道:“这回可是你自己要往麻烦里钻,别再指望我会帮忙。如果碰上太麻烦、牵扯太大的事情,我绝对会置身事外,一概不理。地上的纷争,我有义务不干涉、不理会的!” 东方寻彩笑道:“我明白。” 走入林树后突然听闻女性的喊叫,不多说,东方寻彩立即奔向事发地点。 “唉呀呀,果然有麻烦事。嗯,也许这回可以演出英雄救美的佳事。”苍华日念了一句也跟了上去。 树林里三名招乌的士兵正围住棉葵。 这位离开家园的夜俱人身上多处受伤、体态消瘦,唯一不变的是脸上依然展现不屈不挠的神色。她的脸蛋因逃亡无暇清理,显得相当污秽,头发亦是纠结杂乱,不过即使如此也掩不住她的姿色。 况且夜俱人的衣物原本就相当“简单”,用的布料稀少加上逃难的磨损,棉葵几乎是衣不蔽体。 招乌的罪兵当然没什么机会碰女人,现在出现一位穿着暴露的妙龄女子,就算长相可议他们也不会在意。 历经多日逃亡生涯,棉葵不论是体力抑或是精神的状况,都相当不乐观。 她原以为闯进森林伤害同胞的是法天人,所以在被长老送出森林之后,就努力逃离法天人。 岂知招乌帝国却是一个非常不友善的地方,在法天尚未打下扶南要塞的那几天,情况还好点,当招乌帝国兵败之后,一位单独行走的女孩就成为逃亡士兵们觊觎的对象。 连日来的逃亡,她已经遭遇到很多次的攻击,所幸身为守林之长身手亦属不凡,纵然离开调和的地土,靠着矫健的身手,她还是躲过多次不友善的逃兵。 不过在招乌境内也得不到任何的协助,当地的居民并不欢迎一位未开化的夜俱人,没有施舍救助棉葵也就算了,还会动手伤人,甚至意图将她抓至妓馆。在这种情况之下棉葵只好在草原上流浪,像个惊弓之鸟,不敢靠近任何“城市人”。 睡,不安稳,吃,有一顿没一顿,她靠着毅力朝着同胞的聚落前进。当她想到树林 这种她较为熟悉的地方寻求庇护的时候,却又不幸碰上了三位逃亡的罪兵。 可怜的女孩体力早已达到极限,背着树才没倒下。 精神早已无法集中,无力使用手上的真物,更别说要与渐渐逼近的歹徒对抗。 三个罪兵相同的嘴脸,都是一副急色的馋相。 “等会我要先上,老子已经好几年没碰过女人了。” “什么话,这个好货是我先发现的,我自然要第一个玩!” 三名罪兵已将棉葵当成囊中之物,开始讨论该怎么“分赃”。 听到这些话夜俱人不由得悲从中来,为自己坎坷的命运流下数滴清泪。她并不只是感叹自身的命运,更是为无法将同胞的丧讯带出而感到哀凄。 “吵什么吵,老子先上了!” 一名这位魁梧的罪兵欺上前,棉葵将手中的石刀递出,但这软弱无力的攻击哪能造成什么效果,罪兵随手一挥就将石刀打落,同时伸手拉人就将棉葵放倒,巨大的躯体也跟着压了上去。 “不!”棉葵痛声叫着。 严重破损的树皮上衣被粗鲁的撕开,她双手不停敲打,但是软弱无力的拳头却只是激发男人的兽欲。她无力的哭喊,多日来的逃亡,三餐不继、精神紧绷的日子,早将她的体力磨耗殆尽。 罪兵动作粗鲁,另外两位罪兵也在一旁叫嚣助兴。 罪兵又扯下兽皮裤裙,然后兴奋的开始解开自己的裤带。就在他将裤子向下一拉,准备突进的时候,人突然像头死猪压在棉葵身上,不再有进一步的动作。 第480章 “这?喂你……啊!”罪兵惊声尖叫,两道人影又在瞬间躺下。然后压在棉葵身上的庞大身躯被推开,出现在惊魂未 定的女孩眼前的是清秀和善的面孔。“他”温柔体贴的解开自己的外衣披在女孩身上。 “你没事吧……”一句简单的问候让棉葵感受久违的温暖,她想回话,不过却说不出话来,只是盯着那张清秀的脸孔不放,然后就晕了过去。 “可怜的女孩。法天真是作孽,害得这么一个可爱小野猫遭到这种事情。”苍华日隔空为棉葵顺气疗伤的时候,还不忘损法天几句。 “华日先生,你这句话有失公道。她分明就是遭到招乌人伤害,怎么可以把这笔帐也算到法天头上!” 东方寻彩用湿毛巾擦拭棉葵的脸孔,还不忘为法天辩解。 “都一样啦。要不是法天对招乌出兵,就不会出现逃亡的罪兵,没有逃亡的罪兵她自然不会遭遇到那些可怕的事情。所以,总而言之,一切都是法天的错。” “你的说法像是在推卸罪责,好似犯罪的人可以把罪过都推到别人身上。就好比法庭上杀人犯的辩解,他会杀人都是因为父母把他宠坏,都是因为师长没把他教好,更因为他的朋友没有劝阻,所以真正的有过错的人是杀人犯的父母、师长,还有他的朋友。” 苍华日笑道:“要这么说其实也没什么不对。一个人行为的好坏有大半是奠定幼年期教养者身上,然后是成长时期师长的影响,最后则是受到同侪团体的潜移默化。一个人会犯下滔天大罪他的父母恐怕也难辞其咎。” “你这是……啊,你醒了。别动,你的身体还很虚弱。” 苍华日突然出现在棉葵身侧,将他最帅气的一面表现出来,酷酷的说:“小女孩,你好好休息,有什么困难尽管说出来,有任何苦处都可以尽量对我倾诉。” 东方寻彩摇头轻笑,不理会苍华日的作秀,小心轻柔地扶起虚弱的女孩,将羊皮水袋送到她的唇边。棉葵啜饮一小口,流入喉中的液体温度恰到好处,温和的羊奶极为顺口,让棉葵又多吸了两口。苍华日又想说话,东方寻彩却先轻言说道:“病人需要安静的休息。” “啧,什么嘛,好像我很聒噪的样子……”苍华日抱怨了一句,便赌气地坐到一旁。棉葵吃了几口羊奶,又休息了一会,在吸收了羊奶的养分体力略微恢复后,东方寻彩与苍华日才开始与她谈话。 “这位阿哥您的大恩棉葵没齿难忘,不知阿哥怎么称呼。” 苍华日代为回答:“我叫苍华日,这家伙叫东方寻彩。你是棉葵?不是夜俱人吗?怎么会一个人在外面四处跑?” 棉葵意外地望着苍华日,然后露出讶然的神情,感激地说道:“原来是真知大人!感谢东阿哥与真知大人的救助。” “夜俱人?夜俱人出现在这很奇怪吗?” 苍华日道:“当然不寻常,夜俱人很少会离开自己生活的土地。除了偶尔移居到别族的土地进行交流,才会成群地离开共存的地土,不然就是犯过被流放的夜俱人,才会单独在外。可是这位可爱的小姐身上还保有真物,所以不会是遭流放的人,嗯,那么便是有特别的原因了。” 东方寻彩道:“那就是有特别的原因了。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不嫌弃的话请让我护送你回到族人身边。” 棉葵神色一暗,语气空洞的说:“我已经没有家可以回去了。” 东方寻彩闻言,温柔地搂住她,在耳边轻声安慰:“没事的,一切都过去,你可以放声哭出来……” “嗯,呜……”东方寻彩的话语似乎带有温暖安定人心的魔力,棉葵在她的温情对待之下放声呜咽哭泣。棉葵哭了好一会才收声。她红着脸不好意思的说:“对、对不起,我失态了。” 东方寻彩淡淡的说道:“没关系。你真的很坚强,也很努力,是需要放松一下。”说 完话,东方寻彩取出手帕为棉葵拭去眼泪。 苍华日见状也跟着说道:“对,一点都没错,我的胸膛也随时可以借你用。” “啊,真知大人真是爱开玩笑。” “这也没什么,不就是帮助需要帮助的人吗?” “谢谢你,东阿哥,可是我不能再麻烦你。这是我族的事情,不该牵涉到无关的人,更何况阿哥还有真知大人作陪,我不能让真知大人涉入其中。” 明明是苍华日表态要提供协助,棉葵却针对东方寻彩来回话,而且她的目光一直留在东方寻彩身上,好似世界是绕着东方寻彩在旋转。 东方寻彩道:“你不用理会华日先生。该怎么做他自有定见,如果不该涉入其中他就不会涉入。我的事情由我自己做主,他不会干涉也不会阻止,虽然有时候还多说两句,但只是纯粹提供意见,嗯、就像对待你们夜俱人一样,只会提供一点引导性的建议,至于遇到什么事,他只会成为旁观者。你不用顾虑到他。” 苍华日这才尴尬的说:“对,她说得没错,必要时就把我当成透。明。人。你们想。干。什。么。就。去。干,我。绝。对。不。会。介。入。”接着他又传音给东方寻彩抱怨道:“人明明就是我出手救的,怎么功劳好像都是你的。” 东方寻彩传音回应道:“原来你会在意这种事?可是你不是一直说不该随便出手救人的吗?必须让地上的事物自然发展?不介入其中、不偏袒任何一方的吗?” “这……规矩是规矩,我是我,要知道要是苍家的人要真的都不理会地上的一切事物,那南郡怎么会有狼祸这种事情发生……呃,也不对。象原也没做什么,只是加速狼群的自然进化,嗯,反正规矩就是拿来打破的,只要别太过分就好了。”听完东方寻彩莞尔一笑。“我、我真的可以麻烦你吗?东阿哥……” “不会麻烦,反正我只是毫无目的的四处旅游。往哪走都是一样,路上多一个人作陪高兴都来不及。” “谢谢你,东阿哥。”两人之间充满着温暖的色彩,苍华日却突然大剌剌的插入说道:“你先等会。这家伙可不姓东,而且你也不该叫她东阿哥,姑且不论这家伙自称复姓东方这回事,你也不该叫她阿哥。” 棉葵道:“原来恩人是东方公子。我会注意的,在外面是该表现的像城市人。我会注意的,尽量不将我们说话的习惯表现出来,引起城市人的注意。” 东方寻彩愕然道:“不,没关系的,而且问题也不在那……” 苍华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咧嘴大笑:“哈……小丫头,没错、没错,就是这样,你就叫她东方公子好了,这样比较方便,也比较有趣,嗯,就这么说定了。” 东方寻彩露出为难的神情道:“不,这……”棉葵涩然道:“这会给您带来困扰吗?” “啊……不、不会……就照华日先生的办法吧……”棉葵欣然道:“请多指教。东方公子,往后还需要您多加照顾。” 第二章寻人 为了寻找由宁静森林中逃出来的夜俱人,季行云一行人前往该处寻找线索。由于宁静森林与南郡接邻,由南城出发前往该处,是一段很轻松的旅程。曾在大陆各地旅行过的季行云再度回到法天之后,更觉得这块土地的交通建设远胜各国。不但交通网络发达,而且所有郡所设制的官道,都能够让两匹最大型的黑甲兽交会。在官道两侧每隔一段距离都设有译站,除了解译、分送公文之外,也兼做平民百姓书信递送的生意,同时也是往来商旅休息补给的地点。 本来李行云并不打算走官道,这是考虑到走官道似乎太过张扬,可是干圆想要享受一 趟舒适的旅程,而且她还这么说──“你偷偷摸摸的行事反而会让人起疑心,反正南郡是大陆各国商旅来来往往的地方,几个外国人走在官道上再寻常也不过了。况且,我这里还有法天联邦所发的租车券,这个东西可是能跟官方经营的运输站借只上好的巨蝓兽来坐,不用白不用,何必走得这么这么辛苦。” “可是……” “喂!你有什么好顾虑的,难道要让两位‘弱不禁风’的小女子在外面餐风露宿吗?” 于是在干圆的要求之下,由季行云与干圆出面,向南城的译站借了一头巨蝓兽。而苍眠月因为带白银,还有青木身为夜俱人都相当显眼,所以他们两个先到城外,藉夜色的掩护才乘上巨蝓兽。 乘坐巨蝓兽之后,季行云才发现坐这巨兽是个正确的抉择。因为这是官方的巨蝓兽,所以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待在里头也不用担心白银会引起法天人的恐慌。 苍眠月还有青木在几乎没有跟南郡城民接触的情况下,持续他们的行程,然后在舒适的旅程中抵达南郡西部。 原本驻扎在南郡东境的部队都已经开拔,进入招乌帝国及其它的军事目标。 由于已经控制住宁静森林外围的区域,所以在法天境内的森林边缘驻军,就显得浪费兵力,因此季行云等人毫无困难的进入森林之中。 他们进到宁静森林并不是为了确认青木的同胞是否真的遇害,而是那里是找人的起点。虽然事隔多日,有人由森林中逃出来恐怕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可是没有到宁静森林却连一个头绪也没有。 这片坐落于高低起伏丘陵地带的森林,与南郡东境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风貌。 这里的树木显得较有朝气,平均树龄很明显的低于青木所守护的森林,在这里树木的长相较为活泼,虽然不像青木那边多是高耸入天的神木,可是一株株在左右四方伸展的树木,也展现出各式各样的姿态。 第481章 树木较矮,密度也较为疏松,待在森林中较能感受到阳光抚照,如果青木那边是偏属阴性的柔和森林,那么宁静森林就是偏向阳性的活泼森林。 青木虽然也是第一次前往宁静森林,不过他凭靠直觉就带领着众人直抵夜俱人的聚落。聚落位在森林的深处,却不是正中央的位置。基本上宁静森林原本就不是几何对称的形状,根本没个中心位置可言。如果要在这么广阔的地区内逐步搜寻,恐怕要花上好几天的时日才能找到夜俱人的聚落。 当他们来到聚落时,季行云并没有察觉到这儿已经是夜俱人的聚落。因为这个地方跟森林的其它地方并没有两样。 要不是青木跟他说已经到了,季行云恐怕还会问青木还有多远,甚至会怀疑他是盲人带路──没个准。 当青木告知已经到达聚落时,季行云仔细地观察,才发现实际上这里确实与森林的其它地方不一样。最吸引季行云注意的是,聚落中心有一处是八棵树木合围而成的小广场。 这虽然是八棵树,可是长上两影之后,树干渐渐向内靠拢,枝叶交横形成一个圆顶的帷幕。 每棵树的树枝都互相连接不分你我,好似是一棵树却分成八个根似的。 这八棵树之间又种满了藤蔓,形成天然的围壁。当然还是留有两处缺口,而且这不知名的藤蔓缠绕高约影余,使得树木上方交会错综的部分,与藤蔓之间,有着高约一至半影不等的天然窗口。 走入树围之中,可以感受到一股非常特殊的气息。 青木走入之后闭目仰颈。 森林的灵气流入流出,风吹入树围之中,在树枝的孔缝之间响起嘶嘶沙沙的声音,有如天然的乐曲,宁静而沉重的氛氲浓郁弥漫。 良久,青木方张眼。 季行云关心地问道:“有何发现?” 青木露出悲伤而沉重的神情,叹了口气才说:“没有发现生还者的讯息。” “是吗?” 季行云的心情也跟着沉了下去。 青木疲惫的说道:“我再试试,这里不是我生活的地方,想要清晰的读到森林的记忆并不容易,更何况是要找到特定的影像,更是困难。” 在树围之内,地上还有树干及里头的简易家具,都有沾上黑褐色的痕迹,尤其是一种铺着柔软兽皮的坐席,更是整片被染色。 这里想必发生惨烈的事件,在这读取同胞死前留下的讯息,肯定是件痛苦的事情。季行云点点头,就走出树围用他自己的方式寻找线索。 季行云以树围为中心向外四处搜查。 就如事先预料,这儿已经很难找到线索,不过也没人为的破坏,再加上事发至今,虽历时多日却不曾刮过大风、下过大雨,现场倒是保持得满完整的,只是所有的东西都已变得模糊难辨。 季行云看到的几乎都是法天官兵的足印。 夜俱人果然是夜俱人,在自己的地方走动,即使是惊慌之际也不会破坏土地,他们的动作就是如此的轻柔,使得地上都没有他们的足迹。 偶尔发现的足印,差不多都是宣告一条生命的结束。 季行云越是搜寻心情越冷,地上拖曳的痕迹,全都集中到某处,全都集中到法天人埋藏夜俱人的场所。 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一处足迹,断断续续的渐渐远离聚落。季行云追迹而行走了几步,心情又冷了下去,因为他闻到了腐臭的味道,然后他在草丛中发现一具尸体,那是逃跑到最后力竭而亡的勇士。 最后带着悲叹的心情,季行云回到聚落中心。 他看到苍眠月神色不变,只是潜藏在眼角的惆怅变得较浓,或许是依照他自己的心情来解读,不过他觉得苍眠月的心情深深受到影响,无言的哀伤、感叹生命的逝去,都藏在她的眼眸深处。 至于干圆,一来到这,就找了个干净的位置一言不发的作画,以黑白的素描记录这里的情景。 刻画在青木脸孔上的哀伤变得更加浓厚,当季行云回到树围的时候,他坐在中心低头不语,整个人显得落寞寡欢。 解读同胞留下的讯息成为沉重的负担,让这位夜俱人非常难受。 “对不起,我什么也没发现。也许……这儿没有生还者。” 青木抬起头来,这个动作用了好几秒的时间,他的脖子仿佛生锈似的,好似费尽力气才让她抬起头来。 “……不,一定有。我休息一会再继续寻找……” 季行云不忍的说:“你别勉强自己。” “一定有的。我一定要将人找出来,就算只有一个生还者,我也要将人安全地带回去。” 这时苍眠月问道:“你怎么能够确定有生还者?” 青木固执的说:“一定有的。”然后他拿出一个真物。木笛,又道:“一定有的。数日前聚落里的风之部族曾收到幸存者的讯息。那是在这里的长老发讯后的第二道讯息,是由这里的风之部族所发出的,所以一定有位风之部族的同胞生还。” 季行云道:“那么可以由这个真物反寻那位幸存者的位置吗?” 青木苦涩的说:“如果我是风之部族的人也许可以,但是依我的能力只有办法等待对方再送出风来。如果那位幸存者还能送出讯息,我就能由这个真物判断出发讯概略方位,可是……他一直没有发出第二道讯息。” “这样啊……真可惜……”季行云口中不说,心里却认为那位幸存者现在恐怕不在人世,否则时过多日,怎会音讯全无? 干圆这时却突然冒出了一句话:“青木,你办不到的事,小云可以代劳喔。” “咦!我?” 干圆高深莫测的说道:“没错,你现在也可以充当风之部族的读风人。只要你领悟到一点诀窍。” “我充当风之部族的人?”季行云将问题又重复了一次。 “是的,这是没有办法下的办法。”干圆道。 “真知大人这可能吗?”青木提出了质疑。 干圆瞄了青木一眼,道:“你在质疑我啊?如果让我来找人很快就会结果,不过,嗯,我不该插手这些事。我人待在这里只是为了看好眠月,为了让眠月早点回到安定的生活,我才能重拾画笔,所以小云,寻人的工作就交给你了。” “我真的可以吗?” 干圆又道:“当然可以,没问题的!本来这些该由你的监护人来教导,不过你的情况较特殊。说你已经成年,却又不具备成年人该有的能力,要说你尚未成年,却又已经完成年礼,像你这样不上不下、定位暧昧浑沌的情况,还真是少见。” 季行云傻笑应道:“这还真是抱歉啊……” 干圆狡狯地笑道:“没关系,就是这样才好,由你来干的话就没什么不可以的。” 这时青木也恳求道:“小云,希望你能出手相助。那位风之部族的同胞离开了调和的土地,处境一定很危险。不论如何我希望能早一天找到他。” “那么我该怎么做?” 干圆将青木与苍眠月请出树围,仅留季行云在夜俱人聚落的心中。 用来寻人的道具──真物。木笛,则放在季行云前面。 干圆不似夜俱人能够调和天地的灵气,不过她却放出真气,将木围中各式各样的灵气推出木围。其中包括之前夜俱人留下的调和灵气、法天士兵在这留下的杂乱真气、还有青木、苍眠月及白银待在这所放出的真气。 在干圆的蓄意作为之下,树围之中种种的杂气都被排开。 然后干圆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自身的真气与宁静森林的灵气进行连结,将存于宁静森林的自然力量引导进树围之中。 本来以干圆的能力,要做这种事要耗费相当大的精力,不过这个地方原本就是宁静森林灵气汇集的地方,干圆只是起了个头,森林的灵气就很自然地流过来。 当灵气自然流动之后,干圆也收纳本身的真气,将她的真气完全收纳一空不存于外界,顿时树围之内成了一个非常洁净的空间。 沐浴在森林的灵气之中,让季行云好似全身的毛孔都无比舒畅,就像春天充满生命力的微风在轻拂着。 如同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耳边好似传来悦耳的歌声,呼吸的是最洁净的空气。季行云觉得暖暖的,好像浸泡在无私的关爱之海中。 “现在把你的知感转换到幽异之境之中。”干圆的声音打破季行云心中的宁静,就像在安静的图书馆中突然发出的尖叫。 她的声音让季行云由懒洋洋的舒适感中回神,依照干圆的指示,他封闭五感让知觉集中在真气与能量的感应之中。 这时季行云看到的世界变了。 这是一个充满柔和绿光的世界。 有活泼的浅绿光芒在空气中跳跃飞舞;有稳重的墨绿光流缓缓移动;有充满朝气的青绿光点依附在树木形成的天幕上,如同星光般不停闪烁;翠绿色的风在围绕在他身旁,带来柔和与舒适。 这些并不是今天才存在于季行云身旁,过去进入幽异之境也曾看到、感受到这一切,可是没有像这会如此的鲜明,好像过去都是透过毛玻璃看着灵气与能量的世界,现在却真的走入其中。 灵光与灵光之间也互相交流,形成树围的八棵大树发出特别的生命的光芒。 季行云几乎看到树木正在成长,树木正在活动,不像动物那样的活泼乱跳,却也充满生命力。这一切都让季行云感到非常的感动与新鲜。 “注意你身前的真物。”感叹之余,干圆又传来另一个指示。 第482章 这回季行云并不是用耳朵听到她的声音,而是由灵气的波动感受到一种接近音波的韵动。藉由对声音的认识而将这种灵气的波动解释为声音,化为能够理解的话语。 季行云先是望向干圆应该存在的地方,可是他却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有感受到她所 该有的能量,不过在她所处的地方却有一种不自然的感觉。 一样是绿光点点,可是在那里的灵气却不活泼也不立体,好像是刻意在那放了一个人造的绿灯,又像是天然的景象与一幅画那样的区别,干圆应该还在那里,很难察觉却大致可以感受到她所在的地方,有种不协调的违和感。 这种极为细微的差别是季行云在重生之前无法分辨出来的,这与一个人的能力与修行毫无关系,纯粹是先天上能力的差别。 就像一个瞎子永远没有办法用眼睛来看东西,即使用手去摸、用耳朵去听,还是没办法看到一个物体的全貌。 就算摸遍一件物体知道它的形状大小与触感,可是再怎样也无法理解这个东西的颜色,现在季行云就像瞎子开了眼,终于能够睁开眼睛看清楚。 现在季行云身前的真物不再只是一支木笛。 这是一个活生生的笛子,里面存在另一个能量的世界,充满生命力的绿光让它变得特别显眼。 而真物里头的光芒,又与在空气中流动的绿芒,树围身上的生命能量所发出的生命之光不一样。 那里头集中了许多同调灵气,是经过人为调和筛选的生命力,是混合夜俱人与天地自然的生命力。 比起外在的灵气,真物后的生命之光虽然耀眼却不活泼,它的耀眼是因为集合了大量的灵光,但这沉稳的力量,却好像是睡着的生命灵气。 将注意力集中在真物之中,仿佛可以进入另一个世界。季行云在这生命与能量的异境之中感叹不已,为这一切如痴如醉。 最后干圆又传来一道指示:“找到那道连接真物的灵气,那就是寻人的线索。” “咦!” 干圆说得非常简单,可是季行云却看到有无数道灵气与身前的真气进行交流,好像每一道都是与真物连结的灵气,可是大部分却都只是暂时性的交流,断断续续,就像是存在森林中的灵气,过来与这个真物打声招呼串个门子那样。 即使如此,要在众多的灵气流中找到一道与真物连接的灵气,谈何容易。 季行云发愁问道:“这……要怎么确定是与真物连接的灵气?” 然而干圆却只抛下一句话:“我已经帮你创造一个安静的环境,接下来的自己想办法。我可没义务指导你,也没权力教你任何东西。” 然后干圆安静无声的走出树围,留下季行云一个人在那儿发愁寻找。 “干圆,这样做好吗?” 干圆一走出树围,苍眠月就抛出一个问题。 “青木那小子呢?” “他去处理回归大地的同胞。” “喔,他一定很难过。” 苍眠月点点头,再次问道:“你指导小云,适当吗?” 干圆用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答:“唉呀,我哪有教他什么。那些只是些本能,只是本能啦,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有这些本能。 “我不过是提供那个小麻烦一个适当的环境,让他领悟那具躯体原有的基本能力,具体的运用、技巧什么的,我都没教他,不然你希望他空有成年人的躯体,却连成年人最基本的能力都不会用吗?” “可是……” 干圆的双眼突然乌溜溜地乱转,说道:“没事的啦,还是你担心,他成长而你却还在原地踏步,他就不再需要你的帮助,也不用你的协助,然后就会离开你?” 苍眠月很肯定的说道:“绝没这回事。” “是吗?”干圆露出失望的表情,小声的说道:“真是不可爱,至少也稍微害羞一下嘛。”过了一会,青木带着凝重的神情回到聚落中心。一见干圆便恭敬地问道:“真知大人,季行云真的能够像风之部族的读风人一样,由风的光景与声音找到人吗?”干圆笑道:“他当然不可能像风之部族的人那样。” “那!这……”苍眠月帮忙解释道:“虽然不能像风之部族的人那样读风,可是能够达到一样的效果。” 干圆亦道:“没错,他又不是你的同胞,当然不能像风之部族的人那样,把意识融入风中,不过却可以抓住风的尾巴,追寻风的源头,虽然是完全不同的方式,能够找到人的效果倒是一样的。” 青木闻言才松了口气,接着又关心道:“那季行云要花多久才能学会呢?” 干圆率性的说:“不知道。” “呃,这……” 苍眠月亦道:“无法估计吗?” “拜托,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要到哪个时候才要领会那种能力。” 苍眠月问道:“那你呢?” “我?” “干圆当初花了多久的时间学会?” 干圆哈哈笑道:“那不用花时间学啦。如果那小子是循序渐进的学习,在完成成年礼的同时就能够运用本身天生具备的能力,哪要花时间重新领悟?不过,我想如果那小子聪明一点,不消几个小时就可以学会,笨一点可能花上几天,甚至要个把月也不一定。” 青木为难的说:“可是,我的同胞能等上这么久吗?” 干圆开朗的说:“放心啦,运气不会这么差的。” 苍眠月又问:“即使是三两天,以小云现在的身体状况能撑这么久吗?” 干圆贼贼的说:“嘿,你也太为他操心了吧?不过是几天的时间,况且他又是在那么接近止息的状态之下,就算十天半个月不吃不喝也无所谓。” “如果是寻常的身体状况自然无所谓,但是他身体还没完全调适过来,真的能够忍受长期的静坐安息吗?” 干圆想了想才道:“这倒也是,营养与水分的补给反倒不成问题,反正有你在,必要时再由你这多吃点东西,传送身体所需的养分过去给他。哈,正是所谓一人吃两人补。 “另一个问题就比较麻烦,以他的躯体长期静坐不活动倒是伤身。既然有这层顾虑,那么就不要让他在里头待太久。每天把人叫出来活动一下好了,虽然中途打断将事倍功半,为了安全起见也只有这样了。” 青木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们很有可能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就让我到附近走走,顺便采些果子回来。路程上这几天吃的东西总觉得怪怪的,城市人吃的东西味道都这么重吗?” 苍眠月也点头说道:“这就麻烦你了。白银也想动一动,牠连吃数天腌肉,非常不习惯。青木你不用采太多东西,就让牠也为我们带点肉品回来。” 苍眠月蹲下来拍拍白银的背部,在牠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白银就高啸一声,高兴地跑跳离开。 “那我也离开一下。” 青木向干圆行礼之后,也打算要到森林中采集果物。 就在这个时候,季行云却由树围中走出了。 他的样子应该算是平静的,脸色却非常难以形容。平静的脸蛋上好像带着一股哀伤,但是在哀伤之中却还洋溢着淡淡的喜悦,本来悲伤与欢喜是两种不同的心情,可是在他脸上却同时出现。 苍眠月道:“你出来了。” 季行云回答:“我出来了。” 正打算离开的青木也因而止步,他关心的问道:“你找到了?” “应该是找到了。只是……” “只是?” 季行云表现出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样子,道:“我想是能够依循那道气息追寻下去。只是事隔多日,想追上恐怕要花上一段时间。而且,我也没把握那股气息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如果找错了又得重来,这一来一往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 “这……”青木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然后他将目光移向干圆,希望能够获得真知大人的建议。 很可惜,这一次干圆却装作没看见青木的求助。 苍眠月便道:“一定是的。我相信小云。” 青木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好吧!与其毫无目标的搜寻,不如信任小云。” 季行云道:“青木阿哥,不如我们再等几天,如果那位风之部族的朋友再次传来讯息,我就有绝对的把握能确定方位。” 青木将手放到季行云的肩膀上,回答他:“不,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出发。如果他能送讯过来,这几天来早该有讯号传来,现在没有时间可以空等,这真物就请你保管,如果木笛又收到风中传来的讯息,就能知道找的方向对不对,到时要改也还来得及。” “对嘛,小伙子,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就算弄错气息找错方向也不会有人怪你。” 干圆鼓励季行云,然后又说:“好了、好了,我现在饿了,你们还不快去准备。吃饱了,这才好上路。” 季行云一行人往西离开宁静森林,追寻幸存者的脚步移动。原属于招乌帝国扶南要塞以东的土地,已经落入法天联邦的控制。 在法天井然有序的治理下,这些区域都还算安定,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一带人口本来就不多,想要控管这个区域并不难。 况且边牛平原上多半是游牧民族,在这个地方的人民原本就对招乌帝国没多大的认同感,换由法天来治理,只要法天不干涉他们原有的信仰,此区的人民很快就能接受统治者换成法天。 甚至在法天的情治将官还召集部落的长老,向他们说明法天将阶段性的将统治权下放,交由各个部落中的有识之士选出议士组成议会,来组织行政体系,就更让本地人民感到喜欢。 第483章 因为这种方式与过往他们由各个部落的长老共组长老会,推派某族族长为名义上共主的方式,相当接近。 当招乌帝国将边牛平原纳入大陆版图之后,本地游牧民族的各种权利都被削减,现在法天的做为自然受到他们的欢迎。 在扶南要塞以东行走,可算饱览草原风光。 在这段旅途上苍眠月的心情感觉上特别好,也许一样是草原,让苍眠月又回到家的感觉,不过说是草原却又是完全不同风貌的草原。 披地的草物不同,草原上活动的生物,也大不相同。由海上吹来的风带来更多的盐分,让土地更为贫瘠,加上大量畜牧的关系,草原上凶猛的生物相当少见……至少比起绿海少得太多。 在这路上有四名旅客活动倒是醒目。 法天联邦的新兵团大多已经派到前线,但是后续的增援部队也递补上来。 除了军队以外,调查土地、人口,还有协助、指导当地人民的事务性官员,也都派遣出来,另外还有想要插手此地的商贾、想要及早建立势力范围的家族,也一起派出了先遣人员。 这片草原出现前所未有的生命力,看到这一幕,季行云不免怀疑这里由法天来统治,也许真的比较好。 旅途算是安全,不过麻烦也是有,被巡查的部队碰上就免不了一番询问与盘查。 本来该出来与法天官兵应对的人是季行云,可是这个不善说谎的老实人见到法天的士兵就感到心虚。 被法天通缉追杀的阴影深深影响他的思绪,他表现让本来不起疑心的人也感到这行人非常可疑。 青木这名只曾随着一大群同胞拜访其它部族的夜俱人,连大陆的强势语言法天话都说的怪腔怪调的,根本不适合出来与巡逻队说话。 苍眠月则是一副高高在上不爱理人的样子,况且为了避免她的容颜引起过多的注意,这位姑娘戴上面纱,更添她的神秘感。她的存在就好像是这个队伍中受了保护的大小姐,至于白银就更不用说了。 本来不该插手俗事的干圆,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当交涉员。平常看她饭来张口茶来伸手,凡事要人侍奉的样子,想不到与法天的巡逻部队交谈竟然还颇有一个样子。 她将带队的长官拉到一旁说话,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些文件,过没多久那名部队长就下令放行,在临走之际,部队长甚至还向干圆行礼。 又回到同伴身边,季行云好奇的问道:“你是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好厉害,竟然一下子就没事了。”季行云想到上一次由他交涉的时候,费了好大的口舌,法天巡逻部队才半信半疑的放行。这一次由干圆出马竟然才说两三句话就把事情解决。干圆得意的回说:“你说话抓不住要点,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话,我出马当然不一样。” “真不愧是真知大人。”青木露出佩服的神情。 “那当然。由我来自然不一样。”季行云又问:“那你是拿什么给他们看?” “喔,你说这个?”干圆将那张公文纸再次拿出来。“这是什么?”青木还在努力的阅读法天的公文,当过武议团小队长的季行云,对这类的文书相当熟悉,脸色随之大变。 “这是……特派令?联邦议会的国土调查员?还有联邦议会的大印!”季行云大惊的说:“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干圆还是一派轻松的回答:“我自己写的。” “可是这个大印,还有钢印……”干圆依旧轻松的回答:“大印是我仿造上一批部队身上的公文,依样画葫芦画上去的。至于钢印,还不简单,我刻了薄片的木印然后用点技巧自己压的。”季行云睁大眼睛的说:“你这不是伪造文书?”干圆笑道:“好像就是这回事。” “这……呃……” 苍眠月听了他们的谈话称赞道:“原来干圆不只是会写生、素描,还会刻印,嗯,这些功夫原来还是有用的。” “哈哈哈,小意思,不过是一些没有灵魂的东西,想制造多少就能做多少,我准备好几种不同的状况的派令。与其跟那些小兵们解释一大堆,不如在身分上压过他们,像法天这种重视法律的国家,部队最懂事听话了,让他们认为我们是授命于联邦高层,还有什么人为难我们?” “不愧是真知大人。”青木又佩服的说着。 在一片赞美声中,只有季行云呐呐的说:“这。不。是。犯。罪。吗?” “哈、哈、哈……”干圆放声大笑。“哈……小云真会开玩笑,真知大人怎么可能……” 青木也跟着笑。干圆在笑完之后说:“是犯罪……” “啊!”青木的笑容马上僵住。“那可怎么办?”季行云也忧烦的问着。 “……以法天联邦的立场来讲是犯罪,不过……反正我又不是法天人,管他的。” 季行云觉得不妥,可是这一路上过关斩将通行无碍,每当干圆拿出伪造的文书他就怦、怦、怦的心跳,担心东窗事发。 但是他的忧虑好像是多余的。 途中没有一个巡逻队对他们存有质疑,相反的还有好心的部队对主动提供粮食、饮水,甚至还毕恭毕敬的护送他们一段路程,带他们到附近的帐篷休息,接受游牧民族的热情招待。 总之在干圆的协助下,他们通过扶南要塞,进入战区,同时也进入真正的招乌帝国,虽然一样是边牛平原,可是却有完全不同的民风,还有截然不同的情势。 通过扶南要塞来到边牛平原的另一边之后,季行云感到完全不同的气氛。 在这边巡逻士兵的盘查变得更加严谨,态度也较为谨慎。在这里,法天的士兵个个拉紧神经。 在还没有确定季行云一行人不是招乌帝国派出的人员之前,巡逻队的士兵们全都握着 兵器,随时准备战斗的样子。 所幸干圆态度依然轻松自在、应对得体,每每让法天的士兵相信他们是法天派出来的特别调查员。 不过越往西走,法天的军官脸上的神情就越加严肃谨慎,质疑的程度也一分一分的增加。 这不能怪干圆的交际能力不好,而是这一行人真的越来越可疑。 一位带着巨形宠物面覆柔纱的女孩、一位好似不经世事的年轻人,还有一位面容不似法天人的背弓男子,再加上一个娃娃脸的女子。 这样的组合,在和平的法天境内,有可能是某个家族出来历练的重要成员及其保护者,或许会以联邦的命令为理由,让家族中的大少爷、大小姐有个学习的目标,可是将这样的成员派到危险的战区可就不寻常。 这也难怪法天的军官会起疑心。 不过干圆伪造文书的功夫实在高明,在有正式的派令之下,法天的军官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这行人的眼神有些奇怪。 大体上就是认为他们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既然想来这种地方冒险,就让不经世事的大少爷、大小姐吃些苦头吧。 幸好越往西走,法天的巡逻部队就变得越少,不过却也出现另一个问题,那就是食物的补给渐渐让季行云感到头痛。 要吃很饱,在季行云与青木丰富的野地求生能力下不成问题。 就算野菜吃腻了想来点肉品,有白银在场,在平原上想弄点野味亦是易如反掌,问题就出在干圆身上。 即使是在这种环境之下,她还是要求要吃得优雅、盘中的餐点一样要“美”味。 在材料有限、料理的工具只有最基本的平底锅及一个小汤锅,而且没办法补给各式调味料的情况下,能让东西好吃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更别提要把食物装饰得很好看。 当然他们也可以绕路到游牧人的帐篷,或是前往河边、小湖泊旁的小村购买所需的物品。 可是因为战争的影响,已经没什么商人会来到这里,他们想要村民也没有,更糟的是部分的村落根本拒绝接受法天的货币,较为激烈的,则是在季行云用法天的腔调语法开口之后,就遭到村民的追打。 村人的攻击当然不可能对季行云造成伤害,要把他们放倒对季行云而言,也是小事一桩。 可是他却无法对这些不谙武功的人下手,他们的行为站在招乌帝国的立场来看,是值得赞赏的义民,是爱国的表现。 遭到追打的季行云能够体会他们的心情,只好落荒而逃。 最后,弄得他们不再敢随便接近村庄聚落。 “喂!今天的午餐吃什么?” “野果加上昨天白银抓到的那头大角羊。” “啧,没别的了吗?竟然要我这个淑女像个野人,大口大口的啃着烤肉!”干圆毫不客气的抱怨。 季行云为难的说:“可是我们正在赶路,没办法花太多时间准备餐点。” 干圆指着季行云的鼻子说:“你难道不知道美好的艺术,起于美好的生活。要让我留下旷世巨作,就要让我的心灵飞向美好的境界,连吃饭都不能拥有好心情,连这最基本的生活必需都用马虎的态度对待,我的艺术细胞都被你抹杀光了!” “可是……” 季行云才想说,伟大的艺术家都是历经许多挣扎与痛苦的历练,才创造出永世不朽的作品。 在浮华的生活中,好像也只有虚华的创作,美好的生活不是起自于物质上的,而是起于心灵…… 季行云脑中翻出关于许多艺术家的故事,才想要对干圆诉说这些道理,这位“成年人”就气呼呼的骂道:“所以我讨厌准备不周的旅行!没带象样的餐具,也没有象样的寝具,没准备适当的厨具,甚至连烹调手艺都是三流的……早知道就该力劝眠月撤回绿海。” 第484章 苍眠月看干圆不高兴样子就说:“不如今天的午餐,由我来负责。” 若是平常,季行云会非常高兴能够与苍眠月一起洗手做羹汤。 可是这女孩虽然细心,在装盘上也有巧思,不过他们现在是在追人赶路,没有时间让苍眠月慢慢来。 干圆倒是高兴的说:“好啊,我比较喜欢眠月做的东西。” 才说完干圆又突然改口道:“啊,不,算了,我们今天上馆子吃好了,前方不远有个村子,咱们进村买点东西顺道用餐。” 季行云为难的说:“要进村吗?这不大好吧?” 干圆气呼呼的说:“有什么不好!就是你这小子,连个话也不会说,等会进村一切由我来,买东西、点东西都由我来,你负责掏钱就行了。” “这……” 季行云感到非常为难,这趟旅行不应该是这样,怎么许多生活琐事全变成干圆在做主,她不是应该什么都不管,只是默默的看着吗? “也好,就进村一趟吧。”苍眠月的一句话让季行云投降,无条件同意干圆的意见。 在他们往村庄前进没多久后,白银突然竖起耳朵发出 一声吼叫。苍眠月望向后方淡淡的说:“有人,一大群人。”由于昨天才下过雨,地面还算潮湿,即使有大队人马在移动也不会扬起尘雾,季行云将耳朵贴到地面,感受地面的震动。“不是法天的部队,是招乌的金乌骑兵。” “那怎么办呢?”青木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苍眠月简单的说明她的立场。这回干圆却又没有意见,双手一摊,任由季行云他们自己做决定。 季行云道:“我们还是避一避比较好。我们现在的装扮虽然不属法天的风格,可也不是招乌帝国当地的传统服饰。以招乌人的性格很可能会把我们当成敌人,在战场上招乌向来是抱持不是同伴就一定是敌人,宁可多杀一人的态度。” “何必?不过是……百骑。”苍眠月完全不把招乌的士兵放在眼里,即使那是招乌帝国最最出名的兵种──金乌骑兵。 季行云道:“不是这样的。虽然不怕这点数量的金乌骑兵,可是一旦出手就不能留活口,否则我们会成为招乌帝国的目标。 “这对寻找进入招乌帝国的那位夜俱人,会形成相当大的麻烦,况且没有必要我不想多做无谓的杀戮。”苍眠月点头说道:“嗯,好吧,我不喜欢见血。”青木亦表示:“我也是。没绝对的必要,就不要伤害生命。”于是他们退到半人高的草丛后方,蹲坐在地上等待骑兵的通过。 这些金乌骑兵呼啸而过,并没有排出完好阵形。 等到骑兵离去一段距离之后,他们才走出来。 季行云看着变成小点的招乌骑兵说道:“看来这些人的目标与我们一样。进村之后第一件事最好向当地人购买服装,换上招乌牧民的传统服饰,避免与军队起冲突。” 干圆这时却道:“还是干脆不要进村了?” 季行云应道:“不,反正为了往后的旅程,还是进去换上适当的服装吧。” 干圆用异样的眼神看了季行云一眼,道:“随你高兴,反正我只是为了看着苍眠月才在这里,除了给小丫头适当的建议,还有教她她该知道的事情之外,其它的我都不多加干涉。” 进到村中季行云就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这只是一种很不寻常的感觉,好像有种令人不舒服的氛氲弥漫在村中。 季行云还没理解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干圆就说:“你们自己逛逛,我先去采买。别用你的法天腔乱说话。”说完话干圆就伸出手来,像是在要东西的样子。“这是?” “钱包拿来啊!” “咦!可是……”干圆指责道:“难到你要高尚的女仕抢劫行窃?没钱怎么买东西。”季行云很不甘愿地将钱包掏出来,打算要取出几枚金印给干圆。依据过去的经验,这位“艺术家”完全没有金钱概念,没适当阻止她的话,再多的钱也会在瞬间被她花光。季行云并不小气,可是他也知道在旅程中身上带着足够的金钱能带来许多方便。况且这是他当武议团小队长时存下来的,几年下来没花多少,可是只出不进,钱袋也变得越来越轻。 尤其是近来钱包更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消瘦,如果把钱包整个交给干圆,那往后的旅程可能就要想办法弄钱了。 干圆倒好,看到季行云掏钱的动作,就直接将钱包拿走。 季行云手上只剩下他取出来的几枚金印。 “啊!这,干圆!” “反正在这里,法天的金印还不能通行,你留着也没用。” 话虽如此,法天的货币在大陆多数的国家都可以使用。 毕竟法天是大陆南方最强盛、政经最安定的国家,所发行的货币也最有公信力。 甚至有些不安定的国家,只有官方才使用自己的货币,至于民间则全都流通法天的钱币。 干圆接下来的动作更让季行云叫出来:“你在干什么啊!”她将金印倒出,只见一堆黄澄澄的金色钱币在她手上开始融化,化为一小块一小块的金子。 金印的原料虽然是黄金,可是就其价值而言,一金印融化而成的小金块,只值半金印。干圆的动作等于是在瞬间将季行云的财产花掉一半。 “别像个小孩子在这大呼小叫的。你不知在这里金印很不受欢迎,不把它们变成金块我怎么买东西?”季行云愣了一愣才道:“可是也没必要全化光吧?” “哈,这点小事就别在意了。” “……算了。反正只是钱,不过你可别乱花,往后的行程不知还用不用得到钱。”季行云无奈之下只有接受,不过还是叮咛了一句。干圆离开后,季行云向苍眠月问道:“要不要到村中四处走走?” “也好。”三人一狼走入村子。这小村有一半的房子是土块堆砌而成的矮屋,另一半则是用羊皮搭建而成的圆帐。部分的游放民族定居于此,可是他们并没有改变传统,还是住在帐棚里。 不过也许是移居村庄时直接将帐棚搭起,住习惯了也没另外再盖土屋来住。也有的是暂时性的居民,等到买了小牲口就又会回到草原中,继续过着逐水草而居的生活。 季行云走在村落中格外小心,因为他们的服装还没换成当地居民的服饰,所以要避免碰上军队的士兵。 他们三人走在路上感觉满不自在的,因为感受到许多视线。 由土屋的窗户、帐棚的布幔下,总有许多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居民都躲在家中,路上没什么行人,可是这注视的目光又不寻常。 村民们差不多是在偷窥他们。 季行云若是寻着目光走近村民,门就会关上,窗户的布幔也会放下,窥视的目光就会收回,村民也会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那样的避开、退开。 村民的反应实在奇怪,叫季行云摸不着头绪。想找个人来问问,路上没半个人,而躲在家中的,则如饱受惊吓般无法靠近。 季行云早就习惯被人注目了。 早在南郡当武议团小队长的时候早就被人“看惯”了,只是南郡的城民是光明正大的看他,而这里却把他当成某种异端在看待,感觉非常不好受,要是村人直接用厌恶、愤恨的眼神盯着他们,也比现在的感觉还好过些。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一间酒店旁。这家酒馆规模还不小,是由一间土块房子连接两顶圆形的帐棚结合而成。由外表来猜,酒客活动的地方是在那两顶帐棚,而土屋则是厨房。这间土屋还冒着炊烟,想必有在营业。不论到哪个地方,酒店总是人们闲聊嗑牙,天南地北的聊天场所。想要知道这里的状况再也没有比酒馆更适当的地点。“你们先在这坐一下,我到里头探探。”为了避免多生事端,季行云决定自己一个人进到里头打探消息。苍眠月没有回话,只是带着白银到旁边土墙的阴影下以行动表示她的意向。一人一狼就坐下休息。“嗯,小心点。”青木叮咛了一声。 进到酒馆之中,季行云就感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氛,这里实在不像一般的酒馆──太安静了。 所谓安静并不是指没有人在大声喧哗,而是偌大的酒馆中只有一组人马在笑骂吵闹。 酒馆内的客人不只有那穿着招乌军服的吵闹士兵,也还有几位当地人。不过村民们全都避在酒馆的角落,低着头盯着已经见底的酒杯,不敢出声,也不敢离开。 他们的态度像是害怕引起士兵的注意而不敢乱动,看他们的神情像是想要快点回家,却又不敢擅自离开座位,而表现出极其倒霉又为难的样子。 季行云收纳气息,像鬼魂一样溜到酒店内不明显的角落,也装成是之前就进来店里的客人。因为酒店里头就只有那几位士兵在说话,不用刻意拉长耳朵也能够听得清楚他们的对话。季行云听着他们的谈话,除了想由士兵的交谈中获取信息,也想顺道偷学招乌的腔调。只是听了这几句话,季行云就后悔了。这些士兵没谈什么国家大事,也不说些英勇战斗的事迹,不,是有在吹嘘英勇的事迹,但不是在法天与招乌的战场所发生的事迹,而是男女之间最原始的肉搏激战。 低俗不堪的言语让季行云眉头深皱。 突然一位士兵粗鲁的喊道:“喂,老板还不再拿酒过来,没看到我们的酒瓶已经空了吗?啐,真不机灵,是怎么做生意的。” “算了,我过去拿比较快。”另一位士兵又这么说。 他走到柜台之后,就拉住在柜台后那位肥胖的中年男子,粗声粗气的叫道:“喂,死老头,我们弟兄来这喝酒,是你的荣幸,这样怠慢不觉得失礼吗? 第485章 你是不是还要有些表现,好慰劳我们在战场上拚死拚活的保卫你们的勇士!” 老板颤抖地应道:“是、是,我们村子不是有交捐款了吗?” “嗟,那个是那个,这个是这个,当然不一样。”士兵露出凶恶的眼神瞪着老板。 “啊……大爷,小的明白。还请您先放手。” 老板在说话的同时打开柜台的抽屉,要由里头拿些钱塞给士兵。 哪知那位士兵用力的将老板推到,蛮横的把抽屉拉出来,直接将里头所有的金钱倒进自己的裤袋之中。 季行云看到这个情景怒不可抑,正要发作却听闻白银的吼声,心头一凛,直接弄破帐棚钻到外面,他一出来就看到苍眠月被十几位士兵团团围住。 这些士兵口中说着淫秽粗鲁的话语,慢慢的向苍眠月逼近。 第三章冲突 长久以来季行云还没有看过苍眠月真的生气,现在他觉得心爱的女孩动怒了,没有特殊的原由,他就是知道。季行云的眼睛虽然敏锐却也看不透薄纱,不可能透过薄纱看到苍眠月现在的表情。 由女孩放出的真气当然也不尽然就能代表她目前的心情,虽然有些人在生气发怒的时候,真气的波动会显示他的愤怒,不过那是先知道一个人真的在生气,再由他释放出来的气息来突显他生气的样子。 苍眠月的真气没有特别的波动,依然持稳内敛,不过在面对这种情况,真气依然像一滩死水一样毫无波动,越突显其可怕之处。 被包围的两个人外加一头狼中,唯一表现出紧张模样的是夜俱人──青木。 被人包围,加上这些士兵表现出明显的敌意,青木感到非常的为难,如果是在深林──那处他巡守的森林,不过十几位这种程度的士兵青木还看不在眼里,问题是这也不是他的家园,所处的环境并无与他调和的灵气。 青木站在苍眠月年的前面,手握真物。猎弓,搭弓拉弦,自制的箭矢并没有特别瞄准某个人,只是做好随时可以射箭的准备,要招乌帝国的士兵别轻举妄动。 苍眠月还是坐在地上,靠着白银。 她的态度好像这一些人与她毫无相干,士兵粗鲁的言语,有如过耳之风,但是白银却尽到忠犬的责任。 牠发出不满的声音,锐利的双眼在招乌士兵之间转来转去,偶尔发出一声不满的吼叫,张牙咧齿地警戒着。 不过牠的样子有点滑稽,因为苍眠月还一派轻松地靠在白银身上,这头壮硕的巨狼不想打扰主人休息,所以没有移动身躯,还是趴在地上,可是为了警戒却又将脖子拉长,左右巡视。 季行云一跑出来看到这个场面就觉得不妙。 他不希望苍眠月受点滴的伤害,可是也不希望跟招乌的士兵起冲突,况且是在村落之中,在众目睽睽之下与招乌帝国做对。 想继续寻找夜俱人的幸存者,就要再深入招乌帝国的领土移动,越往西走法天部队的影响力就越小,相对的招乌帝国保有的势力就越大。 在别人的地头上找人,惹上地主总不是件明智的作为,不过……要是这些士兵不知好歹,敢动苍眠月一根汗毛,季行云也不管那么多了。 弄破帐棚,闯出来的季行云看到情况还没变成最糟的状况,先是松了口气。 不过耳边传来招乌士兵不正经的话语,就让他升起无名火,对女孩无礼,比对他无礼还教他无法忍受。 在南郡当武议团小队长的时候,季行云曾被许多人批评过,也曾经在饭馆用餐的时候,听到邻座客人恶意的批评及不实在的指控,那个时候季行云都一笑置之。 现在他却完全笑不出来,拳头握紧,只要再有一点刺激,这些士兵恐怕就要承受季行云愤怒的铁拳。终于,女孩动了。她优雅站了起来。 摸摸白银头部软的白毛。“白银,好孩子,别出手,你出手就会见血,这些人一定承受不住的,我也不希望你吃这种生物的肉,所以别做无意义的杀生。” 女孩讲话很温柔很优雅,可是说出来的话仔细分析却让人觉得很恐怖。招乌的士兵不是白痴,他们泰半在法天、招乌的地界当过差,法天话就算不会说,大致上也还听得懂。女孩的话简直不把他们当人在看待。 “小娘们不知好歹!” “是法天人,对法天狗没必要客气!大伙把她抓起扒光再奸、奸到她死!” 入耳的是粗俗无比的招乌话,季行云终于忍不住气,正要动手,不过有人比他快一步发作。 一袭白衣的女孩,在瞬间同时出现在所有的招乌士兵之前。 苍眠月不会**术,只是她的动作太快,让那些武功低微的招乌士兵误以为女孩分裂成许多个。 只是一瞬间,女孩又变回一个,回到她原来的地方。然后哀号声四起,所有的招乌士兵都倒下大声痛喊,发出杀猪般的声音。 季行云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种身法他也办得到,可是绝不会用来对付这种武功低微的人。 真正让季行云感到可怕的是她的真气没有半点的波动,坐着的时候也好、站起来的时候也好、动手的时候也好,还有现在,她放出的真气都没什么改变,出手毫无预兆,动手打人好像就跟吃饭、散步是相同等级的事情。 一个人的情绪产生波动,会影响到真气的流动,苍眠月也不例外。 在这之前遇到了让她高兴的事情,还有不高兴的事情,季行云不是由她脸上的表情来捕捉女孩心中的想法,而是由真气的波动来猜测女孩情绪的变化。 过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女孩的表情都只有细微的变化,只有真气的波动,还有 眼眸会泄漏她的真情。结果遭人言语侮辱,然后愤而动手(理论上是愤而动手,至少季行云如此猜测)真气却毫无变化。地上的招乌士兵不停的打滚,表现出极为痛苦的样子。女孩眼中没有丝毫同情的神色,季行云与青木反而为这些不知死活的招乌士兵默哀了一会。女孩出手没要人命,也没造成任何外伤,可是不见血的攻击,却比刀进刀出血流汩汩所造成的伤害还大。他们的筋脉俱碎,内腑受损,虽然没死,可是往后的日子会很痛苦。力气变得跟小孩子差不多,受冷会得风寒、受热容易昏倒,运动关节肌肉很容易酸痛,腑脏的器官都受到了伤害,日后的运作效能恐怕比不上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他们的人生算是就此完蛋。哀号的声音将酒店里头的人引出来。他们看到在地上打滚的同伴,又看到还站着的三个外人,不用猜就知道是季行云他们搞的鬼。虽然跑出来的人还不到在地上打滚的一半,可是他们还是将武器抽出来,恶声叫骂。苍眠月依旧是那副德性,真气还是没有任何的波动,不过季行云觉得她要能表现出生气的样子还好一点。这一次他不敢再让苍眠月动手,她下手实在太重,季行云宁可将人杀死,也不会将人打成废人痛苦残生。 当女孩向前轻轻地跨了一步,好像又打算动手,季行云马上反应,以不下于苍眠月之前的速度将闻声而来的招乌士兵一一打倒。 同样也是倒在地上打滚,痛声喊叫,被季行云打伤的人虽然伤重,可是还有痊愈的机会。然后女孩瞄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人,只对白银说声:“好吵。”就信步走开。 青木与季行云对看一眼,好像重新认识女孩的样子,这才赶紧赶上。两个人一头狼默默地跟在苍眠月身后。呻吟喊叫的声音越来越远。青木还有季行云都像是有话想说,可是又不敢说的模样。苍眠月的举动把他们都吓着了。她不像是狠毒的人。她不像是会出重手伤人的人。 青木是这么想的……至少在几分钟之前他在心中深信,这个女孩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捏死的人。 一个能够受到森林爱护的人;一个走在森林中能够亲近种种动物;她是连树木都会为她静悄悄的移动树枝,为她遮阳挡光;是连大地的灵气都会自动移向她,表示亲近的女孩。 这样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会出重手伤人!青木甚至怀疑自己看到幻影,不然苍眠月怎么可能出手伤人。季行云有着不同的想法。 他认为她绝对不会毫无道理的伤害别人,她也不是嗜血好杀之人,他喜欢的女孩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 她一定是生气了,所以出手才没有分寸,只是那些招乌士兵是哪些话触摸到她的逆鳞,没能从头看到尾,实在是个错误。 季行云学到一个教训。 她不多话,凡事甚少让她的情绪产生激烈的波动,不过,不论是何种理由最好不要惹她生气,因为她是行动派的人,不以言语作为沟通的方式,而是以实际的行动来表达她的心情。 季行云知道她喜欢夜俱人,不然也不会出手帮助他们。 季行云知道她对干圆颇有好感,虽然这位“成年人”不好伺候,不但生活习惯差、无理的要求多、脾气也不算好,可是她还是很有耐心地为干圆准备三餐、时而问候、主动料理生活杂事,没有一句怨言,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那些不长眼的招乌士兵一定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她不悦,所以苍眠月也用行动来表示心中的不满,只是手段有点过于激烈,这实在太危险了。 季行云默默记取这次的教训──千万不要触动她的逆 鳞,就算让她生气也不要让她动手。他们安静地走了一会,突然又听到凄惨的叫声。 这一次绝对不是那些被打趴下的招乌士兵所发出来的,方向不对,而且这声音如此的凄厉,绝非受到寻常的伤害所能发出的声音。 第486章 听到这声音苍眠月停下脚步,好像在考虑要不要变更方向,前往事发地点一探究竟。 她不是好奇的人,可是这个声音代表着──有人正受着极大的苦难。 “我去看看,你们稍安勿躁。”季行云说了一声就打算过去看看。“等会。”干圆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冒出。她不是突然出现,而是坐在路边靠着土墙,身旁带了一包衣物,好像早在这里等着。 季行云早知道所谓的“成年人”好像很能够跟环境融为一体,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忘了他们的存在,不过这样突然出声“现形”还是让季行云不大习惯。 “怎么?救人如救火,你为什么阻我?”干圆回答:“你真的要过去蹚浑水?” “不一定,先看看情况再说。”季行云很老实的回答,因为他知道很多事情不一定像表面那样,如果只是两边仇家在相杀,帮哪一边都不见得是对的。干圆又说:“要去就一起过去。我怕你一个人,会无法冷静的看待事情。” “这……”季行云还在犹豫的时候,苍眠月已经跨步向前移动。 她又用行动来支持干圆的意思。 在村子的另一边,惨剧正在进行。加害者是招乌的官兵,被害者是招乌的人民。 对村民进行迫害的人,是原本该保护他们的人,士兵伤害的人,则是他们应该保护的对象,现在所谓的常理伦纲都乱了。 地上有具尸体,是位十来岁的小男孩。在他旁边有一位悲痛欲绝的母亲。 在场的人不少。 村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集中在这里,可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有的人低下头,握紧拳头。有的人撇过头,装成没看见的样子。 出现在这里的村人数量不多,可是并不比士兵们还少,只是村人手上没有武器,也没有金乌兽可以骑。 现在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者,正努力地与一个军官打扮的人交涉。 “大爷,有话好说,请您高抬贵手,先将小孩放下来再说。” 那骑在金乌兽上面的军官并不答话,先是用轻视的目光看着努力乞求的老先生,然后回过头对一位士兵喊道:“怎么办?这老头要你把小鬼放下来?” 那名士兵用长枪勾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高高举着长枪。 他只要用力顶枪头,很可能就会刺过粗布羊皮包覆的小婴儿,如果他用力甩动长枪,那个小婴儿也会自高处掉下。 另外有一个中年人没站在人群之中,他也没很靠近那些士兵,不过一对眼睛没离开过长枪上的孩子,双手向前,好像随时准备要接住那名婴儿似的。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那士兵玩笑般的回答。 军官道:“我是很想让小孩子下来,可是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明明说好要拿出一百索理,可是现在咱们却连一半也没拿到,还想用几十头又瘦又小的笨羊来顶替,真是伤脑筋。” “这真是太过分,当咱们弟兄是好欺负的吗?我们可是拼死拼活的在跟法天打仗,这些人竟然一点都不懂得感激。”后方的一位士兵理直气壮的大声叫骂。 军官笑道:“别这样说,他们的生活也很困难。有这么小的小孩子要养。算了,算了,就帮他一把,把小鬼放下来。” 士兵应道:“没问题。就照头子的意思。”说完士兵慢慢的将长枪放下,那中年男子 急忙跑过去高举双手,准备要接住婴儿。 士兵突然问道:“养孩子很辛苦吧,让你们花了不少钱吧?”男子不知道士兵为什么会问这话,只有焦急的应着:“啊,是、是的……” “让我帮你一点忙,为你们省点钱。” “啊?”士兵骤然将长枪略微提高,然后用力挥甩!小婴儿飞了出去!村民们无不闭上双眼。“啊!啊……” 男子追了过去,全力扑去想要接住小孩,但是哪里来得及。 “叫什么叫,我们可是在做好事,减轻你们的负担,这样你们才会有办法把钱凑出来,你们……”军官还大言不惭的说着。 “哇、哇、哇……”婴儿哭喊打断军官的话。小婴儿哭是很正常的,可是那个婴儿不是应该撞墙而亡了吗? “啊……这……”男子呆呆地看着一头壮硕的银狼走向他,牠的口中还叼着一个襁褓。 婴儿的哭声就是源自于此。 银狼走向男子。本来他应该接过小孩,但是他吓呆了,不知道该怎么,就僵在那一动也不动。于是银狼将小婴儿放下,然后走开,走向两男两女。“你们是什么人!”军官大声叫问。“看不过去的人。”季行云向前站出来,无畏无惧地应着。“法天人?他妈的法天狗,弟兄们不用跟法天狗说太多,把他们宰了!” 季行云一说话,就由口音露馅让招乌人马上兴起杀戮之意。招乌的士兵想动手正合季行云的意思,一名骑着金乌兽的士兵举枪驾骑奔来,大喝一声以长枪刺击。枪似是刺过季行云的身躯,招乌士兵跟着大笑。“法天狗,我呸!喂、把他串起来,挂在村口让人知道法天人进入咱们地盘的下场。”那名士兵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喂,你是聋了吗? 还不照我说的话做!“那名士兵还是没反应。”他妈的,还不……啊!“军官策骑接近,至季行云身侧方才发现他们弄错了。士兵根本没伤及季行云半根汗毛,长枪只是夹在他腋下,至于那名士兵已经七孔流血,看来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活不成了。季行云挪动臂膀,士兵就摔下金乌在地上抽搐。”可恶!“军官震怒之下,将腰间的号角取下,用力吹响。 号角响亮悠长,招乌骑士们个个取出武器,同时散在村中各个角落的成员,也跟着集中过来。“很好!你们这些没天良的东西,尽管过来。” “宰了他!” “杀!”嘶吼之后就是正面冲突。招乌士兵人数众多,长枪井然有序地攻击。季行云手无寸铁,但是真气放出以气御形,以手当剑,手起手落如剑挥舞。就见他跃起攻击,就有招乌的骑士由金乌上摔落。苍眠月也跟着加入战局。 她不似季行云那样灵巧飞跃,却也是一击一杀,经过她旁边的金乌骑士没有一个幸免,连人带金乌全都躺平,金乌兽天生的极佳防御力在女孩面前像是纸扎似的,在她手下没有一合之将。 青木见两人动手,拉弓瞄准也要出手。哪知干圆却一把将他拉住,不让他涉入其中。 “真知大人,您这是……” “我说笨木头,你想干嘛?” 青木回答:“自然是助小云还有眠月小姐一臂之力。” 干圆不以为然的说:“有他们就够了,别多事。” “这怎么行,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人围攻而袖手旁观。” 干圆不以为然的说:“你只会碍事,让他们分心,这种小场面还轮不到你出手,还是说你打算解放猎弓中蕴藏的力量。” “这……当然不行那么做!” “那你就给我乖乖地躲在一旁看着。” “但是……”青木还是觉得不妥,虽然夜俱人对使用暴力存有一定程度的反感,可是青木也不是苟且偷安之人。 “有我跟着要是没能把你活生生的带回去,那我的面子要往哪摆?我说不准插手就是不准。” “我不动手,但这种情况,真知大人您待在这岂又能够偷安?”青木说完这句话才感觉到奇怪。 那些士兵攻击季行云、攻击苍眠月,也没放过白银,但是却没有半个人把干圆、还有待在她旁边的青木当作目标。 那两人一狼纵然强悍无比,也不可能同时对付所人。 招乌的士兵人数众多,分一两个人出来找干圆麻烦对整体的状况没多大的影响,可是就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干圆没有刻意的躲藏,就靠在土墙边,称不上什么隐密的地方,也不算显眼的位置,他们一行四人是同伙的,这件事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可是干圆随性站在那,就这么被忽略,更连带使得在她身旁的青木也一同被遗忘。 青木感觉非常奇怪,怎么会这样,毫无道理。 干圆只是站在那里,却像是变色龙那样融入环境之中,不一样的是变色龙还会改变体色,让身体的色彩与所处的环境合而为一,令人难以辨识。 干圆却只是站在那,感觉上什么都没做。 不过青木还是发现大地的灵气包围着两人,只是大地的灵气无色无味,就只是这样,哪里能让人对他们两人视而不见? “真知大人果然是真知大人。” 青木这么想着,能够成为真知大人的人果然有其不寻常的地方。青木因而自我反省,之前因为干圆种种任性的举动而对她心存质疑,实在不该。 两人一狼与招乌的骑兵混战,似乎占了上风。只见季行云他们毫发无伤,骑在金乌上的人却越来越少,不过被众人围攻难保不会有意外。 青木自知离开与土地调和的家园,就等于是去掉八成的力量,贸然出手或许真的就像干圆所言,只会让季行云他们还要分心保护他,可是干圆呢?身为真知大人这种场面应该不算什么吧? “真知大人,您不帮眠月小姐吗?” “不要。”不要,干圆的回答不是“不用”,而是“不要”,不是不需要她的帮助,而是根本不想出手帮忙。这个答案让青木颇为意外。 “您不是明月小姐的监护人吗?” 干圆回道:“没错!不过我是她的监护人,可不是她的保护者。” “这……”难道所谓的监护人不包括要保护被监护的人吗? 第487章 干圆继续说道:“我可是拿笔的艺术家,我的手是用来画图,描绘这个世界的美妙,用来打人、与人厮杀这等野蛮情事,哪里是我这粉嫩的小手该做的事。” “可是……您不担心小云还有眠月小姐吗?”青木不知道干圆担不担心他们,至少青木无法放心。 “放心啦。这种货色,再来一、两百个也没什么,况且我不适合出手,你曾看过比赛里的裁判也加入对立竞争的某一方吗?无论如何,我帮助哪一边对另一方都不公平,况且小孩子在打群架,大人插手只会落人口舌,我才不要为这种事沾上一身腥。” “哪有这种说法……”青木对干圆的回答显然相当不满意。 干圆于是又道:“你别忘了,我可是给你们称为真知大人的人,还要我插手凡俗的纠纷?” 青木不服气的回说:“但是您之前不是代替小云与法天的部队交涉,省去了许多麻烦?” 干圆回答:“这不一样。那时不论我动不动口,他们都不打算跟法天的军人起冲突,就算季行云那个傻小子说错话,不过是带着你努力逃逸罢了,就结果而言,那不会造成实质上的影响与改变。 “可是现在事关生死,又是他们自己找的麻烦,我就不该插手管事……喔,你看这不就要有结果了……”在干圆与青木交谈的同时,混乱的战斗也大致到底。对这场混战的结束贡献最大的不是季行云,也不是苍眠月,而是白银,当然没有白银张口动爪,光靠两人也可以把这近百名的招乌士兵打得落花流水,不过因为有牠的存在让战斗更快有结果。 白银也没真的去伤害人还是攻击金乌兽,他不过是张大嘴巴发出几声狼嚎,雄壮威武的声音引动金乌的动物本能,让那些骑兽对白银的存在感到畏惧。 第一道狼嚎让金乌兽心生胆怯、动作迟缓。第二道狼嚎让金乌兽心生畏惧、不听控制。 第三道狼嚎让金乌兽心神俱裂、狂奔乱驰。就这三道叫声,让招乌的金乌骑兵溃败。幸运的,就还骑在陷入恐惧及歇斯底里的金乌兽上奔驰而逃,运气较差的就被甩下金乌,没被慌乱的金乌兽踩死,也成为村民乱石轰击的目标。不过比起被金乌甩下去的士兵,误以为苍眠月是个娇滴滴的姑娘,而挑她当攻击对象的士兵可就更惨了。原本季行云不希望她加入战局,不过在混战之中也没办法阻止她加入战斗。在战斗中分心注意苍眠月安危的季行云,变成可怜找她麻烦的那些士兵。不能说苍眠月出手太狠,而是她没有跟这么弱的人动手的经验。 虽然说这个女孩已经手下留情,可是信手出掌就是强悍的真气,以她那身后的内息作为后盾,一出手气劲涵盖的范围就是连人带骑,任何士兵与坐骑对上她就是一掌了结,没有转圜的空间。 季行云发现苍眠月在攻击中慢慢调整自己的掌力,好像还有点怀疑为什么这些人如此的不耐打。 可是她再怎么调整劲力还是消耗大量真气的全范围攻击,好像她的内息用不尽的样子,不过事实上这种程度的攻击,对她而言也不算什么消耗就是。 然后混乱的战斗在招乌士兵的惨叫中结束。 季行云走到苍眠月身旁,关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 在确认苍眠月真的没事后,季行云走到抱着小婴儿的父亲旁边,想要问候一下,哪知那位男子竟然像是见鬼般,大叫一声就抱着他的孩子逃入人群之中。 这个时候季行云目光随着那人移动,看着他没入群,然后才发现众多村民正以异样的眼光盯着他们。 这目光绝对与感激的眼神毫无相干。若说是对他们展现出来的力量感到畏惧,这眼神又过于锐利。气氛凝重,让人不安。“咳。”季行云轻咳一声,想要化解这种怪异的气氛,可是村民却没有任何反应,盯着他们的神色越加冷漠与无情。 是哪里出问题了?季行云在心中思考着。他与苍眠月应该是赶跑欺压人民的凶恶士兵的恩人才对,村民的反应未免太过奇怪。 虽然打从开始就不求招乌人民的感谢,纯粹只是看不过那些士兵的恶行恶状。可是再 怎么说也是救了人,把凶恶的士兵给赶跑,村民就算没有感谢之意,也不该如冷漠。这种不寻常的安静实在叫人很难忍受,于是季行云开口说话。“……呃,各位,请问有人受伤,需要治疗吗?”在没有多加思考的情况之下,季行云用他最熟悉的语言,以法天腔好心地询问这一处的村民。“法天人!” “是法天狗!” “真的是可恶的法天狗!”村民终于有了响应,可是不论就说话的语调、还是说出的话语,都不具友善的意味。“呃,我、我不是法天人啦……”这回季行云改用不大熟悉的招乌腔说话,但是却引起反效果。“可恶的法天狗!竟然侮辱我们的语言!”季行云先是一愣,暗道:“我哪时候侮辱他们的语言了?不会是方才那句话说得不得体吧?可是才这么一句短短的话,会犯下何种严重的错误?”啪!一颗石头由人群中抛出,打在白银旁边。一声怒吼随之而来。“滚出去!”然后像是起了连锁效应,第二颗石头跟着飞出来,然后第三颗、第四颗,接着是雨点般飞落的石子。“滚回去!死法天狗!” “可恶的法天狗,去死!” 伴随石头的是一句接着一句的怒骂。季行云根本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是这种状况。“等等,请住手!”他大声喊叫着,但是他的声音在如潮水般的怒骂中显得微不足道。当然,也没有人理会他的请求。一开始季行云还努力的闪躲,想办法要跟村民们沟通。但是如雨滴般掉下的石头让他躲无可躲,最后只好运起真气布下一道气壁,防御村民的怒火。想要跟失去理智、呈暴动状态的人群沟通,基本上就是一个愚蠢的想法。季行云不明白他们为何失去理智,也就无策可施,事实上他的脑袋也是一片混乱。为什么会这样? 这完全不合道理,哪有救人反遭唾弃!他越想解释,村民的怒气就越加旺盛。正感到无所适从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正慢慢的被激发出来。 季行云转头一望,发现苍眠月站在那,她不像季行云那样祭起一道真气的护壁,阻挡村民扔过来的石头,不过也不是任由村民攻击。没有任何一颗石头打到她,所有的石头都被她运以真气相击弹开。 不过季行云对这种状况感到不安。 因为飞向苍眠月的石头,由弹开改为被击裂,然后变成被打成粉末。怎么看都觉得这些村人的作为让女孩动了肝火。 这可不妙。 “我们快离开,别跟他们计较了。”季行云急忙传音。 于是两人一狼狼狈的逃出村落,村人追赶了一会,在欢呼声中放弃追击,感觉上好像是成功把入侵者赶出家园。 这实在是一个差到极点的经验。 在逃离之后,季行云带着歉意对苍眠月说:“很抱歉,让你遇到这种不愉快的事情……” 女孩冷淡的说:“这不是你的错,没必要道歉。”她一定还在生气。 任何人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宽宏大量一笑置之,可是这个时候,季行云也不晓得要说些什么来博君欢喜,基本上季行云的心情也不比苍眠月好到哪去。 “……对了,不知干圆跟青木阿哥有逃出来吧?”没办法之下,季行云只好转移话题,化解这种不愉快 的气氛。哪知他的问题马上得到响应。“放心,我们才不像你这么笨。”干圆的声音由他们停留的树下传出,只不过是苍眠月与季行云待的另一边。季行云不满的问道:“我又怎么了?”干圆教训道:“我不是要你别说话,一开口就没好事,活该不听我的忠告。” “真知大人……”青木想帮季行云说话,干圆却瞪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即住口。“只是说句话有这么严重吗?”干圆道:“当然有,谁叫你说的是法天话。” “法天话有什么不好……” “没办法,谁叫法天是侵略者,那些村人因为法天的入侵吃尽苦头,不恨法天要恨谁?”季行云辩道:“可是欺压他们的又不是法天部队。”干圆以不负责任的态度说:“是啊,那你去跟那些人解释看看,说招乌的部队太烂所以打不过法天,才会节节败退;商人不来不是因为战争的关系;招乌的士兵向他们征收东西不是因为战争的需要;流寇盗匪的出现不是因为招乌战败而失序的关系。” 季行云抗议道:“这、这不能全怪法天啊!也不能因为我说了几句法天话就把我当成法天人!” “喔,那你再回去,跟那些人解释啊。” 干圆一句话让季行云无话可说,一股难喻的心情扬上心头。 第四章兵燹延烧 东方寻彩一行人来到“山嵘”。 山嵘这个地方不能算是个国家,最多只能称为“山民”聚居的地区。 东方寻彩带着棉葵来到这山嵘,并非源自于她的本意。 事实上,她希望将她送回夜俱人的聚落,可是东方寻彩不知道要将她送至哪个夜俱人 的聚落,本来是打算将她送到距离最近的夜俱人聚落,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古怪,明明知道在大陆的各地都有夜俱人的存在,可是当刻意要寻找夜俱人的时候,却又正好碰不到。 东方寻彩知道几处山头、森林有夜俱人在出没,可是非常不巧她所知道的地方都是在法天境内,而她现在最不愿意去的地方就是法天。 棉葵如果接近同胞自然有办法知道,可是她也是有选择性的,不是所有的聚落她都愿意前往。 第488章 在她离开宁静森林的时候,收到长老的指示,希望她前往某些部族,避开特定的部族所在。很不巧,在旅途中所经过的多半都是那些要避开的部族,所以她还是跟着东方寻彩旅行。 不过就个人意愿而言,她似乎不想太早回到同胞身旁。 东方寻彩会来到山嵘,可谓没办法之下的选择。 依照原本的计划,他们由招乌帝国向北移动,打算离开战区,先是进入托罗王国然后再做打算。 哪里知道托罗王国也已经被法天所控制,在略加打听之后发现,托罗王国西边的邦文王朝正与法天的部队交战,状况似乎僵持不下。 不过有另外一种说法是,邦文王朝与法天已达成某种共识,南半部暂借由法天大军进出,而北半部则不容法天逾越雷池,至于北方的莲山自治区,好像已经变成法天的第二十七个郡──莲山郡。 几经考量,东方寻彩决定继续北上。 虽然莲山自治区在名义上似乎已经成为法天的一个郡,不过这应该属于政治上、外交上的宣示,至于实际上的统治权,应该还属于莲山自治区原有的统治者。到莲山自治区会碰上法天军的盘查,或者遇到安郡、东方家旧识的机会,应该会少一点。 到了莲山自治区东方寻彩才发现,在那里充斥着大量的法天人。甚至碰到了许多曾经 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毕竟东方寻彩出身的安郡是法天境内商贸最发达的地方,不论是东方家还是其它的家族,都非常重视通有运无的生意。 在莲山自治区这个贸易天堂成为法天的附属国之后,前来卡位的、前来收购军需物资、打算囤积居奇,待日后高价贩售的人,自然不会少。 于是东方寻彩继续北上进入劭阳。 来到劭阳之后,才发现这里也变成法天军队控制的地区,而且在这里的情况特别复杂。 由于劭阳是个阶级分明的国家,法天打着解放平民的大旗来到劭阳,虽然受到平民与贱民的欢迎,但是在打退皇军之后,劭阳本身也有了不同的声音。 平民大都希望能够就此脱离皇家的统治,达到全民平等的理想,可是在建立统治实体的基本立场却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一个是希望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另外一派当然就是干脆依附法天,成为法天的一个郡,加入法天的联邦政体。 其中,想要加入法天的那一部分势力较小,而想要建立新政体的又区分为许多不同的流派。较为保守的是希望采君主立宪的方式,保留皇家、巫者、上民的称号,但在实质上并不给这些人特权。 无论如何,劭阳的社会菁英还是集中在那些上位者身上,失去那些人的领导,一时之间许多平民、贱民根本就不晓得要如何过生活,况且采用这个方式还能有机会与顽守一方的皇家军谈判,如果想要建立全新的政体,就得面对法天与劭阳皇家军的两面攻击。而且许多上民在平民与贱民之间有着很高的声望,这些人等于是地方的领导者,他们也许同意劭阳要改革,但绝不容许将劭阳给消灭。 再加上皇家军派出许多说客,在巫者与部分上民的鼓吹之下,也有不少的平民认为, 与法天勾结的人,是大逆不道的万恶罪魁。 这样的地方当然不平静,纷纷扰扰的地方自然不是东方寻彩想要逗留的,于是他们再北上,进入土蕃,然后再往西北走,最后来到山嵘,希望能够避开法天的军事行动。 现在东方寻彩正站在山头上眺望着远方。 眼前所见是高低起伏的山峦,奇山异石尽入眼底,有像是天外巨石那样插在地上的山峰或垂直耸立的大青石,犹如画般壮丽的山景。 山嵘不愧为山嵘,被喻为大陆奇山美景之最,果真当之无愧,在这里群山有如撒在地上的积木,不规则又带着某种自然秩序的山峰群立其中。 有陡峭的山,有连接而起的山头,也有孤立自赏的山峰。 站在山头,自然的美景让东方寻彩忘了前日种种的不快,好像担忧法天、安郡与东方家的状况是很俗凡无智的事情。 “东方公子……”棉葵的声音打断东方寻彩沉浸在这自然美景的思绪。 “你怎不在下面休息?这里风大,小心别着凉了。”东方寻彩说完话,就体贴的将自己身上的狐裘长挂披到棉葵身上。 棉葵欢喜地在脸上浮起红晕,说道:“真知大人要我来叫您该上路了。” “嗯,我们一同下去吧。” 两人爬下山头,就见到一脸不高兴苍华日,在他身边还有两包大大的行李。 苍华日在不高兴些什么东方寻彩虽然知道,不过还是任由他在不高兴。因为他不高兴的原因是要背负重重的行李,原本他们是以马代步,东西也交由马匹乘载,不过在进入山嵘之后,东方寻彩就将马匹卖掉,改为步行。 在这之前他们的旅行一向是轻装便捷,不过由于战争的关系,东方寻彩决定尽量避开法天的势力,再加上多了棉葵,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日行千里,于是在旅程中变得很容易 碰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情况,所以一些生活必需品就不得不准备一下。 带着炊具、帐篷在外面开火,一开始还满有趣的,失去了新鲜感后就不再好玩,然后又要背些笨重的东西,多层束缚就更加难受。 卖掉马匹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在山嵘这种地方马匹根本派不上用,这种高低落差极大的地形,用吊索来去两座山头的旅行方式,马匹根本就只是负担而已,不把三匹马卖了,难道还要改由人背马继续旅程吗? 旅行变得越来越不惬意。苍华日只将他的不满表现在脸上,抱怨的话倒是没说过,甚至连话也变得很少。而且也不再主动给予东方寻彩任何意见,甚至有时候东方寻彩在向他寻求解答的时候,也不给明确的答案,只用模棱两可不算回答的方式回答她。 东方寻彩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她还在摇摆不定,她还带着棉葵,也还在挂念法天的事情。如果她有涉入地上纷争的倾向,苍华日就会跳脱出来,虽然他的样子像是憋着,想管又认知到不该管。现在苍华日正等待她的领悟,做出决定。 东方寻彩觉得有点对不起苍华日,不过要她马上割舍下过往的一切并不容易。 在心中叹了口气后,东方寻彩把行李背上,往附近的村落移动。 花了两个多小时,东方寻彩他们总算来到一个小村子,虽然只是短短十里路,不过却耗时良久,会花这么久主要是考量到棉葵身体才复原,不想让她过于劳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段路实在过于难走。 费了好大的劲,来到小村落。苍华日站在到村头,一眼望尽这小村子,脸上难掩失望的神色。 他们站在村子的下方,往上看这所谓的村子不过是十多户石穴屋。这里的人沿着山势建村,上处的人家大致上就在下处人家上方三、四影处。 每一阶或者一、两户人家,或者三、四户人家,每家之间总间隔十来影以上的距离。 上下之间,可以沿着坡道左右回旋,也可由山民搭设的绳梯往来交通。 苍华日叹了口气,像是在抱怨费了好大的劲,结果却只是来到这种贫瘠的乡下小地方。 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路。 在山道上见着了几位小孩围在地上,不知在玩些什么。在他们旁边还有几只大角山羚栓在树边,啃着披地的植物。小孩子们不时发出吵闹与欢笑的声音。 来到这里,好似与法天发动的战争完全隔绝,虽然距离战区还不到百里之遥,但是这里的安宁与平静,却如世外桃园一般。 突然,一名小孩抬起头来,他看到了东方寻彩他们后,头就没再放下,淡蓝色的眼珠定在东方寻彩身上,其它的小孩叫他,没反应,接着也跟着抬起头望向东方寻彩,然后所有的小朋友都停止游戏,全盯着这群旅客。就这样七、八对眼睛与三对眼睛互相看着。东方寻彩露出和善的微笑,打破沉静向小朋友们问候道:“感谢山君,天气真好。”所有的小朋友都露出诧异的神色更是紧盯着东方寻彩。一名小孩突然大惊小怪的喊道:“哇!说话了,他会说话耶!” “真的耶,他说的话好奇怪,不过还满好听的。”另一位小孩附和道。 在这些小朋友的眼中,东方寻彩他们好像成了珍禽异兽,小朋友的这种态度让东方寻彩莞尔一笑,让她感受到山民的纯朴与自然。 不过当东方彩寻向前走,要再接近这群小孩子的时候,哇的一声,一名小朋友像是看到怪物那样的跑开,然后小孩子们就一溜烟的散开,各个动作敏捷四散而去,只留下一位十来岁的小朋友慌张地跑到山道旁的矮树那,像是想要跟着其它人跑开,又不敢丢下那几只大角山羚。 其实跑开的小朋友们并没有真的跑远,他们只是离开山道。有的跑到攀到上一层的山 道,躲在大石头后面,露出半张脸好奇地望着;有的闪到前方不远处藏在老松旁,睁开大大的双眼由枝干开岔的地方偷偷地盯着东方寻彩。 小朋友们都跑光,只剩下一位顾着大角山羚的男孩,东方寻彩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拿他当攀谈目标。 “请问……” 话才一说,那位小男孩就慌张又激动的说道:“你好,欢迎你们!” 这名男生像是鼓足勇气才说出这句话,脸颊因为害羞而红了起来。然后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才双掌合十连续拍掌再低头、抬头。 第489章 东方寻彩大致知道这是山民之间正式的打招呼方式,不过在她的印象之中,应该是先行礼再说欢迎的语词。大概是这位男孩太过紧张先说完了欢迎的话,才想到忘了对客人致敬。 东方寻彩忍住笑意,以同样的礼节回应。 小男孩接下来呐呐的问道:“你们是路过的旅行者吗?” “是的。” “旅途辛苦了……呃,嗯,请问诸位,那个、呃……各位有地方住宿、还、还是休憩吗的地方?” “应该没有吧。” 接下来小男孩的话说得比较顺畅:“既然如此,天色也不早了,离开这里也就没地方安身,只能请求山君收容,如果不嫌弃的话,务必前往寒舍,让我们欢迎远到的客人。” 说这些话的时候,小男孩的目光并不是看着东方寻彩,也不是放在苍华日或棉葵身上。他的双瞳的焦距定在空中,以呆板的方式说话,就像在背书一样。 这个时候太阳高挂当空,东方寻彩掩着嘴,努力忍着笑意,尽量以最认真的态度响应道:“感谢山君的慈悲,谢谢您的好意。” “啊!”然后小男孩也发现不对劲,脸变得更红,不过话已经说出口,没办法吞回去,只好装成没事的样子,刻意用正经的态度说道:“请跟我来。” 这大概是这位小男孩第一次接待外来的客人,紧张的心情让他手忙脚乱,想要快点将拴在矮树上的绳索解开,却一直不顺畅。好不容易解开绳子,要将三头大角山羚拉回家,这三头畜生却还没吃饱不愿意离开。 紧张的小男孩变得更加紧张,平常对付这几头大角山羚的诀窍全飞离脑袋,只知道用蛮力拉扯,可是这一位小男孩却拉不动三头大角山羚,急得他满头大汗束手无策。 最后还是棉葵走到大角山羚旁边,像是在牠们耳边说了几句话,这几头大角山羚才乖乖的跟着男孩移动。 小男孩拉着大角山羚走在前头,他抬头挺胸、跨大步、手臂前后高挥,好不神气的样子,让人觉得好像是为国王开路的礼兵。 他们开始向前走后,其它的小朋友也跟着回到山道上,跟在他们后面。后方传来吱吱喳喳的声音,大体上就是那群好奇的小朋友对这几位罕见的客人指指点点,说着悄悄话。 也有一两个小孩直接爬到上层,在上面等着东方寻彩绕上来,要由正面偷瞧客人。 这小村不大算算只有十来户人家,不过在小男孩的带领之下却也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他家。如果是在平常的话,小男孩会直接拉着大角山羚攀爬而上,而不是沿着蜿蜒的坡道,回旋而上。 早在他们抵达小男孩的家之前,那户人家的大人早就出来迎接。还有不少小朋友站在这户人家门外探头探脑。村子小,这些好动的小孩马上就将有外来访客的大新闻传遍全村。 山民热烈的欢迎东方寻彩等人。 由于东方寻彩成长于法天陆上贸易中心的安郡,又是安郡最大家医东方家的重要成员,打小的教育就为她灌输许多法天周遭各国的人文民俗与特产。 虽然这些教育并没有让东方家多一位对外经贸、接待各国商旅贵宾的人才,不过却让东方寻彩在旅行中受惠良多,可惜这些训练在山嵘的用处并不大,因为这个地方相当封闭,山嵘的封闭并非人文、宗教、政治上的关系,纯粹是地形恶劣交通不利,让这个地方与外界少有交流,所以东方寻彩对这里也只有粗浅的认识。 现在她才感受到山民的好客与热情。 也许是在山中生存环境严苛,让山民们有着坚忍不拔的特质,而表现在外的是对生命的珍惜与热情,也许是在往来不便的绮丽群山中,让他们特别珍惜有外来的访客。 不过在热情之余,也带有好奇成分,毕竟外地人会来到山嵘,又正巧找到这个小村子是很难得的一件事情,即使是年长的山民,恐怕也没见过几次外人。 根据收容东方寻彩他们的鲁山所言,要到最近的另一个小村子,也要走上整整一天。 如果想要有市集的“大村落”,没有三、五天的时间是没办法抵达。 当然这是以山民他们的脚程在算。只是依东方寻彩的观察,这些人在自然环境的磨炼下个个身体强健、动作灵活,纵然不习武艺,他们的速度也不会比训练精实的士兵还慢。 在这种情况之下,也难怪这个地方虽然与法天相距不远,却依然呈现如此和平的景象。 在东方寻彩他们被请入凿开山壁的穴居没多久,又被请出来,因为鲁山家容纳不下那么多人。 以山民的标准,鲁山的房子已经算是相当宽敞,不过凿开坚硬山岩的房子又能建得多大,差不多全村的人都过来“看”外来的客人,鲁山的房子当然挤不下那么多人。 村人们来关心东方寻彩等人都不是空手过来。他们将家中的食物带过来招待罕见的客人,于是东方寻彩就与山民们在鲁山家外面举行野餐。 鲁山将家中的木桌拿出来,还有邻居也将家中的桌子取出来。三张桌子摆得满满,各家带来的美食在桌上互争苗头。 “尽量多吃一点,山野地方没什么好东西。就是些野菜、山味这些粗俗的东西。” “你太客气了。” 东方寻彩与棉葵的胃口都不算大,满三大桌食物就算每种都只是浅尝一口也够饱了,倒是苍华日毫不客气的大吃特吃,好像有个无底洞的胃。 鲁山这位中年大叔高兴的说:“前两天,东村才报讯说他们那来了客人,南村也早在好几天前就招待过两、三批客人,这回可要换我们向他们炫耀。” 听到这话东方寻彩颇为意外,因为鲁山指的东村虽然是距离这里最近的村落,可是也得花上整整一天的时间才能到达,至于所谓的南村一定更远。 住在东村的山民不会因为有访客的来到,高兴得特别派人花上一天的时间,将这个消息传来这里吧? “哈,小别子,等一下去把劈好的木柴搬到顶上,晚点好升起耀火。” 听到鲁山说这句话,东方寻彩才想到,进到山嵘的晚上,偶尔可以看到山头耀有火光,她也是看到夜里的火光才推测这里有人家。 于是东方寻彩便问道:“耀火,是的山顶处升起的篝火吗?” “篝火?喔,没错,算是篝火的一种吧。” 鲁山笑着解释道:“那是引导我们的明火,是山君传下来的方法。到外面打猎往往要四处寻找野兽,有时为了追踪雪鹿、山羚什么的,花上十几天都有可能。最后抓到山羚的地方会在哪里都不知道,没有个引路的方式,就连经验最老道的人都可能会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我们在晚上点起耀火,好让出门在外的人能够找到家。” 另一位山民也也热心的解说:“耀火的用途当然不只是这样,这也是我们跟别的村庄传讯的方式。”东方寻彩露出好奇的神色。鲁山接着得意的说:“别小看这火焰,我们可以利用染黑的粗羚皮把火光遮住,用明暗交替的方式就可以跟远方的朋友聊天呢!”东方寻彩问道:“这火光能传那么远吗?”鲁山斩钉截铁的说:“当然可以。”东方芳寻彩想了一下,便能理解。这里地形虽然复杂,但村子都建在某个山头,在山巅与山巅之间没有可以遮挡的东西,除了偶一处突然窜升的山头外,实在找不到可以遮挡火光的东西,而且这个地区的树木并不多,长得也不高,只要避开矗立山头,或者往高处一站,要看到另一处高峰并不困难。 山嵘这里气候较为干燥,风虽然大一点却不会扬起沙尘,再加上没什么人家,到了夜晚,只有星光与月光会与山民升起的耀火争辉,她自己也是看到山民点起的耀火才能找到这里。 不过火升得再大,跑出数里的路程,也不可能还能看得到村子点起的火焰吧? 东方寻彩又将她的疑问提出来。 鲁山便说明道:“当然不可能,不过会点起耀火的又不只我们这里,只要有人燃起需要引路的耀火,其它山头的人看到了也会跟着升起耀火,出去狩猎的队伍也会想办法找个地方升起临时的耀火,让人帮他们引路。” “原来如此,你们这儿真有人情味。虽然村头与村头之间相距遥远,但是在彼此之间心的距离却是如此贴近。” 鲁山腼腆的笑一笑,然后说:“虽然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好像是在称赞我们,那只是山君还有老祖宗留下来的习惯,没什么啦。” 这场露天的欢迎会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结束。 在这里,水并不是随手可得的资源,不过鲁山还是特别为东方寻彩他们准备了一桶水,烧开之后加入不少的干草与花草,以药浴来招待他们。 到了晚上,苍华日不知跑到哪里溜达,而东方寻彩对他们的耀光十分有兴趣,便请鲁山让她一同到村子的顶处参观。 当棉葵跟着东方寻彩上到村顶的时候,太阳虽然已经见不着,不过却还隐隐含光。这个地方四处是山,傍晚的时候太阳很容易会被遮住,距离真正的黑夜恐怕还要满久。 本来东方寻彩想帮鲁山他们准备生火所需的燃料,不过鲁山怎么也不肯让客人动手,于是东方寻彩与棉葵只好在旁看着他们劳动。 傍晚时刻,落日的余晖照在群山之上,这让各个山头反射着粉红色的阳光,与本身的姿色相映带出绮丽的各种山色:青色的、绿色的、白玉色、米黄色的、铁红色的,样式众多,映入眼帘的都是梦幻般的美景。 第490章 东方寻彩与棉葵在欣赏这美丽壮观的自然,而鲁山一家还有几位勤奋的村人则不惜辛劳的将燃料送到村顶,准备在晚上升起耀火。 一般而言,住在高山又是这种风大无比的地方,生存条件远比住在低处还要来得严苛。不过山民就是喜欢住在山上,即使是这山上有着猛烈的季风,也不惜要凿开坚硬的岩壁做为栖身之所,好留在山上。 山民果然是喜欢山的民族,不但喜欢山,而且还是越高越好。要升起耀火的地方是在小村的最高处,那是立在山巅的巨大青岩,至少有十人合抱那么大。 这个巨岩一半向下削去,好是架着村子所在山头的断崖。往下看青色的岩壁又延续了十余影才被米黄色的坚岩所取代。大体上柔软的砂石早就被这里特有的季风给带 走,越是高处风力越大,能存留下来的都是这种坚硬无比的岩石。 这青石几乎垂直的向上立升近十影的高度,要到上头靠的是两道绳梯,至于想把燃料送到上面则是用绳子来垂钓。这绝不是件轻松的事情,不过鲁山一家却流着汗,在闲话家常中将一堆堆的燃料送到上头,似乎一点也不会觉得辛苦。 这算是大工程,不过山民的生活步调相当缓慢,即使每天耗力费时也不辞辛劳。 依照他们搬运那兽骨混合角羚粪便燃料的速度,想把青岩底下那一堆待燃物全送到上头,没有一、两个小时是办不到的,等到他们把燃料全送上去,天幕也会换上镶着点点银光的黑布。 等待的同时,东方寻彩突然对棉葵说道:“你是不是该跟你的同胞联络了?” 棉葵的脸色因而变得僵直的说:“东方先生觉得我给您带来麻烦了吗?” 东方寻彩柔声说道:“当然不是。只是你之前不是说要将宁静森林发生的事情,完完整整的告知同胞? “之前的旅程为了躲避法天的部队,没能好好探查哪里有你的同胞,来到这里应该已经远离法天的势力,不必再赶路,而且你的身体已经恢复,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有可以寻找同胞的方法。无论如何是该将你还安好的讯息传出去,也该找到你的同胞,至于后续的动作,自然看你的意愿。 “如果你想继续像风一样地飘泊,我也很欢迎你跟着我们流浪,可是据我所知夜俱人不是与土地共存的民族吗?我不知道旅行的生活到底适不适合你。” 棉葵在心中暗中叹气。东方寻彩的话没有错,即使是风之部族的人也不会像风一样的飘泊。棉葵最希望的还是回到宁静森林,不过在这之前,要先找到其它的同胞,寻求自愿前往宁静森林的同胞。 虽然棉葵很希望继续待在东方寻彩身旁,但是两人的生活方式相差太远,一个是无根的浮萍,另一个却是紧紧抓着土地的树木。 是东方寻彩的温柔让她由失去同胞的绝望中重新燃起希望;在难以成眠的噩梦中,是东方寻彩的温暖让她得到安全感;也是东方寻彩将她由死亡边缘带离彼岸。 虽然东方寻彩一直很体贴的照顾她,却严守着男女分际的礼节,这让棉葵在宁静的夜晚会感到一丝丝的失望,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够用身体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而她也知道分离是迟早的事情,可是东方寻彩婉转却又不觉遗憾的提出这件事,棉葵心里还是感到莫名的空虚。 “嗯,我是该想办法与同胞取得联系了……”说完话,棉葵脸上出现淡淡的惆怅。 于是东方寻彩没再说什么。 棉葵说完话见东方寻彩不打算说些挽留的话,咬了下唇便开始动作。 她右手高举,左手撑着右腕上的真物。草环闭上眼睛,体内的真气由丹田流出,环绕着她渐渐上升,至胸部、抚摸过脸颊之后再绕着双臂向上窜升,直到腕处流入真物之中。 棉葵体内的真气并不充裕,这里也不是已经与她调和的土地,但是她的真气却是源源不绝地流出。 事实上在棉葵身上流动的真气,几乎都不是源自于她本身,除了最开始流出真气唤醒腕上的真物外,后来在流转的真气都是由真物中注入手中,在她身体转了一圈又由丹田部位放出。 东方寻彩在一旁看着,并不太了解这力量的运作,只觉得夜俱人果然有其神奇的地方,尤其是手上那只草编的手环,更充满神秘的色彩。 这个动作进行了十几分钟后,东方寻彩发现棉葵身旁好像存在着某种奇特的力量,与 真气相当接近但又是完全不同的力量,那是一种若有若无的存在,好像是呼应棉葵的召唤才聚集起来。 然后东方寻彩又发现,那似有若无的力量并不是单纯的聚集过来。棉葵的身体就像海绵一样将那些力量吸入体中,然后又将那些力量混着她的真气由丹田流出,再送往高举的手掌。 有的就送入草环之中,有的则累积在手腕上,然后随着吹来的风,那些力量如同蒲公英的种子般随风飘去。 这就是风之部族传递讯息的方式吗?不过这种方法不是只能单向传讯?因为风的流动总是有一定的方向,除非随着季节更换才会让风转向,那么,将讯息传递出去,不是要等上好几个月才会有回讯? 东方寻彩想一想这似乎不大有可能。 仔细观察之后她发现她之前看得太过肤浅,也许是跟着苍华日学习,不论是功力或是眼界都提升不少,才让她察觉那极为细微的能量变化。 在棉葵手掌上的力量并不只是像风信子那样随风而行,只是在风的带动之下较多的力量分散出去,实际上那股力量是导向四面八方。 要察觉这点滴的力量已经让东方寻彩感到相当吃力,若不是在棉葵身上聚集了许多的这种力量,她根本无法发现除了真气之外的能量流动。 棉葵持续进行了好一会才收功休息。 太阳也余晖也完全消失,天色换转成黑,天空的星星清晰地闪烁。 “东方先生还有棉葵小姐,你们可以上来了,我这就准备要点火了。”鲁山终于在村顶上向下喊,告知耀火即将点燃。 登上青岩之顶,鲁山一家人已经把兽骨混合山羚粪便与某种树脂的熟料,堆栈成塔形。即使现在不是风强的季节,在这高处风势依然惊人,鲁山就不准那名为东方寻彩带路的小孩上来,以免发生意外。 这顶处约有五乘五影见方那么大,顶处是下凹的,在边缘处有人工凿砌的痕迹,像是这里的凹槽是人为钻挖出来的。 整个地面不是岩石原有的青色,而是暗黑色的,这不是因为天暗才把地面看成黑色,而是长年焚烧耀火的结果。 村顶这天然的岩石高台扣除堆积耀火的地方,余下可以活动的空间并不大,不过上头加上东方寻彩等人有着六个人。 鲁山见两名客人上来便道:“来来,这儿风大,请站里头一点,小心别被吹下去了。年初的混峰就摔断了腿,还好不是跌到另一头,不然那一摔连尸体都很难找回来。” “嗯,谢谢,我们会小心的。”说完东方寻彩把棉葵拉向前,让她站在里面,并以自己的身体为她挡风。鲁山接着说道:“你们在这先安静的看看。” “还没要生火吗?” “再等会。点起耀火前要先向山君请安呢。”向山君请安大概是山民的宗教仪式,就见一名年长的山民手上拿着一个羚羊皮带,绕着兽骨堆以两小步一大步的方式走着。口中念念有词,由于声音不大,加上风声萧萧,长者的口音又重,很难听出他的祷文。 还好鲁山在一旁小声的解说:“现在正向山君报告今天生火的原因,然后就要进行引魂的工作,让登山的祖先回来与我们同在,也让在外迷失的家人能看到耀火而回来。” 长者绕了几圈,同时还将袋中不知名的粉末撒入兽骨堆中。 当长者又大声念出一个怪异的词后,鲁山还有另外两位山民马上将手上的火把弄熄。 月光下,一切迷茫朦胧,只有长者的低吟在风声中带来让人安心的感觉。 突然长者高啸一声,由手中撤出一大把米粒大小的东西。那东西落在兽骨堆中,发出 咑咑的声音。 然后他又将事先准备好放在骨堆前的、一个巴掌大的沉木盆举起,恭敬地高举过头。 最后才戒慎恐惧地将那木盆中的液体向前泼洒,顿时火光升起!连同鲁山在内的三位山民即刻发出赞颂山君翁的颂词,点燃耀火的典礼到这里算是完美的结束。 熊熊燃烧的烈火将夜晚的寒冷驱走,美中不足的却是火焰燃烧也带来一股异味。混合着树脂、羚粪及兽骨做成的熟料,虽然相当耐烧,可是在燃烧的同时也冒着黑烟与异味。 鲁山等人闻习惯了倒也不觉得什么,东方寻彩与棉葵的鼻子却得忍受这种近乎恶臭的味道。还好在跳动火光的掩护之下,她们这难受的表情没被鲁山发现。否则这些好客的山民又要大惊小怪了。耀火点燃之后,他们又开始进行另一项工程。他们将原本摆在边缘的东西抬起,开始组合。那些东西是又黑又厚的山羚皮与架子,把这些东西组合起来就成了一个布幕。 经过特殊处理的山羚皮遮挡光线的效果非常好,鲁山指着南方说道:“东方先生,你看,那点耀火就是南村了。” 山色在黑暗之中也是黑暗,像是融入黑色的背景一样,只有那顶峰处的一点火光,感觉上就如同飘在半空中的火焰。 突然光点变暗了。也不是火焰熄灭,而是有东西挡着火光,不过焰火还是绕过那遮挡的东西形成晕开来的朦胧光色。 第491章 鲁山笑道:“他们在跟我们打招呼呢。” 果如鲁山所言,那远远的焰光又亮起、又变暗。在明暗之间总隔了好几秒,过了约略三、四分钟后,那焰火才停止变化。 长者又等了快半分钟,在确认对方的讯息已经传达完毕之后才说:“该我们了。” 于是剩余三位山民就将那黑皮布幕抬过来,挡住耀火。 “先告知南村,我们这一切平安。再跟他们说我们这来了贵宾。” “好的。” 于是鲁山就开始动作。 他先将布幕拉起。这布幕不算小,有着两影宽、一影半高的,光是将布幕拉起释放耀火向南发射的光线就耗了十几秒,而且撑着这布幕的两位山民也显得相当吃力,东方寻彩不禁想到,在这种时候吹来的阵风都让这个工作如此吃力,那季风狂吹的时候,山民又要用什么方法来传讯? 将布幔拉起之后,鲁山默默的数秒,后又将布幕放下。 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十几次,放光的时间有时长些,有时短些,但是不论长短总有十秒以上。 简单的一个讯息就耗费了快十分钟,这种传讯方式似乎不尽方便,当然对生活步调缓慢的山民,花上十几分钟就能跟远方的同胞交谈,算是很迅速有效率的方法了。 东方寻彩看了一会儿兴趣渐失,便转头四处张望,看着夜色的众多奇山。 当她把头转向东方的时候,也看到了点点的火光。 不过那里的火光与南方显露出来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如果依照鲁山的解释,山民在村子升起耀火的地方,一定是村子的最高峰,耀火台的形式虽有所变化,但只有以山巅为生火地点的这个规矩是不容改变的。 可是东方寻彩看到的火光却不是在山顶,而且是稀稀疏疏像是米粒撒了一地那样。众多小点的光亮,忽明忽暗,甚至还闪烁飘移。 “鲁山先生,东村那边今天是有什么庆典吗?不然怎么会那么热闹?” “庆典,这个时候?没有吧?”东方寻彩又指着东方说:“你瞧,那不是挺热闹的?” “我看看……”鲁山睁大眼睛眼睛吃力地猛瞧。 “……真、真的。怎么会呢?这没道理。咱们这里柴火难求,到了晚上除了引路通讯用的耀火外,差不多是不点火的。他们怎么会在外头燃起那么多火苗?”鲁山心里没个准的,就唤着长者:“合老、合老,您看看。” “怎?没看到我正忙着!”正忙着用布幕跟南村交谈的长者不大高兴的说。 “合老,东村那边怪怪的。请您快看看!” “等会,我这先应完话。” “合老……东村那边真的不对劲。请您快看看!” “啧,小伙子就是毛毛躁躁,来,你接下去。”长者不高兴的把拉绳交给扶着架子的村人,才走到鲁山那,向东张望。 “没怎样啊?他们又没点起耀火……” 东方寻彩解释道:“不是的,请您看那,不是山顶的地方,是下面一点的地方。” 长者吃力的看了又看,才疑惑的说:“嗯,那里怎会有亮光?” “是啊,很怪吧?” 鲁山与长者讨论了好一会,没个定论。最后决定用耀火向东村的人传讯,再等一晚看看东村那有什么回应。 不过这时棉葵却紧紧抓着东方寻彩的手掌,好像显得很不安的样子。 到了深夜,东方寻彩一行人借住鲁山家。山民虽然将房子盖在壁穴山,因为地方干燥,在山穴中湿气并不重,倒是在这高处风势很大,房子内并不保暖。 山民往往是全家一起睡在大铺上,然后在石床下闷有在白天晒热又烧过的黑石。 鲁山家不算小,但是也只有两个大铺。平常是鲁山夫妇与四个小孩分别睡一个大铺上,今晚就全家挤在一起,把另一个大铺分给东方寻彩他们。 当东方寻彩由村顶回到鲁山家的时候,苍华日也已经回来。 在山嵘,晚上是几乎不点灯的,所以鲁山家的小孩差不多都已经睡了。苍华日大剌剌的先行独享那张大铺。 是夜,棉葵难以成眠。 她躺在东方寻彩旁边,虽然“东方公子”待她很好,可是却没有进一步的亲密表现,只是简单的拥抱与接触,这让棉葵认为“东方公子”只把她当“朋友”而不是女性在对待。可是在许多小地方,却又比以往遇过的任何人都还要体贴身为女性的棉葵。 过去棉葵身为守林员之长,其它的守林员虽然与她交好,却一直把她当成“大姊”、指导者在对待,从来没有享受过身为女性那种被呵护的感觉。 在“东方公子”身上,她第一次感受到这种被保护的甜蜜感,可是这位“东方公子” 却又不会有进一步的行动,有时候还真叫棉葵失望。 她躺在石床上,一动也不动。床板虽硬却相当温暖,厚重的毛皮压得她有点难受,而且又不敢翻覆身体,怕会打扰到旁边的东方寻彩。 于是她一直没有入睡,不过心中还有其它的事也让她睡不着。 也不知在床上躺了多久,棉葵的眼睛一直睁得斗大,实在无法入睡,便起身,摸索着粗糙的岩壁往外走,先穿过毛编的门帘再推开厚重的木门走到外面。 再一次,她将真气送入真物之中,让储存在翠缘手环中的真气流出来。 顿时淡淡的光晕沾上全身,让她像是发亮的小仙子。只可惜这位小仙子满面愁容,没有风中精灵那种愉悦的不拘。 风带来的讯息存在真物?草环之中。在村顶时她就已经大略读过同胞传回来的消息,现在她不死心地再次细细详读,可是同胞带来的消息并不美好,让她的心情越加复杂与沉重。 深夜的山嵘相当寒冷,站在外面吹风受冻让棉葵打起哆嗦。 就在这时候,后方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不用回头棉葵也知道那是谁,温暖的手臂带来暖和的心意,一张长挂披到身上。 “睡不着?不习惯吗?” “不、不是的。” 东方寻彩站在棉葵后方,轻柔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带你来这里,这边的环境与你的森林相差太大,你一定很难适应。” “不是这样的……” 东方寻彩体贴地问道:“怎么,有心事吗?打从在村顶那,你就一直显得忧心忡忡,发生了什么让你在意的事情吗?” 棉葵以为她隐藏得很好。 过去在森林中有什么事情,很多都是她一个人扛下,没让其它的守林员知道,其它的守林员也不曾发现她身上的重担。 东方寻彩却不一样,虽然两人才一同行动两个多月,可是这位“公子”总能体贴地发现她的需要、察觉她的心事。 “把话说出来心里也许会舒坦些。如果不方便讲也无所谓,我会待在这里。”东方寻彩又道。“……我该告诉你的。打从我知道之后就想要跟你说,只是一直没有适当的机会。” “嗯。”东方寻彩只是应了一声,然后又以体贴包容的心态等着棉葵把话说出来。“我收到同胞送过来的讯息。” “然后呢……” “不是好消息。” “怎么了?” 棉葵叹了口气沉重说道:“在东边某处,还是在山嵘地方的一个部族,正在大规模的迁移。” “这样啊……所以那个部族暂时无法收容你,这也无所谓,我们再找其它的部族就可以。可是你们不是一向与土地共存,怎么会突然迁徙?” 棉葵解释道:“那个是火之部族。虽然说是大规模的迁移,却也只是由火山的一边移到另一头。所调和的地土并没有改变,都是那座火山,只是活动的地方进行大规模的调整。” 棉葵顿了顿才又说道:“让我忧烦的是他们移动的原因……我很害怕发生在宁静森林的事情,会在那个部族重演。” 棉葵的话让东方寻彩大为惊讶。 这是代表法天的势力往这里拓展了吗?连这种地方也不放过?山嵘地区有什么好争的?这里可是高山峻谷、土地贫瘠、往来不便的地方,除了山就是石头,里头虽有些珍奇的动植物,可是考量到交通的险峻就完全没有开发的价值。由山民的村落的规模来看,就知道在这里能养活的人口有多么的少。 东方寻彩想了一下这附近的地理环境。 就算想要通过山嵘,对其他国家进行突袭恐怕也是不敷成本。光是要穿过这个地方就要耗时良久,补给成本、时间成本的考量,加上无法通行大量人员的道路,部队肯定会拉得很长,要以此地作为进攻其它地方的跳板实在是太过荒谬,至于占据此地好得到经济利益恐怕也是个笑话。 怎么看法天都没有理由对此地用兵,况且法天已经连挑招乌、邦文、莲山、劭阳、托罗、土蕃这些国家,竟然还有余力对这种不重要的地方用兵,难道法天的野心已经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棉葵接着又说出更让东方寻彩惊讶的事情。 “那些法天的城市人不只影响到东边的火之部族,连山嵘上下的许多部族都受到影响而要求守林员、巡山员们退回聚落,避免发生冲突。还有那个火之部族的读风人还告诉我,有一批法天来的城市人,已经逼近我们现在的位置,由东方渐渐靠过来,我在想……” 东方寻彩接着说道:“你的意思是,东村的那些火光其实就是法天的军队?!” “……我不知道,我无法确定。也许是,也许不是……” 东方寻彩安慰道:“没关系,没事的。 第492章 明晚就会知道了……” 这些话东方寻彩说得有点颤抖。 这只是纯粹安慰人的谎话,如果等到明天晚上,那可能就要换这个地方发生悲剧。东方寻彩当然不希望有这种事情发生,可是她能这么做?为了这个村子的山民与过去的同胞起冲突吗? 希望法天的部队没发现这个村子?东方寻彩苦笑一下,觉得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可笑的想法,晚上点起的耀火不就等于是引导法天军来到指定的灯塔? 东方寻彩陷入两难,她无法反背过去,却也无法眼睁睁的看鲁山这纯朴的一家遭到劫难,更不希望平和的山嵘也卷入人类权力利益的纷争。 这一夜,是无法成眠了。 第五章再三退让 黑暗山脉向来罕绝人迹,高险的山势、凶恶的野兽、危险的异兽令人望之却步。除此之外,夜俱人的经营亦是造成黑暗山脉抗拒人类的因素之一。 黑暗山脉是夜俱人最后的净土。 没有任何“城市人”的势力妄想涉入,没有任何“城市人”的商贾企图开发,只有这里夜俱人才能真正放心,不必担心城市人的破坏。为了保有这块净土,他们苦心经营。 在山脉外围,森林的眷属用心植林,形成让人难辨东西的天然迷宫,群山的眷属营 造地气阻人入山,风之部族与水之部族合力制造迷乱人心的雾气,兽之部族则驱使猛兽进行威吓。 各个部族都竭尽所能增加入山的困难,好让山脉成为城市人心中的禁地。即使这也让他们自己的生存考验变得更加艰巨,夜俱人亦是在所不惜。 在群山深处、黑暗山脉的高峰,被夜俱人称为“灵山”的地方。这里是夜俱人各部族商讨事宜的地点,也是一个天地灵气汇集的地方。 长老玄樟带着部族里的一位读风人洛叶来到这个地方,这个时候并没有哪个部族发起要召开长老会议,玄樟来到这里是为了能够快一步与其它部族的同胞取得联系。 这里是灵气汇流的中心,由世界各地吹出的风都会来这里转一下,就连地脉的灵气也都以此为中心向外扩展至世界各地。 玄樟可以利用这里的神木读取大地的记忆,也可以透过树木传播简单的讯息给其它地方的森林眷属。 风之部族的洛叶,在这边可以快速读取到世界各地的读风人所放出来的消息,当然也更方便将消息传递出去,玄樟带着读风人来到这里,就是希望能够早点与各地的部族取得联系,并交换意见。 法天的作为影响甚巨,不只是南郡那边黑暗山脉的外围受到影响,坐落于法天境内大大小小的森林也都有被开发的可能。而且在战争的需要下,消灭一两座森林也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时至今日,已经不只一处森林受到打扰,虽然真正被消灭的部族,只有宁静森林的那群森林的眷属,但这不就代表处于“危险”地带的同胞随时都有被灭族的危机? 玄樟在与深林的几位长老商讨之后,决定通知大陆各地的森林眷属,要他们小心,尽量别与法天的军队起冲突。 而且带洛叶来到灵山还有个用意,就是希望能够拦截部分的消息,别让宁静森林的惨剧在各个部族之间过分渲染。 基本上夜俱人都是爱好和平不喜杀戮,可是也有心情较为激动,行事较为极端的分子。比方海之部族的作风就非常强悍,他们绝不容许外地人入侵他们的土地半步,这与他们所处的环境也许有关。在寸土寸金的小岛上,在没有退路的海边,他们得以生存的空间特别狭隘,没有退让的余地。 就海之部族的观念来看,玄樟要银杏退回聚落根本就是极为荒唐的举动。 放弃家园──不可能!入侵?只有对抗到底。 不过还好,海之部族位于南方的海上。平日在海上漂泊,偶尔才回到聚落所在的海岛、岸边,对大陆的消息并不是那么的关心,只是这件事还是别让他们知道的好,不然引起海之部族的气愤,要对法天进行制裁的话,事情会变得很难办。 他们能引动海灵、水天,将带来大海的盐水,路经的土地都有可能会被盐化,就算最后制裁了法天,土地也会受到严重的伤害,而这种伤害不是三年五年就能够治愈。 森林被烧了,只要春天的到来芽苗就会由土中钻出,用心经营,几十年的光景土地就会再出现绿意;可是被盐化的土地恐怕要花上百年才能重新净化。 玄樟透过神木与散落在法天境内、还有周遭的许多森林眷属进行多方交谈,好不容易才有了共识。 他们最后决定再给法天一段时间,若是法天只是开采森林资源,就暂且隐忍。他们愿意相信法天的作为只是一时,等到军事的行动过去之后一切就会恢复平静。 部族的人也可以想办法让森林恢复旧貌,以暴制暴的代价毕竟太大,森林的眷属也不喜欢因为他们的伤害而动员所有的部族。要是发起全面性的报复,天地的灵气会因而失调。这对夜俱人本身也是件麻烦的事情。 玄樟透过神木利用地脉谈完话之后,显得相当疲惫。他直接靠在古老的樟树之下,闭着眼睛稍作休息。 这里虽然不是他所调和的土地,不过地脉的灵气与深林那边倒是相通的。况且这古老的樟树散发着淡淡的樟香,树木的灵气在玄樟身旁环绕,好似在为他加油打气。 灵气中传来一阵波动,玄樟好不容易才变得安宁的心情也因而起了波纹。不过他并没有睁开眼睛。在这里他不必担心,如果有什么事情,树木与自然会保护他。 来到玄樟身边的是与他一同前来灵山的读风人。 “玄樟长老,我方才又收到新的消息了。是火之部族之间的对话。” “嗯。”劳累的玄樟发出轻轻的声音,表示他是醒着有在听。 洛叶恭敬的说道:“是山嵘东区的火之部族内部的对话。因为这是他们内部的传话,所以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大体上的意思说家园的东南方遭到武装城市人的入侵,要族人退离那个地方。” “山嵘?那里不是跟大山(意指黑暗山脉)差不多险峻的区域,向来没什么城市人进出的吗?” 洛叶道:“我还不能确定他们指的城市人是不是跟危害到我们那边的一样,都是法天人。不过,那边的城市人好像是要开采矿脉的样子。” 玄樟叹了口气说道:“真是多事之秋。还好城市人找到的地方是火之部族的领域。要是碰到了山之部族,让他们知道城市人要破坏山脉,那就完全没有退让的余地。” 洛叶笑道:“火之部族反而懂得退让,反倒是属水的海之部族不好商量。” 玄樟摇头说道:“这当然。要是火之部族的人动不动就发脾气,那天下还有太平的日子吗?世上万物不早被他们烧尽了。就是知道火焰的威力,才会更加小心谨慎,不会妄动。” “也是。” 玄樟又说:“这些日子也辛苦你了。对了,有宁静森林那位幸存者的消息吗?” 洛叶脸色一暗,怅然说道:“还没有……我没收到她放出来的风,青木那里也没有传回消息。不过我相信棉葵她一定没有事。不管怎么说总是个守林员之长,既然逃出来了就该有办法活下去,我想她只是藏在某个地方吧。” 玄樟愧然的安慰道:“难为你这位做阿哥的。不能让你亲自去寻找她,真是对不起。” “不,长老您别这么说,我只是尽到读风人的责任,我想棉葵一定没事的……” 待在深林的夜俱人并不好过,尤其是深林中的长老们。 这个位于南郡东方森林眷属的重要聚落,正是许多木之部族的根源。 宁静森林的那些夜俱人就是由这里分出,长老们做出退让的决定引起许多年轻的夜俱人不满,很多的前守林员亦不谅解这种退缩的行径。 当然还有来自其它部族的关心,也让几位长老伤透脑筋。 属于同一脉的木之部族自然好说话,由灵山那里与他们讨论后,法天境内与周遭的部族都传回消息,表示愿意在避免伤亡的前题下暂时放弃守护的森林。而不属同一脉的木之部族除了表达对宁静森林惨剧的痛心之外,也同意避免与法天的军队发生冲突。 其它部族,像是大多数的火之部族都表示愿意避免冲突,愿意对法天的军事行动暂时避一避。也有的还在观望,还没有决定最后的作法,不过暂时放宽守护土地的大方针,倒是大多数部族都还勉强接受的。 不过不是所有部族都那么好说话,像是山之部族、水之部族,还有石之部族,就不愿意开放守护的土地。 长老绣楸才听完一位读风人收到的讯息,另一位读风人又前来报告新的消息。 深林内的三位读风人大概还没这么忙碌过。 留守的两人有收不完的讯息,两人几乎是轮流报告各部族传来的讯息,然后就又开始读风。至于另一位陪着长老玄樟前往灵山的洛叶,也是无时不在注意着各个部族之间的通话。 “枫讯拜见两位长老。”少女脸上带着疲倦的颜色,因为过度劳累而显得有点惨白,可是双眼却又黑了一圈,正好是黑白相应。 年轻的长老绣楸道:“你就别多礼了。又有哪个部族传来什么话,直接说了吧,还有,这话传完就先下去睡会。” 枫讯道:“我不累,这时候怎么能够休息呢。” 另一位长老老松说道:“没关系,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反正大多数风传来的讯息都不是挺重要的,只是某个部族的关心。 第493章 倒也不用急着响应他们,你要在这节骨眼上累倒,那岂不更糟。” “谢谢长老的关心,枫讯还撑得住。” “算了,你就说吧!我也不命令你去休息了,只是女孩子还是要有充足的睡眠才行。”绣楸疼惜地说着。 “我知道,谢谢长老关心,石之部族的长老盘石又一次问到宁静森林的状况,他想知道那里的族人是不是真的全部遭到杀害了。” 老松皱起了眉头对绣楸说:“石之部族的人,还真跟他们的部族一样,像极了石头,又臭又硬!真是难搞。难道石之部族的人会比我们还要难过吗?一问再问烦不烦呐!” “您老真是老来多忘事。盘石带领的那个聚落,不正好是三年前派人到宁静森林的那个部族吗?在宁静森林折损的人员可不只我们的人,石之部族的成员也占了四、五十位。” “啧,我就说,不要向石之部族的人求助,现在可好,真是难交代,好好的几十位壮丁就这么消逝了,真难交代啊……” 绣楸苦笑道:“那也没办法,在那边就是需要石之部族的人帮忙,难道你希望找山之部族的人吗?” “唉、唉、唉,算了,算了,我再想办法跟盘石解释好了,好好跟他说应该能够取得谅解。不过他也太死心眼,那里也有两百多位草之部族的人,就没听到草之部族的抱怨。” 绣楸先对枫讯道:“你先退下,记得去休息一会。” 等到枫讯退下之后,绣楸才对老松说:“您老也别抱怨了。你想我们是不是要到大树那里寻求真知大人的帮助。” 老松道:“我看也好……嗯,不、不需要,不用浪费心力了,这已经不是我们内部的小问题。而是关系到整个大陆,是夜俱人与法天的纷争。真知大人他们不会插手这种事,如果是玄樟过去请求解答,可能还会得到一些建议,至于我们……恐怕得吃闭门羹了。” 绣楸想了想才说:“也是。玄樟会自动请缨前往灵山,恐怕就是认为部族里有人会请他向真知大人寻求建议。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他才会故意离开这边。如果是我们去求真知大人,就没有交情上的顾虑,真知大人才方便断然拒绝回答任何他们不该涉及的事情。” 老松忧心忡忡的说:“唉,其实这都还好,我比较担心法天的动作会失控。我听玄樟传回的消息,他们连山嵘那边都不放过。要是又有哪个部族又遭到伤害的话,恐怕就不是我们能压得住的了。” 绣楸叹道:“只能尽人事,一切尽看天意。” 在两位长老感叹之际,一脸倦容的读风人枫讯又回到长老休息的树围之内。 “长老……” “你怎么了,不去休息?是还有什么事忘了说吗?” “不、不是的。长老,有访客……” “访客?” 没等枫讯回话,一位顶上无毛、只留一对白色鬓须的老者自行走入。 绣楸热情的说道:“原来是苦苗长老,好久不见,不知是什风把你吹来,几年不见却见您发须更白了。” 秃头的老先生应道:“绣楸阿妹,你倒是没什么变,看起来还是这么的年轻,有空也教我两招。” “这也没什么,凡事宽心而已。” “喔,你倒还真能宽心。家里的小孩被杀,还能不动于衷,真不愧是拥有大树般肚量的大人物啊!”老松不满的说:“喂,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岂敢?阿哥别误会了。”苦苗瞅瞅他那故意留长的鬓角,找了个位置坐下才又说:“虽然十几年前派过去支持的百位同胞无一幸免,不过这不是我今天特别来这的用意。” 听到这话,老松才想到,十几年前宁静森林那边发生了瘟疫,深林中的夜俱人好心地收容、照顾发病的城市人,想不到却将疾病传入聚落之中,那时也差点惨遭灭村之祸,还好及时派过去许多药草知识丰富的草之部族的成员,才将疫病控制住。不过木之部族的人员也减少了大半,那些过去支持的草之部族也就留在那,没回到自己的聚落之中。 老松不乐意的说:“算我对不起你,没把人顾好。” 绣楸道:“苦苗长老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对于逝去的人当然会心存挂念,但也只存于心,不会光顾着仇恨与过去。是吧,苦苗长老?” “唉呀,被你这么一说,我要是再发什么脾气不就显得我的小气了?没错,对于同胞的逝去我当然感到遗憾与伤心,但是更重要的是活着的人。” “那你今天过来做什么?” 存在深林的木之部族的聚落,与苦苗所在的草之部族聚落相去不远,都是在黑暗山脉的外围,只是草之部族是在更东边的地方,并没有跟法天接触,倒是和绿海接邻。不过两个聚落虽然快靠在一起,可是身为一族的长老没有重大的事情,是绝不会离开自己的聚落。 长老苦苗这才说道:“在我那边有一种植物,晒干后火烧的熏烟能够迟钝人的知觉,尤其是对城市人练有真气知感者的影响最大。这草本来不是为了做这用途才储备下来,可是今天却要把它们拿来烧,我就觉得非常可惜。” 老松不满地道:“你在说什么?那烧那草,生那烟有什么用?这种时刻你难道要咱们的同胞麻痹自己吗?” 苦苗没回答他的话却对绣楸说道:“咱们这老阿哥年纪大了,头脑也不灵活了,再加上诸事操劳烦心,也变得不沉稳了,你也真是辛苦了。” “不,我只是辅助阿哥而已,还成不了气候,重要的是那东西对我们的影响大吗?” “当然没啥影响,不然怎么可以拿来用。” 老松有点生气的说:“你们在说些什么,可别嚼我舌根。” 绣楸笑道:“老松长老您误会了,苦苗长老今天过来是为了众多部族的安全保障。法天他们在武功上有些能耐,他们要把咱们的同胞清除好占据土地,我们的人一定是会吃亏,不论抵抗或退避都不容易;要是有苦苗长老提供的东西,就能迟缓法天那些城市人的动作,也可以让他们难以使用真气搜寻。如此一来,各个部族在自个儿的地盘上,就算无法与法天周旋,难道还怕逃不了吗?” 老松喜道:“啊,你这好家伙,有这东西也不早点拿出来。” 苦苗脸色一沉,道:“谁知道会有这种状况?不然,我那亲手送出去的百余名子弟也不会这么被杀害了……” “……对不起,我失言了。”老松歉然。 “哪的话。我已经先叫几个小伙子带着部分的回迭草过来,老阿哥参看哪里比较危急,就把人差过去吧。” “没问题,我这就看看!” 经过两个多月的追踪,季行云等人来到劭阳。 本来以季行云、苍眠月他们的行动速度,由招乌跑到劭阳北部不过需要十来天的光景,要是全速赶路,两、三天也赶到了。不过一群人在行动,决定移动效率的不是众人的平均速度,而是队伍中最慢的那个人。 离开调和土地的青木,没办法乘着灵气而行,速度就变得比寻常人快些而已,不过这还是慢了。 会花这么多时间,主要是因为走走停停,走的时候也不敢太过赶路的原故。没办法,他们是在追人,而负责寻找目标的季行云,对于感应那微弱气息的能力尚不熟悉,在避免走错路弄错方位的前提下,自然不敢走太快,每走一段路还要停下来进行确认。 不过打从离开莲山进入劭阳之后,停顿的次数就明显减少了。 现在他们正在劭阳北方的一处森林度夜。 生了火,火光摇曳,照得树影重重,苍明月坐在白银身旁,一人一狼依偎在一起。 那白银身体略微弯曲,正好为苍眠月遮挡寒风,像是天然的热炉兼暖被。至于女孩的监护人,找了两棵树就在上头绑了绳子弄了张吊床,舒服惬意的休息。 不过干圆在树叶的遮挡下,像是完全消失似的。这一路上干圆如同半消失似的,除了吃饭的时候可以看到人,平常在赶路时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要是又发生什么冲突,她大概还是能像没事的人一般,径自离开。 季行云与青木两人都显得心事重重。 人追了这么久,还找不到,时间越久,找到人的机会就越小,虽然青木在心中有点存疑,宁静森林的幸存者怎么可能会远离家园?由宁静森林到这个地方就经过了几个聚落,那幸存者为何会避开,不进去寻求庇护?或者那人已被抓走,由宁静森林被一路带过来了呢? 在发生被招乌村民攻击的事件之后,季行云就尽量避开城镇,他不想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他知道苍眠月嘴巴上没说,可是心里头却大是不快。 在这一路上又见了好几起冲突与战事,有的是难民与难民间的争执,有的是强盗趁机作乱,最多的是在劭阳发生的皇家军、法天军、平民军之间的争斗,尤其是劭阳的政事最为纷乱,随便一打听就让季行云头晕脑胀。 皇家军自然不容于法天,而平民军有的支持皇家,有的支持法天,有的则是中立,更有的同时与法天、皇家军敌对,而亲皇家军的平民军又分成很多派,反正只有一个字“乱”可以形容。所以在劭阳,法天只控制了一部分土地,不过在法天控管的地方倒是生活最平和安定的区域。 可是季行云却又不想待在法天的控制区下,在法天的控管区内是不能任意迁徙的,为了确保地区安定,避免立场不同的人混入颠覆,人来人往都要进行严格的监控,所以季行云他们不得不在混乱的地区行走。 第494章 来到这片森林是青木的建议。 他希望能寻求这里的读风人协助,想问看看有没有同胞的消息。青木以为宁静森林的幸存者也许曾放出风来,只是季行云无法读风未能得到消息,但来到这却没见到夜俱人。 森林是经过调和的森林,林中并无战斗留下的灵气。所以这里的夜俱人并非遇害,只是不见了。找人未果,又无法得到同胞的奥援,青木自然显得相当沮丧。 这时的季行云偷偷地看着女孩的脸庞。打从被招乌村人攻击后,那张脸蛋就越显冷漠。季行云实在不想让她涉入人世权霸的纷争,而她也对这杀戮之事相当反感,血腥的气味让女孩感到不适与厌恶,对于人世的纷争,女孩完全无法理解。 大陆是广大的,生存的空间是充足的,没有向外拓展并不会阻碍到种族的生存与发展,即使想要与更广大的世界接触,战争与杀戮是最差劲的方式,就连绿海中的狼群也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任何生物,况且是具有更高知性的人类。 难道要彰显一个民族非得要用武力吗?苍眠月无法同意这种不合理的“怪异”作法。 不过女孩也没兴趣阻止法天人的作为,只是因为夜俱人与季行云被牵扯进去才会置身其中,而她对当前的状况没有表示不满意的样子,只是由她那冷淡的神情已经可以读出女孩心中的不满。 季行云与青木各有心事,两人相对而坐,面对面目光却没有交会,各自飘在心海之中。 突然,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目光交会,立即警戒。 这声音极为微弱,而且在来人靠近之后声响反而消失。对方似乎有所警觉而消声匿迹。 “你的同胞?”季行云传音问了青木,后者露出疑惑的神色然后摇摇头。 季行云心想也是,要是来人是住在这里的夜俱人,手法应该更为巧妙。如果是夜俱人 的话,他由真气去探知,应该更难发现。 季行云望了一眼白银,牠依然安详地打盹,这代表接近的人没有恶意吗?还是白银根本不把那些人当成威胁,懒得在意无法构成威胁的人物? 即使如此,季行云还是小心谨慎,毕竟对方刻意放轻脚步的潜行,令人不得不质疑他们的用意。 青木将猎弓低举、搭上箭,双耳凝神准备应变。季行云也发现他们被包围了,人数虽然不多,但来人有一定的身手,当然还不足以构成威胁就是。 凝重的气氛突然放松。一个人由树下跃下,青木立即举弓瞄准。 火光照清来人,却是与青木在深林中的打扮类似之人。 “夜俱人?” “是的,但是……” 青木这才将猎弓放下。那人也是面带疑惑,当他走近火光后,仔细观看季行云等人,目光移动到苍眠月身上就移不开了。 “青木,深林西区的守林员。阿哥怎么称呼?” 听到青木的自我介绍,那人才回神的说:“白辛,火耀森林东区的守林员之长。”季行云的脑中转了转劭阳的地图,然后问道:“火耀森林?那不是更西方的森林吗?”白辛把目光移回季行云身上,没应话,脸上露出更多疑惑,“真知大人?” “不,小云不是真知大人。”青木代为回答。“是吗?可是感觉很像……”白辛喃喃地说着。青木道:“这位是季行云,朋友,那儿的贵客是眠月小姐,还有她的好友白银,这位阿哥怎么不在自己的土地上,反带人来这儿?”白辛才要回答,另一位夜俱人又走出来,那人高大壮硕,不过动作倒相当灵活,他走到白辛旁边低言几句。白辛则以季行云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回道:“都是朋友,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跟上。” 那人又说句话,白辛笑着摇头,道:“不行,没这时间,天亮前要回聚落的,你们得先走一步,我会抄近路追上。” 听了白辛的话,那人才不甘愿地离开,然后又是窸窣轻声,一下子包围季行云等人的夜俱人就走光了。白辛与青木两人都有一肚子的疑惑想问对方。火耀森林是劭阳境内最古老的聚落,也是处于险峻山形的向下延伸的森林。白辛身为守林员之长怎么会到这里,而原本在这的夜俱人又怎么不见了。青木不由得往坏的方向想,难道又发生与宁静森林类似的惨剧,白辛则是带人来查探的? 深林是木之部族最大最有地位的聚落,那里的守林员不好好固守土地,却大老远跑到这无甚相干的森林,甚至带着两位奇特的朋友,所为何事呢?白辛对这行人非常好奇,一位很像真知大人的朋友,一位受到自然与动物爱护、如仙子般的朋友,还有一位远离土地的同胞,实在极度的不寻常。 白辛虽然想跟季行云等人结识──尤其是苍眠月,但是职责所在只好先问道:“青木阿哥怎么会远离家园?” “为了找人,宁静森林的遗孤。” 简单的一句话,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不过白辛脸上的疑惑并未消失,又用眼神指向季行云与苍眠月。“他们是协助我的朋友。城市人的地方复杂又麻烦,有他们的协助方便许多。”白辛语重心长地说:“说的也是……” “那么白辛阿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季行云问。 “我们是来这里巡逻的。” 青木更是露出担忧的神色问道:“怎么会?这不是此地的守林员的工作。我与小云等人原本想来这请求读风人的协助,哪知进到森林却不见半人。原本待在这的同胞呢?为何是阿哥来这里巡逻。” 白辛道:“没事的。原本在这的人都没事,只是暂时离开罢了。” “暂时离开?” “是的,因为外面的城市人非常的乱。在收到玄樟长老的建议后,我们的长老下达指示要大伙尽量退让,要是发现异常情况,就要暂时撤离躲到邻近的聚落。原本在这的人都到火耀森林去避难了,我是带人来这查看原本逃进这里的城市人离开了没。” 青木讶道:“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白辛沉重的说:“有的,而且长老的这个指示还救了好几百人。” “这……不会吧!” “在这之前,嗯,约是月前,在更东方原有一个青郁森林,虽然不大,可也是个美丽的地方,那里被烧尽了……” “啊!”青木露出震惊的神色,好似自己的家人惨遭伤害一般的痛苦。 白辛感叹的说:“原本,只是有百余位城市人似是逃避追捕似的进到青郁森林。因为森林不大,为了避免与城市人起冲突,青郁的长老就指示同胞们移至我们那里,等待事过境迁平静后再回到家园,岂知过没几天,这里的守林员就发现那片森林已被烧毁。真不明白为何会有这种事。到现在我们还不敢跟他们说家园已经消失,再也回不去了。” 青木黯然道:“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长老跟守林员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森林的悲鸣呢……” “只是为什么会把森林烧毁?太过分了!是谁会这么做?有什么理由要这么做!” 说着说着,青木又气愤起来。 季行云沉重地说:“是为了把原本逃到那里的人逼出或杀死吧,八成是那些追杀者干的。” “就这样?!他们有什么权力这么做!”青木怒口骂着。 白辛叹道:“长老好像也是这么说的,我那时还无法相信有人会为了这种事烧毁一整片森林。不是为了木材而砍树,而是彻底把森林烧尽。不过连这位朋友都这么说,那就不会错了吧……城市人的行事真是可怕。” 关于森林被毁一事让三人脸色都很难看,尤其在摇曳的火光下更显得凄惨。 季行云算是半个城市人,听到“城市人的行事真是可怕”这话心里更不舒服,便改问道:“不过怎么不是原来住这的朋友来查探,而是派白辛阿哥过来?” 白辛苦笑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是这里也有个万一,回到这守林员不抓狂才怪,所以才由我们代劳避免生事。” “辛苦你们了。” 白辛惨笑道:“这还事小。倒是火耀森林住进太多人才麻烦。还好我们那混居了兽之部族的同胞,有那些打猎高手在才没把人饿着。像我们这一趟过来,除了看看这里安全了没,还要负责采收大量的果物与肉品。哈,聚落里除了不懂事的小孩高兴天天有肉吃外,每个人都是绷着脸的。” “时局真的有这么糟吗?”听到这话季行云不免叹息。 “其实还好。如果各个部族的同胞真的要与城市人对抗是不成问题的……可是,这种事……能免则免啊……” 青木也说:“是啊,我也不希望全面抗争。大地会受伤的……” 两位夜俱人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好像在谈论可怕的禁忌似的。 季行云不大了解他们为何会有这种神情,不过他倒知道夜俱人要真的想与法天做对,是有那个实力的。守林员在驻守的土地上所能发挥的能力就相当可怕,法天能够如此妄为 只因夜俱人生性和平,又因他们再三退让,法天才能由夜俱人守护的森林进出。 虽然季行云不知道夜俱人离开调和的土地后,还能发挥多少力量,可是历史的记载中有不少行事过分伤害夜俱人的国家被消灭。 正史的记载没把那些国家的灭亡与夜俱人的作为画上等号,不过也有少数的野史将那些国家的灭亡归因于夜俱人的怒火报复。 白辛转个话题说:“别提这事了。倒是你们人找得怎么样,有个方向吗?” “有的。 第495章 由这木笛可以追寻那位应该是风之部族的幸存者。”季行云说话的同时也将木笛取出。 “哈,真物怎么是由你在保管?难不成是你在使用?”白辛半开玩笑的说着。 季行云认真的说:“我虽然无法运用这真物全部的力量,但是还是可以藉由木笛与风之部族之人的联系来找人。” 白辛看了看季行云,好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要季行云所言为实,那这个人就太神奇了。就是夜俱人也只有风之部族的人才有办法做到的事,这人竟然也有办法能做到。说他不是真知大人,不过还真有点神奇的地方。 白辛不免对青木有这等朋友而暗中赞羡。就在这时木笛微微震了一下,发出蚊呜般的声响,季行云一惊,马上手握真物,进入幽异之境加以探寻。“怎了?”青木打了手势要白辛安静。有经验的青木知道季行云正在利用木笛上留存的灵气追寻目标。这木笛无人吹奏而自响必有原因。好一会之后,在两位夜俱人的关心凝视之下,季行云的神识才回到现实。“有什么发现吗?”青木急忙追问。 季行云缓缓说道:“嗯,那位幸存者终于放出风了。” “恭喜。” “那人呢?” “……在西北方,依我估算是在山嵘那一带。” 青木疑道:“山嵘?怎么会跑这么远?” “是啊,怎么会?” 第六章决裂 山嵘原本是个平静的地方。近期之间在法天联邦的作为之下,让这块安和乐利的土地蒙上一层阴影。 因缘际会之下,东方寻彩来到此地、法天的军队亦前来进驻,还有季行云等人在收到棉葵放出的“风”后,也正往这里前进,然而真正影响法天与大陆局势的,却是另一个人的到来──安郡古家,离家家主,离我炎的到来,也是暗部现任总长的到来。 年逾百岁的离我炎,外表看来还如龙似虎般的活跳,不过在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却知道,家主大人近来的身体状况并不似外表所显现的那么好。 要说离我炎看起来身体依然壮朗健康,不如说是他要让别人看到他依然身体强健的模样,可惜只要是人就逃不过时间的摧残,即使是一方的霸主、掌握权力的高峰、呼风唤雨之人。 前往山嵘的路程并不轻松,在法天境内还可以乘坐舒适的巨蝓兽,离开法天没有平坦的大道也可以改乘马车,不过到了山嵘就连马匹也派不上用场。 随行的部下建议离我炎可以坐轿,不过这个建言被他一口回绝,所以离我炎跟着其它人一同走到山嵘。当他到达法天部队驻扎的地方时,已经接近傍晚。 这位百岁老人并没有露出疲倦的神态,倒是随行的人员都表现出一副快累坏的模样。 他一到来就马上召见当地的负责人与重要官员。 统筹此地一切事务的是蓝家的蓝世英,是蓝家家主的堂弟,称得上蓝家在暗部里的重要人物之一。另外还有仙家的仙巧,是位活泼好动的女孩,主司侦察与警戒,在军务系统上则是位准将,以及两位任职武风士的暗部派员。 不过还有一个人的出现让离我炎感到意外,山嵘的工程虽然重要,不过也没必要让一位神武士来到这里,裴骏出现在这并不寻常。 然而裴骏表示他也只比离我炎早到几步,是武议团团长特请他来到这里以保离我炎的安全。听到这话离我炎表面上是笑笑的表示谢意,心里头却知道蓝家在小心地防他,连到这种地方都不忘派个监视者。 原本蓝世英要请离我炎到军帐中,不过山嵘的夜风远超他们的估算,那个军帐被吹垮后一直没多费心思再重新搭建,因此他们是待在山民建的穴屋之中。 地方小了点,太阳还没下山却也要点起灯,烟雾缭绕飞不出,倒是让这个会晤添加了一点神秘的气氛。 “大人这段时间就请您暂时屈就在这间屋子。不知您是否要先休息一下?待会即可用膳。”蓝世英大致介绍完此地的状况之后,向离我炎如此询问。 “这么早就用餐了?不了,我先到工地看看。回来再与你们进行晚餐会报,届时还请你召集各部的负责人员。” 蓝世英挂着笑脸赞道:“真不愧是离大人,忧国忧民尽心公务。那么还烦请仙巧为大人引路。”仙巧眨了眨小猫那样灵活巧动的眼睛回话道:“这是我的荣幸。”于是在仙巧、裴骏还有离家的贴身护卫离炽的陪同下,离我炎前往正在开发的矿脉巡视。法天联邦派军来到这种几乎可以跟不毛之地画上等号的地方,自然有原因。 如果为了金、银、铜、铁这寻常的矿石,大老远的来到这种行动困难的险峻荒地开矿,实在不敷成本。而且为了这些东西也没必要惊动离我炎这种处于最高位之人。 能让法天联邦不辞辛劳、不畏艰苦、不计成本的来这里开矿,为的只有一种东西──法印的重要原料光练石。在这边开矿并不容易,除了生存的环境恶劣之外,这里的山石是 个难缠的敌手。坚硬的石头让开矿的作业相当迟缓。所幸派来这的人不是暗部的成员,就是新兵团的士兵,哪位都有相当的身手。 而新兵团的士兵则充当矿工,用法印利爪、爆裂来开山裂石。 只是基层的士兵功力有限,用法印的时间,倒还远比不上拿钢镐挖山开石的时间。 离我炎简略的巡视之后,也就明白为何这里会较早开饭,实在是士兵们的劳动量太大,再加上入夜之后时常刮起强风,体力已然不济的人员在这种险峻的地方作业容易增加意外。 晚上用餐的地方当然不是那间狭小的穴屋,而是一个中型的军帐。 列席人员除了之前已经与离我炎会晤过的人员之外,校尉级以上的军官几乎全部列席,而少数职位较重要校骑也身在席中。 前方横列主桌,坐在主位的当然就是离我炎,左右则是蓝世英、仙巧,再侧边则是那位准将部队长,还有与离我炎一同前来的离家长老。 至于离炽、裴骏还有两位武风士,则在下列,与军队的各级干部同席。 上列坐了离我炎等五人,下列则是两排长桌,除了部队的干部之外,还有前来支持的技术人员代表。 这先列席的人员倒也沾了离我炎的光,晚餐得以加菜。 不过离我炎吃了几口,看到自己的餐点与下列军官的菜色大不一样,心里头就觉得不痛快。肉品也许差不多,反正用看的离我炎分不出什么差别,可是很明显的离我炎的餐桌上多了青色的蔬菜,还有鲜红的水果。而军官干部则是纯一肉品,还有像是松果、胡桃这类的坚果。 食物相当合离我炎的胃口,好似事先打探过他的口味,这让他不喜欢起蓝世英这个人,不过这事当然只暗记在心中。 年纪大的离我炎食量已小,虽然他吃的不多,但他特别等席下劳动量大的军官们吃得七七八八之后才开始开会。 他先是嘉勉众人,然后才向诸位军官及技术人员询问有无难处。 几位带队的高位军官都光说好听话,没有半句怨言,更别说提出任何要求。 离我炎不免叹息,这些军官大半是这个家族不成气候的子弟。在家族中得不到重用,于是加入新兵团,虽然才干有限不过倒多是各大家族要人的子弟。把他们派到这里倒也算是人尽其才,反正以他们的能力也不适合上战场。 只是这些纨绔子弟多半不够体恤下属,也不够关心最前线的人员,所以才会不觉得有问题。 倒是技术人员把他们的需求一一提出,离我炎全部承应,这里的开矿工程能快的话就尽量加速进行。 若是依照官僚体系提出需求,所要的东西可能会被打折扣,而且时间上也略有拖延,也有不明了此地特殊环境的技术官员,会分拨不适用的东西过来。因此与离我炎同行的人,还有几位探矿师与工程人员,这些人并没有要留在这里,只是要与山嵘的工程的人员进行交流,了解此地的需要。 部队长们没有提出需求,于是离我炎主动发问:“我看过矿场的士兵了。他们的健康与体能状况似乎比不上其它的部队。是还未能够适应此地的水土气候吗?或者是哪里有问题?可知何处还需改进?” 一位部队长说道:“这应该是在矿坑工作的关系。在矿脉中作业原本就是伤身、耗用劳力的工作,士兵们应该只是过于劳累,如果能经常调派轮替,这种情形就能改善。” 离我炎暗想,八成是这位军官自己耐不住此地的乏味辛苦,想要早日调离才会这么说。 不过离我炎还是温和的说道:“你的想法不错,只是开矿不只是劳动性的工作,也是技术性的作业。来到此地更是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环境,好不容易熟悉开矿的作业就要换人,岂不失去提高效率的本意?况且这工程是机密性的特别作业,参与的人数不宜过多。我可以加派人手,但是不容许经常替换人员,增加此事传出的机会。” 那名军官像是挨了一记闷棍,心情不佳,却还要装出很荣幸参与这重要工程的样子。 离我炎为了提高士气,又说:“各位的辛苦,联邦的军部能够理解。除了来到此地工作的所有人员都将发派优厚的工作奖金,另外也特别记上功劳。等到我军掌握山嵘外围地区,就是各位可以轮调升级的时机。” 蓝世英代诸位军官谢道:“离大人体恤下属,下官代所有官兵向大人致谢。” “这没什么,是各位的辛劳与付出所该得到的。” 第496章 顿了顿,离我炎又说:“倒是士兵的健康状况,真的有变差的迹象,是不是吃的不好?” 蓝世英道:“怎会?每餐都提供美味质佳的肉品。不论在量、在质上都相当充裕。” 离我炎反问道:“那蔬果方面呢?” 补给官代为答道:“回大人的话。由于交通往来不便,耗时又久,只能提供坚果及耐存的果实,要为弟兄们准备新鲜的蔬果,实在有所困难。” “嗯,那么,让我指示部里调派炎郡的农耕队前来屯垦如何?” 一位军阶较低的部队长校骑发言回道:“禀告大人,这恐怕无用。在下官队上就有来自炎郡农家的士兵,我虽曾指示他想办法为队上栽种蔬果,但此地的气候特殊、土地贫瘠,种不出什东西。” 离我炎沉吟一会便道:“这倒也是,不过要士兵出力,非要让他们能吃得健康才行。嗯,就由炎郡送来那个什么银蜗纷还是什么汁的过来,另外农耕的技术人员就由北荒郡召集,那边的气候与此地相近。这事急不可缓,就请裴骏带我手谕跑这一趟。” “这个……”裴骏当场露出为难的神色。 “怎么,有困难吗?” “不,相当乐意。” 离我炎小计一施就将裴骏调走,同时对前来山嵘的官士兵们带来福泽。 翌日,离我炎起得大早,而且精神饱满。并不是他真的体力无限,只因来到山嵘这个地方入境随俗,也与当地的士兵一样早早就寝。 前一天的晚餐会报结束时,天色尚未全暗,夕阳的余晖还让大地披着迷茫的红晕,又与几位部队长会谈,抽了几名基层的士兵谈话。 一切都结束之后时间还是很早,当然月亮已经当空,如果在法天各郡,当地的官员肯定要招待他喝酒听歌看戏,享受各式娱乐。 山嵘这地方什么都没有,离我炎正好乐得轻松,可以宁静地休息。 只可惜这难得的享受没能长久,离我炎才走出穴屋,在这山间小道散步欣赏山嵘的奇山异景,醉心在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离我炎的心神受到洗涤,得到少有的放松。可惜凡尘俗事却不放过这位年纪过百的老人家。与他一同前来的家老──离炅在这美好的清晨时刻就前来打扰。 “老大哥,您起得真早。” “你不也是?用过早膳了没?炽儿,你叫随侍送两份早餐来这好了。” “是的。”离炽应声之后并没有离开离我炎的身边。 当然家主大人的指示还是要要办,不过他只消动口,真气集音成束,将离我炎的指示送到穴屋那里的随侍耳中。 离炅道:“老大哥真是好雅致。不过还是省下来,我这么早过来是想邀请您到村顶走走。” “怎么,你不也才到,就要带我欣赏风景啊?” “老大真爱开玩笑,这当然不是。我只是代蓝世英过来请您过去。他怕您还在休息,会打扰到老大哥,所以才要我过来看看。” 离我炎问道:“到山顶去?他找的会谈地点还真雅致,这高山之顶倒不比我们几位老家主的密会地点逊色。不知是要谈正事,还只是私下的邀请?” 离炅回答的模棱两可:“算是私下邀请,不过应该也是要谈正事。” “嗯,请带路。” 离炅带着离我炎往山顶上走。 经过曲折的小道,到了一处半天然半人工凿建的半边亭,离炅停下来跟在后面忠实守护家主的离炽说道:“你就待在这儿,别再跟上去了。” 离炅道:“怒难从命。”离我炎因而问道:“怎么?不过是跟蓝世英那娃儿会面,有什么事要如此保密?” “嗯……请求会面的不只是蓝世英,还有位部里的特别贵宾。”离我炎好奇的说道:“喔,是哪位先生?”离炅看了一眼离炽故意说道:“这我不大清楚,贵宾是谁只有蓝世英才知晓,只是看到的人、听见的人是越少越好。当然老大哥认为离炽该多知晓一点事情不会有影响的话,让他一同过来也无所谓。” 离我炎便道:“炽儿你就先留在这。” “大人!” “放心,有什么事还有你十四弟叔在。” “可是……”离炽依然无法放心。 离我炎笑道:“哈,我老归老,身手可不会比你们年轻人还差。你要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还是不寻常的地方,就自己上来。要是上头的客人只是在自抬身价,我也会唤你过来的。” 于是离炽留下来,离我炎与离炅随着这唯一的山路盘旋而上,又走了几分钟才到山顶。这山顶也不算最高的地方,因为还有个巨大的黑耀石立在这里。 在黑耀石旁边搭了个简易的亭子,蓝世英就在这亭下。 离我炎左右观视,只见蓝世英一人,何来神秘佳宾? 再看石桌之上,摆的是精致的水果蛋糕,还有一壶高山良茶。 离我炎毫不客气的走过去,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 “蓝兄弟倒是雅致,连在这种地方都能如此享受,真不简单、真不简单。” 以当地的物资,做出新鲜的水果蛋糕恐怕代价比等重的黄金还高,离我炎说这话讽刺的意味很重。 这蓝世英微笑回答:“离大人误会了。这东西我是沾客人的光才能享用。东西是客人带过来的伴手,小弟哪有办法弄出这美味。” 离我炎半信半疑的说:“那客人呢?” 蓝世英笑道:“那位客人昨日深夜抵达。他人好兴致,见这里风景绝美便要找个地方看日出,约了我在此吃早点。小弟嘴馋,没等客人回来就先吃起来了。这蛋糕好,来到这里几个月还没吃过如此精致的东西。这可是方郡名店的精品,要不是将大人也请来,我恐怕会忍不住把这大块蛋糕给吃光了。” 离我炎想了想觉得也是。若不是有高手带这精致的点心过来,以此地的环境哪有办法做出如此精致美味。蓝世英又说:“大人也尝一口吧。”离我炎道:“这可是仙家要人带过来的?”原本离炅的话意带出来的客人可能是季流风 ,不过以一位男人怎会买这种东西?所以离我炎才猜是仙家的要人,毕竟仙家的重要成员大半是女性,而且也只有仙家的速度才有办法快速的来往两地。 “大人真会猜,是有仙家的要员过来,不过约在这会面的并不是仙华,那个小妮子一到这就又去探路了,可没停在这里。” “喔……” 蓝世英又道:“大人还没用早膳吧,不如就利用在这等人的时间顺便吃点蛋糕。还是大人吃不惯这种甜点?” 没等离我炎回答,蓝世英就主动切块蛋糕递到离我炎前面,然后又说:“小弟可不完全抱着要和大人分享美味的心态。而是有罪同担啊,要是只有我一人就把这块蛋糕吃了大半,那实在说不过去,可要是加上大人,那人恐怕也不敢说什么。” 离我炎看到蓝世英嘴角还沾有鲜奶的痕迹,便暗骂蓝世英滑头。 他这借花献佛功夫用得巧妙,让人一点也不觉得他是在谄媚,而是不着痕迹的把好东西分享给上官。看来他能处高位,办事能力怎样尚未能够知晓,做人的功夫倒显见一流。 “炅弟要不要也吃一块?” “不了,老大哥,这东西是年轻人在吃的,我就算了,倒是可以喝杯茶。” 于是三人便在这高山上的亭子中喝茶聊天,看风景配蛋糕倒也惬意。没多久离我炎就感受到一股实而不散、内敛不华的气息快速接近。先是上了高顶的黑耀石,然后由高处跳下。那人落地举重若轻,不扬尘雾,光是这身法,就不亚于仙家好手。 “季先生,你过来啦。” 离我炎道:“季老弟,安郡一别风采依旧。闻君在兵火院鼎力相助,让我法天能够突破过往的技术瓶颈生产法印,虽是万分感谢却未有机会与君一叙。” 季流风潇洒说道:“在下亦是挂念您老,所以今天出游特来拜访。” 离我炎当然不会相信季流风是来此地光观游览,以他的身分与作为,想必受到暗部的秘密监控,武议团也绝不会容许他离开法天的控制。只是这位武艺高超的神秘贵宾,是否是真的受到暗部的箝制,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你倒是好性情,特别来这旅游。” 季流风露出微妙的笑容,摇摇头半是惋惜的说:“没办法,再不来这恐怕就没机会再次目睹你老人家的丰采,也没机会与你讨教一番。” 离我炎脸色一沉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喂,年轻人,说话有分寸,可不要胡乱说话。”离炅像是生气的站了起来,哪知却突来一掌打在离我炎胸膛! 意外!冷不防的一掌! 离我炎不及闪躲,硬吃这掌,但也没让离炅好过,他那百年功力可不是练假的,真气同时反抗,灼热的气息反由离炅手掌传回,让他无法再攻,也吓得他疾退三步。 季流风又是感叹又是可惜的说:“上回就想向你讨教,可惜身上有伤,这回却换你中毒又受伤。虽然想跟年少又健康的你一决雌雄,但是左等右等却只有这种机会,真是可叹、可惜呐……” 第二十五册夜俱人之怒 第一章背叛 背叛,是人自古以来就有的劣根性之一。 背叛的人往往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不论这个利益是为了一己之私,还是为了公众。 遭到背叛的人,心头之痛是难以言喻的,尤其是遭到信任的兄弟、亲信背叛,其痛更叫人心碎。 离我炎早知道家族中有不少重要人物被蓝世游所收买,也早有所防备。 第497章 可是他却想不到,蓝家会采用这种最终手段来拔除他在离家的影响力。 这个最直接、有效,可是风险最大的方式。 不论如何,离我炎是离家真正的家主,也是暗部目前名义上的领导人。 虽然他并不是很支持法天对外发动战争,可是也没有明显的作为,表示出他对这战争的不满。离我炎所下达的指示与决议,都是基于法天的最大利益。 当然他的做法较为保守,同时也不鼓动各家族积极将人员、资金投入对外的战争。也许就是这种消极的作为,阻碍了蓝世游心中的盘算,或者他与凛家的密会被发现,让蓝世游心生芥蒂,不除不快。 可是再怎么样,派人暗杀离家家主,也是风险极大的行为。 离我炎的死讯一旦传出,离家必然群情激愤,暗部的团结和谐也会出现严重的裂痕。虽然有不少离家的家长是站在蓝世游这一边,可是暗杀家主这事,就算有再多长老站在蓝世游这边,也无法阻止离家复仇,甚至他们也将会加入复仇的行动。 离我炎看到参与的人员,心头就明白蓝世游的打算了。 让一位不受信任的客卿动手,能把罪全推到季流风身上,蓝家就能撇开关系,甚至以协助离家复仇为由,一步一步地接收离家的人员。 不过离我炎不明白,季流风为何会接受这种对自己百害无一利的委托。暗部不可能会留他活口,这代表,蓝世游打算同时把离我炎这个挡路的石头与季流风这名危险人物除去。 以季流风的才智,不可能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为何他还配合进行这个行动。 离炅被离我炎的真气震伤,暂时失去战力。至于蓝世英,虽在暗部颇有地位,不过这种程度的货色再来一打,离我炎也不放在眼中。季流风则不一样,他是能与四大家主一较高下的人物。 离炎我心中感叹,岁色催人衰。如果是在四十年前,不,再年轻个二十岁,离炅那一掌根本不可能偷袭成功,就算受他那一掌也没什么。可是现在挨了那一下,肋骨断了,差点插入肺叶之中,对毒性的压抑也显得相当吃力。 面对这些不利的情况,离我炎面不改色,冷静的问道:“想必精武院已经由季先生那习得整套的法印制作方式了?” 季流风回答:“算是,要独立生产没问题。不过想要自行研究制作其它种类的法印,没再努力个几十年,恐怕还办不到。” “是吗?不过这也够了,你存在的价值已不复存。” 季流风明白离我炎的意思,他信心满满地笑道:“无所谓。我当然知道动手杀了你的后果。别等离家的后生小辈来找我麻烦,提这主意的蓝先生就会先派法天的顶级高手来找我,那位被你遣走的丁汶,不就又返回来了。” 离我炎再问:“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让他坐收渔翁之利?” 季流风转向蓝世英、离炅,以轻视的目光看着他们,然后说道:“寻常的渔翁能捕到蛟龙吗?别反被蛟龙给带走就不错了。” “是这样吗?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为何会协助蓝世游?是受他胁迫,还是利益交换?在我看来,你不像会受他胁迫,亦非能够收买的人物。”离我炎又问。 季流风道:“很简单,因为目标是你。” “我?”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较量的对手是南郡那位冷脸的怪物,不然蓝世游那满肚子坏水的家伙也行。只可惜他们身旁总有太多人,没办法,只好退而求其次。有机会与拥有传说中最强法印之一的离老一较高下,这种机会实在太诱人了。” 季流风突然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其实我并不希望有人耍什么诡计。对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动粗已经很没趣了,况且还是中毒的老头子。只是不这么做,你大概不会尽全力。对了,你想要求援也没关系,反正会帮你的,只有你那位忠心的卫护、还有那些蒙在美好理想中的军人,想多找人陪你上路,我也会成全你的。” “你还真有信心。”离我炎道。 季流风道:“当然。别忘了你自己的岁数。还有,别再拖延时间了,那毒不是三分两刻就能排除,在这种情况下,拖越久只会消耗越多真气,我可不希望咱们交手时,你已经气尽力空,那就太无趣了。” 相较于季流风,离我炎也以另一种形式展现他的信心,他对离炅与蓝世英说道:“炅弟,等你看完这场比试,就可以自尽了,虽然咱俩不是亲兄弟,可也差不多,我都这把年纪了,可别还要我亲自处死亲人。 “至于蓝世英,你就为自己造个意外的死亡事件好了。在这种困苦的外地,要是指挥官指挥叛乱的事情传开,对军心会造成震撼性的冲击,可是,我又不可能留下一位暗杀上官的”叛国者“存活。” 离我炎的话让蓝世英与离炅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季流风接下来的话,让他们的脸色更是糟到极点。 “离老好气魄!这样好了,你的希望我会帮你达成的。反正这一战之后,你们的神武士就要来找我麻烦。既然是准备要正式决裂,就让那个喜欢算计的先生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来通缉我好了。” 这时,离我炎用着奇妙的目光看着季流风。 虽然这个家伙与蓝世游合谋算计他,可是离我炎却出奇地不讨厌这位年轻人,甚至还满欣赏这名目中无人的季流风。 也许比起在阴谋诡计中打转的家伙,这位不惜一切追求突破的年轻人,显得可爱多了。 “呵,这倒不必了。反正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不过你也可以放心,等你逃走之后,我绝不会下令通缉你的。要是你能活下来,我就当这是场练习赛。” “那我们就开始吧……” 掌力浑厚,惊天动地! 这就是离我炎与季流风两人双掌交会后,离炅的感想。他现在后悔了。 没有一个人想死。离炅想爬到更高位置,想要获得更高的成就,离我炎的存在阻挡了离家与法天的发展(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只要把他除去,以离家的武力,就可以让法天在征服大陆上崭露头角,而他自然也能成为大陆新建势力的要角。 可是他没想到离我炎如此强悍,离我炎明明就是一觉至永远也不奇怪的老头子。 两人对掌,气劲爆散,让离炅气血翻腾。 如果他功力再低一点,或者方才离我炎内息反扑的力道再强一点,那么被这一震而丧命也没什么好奇怪。 离炅现在心头很担心,想要逃走,双脚又定在原地跑不开。 他是该逃走的,因为无论是离我炎或季流风获胜,他们在胜利后都要离炅的性命,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可是离炅却没逃跑。 不是他不想跑还是无法跑,而是这种程度的战斗,对于热衷武学的人,具有莫大的吸引力。尤其是离我炎体内,拥有运用火焰极致的究极法印炎核。 想要知道撑起离家屹立不摇的法印,究竟是何等的法印,想要知道运用法印所能获得的最终力量是如何,这都让离炅离不开。 而且他心中还有种不敢离开的心情。这是他参与的刺杀行动,不论如何都有义务看到最后,就算要被杀死,也该知道结果。逃?这两人有心要追杀,又能逃往何处。 双掌交会之后,离我炎嘴角渗出血丝。他发现这个年轻人真的不简单,是怎样的修炼方式,可以让他在这种年纪就拥有如此深厚的功力? 季流风退了五步,气血不顺。他发现这个老头子不是活假的。单以体内的真气,这个老先生恐怕还胜几分。不过他终究是老了,又要费心压抑毒性,况且,功力的深厚程度,不能光比体内的真气含量。 “离老果然是值得敬佩的对手,值得我使出全力。” 季流风道。 “你也不差。不过我要是没中毒,方才那一掌就足以决定胜负。” “你说的没错,是我小看你了。不过你要不用最强的法印,那么不但你会败得很惨,我也会很失望。”季流风又道。 “要我这个老头子用炎核,那也要你有相对的能力才行。” “好,我期待着。” 季流风再退三步、扬手,倏然地数道光瞬间出现,五颗光球就出现在他身后。 “小心了,离老。”季流风自信满满地发出警告。 法珠,一次出现五颗。季流风轻描淡写地伸手指向离我炎,他身后的一颗法珠射出一颗气弹,离我炎不想在气势上输给季流风,便伸手挡之。 外表看来,离我炎只是伸出手来要接那车轮大小的气弹,其实他早暗中放出焚火般的气劲,在那强大的气劲打来之前就消磨大半。 哪知那颗气弹飞来的速度极快、又似包了数层,虽然火焚之力烧去外层的真气,内层的真气又冒出来。离我炎以掌抗之,手掌一麻,甚是难受。 这时气弹再来,而且不仅一发! 季流风根本不需顾忌真气的问题,即使每颗气弹都要消耗大量真气,那也是消耗存在于法珠内的真气,他本身根本不受影响。 气弹连发毫无节制,一颗接着一颗毫不客气地打向离我炎。 这种无节制的攻击,离我炎也没办法继续保持高姿态,只有快速移动,避开那有如几十台投石器,不停抛出千斤巨石的狂暴攻击。 离我炎闪避气弹迂回前进,同时鼓动真气使用法印烈焰刀。 烈焰刀并非什么高等的法印,算是离家学习操控火焰的基础法印。这个法印只是在手上凝聚火焚真气,真气延伸散发就像手上拿着一把火焰之刀,故而得名。 第498章 烈焰刀只是让离家之人熟悉火焰,学习控制火焚真气。在手上包覆火焚真气,在战斗上看似有用,其实用处并不是那么的大。因为火焚真气外放产生高热,聚在手上虽能伤敌,可是自己的手掌同时也要承受火焰的烧烤。 纵使离家之人是比寻常人更能忍受火焰,可烈焰刀这招要先损失自己定量的真气,实在是伤敌一百、自损五十的战斗方式,所以烈焰刀在实战中的用处,并不是那么大的。 可是没办法,离我炎的状况不好。运用太高等的法印造成复杂的真气运转,可能会让他无法分力压下体内之毒,所以只好用这种基础性的法印。但也别看离我炎用的只是烈焰刀,他法印一施就直奔季流风。 就见挥手劈刀,火焰回卷,开出一朵又一朵的火焰莲花。那朵朵莲花劈开气弹,离我炎像是火焰之王,烈焰刀忽强忽弱,以他强大的真气及对火焰的控制在瞬间化出强焰,手上之刀涨大数倍,挥手时逼出焚劲,有如开出朵朵火焰红莲。 气弹在离我炎身后爆炸,他早已脱离,来到季流风身前。 “来得好!”季流风兴奋地喊了一声。 季流风伸手,一颗法珠飞来、握之,就见真气化出高度凝实,激出一道紫色气剑,烈焰刀劈下,紫气之剑迎挡,却见离我炎侧身避剑,手刀劈下! 那烈焰刀消散,延伸出来的火焚刀气,在离我炎的操控之下瞬间脱离,变成一道焰气。紫气之剑顺势斩开。手刀落下,烈焰刀再度暴出,通过季流风的防守,直抵他的胸膛! 焰光四散,焚劲逼人,周围的树木都受不了这高热而冒出火焰,燃烧起来。 直接中刀之人,却是无所谓地挥剑向下。 离我炎偏头险险避开,却是季流风已然穿上气甲,烈焰刀无功。当他要再运劲攻击,却觉呼吸困难,空气好似被抽光了。这才想到,当初季流风就是用这一招让百印那厮吃尽苦头。抢攻之下,竟然疏忽让季流风抽走他身旁的空气。 离我炎险中不乱,反而运掌强袭。 空气变得极度稀薄,虽然会大幅提升身体的负担,可是少了空气阻力,离我炎的速度也是快了半分,火焚劲在 气压下降的情况下,也更容易散出,这情势下也不见得全处于挨打的情况。就见离我炎运掌强袭,火焚真气狂涌而出,先以火焰真气围住季流风再加一掌。 季流风见来势汹汹,干脆不闪不避不挡。 一掌轰下!气卷风袭,季流风气甲溃裂,他却借力向后翻出,毫发无伤。然后身在空中手握法珠,信手挥动化出紫色气鞭。 此时离我炎真气损耗,不及回气,加上气流混乱,又讶异季流风竟然会使出金蝉脱壳的技巧。当他发现紫气鞭来,已然不及躲避。 “啪”地一声,火辣辣的一条血痕,由离我炎的右膀向下通到背后,直逼左臀。即便离我炎功力深厚提气抗之,却也皮开肉绽。 法珠尽出,季流风占尽优势。离我炎就是经验丰富但年老气衰、毒性渐发、引动伤势,已见败亡之势。 “我的外印功效如何?短、中、远全在掌握之中,能攻能防,又能控制环境。不过这终究只是辅助性的东西,可别把这当成不才真正的武艺。”季流风显得自信满满, 然后又得意轻松的说:“那么,离老,还不用最后的压箱法印吗?” 离我炎仰望东方,看着爬出群山的红红烈日,心中百感交集道:“年轻真好……就如你所愿……” 离我炎站定,气势丕变,如泰山之势,风雨难撼。火焚之气猛然冲出,有如一股热浪,两名观战者有如吸入火焰,肺叶遭灼烧一般甚是难过,所幸这阵焚劲仅是一阵,不然两人恐怕当场毙命。这也让他们明白,参与暗杀离我炎的行动,如同将性命交由死神。 原本以为离我炎即将败亡,但由此看来,他的气势又胜过季流风不知多少。 或许是季流风的强悍令离我炎不得不全力以赴。离炅心中是复杂的,他应该是希望离我炎会死,因为他的存在,遏止了许多离家与暗部的合作。 他认为这个保守的老人阻碍家族的发展,为了能重显家族的光荣,与蓝家全力合作是必要的,所以,为了家族的未来,离炅才会甘犯大讳,参与暗算离我炎的行动。 可另一方面,他又不愿离我炎输,因为离家在某种程度上,是为了守护法印炎核才存在的,如果离我炎输了,不就代表离家所守护、尊崇的法印炎核输了?即代表整个离家都输给季流风那个毛头小子。现在看到离我炎的威势,他才忆起离家所守护的法印。 不论两人胜负如何,他都将被胜方处死,可是死前能见到炎核的威力,亲眼看到他们家族的光荣──法印炎核,也值得了。 季流风相当高兴,这是难得的机会。他心中一直不平,为何在外游荡二十余载却得不到父亲的认同,所以他制造法印,希望能超越前人,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 他惨败给了空还生,明白了自己有多渺小。后来,他与法天合作研究法印的制造,然而他制造的法印,虽比起现有许多法印好用方便,但所能产生的威力,却还比不上少数顶级的法印。 他意识到,即便花时间再研究,制造出更具威力的法印,可他也不希望让法天能量产高级的法印,于是,他中止法天援助的研究,教给法天的只是较基础的法印生产。 而其中的奥妙并没有泄漏出去,只让武议团能生产,却无法自行研究、改进、创造。 他希望能做出超越前人的东西,所以他急切地想要看到前人做出的极品法印。现在离我炎终于要尽力施为了,总算让他有机会见到,究极的法印到底是怎样的东西。他相信,这场战斗将是他自我突破的关键,心中不禁狂喜。 火焚之劲过去,平息,气温好像降了几十度,变得非常凉快。 当然,这凉快只是一种错觉,是一种比较式的凉快,由滚烫的油锅中移入沸腾的热水中,状况仍一样是危险的。 离我炎勉力施为,以这年老气衰的身躯使用法印炎核,原本就是极为冒险的事情。况且他现在还是有伤在身、身中剧毒。就见他翻掌弹指,如米粒般的红色小光点,似慢实快地射出,顿时跟着血管爆裂,爆出一片血雾,人跟着颓然蹲下,勉力未倒。 季流风略感失望,就这么一个小光球能有多可怕?他有点后悔。不该让法天人对离老下毒,这对一位年纪过百 的老人负担太大。离我炎的情况太差,就算使用炎核,根本就无法发挥出这个究极法印真正的威力,看他尽力一搏,结果却只打出这萤火之光。 季流风越想越失望。而且为了打出这一击,离我炎遭到法印反噬,恐怕离死不远。基于礼貌接下这最后的一击,季流风就打算帮离我炎除去离炅、蓝世英,制造他俩的“意外死亡”,完成这位老先生的遗愿。 季流风在身前布下了一点防御措施。几道类似晶盾的气盾、与凛家寒息相当类似的冰凝之气,打算让这些东西来抵御离我炎的最后一击,并且测试炎核的威力。 他认为不需再费力气,那不起眼的小光点碰上第一面气盾就会熄灭,根本不必在意。还是留心蓝世英与离炅的动向,免得等会还要费心追杀,不能逍遥离去。 可是季流风错了。 小小的红色光点碰上第一面气盾──直接穿过──季流风甚至不觉得那面气盾有被损坏,当他注意到时,米粒大小的红色光点,已经通过所有的气盾,来到冰凝之气之际,季流风才警觉不对。 那足以将血液冻结的冰凝之气,竟像是碰上烈阳的朝雾,瞬间消散,季流风急忙双掌推出,宏大的真气随掌而出,可是竟然没用,红色小光点还是在那,依照它原来的速度前进,丝毫没受到影响的样子。 季流风大吃一惊,急忙退后,不停飞退,同时侧身避开。哪知这小光球还在离我炎的控制之下,跟着转向追了过去。 季流风见状,心头一狠,暗道:“我为何要怕这东西!这小东西岂能难倒我!” 于是他运起全身功力,化出寒冷气息,比起凛家三爷或显不足,可是在五颗法印源源不绝地供应真气下,季流风以充沛到惊人的真气化出寒气,让地面瞬间结起冰霜,让气温跟着瞬降。 离我炎见状,知道季流风被炎核粘上了。他也许能化开炎核,可是绝对无法兼顾其它的状况,于是他趁机往崖边一跃,险中求生。 “啊!不!炎核!”离炅惊慌嘶喊,最坏的情况出现了,唯一的一颗法印很可能就随着离我炎而消逝,这是离炅最担心的事情。 就在此时,另一件令离炅意外的事情跟着发生。 蓝世英暗算了他。 “为什么……”背部中了一掌,离炅勉强问了。 “没什么,我们不能让你用这事来威胁蓝大人。”蓝世英道。 “是吗……不过蓝世游会依照约定,让离家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吧?”离炅接着问了他这一生最后的问题。 “会的。”蓝世英回答。 离炅倒下。 蓝世英看着离炅又补充说道:“放心,蓝大人会好好利用离家的人员,至死方休。” 另一方面,季流风只觉得那小小的红色光点竟似藏有无穷无尽的热力,他一直退后,不停耗费真气想要抵销它,但是这颗小小的炎核依然亮着小红光点。 季流风感受到炎核的可怕了,那是足以烧尽一切的热。 第499章 真气被烧掉了,大量的冰凝之气根本起不了多少作用。程度差太多了。 挫败感,这是第二次严重的挫败感,他觉得自己输了。 幸好离我炎已经老到不行了,否则…… 这种东西根本碰不得的,他为自己的自大感到羞耻。 他发现自己的无力,看到了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我还在坚持什么?这不是很明显了吗?”季流风自嘲着,然后运劲导力,引开炎核。 这失去离我炎操控的炎核就落入地下,没入岩中。岩石蒸发了,留下一个鸽蛋大小、深不可测的小洞。 季流风呆呆地看了几秒,然后走向蓝世英说道:“虽然我不算赢,不过是男人就该完成男子汉的遗愿。你们狗咬狗倒省去我向你们这种人动手的不快,你还是自我了结好了。” 蓝世英却道:“你有空在这里考虑我的生死吗?” “怎么会没有?” 蓝世英道:“你的兄弟命在旦夕了。而且挨了那一下,你能打败即将赶来的丁汶吗?” “真是无耻下流!到现在还在玩弄权谋。”季流风不屑地看了蓝世英一眼,同时对他轻拍一掌,飘然而去。 “你,只剩不到三天的命,好好把握吧!”远方的季流风聚音成束,在蓝世英耳边留下这句话。 梁钧待在山嵘的一处山头上,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他越来越不懂他这位大哥要的到底是什么。说追求名利,好像是在侮辱季流风;说纯粹想要研究法印,却又不像;说只是想追求自我武艺的突破,那也不像。 现在还与蓝世游合作,要暗杀离家的家主,这更有违他平常的作风,况且这么做就算没东窗事发,蓝家的人马也不可能放过他。 做这种事分明是百坏而无一利,但是梁钧却见季流风非常期待,这令梁钧怀疑,难道大哥是和平的日子过的太无聊,想过点惊险刺激的生活? “该结束了吧?不知大哥是否安好?”梁钧迎着晨风来回踱步,群山艳丽却无心欣赏。 倏地人影闪出,季流风已然出现。 梁钧倒是已经习惯他这位大哥高来高去,突然现身又骤然消失的情况,欣喜地贺道:“恭喜大哥打败离老。” 季流风却自嘲的说:“我没赢,在武艺的比试上,我完全败给那个老头子了,可惜他却输了自己的性命。哈!败者好好的站在这里,胜利者却在生死间挣扎徘徊。” “……不论如何,活下来的人就是胜利者。” 季流风再次自嘲道:“看来我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带剑的朋友、丁汶老弟、还有美女小姐,你们说是不是这样?” “什么?”梁钧惊呼一声,做出战斗的姿态。 哪知季流风却轻松地说:“梁钧,别紧张,他们找的人是我。” “所以我才紧张啊!”梁钧急道。 “放心、放心。他们来这只是为了等我。” “离老输掉人生了吗?”丁汶感叹的问着。 “可以这么说。就算没当场死亡,以他的状况也撑不了几天。真是可惜,其实我非常欣赏那个老头子的。”季流风应道。 “真巧,我也非常敬佩离老。那你不介意我为他复仇吧?”丁汶道。 季流风道:“你有这能力就来,我原以为你跟蓝家那群人是一伙的,幸好你没拿梁钧当人质,也没趁我不在的时候,伤害我这位拜把兄弟,算你聪明。” 丁汶道:“这种小角色还轮不到我出手。” 一旁的仙华却道:“你们也太假了。一个是策画杀人的执行者,一个是策画杀人的同谋,却在这说些感怀被害者的话。况且不伤害这个没什么用的家伙,不过是因为把他留下来对我们更有利。只要他还好好地待在这里,对你就有制衡的作用,可不是出于什么好心。听你们说的话,还真是恶心呐!” “不懂男子汉的小女子少在这开口。”丁汶不满地说。 “呵!我是不懂!小女子只知道,季流风全身是血的样子,一定很美丽。”仙华露出妖艳的笑容。 “有办法的话就来吧!我的心情正差,正缺对象泄闷气!”季流风语气渐显冷峻。 “别自以为是了,现在的你有办法同时对付我俩吗?”仙华真气流转,似乎准备动手。 “等等!”另一个人的声音由季流风身后传来。 “喂!你怎么也跑来了?这件事可没你的分,小裴骏。”仙华不满地说。 “不,我跟季先生还有一场未完的比试。”裴骏道。 “也对,是该把那时未了结的了结一下才是。不过美人儿,你要觉得不满,要一起来,我也不介意。”季流风道。 “哼!现在的你不需我等连手。”仙华神色冷漠的说。 “大哥……” “别担心,小事一桩罢了。” 季流风手一扬,柔和的气劲将梁钧推到旁边。 裴骏抽出一把细剑、真气注入,细剑好似雾化,变得朦胧虚幻,好像海市蜃楼般地浮在他手上。 那把剑还保持着细剑的外表,却又不同于前。不是真气流转放出光晕的改变,而是更本质上的变化。好像是由精钢打造的武器,变成雾气聚合而成的武器。 “有趣……”季流风赞赏地呢喃。 瞬间剑光刺来!一剑刺穿季流风的胸膛! 仙华惊呼一声,这怎么可能呢!难道季流风在与离我炎的战斗中,真的败得如此之惨?让他消耗过多只剩个空壳?不然这剑虽是伶俐,但怎可能一剑刺穿他的胸膛? 然而季流风自信的神情,却丝毫没有改变。这一剑由他前胸刺入,后背突出,好像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好像裴骏这一剑是自己故意让他刺的。 裴骏意外,见到季流风那似乎洞悉一切的微笑,急忙再催真气注入剑中。 一剑换一掌,裴骏没有占便宜,剑又由原处抽出。 季流风在胸前与背后各留下一个“小伤口”,裴骏却是肩骨尽碎。血带着肉由后胁射出,人也向后飞退。 “可恶!” 丁汶怒吼一声,急奔向裴骏,季流风半途拦路。 “让开!”他怒斥一声。 “不行,裴骏可不会希望你过去送死。”季流风道。 “放屁!”怒极,丁汶玄波掌立即拍出。 仙华却冲向梁钧,五指彩光就要点向印堂。 然而要抓人质的计策却失败了,纵使十个梁钧也打不过仙华,可是却能自保。至少仙华想要伤害他并不容易,他身上早有强大的护身真气保护着,就像穿上刀枪不入的全身铠甲。季流风早在他身上施用气甲,保证他的安全。 一击无功,梁钧惊心之余马上反击。 季流风借他使用的外玉,正要打出气弹,轰隆爆响却先发出! 地上出现了一个洞,裴骏无力地躺在那,爆炸的是他手上的那把细剑,原本是要炸在季流风身上的可怕威力,却只伤到他自己。 “裴骏!”丁汶怒吼。 “这……”仙华惊讶。 季流风顺势退开。 丁汶扶起裴骏,这位使剑高手的手算是完了,肩骨被季流风一掌击碎还算小伤,握剑的手掌却是整个不见。 “混帐!季小子,你干了什么好事!”丁汶怒骂。 “我?你可别弄错了,他可是伤害在自己的武功之下。”季流风笑道。 “少狡辩了!” 丁汶怒目相视,季流风却不以为意的说:“我原本以为法天只有那几个怪物能当我的对手,不过现在要再加上裴骏了。只可惜……他太急躁了,使用这种未能完全掌握的武功。如果他能重新站起来完成那招的话,是可以成为真正的顶尖高手。 “梁钧,我们走吧,想不到今天还有这意外的收获。”季流风转身背向丁汶走向梁钧。 “别想逃!”丁汶大喝一声,全力出掌。 季流风潇洒转身,也回一掌,丁汶血气翻腾连退数步。 “别急着找死!”季流风冷然说道:“我是在裴骏身上看到了你们的可能性,才网开一面的,可别再弄糟我的心情。要真的想找我,那就先做好万全的准备,我会在都郡等你。” 丁汶呆然而立,两人悬殊之大让他无法相信。 两位神武士就这样看着季流风扬长而去。 “咳,咳……哈!真惨啊……”离我炎躺在地上自嘲着。 他由高崖上跳下,与其说是险中求生,不如说是在寻找一个迎接死亡的场所。勉强使用法印炎核,几乎快拆了他这具老旧的身躯。还活着,是他不希望自己死在蓝世英面前,因为他要让蓝世英向蓝世游报告他生死不明。 如果在场有武议团武神院的顶尖好手,一定可以判断出离我炎使用炎核之后必将绝命。可惜在场的只有蓝世英、离炅与季流风三人。 离炅虽然称得上离家二线的好手,可是就是因为他是离家的人,所以无法看清事实,反而会因为明白离我炎而 高估他;蓝世英的强项不包括武艺,绝不可能看出所以;至于季流风,这次自然成为法天的敌人,可以不考虑。 离我炎没有摔死,不过内伤加上中毒,有没有摔伤其实都差不多了。 只是他告诉自己还不是时候,至少要找到一处让人找不到的地方。他要让暗部的人找不到他的尸体,要让蓝世游无法确定他的生死。 只要离我炎“可能”还活着,就能够令蓝世游存有顾忌,让他无法放心放手去干,那么当他想要把离家的人当炮灰,或是还想做什么事时,就会想到离我炎还在暗处观望。 第500章 离我炎知道蓝世游敢放心暗杀他,想必是已经掌握整个暗部,在离家也布好暗桩。就算他勉强将季流风打败也无济于事,让这个暗杀失败,只会将暗中的行动浮上台面。如此一来,蓝世游必然要采取极端,以雷厉风行的方式扫除效忠离我炎的势力。 结果只会让离家惨遭浩劫,让法天的力量因内斗而消退。这对离家、对法天,只会带来严重的伤害。执掌离家 数十年,离我炎向来把家族与法天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即使要死,也要让自己的死给离家带来存活下去的机会。 离我炎躺在地上沉重地喘气,想动,却没有力气。 内息虽然依旧充沛,可惜筋脉多处断裂,丹田被火焚真气灼烧无法作用。体内的真气四处流窜,只给身体带来更严重的伤害。 “哈……到此为止了吗?” 到了生死关头离我炎虽看得开,却难免英雄气短。 “真羡慕东方大姊……早点过世就不必看着家族分裂败亡……云彩,你倒好,可以抛下一切寻求真道,留下我们这些老朋友在凡尘中打滚……不过,咳!现在我也可以轻松了……” 离我炎全身就像被烙铁灼烫,难过得不得了。在百余年深厚的功力支撑下,却又无法快点死去。想要自断筋脉,可惜体内的真气早已无法控制。 他只能继续接受这无情的折磨。 “……哈……真惨呐……是我这辈子造了太多杀业,才无法得到一个痛快吗?”离我炎由喉中吐出微弱的声音。 就在这时候,出现了脚步声。 离我炎头已经动不了,只能转眼珠,不过目光也非常模糊了,他担心是法天派出的搜索人员。 “咦?有个老先生!快过来,有位受重伤的老先生!” 离我炎听到的不是法天的口音,眼角中见到的也不是法天的士兵,不过也不像是山嵘地区的女性。 “你没事吧?” “咳……怎么可能没事?”离我炎故作轻松的说。 “棉葵,找到什么人了吗?” 另一个人的声音传来,离我炎心头一震,他激动的身体颤抖,想要抬起头来。 “老先生,你不舒服吗?”棉葵关心地问着,然后又喊道:“东方公子,他的状况似乎不大对劲。您快点过来看一看!” 很快的,一张年轻帅气的脸孔出现在离我炎眼前。 这是他经常在夜深人静时所想起的人,是他放不下心的人。是她,是东方寻彩。 “离伯!您怎么了!”东方寻彩激动地抱住离我炎,一行清泪流下。 “哈,真的是小彩……我不是在作梦吧?还是说我已经要死了,所以才会有这种幻觉。真好运……能有这种幻觉,老天待我不薄……”离我炎眼角含光,面带微笑。 “是我,真的是我!我是寻彩。您老怎么会变成这样!”东方寻彩心全乱了。 “东方公子?您认识他?”棉葵问。 “哈……真好……想不到临死之前还能看到小彩,就算是幻觉也不错呐……”离我炎目光渐渐涣散,手像是要抬起来却无力举起。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东方寻彩握住离我炎的手掌,将脸颊靠过去,泪水湿润历经风霜的手掌。 “东方公子,您冷静,先看看老先生的伤势,想办法救人才重要。” “啊!是啊!” 东方寻彩见这位同时把她当成女儿与儿子般宠爱与教导的长辈变成这样,平常的冷静与智慧全消失了,经棉葵提醒才想要快点救人,哪知一探伤势却让她更加着急。 以离我炎的状况,还活着就已经是奇迹。就算能把毒解开、将内伤稳下,经过这番折磨,这具老旧的身躯也不堪继续使用。 “可恶!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东方寻彩不顾一切地将真气注入离我炎的体内,想要帮他稳住真气,这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可是两人功力相差悬殊,东方寻彩的作为毫无效用。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离我炎气息渐弱。 “不!别死,您老会长命百岁的……”东方寻彩泣声嘶喊。 “别这样……离伯……别这样、别这样……”东方寻彩无助地哭叫着。 现在的她全无平日的英气,好无助、好悲恸! “喂!没事哭天抢地的,你……咦?”苍华日走来正好抱怨,却见到他完全不认识的东方寻彩,吓了一大跳。 听到苍华日的声音,东方寻彩像是在沙漠中迷途数十日突见绿洲似的,马上冲到苍华日身前,粗鲁地把他拉到离我炎旁边,激动的说:“快救人!快点救人!” 苍华日瞥了离我炎一眼,就说:“法人?还是拥有这种法印的人。不救!” “我求你!拜托……”东方寻彩已经泣不成声。 她跪在地上,拉着苍华日的衣角不停的哀求。 “喂!别这样!你快劝劝她啊……人总是要死的……” 苍华日为难的向棉葵求助,哪知这位夜俱人却一反他们看待死生的态度,也跟着跪下来说道:“华日先生……我也求你!” “你们!这真是的!我为什么要救法人,而且还是这种家伙!喂!别这样看我,别提我讨厌法天,更不喜欢法人。这老头分明就是法天里颇具权位之人,我可是”真知大人“,怎么可以介入法天家族的纠纷? “况且就算我现在出手相助,最多只是让他痛苦的多活几天……你、还有你……好啦!烦死了!我救人就是。不过我可不是掌管生死的神仙,这个死老头再怎样也活不久,我最多就只让你能听听他的遗言。” 敌不过两位女孩的苦苦哀求,苍华日臭着脸,嘟嚷着开始为离我炎延命。 第二章无情杀戮 法天的一支部队在森林中追逐不明族群。 为了确保山莲自治区的商路安全,法天后续的部队开始扫荡这个地区的盗贼罪团。这个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原先山莲各城雇用的佣兵,最多只能保证城市还有近郊的安全,至于远离城镇的行商之人,只能自求多福。 伴随着贸易高度自由而来的,是许多想为商人沉重荷包减轻负担的不法之徒。 原本法天部队清扫盗匪的工作一直相当顺利,可是近来却遇到瓶颈。 “这次别再让他们逃走了!一定要把这些占山为王的家伙全都清除。”指挥官驱使部下追击藏在森林中的不法之徒。 那些人拿弓箭、石斧,装备简陋却有不凡的战力。双方交战多次,法天虽然没什么伤亡,可是也没杀死过对方一人。 这群人在森林中神出鬼没,虽然他们不曾主动攻击过法天的部队,可是法天的指挥官却觉得,这是个非要清除的芒刺。这些人可以突然出现又消失,实为部队的一大隐忧,几次要招降都没得到响应,军事施压又无所斩获,这更让法天觉得备受威胁。 “报!前方又失去敌人的踪影了。” “再仔细搜查!”指挥官相当不满。他不明白那群看起来没什么组织的家伙,怎么到处躲藏在山莲地区四处流窜。 “采邑老师,你有发现什么吗?”指挥官皱眉询问前来协助的武风士。 武风士坤采邑也是一脸困惑地说:“你不觉得自己的感官变迟钝了吗?” “嗯!确实。小将虽然不才,可是也有点功夫,不知为何一直无法以真气追寻那些人。” “这种状况是在开始追击那些人时才产生的吧?真气的知感好像突然被截断似的。” “确实如此。” 坤采邑神色凝重的说:“我担心这些人掌握了某种迷惑知感的方式。否则我以真气锁定其中一员,怎会突然失去感应。” 指挥官忧心忡忡的说:“若如采邑老师所言,可不得了。” “是的。若这种技术流到敌军手上,对我法天极为不利。我认为应把这些人全部铲除,以免被敌军所利用。” “可是我军一直无法掌握他们的行迹,又能如何?” 坤采邑道:“放心,近期之内,四九军团的一部正要由山莲进军。之前一直无法有效对付这些人,不就是因为军力不足,无法形成严密的包围网?” 指挥官喜道:“正是如此,有新兵团的支持,肯定能将这些虫子一扫而空。” “啊,可是……”指挥官欣喜的表情突然改变,好像有所顾虑似的。 “放心,只要将军能找出这群顽民的基地,并拟下完美的作战计划,就算执行者是新兵团的部队,一样是首功。适时发现潜藏的危机并积极处理,这才是我法天军人的本色。”坤采邑道。 “嗯!没错!只要把那群虫子清除,我军在山莲地区的进出就能高枕无忧,至于小将是否有功那倒是其次。” 指挥官也开怀笑道。 夜俱人的守林员领着部族的人回到聚落之中。 虽然山莲地区的夜俱人已经由无数散居的地方退回隐秘的聚落,即使是暂时抛弃家园,依然让人感到无比的难受,况且这一离开也许再也回不去。家园被摧毁的事件,在夜俱人之间,已经不算稀奇的新闻,每一次都让人无比心痛,这不是能够习惯的事情。 守林员之长带着忧郁的神情来到聚落中心,向长老回报。 “东半部森林还有山区的同胞几乎全部撤离了。只是还有些山之部族的同胞,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嗯……”长老应了一声。 “长老……”守林员之长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第501章 “我们让同胞们都退回主聚落这样好吗?” “是不大好……”长老回答。 “既然如此……” “你要说什么我很清楚。粮食不够是吧?生活空间也被压缩,喜欢自由自在的同胞,对于这种被限制在固定、不属自己调和的区域上生活,感到不满。同胞们累积了不少怨气是吧?尤其是被撤离的动作最让族人激愤,这些我都明白。 “可你要同胞们跟法天的军人战斗吗?别忘了,对方全都是无情的战士,而我们离开调和的土地能战斗的人能 有多少?也许在家园中能打败法天军,可是别忘了,他们只要一撤退,我们就拿他们没办法。 “这种完全被动的战争,结果是很明显的。况且在家园中激烈征战,只会带来严重破坏。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采取这种方式。” 守林员之长还是不死心的说:“可是我们现在有草之部族支持的回迭草。就让族人留在原来的地方,法天军绝对无法逮到我们的。” 长老叹了口气,又问:“你真的这么想吗?” “是的!”守林员之长流苏信心十足的回答。 “……既然如此,你就带着一半的人回到森林去。如果能够安全的过生活,我再考虑让其它人也回到自己的地方。” “谢谢长老!” “先别高兴。”长老又道。 “不知长老还有什么指示。” 长老缓缓说道:“我希望你别逞强。该撤离就撤离,别拿自己生命当赌注,你就带些年轻人回去,至于老弱妇孺们就先留下来,我不能让行动不够矫健的人也跟过去冒险。还有,你们也要负责采集粮食。你说的没错,聚落确实养不活所有族人,你们的任务不只是试探,同时也是为了减轻聚落的负担。” “我绝不会辜负长老的期望。没事的话,我先退下,着手执行。” “嗯,一切小心为上。”长老又叮咛一声。 长老看着流苏走开,又叹了口气。 “退避真的是最好的方式吗?也许有不少同胞宁愿死在自己的家中吧……可是怎能让这种事发生,如果真的造成大量的牺牲,就不是单一部族的事情了。希望最坏的情况不会发生……” 月已高挂,人却未息。 季行云一行人漏夜赶路。 打从收到宁静森林幸存者放出来的“风”之后,他们就不分日夜的赶路。 天未明就起来,中午休息一会,直到深夜。 这种赶路方式对季行云、苍眠月还是干圆都不算什么。反正行走的速度对他们而言,并不能算快,可是同行的青木可就惨兮兮了。 几天下来,他瘦了整整一大圈,即使如此,这位守林员没发出半句怨言。他尽力追赶,脸上再也藏不住倦容,身上尽是疲惫的颜色。 跟在季行云身后,青木没有抱怨。因为他知道早一点找到人是大家的共识,也是他自己的要求。可是这两天的行程却令他感到疑惑。 他们并非直直向北前进,季行云带着众人朝着北方偏东的方向前进。由北北东改为东北方,然后变成现在的东北东,这个方向可不是朝着山嵘地区而去。 青木虽然对大陆的地理不熟悉,至少还知道山嵘地区的同胞所居住的方位大致为何。现在前进的方向,可不是之前所说的山嵘地区。 接连两天的赶路,到了扎营造饭的时候,青木终于忍不住的提问:“小云,我们行进的方向正确吗?” 季行云正以内息为铁锅加热。近日来他们为了避免引起他人的注意,在夜晚都不点营火。虽然苍眠月与干圆都能将真气转换为热力,可是干圆的手是用来拿画笔(这是她本人所宣布的),不是用来拿锅铲,所以她的工作包括协助清理食物,并不包括食物出现在餐盘之前的所有前置作业。 至于苍眠月当然也行,只是她在料理食物上存有某种“完全主义”(季行云怀疑这是被干圆要求出来的)。如果让她来处理大家的晚餐,晚餐很可能就要当早餐来吃。 季行云一手拿着平底锅,一手为上头的鲜肉翻面,嘴巴同时回答:“没错,我们是朝着那位幸存者前进。” “可是这个方向并非前往山嵘。”青木问。 季行云回答:“没错。我们并非往山嵘移动。” “怎么会?前几天收到讯息时,不是说人在山嵘吗?”青木又问。 干圆坐在地上,有点不高兴的说:“那是前几天的事情了,难道他就非得乖乖的留在原地等我们去找吗?要是这么简单,我们何需跑这么一大段路。喂,好了没,你今天可不要再弄半生不熟、还是熟过头的老肉出来。” “我知道啦,改用这种方式煮东西难免不习惯,这一次绝对没问题。”季行云回答。 “你真逊!以这种方式煮东西是基本中的基本。我告诉你,没叫你一面赶路一面炖肉就不错了!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可没资格跟我家的眠月在一起。”干圆毫不客气的说。 只是苍眠月何时变成她家的苍眠月了? 青木疑惑的说:“人又移动了,怎么会?人现在何处?” 季行云回答:“跑到法天了。依照这两天移动的方向来判断,很可能朝着安郡移动,以他当前的移动速度,再花两天就会抵达安郡。” “法天,安郡?他去那做什么?”青木脸上疑惑的神情明显的增加了。 季行云耸耸肩,手臂一震,将平底锅上的四块鲜肉再次翻面,回答:“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感到奇怪的是,他移动的速度好快,比我们快上两、三倍呢。” “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你弄错了?这种速度我都快吃不消了,还要快上两、三倍,难道那位同胞的领域是整个大陆吗?”青木提出质疑。 干圆这时却说:“我们也可以那么快。只要你让白银还是小云背着跑,要再快上五、六倍也不成问题。” “谢谢真知大人的好意,可是我的双脚还完好。”青木回答。 青木听了干圆的提示,心里头开始设想各种可能性。 夜俱人的自尊是不容许自己让别人背负,能够自己走,就不会让人搀扶,除非真的受伤需要别人的帮助,再不就是为了配合别人而搭乘野兽。 可是他们现在赶路的速度已经非常快,就算是一般的马匹也不可能比他们快上三倍,除非是不分日夜轮流接手。 青木想来想去,就是找不到那位幸存者能那么迅速移动的可能性,除了……他成为法天的俘虏,正被火速押解至法天。 想到这里,青木疲惫的脸色就因为忧虑而变得更难看。 “小云,主菜煮好了吗?” 苍眠月端着四个餐盘走来,这四个餐盘上都布置了新鲜的野菜与蔬果。苍眠月将青色的菜叶铺底,并在旁边将用切半的小红莓、青果子及切丝的青菜,布置成优雅的图案。 “呵,还是眠月高明,这样吃东西才会有胃口。喂! 小云,你还不快一点。“干圆见到苍眠月的准备显得相当高兴。 苍眠月看了一眼,就对季行云说:“不是这样的。正确的做法是直接以真气注入食材之中,将热气带入,并非再透过铁锅煮东西。” “咦,是这样吗?”季行云这才明白,为何当初与空还生他们一同探访苍眠月时,他们能飞快做出大量的料理。可是如此一来,不就要重新研究该怎么煮才会好吃。 不过,这种方法不同于拿厨具料理食物的方法,只要在最后的手续上加入调味。也许明天赶路时,就可以拿剩下的鹿肉来试试。 “真是的。我还在等这个蠢小子哪时候才会发现呢,真没意思。”干圆道。 “我……可是煮东西,还是用传统的方法才会美味啊!”季行云红着脸应了一句。 “是没错,可是也要因时制宜,你就是被传统的方式拘束了,别忘了,你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你,运用真气可别再拘泥于原有的方式。”干圆趁机点了季行云一句。 “青木,你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黑夜好像对青木以外的三人没有影响似的,青木的脸色马上成为另外三人注意的焦点。 “我是在为我的同胞担心……”青木老实的说。 “放心。我可以察觉他现在很好。至少他的气息比之前还要明显,他一定不会有事的。”季行云安慰。 “希望如此……”青木依旧显得相当烦躁。 “好了好了,用餐了。吃饱了,好好休息,明天再加紧赶路。青木阿哥,你就别太担心了,既然能够在宁静森林逃过死厄,相信不会再遇到什么危险了。我想他现在一定很安全的,我可以感觉得出来喔。”季行云道。 “是吗?” “当然。”季行云保证。 “嗯!我相信你。”青木这才勉强露出笑容,心头却还在担心那位同胞可能正在受难。 事实上,当青木为他同胞的遭遇万分担心时,这位风之部族的女孩却感到无比的幸福。她正被她所心仪的“男子”抱在怀中。 为了赶路,东方寻彩抱着她向东疾行。这就是季行云察觉人会快速向安郡前进的原因。 另外同行的还有两人。苍华日的脸,像是有人在他脚上撒尿似的难看。只见他以一根手指撑起离我炎,以真气包覆这位不久人世的老先生,一肚子火地跟在东方寻彩身后。 竟然要救助一位法人,而且还要保护他前往绝命的场所。这种事要早两天,苍华日绝对会嗤之以鼻,现在他却败给两位女士插手此事。 第502章 法天的四十九军团还在训练编整的阶段,不过其中的一军已有七成的部队施装法印。就战力而言,这一军不下于法天内部任一郡掌控的兵力。虽然还比不上都郡或是南郡这种战力特别突出的军团,不过也是宝贵的战力。 现在四十九军团所属四九一军的一部,离开法天进入山莲地区,即将增援与招乌帝国的战事。 当四九一军的司令前将仙胜,听到山莲自治区的驻军指挥官提出协同作战、扫荡当地盗匪的提案时,先是质疑该指挥官的指挥能力。 虽然说驻扎在山莲地区的部队,不过是一个加强团,万余人的部队。可是这种地方又没敌方的部队,不过是为了维护各城市的治安,还有确保道路的安全。山莲虽然不小,以后方地区而言,投注万余人的兵力应是绰绰有余,若非联邦议会中的联邦议士极力要求山莲的治安状况,在这块地区里,根本不须投注上万人的兵力。 不过当仙胜看完驻军指挥官与坤采邑送上来的请求书后,他的观点改变了。 如果只是一位锋将的请求,他可能不当一回事,不过加上一名武风士的背书,请求书中的内容,就让仙胜不得不审慎看待。 尤其是书中提到藏在山林中的“流民”,具有迷惑真气知感的技术。这对依赖暗部人员以真气的知感来搜集敌军情报的法天,可是严重的伤害。 仙胜认为这种事要早点解决,况且,他所率领的四十九一军虽然人人配有法印,可是比起另外两个新军团的成员战斗经验更匮乏。 那两个军团的中坚干部,至少安插了半数是由法天各郡调来的军官,就算这些军官无法像都郡、南郡的军官那样习惯征途,至少也有过一定军事演习的经验。 可是能抽调与召集的人员有限,四十九军团的成员更大量起用各家族的志愿者,更择优直接任用为部队中的分队长、小队长,甚至少数的中队长也因大家族的要求破例任用。 表面上这些人都通过考核,可是真正的实战经验却只有成军时的基本训练。那些大家族的“贵公子”位在真正的战争中能否发挥战力,还未可知晓。 身为军部司令,仙胜有义务让他的部下成为能够挥发战力的部队。现在就有机会在投入前线之前进行实战,仙胜想了想,认为这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不好好利用就太可惜了。 仙胜虽然没办法将部队中的“贵公子”全都换掉,至少可以让他们习惯战争,以免这些人一下子就投入战场,为可以取胜的战斗增加变量。 于是仙胜将山莲地区的驻军指挥官与武风士坤采邑,请来军部的机动演兵室。 寒暄几句之后,仙胜开门见山的说:“本军在山莲地区无法长期停留。在招乌的前线正处于双方对峙的情况,我军打算在近期对招乌发起大规模的战役,彻底打击招乌。我所带领的这一部,正是参与该战的重要战力之一,所以在山莲这边,我仅能让部队多停三天。” “三天就够了。我已经查出那些人的大本营,是在本市西方四十里处的墨绿森林。”指挥官道。 “墨绿森林……”仙胜看着演兵台上的立体地图,这个森林西靠高山,东边有条湍急的大河穿过,成南北走向的长条形。 “这个地方就算我将手上一个加强团全部出动,恐怕也无法进行全面性的攻击。” 指挥官道:“小将已经由各个城市抽调部队过来,加上原本的扫匪部队,足有五千余人可用。” “这样的兵力还是不够……要知对方占尽地利,我方又无法以真气探知敌人的位置,想要一举将之消灭,严密的包围是必须的。况且就你所言,即使是西面的高山,对方也能够轻巧的出入,这对我军的军事行动非常不利。我不是不想出兵,而是要动手就希望能有成效。” 坤采邑道:“仙前将可以放心,关于这点我们已经做好通盘的考虑。由于对方是躲在山林之中,我军若是进入森林与之决战实为不利,所以北面、东面由治安维护军负责。人数与战力虽略有不足,若只是不停放出火箭焚烧森林,却又绰绰有余。 “我们可以派出两个中队顺河而下,同时对西岸的森林放火,另一中队严守北面避免有人冒火杀出,再派一个大队在河流东岸巡守。其余顺流而下的部队与剩下的军队,全由仙前将统一运用。这样只需严守南方,等着火烧森林把人逼出即可。” “嗯,此计确实可行。只是山莲这边的人同意损耗这一个资源丰富的森林吗?”仙胜问道。 指挥官笑道:“仙司令多虑了,山莲的人根本不在乎那一片森林的存在与否。对他们来说,便利与安全的交通与往来不息的商人,才是生活的重点。况且,那片森林的树种并不适合拿来当木材,对我法天的用处并不大。如果只是烧毁那一块森林,就能将流窜的强盗一劳永逸地解决,山莲人高兴都来不及了。” 仙胜点点头,又仔细看了看演兵台上的地图,说道:“既然如此,你的部队就全派到南方守着,将漏网之鱼一只也不剩地解决,我将带着两个大队由西面进攻。” 此言一出,在旁未曾发言的作战官马上提出反对的意见:“司令大人,西面是险山,由此面进攻似乎不智。” 仙胜却道:“这座”小山“还难不倒法天的精锐部队。要是那个部队没办法迅速地攀越那座”小山“,部队长就扣薪三次,并且记上申戒。还有,这次作战是我军成立以来,首次的联合作战,要是那个部队负责的区域让人逃脱,该队的军官全列为不适任干部。相对的,要是作战顺利,依功至少加半饷、并记军功。 “作战官,你现在开始拟定战斗计划,并召集各中队以上之所有部队长,采自愿方式决定越山进击的部队。” “这……”作战官面有难色。 “这是军令!还不快执行。明日一早即向目标前进,后日展开小攻击。”仙胜严声下令。 “是的!尊命。” 接着仙胜又和颜说道:“你这边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指挥官有点不知所措地回应。 坤采邑却开怀地说:“仙前将可真会利用机会练兵,而且还可以经由此次的战斗知晓那些部下具有将才。帮助山莲之余,也对部队本身大有利益,仙前将的收获可算是最大的了。” 仙胜笑道:“坤武风士说笑了。毕竟这是新成立的部队,我这空降的司令对部下的实力都还不清楚,况且这新建立的兵团总有一些大家族安插进来的庸才,不早点将坏掉的豆子挑出,我在指派任务时可就辛苦了。” 天即明,法天部队人人口衔木片,静悄悄地前进。 山莲治安军的一部来到墨绿森林北方外围,气氛凝重。他们与藏在森林中的人玩捉迷藏太久了,今天将做一个了结。 指挥部队的准将,等待即将天明的那一刻。 部队一字排开,两人一组、十组一群,备好弓箭与燃油等待信号。在弓箭手后方则有数十辆投石器,投石器这回准备的并非巨石,而是许多易燃助燃的物品。堆成小山的火种弹正准备投入森林之中。 另一方面,百余艘船只也在河上待命准备顺流而下,船上备有棉布与大量的火箭,士兵们蓄势待发,摩拳擦掌准备出击。 森林的南方亦是大军待命。他们也备妥弓箭,不一样的是南方部队准备的是人员杀伤用的弓箭而非火箭。战马与瞬间速度更快的飞羚也等待出击的时刻。 其中最为紧张的部队,莫过于由前将仙胜亲自领军,漏夜爬过山脉,落在山峰陵线下准备出击的一部。作战能否成功,尽看这支部队能否有效发挥战力。 虽然在预定时间内成功抵达目的地的部队只有八成,可是这已经让仙胜相当满意。毕竟这作战除了要给予敌人意料之外的突袭,更是为了筛选优秀的士兵与军官。 仙胜不愁部队招募不到人,只希望招来的人都能成为优秀的战士。对于不适任,又无意自我训练的人,仙胜不想将这种人带上战场,让他们死在战场,白白浪费法天投资在他们身上的心力与法印。 森林外围法天大军层层包围,准备给予突袭。然而他们的行动早已引起森林中夜俱人的警戒。纵然法天军纪律严明,快速而安静地动作,然而他们要突袭的是夜俱人在山莲地区最大的聚落。只要有人靠近,森林自然会告知守护森林的守林员。就算法天军再安静、动作再小心,也无法蒙过夜俱人的耳目。 大军的出现牵动夜俱人的神经。守林员早已燃起回迭草麻痹法天部队的真气知感,并且躲在林中监视法天部队的一举一动。 仙胜所带领的那一部分特别让夜俱人紧张,因为那已经相当靠近聚落中心。带领族人的长老已经下令要求所有人员做好迁徙的准备,夜俱人已经做最坏的打算。 虽然除了东面之外都有法天部队,可是夜俱人还是相信他们能够在森林中躲过法天部队的追捕。毕竟这是他们的森林,法天部队的活动绝对无法逃过他们的眼睛。 森林内外都显现凝动的气氛。 第一道晨曦终于打向大地。 仙胜一声令下! 战鼓喧腾。 部队大举进攻! 法天的新兵团开始进击。 人人动如脱兔,猛如威虎,以惊人的速度与威势发动攻击。 墨绿森林的长老在聚落中心的树围中露出担忧之情。 “快,叫大伙们马上向东南移动!” 第503章 “长老,怎么了?” “没时间!法天的部队来了。” “可是他们不还在山顶附近吗?” 长老急道:“已经不是了。好快的动作,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噩耗接二连三的传来。 火焰由森林北方燃起,吹着北风让火势快速向南蔓延。火箭不停落下,守林员灭了一处火源,却又落下十处火箭,接着由天空撒落大量燃火中的火种,散在森林各处,法天的投石器为火焰攻势再添可怕的威力。 接着炽焰延着河边升起,让夜俱人想要引水救火成为空想。火焰像是贪婪的巨蛇,一路啃食,沿着河岸穿过整个森林。 “战士们留下来阻挡法天的部队,让妇女带者小孩先走!”长老当机立断的下令。 法天新兵团的动作超过预料,区区几名守林员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快速东进。聚落中的夜俱人才准备要移动,就已经听到杀声震天。 法天的部队向前冲杀,不停留,甚至直接杀过聚落。 不理会是否清除森林中所有的居民,他们分成三波,连续打击夜俱人。 这种攻击对住在森林的夜俱人伤害有限,可是燃烧的森林却成为致命伤。 将木树当成自己兄弟姊妹的木之部族,感受到森林的灼伤、草木的哭喊,心都乱了。 守林员无法冷静地为族人引路,也无法用心监视法天部队的动向。火焰在北风的吹拂下快速向南蔓延。 夜俱人只剩西面与南方有路可走,长老决定由西突破。 原因无他,即使法天的部队全力进攻,可是在这一大片山园野林之内,部队绝对无法紧密地联系。夜俱人可以穿过法天部队的空隙,翻山而逃的。 可是这个希望也破灭了。 西面军最后一波的部队,一面放火,一面向东推移。 仙胜让部队在山顶留下火箭,并由缓进的部队居高向下射箭。 配合着火系法印的放火,法天的新兵团转向南方快速推移。 仙胜从一开始,就打算要跟夜俱人在森林中作战,他的计划相当大胆──让自己的部下与火焰赛跑。 仙胜让部队快速放火,并迅速离开森林,然后与南面的部队会合,等待森林中的敌人出来送死。 三面火网烧得夜俱人心慌意乱,唯一的活路则是大军磨刀以待。 仙胜压阵冲出森林,火光在背后照亮未明的天空,作战似乎成功了。 部队的损伤比想象中的还要小,森林中虽然碰到不少敌人,可是并没有发生激烈的战斗。法天军无心在森林中与对方决战,夜俱人也无意战斗。 仙胜露出满意的神色,再来就是等待敌人出来自投罗网。 “好盛大的烟火。”在森林南方等待的坤采邑叹道。 仙胜亦道:“这才不失为庆祝本军初战得胜的烟火。” “仙前将的作为真是大胆……”坤采邑道。 “好说。嗯,该让部队戴上湿头巾了,烟雾已经随风吹来,接下来就由部下处理即可,坤武风士,咱俩就到演武厅畅谈一番,静待结果。” 坤采邑看了一眼火光熠熠的森林便道:“就依阁下之意。” 仙胜与坤采邑便回到机动演武厅中等待消息。两人畅谈大陆局势,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中日已高照。 到了近午,作战官终于回报战果。 他先报告本军的伤亡,法天部队几无伤亡,只有少数在森林中跟不上大队的人员,被列为失踪,还有少数人员被浓烟呛伤。 “那么伤敌多少,俘虏人员多少呢?”仙胜问。 作战官面有难色的回答:“回司令的话,伤敌数与俘虏全都挂零。” “这怎么可能!”坤采邑讶道。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还另有密道或是插翅而飞?”仙胜疑道。 坤采邑接着又说:“也许……他们就留在森林中……宁愿被火烧死,与森林共存亡。” “这怎么可能!” 仙胜一口否决这个想法,可是他不知道数日之后,森林之火熄灭,山莲治安军进入森林的灰烬中探查时,才发现人真的都烧死在里头。 当然仙胜也不会知道,有极少数人在这之前开了墨绿森林。他们成为控诉法天暴行最有力的证人。 仙胜更不会知道,他这个成功的作战,将给法天军带来空前未有的大灾难。 第三章安郡巧遇 法天的安郡是一个商业大郡。 由于安郡位处于法天中央偏西,加上官道四通八达,成为法天境内各郡互通有无的地点,在对外贸易兴盛之后,也成为各国商人聚集的地方。 安郡往来法天西部各国都很方便,由北向南,都建有宽敞的官道通向邻接诸郡,再通至外国。 各国的商人想要采买法天的名产,不需深入法天各地,只要待在安郡就能一次买足。专营法天境内生意的法天商人,也不用冒险犯难来往诸国,只要到安郡,就能买到大陆各地的货物。 安郡是法天境内外国人最多的地方,对于外人的包容与接纳度,也是最高的一个郡。 不论是来自哪个国家的商人,都能在安郡找到家乡的料理,与相似于家乡风格的建筑。 对于安郡,季行云早就慕名多年,他早就想来这看一看,却因种种因素未能成行。现在为了追寻宁静森林的幸存者,终于踏上安郡。 这个地方虽然热闹非凡,可热闹的程度还不如季行云的预期。走在街道上的外国人,也没想象中的多。 依据文献记载,在安郡大城中的外国与法天人的比例达到一比二的高比例。也就是说,走在路上,三个人中就有一位是来自他国行商旅游之人。 季行云早已学会不尽信书,不过关于安郡的记载应该是有相当高的可信度。路上的外国人依然不少,可是并没有那种汇集全大陆商人的那种气势,以安郡而言,这倒是一种奇怪的景象。 “我们先找一个地方落脚吧。”季行云提议。 “我还不累,你不是说已经非常接近那位同胞了,不如马上把人找出来。”青木逞强地说着。 大城市让他非常不习惯,与人踵肩而行、呼吸空气充满他人的气味、四周嘈杂、到处都是商人叫卖与买家讨价还价的声音,这些都让身体劳累的青木再添加精神上的疲惫。 季行云却为难的说:“事实上,我只能确定人在这座城市中,至于确切的地点……因为人太多了,杂乱的气息扰乱我的探知,让我没办法精准地知晓他的位置,我想不如大伙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再分配区域,进行严密的搜索。” “这样吗?那就没办法了……” 季行云找了一间中等规模的旅店住了进去。 原本季行云还担心会受到旅店盘查,不过柜台小姐只问了四人的姓名,又对四人的特征做了速记,就让季行云登入住店。 那位柜台小姐还怨了几句,说什么最近官方的盘查较严,为了避免麻烦,才要对四人的特征留下较仔细的记 录,工作变麻烦原本想要抗议的,不过住店的客人也明显变少,结果工作量还是没增加。 侍者带他们到房间,干圆没踏进去,就向苍眠月说了一声,自己跑去逛街买东西了。 反正季行云与青木也不敢奢望干圆会帮忙找人,让她离去也无所谓。 于是,三人一狼就住进房内。 当侍者问完季行云的需求离开后,青木才露出像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真奇怪。我以为眠月小姐与白银走在城市里会引起轩然大波,想不到竟然没什么人在注意白银,反而是注意眠月小姐的人比较多。” 季行云笑道:“这是当然,因为这里是安郡。” 青木疑道:“这有什么不一样吗?” “因为这里原本就有许多来自大陆各地之人,当地的居民与行商的旅人,对各种稀奇的人物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况且不随便以自己的标准看待其它地方的习惯与行为,是跨国商人行事的基本态度,只要白银与眠月待在一起,白银就不会被当成危险的猛兽看待。” “原来如此,难怪用奇怪目光看我的眼神,在这个城市也几乎感受不到了。”青木道。 季行云接说:“来到安郡,本来该请你们吃点特别的东西,不过还不知道要几天才能找到人,我想钱还是省点用。” “这无妨。”青木道。 这时苍眠月开口说道:“我不喜欢这里。快点把人找出来,离开吧。” “这……眠月,这里有什么问题吗?”季行云关心地问。 “有许多视线盯着。”苍眠月道。 “这样呀……” 对这种状况,季行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较好。苍眠月感受到许多视线而觉得烦躁,那是因为她不像常在城市中的美女,早就习惯男士欣赏与女士羡慕的目光,她把这些人的视线当成一种窥视…… 事实上就是窥视,只不过并非带有恶意的窥视。甚至有部分的城市美女认为没人看她反而是种耻辱,不过苍眠月不是那种人,集中在她身上的目光,只给她带来不愉快的感觉。 季行云觉得有点骄傲,因为他所喜欢的女孩,是全世界最美的女孩,可是也感到伤脑筋,要是让苍眠月独自在这座城市中行动,不知会受到何种骚扰,当然季行云并不担心她会吃亏,反而担忧骚扰者的下场。 这种事情解释起来又相当麻烦,季行云想来想去便道:“不如这样吧,就由我与青木出去找人就好。虽然这里的人并不会特别在意白银的存在,可是维护城市安全的警士却会主动关切,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就请眠月留在这待命。” 第504章 苍眠月没回答,就找了个干净的地板,直接坐在地上。 季行云见状,就知道她是同意了,接着就跟青木说道:“你要是见到那位同胞,认得出人吗?” “当然,没问题,只要够近就能察觉。” 季行云便道:“那么你找到人就往空中鸣箭,我就会赶过去。我找到人也会告知眠月,她会通知你的。” “好的。”青木回答。 “嗯,我先去买点吃的,青木阿哥先休息一会,养足了体力再去找人。”季行云说完,就离开房间。 季行云去的地方,是贩卖便宜食物的市场,至于先前离开的干圆,则毫不客气地往一处高级酒馆移动,不过她的目标并非用餐。干圆直接打发前来领路的侍者,就往其中一桌走去。 “真难得,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故知。”干圆没等桌前的男子同意,就坐到位子上。 “喔,小姐是哪位。小生苍华日,向你问好。” “苍华日?星语莺的家人?那位还没离开的苍家人?”干圆意外的说。 “是的,就是在下。想不到小生在这里的名气颇大,难道碰上的故知都知道小生。”苍华日笑道。 “是啊,世界真小,想不到会碰上星语莺的孩子。” “咦?怎么,小姐是家母的朋友吗?”苍华日露出有兴趣的表情。 干圆回答:“不是。不过我想我们可要好好谈谈才行,有很多事要好好与你这位当哥哥的成年人谈谈才行……” 战争对法天的影响,在其它地方尚未产生显著的状况,唯有都郡与安郡明显地感受到战争带来的附加效用。 都郡为法天政治中心,主导战事与外交,各国使节来往、密使接踏,处处是密探潜伏。 战事得利的消息也第一个传到都郡,在那里法天子民为军事连连进展顺利而欢腾不已,自然不在话下。各国使节向联邦议士“进贡献媚”。为了获取情报、为了与法天结盟、或者向法天示威联合要挟,自然是担心成为法天下一个目标而进行种种动作,或为了与法天对抗而暗中施力。 与都郡不同,安郡则明显的表现出商业萧条的气息。 虽说商人无祖国,拥有崇高民族意识的商家其实不少。 当法天进犯祖国时,就算行商之人不计较法天的行为,本国的人民听到货品是要卖到法天就拒绝出货,当然这还要战争无法波及到的城市才能正常的做生意。 另外在战线上,没有经过法天军的特许想要通过战区,自然是拿财产性命在开玩笑。有些国家的商路因战事而受阻,有些国家因立场而宣布中止与法天的贸易往来,第一个感受买东西变得不方便的,就是安郡这个交易中心。 季行云不是商人,对这方面感受不大。只是外国人变少倒是很明显的事实。 而且季行云也不知道,当他离开旅馆就被人盯上。 他并不觉得自己被跟踪,事实上也没人在跟监。不过季行云的活动却有八成都落入暗部的掌控。能偷偷监视季行云的活动而不被他察觉,可不是那些暗探的功夫极高,能够隐藏气息不被发现,相反的是因为偷窥季行云的人没练什么功夫。 就是因为没练高明的功夫,才不会被注意。早在出兵之前,暗部就在安郡布下完整的情报网,收买酒店侍者、训练一群贩夫走卒融入社会基层。 当季行云一行人来到城市,就引起暗部的注意,这一行人实在不像来法天行商买卖,再加上一头引人注目的巨狼,功夫看似甚高的两人,这一切都让暗部提高警觉。 要知道,战争打的不只是军事力量的较量,同时也是情报、经济、民心士气的较量。 在安郡这种“外国人”特别多的地方,法天联邦自然会更加注意,别让敌国派来的人员破坏法天的安定,避免有人制造谣言还是在法天境内制造动乱,伤害政经要人。 暗部在安郡已经成功地阻止三件破坏事件,杜绝十件谣言的传播,还有预防了近百件的暗杀行动,更暗中逮捕了近千名谍报人员。 季行云一行人也被认定为图谋不轨之辈,所以被人注意。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季行云虽然被暗部注意,可是他的数据被重新建立。 因为在法天暗部的资料中,季行云被认定为“死人”,所以暗部只把他当成可疑分子。要是有哪位看过季行云通缉令的人员突然想起,那么季行云就不只是被监视,而是要准备战斗了。 季行云虽然知道宁静森林的幸存者就在附近,可是在人口众多的城市中找人,有别于在荒野上找人。季行云是经由天地的灵“风”来找人,不是由一个散发出来的真气在找人。距离近了,因为“风”灵气变得密集,以季行云现在的能力反而无法把人找出来。 如果距离够近,他就能透过夜俱人与法人、地人真气形式明显的不同认出人来。 当然,他也可以放出大量的真气直接在这大城市中找人。可是,这么做一定会引起安郡的武议团注意,在不知道那位幸存者目前的动况,不宜惊动法天官方。要是人是真的被法人俘虏,要救人的一方要是暴露出来,迅速救人的方式就只剩以武力强行解决了。所以季行云只能让自己的真气适量放出,以平常的状态来寻人。 其实这种状况,季行云也还满喜欢的。 他已经很久没在繁华的城市走动,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充满活力的都市。 小贩与家庭主妇讨价还价的场面,还有来自大陆四方各式各样新鲜有趣的玩意,都让季行云停下脚步用心观赏。 就当季行云在拥挤的市场中看看走走时,突然注意到,有几个小孩故意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小孩自然是别有目的,他们技巧高明地将人的钱袋取走奇qisuu.书,又不动声色地放回去,当然放回去时里头的东西比原来少了一点。 小偷儿这么做可不是好心,而是避免警士的关注。要是有人遭窃,自然会惊动负责治安的警司。只是拿走一点点钱不但不容易被发现,而且等到失主注意到时,可能是几天后的事情,就算报案,想查也加倍困难。 季行云看到小偷一组五人。一位负责偷,一位负责挑出部分的钱财,另一位则负责还回钱包,剩下的则进行传递与推挤的工作。 季行云看得有趣,便特别注意这些小孩。 而这群小偷儿也不贪心,下手数回就全部撤走。 季行云心中一动,便悄悄地跟上,他想如果宁静森林的幸存者待在这里,很有可能是躲在常人不会注意的地方,与其努力逛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不如跟在小偷的后面,也许能走到属于逃亡者会去的地方。 哪知走着走着,却非但没到什么偏僻的场所,还是龙蛇杂处的酒店,反而来到一处警卫森严的豪宅。 那些小偷儿就往这豪宅闯去,季行云跟上走入外门却被内门房挡下。 “喂!年轻人,你来东方家有何指教吗?”门房的语气并不友善。 “啊,不,没什么……弄错了……”季行云感到一阵窘困。 他看到一张小脸在旁边对他做鬼脸,然后溜开。季行云这才发现上当,自以为跟在小偷儿后方是神不知鬼不觉,哪知这些小鬼头精明得很,故意把他引来此地,让大家族的门房绊住他好脱离跟踪。 “弄错了?” 季行云笑脸称道:“对不起……我见这建筑精美,还以为这是供人参观的景点,想不到是私人宅院,既然这里没供人参观,我马上离开。” “搞什么?这可是东方家!来安郡也不打听打听,连这都可以弄错。”门房骂了两声,语气却也显得神气。 季行云再三道歉,急忙退开,心中又气又好笑,想不到会着了小鬼的道。当他由另一边要走出外墙,却发现内墙里有夜俱人的气息! 这令他停下脚步。夜俱人会在安郡第一大家族的东方家中做客?这不大可能吧?可是这种距离季行云还不至于弄错。 “喂!你还不走,难不成要我赶人吗?”房门见季行云又逗留不行,便再次催促。 “好好好,我马上离开。” 季行云三步做两步地跑开,一脱出门房的视线,马上灵巧地翻身跃入,直接闯入。 里头是院中的独立宅院,杂草横生似是长久无人居住,而人就在里头的雅舍之中。 季行云见窗户未关,便翻窗而入。 这房间比想象中的还要典雅,只是如同院子一般,虽经整理却可见厚厚的灰尘。 季行云蹑手蹑脚地走向前。 这时,那位夜俱人由房内走出。 季行云本想退开,可是一想到他不是来找夜俱人的吗?何必像小偷一样的逃开?犹豫之间人走出来了。 女孩见到陌生人。 “你好,请问……”季行云才要发话,那女孩却张嘴就要大叫。 季行云一惊,向前跨步,就一手扣住女孩,一手捂住嘴巴,声音将传出,季行云急忙使用绝气壁将声音罩住。 “喂!我没有恶意,是朋友。” 棉葵眼神中充满害怕的神情,逃难时的阴影再次笼罩心房,哪会相信季行云的话。她努力地挣扎,反抗,季行云与之僵持不下,手被她咬得好痛,脚也被踩了许多下,想要拿出真物表明身分却没有空手,就怕这女孩一下子跑出绝气壁的范围,惊动东方家的卫护。 两人僵持了一会,又听见脚步声接近。 季行云可头大了,他祈祷千万不要是来这里的人才好。 第505章 可惜过了几秒,敲门的声音又传入耳中。 该怎么办?季行云从来就不是作奸犯科的料,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不论是哪个人看到,都会把他当成私闯民宅的绑架犯。 季行云心想反正也没办法解释,于是放开捂住嘴巴的手。棉葵才要发出呼喊,却觉大脑混沌就失去意识。 季行云放纳气息,将人抱至门边,做好最坏的打算。 要是真的有人走进来,那就发动突袭再抱着怀中的女性逃回旅馆,反正与青木会面后自然能将误会解开,在说不清楚的情况下,不如就权当一次绑匪。 想到这里,季行云又取出手巾把脸蒙住。如此一来,万一东方家的人追上来,也无从知晓“绑匪”的长相。 一切准备就绪,季行云扶着昏迷的女孩靠在门边,紧张地等待着。 扣──扣、扣,敲门的声音再次响起。 季行云察觉门外之人武功不弱,虽然隔层墙,却能感受到对方丰富的气息。 “别开门……”季行云默祷着。没必要的话,暗中将人带走,送回森林是最好的结果,当法天的通缉犯这种不愉快的经验,一次就太多了。 门外之人似乎没有直接进来的打算,同样的敲门节奏又传出来。 “真是的,要就大方的进来,不然就请离开呀……” 外面的人守着不走,让季行云的一颗心像是吊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好不容易门外之人终于放弃,离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季行云不只用耳朵听,还注意外方的气息。那人的气息渐渐远去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他将人放上肩头,正打算要离开,走到门口一开门,炙光闪现!猛烈的指劲点向季行云脑门! 突如其来的攻击,季行云仓促接应。他抬着人,身法快如鬼魅,有如缩地成寸在瞬间疾退数影,躲开攻击。 那人身手亦是不凡,纵身跟上再次出指。 这次的攻击更加威猛,真气灌于指上,指尖隐隐含光如铁枪刺来。同时炎热的真气迎面扑来,有如烈焰灼烧。 这人用的似是指法,可是却含有枪法的影子,真气运行的路子接近东方家的运气方式,可是真气的性质却又带有离家的焚火灼劲,让人看不清他武功的路数。况且这人亦面戴头巾故意遮掩身分。 季行云反掌上托,抵开指劲顺回气劲运出势欺身靠肩。 那人跨步转身,就来到季行云身侧。见去路净空,季行云抬着人就要冲出门外,哪知那人目标亦是放在棉葵身上,双手伸出就将人托下。 肩上负担消失,季行云一手抓着女孩,借力转向回身又扑向棉葵。 那人却是一脚踢来,瞄准手腕要季行云放手。 手不得已只好放开,不过季行云趁机扫腿攻其下盘。 那人翻身向后,避开攻击。 两人因而同时放开昏迷的女孩,于是棉葵便向后倒去。 季行云可不能让一个好好的女孩子因他而摔伤,急忙伸手去扶。那位蒙面人亦有相同的心思,劈腿向前伸手托人。 于是一人一边,将棉葵托着,形成微妙的局面。 两人对看一眼,都知对方不可能放人。 由于方才的战斗之中,双方也都发现对方不想惊动人群,否则双方都有能力使出声势惊人的武技。虽然不知道对方目的,不过既然蒙面当然不怀好意,季行云可不容许棉葵落入这种人手中。 于是两人很有默契地将棉葵轻轻放下…… 倏地,拳来脚往,劲力深沉。双方均以气御力,以沉重的力道近身交手,凶险程度不下真气外发,气劲横扫的战斗。 季行云越打越是讶异,这人到底是何来路,武功博杂功力深厚。 一出现就以安郡杨家的闪现枪法突袭,现在又辅以离家的焚火气劲,施展安郡陈家的落霙拳法,化出柔和而内敛的层层掌劲。而他脚踩的却又是安郡包家的绝学方天迷魂步,身形转动难以捉摸,不亚于仙家的迷仙步。 他身负安郡数大家族的武功绝学,可是却不施展法印。功夫练得如此精绝,不可能是偷师习来,若真能习得东方家、杨家、离家还有包家的绝学,又怎会没有法印可以施展。 季行云心中迷惑,手脚不免受制竟然落于下风。 见情况不对,急忙收敛心神,全心抗敌。这时他换体后的优势在实战中渐渐展现。 他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然完全配合真气流转而动,每一束肌肉、每一个细胞,都能完全发挥最大的力量,随意挥拳真气驾临,拳拳沉重无比。 身由心动,想要怎么运转就怎样运转。过往是身体随着真气的运转而出拳,让真气的脉动让拳劲更有力,现在整个身体好像成为完全的一体,没有筋脉才能承载真气的 问题,让真气运动的脉冲能随意施展,不再需要刻意配合真气的脉动来攻击,让他的攻势更加灵活多变。 之前的战斗敌人水准不够,没能让季行云体验到这种状况。他虽然知道全身的细胞亦能传导真气,可是速度毕竟不如筋脉,现在才发现运用这个方式,能让真气的脉冲灵活出现。 况且身体各处都能常驻真气,让真气的运动更加方便。出拳不必等真气运至掌上,可真由掌间运动真气,待真气流至又可施展下波攻击,只要运用得当,根本没有回气的问题。 很快的,季行云就取回优势。 若非他难得打得如此尽兴,战斗早就可以结束。 “唔……”躺着的棉葵呻吟一声,提醒季行云此行的目的,于是他骤然加速。 拳出向胸,那人急急格挡,却不知季行云只是虚招,拳路突然转向上方,化拳为爪突袭面门。 那人临危不乱,亦是提脚上踢。 季行云一抓,扯下面巾,露出一张他熟识的面容。 “东方寻彩!” 惊讶之余,踢腿由脸旁扫过带走手巾。 东方寻彩同时讶道:“季兄弟!” “怎么会是你?”季行云讶道。 “怎么会是你!”东方寻彩讶道。 久未会面的两人,意外相遇,又惊又喜。 “你为何会想绑架棉葵?”、“你怎会掳来夜俱人?”沉默三秒,两人同时质问对方。 “你(你)先说明好了。”两人又同时说道。 “哈……”、“真是的……”两位知交同时露出会心的微笑。 季行云不再推辞便道:“我是受到夜俱人的朋友所托,前来寻找宁静森林的幸存者,倒是你,怎么会跟这位夜俱人在一起。” “说来话长了……”东方寻彩正要解释,却又听到众多急促的脚步声赶到,她轻声说道:“糟了,真气的波动惊动本家之人,先离开再说。” 东方寻彩抱起棉葵,急急脱出,动作轻巧跳墙离开。 “咦?这不是东方家吗?寻彩何必逃离?”季行云嘀咕了一句,也跟在东方寻彩身后急忙逃离。 一个人离开旅馆,回来时变成三个人。 季行云回到旅馆时,苍眠月外出要找青木尚未回来。 经过简单的沟通,季行云大致明白东方寻彩与棉葵相遇的情形,也可以确认她就是宁静森林的幸存者。东方寻彩与季行云再次相遇虽然高兴,但心中似乎有所挂碍,显得心神不宁的样子。 季行云便问:“你还有事惦记着吗?” 东方寻彩沉重地点头。 “既然这样,你就先去处理自己的事,我会好好照顾棉葵。” “也好,今日夜晚你再到东方家那处宅院找我,小心别将自己的气息暴露出来,我不想让东方家的人知道我回到安郡。”东方寻彩慎重地说。 “没问题。”季行云爽快的回答。 “你来到之后,就以这两快一慢的方式,轻敲右边那扇门的雕花图案,我就会出来接你。”东方寻彩说明的同时又示范一次。 “没问题,我记住了。” 东方寻彩又深深地看了季行云一眼,便由窗户跳离旅店。 季行云见状喃喃说道:“东方寻彩真是奇怪,回到家中却与族人避而不见,好好的大门不走却要跳窗,不过看她神色忧郁,不知为何烦心……” 这时躺在床上的棉葵翻了翻身子,好像睡不惯这种软棉棉的床铺。 女孩双眼猛然睁开,天花板是陌生的天花板,头略转,看到的是那位歹徒正对着她笑。 “你醒啦……” 季行云打声招呼正要为她倒杯水,棉葵就由床上翻下,真气由真物中流转而出,倏地引动森林灵气发起猛攻。 “哇!等等……” 水杯随手往上抛去,一手还提着青瓷水壶,季行云真气运出,以柔劲化开攻击。想要解释,棉葵却发狠地继续猛攻,膝盖向上蹬去直取下阴。 “呀哎,这很危险耶!” 季行云抬脚挡住,脚一勾将人绊倒,手则拉住棉葵小臂顺势扭转,将人制住,也没让她摔着。 两人功夫差距悬殊,简单一招棉葵又落入“歹徒”手中。她眼中露出气愤的神色,脚微抬正要用力踩这位“歹徒”的脚尖,哪知这个坏蛋却先顶了她的后膝一次,让她往前倒去。 季行云再顺势下压,让棉葵被迫蹲在地上,让她无法动脚。 “喂!你先听我说……” 将人完全制住之后,季行云才要解释,他抛起的水杯正好掉下来正中头颅,洒得他满脸茶水。 棉葵身体虽被制服,可是夜俱人与一般人不同,真气的使用并非在体内运作。就算身体受伤、筋脉受制,只要意识清晰,就不会影响到他们借用天地的灵气。 第506章 这里虽然不是宁静森林,可是她腕上真物之中也蕴含着森林的灵气。虽然由真物中借用灵气速度较慢,但是在她昏迷之前就已经发动真物,此时真物早已放出大量的灵气守护棉葵。 水杯砸中让季行云分心,棉葵唯一自由的手臂马上肘击向后。 “喂!你!”季行云又气又无奈,只好横臂挡之。哪知这一下却还夹带真空气流,手提的水壶因而碎裂,茶水散出把两人弄湿。 还好季行云换体重生之后,身体常驻着真气,无须特别运气即有真气护身,才没受伤。 不过在这个冲击之下,季行云也被迫放手。 棉葵脱身马上组织灵气准备攻击。 “别这样,有话好说!” 季行云努力用最和善的表情表达善意,无奈这时的棉葵早已把他当成无耻的歹徒。季行云不说话还好,这张笑脸一出现,反而被认定为淫徒的奸笑,更惹得棉葵气忿。 “无耻之徒!”曾为宁静森林守林员之长的女子怒火冲天,惹动灵气刮起阵阵锐利的旋风,无数的旋风,像是上百支镰刀在这个房间内任意挥砍。 这种程度的攻击虽然伤不了季行云,可是这间租来的房间可就惨了。桌子被削断,地板与墙壁出现一道又一道的割痕,棉被被风割碎,棉絮在房内飘摇卷动如落雪缤纷,煞是好看。 “别激动,这里不是打架的场所呀。”季行云暗道糟糕,房间被破坏成这样,要拿什么赔店东。身上的钱已经被干圆花的差不多了,再这样搞下去,可要真的成为犯罪分子了。 棉葵哪会听劝,以手为鞭引动灵力,挥臂就打!气愤之余,脚踏方才弄湿的地板而打滑,人就向前滑倒! 季行云见状急忙要扶,哪知这家店的地板不但清理的非常干净,还上蜡打光,一沾上水便成抹油那样。季行云要去扶人反而跟着滑倒,不过他依然尽己之力,待在下方当软垫。 碰一声,季行云后脑勺重重地撞了一下。 “好痛!”他反射性地抬头伸手要揉,脸却埋入女性的双峰之间。 “咦?” 啪!火辣辣的巴掌。 季行云骂暗倒霉之际,气忿的棉葵可没消气,就坐在季行云身上挥拳就打。 唰唰两下,手腕均被抓住。 “喂,你闹够了没!” “可恶,放开我!” “你安静下来我就放开。”季行云坚持道。 “哼!”棉葵固执地挣扎,就是不愿妥协。 房门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青木看到棉葵坐在季行云身上,一副暧昧的模样。 季行云转头,看到苍眠月冷漠地看着两人,吓得马上跳起来。 “事情不是这样的。因为她……呃,摔倒,误会,然后就……变成这样了……眠月,你一定要相信我……” 棉葵被摔出去,一爬起来就大声叫骂:“可恶的恶贼,还想狡辩!” 季行云几乎是哭叫地喊道:“棉葵小姐……我跟你无冤无仇,别乱说话陷我于不义。” 青木马上跑到棉葵身旁,安慰道:“没事了,我是老松长老派来的青木。你先冷静下来,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青木过去安抚激动的棉葵,季行云则像受伤的小狗跟在苍眠月身旁努力解释。 女孩像是有听见,又像没在听的走向内房。 “我明白的,登徒子,不就是意外吗?就像那时候一样。” 冷漠地说完话,她就把门关上。 季行云碰了一鼻子的灰,也不知道女孩到底是在生气,还是真的不在乎…… 如果苍眠月像一般的女孩生气地抗议,跟季行云闹脾气那还好解决──至少还有机会在吵架中把误会解开。可 是像她这样冷漠地对待,让季行云根本无处施力,正是所谓冷战比激烈的争吵更难化解。 “青木阿哥……怎么办,眠月她一定误会了……”季行云向青木求救,结果却换来白眼。 “我也希望你好好解释清楚。棉葵被迫离家,目睹族人受害已经够可怜了,你怎么可以欺负她呢。” “耶!怎么连你也不相信我,我真的是无辜的啦……” “别过来!坏人!”棉葵毫不客气地骂人。 “哇!冤枉呀!怎么会这样!”季行云仰天长啸,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 第四章夜俱人之怒 一阵凄厉之风由墨绿森林吹向全世界。 悲惨哀痛、锐利无比的哭喊控诉,让整个大陆所有的读风人流下眼泪。他们听到同胞在烈火中受尽折磨,他们听到树木被无情的火焰啃食化为灰烬时,所发出的最后一声呐喊。 悲戚的风让读风人流下两行血泪,点燃生性和平的夜俱人心中报仇的火苗。 万余名同胞的死亡,在夜俱人各个部族之间造成极大的震撼,长老们由大地的脉动感受到墨绿森林的哭泣。 一片广大的山林在几天内被火焰燃尽,无数的生灵在这场灾难中丧命。不论是在地上嬉戏的小白兔,在树上成群结队漫游的山猴,还是在山中称霸的狮子王,无一幸免,全都丧生火海。从高耸入云的大树、攀缘曲蜿的藤蔓、争妍斗丽的花朵,到青葱的小草,全部成为灰烬。 充满生机的乐园,在一夕之间化为火焰的地岳。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为法天军的行为辩解遮掩。读风人收到墨绿森林同胞全体一致的最后讯息后,发出感同身受的悲鸣,流下最深切的眼泪。 他们的心灵因为感受到深切的悲痛而受伤,更甚者,心灵较为纤细的读风人因而倒下,发烧、梦呓呻吟数天。 突然出现的状况,看在各个夜俱人、各个部族子民的眼中。较有能力的夜俱人也利用与地脉、天气同调的方式,探知同胞的控诉。 所有的夜俱人由天地灵气的改变,察觉到同胞的伤害,哀恸充斥在夜俱人的心房。 惩戒法天的言论,成为夜俱人们普遍的共识。 对他们而言,整个世界是一体的。之前宁静森林遭到屠杀,就像是夜俱人这个整体的人被划了一刀,虽然疼痛还能忍受。 墨绿森林被消灭,就等于是被硬生生刨下一大块肉。 同胞被伤害,还可以解释为与法天的纷争,在人与人的争斗中造成无法避免的伤亡,虽然难过,可是就像武斗场上的比赛,你来我往,难免会挨打、会受伤,可是连广大的森林都彻底被毁灭,这就超过夜俱人能忍受的程度。 在黑暗山脉深处的最高峰,被夜俱人称为灵山的地方,失去过往的宁静。 散居在黑暗山脉的各部族,都派出长老来到这个地方,长老与部族派出的卫护,让这个地方出现少有的嘈杂。平日难得见面的长老们在问候之后,就互相安慰对方。 每一位长老脸上都呈现凝重与气忿的神情,难得的聚会没有任何欢乐的气氛。 夜俱人的心情仿佛感染了灵山,让神圣的灵山弥漫着哀伤。风萧萧如悲如泣,山形的独影像是在为墨绿森林的牺牲者哀悼。 这样的场合、这样的地方是属于夜俱人的。可是却有两位城市人接近这座灵山。 寻常人连靠近黑暗山脉都会心生畏惧,更别提登上山脉。就以季行云的武功身法,在穿越黑暗山脉时也吃尽苦头,若非有兽之部族的巡山人带他离开,很有可能就殒命高山。 然而这两位城市人,却能够靠近黑暗山脉中夜俱人防守得最严谨的地区。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真知大人”,他们非但不是深受夜俱人敬重的真知大人,还是法天联邦的一分子──两位法人。 这两人想当然均非凡人。 他们的外表看起来都满年轻的,可是内功修为却非常深厚。 一位有着冰雕玉琢般的颜容,俊美而冰冷,好像天神在创造他时,将世界的高雅美丽全送给了他,却忘了给予 他人类该有的情感。待在他身旁就像置身于冰库之中,这种形容不只是心情上的感觉,更是身体实质的感受。 他,确实像个活动的大冰山,将周遭的温暖与热气全部驱离,因为他是法天仅存古家之一的凛家之主──凛家三爷,凛溧冱。 待在他旁边的是凛家新秀,年轻一辈中武学天分最高超卓越的一位。 凛凊与家族中其它的高手不大一样,他脸上的表情比凛家其它的高手要生动活泼得多了。也许是他不像寻常的凛家人一样依赖法印,武功练着,心性也跟着养气练性的过程,变得过分冷静而显得冰冷无情。 他现在心中充满疑惑。 过去几年,他与夜俱人一起合作,防止异兽不小心跑出黑暗山脉。他深知灵山在夜俱人心目中的地位,只有长老与少数照顾此地的夜俱人才能靠近,而三爷虽与夜俱人有着深厚的交情,却也不宜任意接近,况且这座高峰现在弥漫着让人感到哀伤的氛氲,待在灵山外围都能感受到难以承受的气息。 凛凊不明白三爷为何会在法天与邻接诸国交战的这种紧张时刻,跑来此地,可是凛家三爷行事向来深思熟虑,他的决定从来就没给家族带来伤害,他往往能事先洞悉事态,让家族在权谋诡诈中站稳脚步。 他成功带领家族走出历史的黑暗,没让暗部找到任何理由与借口削弱家族,也没让南郡各家对他们的进驻瓜分利益而心生厌恶。 更难得的,凛凊今天在三爷身上察觉到细微的情绪波动,这是与老天下红雨是相同等级的少见之事。 凛凊却不敢问话。他虽然是凛家要人,却只是战斗要员,还没资格质疑三爷。 第507章 凛家三爷轻叹口气。他竟然会叹气,凛凊心想真的要下红雨了。 这时三爷开口了。 “凛凊,你炼丹成果如何?能灵活运用了吗?” “回三爷,小有成就。丹田与内丹已能同时运作,相辅相成。” “嗯,很好。” 凛凊感到骄傲,因为三爷的称赞。三爷的话是没有折扣的,也不会对晚辈说场面话。他说很好,就是很好,三爷标准下的很好,就等于是受到绝对的肯定。 “你果然有天分。那么,我可以放心将这交予你。” 凛家三爷将一颗法印交予凛凊。接过法印一瞧,这个法印流光闪闪,上面的纹路极为复杂。凛凊身上法印的纹路全加上,也没这颗法印上的一半。 法印上可见的气纹越多,虽不代表法印的威力越大,可是代表了法印运作时真气流转的复杂度。凛凊还没见过什么功夫的施用要如此费神。 凛家三爷接着说道:“这是冻绝。” “什么!” 凛凊握着法印的手,不由得紧张地冒出冷汗。这就是凛家传家的密宝,究极的法印──冻绝。 “三爷!我不能收!”凛凊惊讶无比。 冻绝所代表的不仅是超越极限的力量,同时也是凛家代表。它的义意非凡,拥有冻绝不单是可以拥有无上的武艺,更等于是要担起凛家的未来…… 凛凊看着三爷,内心被不安与恐慌给占据了。 “三爷,凛凊没有资格拥有冻绝。”凛凊惶恐地说。 “你误会了。”凛家三爷语气冰冷的说。 “可是三爷您!” “你的武艺与才能或许有资格使用冻绝,但是以你目前的才干与威严,绝不足以领导家族。”三爷平淡地解释着。他说话的语气没有什么情绪的波动,好像在解说与他毫无相干的事情一样。 “那三爷您……”听了这番话,凛凊更是无法理解。 依照凛家千年来的传统,拥有法印冻绝的人就是凛家真正的家主,或是下任的家主。既然凛家三爷说他还不够格成为凛家家主,那就没必要将法印传给他。 这时凛家三爷右手置于胸前手掌向上,倏地幽幽寒芒在他掌上闪烁。这光并非自发性的光芒,而是空气凝固形成结晶而让光线在这折射后,发出的闪光,就像是宝钻在光线的照射下,让人觉得闪闪发光的道理是一样的。 在凛家三爷运气施为的同时,气温骤降。存在于他周遭空间的热力在瞬间被抽离,地面结起冰霜,呼吸之间白雾蒙蒙。 冰冷的程度,就连凛凊这凛家年轻一辈最突出的高手,也觉得不适。 “这就是冻绝。”凛家三爷的声音依然让人觉得毫无感情。 “真不愧是三爷。”凛凊由衷地赞扬。 这一手,令凛凊再次对家主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虽然说只要熟悉法印的运作,在取下法印之后,体内的经脉亦能依照身体的记忆与习惯让真气运转,就像佩上法印一样。不过,越复杂的法印所要习惯的时间就越长。 像冻绝这种最高等级的法印,恐怕要花上超过百年的时间,才能让身体记住真气的运作方式,当然,资质高超之人可以自己学习真气流动运作的方式,不必等待身体慢慢记忆就能不依赖法印。 凛家三爷外表看似年轻,这是因为寒气让他外表的老化减缓,再加上心性情绪甚少波动,脸部皮肤几乎不因表情变化而有所拉扯,才让他的颜容还保持青春模样。 只是凛家三爷接掌凛家不过二十余年,就算加上家主辅导的时间,他拥有冻绝不过三十年上下的时间。 以三十年的时光,能摸透冻绝这个极为复杂的法印,凛家三爷堪称天才中的天才。 “近期内法天会需要强大的力量。将冻绝先予你使用,便是希望你能成为支撑法天的力量之一。”凛家三爷说明后,便停止施用冻绝。 即使冻绝已经不再运作,可是气温却没办法马上回升。不过冻绝停用之后,凛凊运气调理,也就不再觉得难受。 他想到自己也有机会使用这样的力量,兴奋之情全表现在脸上,虽然他还不大明白,三爷是为了什么原因才要培养他,可是这种机会极为难得,即使只在短期内将冻绝置入体内,可是这对他武学的进展亦有极大的帮助。 这等于让他有机会窥视完全不同层次的武艺。对于家主大人的信赖与栽培,凛凊在心中感激非常。 “这是我的一些心得,回去后你马上潜心修炼,务必在七日内掌握冻绝运作的基本方式,并在十四日内学会使用,若要真的掌握冻绝,恐怕得花上数年的时间,不过以冻绝来推动其它的法印,亦可让你目前所有的法印威力大幅提升。” “是的,凛凊必会全力以赴。”凛凊接过一个蜡封的信封,这个信封鼓鼓的。 凛家三爷对凛凊点点头,然后就说:“差不多了,也该进去了。” 凛凊疑道:“我们真的要闯入吗?” “当然。”凛家三爷步伐坚定地走向上去。 灵山上,已经坐满了来自各地的夜俱人长老,每位长老都站到自己应该站的位置。他们的位置不须特别分配,是依照地脉、灵气流汇的位置。各个部族长老所在的位 置,都是与自己所来的土地,灵气相接的天地灵气会合之点。 整个山峰上,人零零散散地或站或坐,都待在属于自己该待的位置上。 放眼看去,真正白发苍苍的长老并不多,占人数最多的则是平常就留在灵山的夜俱人。 由于从大陆各地来到黑暗山脉的路途并不平静,再加上路途遥远,想要来到灵山,对许多部族而言是趟艰巨的旅程,因此没办法派人前来的部族,远超过长老亲临的部族。 不过就算人没到,那些部族还是能够表达他们的意见。藉由照护灵山的部族“护灵人”来读取由灵脉传来的意见,代为发表。 整座山头满满是人。 充满哀伤与悔恨神情的,是森林部族的长老们,他们对当初的决定感到自责。 风之部族的长老则是神情委靡,似乎还没从墨绿森林传出的悲恸之风的冲击中重新站起。 水之部族的长老则是充满忿忿之色,似乎随时准备要出击,给予伤害同胞家园的恶人痛惩。 火之部族的长老则显得非常哀伤,好像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不忍。 灵气在长老之间不停来回流动,灵山除了风吹过的啸声外,并无人声。 夜俱人长老们的会议是无声的会议。他们将自己的想法与观感寄在灵气之中,传给所有与会的长老,还有远在大陆各地未能前来的部族。 法天人所做的事情已经让所有的夜俱人知晓,也超过他们能容忍的程度。聚在一起并非要表决是否对法天展开惩戒,而是在讨论该用什么办法表达他们的愤怒,该以何种方式终结法天的破坏行为。 就好像是一个罪证确凿的杀人案,法官们讨论的不是犯人有无犯罪事实,而是该如何判刑。 夜俱人的长老们现在就是在考虑,该对法天进行何种程度的攻击,才能让这个国家知道自己的过错与罪过,并且让他们不会再犯。 夜俱人的意见分为两派,一个是直接将这个国家彻底消灭,另一派当然就是给予适当的惩罚即可,双方各持己见,尚无交集。 突然间,不停来往传达诸位长老的灵气为之一凝。 凛家三爷与凛凊的出现,让原本圆融流动的灵气出现不协调。 部分受到干扰的长老张开了眼睛,一见到是法天人,怒容即现。 此时一名兽之部族的长老,开口打破灵山的静谧。 “我的朋友,即使您对兽之部族有恩,但是此地此时并不适合你的出现,别忘了,我们聚在这里所讨论的,就是要如何处置你所属的部族。” 凛家三爷回答:“我知道,所以我才前来。” 凛凊向来冷静行事,作风稳健,可是遇到当前的状况,他不得不大大惊讶。 正要开口,声音却只在口中转着转着,没传出去,却是凛家三爷以他强大的寒凝真气将身周的空气冻结,让声音无法传导。 夜俱人就要对法天进行攻击。 凛凊深知夜俱人的能力,以他武艺之高,也不敢在夜俱人的地方与他们的战士决斗。 在夜俱人生活的地方与他们为敌,就等于跟所在土地、空气,所存在的一切为敌,人的力量再大,也无法与整个环境作对。 现在夜俱人却说要对法天展开攻击,这怎能让凛凊不惊讶。 但是在他心中不免存有疑问。夜俱人在他们所调和的土地上是趋近于无敌的,可是一离开所生活的土地,就与寻常人无异。若他们真的想离开调和的土地对法天展开攻击,又能怎样? 这时,兽之部族的一名长老又说话了。 “凛先生,你的家族虽然对我们有恩惠,可是我们还是无法接受你的调解,你们法天无故屠杀万余名同胞,还有烧毁他们所生活的土地,我们必须阻止这种事情再发生,也要让法天对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 “若你坚持,兽之部族全体可以退出这次的行动,可是在众多部族的联合行动中,也不差生命之眷属的几个部族。” 凛家三爷的回话让人意外,他说:“我的前来绝非是为了替法天讨饶,朋友间的相助也绝非为了弥补过错的行为。我的前来是为了协助诸位睿智长者,为夜俱人的朋友攻击法天提供建言,希望让夜俱人朋友们的损伤减少。” 第508章 “三爷,您在说什么!”凛凊用力嘶喊,声音却传不出来。 这时,场上唯一的风之部族长老开口说道:“这位先生,你想说谎吗?你要我们相信一位法天大家族的领袖,来提供攻击法天的建言吗?凛家在法天的位置我相当清楚,这一个古老的大家族,向来是以维护整个法天的利益为重任。” 凛家三爷坦然说道:“你说的没错。我这次前来确实是为了法天长久的利益,所以希望贵方能有效而迅速地打败法天,完成惩戒法天的工作。” 凛凊的大脑陷入混乱,这哪是他认识的三爷?竟然用如此平稳的语气,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 灵山上灵气鼓噪地波动,众多的长老交换意见,没有一个定论。 沉而有力的声音,由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老口中说出:“你就说看看。” 凛三爷露出了凝重的神情,道:“我相信各位均非嗜杀之人,诸位是以沉重的心情做出严惩法天的决心,我不敢为法天的军事行动进行任何辩解,只是存有杀戮、破坏意图之人,仅是法天的部分好战人士,若贵方想要将法天整个消灭,不免又造就许多无辜者。 “况且法天幅员之广,人口之多,若想将法天完全消灭,贵方必然要付出相对的代价。我知道为了伸张天地的怒气,夜俱人不怕牺牲,可是没必要让天地的灵气失调、大地被破坏。 “所以愚劣无知如我,大胆地告知诸位不必进行灭绝的战争,这对大地的伤害太大,不是我们、也不是各位愿意承担的结果。 “当然要让法天知道过错,惩戒的行动不能免除,所以贵方只须针对法天的中枢都郡、联邦议会,迫使联邦议会反省检讨,如此一来,要动用的力量将大幅降低,而我可以提供法天任何军事的相关资料。” 那位白发苍苍的长老又问:“你为何要这么做?” 凛家三爷坦然道:“这对我法天与夜俱人将是两利之事。若贵方决意要全面毁灭的战争,那我只能痛心地回去秣马厉兵枕戈待战,为求生存全力抵抗。可是贵方若存有善心,只求一个合理公道,那么快速地迫使法天投降,并接受贵方的要求,将是对法天最有利的结果。 “必败的战争拖越长,对我法天的伤害就越大,况且在贵方之后,大陆上还有许多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小人,法天可以对与世无争的夜俱人退让,可是却不能不防备贪心无餍的其它国家。” “说穿了,就是希望能以最小的伤害结束与我方的争执,好迎接下一波的征战吗?” 凛家三爷坦然称是。 “城市人,就是城市人,不可信。说了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一名山之部族的长老不悦地说。 “城市人就是充满诡计权谋,你的意思我能明白,可是你们的族群却无法让人相信,而且这只是你个人的意见。以你一人,又能为我的同胞提供多少数据与讯息?在我看来,这也不过是为了法天而说的一番好听话。”一名水之部族的长老半讽刺的说。 “我脑中的东西会全部拿出来给予诸位。”凛家三爷淡然说道。 “年轻人,别说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白发苍苍的长老道。 三爷露出很难得的笑颜。他专注地看了凛凊一眼,好像予以重任的样子。 这时凛家三爷开始将自己的真气释出,强大深厚的内息似缓实疾的流出,他的真气很快地就布满整座灵山。三爷并不单是放出真气,还让他的真气在灵山中寻找同质的灵气。 由于这里是大陆上各地灵气汇集之地,三爷很快地就搜寻到与他真气最接近的一股灵气。 当他发现这股灵气之后,马上收回部分的真气,让这股灵气引进身躯。 三爷内息深厚之至,灵气不停注入却像灌入大海之中,不见三爷有接受不起的模样。 凛家三爷好似在进行替换的工作,将自身的真气全部排出,换成天地的灵气。 凛凊渐渐发现不对劲,三爷功力再深厚,也没强到能够纳尽天地所有灵气的地步。 变异果然产生,三爷的身躯出现变化,他整个人发出异样的光芒。 “三爷!”凛凊大喊一声,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受阻。 三爷再次露出微笑。 风再次吹来,三爷的身躯竟然随风消散,化为点点光晕布满整座灵山。 凛凊呆然。 “你的决心与想法,我们确实收到了……”夜俱人长老的声音流过凛凊脸庞,但他却什么也没听进了。 第五章前进都郡 夜幕降临。季行云依约前往东方家的宅院。 原本棉葵也想“回去”跟她的“东方公子”会合,只是在干圆的要求下才没跟过去。 季行云原本想带苍眠月一同前往,他知道两人熟识,也许会想碰面。可是季行云一直以为苍眠月还在生气,就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上,在季行云努力说明之下,误会应该是解开了。 他在说明的时候还故意提高音量,让在内房休息的苍眠月一定能够听见,只是一起吃晚餐时,苍眠月的表情还是一样的冷漠,让季行云认为她气未消。 对于这种状况,季行云只能大呼倒霉。毕竟这虽然是一连串的意外造成的,可是让人看得很难没有遐想。就算是意外,心头难免会有芥蒂。 季行云离开后,干圆这名监护人就进到女孩子休息的那间内房。 她试探性地对苍眠月问道:“你还在生那小伙子的气?” “没有。我为什么要对他生气?”女孩面无表情的回答。 “哈,少来了少来了,女孩子装得酷酷的干什么,坦率地表达自己的感情不是很好?”干圆揶揄着。 “不,我真的没在生他的气。”苍眠月的语气中没有半分虚假的感觉。 干圆以暧昧的语气说道:“喔……那我明白。你是故意让季行云觉得你在生他的气,真是御……人有术。没错没错,偶尔也要让男人着急担心,这样才会让他们知道,偷腥是不可原谅的行为。” “偷腥?”这回换苍眠月意外地问话。 “怎么?你不是利用下午小云吃棉葵豆腐的那个事件,故意装做生气的模样吗?” 苍眠月分析道:“怎么会。你别看小云平常动作伶俐,其实他有时非常粗手粗脚又迟钝的。他们两人那时分明像是在打架,而且以劲力的流向来看,在抵抗防御的人分明是小云。所以他们之间只是棉葵单方面在敌视小云,若发生什么事,必定是小云又不小心冒犯了女孩。我何必在意,反正以小云的身手是不会被她弄伤的。” 干圆讪讪地说道:“你还真信任他……” 听完苍眠月的说明,干圆这时为季行云默哀三分钟。 感觉上,苍眠月好像不把季行云当一回事才会这么说。 试想,看到那一幕,还能冷静地注意到两人之间劲力流转的情况,分析出谁才是受害者,那她还会是个真正热恋中的女生吗? 不过苍眠月是个有重度感情表达障碍的女孩,她的情况又不能以常理视之,干圆决定朝好的方向思考,也许是她非常信任季行云才会这样…… 不过那一句“又不小心冒犯了女孩”是什么意思?难道那小子专门做这种事,这非得找机会好好严刑逼供才行。 “不过眠月,你是不是有心事?你虽然没因小云那件事生气,可是心里有事不会假的。” 苍眠月坐在窗边,望着天上明月不语,手放在白银身上,表情甚是落寞。 “怎么了?”干圆关心地问。 苍眠月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干圆,宝石般的双眼闪烁着楚楚动人的光采,欲言又止的神情像是想开口说话,又担心害怕而不敢说出口。 干圆见状只觉得,这个平常没什么表情的女孩,露出这样像是等待别人怜爱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她忍着冲过去搂住女孩的冲动,用大姊姊的语气鼓励道:“有什么心事尽管说出来,我会想办法尽力帮你解决的。” 苍眠月的话却让干圆意外。 “我是不是惹人厌的煞星?” “咦?怎么会!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可是……”苍眠月又露出寂寞的神情。 “你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绝对没这回事!” “但是妈妈因为我才会过世,父亲大人也一直很讨厌我。象原虽然好一点,可是也几乎不管我、不理我。华日亦是嫌我烦,巴不得离我远远的。就连在天园的时候,那些同学不是故意找我麻烦,就是用可憎的眼神看人。父亲曾说我是个煞星,要是没生下我就好了……唯一会关心我的母亲,也因为我而不在了……” “啊……” 干圆这才想起前往绿海时阅读的资料。 苍长移因为星语莺生下小女孩而导致伤势严重恶化,爱妻成痴的苍长移因而迁怒小女孩,想不到父亲一时的气话,让苍眠月一直耿耿于怀,心中的阴影至今未能化解。 若在当时小女孩能得到家人的关怀,情况也许会好一点,只可惜苍象原只知道做研究,改良绿海之狼,好跟法天作对,而忽略了家中的小女孩。 至于苍华日那个好玩的家伙,整天四处跑,没心照顾还小的妹妹,等到她长大了用不着他的照顾,更顺理成章的不管妹妹。 要是她的家人不关心她,那么也不必特别拉下脸,向天园里的人要求找人当她的监护人了。 至于天园的事也有耳闻。 倒不是苍眠月在天园里受到排挤。 第509章 相反的,她其实是非常受到欢迎的一位女孩。只是她冷酷的模样,让园中的女孩只敢远观不敢靠近;男生找麻烦,则是青春时期对异性表达好感的笨拙手法,只可能让不知情的女孩动怒伤人。 结果,那些想尽办法要接近她的男生们,不是吃了苦头、就是目睹了她的惩戒手法,当然就对她又爱又敬又畏,让她以为园里的人把她当瘟神,实在是误会中的误会。 干圆怜惜地看着心灵受伤的女孩,道:“别这么说,其实你的家人还是很关心你的,而且我也很喜欢你,小云也是呀。园中不是也有你的好朋友,是叫什么紫圆的?” “是紫环……谢谢你,干圆……可是……”苍眠月表情依然落寞又道:“华日他是不是还在生气?是我把小云带到绿海的,让母亲提早过世,所以他到现在还在恨我?” “……你想太多了。” “那么他为什么避着我?明明就来到这附近却故意避开,这不是连见我一面都觉得厌烦吗?” “这个啊……”干圆知道为什么的。 苍华日纯粹是因为带着离我炎赶路,心情极度恶劣,来到安郡安顿好后,要先好好狂欢宣泄一下,不想带张臭脸来见妹妹,并非避着苍眠月不见。而且又因干圆找他谈话,要他帮忙购买画具、颜料当成帮忙照料妹妹的礼物,才让他迟迟未来会面。 当然,这个理由是不能拿来当成安慰女孩的话…… 季行云摸黑来到东方家宅院外。 也许是因为白天发生有人闯入的意外,这栋宅院的防守变得非常严谨。 尤其是在靠近白天他闯入的精致小屋附近,更派了多处明哨、暗哨在看守。而在宅院主厅则有几股强大的真气存在,显现里头驻有高手随时准备应付突发状况。 “不过是被闯了空门,又没东西遗失,何必小题大作,如此严密防范?”季行云埋怨了一句。 因为潜入变困难,让季行云觉得麻烦,不过他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法天正处于高度警戒的时期,正是各国间谍密探无所不用其极的时机,有些风吹草动当然会引起东方家高度警戒,况且被人闯入的小屋,还是东方家前任家主东方秀绫的行馆。 虽然东方秀绫已经仙逝,可是她在东方家的地位与影响力却还相当惊人。后人对于东方秀绫指定要留给东方寻彩的那间小屋,依然用戒慎恐惧的心情在保护,只是心情上却带有几分不乐意──那是要留给东方寻彩那个“杂种”,东方秀绫留下的唯一污点的房子。 巡守宅院的人数激增,但是这还难不倒季行云。况且那栋独立的精致小屋旁反而没人巡守,季行云只要穿过外层的守卫就可以进入,困难度并没想象中的高。 季行云往远离东方家宅院的方向潜行数十步,然后登上旁边住家的屋顶。他望了一眼目标,提气、向前奔跑,气灌双足。 季行云并不直接奔向东方家宅院,而是平行地向前奔跑,倏地跃起扭转旋身,让身躯在空中转向落往东方家,同时收纳真气,并放出一道气息射向原来前进的方向。 季行云落地,像猫一样地轻巧落地,几乎没发出什么声响。落势未减,季行云藉力向前快跑,直抵目标门前。 依照约定的方式敲门,门很快地打开,东方寻彩将季行云拉入房内,不发一言。 带着他走入里头的小书房。 “你……” 季行云才要开口,东方寻彩就大惊小怪地捂住他的嘴巴,不要他说话。 “……”季行云做出手势,表示不再说话,要她别紧张。 东方寻彩也不答应,就急忙连推书架上的中、下、上各一本书。一声不明显的机械声跟着传出。她又翻开火炉旁的地毯,打开通往地下的木门。 季行云满腹疑云地跟上。木门没梯,季行云先跃下。 落地三尺有余,没点功夫的人恐会摔伤。 地下没灯没火又没路,只是比暗门还大一些的小空间。 东方寻彩也落下之后,上头的门自动关上,那真的成为暗无天日的狭窄密室了。 她与他靠在一起,季行云只觉得东方寻彩又在墙上按着推着,似乎又在弄什么隐藏开关,然后其中一面墙壁才自动打开。东方寻彩如识途老马快速走入。 季行云觉得奇怪。是要上哪,怎么会有如此层层保护的密道,这还是在自己的家中呢! 东方寻彩在他开口时阻止,分明是不想发出任何声响,引起大宅主厅中东方家高手的注意。季行云知道东方 寻彩与自己家族的人处得不好,可是回到自己家中却像做贼一样,未免矫枉过正。 走没几步,东方寻彩开门,柔合的光线射入眼中。他们来到一间布置得高雅淡丽的房间。 东方寻彩将门关上后才说:“现在可以说话了。” 季行云还没说话,却先听到有声音由墙边的几个传话筒传出。 “又没人……” “会不会是闯进房内了?我们还是进去搜搜。” “不,这里可是秀绫大人生前最喜欢的行馆,我们还是不要进去冒犯大人。” 季行云屏气凝息,深怕发出声响引起上方的东方家人注意,直到出现远去的脚步声,他才松了口气,却也还不敢说话。 “放心,声音只传得进来,传不出去。”东方寻彩见季行云紧张小心的模样,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呃?是这样呀。” “寻彩……客人……来了吗?”虚弱的声音,气如雨丝欲断欲绝。 突然冒出的声音让季行云大吃一惊。季行云没想到会有第三人,也没想到他没发现第三人,朝声音的来源望去,见到东方寻彩已然移向床边,也就是发出声音的方向。 季行云跟着走过去,真气先行探查才明白,他没注意到还有第三人不是因为那人隐藏气息的功夫太过高明,相反的是他气如游丝,体内无所真气,生命之火亦欲熄灭,是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家。 季行云走到床边,瞧见一张老朽的脸孔,觉得有点熟悉却又想不出来这是哪位人物。 “离伯伯,我在这。这位是小云,季行云……”东方寻彩双手握着老人干枯的手掌,像是害怕他马上失去生命之火的样子。 “离伯伯,你好,我是季行云……”季行云靠到老人脸前,可是那老先生却连睁开眼睛看他一眼的力气也没 有。突然,季行云想到什么,讶道:“离大人,他是离家的那位大人!” 东方寻彩哀伤地点头。 “你……是那位小朋友呀……季行云吗?” “是……是的……” “小……小彩……我有些话要跟这……这位小朋友说,你……先离开一下……好……好吗?”说完一句话,离我炎显得非常疲惫的模样。 “伯伯……”东方寻彩不愿意离开,好像担心她一走,离我炎就会就此辞世。 “拜托你……这是男人间的对谈……”离我炎坚持。 “这……” “没关系,有我在。我的医术你清楚的,让我瞧瞧离大人的状况也好。”季行云劝解道。 “好吧……” 口头上答应了,东方寻彩却只退离三步。 “小彩……我虽然快不行了……可是……你也别想蒙我呀。就当老头子我最后一次的请求……都不行吗?” 东方寻彩抿着嘴带着不舍的神情,不甘愿地退出房间。 “小彩有乖乖地离开吗?” 季行云回答:“嗯。” “……我相信你……” 季行云这才疑道:“离大人,你怎么会……” “哈……有很多原因,不过……与你无关吧……” 季行云露出尴尬的笑容,却又问道:“您有什么话应该是要对寻彩说才对吧?” 离我炎却说:“该对她说的都说了。见到你倒是意外的收获……老头子没什么时间了……就长话短说,你。可。以。照。顾。小。彩。吗?” “咦?这……”临终托孤?季行云为难无比。 季行云相当喜欢东方寻彩这个人,可是并非男女之间特有的那种喜欢。算是如“兄弟”般那样的情感,可是一位长者临终之前的委托,又不好意思当面拒绝。 还好离我炎接着说的话让季行云松了口气。 “小彩这孩子,从来没有交心的朋友。我们这些凋零的老先生、老太婆能给她的,只有属于长辈的关怀……可是……我们一个接着一个走了……所以,我希望你能永远当她的好朋友。” 如果是这样,当然没问题。 季行云吐了吐气道:“当然,我把寻彩当自己的亲兄弟在看待呢。” “……果然只是兄弟之情呐……”离我炎语气中充满惋惜的味道。 “如果是这件事,离大人何必支开寻彩,难道怕我会拒绝,不可能的啦。”季行云笑道。 离我炎在心中叹了口气,又道:“当然不仅于此……” 由于离我炎说了几句话后,力气似乎大幅减弱,声音变得更小,季行云只好再将身子靠过去。耳朵几乎快贴到离我炎口边了。 “我……告知了小彩法天自行生产法印的事情……也造成法天扩军对外用兵的结果……” 季行云听了心中一震。 “小彩一定会去破坏法印工厂……” “你要我阻止她吗?”季行云心想,离我炎身为法天大家族之长,一定不愿意让法天军容壮大的法印制造厂被毁,也不愿东方寻彩涉险。 他可以全力阻止东方寻彩去冒险,不过他也可以代替东方寻彩去破坏法印制造厂。 第510章 只要法天的军力无法再行扩充,自然就会打消继续对外用兵的念头,战争自然无法继续扩大,这不正巧是季行云一直苦思,找不到出口的问题迷宫的解答。 “不……我希望你能帮忙……别让她被守卫工厂的高手伤害……” “好的。我尽力而为。” “……你有兄弟吗?”离我炎又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没有……我想没有,为什么会这么问?”季行云老实地回答。 “是吗?那个人与你还真像。不是相貌上,而是本质上的相似……小心那个人……我一直没敢告诉小彩,我就是……伤在那个人,季流风手上。” “季流风?跟我同姓……不过我对这个名字并没有印象。”季行云皱起了眉头。 “嗯,是他提供生产法。法印的技术,而且也没真的将技术转移给法天……所以,工厂一破坏,法天就没办法继续制造法印了……” “我明白了。除了工厂外,还要堵住那个人的嘴巴。”季行云道。 “咳……别!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别冒险……碰上他,千万离远一点……” “可是……” 离我炎说道:“放眼整个法天,能对付他的恐怕仅剩四……呃,三个人……你们还差太远……” 离我炎这么一说,季行云却更有兴趣了。“他真的这么厉害?” “光是炼有六颗法珠就够瞧的了……” 季行云却道:“炼有法珠确实能提升实力,但不是绝对的。” “咳……年轻人别不信邪……那人根本不把法天放在眼中。提供法印制造的技术亦是别有目的……他在暗算我时,就知道会成为法天全力追杀的目标,可是依旧胆大行事……” “好吧……我会注意他的,也不会把他的事告知小彩。”季行云不说会避开季流风,而说会注意他,表示不想当面反驳将死之人,他所谓的注意绝不会是注意要避开他。 离我炎没再说什么,只是缓缓地喘息,似乎很累很累的模样。 季行云在这时决定要找到那位季流风,好好跟他“谈谈”。问他为何要暗算离我炎,问他为何要破坏大陆上各国武力的平衡,当然还要找他进行一下武艺的交流。 季行云等了一会,听到离我炎匀称的呼吸声,知道他已经睡着,便将东方寻彩请入房内。 “世伯跟你说了些什么?”东方寻彩虽然知道那是离我炎不想让她知道的话,可是还是问了。 季行云早就想好答案回答:“他希望我能帮你去毁掉那个法印制造厂。” “就只有这样?” 季行云故意露出为难表情。 东方寻彩失望地说:“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呃……算了,说出来也没关系啦。离大人希望我能在他去世之后当你的好朋友,别让你孤独一个人,还有问起了苍家的事。关于苍家的事我知道不方便说,而且眠月也说的不多,所以我也没说什么。” “原来是这样……世伯不放心的还是只有我吗?”东方寻彩显得相当伤心寂寞。 季行云见她不再追问,心头松了口气,对于自己的演技成功感到高兴。 不过他不知道其实他编织谎言的技术还是很拙劣的,只是东方寻彩心情极为沮丧,才没发现季行云是在做戏,不然以东方寻彩的精明又怎会受骗。 “所有长辈中,世伯是疼我的一位,就连妈妈有时也看不过去,人家都说世伯性子激烈,眼里容不下他不喜欢的一切事物。可是我知道他只是性子较急,行为真诚罢了…… “我追问世伯是谁伤他的,可是他却不说……这世上绝没人能把他伤成这样而全身而退,对方若非已被世伯击毙,那就是暗算才能得手。我知道世伯眼中存有遗憾,一定是因为他未能手刃仇人……我很想为世伯报仇,可是他怎么也不肯说仇家是谁……” 东方寻彩轻轻地握着离我炎的手,说话的同时又流出一滴泪水。 季行云见状,难过地差点把季流风的事说出来。 “生死有命……”季行云笨拙地安慰人。 “我知道……世伯这把岁数也不容易了……可是……”话说到一半就梗在喉中。 东方寻彩的样子让季行云相当意外,原来她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这让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成为东方寻彩可以依靠的朋友。 “……我会完成离伯伯的遗愿,摧毁生产法印的工厂。”东方寻彩坚定地说。 “我会帮你。” “谢谢你……” 季行云道:“客气什么,这也是我想做的事情。” 是夜,季行云没有回旅馆。他在东方家宅院的密室中伴着东方寻彩,陪离我炎走过人生的最后一段路。看到一位原本叱咤风云的人物竟是以此种方式结束生命,季行云感触良多。 东方寻彩后来没再流泪。她默默地运起原功,放出火焚真气直接将离我炎火化。 只带着骨灰,还有昨日特别离去前取的一把宝剑,离开密室。 这一夜,东方寻彩几乎走遍整座城市,将离我炎的骨灰撒在他生前喜欢的地方。季行云亦是不发一语,跟着东方寻彩走完这趟巡礼。 当撒尽骨灰时,东方肚白,街上也开始出现准备做生意的人们。 热闹与活力的感觉又回到两人身旁。然后换季行云带东方寻彩回旅馆,与苍眠月及宁静森林的幸存者会面。 季行云一踏入房门就觉得气氛不对,尤其是苍眠月更是绷着脸。 他念头一转,暗道糟糕,不会是眠月又误会了。 他暗道:“上个误会还没得到她的谅解,现在又在外面跟东方寻彩过夜……难怪她的脸色会如此难看,这要怎么解释才能让她接受?不,相信眠月是明理的,问题是,该怎么让她好好地听我说话才对。” 就在季行云大伤脑筋的时候,东方寻彩却道:“华日先生,你也在这?我才想通知你。” “华日先生?”季行云先是愣了一下,才仔细看清房内有哪些人。 果然多了一位,非但干圆回来了,还多一位苍华日。 看到苍华日,季行云更加紧张。 上回见面说没两句话,苍华日就让季行云成为流星。 这一次看他的脸色依旧难看,不知他要怎么处决害死母亲、又拐走妹妹的人。 季行云运起伏逆清心诀,让心情保持镇定。 哪知苍华日瞪了季行云一眼,就直接走到他面前,拉住手腕说:“我们到里头谈谈。”接着就以强硬的态度把人拉往内房。 “喂!华日,话要好好说,可别太欺侮小孩子。”干圆说了一句。 “我知道啦!啰唆。” 一进到给男生睡的内房,苍华日就放出绝气壁。两颗眼睛就在季行云身上转着转着,看得季行云心头发毛,他现在的心情就跟鲜肉铺中被客人看上的羔羊差不多。 “伯母的事情我很抱歉!是我能力不足,你怎样惩罚我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绝不会放弃眠月!” “喔……怎样罚你都可以吗?”苍华日扬起了嘴角,露出恶魔般不怀好意的笑容。 “是的!只要我办得到,你尽管说。”季行云豁出去了。见到苍华日,季行云就明白他的能力是与干圆同一等级的,不然也不会像干圆一样能融入环境中,让他无法察觉。如果苍华日有心,想躲也躲不过,不如马上把事情直接摊开,免得心中有根刺。 “小子,很有种嘛。那好,我说了,我要你……” “嗯……”季行云紧张地吞了口水。 “……照顾眠月一辈子。” “咦?” “喂,你这是什么表情。做不到,还是不肯做呀?” “不不不,乐意之至……可是……这不像是惩罚嘛……” 苍华日却道:“谁说要罚你了?不过你自请处分,是男子汉的话就不准反悔。” “是!”季行云的心情像是坐云霄飞车一样,一下子由谷底又窜升到高点。 “真是的,你把我当什么?星语莺的事,我知道没有你也会有相同的下场。让象原那个死脑袋早点接受现实还 比较好一点,只不过母亲因你而提早往生毕竟是事实,说不生气还真的是骗人的。“苍华日似乎不大甘愿的样子。 相较于苍华日,季行云觉得好像飘上了云端。苍华日的话,等于是让苍眠月的家人同意他们两人的事,虽然这位未来的大哥的语气与态度似乎不大好,不过这一点小小的缺点也不算什么了。 苍华日见季行云高兴得像是要飞起来的样子,心想,这小子还真的像干圆说的一样,对苍眠月死心塌地,为了自己的妹妹,有什么不满也都只有按下了。只是这小子看起来呆呆的,妹妹怎么会看上他…… 话说回来,自己的妹妹也算个怪胎,能找得到敢喜欢她又敢付诸行动的人,就要谢天谢地别再挑剔了。 “谢谢华日大哥的成全。”季行云心花怒放地说。 “嘿,别太高兴。我成全个什么?重要的是眠月要答应才行,我答应有个屁用。想要幸福就自个努力,还有别忘了就算被小妹给甩了,你还是有义务照顾她一辈子,那可是你自己说的话。”苍华日又道。 “是……是的。” 苍华日突然用力勾住季行云,将他拉在身旁两人双肩紧靠,问道:“你上过了吗?” “咦?上过什么?” “笨!就是跟我家小妹做过了吗?” “咦?咦!咦……” “喂!快回答啊!”苍华日凶恶地质问。 第511章 “……没……没有……”季行云蚊声回答。 “真的?” “真的!绝对没有!” “呿,真没意思。你是不是男人?” “咦……呃……这……”苍华日的态度叫季行云很难回答。 “算了,算了。我告诉你,眠月现在还没成年,所以你也别太放肆。有亲密行为很正常啦,但是没有成年不准有孩子,知道吗?” “是……” 苍华日看到季行云那种唯唯诺诺的态度,心头又升起一股无名火。要不是干圆在昨日与他谈了许多事,早就大发脾气。 “混蛋小子,要是害眠月哭,我非拆了你不可!”苍华日动口又动手,手劲加大紧紧地掐住季行云的脖子。 两人走出内房。外面的气氛似乎不大好,尤其是棉葵的脸色更是难看。 “你们谈完啦,我们这边也差不多了,不过我还要再听一次小云的决定。”干圆开口说道。 “我?” “是的,季兄弟,前去破坏法印生产的工厂之事,请你慎重考虑。”东方寻彩道。 “这件事能够中止法天继续向外用兵,我一定会去做,就算没有寻彩这层关系,我也会去做。” “这果然是你的答案。那么我就送青木、棉葵、还有眠月回聚落去。要是你俩能活着回来,再来找我们吧。” 干圆惋惜的说。 “等等,我不回森林。”苍眠月突然开口。 “喂!你不会要跟着寻彩他们去犯险吧?”苍华日急道。 “嗯。” “你没弄清楚吧,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寻彩放不下也就算了,你跟人凑什么热闹?别忘了,我们不该插手地上的事务的!” “是你不该,不是我,未成年的小孩没关系。”苍眠月冷静地说。 “你这丫头!” “我已经决定,要阻止我除非你打倒我。”苍眠月毫不退让。 “嘿,华日,我早说了。这下你信了吧?”干圆得意的说着,同时伸出手来。 “呿!来到法天就没好事,烦哪1苍华日不甘愿地抛出个小东西给干圆。他们两人似乎拿季行云与苍眠月的事情在打赌。 “好啦,好啦,你们两人就跟我回家去吧。这种尽是铜臭味的地方也没什么好待的,咱们快点回到聚落,好让 我找个清静的地方开始伟大的创作。“干圆赢了彩金,又买足了颜料画具,心情似乎相当愉快。 “东方公子……”棉葵依依不舍地道别。 这时季行云心里想的尽是苍眠月。她坚持要与他同行的态度,让人很高兴,另一方面有她同行,成功的机率将大幅提高,可是要去破坏的场所,必然有法天最精锐的人员防守,危险性也很高。 季行云一下子因苍眠月的决定而高兴,一下子想到法天武议团的高手可能会让她受到伤害,又露出极为忧心的表情。 “喂,你这小子,在玩变脸游戏呀?”苍华日骂了一声。 “没……没有!” 苍华日接着在他耳边说道:“哼!你果然是个害虫。要是让小妹缺了根寒毛,就给我试试!” “好了,我们也该前往都郡了,棉葵就别在那儿女情长的,寻彩要没事会跟这死小子去找你的。” “咦?华日大哥也要与我们同行吗?”季行云惊道。 “当然,我现在可是这两人的监护人。真是的,竟然要看着你们去自杀,法天真是混帐!” “华日先生,很抱歉,但是我非做不可。”东方寻彩低头道歉。 “算了,算了,只是危险了一点,也不见得会死。法天,哼,也不见得有多厉害啦。” 第六章进军 夜俱人开始行动了。 他们经过半个多月的沉静,终于有了动作。 散布在大陆各处的夜俱人,很有默契地在同一天开始神圣的仪式。夜俱人的战士经过十四天的心灵调和,让身心与天地灵气处于最和谐的状况。奇qisuu.书然后他们来到聚落的中心,也是聚落灵气汇集的地点。 整个聚落的子民全聚集起来,他们围成一圈又一圈。 在森林的部族中,平常供长老还有病患幼儿休息的树围,改为进驻准备要出击的战士。 长老待在树围之外低声吟唱,整个聚落的子民则跟着长老低沉悠长的声音应和着。 灵气不寻常地在汇集,这是整个聚落所有夜俱人与大地和鸣的结果。 由数棵大树围成的树围像是活了起来,树枝摇曳像是在对树下的夜俱人招手。如同萤火虫般的光晕由森林四处出现,飘向聚落的中心。光点依附在聚落中心的树围上,就像圣诞夜披满灯泡的圣诞树一样。绿色的荧光闪烁不停。 夜俱人的吟唱低沉而悲伤,似是在哀悼逝去的同胞。 树围发出漫着荧光,带着神圣而不可侵犯的气息。 吟唱由弱转强,由低沉化为高亢。夜俱人的情绪也由悲伤转化为忿怒。 树围中心有两名夜俱人的战士。还有十余位战士分散在树围边缘,他们跪着与树围外的同胞一同吟唱。 当歌声化为激昂之后,中心的一位战士高举双手,闭目仰望。 森林的灵气化为绿色的光流向他靠拢,注入夜俱人战士的身躯。 战士的身体跟着泛出绿色的光芒,就像一盏灯。他不光是因为森林的灵气映照在身上才显得光耀四射,而是光彩由他体内冲出。 然后战士的身形越来越模糊,身躯的轮廓与分界变得越来越淡,好似未干的水墨画披上净水,使得上头的人形晕开。 夜俱人战士变得不再是一个夜俱人,甚至不是个人,而是许多森林灵气聚合的一个统合意念,是一个以绿光形式呈现的灵气人形。 变成这样,那位夜俱人战士是不可能重得肉身,当灵气耗尽或是夜俱人的意念达成时,灵气散去,他也将完成生命的使命,让自己所乘的意识飘散在大地之中。 然而在整个聚落的合力与一名战士的牺牲下,“木天”被唤出来。将带着森林的灵气与夜俱人的愤怒,完成惩戒法天的行动。 木天穿过树木,飘出树围。 夜俱人齐声呼喊,向木天致敬,由衷表达诚敬之心,非但是对森林贡献灵力的感激,也是对大地的谦卑,还有那名战士牺牲而致敬。 仪式尚未结束。 另一位站在树围中心的战士,以最谦卑的心情蹲下来,然后伏倒在地,轻吻了抚育他们生命的大地。围在四旁的战士也做出类似的动作,五体投地诚心地向森林请求,向大地借取力量。 大地震动了,森林在摇晃,树木共鸣出耳朵听不见的嗡嗡响声。 夜俱人们歉卑地低下头,没有人因为大地的震动而惊慌。然后战士们退出了树围,除了那名位于树中心的夜俱人。 大地持续震动。由古老巨木围成的树围并起来了。 好像是它们的枝干、根茎互相拉扯,最后让它们并在一起。又像是大地的震动挤压土地,把它们靠拢在一起。 不论如何数棵巨木合为一体,并且拔根立起。 树木动了,活起来了。巨大的树木朝着法天的方向大步跨去。 战士们跟在“木灵”之后,“木天”则飘在树腰前,像是在引领这活过来的树木。 夜俱人们没有跟上去,他们留在原地继续吟唱,与森林和鸣,同时以最诚敬的心情,以歌唱声送战士们离开家园。 木灵移动。庞大的身躯没压倒任何一株树木,但是所经之处却有更多的树木纳入木灵,让木树形成的巨大变得更加巨大。 当木灵走出夜俱人守护的森林时,已经成长到数百尺的高度。木灵有如神话中的创世巨人,大步迈向法天。 自然不是所有夜俱人的聚落都能唤出那样的庞然大物。 当巨木的木灵一步一步由黑暗山脉走出来的时候,其它散居在山脉中的森林部族,也派出了他们唤出的木灵与木天。 许多较小型的木灵,一个个出现,跟在那巨神般的木灵身旁。每一具木灵都有不等数量的夜俱人战士跟在旁边,主要召唤木灵的战士站在木灵之上。 生产于大自然的部队,浩浩荡荡地走出黑暗山脉,朝着法天都郡前进。 火之部族的情况,又与木之部族的大异其趣。他们不像森林眷属那样,是在族人眼前唤出“火天”与“火灵”。 战士亦在同胞的祝福之下,带着全族同胞共鸣的灵气走向山顶──火山之巅。 战士踏上火山口边缘,念着祷文,义无反顾地跃下,落入焰火的岩中,化为灰烬。 夜俱人战士的生命与躯体消灭在岩浆之中,但是他的意念却被炽火升华。火红的灵气由火山口中升起,带着毁灭万物的焰力飘向山,迎向法天。 火天走出高山,一尺有余由烫红岩石还偶冒火焰的火灵,也一个个跟随在后。夜俱人的战士则跟在更后面的地 方。他们是毁灭性的战士,可以用碰触就将敌人烧成灰烬的可怕角色。 与火天、火灵会合的,是石天与石灵,巨大岩石组合而成的巨人,虽然没有火灵那种焚尽一切的威力,但是上百吨的重量带来的威势,亦是不容忽视。 整个大陆的夜俱人都动员起来了。 虽然一个部族仅仅唤出一对天灵,或是两三具灵偶,可是上千个的部族合起来,就是一个极为可观的数量。 大陆各地的夜俱人移向法天的边境。距离近的就在边境外等待,准备会合后再协同出击。法天境内的则于聚落中蓄势待发。 第512章 出动的夜俱人不单是基思大陆的部族。 海外的夜俱人也供献出力量。 一艘商船在外海见到鱼贝及海水构成的巨人在海上行走。守夜的船员信誓旦旦地发誓他没看错,不过只让人看笑话,以为他是打瞌睡,在作梦。 事实却是船员没偷懒,那是海之部族唤出的水灵,正由大海走向陆地。 夜俱人聚集了部族的灵气,唤出了天灵,以“天”供给“灵偶”必要的灵力,并由灵山那主导,让大地的气脉支持全大陆的灵偶,这时整个世界就是夜俱人调和的土地,大陆就等于他们的家园。 现在夜俱人要做的事,是将家园中的害虫加以排除。 法天军在外缔造了一场又一场绝佳的战绩。 在对外用兵的各国,以针对招乌帝国的军力投入最多,加起来整整一个半的新兵团,等于法天新建立的军力一半有余。持有法印的士兵,为法天争取到一场又一场漂亮的胜利。 法天的成功,不只是单兵的战力大幅提升,更是战术运用上成功、后勤补给上的完善、情报作战的配合,还有战略的胜利,在种种因素的配合上,才让新兵团能够将优势与战力发挥的尽致。 战略上让招乌帝国无法集中兵力对付法天。法天资助招乌西方的满族,并将这个事实以外交管道告知招乌,让招乌帝国不敢将西境驻守的军队抽调出来。 本来以招乌帝国的兵力,要对付入侵国土的法天军,还大有可为,可是法天采分散兵力的方式入侵。招乌帝国犯了一个大错误,没有在最快的时间内集中兵力,把在平原上的法天军击垮,反而被法天的布军所迷惑,分散兵力同时对付各路法天军。 事实上,招乌的作法亦是不得已。因为招乌帝国是贵族政治,他们无法不顾各领地贵族的感受,所以只好分散兵力。 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法天新军团的机动力,让招乌帝国无法逼迫法天军与之决战,若分散兵力进行围攻,只落得被各个击破的下场。 当招乌帝国意识到不能分散兵力的事实时,法天已经将后方占领区移交其它部队驻守,新兵团的军力得以调往前线。 令招乌帝国挫败还有一个原因,他们无法掌握敌方的攻击方式。 以往高机动力的部队自然是骑兵,不论骑兵骑的是什么,马匹、飞羚还是金乌都好,反正拥有绝佳机动力的部队,就是骑乘某种动物,远远的就能看出来,再不然也可由补给的物资(动物吃的饲料与人吃的东西不一样),营地搭设的营帐与留下的产物(动物的粪便与住所与人类不一样)分析出对手有多少骑兵、布置在哪。 可是法天新兵团用法印代替骑兽的脚力,非但省下饲养骑兽的麻烦,还让对手摸不清他们如何配置兵力。少了骑兽就少了一分冲击力,可是这项缺点,被单兵的攻击力与神出鬼没的高机动力给取代了。 其它传统的兵种,在法天新兵团里也都有,但是全都是一个样子。 重装甲兵明明就是该全身重铠,可是法天新兵团却以法印所生成的护身真气取代,不但让士兵有重装甲的防护力,还有轻装步兵的机动力。初次碰上这种部队时,招乌军还以为法天有支刀枪不入的部队,让招乌军陷入恐慌。 弓箭部队最基本的配备弓、箭,也不在法天新兵团的身上出现。 新兵团以装备法印,射出如火箭般的真气代替弓箭,非但射程不输给传统的弓弩,而且当远远的看到一群手持刀刃的部队,正要突进时却飞来炽热的箭雨,让人意外又不及防御。 最令招乌部队难以接受的是同一批人,昨天明明就是以机动打击他们的部队,到了今天却成了刀枪难伤的类重装甲军。等到发现法天的法人能够更换使用的法印,已经是吃了许多苦头之后的事情。 事实上招乌帝国还不知道,最精锐的部队还可以同时装配多个法印,也就是拥有机动力、高防护力、远近攻击的全方位部队。 当招乌帝国调动兵力,准备针对境内的法天军时,法天亦已站稳脚步。后方没有后顾之忧,法天以公正严明的方式治理统治区,人民的生活与治安反而变得比过往招乌帝国统治时来得好。 除了既得利益者还在反抗外,一般的人民反而非常欢迎法天的统治。这也使得招乌军陷入得不到人民支持的窘境。 然而,国土还是要夺回。 招乌动员了四十万大军,以四倍于法天十万作战部队的兵力,在边山平原的西边决战。 以投入的人员而言,法天不亚于招乌,只是法天投入的是后勤补给的人员、进行谍报潜入敌后的密探。 每个招乌军背后有五个招乌人民为他们贡献补给能量,而一位法天士兵背后,则有五十位法天的子民提供后补能量,在经济消耗战上的力道,招乌完全败了下来,而且时间越久,对法天渐趋有利。 统治区平定之后,就不再需要大量的军士人员,而且也可以就地征收、购买军用物资。 随着领土的减少,招乌的反抗力量会渐渐被削弱。相反的,法天只要统治得当,作战能量就会越来越强。在这种情况之下,招乌不得不认清事实,集中兵力,要与法天决战。 兵力、还有求胜的意志,是招乌较为强盛,毕竟这是他们的土地,这是为了国家存亡的战斗。 装备、补给还有士兵的战力,则是法天占有优势。 双方摆开阵势,在扶南要塞西方三百公里处进行决战。 若是能够一次将四十万大军投入战场,胜负还很难预料。但是即使在广大的平原上,也很难让全部的军力投入。招乌的指挥官并非庸俗之辈,只可惜他碰上的法天大军。 以军队的战力,就算硬碰硬,以四比一的差距,法天依然占有优势,况且招乌军并非单面用兵,法天部队人数虽然较少,却采取双面攻击的策略。 蓝世玄看准法天新兵团的坚强战力,让部队由东方及北面两面攻击。不论招乌对哪一方面加强兵力,法天军都有把握守住,让另一方面的部队进行强袭。 如果招乌看清哪一支部队是法天的主力,也许还有机会。可惜蓝世玄摆出的阵势让招乌认为由东挺进的部队才 是主力,然而那只是用大量的黑甲兽与营帐造就出来的假象,部队主力早分批转向北方。 最后在招乌的误判之下,大军被法天由北向南切开,指挥体系被分离。 应该可以将杀入四十万大军中央的部队包围消灭的招乌大军,却在法天神武士引爆另一颗法印造成的震撼之下,军心败散,指挥中心被摧毁,成为勇猛的法天军展现力量的对象。 是役,招乌失去最精锐的金乌骑兵团,也失去最优秀的将领,还有十余万士兵的生命。 撤退收容的残军不到十万。大部分的奴兵都投降,罪兵们则趁乱逃亡。 在这之后,招乌再也无力与法天对抗。 原本要不顾一切将西境的守军调来应付法天,却为时已晚。在那的蛮族接受了法天的援助,得到了优良装备还有战术指导后,展开无畏的攻击。 唯一能与法天对抗的帝国,成为风中残烛。 在对招乌帝国的大捷传回法天后,举国欢腾,主战派的声音完全无法压制,追求和平的声音只剩薄弱又无力的音量。 不过也有少数分子对这种情况感到伤心,比方南郡雷家就陷入两难。 在主议会上,雷家就被炮轰,被大大的讥讽,家族内也出现许多杂音。 如果南郡在一开始就支持战争,那么战果与征服土地后的利益,势必会让南郡各大家族受益匪浅,到了现在才转向主战,就突显不出南郡精锐部队的重要性了。 雷家的地位在南郡一落千丈。 虽然目前在军方还有主议会,都还是最有势力的家族,可是依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下次议会改选,雷家恐怕会失去大半的席位。除了家族本身外,附属的势力恐怕都会转向主战的势力。而原本采取观望态度的家族,也在大捷之后投向主战派。 外部的声音,还有内部的反抗音调,令雷家的主事相当难为。 尤其是雷震的威望,大半是来自雷家太爷的支持,虽然他以实力也建立一定的势力,可惜他的威望在年纪与辈分的折扣下,让他无法有效压下家中大老的杂音。 在这种处境维艰的时刻,雷震被太爷召唤。 在雷苹的招呼之下,雷震来到雷理隐居的小屋。 里头已经坐着不少人。雷严、雷战随侍在旁,还有许多雷家的大老都出现了。 雷震看到这个阵仗就知道,雷理大人接下来的意向,将决定雷家将来的方向。 雷震心中明白,法天军事上的胜利仅是一时的。 大胜招乌帝国,是战争初期,政、经、军三方优势运作下的结果,一旦战事继续扩大,法天强行征讨之下,必要引起整个大陆的不满,届时反抗的能量恐非法天能够抗衡。即使有强大的新兵团,但是在国土扩大之后将**乏术,无法压下来自大陆各地的反抗。 其实也不用等到那时候,因为法天再怎么兵强马壮,也无法胜过大陆各国连手的反击,招乌帝国的战败将激起 大陆各国的危机意识,要是法天展现出无止尽的野心,很有可能让各国团结起来,届时法天将成为大陆各国全力抵抗的对象。 如果能见好就收,花时间让征服的土地与人民成为法天联邦真正的成员,慢慢地向外扩张,法天才有机会统一大陆。 第513章 只是依照目前的情况,这种想法必然无法被人接受。 雷震希望太爷能够压下其它大老的反抗,让南郡的部队继续留在南郡,别加入战争。一旦前线出现不利的情况,法天才有阻挡入侵本国的军事能量。 雷震看了一下,认为该来的人都来了,可是布置好的席位却还有几个空位。雷理依旧闭目养神,几位家族大老或小声交谈,或传音交换意见。 雷震仔细听了一下,发现家中大老也不知道,这回太爷还邀请哪些客人。 雷震传音问了父亲雷严,也没得到答案。 等待良久,客人的身影终于出现。 在雷苹的引领之下,第一个出现的,是原驻南郡武议团大队长的凛凊。 他的出现让雷震意外。虽然他的身分与地位在南郡不算低,毕竟只是位纯粹的武人,在政治军事上还没什么发言的权力。 跟在他后面的人,则是当今南郡主议会的议长,也是凛家当家的凛寒尺。 就出现的顺序而言,这满奇怪的。如果是在外面走动,是需要安全人员开道。身分最高的人不一定走在前头,可是这里是雷家本家里头,没有安全的顾虑,照道理,凛凊该跟在家主大人侧后才对。 然后,在凛寒尺后方还有两位生面孔的高手。 雷震见这阵容心中一惊。以这两位高手的实力,要进入武议团的武神院可说是绰绰有余。凛家竟然还握有如此绝顶高手,真不知还有多少实力隐而不发。 凛凊也改变不少。虽说他的武艺原本就相当高深,可是比起上回见到他,现在的凛凊竟像换了个人,让雷震摸不清底细。 四位凛家的客人就座之后,由雷严代雷理做主人寒暄几句。 凛寒尺才介绍两位生面孔的来历。 一位是凛寒尺的胞弟,行五的凛清河。另一位长老则是凛家的长老,为凛寒尺长辈的九叔凛见。 以双方的人员来看,这分明是雷家与凛家家族内部的私下聚会。以家族辈分而言,雷震还没什么立场说话,纵然他已经是家主的接班人,在外也是南郡主薄,不过在内他还是个后生晚辈。没有“大人”示意,“小孩”是没资格开口说话的。 雷震仔细听着双方的对谈,虽然还只是些场面话,不过已经可以察觉凛家在试探雷家诸位大老对于南郡的军事立场,抱持何种看法。 由于凛家当初也是反对出兵,现在来探查当初站在同一阵线的雷家是否改变态度,倒是很正常的情况。只是不知道凛家是否转向战争派。 茶过三巡,话题渐渐拉向主题。 这时雷震突然发现,这四位客人的左手腕上都系有白布条。在这白布条上,还绣有某种图文,不过是绣在内侧,无法看清,但是雷震见状心中又是一阵讶异。 这是“暗丧”。所谓的暗丧,就是暗中服丧的意思。 这是法天鲜有人知的一种传统。是在重要人物过世,但无法依照一般的礼节举办丧事,或是对去世之人存有敬意,暗中为他服丧之意。 以雷家为例,能让当家的雷严服暗丧之人,仅有雷理一人。当然,如果雷理去世,正常的丧事一样要办,然后雷严会再服暗丧三年,以示哀悼。 凛家之人服暗丧就令人觉得奇怪。若是他们家长辈过世,没必要连长老级的凛见一起服丧,况且也听说过凛家有像雷家这样存有一位太老。 不过这个家族能突然冒出一位长老,还有一位与家主同辈分的绝顶高手,那么还存有一名权高位重的大人物,也没什么好惊奇的了。 再看四位凛家客人的表现。凛寒尺谈话稳健,议长架式在此依然可见,凛清河神色黯淡,心中似有哀愁,凛见 年纪虽大见历丰富,谈话手腕亦是高明。只有凛凊对这种场合较不适应,不过也以多听少言来弥补他的不足。 话题转向雷家是否赞成出兵之后,雷家几位大老多持赞成意见,凛凊脸上就出现明显的焦虑。 由此雷震就可看出,凛家依然坚持不动用南郡军武的立场,这一趟来访,该是为了加强雷家与凛家在这方面的合作关系。 话锋渐渐尖锐,凛凊渐渐沉不住气,他突然针对雷理发言。 “雷理大人,当初雷家与离家、凛家之间的约定,还算不算数?” 此话一出,房间顿时陷入一片寂静。雷家的大老们个个露出惊讶的神色,然后投以雷严质问的怒容。 雷理回话了,他说:“你们当家的人换了吗?” 凛凊回答:“大人已为法天贡献性命。不只是敝家,离家大人亦已被刺身亡。” “离家家主还活得好好的,你们在说什么鬼话。寒尺兄,你怎让小辈如此妄言?”一位雷家大老发出不满的声音。 然而却没人理他,雷理哀伤地说道:“原来如此,那个火爆小子已经抛下老朋友先走一步啦……难怪这一个月都没收到他的信函。” 雷理的话,让雷震想到上回拜访太爷的离我炎,这么说来,凛家也有位隐在幕后的真正家主,凛寒尺与家中长老就是为了家主而服暗丧。 接下来,凛寒尺更是语出惊人。 “法天军即将大败。当前保存战力,为抵抗各国的反扑将是重要课题。凛家希望雷家能与我方站在同一立场,忍辱负重,为法天即将面对的入侵作准备。至于近日即将来袭的夜俱人,绝非人力能与对抗,我不希望三弟以生命换来的机会被浪费,只要我军放下武器,夜俱人将不伤一兵一卒地通过南郡。” “喂,怎么连你都在疯!”一位大老发怒。 “放肆!”雷战喝止。 这时雷理叹了口气。 他的身体在近来就已经变得相当虚弱,听到离我炎过世的消息更是显得苍老。不只是外表的老迈,而是整个心境都变得苍老衰弱。 “你叫凛凊吗?接任你们家三爷位置的人?真年轻碍…” “我只是暂时接下法印。” “我会全力辅佐让他能独当一面。”凛寒尺道。 “嗯……难怪凛家会强盛,老人家不眷恋权位……很好,很好。”雷理叹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南郡的军力绝不能白白牺牲! 前线的战士已经没有希望了,但是国内的军力绝不能再被削弱,不然在夜俱人之后,大陆各国将会以武力瓜分法天!“凛凊激动地说。 雷理淡然说道:“放心……我不会让老朋友的希望落空,与你们家三爷的约定,当然有效。” “太老爷!” “二哥!” 雷理不管家中其它大老的抗议,直接下令:“雷严、雷震、还有雷战,你们都听到了,好好与凛家配合,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是有谁不满的,看是要叫他直接来找我,还是直接罢黜都可以。” “既有雷理大人的保证,在下就安心了。希望雷战大人能努力安抚军方,历史会见证你明智的抉择。”凛寒尺慰然称赞。 雷理不再发言,并示意要雷苹扶他去休息。 他的态度也决定雷家的走向,许多大老的不满也因而高升,不过只要在近期内不再有重大的事件发生,雷理的威势应该还能压下家中反对的声音。 雷震这时心头极为复杂,他一方面希望凛家所言属实,好让雷家早点脱离当前的困境,但是凛家之言若是成真,不就代表,法天将面临一场极大的劫难。 季行云、苍眠月、东方寻彩还有苍华日一行四人,来到都郡已经半个多月。在这段时日内他们分工合作,调查关于法印制造厂的一切。 苍眠月有时以真气探查工厂内部,有时亲身来到工厂外缘查看,同时依照季行云的请求,与白银一同采集奇怪的药草与矿物。 东方寻彩发挥了年少时所受的训练,安郡包家的密探训练,让他们避开暗部的注意,也让她由市井中查到许多相关的消息。包括工厂的工作人员多少,防守的高手是哪些人。 这些本来都是极为机密的消息,要探听这些事情,不需要冒险进入武议团的人事数据室,还是潜入暗部的数据文件室,这些方法太危险,也不一定找得到想要的东西。 东方寻彩由人下手。工厂内的人员要吃要喝,也要休息,外送餐点饮食还是供给餐点的人员,虽然也签署了保密规定,可是口头就没那么紧了。还有打扫的老妇人、出卖劳力的工人下班后,偶尔会嚼舌根,由这些人下手,花点时间打入他们的圈圈,引导话题,就可以让他们把工厂内的八卦消息都说出来。 至于季行云则努力调制危险的爆药,要彻底摧毁制造法印的工厂,光靠人力是不够的。由于工厂内有很多高手 守护,不大可能任由他们破坏里头的设施,所以借用其它方式来破坏才是聪明的作法。 季行云制作了许多威力强大的炸药,准备用那些东西来破坏工厂。 有人辛苦地准备筹划,也有人整天闲闲没事,不是在落脚处饮酒作乐,就是说说风凉话。苍华日虽然讨厌法天,也不喜欢待在法天境内,不过对法天生产的酒菜却很满意。 待在都城郊区的四人,就属季行云为了调配炸药,而成日留在隐秘的小屋。 于是在他们落脚的小屋内,就时常可见季行云小心地调配药剂,苍华日则在一旁喝酒吃小菜还一面抱怨、批评法天种种的不是。 苍华日与干圆的作风完全不同。虽然说他们两人在处理属于季行云他们惹上的麻烦事的态度是一样的──不插手、不给建议。可是干圆必要时可以变成一个透明人,让人几乎忘了她的存在。 第514章 苍华日则不然,那张臭脸,那张阖不上的嘴巴,季行云甚至开始怀念干圆当苍眠月监护人的日子,虽然干圆花钱不会节制,生活享受上也有诸多不合理的要求,可是干圆的要求至少很“可爱”。 苍华日不需要别人的照顾,要喝酒他自己会去买,有任何需要不用麻烦别人。 可是他讨厌无聊。尤其是心情不佳的时候,就努力地表现他的不满。 苍眠月与东方寻彩负责外部的工作,不用跟苍华日待在一起,结果就变成留守配药的季行云接受着苍华日的精神轰炸了。 季行云要是没运起伏逆清心诀,根本无法专心调配药剂。 “真不知道东方寻彩是怎么跟他一同旅行那么久?能长期忍受他的抱怨,寻彩的心胸真是宽大。”季行云暗自感叹。 到了晚上,两位出外的女士都回来了。 苍眠月在桌上摊开连日来的成果──工厂的平面图。 虽然不尽齐全,不过大部分通道还有主要设施的位置都查出来了,守卫人员的配设也尽在掌握之中。加上东方寻彩的资料配合,工厂内部的人员作息,也加到图上。 季行云制造的炸药也够多了,足以将整座工厂炸翻两次。 他们三人讨论如何进攻,如何撤退。哪个人去破坏那些东西,怎么进攻,由谁来对付防守的高手,由谁来对付装具,还有碰到意外时怎么办…… 在这方面,季行云有些坚持,他认为自己该成为对付守卫的主力,而非苍眠月。 就武功而言,苍眠月是三人中最强的,但是最强的人不见得就适合迎敌。破坏制造法印器具的工作,由东方寻彩负责早达成共识,就是吸引守卫注意的危险工作争执不下。 苍眠月喜欢简单的事情,只要任意破坏就可以把多数的守卫引来,可是季行云却认为这种工作该由他来执行,他找了许多理由,就是没办法说服苍眠月。 要说她的武功不足,担心她无法对抗那些高手,这可无法成为理由。毕竟换体重生后,还没将新的身体的潜能全开发出来的季行云,还比女孩差上一点。 就在季行云激烈争取危险的工作、苍眠月平淡的坚持己见、东方寻彩慎密地规画中,苍华日开口打岔。 “你们真的急着要去寻死呀?小彩,我可要再强调一次,本大爷绝不会插手这种足以影响法天国运的事情。就算你可能被杀,我也不会出手救人,因为这是你们自己决定要走的路。还有小妹,你真的要插手法天的事务?我觉得你们不会成功的啦。” “很抱歉,我令华日先生失望了。可是这件事是离伯伯的遗愿,我一定要完成……况且,我也不希望法天成为恃强凌弱的国家。”东方寻彩说。 “华日,你不是很讨厌法天?我也不喜欢。你别自己没办法参与,就在一旁眼红说闲话。”苍眠月冷冷的说。 “谁眼红了!我?才不可能呢,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才劝告你们的,谁管法天会怎样呀!”苍华日哇哇大叫。 “你们别吵架……”季行云劝着。 “谁在吵架了?我才没那么小气呢。”苍华日道。 “我没吵架,我不会浪费时间在他身上。”苍眠月冷然道。 还说没吵架呢!这兄妹的感情真的很不好的样子。不过这几天来,苍眠月的心情似乎略显浮躁。 苍华日不再管妹妹,改对东方寻彩说道:“不管怎么样,我对你有责任,这次我就放任你去冒险,算是让你跟法天做个了断。可是你不该收下那个老头子身上的法印,也不该帮他取回那把剑,烫手山芋呀,只要握有那些东西,你跟法天……至少跟那个家族就撇不清关系了。” “我知道……我会把它们转交给可以信任的人……如果你不相信,那就由你来保管,如何?”东方寻彩抿嘴回应。 “这倒是很好的提议,你一定能很公正的,因为华日先生最讨厌法天了。”季行云合掌道好。 “我才不要!好玩的事没我的分,麻烦的事净往我身上推!当我是什么啊!”苍华日终于爆发了:“救可爱的 小女孩,结果便宜给小彩占尽。碰上老头子想回家园就死,我不但要帮可恨的法人延命、还要帮那个又老又臭的死法人回家。 “现在可好,去破坏法天兵工厂这种好玩的事又不能参与,仅能干瞪眼地看着,还要把一个家族继承的信物交由我来管理……把我当什么啦!” 话一说完,苍华日就看到三对眼睛又以不同的方式瞄着他看。 苍华日说漏嘴了,赶紧又叫道:“我不管你们!想去送死就去!法天还存有一些你们绝对应付不了的人物,我才不会为了你们的性命而插手地上的事务,绝对不会!” 说完,夺门而出。 “华日先生……” “我不管你们了!后天,最后期限,我一定将你们这两个丫头押离法天!” “华日先生……” 东方寻彩带着歉意还想追上去说些什么,苍眠月却阻道:“别理他!华日只是想要有人求他帮忙,要让他介入。我已经插手,不能让华日也介入,否则他又要被劝离。所以,不必理会他。” 第七章兵败如山倒 经过再三的考虑与协商,季行云等人终于完成潜入都城郊区的法印制造厂,进行破坏的计划。 三人中,季行云与东方寻彩都带有不少炸药,唯独苍眠月孑然一身,除了跟在身旁的白银外,不做任何准备。 在东方寻彩拟定的计划中,她将与买通的一位送餐点老先生一起进入工厂,冒充是那位工人的亲戚,将取代他的工作而先来见习。 餐车还是运餐车,只是部分的餐盒中放的是炸药。 为了混入,东方寻彩这近二十日来,努力成为老先生的朋友。这位老先生还真的认为东方寻彩因为仰慕武议 团,才想藉由这个工作好亲近武议团的高手,得到一些指点。 虽然欺骗了老先生,却是无可奈何。 苍眠月与白银的工作最为单纯。 只要等东方寻彩进入一段时间之后,就直接登门叫战,直接尽力破坏就对了。由她来吸引工厂的注意力,让所有的高手全涌向她来,能打就打,要是对手过于棘手该退就退。 季行云则担任第二位吸引注意力的人员。当苍眠月引发注意后,他潜入工厂,开始投炸药进行直接的破坏。他的工作亦是吸引注意,让武议团的人员认为苍眠月的工作就是为了引开注意,好让季行云进行破坏。 而在两人的掩护之下,东方寻彩再趁乱放置炸药。 季行云丢的炸药是及时引爆式的,至于东方寻彩放置的则是具有引信的炸药。她放置的炸药依引信长短先后放置,在全放好之后将同时引爆,另外也带有及时式的炸药,当发生意外状况时,可以随时应变使用。 行动前夕。 季行云再一次检查准备的那些炸药,毕竟那些东西不容有任何失误,尤其是要藏在餐盒中的那些炸药,更不容有任何失误。季行云仔细地再次检查炸药,以免有何意外发生。 苍眠月没事做,又不方便打扰季行云工作,便在屋外休息赏月。 东方寻彩做好准备,回小屋见到苍眠月,便坐到她身旁。 “对不起,把你也卷入这件事……”东方寻彩歉然说道。 “与你无关。”苍眠月淡然回应。 “怎么会与我无关,若非我坚持要破坏法天的法印制造厂,怎么会害你跟华日先生闹翻?况且这事那么危险,若让你受伤,我怎过意得去?” “我是自愿的,可能的后果自然由我自己承担。”苍眠月依然淡然。 “你这么说是要让我安心吗?不过有你加入,这个行动才有可能成功,我非常感激你。” “这没什么。” “不过你是不放心小云才会这么做吧?” 这回苍眠月没回话了。 “被我猜中啦。” “不完全是。我对法天原本就没好印象。如果让法天继续扩张,我的心情也不会好过。”苍眠月道。 东方寻彩突然说道:“其实你不用介意我,小云那家伙眼中仅有你,他并非为了帮我才同我干这档事。” “我并没有介意你的事。” “好吧,我就当你不介意。既然你不介意,那么何不表现得高兴一点,别让小云挂心。”东方寻彩道。 苍眠月撇过脸应道:“我才没有!” “其实你不必瞒我。因为我非常喜欢小云,所以对他的事,还有他身边的事,非常注意。他对你,还是你对他,我都非常注意。要是你真的不在乎他,那么我可是不会客气的。”东方寻彩道。 “你果然喜欢他。”苍眠月一点也不意外。 “果然瞒不过你,看来只有小云没发现,这足以证明他心里只有你,不过你也要好好珍惜他的情感呀。”东方寻彩感叹地说。 “一切顺其自然。”苍眠月却这么回答。 “你未免太不积极了,小心他被我抢走。”东方寻彩半开玩笑的说。 “我不在乎。” “你还真不可爱……跟我一样都不可爱。” 两人相伴而坐,看着天上的繁星明月久久未语。 风吹过,带来寒意。白银靠在两人身旁充当暖炉。 乌云随风吹来,掩盖明月。月光被遮掩,夜变得更加黑暗。 东方寻彩这时再次开口说道:“其实你该让小云担任最危险的工作比较好。” “为什么?”苍眠月不以为然的说道:“这项工作该让武功最高的人来担任,况且小云他的身体状况方才稳定下来,但是骨骼并不扎实,与人动手很容易受伤,我该避免让他涉险才是。” 第515章 东方寻彩道:“所以我才说你不可爱。你将自己放在最危险的地方,小云怎能放心?男孩子都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心爱的女孩,而不是被心爱的女孩保护,更不希望让女孩担心、看不起。” “我并没有看轻他。” “可是你的作为让他觉得自己无能,好像自己的存在对你一点用处也没有。” “他是这样想的吗?”苍眠月问。 “应该还不至于,不过窝囊的感觉多少都有。”东方寻彩开导性地说:“其实你可以试着依靠一下小云。有时候别那么坚强,别那么独立,依靠一下别人,向小云撒娇一下,你将会有全新的感受。” “我会找机会试试。”苍眠月道。 又是一阵沉默。 苍眠月突然又开口说道:“你有这经验吗?” “哈……当然有……”东方寻彩露出苦笑,然后在心中又接了一句:“可惜我是被依靠的那一位。”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许久,苍眠月才又开口:“你何必跟我说这些?” 东方寻彩亦道:“是呀?何必呢?” 答案东方寻彩自己是知道的,她希望季行云与苍眠月两人能像真正的情人,能再亲密一点。如此一来,她就能不再对季行云动心。 再次看到他,东方寻彩发现自己还不能对他忘情,她希望用这种方式逼迫自己放弃季行云。 当然,明日即将进攻法印制造厂,她亦希望能跟苍眠月把话说开,不留下遗憾,也就是说她对这次的行动不具信心。因为她知道法天还有像离我炎那种水准的高手,就算那几位绝顶人物没出现,光是来几位神武士就足以令他们饮恨。 “你们怎么还不休息呢?尤其是寻彩,你跟我们俩不一样,明日一大早就要到城里的餐馆帮忙,不像我俩中午 才要到那待命。“季行云已经检查完毕,发现两位女孩都在外面,便出来说了这话。 “嗯,那我就先去休息了。”东方寻彩立即起身回房休息。 至于苍眠月还是没有反应。她依然坐在原地,仰望明月。 季行云藉这机会再次努力,劝道:“关于明天的事情,我想……” 苍眠月道:“不必多说,已经决定好的事,就别临时变更。” “可是……” “你不信任我吗?” “当……当然不是!”季行云急道。 “既然如此,何必更换。” “但是……” “不必多说。白银不会喜欢火药的味道与效果,若让我携带炸药进行破坏工作,白银就无法发挥效用,如果你认为自己能取代我与白银,那么我可以答应与你交换。” 苍眠月淡然地说明。 “我认为……” “吼呜……” 季行云才开口还要辩解,白银就发出低吼,好像在说,你有胆就把“比我还行”这种话说出来。 没办法,如果只有苍眠月,季行云还可以用丰富的战斗经验与换体之后的优势,弥补两人间的差距,但加上白银,季行云一人,怎么也比不上一人一狼合力的战力。 “好吧……请你小心。”季行云只好妥协。 “嗯,你也是。我好不容易辛苦地把你救活,别再让我辛苦一次。” “我会的,我们再一起回森林找干圆,再协力煮顿既美味又美观的大餐,大肆庆祝。”季行云回答。 “好的,就这么约好了。” 苍眠月灿烂一笑,季行云为之迷眩。 终于,行动即将开始。 苍眠月与白银藏在法印工厂大门外数百影,他们目送东方寻彩与老先生推着餐车,走入工厂内部。 苍眠月取出沙漏,静待展开攻击的时间来临。 季行云亦就定位,他藏在工厂侧门。 等待的时间总是令人不安。苍眠月等待约定的时间过去,季行云则等待苍眠月发动攻击的那一刻。 沙漏滴下最后一滴沙子。苍眠月站了出来,走向大门。 尽职的守卫眼睛发亮。 “小姐,这个地方是军事重地,一般人是不能靠近的喔。” “你是不是迷路,你要上哪,让我送你一程如何。” “喂,等会要下哨的人是我,你别跟我抢。” 人长得美丽就是有这好处,两名守卫压根没想过苍眠月会是危险分子,没注意到她带着巨狼当伙伴,甚至还争着要为她服务。 “我是来踢馆的!” “什么?” 话语一出,真气扬起,气流爆出,两名守卫被震开撞上墙壁就没再站起,暗哨见状吃惊,马上敲响警钟。 警钟接连响起,整座工厂马上进入高度戒备,很快地,武风士赶来,但是真正的高手,驻守工厂的神武士,却依然按兵不动。 法天大军正朝招乌帝都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招乌帝国大败之后,东西双方均受攻击,士气低弱不敢恋战,亦不敢再与法天部队正面冲突。短短几天,招乌已经丧失大半领土,只期望能利用土地与少数的天然险地迟缓法天进军,让帝国有喘息的机会。 法天新兵团的指挥官蓝世玄亦非易与之辈,对于招乌想要拖延、争取重整军力时间的想法,怎会不知。 于是法天兵分三路,两路直取帝都,一路维持补给通道,对于广大的帝国领土则不急于纳入控管。首要之务为攻下帝都,彻底消灭招乌的军事能量,造成亡国事实,再慢慢平定地方那薄弱的反抗势力。 雷开山带领一军,由北方快速推进。 一路上没碰上任何有组织的抵抗,与招乌残军有过几次遭遇战,均在极短时间内结束战斗,或是说雷开山对不停逃窜的部队没兴趣,让那种部队在地方流动,只会增加招乌人民对本国的部队心生反感,若让他们回到主力这种士气低弱、军心涣散、加上对法天心存畏惧的士兵,亦只会拖累招乌。 雷开山乘坐大型的巨蝓兽,在演兵室内与幕僚们研究接下来的战术,演兵台上,设置的是招乌帝都周围的地貌模型。雷开山已排除在途中会碰上大规模军事冲突的可能。 “在进入招乌国都之前,北方山麓的这个关卡,招乌必然会设下重军。这也是招乌唯一的、最后一道能有效阻挡我军逼进的防线。对此诸君可有良方?” 招乌帝都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不但四面均有天险,本身就是坚固的要塞。 雷开山由北面逼进则须通过一处狭道。狭道长约十里,左右均为险壁,最窄之处仅有二十余尺,加上招乌长年经营,在山壁上置有栈道,可居高临下以弓弩攻击。通 路狭窄有利招乌死守,若是招乌打死不退,靠这狭道就可长期阻挡法天大军。 军士会议进行,雷开山对于部下提出的战术均不满意,他希望能以最小的损伤及最快的速度通过该处。 若不能两全,则求快速通过,毕竟兵临敌方国都后,即可带来全面的胜利。拖越久,招乌越能整合反抗势力,解救帝国灭亡危机是很有号召力的宣传口号,法天必须在招乌冒出能够号召他们的领袖人物之前,摧毁他们的堡垒,避免增加尔后的麻烦。 会议进行到一半,传讯兵突然闯入急报军情。 “报!本军遭到攻击。” 传讯兵带来消息,令众人相当讶异。 雷开山严厉的目光落在雷真身上。先遣开路的三五七团,竟然让招乌帝国的残军败将,突破先遣部队直接杀到本队,难怪雷开山会生气。 雷开山道:“续报。” 军部司令要求传讯兵将敌军的数量、方向等等情资报上。但是传讯兵却道:“敌人数量不明,进攻方位不明,身分亦不明。” 轰的一声,巨蝓兽猝然停下,雷开山随即开启甲室,冲出外面,外面的情况超出他的想象,所见一片迷茫,大地被不寻常的雾气笼罩。 “诸位速回所属部队,指挥坐镇!”雷开山当机立断下达指示。 “传令下去,各部队先行各自抵抗,停止行军集中靠拢。”雷开山下达第二道指示。 传令兵立即挥动军旗,雷开山开骂道:“在这浓雾中用什么旗语,派出传令兵!叫各个部队保持镇定,别被这大雾给迷惑了。” “司令大人,这雾来得突然,不寻常,还是请您回到指挥所内。”卫护长道。 “我知道……不过我该亲自观察状况,方便指挥下令。”雷开山道。 雾越来越浓,视线不及一尺,浓雾中不时传来惨叫的声音。 敌军来袭,连敌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也不知是法天新兵团遭到杀害,还是来袭的敌军被歼灭。 突然天空中出现黄光,雷开山跟着感受到强大的压迫力。 “这是……” 在那黄色光影之后,又出现巨大的影子。 高达数十影的巨大影子渐渐接近,强风骤起袭来。 雷开山直觉反应地跳下巨蝓兽。他只觉得身旁的空气好像被抽离,跟着空气又回流,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强大的气流如同一把巨锤敲打在他身上。一击之下弄得他七荤八素,翻滚数圈,撞上另一只黑甲兽才停下滚动。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雷开山抬头一看,方才的狂风将部分的雾气吹散,却见做为机动指挥所的那头巨蝓兽,已经被压扁,一半陷入地下,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轰咚!惊人的脚步声,造成大地的震动,又觉天色变暗,雷开山亲眼目睹巨大的物体由他头上移过。 他看到巨大的石柱在移动,承载小山般的巨人往东移动,随着石巨人的移动,雾气跟着移开,散去。 第516章 雷开山见到地狱般的景象,他指挥的大军已然溃不成军。 大半的黑甲兽被踏扁,被击毁,四面八方传来士兵的哀鸣。 然而灾难却未结束,跟在石巨人之后,还有许多怪物跟着接近。 由岩石组成的人形,有高有矮。最小的也有三个人高,大的甚至有十影高。 士兵们看到这些会活动的岩石、泥土人形,吓得都忘了要攻击,即便他们攻击了,却也显得非常无力。 这些由夜俱人唤出的石灵、土灵不会恐惧,不会疼痛。士兵全力攻击,把泥人的手打断了,将泥人的头打爆,可是这样也无法阻止石灵行动。外形的改变对土灵并 无影响,灵偶将断掉的手臂往断处一放,就接了回去。土灵随意挖起一抔土往身上放,土灵又长出头来。 法天军的抵抗毫无效用,三万大军无力地被打倒。 当雷开山忍痛下达撤退的指令时,异变再次发生。地上倏地长出许多藤蔓,有的士兵被绊倒,有的士兵被藤蔓抓住。 法天军想逃,却遭到阻碍。 武功较高的将官与部分的军官努力清除地上的障碍,与部分的士兵,缠住岩石与泥土构成的巨大人形。部分的将官则带着士兵要逃出这个可怕的地方。 可是大地却在此刻三度发生巨变。 退路被阻挡,山灵现身,大地翻转。 地表翻起,站在上面的法天军像绿豆一样滚下来。 巨大的山灵由地上窜起,仅有上半的人形,双手横摆形成包围。 雷开山惊见如是,见到整支部队已然失序,已经不再有组织性的反抗,雷开山拉住身旁慌乱的军官,啪啪就给两巴掌将人打醒。 “别乱!把人集中起来,由西面冲出去!” “西面,可是怪物就是由那杀来的……”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想活下去,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就要冲出去!”雷开山咬牙切齿地吼道。 雷开山带着少数的人员往土灵的方向冲去! 发动绝望的突击…… 南郡发布了军事禁令。这是紧急危难或是战况危急时,才能发布的紧急命令。 主议会议长凛寒尺,在未与主议会沟通之前,径行发布此项命令,非但在议会上引发轩然大波,民间亦有诸多抗议声浪。 军事禁令一出,所有的商业活动将暂停,军队亦全面戒备。即使是数年前的狼祸也没下达此令。况且此时此刻南郡又没面临任何直接性的危机,凛寒尺运用议长权责下达此令,自然引发议会的全面声讨。 军事禁令对南郡的影响层面极大,因为此令一出,所有官道全面封闭。除有军方核发的通行令外,一律禁行。 一般民众晚上禁止出外,即使白天亦不得任意出外活动。 不过,此一禁令第一阶段有效时限为三日,三日后要由主议会决议方能延长,限制区域亦必须在三日内重新划定。 南郡诸多主议士虽激愤,但是依然依照命令行事。 法天讲求法治的精神在此即可知晓。若是在三天内,凛寒尺不能给南郡一个适当的理由,他那议长的职位大概会提前交出。 不过让诸多议士不解的是,雷家的主议士对此事,竟未曾表达任何抗议,让其它家族认定凛家与雷家早达成共识,只是不知他们所为为何。 让凛寒尺发布此令原因无他,自然是因为夜俱人的关系。 军方那已传来消息,法天远征军的定期军情报告已经延迟两期未有讯息传回,另外在边境地区亦发现异常现象。 凛寒尺知道在法天军方传回辉煌战绩时,告知众人在外的军队可能已经被全部歼灭,绝对没人会相信。与其花时间警告,不如直接命令南郡做好准备。 然而军方亦有不同的声音。 他们被命令全军戒备,但却是被要求留在营区不得操演、不得武装、不得离营,简直像是投降时等着敌方来收管的部队。 雷战与雷严忙着安抚军方将领,雷理努力与家族大老们周旋。然而未能明了事态真貌的族人,只是基于对家族的忠心,将心中的不满压下。 但是军方的几位前将在知晓雷理大人为这项政令背书时,连袂前往拜会,希望能得到雷理大人亲口说明。 在这之前,雷霏与雷苹却离开南城,跑到市郊。 “霏儿,我们跑到这边来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听说城外有奇怪的人物在活动,议长甚至因而想下达军事禁令。我们来探查一下,弄清楚敌人的真面目不是很好。” “你不是说要去逛街买东西的吗,怎么会变成做这种事?我不能出来太久的,爷还需要我服侍呢。”雷苹有点不安。 “不这么说,太爷怎么会放你假。”雷霏却答得理所当然。 雷苹因为待在雷理身旁,所以事先就知道这项禁令,也知道一些连议会高官都不知情的状况。她对夜俱人来袭的事情倒是半信半疑。毕竟她如同常人认为,夜俱人不过是未开化的野蛮民族,就算他们联合攻击法天又能怎样? 只是凛家家主、太爷雷理慎重其事的态度,令她不得不多存几分谨慎的态度。 “难不成你会怕?”雷霏出言相激。 “怕?怎么可能!不过是怀疑有怪物出没,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自己多小心,别被怪物抓走了。”雷苹说道。 “你不怕就好。” 两人继续在市郊的小路上行走。 她们出城后,禁令跟着发布,所以路上行人锐减,再加上选的路是山林的快捷方式小路,本就鲜有人知,一路上竟没碰上任何行人。 没遇上人并不奇怪,可是沿路鸟兽绝鸣,死气沉沉,不似野外该有的气氛。 “也许真的有怪物出没,气氛不对……”雷苹道。 “嗯,我听到的消息,怪物是出没在这一带的,看来谣言不仅是谣言。”雷霏显得非常兴奋。 两人在林间游走,四处寻查。 “我一定要得到第一手的数据,让大哥好看。”雷霏又道。 “等等……”雷苹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 雷苹停下脚步。她似乎发现异状。 “你不觉得东方吹来的风温度较高吗?” “有吗?”雷霏疑道。 两人的功力与敏锐度高下立判。 在这个时节的季风并不包括东风,不过空气的流动有许多因素。 雷苹停下脚步,并舔了一下手指将指尖沾湿,缓缓地转了一圈。 移了几步,又重复相同的动作,脸上出现疑惑的神色。 “奇怪,风怎么会流向东方?这个地方在这种时节,不该出现这种情况。” 雷霏道:“也就是说东方有怪东西?那就过去看看。” “嗯,小心一点。”雷苹提醒道。 两人蹑手蹑脚地往东移动,一面走,温度越来越高,这让两人肯定东方必有异物,更加深一探究竟的决心。 然而两人的动作却早被夜俱人战士所察觉,只是夜俱人战士认为,这两个好奇的城市人没有威胁性,不打算对他们采取任何行动。 这一次夜俱人将目标放在法天都郡主议会,还有他们在外的军队。至于法天境内,只要没有主动攻击就不须理会。 这是凛家三爷用生命换来的优待,当然这与夜俱人天性亦有关系。毕竟他们本就不喜欢毫无意义的杀戮,没必要杀害执行战争与引发战争以外的平民百姓。只要南郡的部队没有作战的态势,夜俱人将直接通过,不加以攻击。 这个地方正是夜俱人战士会合的地点之一,在南郡境内的部族所派出的战士,将群聚于此,等待大陆西方的同胞扫除法天在外的部队之后,才将发起北上进军都郡。 两位女孩甚至在木灵身旁走过都不自知。 木灵静止不动时,可以化为巨大的神木,与寻常的树木无所异哉。 雷苹虽然察觉此地气氛不对,却不知是哪不对。夜俱人聚集天地灵气,让此地气氛迥异寻常,可是武功高手对真气的探知也许非常敏感,但是对于天地自然灵气的感受,却因人而异,武功高低不在影响范围。 雷苹与雷霏只觉得这片林子非常奇怪。 两人继续往前走,越来越高的气温,令她们汗流浃背,最后走到林子的一片空地。 “天呐……” “这是什么!” 两人都发出惊讶的轻呼。 空地的地面是焦黑的。一个火焰的人形坐在地上,火焰并不旺盛,可是传出来的热力却极为惊人。 它是由半流体的岩石还有不知名的晶体组成,身上还燃着红色的火舌。偶尔风吹来枯叶,才靠近,这个火焰的巨人已然冒出火焰,自动化为灰烬。 在它上头还有个鲜红的人形。雷苹察觉那个人形中蕴含极为宏大的能量,似真气却又绝非真气。 那个人形在天空飘扬,像灯火般放出明亮,可是又不像火光那样强烈,倒似萤火虫那样的冷光,只是比起萤火虫其亮度不知强上几千倍。 见到这情况,两位女孩都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眼前所见全然不在她们的意料范围。 突然间,大地似乎摇晃了一下,雷苹觉得一阵耳鸣,似有强烈的音波闪过。 然后那个火焰的巨人站了起来,此时她们才发现这巨人比预料中的还要大。 它站立后,身形好似涨大许多,就算不加上冒出的火焰,也有五尺高。 火灵走向两位女孩,它并没有攻击的意图,只是要绕开树木众多的地方,减少它的炽焰造成破坏。 第517章 但是雷霏却以为行迹被发现,对方要杀人灭口。 “开玩笑!怎么可以被这种怪物杀死!”对未知的恐惧瓦解雷霏理性思考的能力,她主动攻击,因为害怕到极点,反而蒙蔽了真的畏惧之心。 先是一招震电,闪出无差别攻击奔雷。她因为惊慌,都忘了身旁还有雷苹这名同伴。 “别!”雷苹毫无影响地喊道。 幸好与她前来是身着雷衣的雷苹。 雷霏攻过去,先遣攻击的震电打在火灵身上毫无效果。她凝气准备发出散雷弹,但是火灵遭到攻击,大步一跨却已拉近距离,手掌跟着挥出。 雷霏只觉得毛发好似烧焦,热浪卷来,吸入高温的空气,好似连肺叶都要被烧毁了。 雷苹将她扑倒,避开那致命的炽焰。两人紧抱在地上翻滚数圈,雷霏闻到了焦肉的味道。 “你没事吧?”雷霏问。 雷苹依然紧抱着雷霏,却没有响应。 “苹儿?苹儿……苹儿!”雷霏惊慌地不停呼喊。 突然她闭口,因为火灵又靠过来了,这时的雷霏只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渺小无力,全无抵抗之力。 火灵径自走过,没理会泪水满面的女孩。 火灵走过后,树林的骚动却才开始,树木站起来了。 雷霏看到林中最大的树木全都活过来,由她身旁走过,一棵棵古老的大树变成巨大的树人,跟随着那火焰巨人的脚步,向北走去。 雷霏动不了,她吓得全身无力。 雷苹也动不了,再也动不了。 当雷霏由惊慌中醒来,已经是她抱着雷苹那一半焦毁的身躯回到雷家的时候。 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将雷苹带回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有许多身着前将军服的长辈出现在眼前,她只看到雷震责难的眼神,还有太爷那哀伤却流出泪的双瞳。 “让我们出动吧!” “不能让雷苹小姐白白牺牲!” “我们是法天荣耀的军人,怎能眼见怪物大举入侵而无动于衷!” 前将们气愤地请求出征。 雷战责道:“够了!别再让太爷伤心。” 雷理看着雷苹,心中流下血泪。 “把你们的英勇留下来对付日后的敌人吧……世上有武勇也杀不死的敌人……我不希望家中再出现无谓的牺牲……” “可是大人!” 雷理疲惫地说:“我的话还不够清楚吗?我很累了,你们全离开吧……” “大人!” “还不走,难道要我动手赶人吗?”雷战怒吼一声,将人全部带离。 雷理颤抖地走向雷苹,轻拂她的容颜,不忍地闭上眼睛…… 第二十六册兄弟之战(全书完) 第一章烟火 制造法印的工厂,对法天极为重要,虽然外头并无重兵防守,但是里头的工作人员中,大半是预备士、武议士,常驻其中的武风士就有十来位,当然还有神武士坐镇。 这个地方的防守紧密众所皆知,从来没人敢打此地的主意,就算有也没人敢正面踢馆,如今工厂警铃大作,居然是有人由正面强攻。 今日,排班坐镇此地的神武士,为仙华与离鸣贤两人。 仙华听到警铃的声音,依旧气定神闲,慵懒地躺坐在铺着兔毛的柔软躺椅上。 她身上披着透明的薄纱,双胸仅以亮丽的比基尼遮掩,透明薄纱让她妙曼的身材显露无遗。 床桥上摆着精致的水果蛋糕、奶油蛋糕,还有一壶香甜的奶茶。仙华一手拿着闲书、一手拿起精瓷茶杯,啜饮之后,又放回床桥上。 工厂的警铃声,毫不影响仙华休闲的心情。 离鸣贤也没打算出动的,不过他可不像仙华那样,像是来这渡假似的。 两位神武士虽是共享一间休息室,不过仙华的那半边,像是美少女的梦幻房间,布置得美轮美奂,粉红色系的壁纸,古典的柜子上摆满可爱的毛绒娃娃。 至于离鸣贤那半边,则显得杀气腾腾。 一面墙摆着武器架,地板、墙壁多有破损,有的是拳劲所伤,有的是刀剑锤杖留下的痕迹。这位红发的神武士,即使进驻法印制造厂也不忘练武,奇qisuu.书正好工厂内不缺好手陪他练习。在警铃响起之前,还有四名武风士正与离鸣贤缠斗不休。 离鸣贤近来火气颇大。他本来就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武人,近来更是容易动怒。 他擦擦汗,嫌恶地看了仙华一眼,说道:“你也差不多一点,看你这副恶烂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来的妓女!” 仙华毫无反省之意,反而媚笑说道:“咯……那么这位客官,你可有兴趣?要是小贤贤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特别服务喔……” “恶心!没救了!”离鸣贤火冒三丈地骂道:“有人前来生事,你多少也准备一下!” 仙华放下书本,翻过身来,大腿微屈,做出撩人的姿势,娇道:“呀呀呀,人家早就做好准备,就等你过来而已……” “混帐!少开这种下三滥的玩笑!”离鸣贤大骂一声,不过脸却红起,移开视线,不敢直视仙华。 “呵呵……反正已经有好几个武风士过去了,我何必过去抢功?你要闲得发慌,不妨过去瞧瞧。” “哼!免了!门口那家伙,八成只是吸引注意的诱饵,谁会这么笨一个人来挑这地方。我不如多注意一下想 偷闯进来的小老鼠。”离鸣贤脾气不好,却非冲动无脑之人,只因说话冲常得罪人,所以一直不被重用。离鸣贤突然皱起眉头,又道:“哪来的高手?五位武风士合攻,竟然占不到上风?”“喔?”仙华原本毫无兴致,听到离鸣贤这么一说,才放出真气,往门口的冲突探查。一接触到入侵者的气息,仙华脸色大变。她飞窜而起,床桥被撞翻,蛋糕、饮料散落一地。就见仙华拉下紧急警铃,然后飞也似地赶往门口。 “怎么了?怪家伙!难道闹事的那人这么厉害,竟然让仙华如此紧张,还请求援助。”离鸣贤露出深思的神情。 “门口的高手,就交由仙华去处理好了,我还是仔细搜查工厂,以免让小贼潜入。”离鸣贤始终认定,门口的一定是诱饵。 工厂正门口,五名武风士连手对付入侵者。 起初,他们对这位美如天仙的女孩不出重手,不过交手几回合后,他们渐渐觉得不对劲。 不论如何出招,对方就是翻掌运出一股宏大的真气,不论是近身攻击还是掌气拳劲,全被她那翻掌之力给化解。 这还是女孩使用柔和气劲的结果,要是她改用刚强的劲力,那么近身攻击的人,早就被她一掌击毙了。况且这女孩不曾主动攻击,虽然真气激荡威势惊人,可是她却像是在等什么似的,并不急着结束战斗。 当然武风士也非弱者,起初见这少女,觉得她清纯可爱,所以未尽全力,可现在他们发现少女功力非凡,五人久攻不下,才收起轻视之意。 苍眠月素闻法天武艺水准极高,见到五位功力不弱之人出现,也没敢大意。原先她忌讳五人合力进攻不好对付,又担心全力对付其中一人时,会无法防御其它四人的攻击,因此打算先采守势,弄清来人的斤两再做打算。 不过,五人的攻击令她失望。 他们的攻击与内息强度,出现极大的落差,让苍眠月决定重拟战术。 “吼呜……”白银吼叫一声,好像对攻击女孩的法天人十分不满的样子。 “白银,你帮我留意突袭即可,他们似乎不怎么样。” 女孩的话折损了武风士的自尊心,武风士们愤起再战。 然而,苍眠月的动作却比他们更快。 她向前连走两步,没用什么高明的身法,欺近其中一位名叫桃顺的武风士,打出看似没什么功夫底子的一掌,接招的桃顺先是吃惊,然后失望,原以为这女孩动作极快,必然会施展奇功异法让他大开眼界,哪知她只是推出平凡的一掌。 桃顺当下轻了警戒之心,左脚向后踏了半步,侧身避开,同时双手伸向前去,一成爪、一成指,指点穴,爪擒拿。 然而,桃顺这一招还没触及苍眠月,双手指、爪就感受到一股强大浑厚的真气,整个人就这样被震了开来,滚到地上,弄了一身土。 其它四人惊见桃顺一招败退,不敢大意,连手起来施展全力,却仍是处于劣势。 就见那女孩随手攻击,招式虽非精妙,内息却强大深厚,让武风士们仅能退让,暗自叫苦。 桃顺重新站起身时,竟感到体内真气不顺,那掌劲之强,已让他身受内伤。他运起真气,欲压下伤势,正想再度加入战局,却听闻一声尖细长啸,眼前一花,银影闪动,强大的气劲由女孩那爆发出来,将武风士全部逼退。 便在此时,神武士仙华赶到,与白银交会一招。一人一狼均有损伤,白银中她一掌,仙华手臂亦留下一道血痕。 “你们想办法困住那头狼,支持马上就来。”仙华下达命令,接着恶狠狠地瞪着苍眠月,又道:“真想不到还能见到你,这回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 引起骚动,扩大骚动,这就是破坏工厂作战计划的要点。 眼见苍眠月行动奏效,季行云爬上屋顶,像个蜘蛛般地移向天窗,然而此刻,他却开始有些担心。 苍眠月只引出一位神武士,这代表工厂并没有因为她的攻击而慌乱,这样一来,东方寻彩负担的风险就大大地增加。为了确保目标能够顺利达成,季行云必需引发更大的烟火,将剩余的警戒全都吸引过来。 第518章 季行云小心地走到天窗旁,正要开启窗子潜入工厂,动作却突然停下。 “出来吧,蓝千,你还是喜欢暗算别人吗?” 三名武风士闻言而出,两者在前,一者在后,包围住季行云。 蓝千表情相当复杂,铁青着脸说道:“季、行、云,你竟然没死?” 黄国栋站在蓝千身旁,惊讶地说道:“季行云?他是季行云?怎么可能,他不早被裴骏大人给……” 离贞站在季行云后方,傲然说道:“既然没死,这一次就让他死个透彻!” 季行云没心情与蓝千他们纠缠。法印工厂的戒备,比事先探查的更为严密,若不能马上对工厂进行破坏,到时候防卫的力量全被吸引过来,混入工厂内的东方寻彩将会很危险。 此刻蓝千又道:“季行云,你果然对法天意谋不轨。是武。道之国担心法天的强大,所以派你来这进行破坏的吗?当初没能将你除去,真是一大失策。哼!南郡那边的武议士还对你称赞有加。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真为长青回颜感到不值,竟为你这种人辞退中队长之职,放弃美好前程……” 蓝千以言语转移季行云的注意,另外两位武风士猝然袭击。 黄国栋运动法印罗束,数道真气化出,如蜘蛛吐丝。罗束是相近于罗网的法印,能产生如蜘蛛丝般黏人的真气,不过罗束放出的气束较为集中,韧性较强。 两人攻击,黄国栋辅助,离贞才是主力。 她运动原功,气温激升,有如活生生的烤炉。火焰由她身旁冒出,法印焰色虽是离家基本的法印,但能运用得好,亦是威力无穷。 离贞放出漫天焚火,高温烈火由左右包抄,又以火焚劲,推动离家绝学深炽掌,手掌焰光闪闪放出致命热浪。 蓝千也做好准备,要补上一击,他知道离贞的攻势虽然凌厉,但是季行云一定有办法突破。不过,要突破如此攻势亦非易事,所以要抓准时机,取他性命。 轰声巨响,蓝千一阵错愕,季行云由他们眼前消失。黄国栋的罗束失去目标,不及收回打向离贞;离贞放出的炽焰,配合着真气,将黄国栋的罗束全部消融。离贞一个箭步,踏上季行云消失的地方,也跟着不见。“在下面!可恶,竟然破墙而入!”蓝千破口大骂。两名武风士想要追击,可是季行云制造的入口却被焰火所笼罩。黄国栋顺势前行,却避开那个破洞,不敢跟随离贞的脚步继续追击。 “操!来这招!”黄国栋气得牙痒痒的,气运双掌,准备也打个洞追上去。 “喂!你想拆了工厂啊。走暗道!”蓝千吼了一声,跑上屋顶的通道。 “季行云,好样的!我跟你没完没了!”黄国栋骂了一声,迅速跟上蓝千。 两人由暗道回到工厂二楼,眼见阳光由破洞撒下,却没见季行云与离贞两人。 两人放出真气四处搜寻,却发现离贞又回到屋顶,至于季行云早已跑开。 “动作真快!”蓝千急忙追去。 离贞这时又由破洞跳下,喊道:“小心那家伙的反击!” 离贞落下的动作并不顺畅,似乎已经受伤。 蓝千运足护身真气,同时敲破走道上的警示铃,请求紧急援助。 “你没事吧?” “小伤,我们快追上,那厮不是蓝千一个人能对付的强手。”离贞身上带伤,斗志却更加高昂。 三人之中,武功最高强的离贞都在瞬间被打伤,所以她这么说,并没有看轻蓝千的意思,反而带有担心的味道。 就在两人正要前去援助蓝千时,强大的爆裂声带着冲击波袭来。 蓝千首当其冲,整个人被震过来,离贞接住蓝千,侧身翻滚,协助蓝千化去冲击力道。火舌窜出,空气中传来火药的臭味。 “喂,蓝千,你没事吧?”离贞坐起身来,看着爆炸的方向问道。 “还死不了……” 蓝千的状况相当凄惨,那个炸爆威力不弱,非但让他身上多处灼伤,爆炸的冲击波,还有飞散的石砾碎片,也造成他身上多处受伤。 轰隆!不远处又传来爆炸声。 “咳……该死!亏那家伙还待过武议团,竟然使用火药!一点武者的风骨也没有!”蓝千气愤大骂。“那厮是想把工厂给拆了吗?”离贞亦是愤恨地说。黄国栋心有余悸地说:“原来季行云是这种狡诈鬼,难怪动用多位神武士也没把他杀死… …”“混蛋!”离贞放下蓝千,就要往季行云消失的方向移动。“离贞,你要做什么?”黄国栋道。“当然是追上去。”“太危险了,他不知还放了多少炸药!”“哼!离家的人还会怕火吗?我现在一肚子气,正好拿那厮当出气筒!”离贞毫无惧色的说。黄国栋看着离贞追过去,脸上一阵阴晴,然后才下定决心地说道:“蓝千,你自己小心了。”蓝千点点头,以忧虑的心情目送黄国栋离去。 另一方面,最先进入工厂的东方寻彩,却陷入进退不得的窘境。 工厂的安全制度与防御措施,比预料中还要完善,人员也比预期中更为镇定。 事实上,第一道警铃响起时,在生产联机操作的人员,一个也没有离开岗位,最多就是抬起头停顿一下,然后继续作业,甚至连守卫也没离开他们固定的巡逻区域。 这很明显与计划中不同,东方寻彩后悔于自己的天真,现下也只好继续装成送便当的小弟,跟着食堂的老先生为工作人员们分送餐点。 第二个骚动产生,是震动工厂的爆炸,这回工作人员们可终于有反应了。 “二级警戒?武风士应付不来吗?” 挂在墙边警铃响声有所改变,终于引发工作人员紧张的情绪。 “暂时放下工作,进行二级戒护!”一位像是工头的长者喊话了。 东方寻彩暗自松了口气。 季行云与苍眠月的活动总算有所成效,武风士们当然不会是对手。武风士不行了,接下来就是神武士出场,考验才要开始。 东方寻彩等待机会,她已经分送完便当与部分的炸药,再来就是等混乱产生,再偷偷地前往其它地区分送炸药。 可是工作人员依然镇定,他们依序结束手上的工作,将法印的物料收手,才关闭大门。守卫们依然留在原地,只撤离武功较弱的人员,还有重要的技术人员,而东方寻彩也是被催促前往指定地点的成员之一。 这与计划完全不同,而且那指定地点,竟是之前已送过便当的休息室。 那里不是能待的地区──东方寻彩在那放置了威力强大的炸药,这下子,她可陷入两难了。 要是她不愿乖乖地待在休息室,自然会被当成嫌犯追捕,被当成嫌犯没什么,反正她原本就是来摧毁工厂的,可如此一来,就无法暗中放置其它的炸药了。 “别担心,这没什么,那些想危害法天的恶贼马上就会被制服了,这里可是被许多武风士保护的地方呢!” 食堂的老先生安慰着东方寻彩,语气中带着几分骄傲,仿佛自己也是这个工厂的正式工作人员一样,以能为法天服务为傲,以那些武风士为傲。 老先生的关心,令东方寻彩心生罪恶感,这位只会煮出好吃料理的老先生,可无法抵御爆炸的威力。 东方寻彩体认到自己该怎么做,现在不是犹疑不决的时候。 在场的人员预备士居多,两位制作法印的人员也不过是武议士,或许有小队长的程度,不过还不至于应付不了。 “真是的,竟然在加工赶货的时候来找麻烦。”一位工作人员毫无紧张感地说着。 “放心啦,不会有事的。” “闹事的就别被老子碰到,否则就让他尝尝我的炼钢拳。”一位上了年纪的武议士,豪气十足地说。 “哈!陈老,我看您别闪到腰就不错了,还想教训人?” “谁老了,我可是……呃……”老武议士说到一半,突然一阵晕眩,倒地。 “咦?怎么了……呃……” “糟了!有**!快闭气,打开窗户……呜……” 很快地,几乎所有人都倒下了,只剩那两个功力较高的武议士。 “还有其它的接应者吗?” “快发出警告!” 武议士身后风压袭来,两人一阵错愕,不及反应就双双被击晕。 “嗯……小云调的**效果真好……” 没引起注意,就将身旁的人全放倒,对于这样的结果,东方寻彩相当满意。 她马上回到餐车旁,蹲下用力一扯,弄破夹层,将腰带取出往身上系去,剩余的炸药带上身,她准备前往下一个目标。 走到侧边,她又顿了一下,回头看着倒地的同胞们,还有那位喜欢自夸厨艺高超的老先生……不禁心痛了一下。 “不行!没空理会他们,流血是必然的,牺牲和伤亡是不能避免的!不能因此而浪费时间!” 东方寻彩心里挣扎,这样不断地告诉自己。 神武士的休息室里,离鸣贤察觉到骚动扩大。他已将真气送遍整座工厂,季行云入侵与离贞的追逐战没逃过他的法眼,苍眠月大展神威的情况也如亲眼目睹。 这两个人加起来,真的可以对工厂造成极大的破坏。不过,他还是没打算前去支持离贞或是仙华,因为那两个人都已经有人去应付了。 仙华离去时按下的警铃,已让藏在工厂内的四名长老出动。 两位蓝家的长老、两位仙家的长老。 离鸣贤一想到那四人,就不大高兴地啐了一声。 第519章 他近来心中一直不痛快,暗部之长、离家真正的家主,居然会莫名其妙被暗杀,以暗部搜查的能力,不可能查不出凶手。蓝家高层显然知道些什么,却不给个清楚的交代。 离鸣贤对此非常不满,连带的也讨厌起蓝家与仙家的人,心想:“哼!就让他们多辛苦一点,我何必去帮他们,要是他们真的不行了,我再行动也不迟……咦? 怎么会……” 便在此时,他察觉到有几名武议士忽然失去知觉的异状…… “哼!原来那两个都是烟幕弹,还有第三只老鼠混进来了……奇怪又熟悉的感觉……算了,不能放任老鼠乱来,我也来活动一下吧!” 于是,离鸣贤也出动了。 季行云飞快地向处理制造法印物料的地方移动,同时在身后置放炸药,制造骚动。爆炸声响,火舌四窜,凡走过的地方,必留下混乱的火焰。 工厂里,有的人忙着救火,有的人忙着急救伤患,当然也有的人像离贞那样,想要擒住季行云,阻止他继续破坏工厂。 可惜,离贞根本追不到季行云,不时的爆炸,让她的追击伴随着致命的危险,而工厂内的守卫们,也都没有能力让季行云减速。 出现在他前方,企图阻止他的人,不是连碰都没碰到就被抛到脑后,就是在一招之内被解决掉。 季行云努力地制造混乱,同时利用炸药阻碍武风士的追击,现在他已经接近要爆破的目标。依据苍眠月的探查,走道尽头就是制造法印原型的地方,那里被列为破坏的必要地点之一。 季行云震掌冲破铁门,同一时刻,两道气劲袭来。 季行云如同海豚跳跃般地飞入房内,闪过两位武议士的伏击,一个翻身,向后抛出气弹,顺道取出挂在腰间的炸药。 武议士发掌,气劲击中气弹,光爆骤起,有如太阳移到房内,瞬闪即灭的强光,灼伤两位武议士的眼睛,让他们暂时失去视力。 季行云运劲,随手点燃炸药,将圆管形的炸药塞入房内的奇特装置。 又一阵气劲来袭,劲力宏厚,绝非那两位武议士所能发出。 季行云被迫闪避,那道气劲打到他面前正好消解,劲力化开,就消失在设备前方,极为巧妙。 那个攻击仅为开场,一道人影紧接着出现在季行云身旁,不留余地的猛攻袭来,季行云双掌推出,以攻制攻,瞬间还以颜色。 岂料对方也非泛泛之辈,竟然反攻为守,真气变化,让季行云以为自己双掌打在弹簧之中,对方也借力退开。 这时,季行云才有机会看清来人,出现突袭的是两位老人,一男一女。 女的是方才出掌攻击,逼开季行云之人。她手上还拿着季行云塞入机器内的炸药,不过这炸药已经被削去头部。 男的则是追击之人。 这两人的穿着虽然样式朴素,但是料质极佳,他们神情高傲,颇有威严,地位似乎不低。 感觉上,这两人的功力,并不会比之前碰过的神武士丁汶、裴骏还高,可是却有不同的棘手感。 “姿姊,这小鬼用的玩具还真危险。”年长的男子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 “嗯,似乎有两下子。小波,想不到来这当顾问,还要折腾咱们这两副老骨头。” 年长的女性道。 仙波脸上满是皱纹,双眼好像都要被皱巴巴的脸皮给挡住,不过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小鬼,别太过分了,这里可是不让你放烟火的地方。” “年轻人,玩过头是要付出代价的。”仙姿亦语出威胁。 季行云不由得皱起眉头。计划中并没有这两位高手的存在,法天果然是卧虎藏龙的地方。 虽然季行云在工厂内移动时,就察觉这两个人的接近,可是当面对两人,才发觉他们比想象中更加难缠。 季行云在接触时,就放出真气想要探他们的底,可是对方竟然将他放出的真气一一推开,让他无法完全摸清对方真正的实力。 这样的家伙,在这工厂还有几个?苍眠月应付得来吗?东方寻彩会不会也碰上这种高手?季行云不免为她们担心,分心之际,两位仙家长老趁机攻击。 仙姿食、中、无名指连点,法印艳光化出迷幻的色彩,如彩带般由左右飞去。 仙波运动法印韦陀,速度激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来到季行云身前。 还好,季行云曾与仙华打过一架,对仙家的武功有所了解。 他凝气化形,凝结空气中的水分子,在身旁凝结了几颗小冰珠,并在其中注入充足的真气,并以流气诀引动小冰珠,让七道艳光分别打在凝冰气珠之上。 激光闪爆,艳光受到阻挡,顿时像是烟火爆炸,化为许多细小的光彩。虽然有不少还是打在季行云身上,不过运足了护身真气,还不至于构成伤害。 而这散乱的艳光,对仙波也造成无差别的攻击。 仙波虽是意外,却没理会艳光,他甚还加强手掌刺击上的力道。 季行云运劲制造凝冰气珠时,身形同时后退,幸好他现在已经学会,同时运用丹田与筋脉中的真气做两件事,加上全身的细胞亦能传导真气,才没让他接应不暇。 不过少了内丹的辅助,也让他不敢同时强碰两大攻击,所才以退为进,化解艳光、避开掌刺。 季行云疾退,就要脱出仙波的攻击范围,哪知仙波袖口却闪出银光寒芒,硬是让他的攻击向前延伸两个手掌的距离,近三十公分长的匕首,差点让季行云就此长眠。 幸危之际,季行云使了个铁板桥的功夫,向后曲腰,同时踢腿,亦是反击,亦是后空翻,以攻守皆备的方式,闪开攻击,落地之后再也不敢大意。 季行云运起伏逆清心诀,让心境恢复清明,双方再次对峙,互寻破绽。 三人身未动,双方的真气却为寻找对手的弱点,展开一场激烈的争战。 然而,却有另外一股炙热的真气闯入,打乱双方的真气布局。 离贞闯入,人未至,法印焰色先行抢攻。 火焰如腾龙般卷来,季行云见状,反露喜色。 火焰烧来,他不离不退亦不挡,竟仅以护身真气抗之。当离贞怒火腾腾的冲向他时,才有动作。 法印爆焰红光炙炙,怒火推动法印,离贞双掌焰光四射,以怒气推动爆焰,如狂狮怒袭。 季行云双脚微曲,迎掌,化劲,催力,反击! 此时,换体重生后的优势展现出来,全身的肌肉在真气的激化下,力量瞬间爆发出来,离贞顿时感到强大的力道反推回来。 离贞却不愿退让,焚火气劲再次使出,想要营造两败俱伤局面。 可惜季行云的内息已非当日,这种程度的炎气,在他巧妙地运转真气下,焚火气劲从他身旁排开,流入地面。 季行云力道再增三分,离贞终于无力抵挡,被推向仙家的两位长老,同时,季行云身上大半的炸药,也在离贞焰色炽炎的攻击下同时点燃,一并丢向仙家长老。 仙姿接住离贞之后,惊见大量的炸药,即刻将离贞抛出,而那黄国栋偏偏在这时跃入房内,两人在半空相撞,转了个方向,跌落地下,撞向墙边。 炸药跟着爆炸! 轰然巨响,烈焰吞没房间,再窜出走道! 火光过后一片狼藉,制造法印原型的设备化为一堆碎屑。仙家二老虽然狼狈,却无大碍,倒是被抛出去当牺牲品的离贞与黄国栋,躺在墙角,身上满是碎石残片,零星 火焰还烧着身上的衣物。 “哼!小鬼头,我要你付出代价!”仙姿怒道。 “没脑子的乱闯,就只会坏事!啐!离家的人真是废物,连盾牌也当不好,一点用也没有!害我多费真力!”仙波气道。 两位长老完全不管离贞与黄国栋,就自行离开。 “呜……”离贞呻吟地将黄国栋推开。 离家的人原本就对火焰有着超乎常人的抵抗力,加上黄国栋不幸地成为她的盾牌,减轻了她的负伤,然而,她也没力气再行追击了。 更何况,刚才仙姿分明是拿她去挡炸药,加上仙波刻薄的言语,更令她心寒。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费力地抱起黄国栋,拖着脚步,茫然地走出房间,看到工厂残破的景象,又停下脚步。 “鸣贤大人……你的怀疑难道是真的吗……”她面如死灰地说出这句话。 法印工厂大门的战斗,由一对五变成二敌六,战况更加激烈。 被分派去应付一头狼的五位武风士,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武议团堂堂的武风士,竟然被指派来对付一只畜牲,他们觉得受到羞辱。 可是,当他们与这头狼交手之后,自尊心受到更严重的打击。五个人连手,竟然连一头狼都应付不了! 虽然五人之前就失利于苍眠月,可好歹她是个人,而且是位气质神秘如天仙般的人物。败在她手上,多少还觉得是输给世外高人,可是连一头狼都打不赢,那他们身为武风士的自尊,甚至身为“人”的自尊,要往哪摆? 不同于五位武风士,仙华又是另一种心境。 上回碰上苍眠月时落得下风,虽然是仓促一击,也已让她认识到苍眠月的强大,不过,仙华还是不畏不惧地向苍眠月挑战。 因为,她不容许有这样的人存在。她觉得苍眠月的美,这个女孩那种清秀脱俗的气质,那种以高处看人的眼神,令她无法忍受。她深深地认为,这个女孩在轻视她。 仙华是艳,苍眠月是清。 第520章 仙华入世而活,出入污泥,在人类特有的种种毒气中打转;苍眠月完全与她相反,出世而活,逍遥于云端,不受人间种种恶念毒火。看到这样的一个女孩,仙华就觉得烦恶,欲除之而后快。 这种怒气表现在实际的行动上,就是猛烈毒辣的攻击。 仙华的攻击多变而灵巧,她知道对手的功力比自己强上许多,硬碰硬的冲击必败无疑,施以精妙的招式,才有机会取胜。 仙华的攻击积极而毒辣,每一招都是集中力量的致命攻击,却不一定以人体的致命部位为目标,天顶、咽喉、心脏、丹田、下阴,能够一击致命的部位自然不会放过,可是这些部位自然也是防守严谨。 所以仙华退而求其次,就攻击其它能够造成严重伤害的部位,手腕的动脉、脚趾尖、脚踝、手脚韧带,这些部位受到伤害虽不会致命,却能有效剥夺一个人的活动力。 动脉受伤会造成大量失血,没马上处理,继续战斗,时间拖久,很可能会失血过多而死,脚趾虽在身体末端,却是支撑身体动作的要角,要跑要跳,甚至要走都要仰赖它。韧带就更不用说,一旦被切断,马上断除活动能力。 仙华的攻击多变取巧,而且灵活游动,弄得苍眠月如芒刺在背,心生烦躁。 苍眠月招招光明磊落,简单而直接,掌就是劲力雄厚、拳就是虎虎生风,一招一击,均有劈山裂石之威能。只是仙华不与之正面冲突,威力再大也无法发挥效用。 苍眠月只觉得身旁有只讨厌的蚊子飞来飞去,但是仙华不是普通的蚊子,而是带着致命毒素的蚊子。 仙华以迷仙步避开苍眠月威力强大的攻击,同时以小巧集中力道的方式,予以反击。 虽然她攻击的部位可能是手指、手腕、小脚等等肢体末端,但是攻击的点,却是足以阻碍真气流动的穴位,或是能造成大量出血的动脉。 仙华功力虽远逊于苍眠月,可是功力到某种程度战斗时,瞬间运用的真气流量,不会因与内息总量成等比的差距。功力高一倍,能在瞬间运用的真气可能只多上一成,差别在于,能否不停运用消耗大量真气的攻击。 所以,仙华要突破苍眠月护身真气并不难,只要集中全力击中她的话。 这种情况之下,苍眠月虽然以威力惊人的攻击压制着仙华,可是后者却不见得屈于下风,毕竟双方有来有往,仙华又以不耗损真气的方式攻击。 武风士已经被白银打得节节败退,心惊胆跳。在第三位武风士的手臂被撕裂之后,他们终于无力阻挡白银。 便在此时,蓝家的两位长老及时出现。 仙华虚晃一掌,脱离战斗,转向白银。 她原意是希望亲手血刃苍眠月,可是来的人不是她熟悉的仙姿或仙波。若让她与蓝非凡或蓝非定连手,能发挥的力量必然远逊于那两人合力攻击。 虽然觉得可惜,可是仙华还是主动退出,让蓝家两老来对付苍眠月。 仙华明白单打独斗,蓝非凡还是蓝非定都打不过她,可是两人加起来,却远胜自己。反正让那两老先动手,再伺机给那个故作清高的女人致命一击即可。 白银动作灵巧,扑、咬、抓、配上獠牙利爪,令人生畏。一人一狼均以高速来回交击,银色的狼影与粉红色的身影,让人眼花撩乱。 还能战斗的两位武风士望之生畏,这头狼现在的表现可比之前五人围攻时更加强悍,偶尔仙华使出艳光打在牠银色的毛皮上,折散出点点银色的光晕,竟没能突破牠的护身真气。 神武士与牠交战,竟仅是五五平手,这让五位武风士有种狼口余生的感觉,要是牠一开始就尽力施为,那五人不早就在黄泉相会。 再观蓝家两位长老对上苍眠月,又是另一番景象。 蓝非凡功力较高,却是辅助之人,蓝非定功力略差一点,却由他近身搏斗。 这三人的战斗,属于静态的攻防,是力与力、运劲与运劲、真气与化解真气之间的搏斗。 蓝非凡施用法印顿圆,造出一个又一个像是肥皂泡泡般的气弹,这些气弹缓慢地飘向苍眠月。 当苍眠月意图以掌风想要清除这些碍眼的东西时,法印顿圆便如同泡泡般地被风吹开。 蓝非定却趁隙攻击,他的攻击不只来自于本身,同时也带动飘荡的法印顿圆。 就见蓝非定以浑厚的掌力攻击,法印顿圆的蓝泡泡也像气泡般爆开,由里头冒出另一道攻击。数种不同的攻击一并发出,配合蓝非定的攻击。 苍眠月则以强大的内息为后盾,一一挡下,毫不取巧。 在惊涛骇浪般的一波攻击后,就会平静一阵子。 苍眠月与蓝非定回气,蓝非凡也趁机制造出,内藏种种不同形式攻击的法印顿圆。以这种不利的方式作战,苍眠月亦是不居劣势,蓝非定再以牵制为主,让蓝非凡制造更多的法印顿圆。 当二老要再发动猛攻时,苍眠月却突然冒出一句:“危险!”硬是闯过二老还有大量的法印顿圆,飞入工厂,激斗中的白银也抛下仙华,同时跟进。 “可恶,别想逃!”仙华激动地追上。逃?她的样子可不像是逃。法印顿圆爆开之后释放的力量,竟没能阻她前进,蓝非凡与蓝非定也被她放出的强大真气给推开。她这不是逃,而且目前的状况她也无需逃,况且要逃,方向相差一百八十度。 蓝家两位长老心中惊骇而慢了几步,但也追了上去。 第二章风云初会 季行云来到他的第二个目标。 矗立在他眼前的是取代整面墙的机器,这回可让他发愁了。 这个东西看起来很坚固,而且非常巨大。 摸摸腰带,只剩最后两枚炸药,为了摧毁上个目标,浪费太多炸药了。 季行云想了想,反正炸药用尽,自己还有一身武功,大不了就靠自身力量解决,于是,他快速地选了两个看起来像是较脆弱的部位,将炸药丢入。 轰!轰!轰隆…… 爆炸声响不只两声,如同年节喜庆时的鞭炮连珠响起,强大的爆炸力让季行云差点站不稳。 “唉……”如同庆祝的炸药声,没让季行云感到高兴,反而还叹了口气。 东方寻彩混入所放置的炸药终于爆炸了,可是这边的工作却不顺利。 在季行云身前的这具机器,看起来没多大的损伤,它只被炸飞两块。 机器似乎是由许多部分连接而成,炸爆的威力,让机器的一部分像炮弹般脱离本体,可是也带走爆炸的威力。 这样子到底它还能不能修好呢?对这机器不了解,季行云也无从判断,也罢,要干就干得彻底一点,于是季行云运动真力,准备靠暴力来拆解这部机器。 “喝!”出招,由指尖激出聚合无数破甲指的破闪枪指,打向门口。 打向门口?是的,季行云不得不打向门口。追兵已至,要破坏机器也要有命破坏才行,自然要先行抢攻。 破闪枪指打向仙波,季行云则迎向仙姿。 仙波银匕首已经上手,施用法印霓彩,让匕首发出异样的光晕。 他连续挥动匕首,交织出绵密刀网,可是破闪枪指一碰到刀气就裂开,转化为数百道属性各异的细小枪气,这下他可慌了。 他应对的方式,可是针对“一道”猛烈的枪劲,可不是数百道威力较小的枪气。 仙波再挥匕首,巧手不停挥动,可惜他是冲进来的,像是自己往钉墙上撞去,来不及避开,也没办法破墙而出,只好咬紧牙根,微挪身驱避开要害,运足护身真气,硬接下不及以匕首格挡的枪气。 破闪枪指就是破甲指组成,专破气甲,仙波虽然没死,身上却满是伤坑血洞。 仙姿身法高超,能在高速移动中挪移转向,并且加以反击,可是季行云对她的动向却已了然于胸,之前与仙华激战过的季行云,已对仙家绝活迷仙步有所了解,不会被她那突来的挪移巧动给迷惑。 仙姿巧移一步,同时施展法印丽刃,如彩虹般绚丽的刀气随掌而出,惊鸿一瞥,可惜落空。 季行云早料到她会这样反击,在她出手同时,身形跟着转动,一个回身,不但避开这致命攻击,还如同鬼魅般抢到她的身后,真气在体内先行成块,高速流转,以回气劲打出一拳。 这一拳,真气分阴阳两道,互相吸引而成螺旋,如钻头、如冰锥,真气中夹带高速回转的气块,隐藏极大的破坏力。 然而,季行云却不觉得这一拳的威力有发挥出来,气块像是在空气中炸开,而不是爆发在对手身上。 仙姿不愧为仙家长老,战斗经验丰富。她知道已经不及躲避,便顺势而行。她原本就以高速在移动,季行云移到后方再借拳力脱出,不去抵抗,反而避开这拳的强大威力。 要再追击,仙波已然重整态势,季行云暗道可惜,只得再接再厉地抢攻。 仙姿踏上机器,翻了一圈,跳到季行云身后。仙波身上带伤,反而更加威猛,法印迷流全力施展,毫不考虑自己的伤势。 受伤后的老虎更加凶猛,此刻,仙姿与仙波已经打定主意,就是拚得重伤也要击垮季行云。 季行云回转一圈,由指尖中划出数道双月斩,以迷乱的曲线攻向仙姿。身回正之后,再次点出闪烈指,不料手指点出却如入胶泥,别说要发挥闪烈指的威力,就连手指都被拉住了。 这就是法印迷流的功用,产生顿化却有弹性的真气,指劲的威力被这真气吸收化解,同时手掌被迷流的气流缠上,就像被绑上了弹簧绳。 第521章 仙波尽全力施用法印迷流,强化缠上季行云的气流,让他的行动受制,再发出一道气流射向双足。季行云暗道中计,不急着挣脱,反而再抢向前。“以攻为守吗?” 仙波冷笑一声,匕首挥斩霓光闪闪。季行云一拳避开匕首,仙波笑意依然。 正觉得奇怪,拳力却消散了,原来仙波挥斩匕首,根本不是要迎击,只是要让季行云的攻击落在他预想的部位,这拳让季行云的另一只手也沾上了迷流。 再次中计,季行云劲力再催,就算有迷流阻他力道,拳头就要贴上这老头的胸膛,再加一把劲,就有机会将他重创。 可惜没这机会,仙姿已然来袭,季行云只有放过仙波,转身应敌。 丽刃、艳光交互施为,季行云穷于应付;另一边,迷流、匕首加上霓彩,更让季行云捉襟见肘。 不断加强的迷流,让季行云的动作变得越加迟钝,他觉得身上好像绑上无数的铅块,任何动作都变得越来越吃力。 原有的灵巧与速度被剥夺了,被迫以施用大量真气的方式应敌,很快的,季行云陷入危机,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季行云不惜耗用大量的真气,在瞬间推出大量的回气劲,集中力道,让一手挣脱迷流的束缚。 气劲爆开,季行云的小臂跟着爆出血雾,这是强行施为的代价,但是这也造就强大的推力,季行云顺势挥拳,直取仙波鼻梁。 仙波再次露出笑容,这是他等待已久的攻击,被迷流绑住的人,会采用这样的方式脱困,再正常也不过了,年长的仙波,才不会自以为没人能挣脱束缚,他险险地避开那拳,匕首跟着推向前去。 另一方面,丽刃也同时挥出。 情急之下,季行云再将存在于身躯中的真气一口气释放,让他如龙卷风般地疾旋。闪过前后两道刃光,气力用尽,身形骤止。 仙家两位长老甚是意外,正想继续攻击,却见季行云以反方向开始旋转。他顺手张开像个陀螺般地反击。 季行云暗道幸运,第二次旋转,靠的可不是他自己的力量,而是性质接近橡皮绳的迷流,释放季行云方才的力量,让气空力尽的他,得以反向再旋转一次。 这下子季行云可乐了,他一直以来只想要与迷流的拉力对抗,却没想到还可以利用它的特性,如果能利用迷流的特性进行反击,该有机会改变情势。 然而,局势却没等季行云利用迷流的特性就又改变。一道白色的倩影闯入他们的战斗,竟是苍眠月,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重创仙波,再会合银色的狼影,一掌击毙仙姿。 仙华与蓝家二老紧追在苍眠月身后,苍眠月击毙仙姿的那一击,激发出强大的波动,将仙华震飞。 蓝非凡与蓝非定两人顺势飞掌袭来,苍眠月一回身,全力接下这两掌,将两人击飞,登时自己也喷出一口鲜血。白银伺机冲上来一口咬死蓝非定,蓝非凡亦身负重伤。 季行云见苍眠月受创,心急而怒,大吼一声,一股强大的力量突然冒出。他飞掠而过,扶住女孩。 季行云与苍眠月成功地制造了骚动与混乱,让东方寻彩能够在工厂内适当的活动,途中虽然有些麻烦,不过大致上还是依照计划进行。 此时,东方寻彩已经换上一身工厂人员的制服,一路上,还遇到不少好心要她到指定地点避难的人,受过外交与密探训练的她,便用些可信度极高的言语来敷衍过去,诸如“要先把珍贵的材料撤离”、“受命要去前方灭火”、“受命要去支持包围入侵者的任务”等等冠冕堂皇的话。 当然,她也碰到不少挡路的人,所幸都不是什么绝顶高手,讲不通,骗不过,干脆就直接将人打昏。 幸运地,这一路上都没碰上武风士。武风士们不是去追赶季行云与苍眠月,就是在指挥抢救工作。 第一波设置的炸药已经成功引爆,造成更大的骚动;第二波炸药也设置好了,就待引信燃尽,点爆炸药。 在浓烟与嘈杂的呼喊声中,东方寻彩来到她所负责的最后目标,提炼光炼石的地方,准备要放置第三波炸药。 她直接打倒守卫,进到里头,动作迅速地将炸药安装好,正要离开这里前往下个地点时,大门却被一名愤怒的男子挡住。 东方寻彩定睛一瞧,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宁愿被十位武风士围住,也不想对上眼前这个人,因为,这个人不仅仅是个神武士,还是指导她武艺的兄长之一。 东方寻彩待在安郡时,深受他父亲朋友的疼爱,其中离我炎将她视为己出,对于离家的绝技,更是倾囊相授。然而,离我炎身为离家真正的家主,不可能有太多的时间来指导她武艺,于是,派了一位信得过的人,成为她专属的武术老师,那个人,就是成为神武士的离鸣贤。 离鸣贤看到潜入工厂进行破坏的老鼠,竟然是家主大人最疼爱的人,是他曾经尽心尽力点拨武艺的东方寻彩,登时气得脸涨红,法印焰色由怒气直接引动,烈火冒出,在他身上蔓延。 “东、方、寻、彩……”离鸣贤沉声低吼。 他不再像过往称她为小彩,以全名喊叫,充分地表现出不满,并用这种方式宣告与她撇清关系。 “呜贤大哥……” “你没资格这样叫我!”离鸣贤吼声如雷,代表愤怒的焰火跟着高涨,焰随心动,焰色带动烈火,如火焰般的巨蟒袭向东方寻彩,想要将她勒住、缠死。一样是焰色,离鸣贤使出的威力又比离贞强上许多。 东方寻彩巧步挪移,或回转、或瞬移、或弹跳,却怎么也无法脱离火焰的追击。 她已经施展安郡包家逃命的绝活言心身法,以让人难以预料的动作四处闪躲,火焰却是一再逼近。 一筹莫展之际,东方寻彩展开双手,划出圆弧,同时运气带动气流。东方家绝学气茧,以空气做茧,双手挥动,让空气以不同速度流动,形成断差,化为一道无形的屏障,火焰来袭,被阻挡在外。 刺眼的火光过后,却见离鸣贤已经近身,挥出一拳,如陨石落地,拉出长长的火色尾巴,拳力浑厚自是不用多提,更危险的是,这拳还带来强大的火焚之力。 东方寻彩强提真气,东方家绝学气茧再出,真气糅和高速流动的空气,在她前方造就出一道结界。这样的一道气茧挡在身前,若有箭矢射来,必会被这如狂涛般气流弹开,即使穿过气茧也会失去准头。 可是,离鸣贤这一拳却直直穿过,暴风般的气流无法动摇半分,甚至连操控气流的真气都被打散。气茧被破,就像灌饱空气的气球被戳破一样,里头高速流动的空气,如野马脱缰般四散而去,失控的气流就像鞭子一样拍打两人。 东方寻彩被气流给打伤了,衣物也多有破损,可是离鸣贤却安然无恙,最多就是头发衣服被吹乱了而已。为了集中力量挡下这拳,东方寻彩无法分力运气护身,离鸣贤打出重拳之外,尚有余裕。 东方寻彩双掌运足真力,挡下这拳,拳掌相碰,焰火再度爆出,这拳不单是带有火焚之力,更是施用法印重炎的一击。 气茧带走外部的火焰,当拳掌交会时,重炎的第二层火焚劲才爆开,侵入筋脉,东方寻彩只觉得双手好像要折断了,炽热的焚火侵入体内,手臂的筋脉好像被灌入汽油再被点燃。好不容易化解这股焚火般的真气,重炎却又释放第三重烈火之力,同时由外而内攻击,在内有一股更强的火焚劲入侵,在外火焰灼灼,如藤蔓般缠上。 一招立判高下,东方寻彩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连退数步。站定之后,真气由全身穴位爆出,扑灭身上火焰,跺足地板焦黑冒烟,正是东方寻彩将入侵体内的火焚劲由脚底导出,然后,东方寻彩脱力地蹲了下来。 “站起来!我从没教过你可以在敌人前面示弱!”离鸣贤怒不可遏,继续说道:“破坏法天最重要的设施……你!没脸见家主大人!” 东方寻彩心头一震,这句话反而激起她的斗志。 为了离我炎,所以不能倒下!破坏这里,让法天不会迷失在法印带来的力量,这是离我炎的遗愿,东方寻彩拚死也要完成这位如父亲般长辈的心愿。 她挥手,丢出身上所有的炸药,这些炸药已被离鸣贤方才的攻击点燃。 “别耍小花样了!” 离鸣贤纵然是离家绝顶高手,也不可能不怕炸药的攻击,即使对火焰拥有较高的抵抗力,但不代表他真的不会被火焰伤害,这些炸药当然足够炸死离鸣贤。 见炸药丢出,他挥拳向天,法印烈焰矢如飞龙升天般破空而出,拳劲加上烈焰的破坏穿过工厂顶部,直达天际。 炸药飞来,再施巧劲向上托去,所有的炸药就由他打破的大洞飞出工厂,在天际引爆。 “我要代替家主大人制裁你!”离鸣贤再吼一声,法印焰色再出,焰炎窜出如火山爆发。 “就是为了伯父,我才要破坏这里!”东方寻彩吼了回去。 “荒谬!” 拳出重炎,焰色开道,烈焰如飞瀑急下,火焰如怒龙狂袭。 东方寻彩立刻由怀中取出一把如剑柄般的物体,紧紧握住,焰火袭来尽纳其中,焰色造出的火焰,在那剑柄上形成火焰的剑身。 离鸣贤惊声道:“火焰红莲!这怎么可能……不!即使如此你也难逃制裁!” 火焰红莲,离家的传家秘宝。除了法印炎核外,就属此剑最能代表家主的身分。 虽然持有此剑,不一定就是离家的家主,但是能运用此剑,必然是离家家主最信任之人。 第522章 离我炎不喜用剑,这把神兵利器一直安置在离家祖祠之中。开启石盒取出神剑的方法,只有家主一人知晓,再不然就是集合离家五大长老,将他们知晓的部分秘诀集合,才能取出神剑。 东方寻彩能拿到这把剑,这叫离鸣贤怎能不惊讶,这把剑在两个月前的祭祖典礼中,还在祖祠,现在却在东方寻彩手上。 剑是公开展示的,火焰红莲的形状,离鸣贤相当熟悉,可是让他认出那就是火焰红莲的,是神剑的特性,“吸纳烈焰、以火为刃”,这把剑是真货,是真正的神剑。 即使看到代表家族的宝剑,离鸣贤依旧出拳。火焰红莲的出现,令离鸣贤心志动摇,出拳亦受影响,速度与威力因而弱了几分。 即使如此,身受重伤的东方寻彩还是承受不起。 她挥剑,火焰之剑倏地伸长,剑身劈向拳头,然而却被这拳给打弯曲了。 可是火焰之剑不是被打断,只是顺着拳风而弯曲。火焰之剑突然变质,不再以剑的形式存在,而化为火焰之鞭。鞭子卷上离鸣贤的手臂,东方寻彩用力一拉,借力翻过,落于离鸣贤身后。 火焰烫伤了离鸣贤的手臂,让他的手臂留下又红又肿的鞭痕,但也仅限于此,这是离鸣贤一时惊讶疏于防备,才会有的失误。 然而接下来,就算有这把神兵利器,东方寻彩也不见得能占上优势。倘若在战斗之初,东方寻彩就拿出火焰红莲,或许还有机会一拚,但是在身受重伤之后才取出神剑,东方寻彩已经无法发挥火焰红莲的真正威力。 使用火焰红莲相当消耗真气,功力不够,根本无法让它发挥任何效用。但是灌入充足的适性真气后,这把剑就能化出如色炽焰般的焰光剑身,此剑亦如熔岩般,足以摧毁一切。 可惜,现在的东方寻彩却只能化出火焰形式的剑身,火焰红莲的威力,根本发挥不到一成。“你怎么拿到这把剑的?”离鸣贤沉声问道。东方寻彩反问:“你认为呢?这把剑要怎样才能拿得到?”“不可能!再怎样也轮不到你!况且你是怎么见到家主大人的!”离鸣贤再次吼道。东方寻彩冷冷地应着:“为什么不可能?” “自祭祖以来,我有一个月的时间在当大人的护卫,如影相随。那时大人还亲口告诉我,他正苦恼要将神剑传给谁,接下来的一个月,虽换离炽那个还不够成熟的小鬼护卫,可是由大人的行程来看,他绝无机会与你私下会面。” 东方寻彩应道:“鸣贤大哥说的没错,世伯诸事操劳,护卫严密,小妹确实无私下与他会晤。但是我要反问大哥,如此周严的保护下,世伯为何会遭暗算?让他死不瞑目!” “这……别扯开话题!” 东方寻彩这才露出哀伤的神色说道:“好吧,我是依离家的传统方式取下火焰红莲的。” “不可能!”离鸣贤再次吼道。 东方寻彩所言,依离家的传统方式取得火焰红莲,就等于是由离我炎那取得大位,再不然也是取得辅佐之职。也就是说,东方寻彩不是被指定为离家下任的家主,就是选任、辅佐下任家主的人。 虽然离我炎非常疼爱东方寻彩,可是绝不可能将家主之位传给她,剩下的可能性,就是离我炎将遴选下任家主的重责大任交给她了。 可是,这种责任重大的事情,怎么能交由外姓之人来代理?而且还是个辈分低、身分备受争议之人。 除非是临危受命……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离鸣贤越想,思绪越加混乱,口中念着不停,像是着魔似的。 东方寻彩接着又哀怨说道:“真是奇怪,世伯遭到暗杀,却不见离家之人全力缉凶,我真为世伯感到不值啊……” “少废话!别只会嚼舌根,我就先收了你,以祭大人在天之灵!” 离鸣贤再次运动原功,法印焰色让火焰由他身后流出,如数头蛟龙盘旋飞舞。 火焰壮大气势,让人觉得离鸣贤将使出全力。 他不停提升力量,焰色造出来的焰火,也烧得越加旺盛。 可东方寻彩手上拿的是火焰红莲,是可以吸纳烈焰引为己用的神剑。 离我炎不可能不知道火焰红莲的特性,使用法印焰色放出炽烈火焰,无异于援助对手。火焰烧得越旺,东方寻彩获得的助力就越加庞大。 火焰卷向剑柄,为神剑所吸纳,再化为一道炽焰,成为火焰之剑。 “觉悟吧!”离鸣贤大喝一声,重拳轰出。 东方寻彩剑挥一斩,拳轰破火焰之剑,炽之力逼退拳头。 离鸣贤哪是在跟东方寻彩进行殊死战,根本是在对付东方寻彩的同时拿石头砸自己的脚。重拳被火焰之剑挡下,可是余劲未消,东方寻彩虎口迸裂,胸口郁闷,每一拳带来的拳风,都像大锤打在身上。 虽然火焰红莲是借力施用,可是离鸣贤不停重拳,如雨滴般地落下,东方寻彩只能苦苦支撑,挥剑只是本能反应,只是不放弃的信念让她紧握神剑站立不倒。 “放弃吧!投降的话我可以饶你不死。”在拳雨中,离鸣贤发出嘶吼。 “不可能!鸣贤哥的最后一课……我还谨记在心!” 伴着重拳,离鸣贤骂道:“混蛋!那是指还有希望的时候!” 东方寻彩吃力的回答:“所以我还不放弃!” 再次豪拳挥出,击碎焰光之剑,将东方寻彩逼退数步,离鸣贤再次问道:“你为何要如此坚持?”“对死者的承诺很沉重!比你的拳还要沉重!”东方寻彩怒吼回去。“执迷不悟,让我打醒你!”离鸣贤蓄力、弓身、运劲、焰色放出熊熊烈火,大喝一声,扭腰、挥臂、转拳,惊天一击。这一拳击破炽焰之剑,停在东方寻彩胸前,拳没打在她身上,拳劲却穿过她的身体,后方的墙登时崩碎。 东方寻彩血如箭矢由口喷出,倒在离鸣贤怀中。“笨蛋!要接这拳,你至少要再练十年啊!”“嗯……我知道……”“知道还硬来!量力而为这点道理你怎么会不明白……真是笨蛋!”离鸣贤怨道。“对世伯临死前的承诺……是很沉重的…… 比你的拳还要沉重许多……”东方寻彩虚弱的说。“笨蛋,要是死了,不就什么也完成不了?”“是啊……我真是愧对世伯……” “别说了,大人的心愿还轮不到你这小辈来操心……哼,我先送你出去,要是让你死在这里,到了夜晚,我可是会被好几位大人骂死……” 离鸣贤抱起女孩,就像小时候一样,然后带着她离开这个崩毁中的工厂。 苍眠月接了蓝家二老各一掌,身受重创,看在季行云眼中,简直比他自己受创还要痛。时间在那一刻好像冻结了,季行云眼睁睁地看着天使般的女孩脸上血色尽失…… 白银掠过,撕咬,一位阴险凶狠的老头子倒下,血由他的咽喉中喷出。 血喷溅到苍眠月苍白的脸孔上,一点猩红晕开,令人触目惊心。这一瞬间,季行云眼中的世界化为黑白,唯有那点猩红,刺眼、唐突、不协调,却又如此的真实。 当她缓缓地向后倾倒时,季行云的心跟着碎了。 他心中呐喊着:“不该是这样的!不能是这样的!应该是我要保护她的!她没有理由受这种伤的!我不要这样!绝对不要!” “不!”季行云由丹田嘶吼出来,他非常悔恨,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悔恨。他忿愤,不是针对打伤女孩的人,而是针对自己的无能。 真气在这股情绪之下由丹田奔出,如黄河溃堤般涌出筋脉,流向腑脏,流向肌肉,不受任何束缚地流入躯体内所有的地方,在每一个细胞间流动。 然后,季行云好似觉醒了,一种宛若重生的感觉,好似换体重生之后,这才是第一次真正完全掌握这副身躯。 “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伤害,我该在她身旁保护她才对!”心念浮起,腿轻弹,季行云就掠过两人间的距离,来到女孩身旁。 女孩向后倾倒,向后蹬足,本要退后数步的,男孩出现并扶住了她,温暖而有力的胸膛支持住女孩的娇躯。 “对不起……”充满歉意的声音,流入她耳中。 她本来要再提真力,不惜加重伤势,一举将敌人打败,可是这么一抱,却让她泄了气,男孩道歉的瞬间,让她感到不高兴。 “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她不喜这种毫无理由的道歉,也不喜欢别人的道歉。 事后的歉意一点用处也没有,不如尽心尽力去弥补。口头上的道歉,一点意思也没有,她一直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男孩的胸膛传来温暖的感觉,他的双臂好似为她带来强而有力的庇护。 这一瞬间,她迷惘了。 这种感觉好舒畅,让她提不起力气,懒洋洋的,就像寒冬的被窝一样,让人离不开。为了那一句“对不起”而浮出的怒气,像是冬日的残雪,一下子就被温暖的太阳给融化,完全蒸发。战斗的紧张感,也在这一刻完全排除。 苍眠月的伤势虽重,却还不至于无力支撑,然而她却没有重新站好,依然让男孩扶着,就这样依在他的胸膛。 季行云怜惜地看着女孩,他的心在淌血,她是不放心他才会闯入战局的,是他陷入困境的表现,才让她以强势的手段,以招换招的方式快速解决敌人。 “我要尽力维护她的安全,我不能再让她因我而受到任何委屈与伤害。”季行云在心中暗自立誓。 两人目光含情,依偎在一起,目中再无他人,可是……现场却还有人。 第523章 仙姿被一掌击毙,仙波虽受重伤,却还能战斗;蓝非定咽喉被咬碎,眼见是活不成了,蓝非凡中掌之际略微偏移,左肩骨虽被打碎,却还有一手可用。 仙华功力亦属非凡,虽被震开,但那一击的力道是借力施为,仙华略微调息,并无大碍。 “季行云,你没死?好!那正好!今天让你和她做个同命鸳鸯,让你们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仙华尖锐的声音打入季行云与苍眠月的两人世界,将他们拉回现实。 仙华回气之后,法印艳光激发而出,集中力量一击,光彩如同拳头宽的彩带,带来致命的色彩。 季行云不情愿地移动手臂,这个时候,他认为他的双手应该用来呵护天使女孩的,可是为了保护她免于外来的伤害,只好将手移开,去阻挡外力的攻击,他完全不加思索,好似认定绝对可以阻下艳光,不管这道艳光的威力有多么强大。 真气由手掌挤出,不同于过往,在这之前,真气是由脉筋引导,由穴位引出,现在是由手掌直接迫出,由手上的细胞导出,直接由整面手掌的肌肤上流出来。 一个凹面镜般的气盾瞬间成形,艳光打在上面,如同飞瀑落地,溅起无数的水花那样,一道艳丽的光芒散化为无数细小的激光,散射开来,像是霓虹,又如同雷电闪光,惊艳动人。 季行云与胸前的女孩依旧安安稳稳地依靠在一起,当爆炸声再次轰响,男孩和女孩才回过神来。季行云这才正视剩余的敌人,客观地分析当前的情况,然后对女孩说道:“你和白银先离开吧。”苍眠月不依的说:“不,还没结束……”“没关系,他们欠你的,我帮你讨回来。”季行云坚定有力的声音,再次让苍眠月感到意外。 她仰头望着男孩,这张脸成熟了,不只是外表变成熟了,连内在也成长了。他的话如此充满力道,他变成可以依靠的人了,而自己正靠在他身上…… 想到这里,苍眠月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飘来一阵红晕,特别显著。 可是她不是习惯依赖别人的人,她向来靠自己的力量解决一切,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然而,当她要再开口时,心头突然浮现行动前夕东方寻彩说过的话:“有时候别那么坚强,别那么独立,依靠一下别人……” “好吧……一切小心,我会在约定的地方等你。”苍眠月坐上白银的背,季行云叮咛道:“白银,眠月就交给你,别让她受到伤害。”女孩最忠诚的朋友却不满地瞪了季行云一眼,好像在说不必你多言,也不想想是谁害她受伤的。“喔呜……” 狼嚎一声,音波冲击,打开通路,白银急奔却不颠簸,安安稳稳地带走女孩。“想逃!”仙华意图阻止,却被季行云阻挡下来。仙华恶狠狠地看了季行云一眼,咒道:“手下败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活过来的,不过这次一定要让你万劫不复!” 季行云却沉稳地回应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请你别浪费我的时间。” 仙华发现,眼前的敌人变得更加危险了。 季行云曾经在她掌心下挣扎过,曾经败在她手下,也曾经带给她惊讶。他的成长相当惊人,也曾展现过令人无法想象的力量。 “他是由地狱爬出来的复仇者吗?”仙华不由得有这种想法。 他们曾经合力杀死过他,确确实实地将他杀死过一次,尸体由她与几位同僚亲手带回都郡,交由精武院研究。 现在他却再次出现,他确实是季行云,脸孔是季行云的脸孔,由真气的特性来判断,他也是季行云。 当然,这个季行云与他们合力杀死的季行云不大一样,看起来成熟多了。这一年半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活了过来,而且成长了。 最让仙华不安的是精神层面的成长。季行云变得更加沉稳冷静,那是看过死生、见过风浪后,才能有的态度。 还有他的自信,他是哪来的这种自信? 这不似装腔作势,仙华可以明确地感觉到,季行云不把她还有余下的两位长老放在眼中,是他的实力,还是当前的情势,让他有这种自信? 以一敌三,就算仙波与蓝非凡有伤在身,也非凡手,要同时应付三位高手围攻,他怎能有这种自信? 况且季行云现在的情况也不算好,他在与仙家二老的战斗中,已经消耗了不少真气,体内的真气更呈现一种半空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之下,他怎么还能表现出如此的信心?或者,这仅是空城计? 季行云在激愤之后,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种全新的状态。 真气流入全身上下每个细胞之中,视觉、听觉、触觉都与真气的知感结合,各种感官能力都提升到极限。 他可以由真气的流动、能量的变化看到敌人的动作,也可以由双眼直接看到真气的流动,能量在变化运作;耳朵不但是听到声音,还听到真气在低鸣呢喃着;皮肤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能量与真气的碰触,可以查觉能量在撞击、挤压,还是轻拂而过。 而且,他感到力量涌现,所谓的力量不是指拥有强大的真气,而是很单纯地感觉拥有力量,一种很单纯的力量。 仙波在他身上施用的迷流气束,还紧紧地缠着,照理说,此刻想要移动身躯,必需多负担一股力量,就像本来能快速奔跑的人,在跑步时腿上绑了铅块便举步维艰一样。可是,季行云现在的动作,却不像身上有任何束缚,冲向苍眠月将她扶住时的动作,更是快得不可思议。 季行云能有这种表现,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找到不受迷流影响的方式,另外一个可能就是他的力气突然暴增,力量强到不受迷流的影响。 仙华相信,季行云是找到化解迷流的方式,毕竟人的力气不可能突如其来的变强,就算以真气辅助,那也是靠真气在作用,是以真气辅助,让肌肉的潜能完全发挥。真气就算使用再多,身躯所能释放的力气还是有个限度。 这时,仙波惊见姊姊仙姿的惨死,心中悲恸,虽受内伤,却完全不顾,只是不停催动法印迷流,使出迷流缚茧术。让迷流的真气束像包木乃伊那样地包住季行云,也像是蚕儿吐丝做茧那样,以迷流气束把季行云一层又一层的包起来。 蓝非凡虽失一臂,但这对他施用法印顿圆并无太大影响。况且他所擅长的作战方式,也无需近身搏斗,以法印顿圆支持,大可待在后方,避开近身战。 蓝非凡配合仙波,亦施用法印顿圆,造出不少蓝色气泡,在季行云身旁飘荡。 两位长老都不适宜近身作战,能与季行云短兵相接的,就剩下仙华一人,不过,她也没近身作战的打算,仅向前站了几步,让仙波与蓝非凡两位长老待在后方。 仙华先施用法印银羽刃翼,一对由无数气刃构成的银光羽翼由她身后展开,接着再次施用法印艳光,以艳光集中的破坏力,在迷流缚茧上打个洞穿过去,杀伤季行云。 季行云当然不可能乖乖地接招,运气好的话,可以让艳光在季行云身上开几个洞,再不济事,也能逼迫季行云尽全力挣脱迷流的束缚。 为了解开束缚,季行云必然要施放大量的真气,当他挣脱的那一刻,就是全力攻击的瞬间。仙华与蓝非凡都在等待季行云突破迷流缚茧的那一刻,准备在那一瞬间,给予季行云致命一击。 在仙华他们眼中,季行云如同被捆绑的羔羊,但是他双瞳发散出来的,却不似无助的羔羊。他动了,他当然不会乖乖地束手待宰。 季行云避开艳光,迎向前去。 仙华跟着向前,刃翼舞动像是战斗天使的拥抱,以无数的真气刀刃给予死亡的一击,可是季行云却灵巧地避开。 同一时间,法印顿圆爆开了,藏在里头的种种力量跟着释放出。一瞬间,许多的法印朝向季行云攻去,就像有许多高手同时出招一样。炫刃、烈枪、飞拳等等,种种招式往季行云身上招呼。 然而,这些攻击全部落空了。 蓝非凡错估季行云的速度。他认为,季行云挣脱迷流的束缚后,会一鼓作气地冲离原地。当他被仙华阻挡之后,一定会气空力尽,就算能够避开仙华全力一击,必然是狼狈地闪开,在他尚未回气时,就是诛杀他的最好机会。 可季行云没有挣脱迷流,而是带着迷流的缚茧在移动,动作却不像带着迷流,还比他之前更迅速、更敏捷。 季行云如闪电般,冲到蓝非凡身前。 “你!这……不可……呃……”惊讶的蓝非凡话没说完,就被季行云一掌拍在丹田,给予重创。 蓝非凡就是功力深厚,在这种情况之下,也没办法抵御。况且季行云并非以真气攻击,那一掌全然是刚劲,以体术给予强大的物理性连打,护身真气能挡得下一定程度的物理冲击,可主要还是用来防御真气的各种形式攻击,季行云的连打力道极强,不但打散了蓝非凡的护身真气,冲击的力道更让他肝肠寸断……蓝非凡双目圆睁,如同见到鬼魅一般,倒下,气绝, 似乎还不相信,自己竟会死在这里。“这是怎么回事?”仙华大惊。季行云扯断迷流的气束,可是身上还被迷流给捆绑。“不可能……哪有这种事……”仙波也慌张起来。蓝非凡的死亡,等于宣告三人的失败。至于仙波为了以迷流困住季行云,真气已耗得七七八八,现在光是要摆出战斗的姿势都很吃力了。苍眠月在他身上留下的伤,快速地损耗他的力气,若不快点运气自疗,伤势爆发,离死亦是不远。 第524章 单论武艺,仙华虽能与季行云一较高下,可她现下已然慌了心房,要阻止季行云的行动,靠她一个人是不够的。 季行云解决蓝非凡,他自己也非常惊讶。 苍眠月受伤的激动心情,在她安然离开后,已然平稳下来,他本来只想打伤蓝非凡,毕竟对方看起来就是再活也没几年的老头子,杀死这种老先生,季行云可不觉得光荣。不过是他动手打伤苍眠月,重重的教训是不能免的。 出手已经有分寸了,但是力道之大,却还是超出估计。 当季行云转身准备面对仙华时,却感到一阵乏力,他的真气不够用了。 虽然季行云现在不靠真气的辅助在战斗,纯用肉体的力量,但让身躯得到这种力量的,却是真气完全注入身体的每个细胞中。 以真气当细胞活动的能量,将细胞强化的数十倍,加上能够百分之百的控制自己的肉体,让身躯的力量完全发挥出来,造就了他的超人力量。 可是现在,他却没办法继续提供真气,给身体细胞当活动的能量,这下子可就糟了。 继续保持这种状态,他的真气很快就会枯竭,可是当他转换回寻常状态时,却碰到非常麻烦的情况──身上还被迷流的气束度捆绑。 仙华见蓝非凡惨死,心中有了畏惧。那天,季行云被打伤,引发强烈爆炸后,那种近似于无敌、会吸收真气的模样,不停在她的脑中闪现。 她发现自己在害怕,她对季行云有了莫名的恐惧。这个人应该死了,却又没死;被迷流困住,又不像被困住的模样,这样的家伙,根本不是人。神武士虽然被称为法天最顶尖的战士,可是那是以人为对手,不是以“妖魔鬼怪”为对手。 季行云现在被迷流绑着,根本是动弹不得,但仙波却也无力攻击,仙华因为心中的阴影,更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状况变成了季行云与仙华两人在那大眼瞪小眼地僵持着。 就在双方不敢妄动或动不了的情况下,第三者出现了。 季流风以潇洒的姿态飘然而入,出现在仙华与季行云之间。 “季流风!你竟然敢闯入此地!”仙华先声夺人地喊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呵!真是的,繁华便利的都城就在这不远之处,来这不是挺方便的?” 仙华紧张地说:“很好,既然你自己离开都城,正好可以无所顾忌地与你战斗! 这可是你自找的。” “哈哈哈!要杀我?你差远了!冀望有援助吗?来不及的。要聚集与我对抗的人,可不是两、三分钟就足够的,等援军来到,我早就完成想做的事情了。”季流风自信满满地说。 “你想干什么!”仙华故作镇定地问。 “你这是明知故问嘛!”季流风故意以嘲弄的口吻说:“嘿!当然是利用这个好机会,把我传授出去的技术收回。呵!辛苦你了,季行云,我的好兄弟,你的表现,比我想象中的要精采呢!” 话一说完,季流风随手一挥,就解开了束缚季行云的迷流气束。 第三章围城 季流风潇洒自若、目空一切的态度,让仙华气愤难当,但她却不敢动手。如果四位长老都安然无恙,那么还能与他一拚,可是现在,仅剩她一人,那就毫无胜算。 神武士的自尊不容许她退却,身体却老实依本能不安地颤抖着。季流风轻松地说: “你还不走吗?”他的态度极为嚣张,既不以威胁的话语,又不用严厉的语气,就像是遣走下人那样,而且以理所当然的态度,好像仙华是那种让他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低下仆役。这种语气,比起叫骂还是苛薄的言辞,更加表现出他的嚣张。 被他这么一说,仙华更不能退却了。 仙华硬着头皮想进攻,正愁找不到空隙时,季行云开口道:“离我炎老前辈是你杀死的?” “你是说离老?嗯……该怎么说呢?”季流风露出认真考虑的神情,同时观察季行云的反应,缓缓地说道:“离老真是个好对手……” “你为何要伤害离老先生?你是基于什么理由与他决战?难不成是他冒犯到你了?”季行云表情不变的问话,看起来相当冷静,不过话说到最后,音调却提高了一点点。 音调上的些微变化,让季流风听出季行云极力隐藏的真正情绪,便做出无可奈何,但又无所谓的样子,回答:“没办法啊,我就是想试试自己的实力,像他那样的对手可不好找。呵!反正那种老头子再活也没多久了,让他轰轰烈烈地战死不是很好吗?临老能与我交战后才走向死亡,他也算不枉此生了。” “你……我一定要为离老前辈讨回公道!”季行云怒道。 “是吗?别这么凶。咱们兄弟两人好不容易真正地会面了,该高兴一点,火气小点嘛。”季流风轻浮地说。 “谁是你兄弟了!”季行云显得非常不高兴。 季流风对季行云说的第一句话就提到“我的好兄弟”,不过季行云并没想到血缘上的兄弟关系,只是把这句当成拉关系的话语,就像佣兵间、好友间常会以兄弟相称那样。 眼前这个人害死离我炎,提供法天生产法印技术,造成法天向外侵略,被他称为兄弟,季行云只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不过仙华并不这么想。季流风、季行云两人的长相有几分相似,同样是令人惊奇的家伙,而且真气还有种相似的感觉。真气相似,若不是拥有相同血缘,就是学习同一种入门功夫,而仙华觉得两种特质都具备了。 “喂!仙华,你还不走?想打扰我们兄弟感人的初次会面吗?”季流风这回可露出不高兴的表情了。 仙华抿着嘴,她陷入两难,拚上神武士的尊严,不能没动手就退却,可是动手后,还能有机会活着离开吗?“仙华……快带我离开,这里发生的事情,我必需得亲自禀告小姐。”仙波在这时传音给仙华。“这……”“小不忍则乱大谋啊……能带我安然离开的人就剩你了,仙华……”仙波再次传音。“喂!你还不走?本人的耐性与仁慈可是有限的。” 季流风再次施压。“你给我走着瞧!”最后仙华还是选择了离开。“呵!我等着。顺便也叫工厂内的人撤离吧,不然我在这演出你们对招乌大军做的事情,可是会死很多人的喔!” 她抱起仙波,敲响撤离的警钟后,快速逃离。此时仙华有种解脱的轻松感,之前让她喘不过气的理由终于消失,她觉得不甘心,可是又觉得获救了。 “谢谢你,将我这个未死之身带离险境。”仙波的声音在仙华的耳边响起。 “不,我才要谢谢十四叔公……”仙华惭愧地低声回应。 工厂内只剩季行云与季流风两人还在原地不动,其它的人,不是在抢救生产法印的原物料与半成品,就是在救人。工厂纷纷扰扰充满不安与动乱,季家的流风行云,还是沉着地对望着。 片刻,季流风打破沉默,说道:“我的好弟弟,就算你不承认,咱们身上流有相同的血,这依旧是事实。” “别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季行云不悦地说。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季星移那个不良中年,明明就是个知情达礼、懂得随机应变的人。我还记得,他为了讨好生气爱妻清璇时,什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所有的原则都能放一边。你的个性遗传到他的哪个特点了?真叫人想不透。” “你认识我的父母?”季行云惊道。 “共同生活了整整十八年,然后莫名其妙地被赶出家门,可以的话,我还真不想认识他们。哈!不知不觉,都离开他们快三十个年头了!” “你真的是季星移的孩子?”“拜托,这又不是多光荣的事情。”“有你这种兄长,我是不是该感到与有荣焉?”季行云语带讽刺的说。季流风笑嘻嘻地说道: “当然!这可是你莫大的荣幸。不过……我却无法以拥有你这种弟弟而感到光荣。” “哼!”季行云的不满全写在脸上了。季流风继续笑着嘲讽道:“不过你干得还算不错啦! 没什么实力时,就能打败借用外玉的李魁,到了现在,还能在五名好手的围攻下全身而退。真看不出来,你有能力毫发无伤地杀死这三个老头子,是运气好的关系吗?” “你想试试吗?”季行云充满敌意地说。“当然,不过不是现在。你不是还有未完成的事情吗?别太逞强了,就算是处于最佳状况,你也不见得能伤得了我分毫。”季流风依然笑着回答,不把季行云当一回事。 季流风态度看似轻忽随便,他身上放出的真气却全无破绽。离开的仙华本要趁他们兄弟俩说话的时候动手,就是苦寻不着空隙才隐忍下来。 现在,季行云也有与仙华类似的感觉。他也想找到破绽,好动手为离我炎讨个公道,可惜也如同仙华一般无所斩获。 季流风的态度与风范,倒让季行云想起了他的父亲。 有时候,季星移也会装出这种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模样。在季行云的记忆中,季星移的本性并非如此,这种态度往往是为了制造效果,有时是为了应付找上门来的麻烦人物,有时是为了与人买卖做交易。 此时,季流风的态度,就与季星移故意假造出来的样子非常相似,不过相似归相似,本质还是让季行云觉得不一样。 这个时候,季行云是非常气愤的。这种人竟然自称为他未曾谋面的兄长,他不但是害死离我炎的凶手,还曾经驱使李魁引他走入不归路,而且更是传授法天制造法印技术,引发大陆上一连串战争的幕后黑手。 第525章 现在,他却又要收回他传授出去的技术。 技术传出去了,怎么收回?把工厂摧毁仅是治标之法。 以法天的财力与技术,要重建工厂,仅是时日上的问题。虽有些关键技术并未习得,但法天人才济济,全心投入研究,假以时日,还怕勘不透其中的关键技术? 季流风所言,收回他传出的技术,则是指将拥有相关知识之人除尽,以断绝知识的相关流传。 依离我炎所述,法天高层不愿让这技术由某一特定人士掌握,所以将制造法印的流程分化为许多部分,分别由不同组人马来研究,相关的技术散逸在数百人脑中(奇*书*网^.^整*理*提*供),季流风之意,似乎要杀害所有相关人员。 季行云隐隐约约知晓季流风的想法。对他这种歹毒的念头更是心生不悦,直认为他不可能是自己的兄长。 季行云却又明白,他的话不似骗人,知道父亲名讳之人并不多,更别提要自称为子。况且他的功夫与自己似出同源,长相仪貌更与父亲有几分神似,这些是骗不了人 的。 “你想怎样?”季行云努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没怎样,再过不久,武议团的援军就会来到,我们可不能继续在这拖拖拉拉的,快把这里给彻底破坏,早些离开不是甚好?”季流风故作关心地说。 他的话却让季行云发愁了。炸药已经用光,要用自身武艺来破坏,可要多费时间,问题是,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季流风又好心的说:“我教你一招好了。”说完,季流风就放出真气,凝气于掌。 季流风操控真气的技术之精湛,在此显现出来,放出大量的真气,却没有一丝力量脱出他的掌握,也没半点真气浪费掉。 季行云见他作为,还不知他想干什么,不过这种凝合真气的手法,季行云相当熟悉,这就是体外炼丹,炼制外玉的方式。 只不过,季流风用的运气方式,与道门的手法有所区别,但也是大同小异不离本源。这时,季流风凝合真气的手法上,最大的不同,就是他在交迭真气时,并不以安定稳固为主要,反倒让这个渐渐成形的外丹,呈现容易爆开的不稳定状态。 炼了一会,外丹连个雏形都未形成,季流风随即收功,真气散开,如同千军万马奔腾离开,季行云左右闪避,却还是中了几下,还好季流风无意伤人,在运出真气之时就以温和之力为主,如同万兽奔出的真气狂流,由他双掌间散开,让这房间开了数十个洞,将四面墙全部打通。 季行云见之不禁咋舌。这还是季流风有所克制之下的作为,若是有心,整间工厂不也在顷刻之间化为废虚。 “嗯!就是这样了,这里就交给你处理。”季流风又道。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季行云问。 “我?哪有啊?不就是把传出去的技术由法天消除吗?云小弟,做哥哥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也要把这工厂弄坏,不过做事要有始终呐!所以这工厂就由你处理。至于我,还要把精武院的相关书卷给烧了,另外习得相关学识的九百八十六人,也要一一处分。我这么忙,工作如此之多,破坏工厂这点小事,就交由你处理啦!” “等等,我不许你滥杀无辜!”季行云急道。 “呵!云小弟生气啦?这可怎么办?”季流风装出烦恼的样子,道:“我这天真的弟弟有这种要求,我是不忍心拒绝,可是该做的事就该做。嗯……” “可恶!”季行云终于忍不住动手了,可同时却也发现,自己的无力与错误。 季流风之前放出的那些真气,这回又飞回来了,一道又一道的真气凝聚成墙,阻挡季行云。 季行云突破了数层气墙已感力乏,就在他气力渐空时,所有的真气一股压过来,似千斤重全压在季行云身上,逼得他痛苦地蹲下,双手撑地,才没整个人趴下。 一时失察,被怒火掩蔽了清晰的理智,季行云着了这道。想运气抗衡,哪知对方早有准备,不给他机会。真气不但压下,还集中到全身上上下下所有穴位,让季行云一放出真气就被消融,无法抵御。 季流风以兄长关心弟弟的态度说道:“呵呵,你果然累了。与五位高手对决,很耗力吧?就别勉强自己啦。” 季行云更加生气,可是身体被压得动弹不得。想一口气释放大量的真气,可是内息所剩不多,又不容许他如此作为。 季行云虽然无法反抗,不过还是站了起来,脸上不屈不挠的神色,显露出他的坚毅与坚持。 “哈哈哈!”季流风见状,反而哈哈大笑,接着说道:“不如这样,看在我这可爱的小弟分上,我就用七天的时间先处理精武院的书籍,与几位掌握重要关键的人物。七天后,咱们到明日峰去,再好好研究该怎么做。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可以放过九百余名小虾米。” 季行云被压得说出不话。 季流风便继续说道:“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不过,想要我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哥,移尊降贵地听你说话,你也要有相当的表现才行。所以啦,你必需表现出自己的身价……” 这时季行云已经渐渐逼开压在身上的真气,勉力开口怒道:“条件开出来!” 季流风暗为惊叹,却是不动声色的说:“你只要完成本来的目的,将这工厂夷为平地即可。” “可以!” “好,这才有资格当我的弟弟。好好利用这七天的时间恢复力气,别叫我失望了。” 季流风说完,真气收回,飘然而去。 临走之际,又丢出一个小盒,季行云打开盒子,见到数颗真元玉。 “真的被看扁了……唔……七天吗?我会尽全力阻止你──季流风!” 却说稍早,法天四大古家之一仙家之长,亦是暗部密探训练总监的仙容,带着两位随侍的家族好手往法印工厂急奔。她虽是心急如焚,却未全速飞驰,依然保持优雅的姿态,宛如仙女般地轻飘而行。 她必须保持冷静,对方既然敢挑上法天,必非等闲之辈。她向前飞驰之时,探索的真气却已然先行到达。在飞奔的同时,便分心思考,如何处理工厂的突发状况。 一心多用,自然不便全速奔驰,另外也是为了配合两位侍从,让他们能够不费力地跟来。 仙容修为极高,快速飞驰不惹尘烟,空间有如自动让开任她遨游。跟在左右后侧的两位侍从就没这分能耐,高速移动之下引起阵阵风暴,地面扬起尘霾,左右树枝花草亦被卷起之风折损,泥土地面更留下破空风暴的凹洞,像是耕牛拖过铁犁留下一个凹痕。 在都城至工厂的郊野小道上,两旁的风景快速拉过,被抛在仙容后方。 在这鲜有人行的小道上,突然见到一个年轻人悠闲地坐在路中央。仙容不疑有他,就由那人身旁掠过,她无声无息地通过那人,但是两位随侍却碰上了意外。 一样是高速飞驰,两位随侍没办法像仙容那样轻巧如微飞飘过。为了达到高速奔驰的目的,两人如同狂风横扫。 虽然两位随侍亦是避开坐在路中间的那位先生,可是他们引起的风暴,却影响到了那个人。较正确的说法是,打翻了放在道路上的小茶几,那人安稳依然。两位随侍根本没有多想,虽然他们造成了道上闲人的损失,可是情况紧急,略微避开,没把人撞死就不错了。可是他们通过之后,却被突来的宏大之力给挡下!他们只觉得身前的空气有如凝实一般,像是由陆地突然进入水中,阻力遽增。速度骤然降下,阻力快速增加,又让两人如同陷入泥沼之中,最后像是被埋入土中动弹不得! 两位随侍自然是惊骇不已。仙容亦觉身后突来强大的真力,一名绝世高人像是突破空间般的冒出来。她立即停下脚步,心中百般惊讶,表情却依然从容地走回去。 仙容年纪虽轻,阅历却是不凡,一见那位男子,就知此人不在自己之下。 又见他脸上略显愠怒,看着地上几盘散落的小菜,还有洒了一地的两壶美酒,应是世外高人在此饮酒作乐,美食被打翻一地,心生不悦。 只是,此地风景寻常,时间又接近盛阳的中午,实非饮酒作乐之良辰境地,只怕他是故意待在此地,就不知有何用意。 心系法印工厂,仙容不愿节外生枝,便笑脸迎人地道:“这位大哥,小女子有礼了。我这两位家人冒犯大哥雅致,打翻您这一桌酒菜,先行道歉。只是我等有要事在身,若是大哥不嫌弃,稍晚再由小女子做东向您赔罪,这桌酒菜,我等亦愿赔偿。” “你们当我苍华日好欺侮?弄翻了我的酒菜,扰乱了我的雅致,赔些金印就能了事?告诉你,虽然这小菜花点小钱就可弄到,可是这两壶酒,是大陆北方的三十年分的双熏花麦酒,有钱也买不到,你赔得起吗?” 苍华日这话,分明是故意挑衅,那酒根本不是什么三十年分的双熏花麦酒。况且以他现在展现出来的功力,不可能会没发现仙容等人向前疾奔,要事先做点预防工作,对他而言应不困难,这分明是故意让酒席被打翻,好找理由滋生是非。 心知工厂那端情势不妙,仙容不愿在此拖延时间,可是苍华日却困锁两位随侍,似乎随时可取人命。 “那么苍大哥,不知要小妹如何处置,才能令您消气?他们可以马上领您回城,为您设宴,不论是何家名厨,任君挑选。小妹在处理要事之后亦会马上赶回,亲自向您赔罪。” 仙容为顾大局,已经再三退让,苍华日不怀好意的眼神在她身上转了两圈,说道:“不如这样,你在这陪我共饮观景。 第526章 有你这等美女在身旁,什么不满也可以抛到脑后。呵!这酒虽然比打翻的差上许多,但也是这附近生产的上品竹丝。” 苍华日活像是路边搭讪的登徒子一般,双瞳骨碌地在仙容身上转着,活像大野狼见着了小红帽。“放肆!” “尔敢无礼!” 两位随侍见他语言无礼,不顾受制于人的危险状况,忿而怒骂。 仙容亦是不悦,真气隐而未发,暗藏杀意,却依然笑道:“这位大哥非要小妹留下做伴不可?” “呵!倒也不是。你要能马上改道,立即亲身转向北方,为我买回两壶三十年分的双熏花麦酒,也足以显现你的诚意,那么我也可以不多加追究。” 仙容目露寒光,似欲与苍华日撕破脸,但那怒气一放即收。 苍华日在此刻,又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实力。自拦下仙容之后,他就不停放出真气,一开始掳获两位随侍,然后是以真气包围周遭十尺的空间,造就无形的围牢。 仙容发现,苍华日放出的真气,比她自身内息所有的真气还丰厚,让她打消决裂的念头。仙容想起了一群人,是非常难应付的一群人。 “你是天园里的人?这可以视为天园与我法天做对吗?” 苍华日大笑道:“哈!天园?我才不是园子里的人,谁会想待在那种地方。” 仙容闻言,脸色更沉。 如果他是天园的人,那反而较好交涉,看他的实力肯定是个天人,又不屑于天园,那就是对法天心怀恨意的天人。仙容功力虽逊于苍华日,但她不认为双方交战,自己会是败亡的一方,毕竟功力高低,在某种程度上,已经不是决定胜负的要件,她可是拥有法印流仙的仙家家主。 “你是非要逼我动手了?”仙容语气严峻,发出慑人的气势。 “那也无所谓。”苍华日收起嘻闹的神色,沉声道:“我们向来不管你们做什么,不过我的脾气也没好到拳头找上门而不反击。避开可不是我的作风,反正这事从头到尾都是由你们引发,我只是自我防卫,要打架理当奉陪。” 顿了一下,苍华日又以轻视戏弄的态度说道:“不过打伤一个娇弱的小女孩就显得我小气了……不如这样,你回去找那个姓蓝连手再来,这样才够我消遣。” “你别托大了。” “哈!我有吗?你心知肚明。真的要伤我,你们非找姓离还是姓凛的家伙。不过一个不知在哪,缓不济急,一个嘛……嘿!却已经不可能出现了。这种战斗是很难有结果的。” “哼!”仙容脸色阴沉地瞪着苍华日。 苍华日说的没错,仙容与蓝世游的究极法印,确实欠缺绝对的杀伤力,双方交战恐怕难有胜负。但是,法印工厂对法天极为重要,不容有失。 “轰!”工厂的方向传来剧烈的爆炸声响,地面也微微震动。远方黑烟飞升,工厂已经遭到严重的破坏。 “你……可恶!”仙容因怒火而双颊潮红,这怒姿没让她变得像母夜叉,反而另有一番可爱的韵味。 苍华日真气渐收笑道:“哈!别生气,反正现在赶过去也只是收尾了。与其找那几个小鬼头麻烦,不如做点有用的事情。你这张可爱的小脸,再生气下去,可就要变得 不好看了。”仙容微愠道:“还有何事会比保住工厂来得重要?”“当然有,比方……法天的存亡。”仙容再次怒瞪苍华日,苍华日却像是在享受对方怒气似地说道:“我真佩服你。东、西、南、北各有大军来袭,你怎么还在此闲晃?”两位随侍身上压力一减,马上开口。“胡说八道!我法天怎可能让敌军压境?”“大人,别管我俩,请您以法天为重。”苍华日再次讥道:“井底之蛙。你若不信,自可查探,不过百余里的距离,那脆弱的都城……哈!现在才要调动军队安定人心,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想不到法天也有今天,真是大快人心!” “你说什么浑话!”两位随侍眼中都快喷出火来了。仙容脸色却变了几变,果然感到有所异状,一抿嘴道:“多谢提醒!” “不客气。”苍华日向仙容招招手,仙容却没再回头,快速返回都城。 两位随侍不明就理,忿恨地瞪了苍华日一眼随即跟上。 “呼……”苍华日吐了口大气,然后满足地说道:“真是过瘾,看到法天那些人懊恼的神情,实在痛快……不过还好没真的打起来,真是危险。啧,小鬼就是小鬼,专会给大人找麻烦。我已经是仁至义尽地过分插手,等级相近的对手,就靠你们自己想办法应付啦……” 破坏工厂行动过后的第二天,季行云等人依然待在都郡郊区的那间小屋中。小屋里的人数,却由四名增加到六员。多出来的那两个人,一个是将东方寻彩打成重伤的离呜贤,另一个是身受重伤的离贞。 对于人员的增加,苍华日感到非常不满。为什么会多出这两个法人在他们身旁? 而且,这个离贞还与苍眠月、东方寻彩一同接受季行云与苍华日的治疗。 让苍华日不高兴的事情,还不仅于此,本来是在两天前,完成破坏法印工厂后,就要远离法天,结果几个小鬼都受了重伤,不宜踏上旅程,因而耽搁,使众人继续留在都郡。 东方寻彩伤重,苍华日能够理解,她的武功毕竟是三位参与行动之人中最差的一位,可是未免伤得太重,还被“敌人”带回。那个应该是处于敌对状况的神武士,现在却无微不至地照顾东方寻彩。 苍华日甚至怀疑,东方寻彩会用魔法,不然离鸣贤怎么会用这种态度对待破坏法印工厂的重犯? 苍眠月也受伤了,虽并无严重的外伤,但是筋脉受创,不宜过度劳累与运动真气,也就是说,不宜赶路远走高飞。 至于季行云没有什么受伤,这一点让苍华日多有怨言。 这小子凭什么没事?两个娇滴滴的女孩都受重伤了,他竟独自安泰而回。看到妹妹因腑脏之伤常蹙眉额,东方寻彩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季行云却活泼乱跳地,苍华日便暗骂:“天理何在?” “这边的情势动荡不安,我决定明天就出发,离开法天。” 晚上,众人窝在小屋准备用餐时,苍华日突然如此宣布。 “我反对!”离鸣贤第一个发言。 “反对无效!你没有资格反对此事!”苍华日专制独裁的说。 “我也反对!”季行云跟着说道。 “反对驳回!别忘了事前的约定!”苍华日再坚持己见。 在场众人,东方寻彩与离贞两个女孩都因伤重,躺在床上睡的深沉,自然无法表示意见。苍眠月与白银靠在一起,看着季行云与苍华日的争执,却似事不关己漠不关心。 离鸣贤想要强烈地表达不满,却因为有两个他关心的伤患正在休息,所以只将怒气表达在脸上,没大声表达出强烈的言语。 “华日大哥,我并非是不让眠月与寻彩离开。她们现在还不宜旅行,尤其是寻彩,更是无法承受旅途颠簸。”季行云道。 “这我比你更清楚,不过这点小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大不了就连人带床一起扛走。”苍华日道。 “喂!你这不讲理的家伙,当什么小彩的看顾人,哪有人这样蛮干的!”离鸣贤极力压低声量,语气中依旧充满火药味。 苍华日冷冷的说:“哼!留在这种地方就安全了吗?我是很想留下来看法天都城变成火海,可是弄个不好惨遭池鱼之殃,你能赔我小彩还是我这位小妹的性命吗?” 季行云与离鸣贤两人,脸上同时蒙上一层阴影。 法天都城正遭危难,对外的交通已经被夜俱人的自然大军给阻断,整座城市也被种种奇异的大军给包围。南方有海水、鱼贝构成的巨人;西面有树木、岩石还有火焰组成的大军;北方则有无形的飓风、火焰、雷电张牙舞爪;东面亦有黑暗山脉跑下来的异兽群,不论哪个方位,都是招惹不得的对手。 季行云一想到夜俱人与法天决裂,就感到郁闷。事情到这种地步,夜俱人那边是不可能松手,法天也没办法不抵抗,非要有场殊死决战,才会结束这场冲突。 离鸣贤心情更加复杂。 眼见祖国遭到夜俱人的自然军团蹂躏,却无能为力。离鸣贤很清楚夜俱人大军的威力,那根本不是人力能够对抗的东西,投入再多军力,不过是徒增伤亡,可是法天也不可能不抵抗,胜败已经非常明显,就看夜俱人打算如何处置罢了。 季行云他们落脚的小屋虽在郊外,但距离都城不远,也就是接邻着夜俱人的奇特军团。万一有个意外,遭受波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苍华日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 不过,真正让苍华日急着想要离开的因素,却不是安全问题。他不想让东方寻彩与法天再有瓜葛,这才是重点。 要是等她伤势好点,能够运气探查,就会知晓法天当前的状况,知道法天再次蒙难,东方寻彩很可能再为法天尽力,让她与法天之间更难割舍。 “我明白了……那你们就先离开……但我必须多留几天。”季行云道。 “你不跟我同行吗?”一直没说话的苍眠月,突然停下把玩白银毛发的双手,抬头发问。 “我……”季行云心虚地避开女孩清澈的双眼,说道:“我还跟人有约,你们先走,迟几天我就会跟过去……” “那我也留下来。”苍眠月干脆地说。 “嗯……这……也不是不行啦,不过……”季行云把脸转向苍华日,双眼眨了几下。 第527章 苍华日马上领悟地说:“不行!不行!你要跟我一同行动,等我把你交到干圆手上,你想上哪,你想怎么做,我都不会管你。” 苍眠月却道:“华日,你没资格管我,干圆也一样。” 季行云走到苍眠月身旁,面对她以认真的口吻说道:“眠月……我……有些事必须自己去了断,所以,我希望你能跟华日大哥先离去,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没问题的。” “男人嘛,总有一些事要自己独立面对的……”苍华日开口说着,却见到苍眠月发出森森的寒气在瞪他。 苍华日马上改口,重新说道:“咳……人嘛,总是会碰到一些……必须自己一人独自处理的事情,没人能帮忙,也不希望别人协助,所以……” “我明白了。”苍眠月淡然说道。 “咦?”苍华日与季行云同时愕然。 接着,他们听到苍眠月继续说道:“你好好做个了断,我会等你回来,请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嗯……我会的……” 是夜,女孩子们都待在房内,三个男人则跑到小屋附近的山丘上,看着不远处的夜俱人大军。 到了晚上,夜俱人的“天”、“灵”部队变得更加显眼。木天、火天、石天、水天,聚集大自然灵气与夜俱人战士意念的光影人形在空中飘动,如幻影般是艳是丽,亦是致命的力量。地上巨大的木灵、山灵、水灵,种种灵偶则散发着强烈的生命力与淡淡的荧光,让这些巨大的自然力量聚合体,变得更加雄伟。 “你要去跟他做个了断吗?”离鸣贤问。 “是的,我要去。”季行云回答。 “那实在不是该由去你做的事情,再怎么样,这也是法天的问题。”离鸣贤神色黯然的说。 “你这不是去送死吗?在眠月面前许下承诺,你打算怎么办?”苍华日道。 “我会信守承诺的,一定会。”季行云道。 “净说瞎话!真不知道小妹怎么会相信这种话。”苍华日不屑地说。 “如果可能的话,我是希望你能打败那个人,只是……”离鸣贤后面的话没说完,他也不看好季行云。 “你多关心自己吧!法。天。人。”苍华日不悦地说。“唉……”离鸣贤只能叹气。确切地知道家主被法天的当权者给暗杀后,他就一直很迷惘,无所适从。 “我不一定会输,而且也不一定要与他战斗,也许只是跟他讲讲道理……嗯… …”季行云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这种鬼话,于是改口说道:“反正我会尽全力就是了。鸣贤兄,我想你也有该做的事,夜俱人退去之后,法天恐怕还会遭受另一场浩劫。离前辈似乎早预见这种情况,若我没记错,他似乎在南郡安排了些人手,他们应该会需要一位实力坚强的指导者。” “谢谢你,我会带离贞过去看看的。”“轰!”马鸣、战鼓喧嚣,让夜晚不再宁静。远方兵燹起,法天都郡的部队,在深夜发动突袭,由城市外围进攻,与夜俱人激烈交战。三人神色各异,远观这场激烈但一面倒的战斗,再也无言。 第四章风云交会 夜晚应该是宁静安详的,可是都城的今夜,却是动荡不安的一夜。 战鼓喧嚣,金铁交鸣,战火照亮大地。法天最引以为傲的第一军团,为了解救都城的围城困境,正努力地作战。 士兵们前仆后继地向前冲,面对巨大异形异状的非人部队无所恐惧。 城内,由民团、警备队组、武议团预备士,及诸多武议士组成的联合部队,亦呼应城外的部队,发动攻击。 内外交击,前后夹攻,在部队的数量还有士气上,法天绝对不会输给这些突然冒出的敌人。可惜,即使拥有不怕死的勇气,即使拯救家园的决心与信念如此坚定,也无法改变战况。 坚定的信念,让部队前仆后继,不畏死亡的精神,只引导法天军走向黄泉。 攻城器、投石机、弓弩刀剑,连续不停的攻击,将石灵身上的伤口挖大、挖深,再扩大,在无数的伤亡之后,终于让石灵碎裂倒下。 以惨痛的代价,好不容易打倒了一具巨大岩石人偶,士兵们发出欢呼,士气大振,但是,他们脸上的表情很快的转为绝望。 石灵很快地重组,岩石巨人再度站立在部队前面,一具毫发无伤的全新巨人重生,粉碎法天军的希望。 然而,对法天的忠诚,让部队无不疯狂地进行攻击…… 单方面的杀戮持续着,直到有一方被终结为止…… 在都城之外,也有人像季行云他们那样,远远地观看这场有勇无谋的战斗。 算是引发这场战争原凶的季流风,待在远远的高丘上,在星光下摆上了酒菜,一边是潺潺流水,一边是老松巧立,古意盎然。 梁钧与鷬鸠待在季流风身边,两个人脸上的神情都显得不太高兴。 梁钧出身于法天,看到故国的军队遭到单方面的屠杀,美丽的都城陷入危机,心情自然是不好过。 鷬鸠对法天没什么特别情感,不会像梁钧那样为法天心生感叹,她的不愉快自然是因为其它的缘故。 “大哥,为什么要我离开法天?难道是鷬鸠给你添麻烦了吗?” 季流风先举杯与星空对饮,然后才说:“好女孩,你想太多了。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危,才要你们先离开这里。等我处理完一些事情之后,也会马上离开。” “有大哥在身边,能有什么危险?”鷬鸠嘟着嘴,依然是不情愿的样子。 “七弟,鷬鸠就由你护着离开,明天一早就走。我会留给你法珠,你们务必尽快远离法天,因为我随时都有可能需要法珠,而将它召唤走。” 季流风语气严正地对梁钧说完,又以笑脸对鷬鸠说道:“你就乖乖地跟梁钧离开,这里马上就会变成战场,那些非人的东西只是个开端,夜俱人不会无端杀戮,更不会为了欲望而动用武力。那些虽然是无法打败的家伙,可是比起接下来那些被欲望与野心所驱动的无智之士,这些外表可怕的非人大军,反而可爱许多……” 梁钧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 季流风笑着安慰道:“七弟,你也不必太难过。受点挫败,对法天反而有好处,就算大陆诸国联军来犯,也没办法真的瓜分法天。能够打下几个郡,让战果维持几年就不错了,我不认为一群以利益结合的乌合之众,能够长久统治法天这个国家。 灾难往往是推动改革的契机,你对法天长久以来,占有多数资源的改革希望,正好可以实现。” 梁钧苦笑道:“但是,我不希望改变是在血腥之后啊……” “很抱歉,不过由欲望招来欲望,由野心引来野心,这是必然的结果,法天要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代价。”季流风再次举杯,又饮一口。 “大哥,你不如跟我们一同离开,反正这里也没什么好留恋的。”鷬鸠提议。 “还不行,我留下的东西要处理掉,你放心,很快的,多亏了夜俱人动乱,让我的行动变得非常顺利……呵,太容易了反而有点无聊呢……” 季流风三人身旁都没有飘着外玉,本来该飘在梁钧、鷬鸠身旁,当成他们自保的强大“武器”,现下正在执行任务,由法珠真正的主人季流风所操控,潜入都城武议团重地的兵火院与精武院,进行烧毁书籍与暗杀的工作。 托夜俱人之福,整个暗部还有武议团全心全力在应付都城的危机。季流风的外玉进出精武院与兵火院,像入无人之境般的顺利。 “大哥分明玩得很高兴嘛……还说什么无聊,就想把我们撇开,自己闹个痛快!” 鷬鸠不依地说。 “天地明鉴!我现在处理的事情真的很无聊,我是在期待一个有趣的约会呐。” 季流风解释道。 鷬鸠的双眼马上变得锐利起来,她质问道:“大哥有约会?是看上哪家女孩了?” “哈哈哈……哪家女孩?嗯……是个期待的美女呢……哈……” 鷬鸠的脸变得更臭了。 “大哥,您就别逗三姊了。” “哈……对不起,不过鷬鸠自然多变的生动表情真的很好玩,让人忍不住就想逗弄一下。我期待的是与季行云的会面,那家伙很好玩的,真难想象,他身上流有与我相同的血脉。”季流风开怀地说。 “大哥,那场会面不会有问题吧?那个人之前不是谣传已被武议团的神武士连手杀害,现在竟然再次出现,实力不容小看。”梁钧不安地说。 “老七就喜欢操心,不论是谁,大哥都能从容对付的,他不过是个小鬼,就等着看大哥修理他。”鷬鸠道。 “是啊,没什么好担心的,你们就乖乖地回去阳光书文那,等我回去。” “可是……”梁钧依然不安,他总觉得季行云与其它人不一样。 季流风笑道:“放心,我可是你们的大哥季流风,难道你不信任我吗?” “不……请大哥一切小心……” 季流风笑道:“呵!瞧你这样子,你要操心我,不如为法天烦恼,再怎么不济,我也不会输给一个小鬼头。” 南郡的三日禁令已过,南城上上下下,都在等待议长凛寒尺的合理解释。 这三天什么事故也没发生,下达军事禁令的背后,就该有个程度相对的危机,可南郡并无传出任何骇人听闻的灾情,也没有可怕的惨案发生。 没有灾难发生就是好事,虽说平安度过军事禁令的戒严三日,算不上什么值得大肆庆祝的喜事,不过许多家族却难掩喜色,私下庆祝。 第528章 那些家族,绝不是因为风调雨顺、天下承平而高兴庆祝,他们是为了找到机会打压凛家而兴奋喜悦。这个家族的崛起,分瓜了南郡大块的政治版图,甚至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夺得议长的大位,怎能不叫南郡其它的家族眼红。 现在有机会扳倒这个家族,增加在下次议士选举能够取得的席次,诸多家族怎能不兴奋? 许多家族已经等不及议长的说明,就开始拟定、制作痛斥凛家的文宣。 在主议会例行会议开会的前两天晚上,也是军事禁令结束的第三天,由议长、主薄联名邀请了南郡各大家族的首脑相聚。 受邀的人是各家族的首脑,并非主议士,所以就实质而言,这是属于私底下、非正式的会谈。可是聚会的地点,却选在官方的议事场所,又让这个聚会带有一些正式会议的色彩。 许多政治立场敌对的家族,对这场会谈并无太大的兴致。 他们认为,这个聚会不过是为了化解凛家在南郡的政治危机,这些家族的家主认为,与其参加这种聚会,不如努力构思如何利用机会对付凛家,争取最大利益。 当然,也有不少家族的家主,抱持好奇的心态参与,就算不想在此浪费时间的家族,也会派个家族中看起来重要,实质上并不重要的人物代表参加。 代表南郡各大家族的人物进入议会大厅之后才发现,这个聚会不寻常。 主议会动用武议团的成员,还有整个预备团维护会场安全。 在各家族代表进场时,已然看到南郡两个军团所有的军部司令、军团作战长、补给长、军团情报官、军团直属团团长,还有独立团、大队的部队长,全都正襟危坐,各个是神色凛然。 除了军方所有的重要人员到场,民间的军事力量代表也在席上。南城的民团团长、各地方民团代表,还有几家最具实力的武馆馆长,也出现在会场。 在政治上,除了受邀参加的各大家族代表外,还有地方议会的议长,或是记事、主计也参与此会,主议会方面符司、农司、工司、民司、警司、民事司,主导南郡运作的重要单位长官,也全部出现。 最后才入席的各家族代表,看到场面如此盛大,再迟钝的人也知道,今晚的会议非比寻常。那些代替家主参加的代表们,不禁暗自发愁,这下子,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参加,并且希望此次“非正式的正式会议”别产生什么重大的决议。 时间不等人,少数轻视这次会议的家族代表,因为迟到两、三分钟,就被拒绝入场。 时间一到,主议会的三巨头──议长凛寒尺、主薄雷震、司总李介民,以及南郡的万年督军雷战同时入场。 这四个人当中,有三个人手腕系上有白布条。较有见识的人都看出来,他们正在服暗丧,要真的不想让人知 道,白布条可以轻易地隐藏在外衣下,所以故意露出白布条,分明是要让会场众人知道他们目前的情况。 与会的南郡三大势力之一,李家家主李介天以眼神询问了胞弟,也就是当前南郡司总李介民,李介民却微微摇头,表示他什么也不清楚。 这时先开口说话的,不是议长凛寒尺,也非政坛上另外两巨头,而是代表军方的督军雷战。 “请各位参阅现在发出的绝对密件,依照规定,此密件将于会议结束之后收回销毁,本次会议内容亦不得外传……”在雷战宣读保密规定时,十位武议士亲自发放文件,很快的,每一位家族代表手上都拿到极密文件。 雷战宣读完保密规定之后,左手直立于胸前,目光平视手腕上的白布条,然后才缓缓说道:“让我们先为战死的法天弟兄,默哀三十秒……” 雷战话语一出,半数的将领也做出相同的动作,亦露出藏在军服袖下的暗丧。 雷震与凛寒尺神情哀切,他们两人默祷冥福,所哀悼的,不单是法天军方弟兄的伤亡,更为了他们所敬重的家人。 凛寒尺为胞弟、凛家三爷的自我牺牲而伤恸;雷震则为雷家太爷雷理的死亡而深深感伤,雷理在日前去世,在南郡还需要他的时候过世了。 雷家隐瞒了雷理往生的消息,雷理的过世很可能带来南郡的动荡,而且雷家内部在这种时刻,也需要太爷权威式的稳定力量,所以连近亲为他服暗丧,都还要假藉名义。 因为雷霏的关系,雷苹惨死,进而让雷理抑郁而终,雷震心中更是自责,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后悔已经来不及,责骂雷霏也于事无补。眼前该做的是当前的危机处理,就算要利用雷理的死讯,也在所不惜! 看完绝对密件的几行内容,大半的家主流下冷汗,部分家主则质疑文件内容的真实性。 法天全军覆没?出征后援军队全灭?炎郡、铁山郡、南郡北方诸郡驻军遭不明势力攻击,损失惨重,都郡遭到惨烈攻击,状况不明……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可是军方将领们脸上那沉重的表情,却又如此真实。 就算凛家再怎么蛮横,也不可能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这种只要派人出去实际查探一下,花个十几二十天就能得到正确答案的事,根本无法作假骗人的。 这次的会议,要讨论的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雷战深叹一声,说道:“五天前,悉知我法天征外部队惨遭痛击之时,本人心中万般不信,然而再三查证后,事实却不容置疑。本人亲探边境,有幸远观那可怕的非人部队……我军……败的理所当然。 “在少数残存运补部队的交叉诘问下,本人大胆地判断,那些非人的可怕部队,并不会攻击手无寸铁、无动武意图之人,所以本人才僭越,请求议长大人下达军事禁令,避免刺激那些可怕的对手……造成南郡军民损失。” 雷战露出哀沉的神色,又道:“并非本人惧战,只是在看过那些可怕的非人大军后,本人认定,即使我南郡战士英勇,依然非其敌手。与其在这种情况下迎战,不如在探查敌方弱点,在取得胜算之后,再行军事行动,可惜……敌人来得突然,未能通告北方诸郡,令各郡英勇战士惨烈牺牲……” 雷战的话带来一片沉重。所有家主、家族代表,现在都很明白法天面临的状况,无不神情凝重。那些代理家主与会的人,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不知所措。 “诸君……”接在雷战之后,是凛寒尺以议长的身分说话,“南郡的部队,因未曾参与征外战役,又幸未曾与那不明的非人大军起冲突,于是得以完整保存,若说法天境内,仅剩我南郡孤军尚有完整战力,亦不为过,这等军力,要驰援都郡之难恐显不足。 “然法天之难尚不只于此,征外大军的溃亡,将使大陆诸国群起妄动,大陆各国入侵法天,南郡很有可能成为诸国入侵的主要目标之一。就算南郡的两个军团未向北营救都城之难,各国为了报复,所派出的军事力量,恐怕亦非南郡当前之军力所能应付,是以有今日之会。 “本人希望,各代表诸多家族的领导者,能够为了南郡,为了法天,更为了自己的明天,摒弃前嫌,为即将来到的危难穷尽全力……” 明日峰上,晨曦初露。 朝露随风摇曳,薄雾笼罩山头,恍如大地尚未清醒,目光迷茫依旧。 早起的鸟儿在树梢上飞舞欢唱,在这山顶上所见一切和平安宁,让人怎么也无法联想到,在山下不远的地方,正有场惨烈的围城战争正在进行。 一对山雀的叫声让季行云睁开双眼,他动动脖子,惊扰了原本停在他肩上的那对山雀,登时振翅飞离。 “天亮了,你也来啦。”季行云站起来问候着,并开始活动筋骨。 “我提早来,想不到你来得更早。”答话的是季流风。 季流风在日光未露时就登上山顶,却没想到季行云已在上头静坐。正想叫他,却发现季行云正处于冥思的状 况,四周似不设防。季流风想了想,就待在数步之外,坐了下来,静静地等着。 季行云这时自顾着活动身躯,由简单的体操,渐渐到高难度的拉筋动作,由不动真气到气体配合,好像将一个人练武的过程,由基础中的基础,到高等的运用,进行了一遍。 活动到气体合一的运气练体时,季行云才开口道:“你来得真早,是等不及了吗?” 季流风道:“才不是呢,我想这地方风光明媚,早点过来,正好可以一观日出之景。” “你失望吗?”季行云像是闲话家常地问着。 “有点。” “明日峰,既名为明日峰,便不是迎接一日之始的好地方,而是送走今日,期待明日的地点。比起日出,这里更适合观赏日落。”季行云幽幽地道。 “喔?你已经看过了这里的日落?”季流风好奇地问。 “是的,连看了三回。此地的日落气象万千,美不胜收,令人叹为观止。” 季流风道:“连看三回?我的小老弟,你该不会是已在此地待了三天三夜吧! 就算是期待与我相会,也不必如此啊!” 季行云道:“不是的,我是怕忘了约定的时间。你也知道,一旦入定冥思,时间感会变得很差,一个不小心就过了好几天,也不是不可能的状况。所以我就在这等,你一来,我自然知道时间到了,就醒过来了。” 季流风摇头笑道:“哈!临阵磨枪不觉太迟?而且,你的枪好像磨得不大好,真是伤脑筋,要不要我再宽限几天?” 看到季行云现在的状况,季流风是失望的。 第529章 季行云现在的内息,不比他们在工厂正式相遇时好上多少,季流风给的真元玉,足以让季行云的内息回复到七分满的状况,若是七天内好好专对养气,要让身体恢复到最佳状况,并不困难。 结果现在,季行云却是毫无进展,是他太躁急,急着想要有所突破,结果出现反效果了吗?难道这就是季行云的极限吗? 季流风突然有种失落的感觉。这就是他的父母再花十八年培育出来的小鬼?这样的小鬼要取代他?季流风嘴角微扬,轻蔑与失望的复杂情绪在他心中打转。 “我的状况好的很,而且我也不是在临阵磨枪。我早来,是为了跟地主打声招呼,希望明日峰能够体谅,我们等一下可能进行的事情。”季行云这么说着。 季流风收起轻蔑的心情,改以好奇的语气问道:“你是说明日峰会生气?这可是我近日来听到最有趣的一句话了。” “是的,所以我要先取得她的谅解,并寻求她的支持。”季行云正色回答。 “嘿……真是有趣的说法……咦……喔……”说到这里,季流风发觉异状。 真气在流动,如风般的轻飘而来,向明日峰的山顶集中。一开始极为薄弱,如朝露雾气般,渐渐凝聚变成涓涓小溪,然后数道细流的真气又汇聚起来,形成涛涛江流,最后灌入季行云体内。 如一道强风吹过,瞬间又归于平静,季行云的内息就这样补满了。 季流风终于明白,他这位弟弟所谓的“与明日峰打招呼”是什么意思,同时也对他另眼相看。现在,季行云的能力,比他预料中的还要强上数倍,于是,前一刻还在失望的季流风,不经意地笑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季行云鼓着满满的真气问道。 “你指的是什么?赐予李魁力量,让他重回南郡?还是清扫招乌进攻邦文王国的金乌铁骑?或是说要诛杀上千人,好收回我传出去的知识?”季流风故意反问。 “都不是,你为何要带来制造法印的技术,又为何要谋害离我炎老前辈?”季行云质问。 “你弄错了。”季流风悠哉地解释道:“我来法天,才不是为了带来制造法印的技术,而是为了研究法印。我只不过为了研究方便,才与法天合作,由他们提供资金、原料、场地,以及参与实验的志愿者。” 季行云道:“你大可不必去研究法印,法印对你根本无用!” “哈哈哈!你应该是个聪明人才对啊!怎么会不明白呢?法印对我是无用,可是法印的运行方式,对我就有用了吧!研究法印的过程相当有意思,每拿到一个法印,弄清楚其运作的方式,就等于学会一套新的武功,这还无用吗? “我无法使用法印,但不代表法印对我无用,就像金印这种东西,不能吃,却可以买东西来吃。研究法印的重点,绝不是在制造一个可以让我使用的法印,况且光是研究法印这种东西本身就很有趣了,你怎么能说研究法印对我无用?” 季行云再道:“那你也没必要流出大量生产的技术!” 季流风笑道:“你没这么天真吧!法天凭什么要援助我的研究?我若不给点甜头,他们怎么可能那么好心,大力支持我的兴趣?这是很简单的交易,你不会不懂吧?” 季行云语调微扬地问:“你没有罪恶感吗?因为你的关系,造成了大陆动荡战争,有多少人因为你的关系而死去,难道你不会觉得有错?” “哈哈哈……”季流风大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愚昧啊!我为什么要有罪恶感?发动战争的人是我吗?我曾鼓吹过战争吗?都没有吧!法天要对外发动战争,与我何干? “我不过是个外来者,哪有能力改变法天人的想法,他们要以战争为手段,向外开疆拓土,还是与邻国和平共处,那都是法天联邦议会在决定的事情,是法天各郡聚集广大民意的最终意向。我在法天,不过是个没没无闻的小人物,哪有什么资格左右法天是否发动战争?” 季行云道:“若不是你,法天又怎么有能力对外发动战争?” “你的论点未免太奇怪了吧!让法天有能力向外扩张的原因很多呢!你怎么不说法天各大家族积极提供人手,让法天得以建军?你怎么不怪法天的农夫努力耕种,让法天军能有充足的军粮好远征? “杀人犯用刀杀人,难道是铸刀、炼铁,还是采矿工人的过错吗?明明就是拿刀杀人的那个人他自身的过错呀!就算是意外好了,可是没有自制力就想持有一把好刀,这也是持刀者自己的心性修养不足,最后持刀伤人,要怪的,还是持刀者自己。我就像那找到铁矿的探矿师,我没必要为了开采出来的铁矿变成杀人的刀而自责的。” “你……好,那你为何要谋害离我炎老前辈?”季行云再质问。 “你又弄错了。”季流风轻松地说。 “何错之有?他老人家明明就是被你打伤,伤重而亡!” “哈!错得离谱。我是与他有过一场比试,可是真正伤他的人可不是我。我可没对他下毒,也没偷袭他一掌,更没逼他跳崖。要杀他的人又不是我,我只不过利用机会,逼他与我交手罢了。 “唉!真是可惜的一战,不过也令我明白,自己研究出来的法印有多无用,所以我也没必要继续研究了,无法超越前者的研究,一点也不有趣。” 季行云怒火渐升,说道:“我今天看到了一个不停推卸责任的人。” 季流风道:“怎么会?我觉得这一切都很有趣呢!法天的小虫子,为了那些不怎么样的法印争破头,还引发了一场战争。法天内部的暗斗,一切的一切,让我看得很高兴。” “这就是你内心的感觉吗?” “是呀,有什么不对吗?” “毫无怜悯心之人!”季行云怒道。 “真可惜,看来咱们的观念相差太大。”季流风的表情,一点也没可惜的样子,反而很高兴似的。 “我要阻止你,不能让你再制造动乱了。” “有趣!我正等着呢!不过……你要有阻止我的实力才行。”季流风说完,六颗光球立刻由他身后浮现。“我会使出全部的实力,以表示我对亲爱弟弟的尊重!” 真气流动,六颗外玉光彩大耀,同时运作,发动攻击! 季流风说动手就动手,一动手就不留情面,季行云也似乎早与他有了默契,双方真气同时扬起。 大大小小的气弹,如殒石落地般地砸向季行云。季行云疾奔飞闪,身后狂风暴起,土石飞散。 然而,季流风的攻击才正要开始。 避走的季行云突然感到不适,气压改变了。在他身边的气压突然暴涨,就像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他身上。 空气变得像水似的凝重,让季行云觉得非常难过。除了体内与体外的压力失调之外,空气阻力的突然增大,也令他速度略微减缓。 同一时间,气弹再次来袭。 季行云强提真气,抵御气压,左右闪避之余,渐渐向季流风接近。 此刻,季行云辛苦地闪避猛烈的气弹,同时既要运气对抗束缚身体的高气压,又要多费一分力量突破激增的空气阻力。越是向前,闪避气弹的反应时间就越短,气压也多增一分。 突然,十几颗气弹同时交错攻来,除了硬碰之外,就只有后退才能避开。 季行云选择了退后,他不像季流风那样功力深厚,又有六颗外玉及内丹,不适合以真力相抗,只好以退为进。谁知道那么一退,他才发现自己中计了,后方有如真空。 一下子由气压极高的地方,踏入半真空的地方,压力剧烈的变化,让季行云好似先被石头压着,再突然被用力拉扯,差点没要了季行云的小命。 若不是换体重生后,身体对环境的适应力加强了许多,又能涵养真气强大肉体,这一下的变化,足以让季行云因体内外的压力骤差,而爆体身亡。 虽然保住一命,但是也让他破绽大出。 紫色的气刃以鞭子的形式卷来,如蔷薇藤蔓般优雅而危险,闪闪紫光中,又带着点点的金芒。 紫气迎来,季行云可以感受到那气鞭的危险,压下身体的不适向后弹开,逃过气鞭的攻击。紫气刃鞭打在季行云原本站的地方,没有气爆也没尘土飞扬,更没撞击的声音。 季行云目光一瞟,惊见那里留下几道裂隙,紫气刃鞭竟似切豆腐般地割裂大地。 站稳之后,季行云调息运气,正准备重整态势,却惊觉真气受阻,运行困难。 他这才发现,身上竟附着了几处金光淡芒,方才避开紫气刃鞭,却忽略了随鞭而来的金色光芒。金色光点沾上身,随即侵入体内,就像河道上落下巨石,阻碍水流一般,季行云体内真气的运行因而受阻。 这可不得了,季行云运动真力,要消融入侵的真气,哪知那些特别的真气,竟如顽石般排斥任何力量,不与外力冲突,就只是静静地存在那里。季行云费了好大的劲,结果连一处麻烦的金色真气也没化解掉。 这时,季流风又发动另一波攻击。 一股强大的真力由外玉中流出,从四面八方围向季行云。 季行云想躲,却是有心无力,体内真气运行受阻,连带让他动作凝滞,像折翼的小鸟一样,无法展翅飞翔。 真气在他身边凝合了,形成如同铠甲般的效果。只是这具真气凝聚而成的铠甲,没有供给季行云活动身躯的关节,季行云就像被锁在人形的监牢之中,动弹不得。 第530章 “真是伤脑筋……我还以为你真的有两下子了。想要阻止我?真不知道是谁在阻止谁?”季流风嘲讽地说。 “这就是你全部的实力吗?”季行云却是从容地问着。 “不是,当然不是。连接近我都办不到,还谈什么要阻止我?我到现在动都没动,连半步都没移开过,光靠这六颗辅助用的外玉,你就如此狼狈,我还需要发挥全部的实力吗?”季流风道。 “说的也是,我是该让你使出全力才行。”季行云回答。 “哈……我等着。” 季行云吸了口气,结果身子却斜倒下来,就像倾倒的铜像那样倒下。季行云没办法移动身躯,幸好全身包覆在气甲之中,这一摔倒也没怎样。 想要挣脱气甲的束缚并不容易,要施以力量挣脱,可是身体被紧紧地包着,想要施力都难,若要放出真气冲破气甲,缠在身上的金色光芒却又阻碍真气的运行。 现在的季行云,就像是被绑紧捆死的羔羊,只不过身为屠夫的季流风,却不急着动手。 季行云调整运气方式,不走主要筋脉,却直接在全身上下的细胞间流动,真气由丹田内先行调配,而后直接爆出,如洪水一般,登时冲破气甲。 他分明有能力一举冲开所有束缚的,可是他却只冲开脚部的束缚。真气爆出,产生极大的冲力,让他以高速冲向季流风。 季流风随即放出气弹,轰然炸在季行云身上,季行云不避不躲,活像敢死队般直接冲向季流风,那气弹打在身上,正好有季流风放出的气甲护身。 这种接近无赖的打法,让季流风摇头低笑,暗道:“这小子拿我的气甲来挡我的气弹,真是灵活……不过,半身还受气甲束缚,动作必然受到影响,无法灵动巧挪,所以仅能直冲而来,既然如此……” 季流风思忖片刻,继续不计真气成本地轰出气弹,另一颗外玉也有了动作。 紫光闪出,一颗外玉射出紫气刃鞭,划过致命的弧线,落在季行云脑门,气甲登时被劈成两半。 不过,这一击并没有造成血腥的画面,季行云先行避开了。他以气甲为饵,引诱季流风的攻击,本身藏在气甲之后。紫气刃鞭袭来,他马上转身避开,这一弹一跃之间,已然来到季流风身旁不到两步之遥。 外玉再次打出气弹,季行云这次却没闪避,直向前去。 季流风先是一愣,然后马上明白,季行云早就能够看透外玉的运作,也清楚不论是向左还是向右闪避,都会掉入陷阱之中。一边是以外玉造就出来的半真空环境,另一边则是高气压高阻力的环境,选择往前走,才是最明智的道路。 季行云运劲托开气弹,他早就有这能力,却一直用闪躲的方式,就是为了这一刻,为了让季流风猝不及防。 这时气甲再度化出要包住季行云,他纵身向上飞跃,由季流风头上跳过。 “愚不可及……”季流风暗叹,同时驱动外玉,射出点点金芒。 身在空中的季行云成了活靶,顺着他的速度、方位,要击中他易如反掌。可是,此刻却见他在空中蹬足,在季流风的斜上方急坠而下,空中应该没有可供施力的地点,可是季行云却像是蹬了墙壁一下地反弹。 一颗外玉微微晃动,紫气刃鞭转向挥来,季行云的速度突然再次加快,身体也开始急旋,避开了紫气刃鞭,冲向季流风。 两人擦身而过。 季流风移动脚步了,为了躲避这突如其来的攻击。 季行云落地站稳,看着季流风,说道:“先挂彩的人是你,托大只会给你带来失败,你没有我想象中的高明嘛!” 季流风收起玩乐之心,不急不怒地说:“真可惜,你差一点有机会打败我的。” “打败一个漫不经心的人,也没好高兴的。”季行云故意刺激地说。 季流风用手背抹了一下脸颊,舔了一下手背上的鲜血,高傲地说:“只想用外玉就解决你,是我的不对。那么,第二回合,真正的战斗可以开始了。” 第二回合,完全不同形式的战斗,是肢体与肢体间的冲突,用豪迈的拳头、粗犷的踢腿,他们两人完全用肉体的力量互相交谈。 两人激烈交击,一拳重过一重,一脚强过一脚。季流风大开大阖,一招一式均含惊天之力;季行云灵巧挪移,奇招尽出,教人目不暇给。 季流风放弃强大内息的优势,不施真力外放的攻击,也暂止外玉的强横攻势。 但其中一颗外玉让他穿上了气甲,在凝实的真气保护下,他像是穿着厚重的全身铠甲在战斗,却没有身着重铠而丧失灵活性的缺点。 穿上气甲的季流风,不需多费真气护身,所有的真气都可用在支持身体动作上,肉体的力量,在他惊人内息的支撑下,全部发挥出来,要是被他碰着了,那可不比被千斤巨锤敲中来得轻松。 季行云亦是不凡,重生后的身躯,更能发挥肉体百分之百的威力。虽不似季流风那样以气甲护身,又有强大无比的内息,但是全身各处蕴含真力,所发挥出来的力量,并不逊于季流风。 季流风口头上虽然说要使出全力,但实际上他仍是有所保留。 不单是没使用外玉辅助战斗,连丹田的内丹也在休息。单以拳脚作战,不施外放真气的单纯战斗方式,季流风能发挥的力量有限,也无需耗用过多的真力。 毕竟用以真气来提升拳脚之力也有个限度,要再提升力量,就非得以真气来推动肉体,用真气来包装攻击,那就不再是单纯肢体的冲突了。 季流风是没必要用这种方式与季行云作战的,但是他自武功大成之后,就很少碰上能够尽情发挥武艺的对手。 与空还生交手是一次,但两人的战斗其实并不对等。他与空还生的差距太大,根本无从发挥全部的力量就败阵了。 与离我炎交手是一次,可惜那是有限定条件下的战斗,离我炎不能尽情的发挥全部的实力,而且要速战速决,虽然是一场尽力之战,但是并不尽兴。 况且与法人的战斗,几乎都是单纯的真力冲撞,比的是运用真气的技巧,谁能在瞬间动用最多的内息,使出威力较强的攻击,就有胜出的机会,这种战斗拳脚功夫,能发挥的余地有限。 现在跟季行云对战,季流风才有机会体会这种拳来脚往的快感。是以他并不急着结束这个阶段的战斗,这种瞬间不及眨眼的拳来脚往,让他觉得非常的刺激有趣。 季行云在换体重生后,也是第一次将身躯的力量发挥的如此淋漓尽致。没有好对手,就没有机会展现自身全部的力量,也让他没有机会了解这具新的身体的极限。 他在战斗中调整真气与全身细胞的关系,以局部运作的方式,明了以真气驱动身体的法则,让他更加明白要如何善用这重生后的身体,也发现自己还有哪些力量可以发挥。 要战胜季流风,就要能够引出身体的全部力量。就像七天前在工厂击毙蓝非凡那时的力量,要能活用那时的力量,才有机会获胜。 季行云明白季流风不比法天家族的长老,只能施用一时的力量,是绝对无法打败他的,要能长期保持在那种状况,才能有致胜的机会。现在他正利用拳脚相击的时机,重新熟悉自己的身体。 渐渐的,季行云占了上风,两人拳脚往来,攻多守少,季流风被压制住了。 这并不奇怪,季行云本来就以灵活的拳脚攻势见长,加上肉搏的战斗经验丰富,在这方面,季流风与他相比,可谓之门外汉,当然难以在纯粹的肢体冲突中占上风。 “像你这样的人,为何会杀害招乌的三万铁骑?以你的能力,要阻止招乌进犯邦文,明明就还有许多方式可用。”激烈的肢体冲撞中,季行云吼叫地问着。 季流风连续拨开数拳,退了几步,还以一记重拳,同时回答:“没有比这更有效率的方式了!利用惨剧深植恐惧心,可以让招乌不再有胆进犯……”回避高旋踢之后,季流风再道:“而且,看那些蝼蚁般的生物恐惧的逃跑,也很有趣!” 季行云闻言怒道:“你没资格拥有这身力量!” “哈!笑话,我怎么会没资格?我还将这身的力量有效的发挥呢!” 连续的组合拳,逼得季流风连连败退。 季行云沉声斥道:“有人告诉我,力量越强大,就更该谨慎地、如履薄冰地使用,因为权力越大、力量越大的人,一举一动所影响的人就越多,一有不慎就会造成无法预料的伤亡,而你,竟然恣意滥用这身力量,毫无自觉!” 季流风好不容易找到接续攻击的空档,扫腿横踢,逼开季行云,反问道:“那又如何?有力量不用?那我要力量何用?弱肉强食本就是自然定律,我已经非常客气了!若是有心,弄垮一两个国家,自立为王也不成问题!” 季行云脚步轻移,一退一进,又以凌厉的攻击压制住季流风,同时说道:“弱肉强食?是的,这是自然的定律之一,可是你没看到更多共依共存的现象吗?况且,弱肉强食也仅是饱食为之,绝非姿意欺凌弱者!” “笑话,我的作为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季流风努力拆解招式,拳脚上虽是狼狈,但语气却依然轻松。 既然拳脚上失利,索性就在口头上压过季行云,继续说道:“我可不觉得自己有错!法天也好,招乌也好,或是劭阳、托罗,都因法天的军事行动而有所改变,这些改变虽有一时之痛,但长远看来,都是正面的进步。 第531章 身为这进步的幕后推手,我甚感荣幸呢!” “要让他们有所改变,一定有更好的办法,绝非武力强加……”季行云说了回去,“况且,在军事行动、大量死伤之后的改变,是好是坏都言之过早,你太自以为是了!” 季流风狂笑道:“那又怎样!我带来了契机,能不能把握,那是他们自身的问题。会变好也好,变得更差也好,都与我无关,我又不必对这大一群弱小无能之人尽责,我只要自己玩的愉快,过的痛快即可。” “既是如此,你为何又协防邦文?” 季行云的攻击越来越顺畅灵活,季流风渐渐跟不上他的动作,变得只能不停退防,但还是守得密不透风。 “因为我高兴!不行吗?”季流风扯谎应答。 手脚上虽然失利,但是季流风已经看出,季行云被他引出火气。 在战斗中的对谈,让季行云不停增加出力,让他的火气渐渐提升,在语言上故意惹他生气,让他气愤,令他发挥超越百分之百的实力,这场战斗才能让他尽兴。 季行云是真的生气,不过季流风也看这个弟弟不惯。季行云的天真与理想化,都让他觉得可笑,在对话中,心中渐升怒气烦躁的不单是季行云,季流风的心房,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不平静了。 季行云在拳脚上的打斗能力不停进步,季流风却在原地踏步,双方高下终于区分出来。 接连的拳脚组合进攻,季流风的防守终于被突破,上、中、下三路拳,分别击中眉心、胸口及腹部。 被击中之后,季流风真气狂然放出,逼退季行云,两人重新对峙。 这番交手,似是季行云占尽上风,但是骨子里却没占到任何便宜。 那三拳用了回气劲,也发挥了百分之百的力气,可是在真气凝聚而成的气甲保护下,季流风安然无恙。 这让季行云明白,要打败季流风是很困难的,寻常的招式根本伤不了他。 季流风故意刺激道:“看来,拳脚功夫你略胜一筹,请你再努力一点,不然就该换我发挥实力了。” 季行云亦道:“我会的,就像前两回合一样,第三合回我一样会让你尝到失败的滋味。” 第五章决胜 都城遭到围城已经迈入第六天。这一天清晨,也是季行云与季流风两兄弟相约见面的日子。这两兄弟在明日峰上打得如火如荼的同时,法天暗部的几位重要成员,也聚在一起相研解困之道。夜俱人的大军就围在城外,没进一步的主动攻击。所谓没主动的攻击,是指只守在城外,不让人员进出,要是有人妄想突破封锁线,那就要有与死亡共舞的决心。前面五天,都城内曾派出武议团的高手,配合驻守城外的军队内外夹击──只得到惨痛的结果。 暗部的密室里,代理总领仙容,年轻的脸蛋因为黑眼圈而显得憔悴,蓝家真正的家主蓝世游也没想到会碰到这种事,这两个法天境内最强大的人,面对城外夜俱人唤出来的大自然战士,也只能俯首称臣。 如果只是一两具“灵偶”,他们还不放在眼中,可是对方的数量是上千个,况且还有纯粹能量体的聚合体,飘在空中的“天能”,那才是让他们感到无力的对手。 事实上,他们已经很清楚,这场战争是打不赢的。只是夜俱人并不进攻,就代表还有谈判的空间,围城恐怕就是为了增加谈判的筹码,并给联邦议会制造压力。 五天过去了,都城的粮仓都已见底。人民的不满与恐慌也到了临界点,城市就要面临失控的地步。 聚集起来的暗部成员依然苦无对策,他们唯一的共识,就是等待敌人提出条件,此外,他们要想办法安抚民众的情绪,给予一个合理的说辞,确保城内的秩序才行。 蓝世游满脑子的谋略,此时全使不上力。要施用计谋,也要清楚敌人的真面目,至少要了解敌方要的是什么,要有办法与敌方接触才行。 他曾派一位家族中的长老出城企图与城外之人接洽。长老一去不回,他的气息也在出城没多久后就消失了,而且还是在提高真气后不久才消散的,八成是战死的。 面对这种不接触不谈判的对手,蓝世游空有满腹经纶也无处可施,不过他到底是个老狐狸,比起才接任家主一职的仙容要沉稳多了。 他认为,敌人现在还在施压阶段。在整理过相关的传说与古老的文献记载后,蓝世游大略明白敌人的身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夜俱人生气后竟然如此可怕。 只要坐上谈判桌,他就有把握说服夜俱人,至少以最有利的条件,化解这场灾难。 毕竟夜俱人是很单纯的,他们根本不懂谈判的艺术,真正的困难是在善后的工作,军队的损失过大,而且法印工厂又被破坏。在夜俱人之后,要如何让法天快速恢复,才是当务之急。 当蓝世游正在盘算该如何善后时,密室突然被入侵了,两个能量的模糊光影人形,直接穿过墙壁入到里头。 “这……啊……”一声惨叫。 赤红色的火天穿过一位蓝家的长老,那名功力深厚的长老立即毙命。 几天以来,未曾跨过城墙进入都城的夜俱人,终于侵入了。 一个是似太阳般的火天,一个是有如冰冷流泉的冰天。这两个都是识念与天地灵气聚合而成的纯能量体。 蓝世游一阵心惊。他想,好不容易终于有接触了,可是火天与冰天来到这里为的是什么?要密谈……还是要…… 密室内的几位暗部策士、还有数位长老,全都法印齐出,数种不同的攻击,分别击向火天与冰天。 就见火天由那光影中化出一道红光,如太阳火焰般的焰光,化为一道毁灭的火墙,众多的攻击碰上火墙产生激烈的爆炸! 火天穿过爆炸,如魅影般扫过攻击者,瞬间哀嚎声四起。 火天的攻击很简单,就是用那种似有形实无形的能量体直接碰触,那些被它扫过的人,无一幸免。 功力较低的马上死亡,死状凄惨万分,像是被放入烤箱中似的,透体通红冒烟熟透,被直接碰触的部位,则是瞬间焦黑,有如被高温的火焰烧过,成为木炭般的残渣。 功力较高的人也没好过,极为炙热的能量侵入,瞬间焚毁筋脉。以真气阻之,真气亦被焚尽,好不容易挡下,也差不多气空力尽。 冰天亦化出一道清光,带着冰冷的气息。那清光流转,马上凝结水气,化为一道冰墙,众人的攻击打在冰墙上,冰屑飞散冰墙立碎。 冰天同时飞出,就如火天那样飞向那些攻击者,同样以碰触做为攻击方式。就见冰天优雅地飞过,留下一群惊恐万分的冰像。 冰天飞过,带来极寒绝冻的气息,功力弱者马上冻结,在极速冷冻之下碎裂而亡,功力强者全身结上一层冰霜,如同冰像。承受这一轮攻击的结果,不是变成碎冰,就是被冻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微微颤抖,显示尚未冻死或者不支而亡。 冰天、火天逛过一圈,竟无人能抵,除了两位家主之外,全阵尽没。 火天接着飘向蓝世游。 身为蓝家之主,身手自是不凡,火天虽是飘忽不定形同鬼魅,但有前车之鉴,蓝世游自然是小心闪避,没给它碰上。 但光闪避也不是办法,蓝世游马上施用究极的法印深蓝,化出点点的蓝光。 深蓝其实不是攻击用的法印,但是它的作用,却比任何攻击的法印来得有效,因为深蓝能够阻断真气的运作,还能吞噬真气,让这种奇特的真气发挥更大作用。 若是将深蓝打入人体,很快就会将人的真气吞尽,使人力竭,即使功力高强之人,要消去深蓝的作用也非常不易,因为一面消融深蓝时,这种真气还会吞噬真气而壮 大,加上这真气会阻断真气的流动,让真气的运行出现断路。 深蓝打出,初见似乎有效,火天似是受阻,但仅限于一瞬之间。蓝色的光点就像沸水中的冰块,很快就融化消失不见。 蓝世游大吃一惊,再运元功,火天的变化却让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火天收纳渐成人形,它变成了离我炎的样子。虽然只是红通通的人影,可是火天形貌捕捉到离我炎的神韵,加上它所用的能量性质,简直与离我炎如出一辙。 蓝世游几乎认定,火天就是离我炎的魂魄。 火天随即攻击,离我炎形态的火光身形伸出双手,十指射出焰流,瞬间围困住蓝世游。一个惊骇,令蓝世游不及闪避,只得运足真气与之抗衡。 蓝世游不愧为蓝家之长,就见他全身蓝光闪动,将焚火焰劲全挡在身外。 然而,冰天却破火由后方袭来,蓝世游转身出掌,意图逼开冰天。此刻,它已不再是朦胧虚幻的身形,而是以鲜明的形象出现。 比离我炎的样子更加清楚,凛家三爷凛溧冱那冰雕玉琢的面容,突然出现。 蓝世游似乎听到冰天说了一句话,一个意念流过的讯息。他登时脸色惨白,一掌打出,劲力却因心乱而未能用尽。 这一掌打穿冰天,但是,冰天也抱住了蓝世游,蓝世游惊声尖叫,脸如死灰… … 仙容想要帮手,火天却挡在前面,化为一道烈火之墙。 几分钟过后,烈火回收,火天又变回太阳般的光影人形。 蓝世游已然气绝,气空力尽,冻体而亡。 冰天闪烁不定,似是能量消耗过多,它飘过仙容,似有一道声音传入仙容的心房。 “别让野心蒙蔽了心志……好自为之……”仙容呆立,任由冰火双天穿墙飞离。 第532章 “大事不好……啊!”一名仙家的好手这时慌张地冲入密室,一见到密室中的惨状,吓的连话都说不下去了。“发生何事……”仙容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地问。“这……呃……本家遭到攻击……多位长老身亡……” “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族人惊骇地离开,仙容跟着脱力地坐倒,惨然说道:“这算什么……留我下来收拾残局吗?”这一天,暗部的策士几乎全被清除,还有许多极力主战的位高权重人士,也遇刺身亡…… 季流风现在心情实在不大好,原以为可将季行云玩弄于股掌之间,结果季行云的表现,却超过想象。 战斗一开始,季行云以巧计在季流风脸上留下小伤;接下来,拳脚之争,季流风又输给季行云。虽说季行云未能伤害季流风,但是在心理上,季流风认为自己已经连败两场。 不过战斗还没结束,真正的比试才要开始。接下来,季流风不打算再留情面,不然就真要再输一场。 季流风原本不看好季行云,毕竟这位小弟的功力与他相比,实在差距极大,别说内息总量,就是他六颗外玉的任何一颗,都不输给季行云的内息,要是这样还会打输,那就太难看了。 季行云亮丽的表现,不得不让季流风另眼相看。 可是,这也让季流风动了杀机。他一直无法理解,为何不能得到父亲的认同,成为发言人而重回家中?有了一位弟弟,更代表他已经完全被舍弃了。 他还想籍由重挫季行云,来证明父母期望季行云是个错误,季行云杰出的表现,让他相当意外且焦虑。他现在就有这种表现,那么等他年纪与自己相同时,岂不超越现在的自己? 想到这里,季流风隐隐不安,心情也跟着急躁起来,下意识地动了杀意。 再次出手时,六颗外玉配合季流风本身的武艺,展开不留余地的攻击。 一颗外玉停在右手腕侧,一道紫色气刃随着外玉不停旋转,形成无坚不摧的锯轮,可攻可守;胸前的外玉则放出凝实的真气,变成坚固无比的气甲,让季流风得到绝佳的防御;在左右双肩上方各有一颗外玉,光芒外放,像是两个炮台,随时准备发出可怕的攻击;最后两颗外玉则浮在上空,操控着气压,给予无形的压力。 所有的外玉都就定攻击位置,季流风便展开攻击。 巨大的气弹,为第三回合的战斗展开序幕。 在这气弹之间,夹杂了小小的金色气珠,这是比纯粹爆炸造成破坏的气弹还危险的东西,是一种会阻碍真气运行的异质真气。 即使季行云现在的真气运行不见得要依靠畅通的筋脉,一处被堵塞,也有许多替代道路可供运行,但是被打中的一瞬间,总会造成麻烦。 被太多这种异质的真气缠上,自然会让真气无法顺利运气,两种不同形式的气弹、气珠配合的紧密,让季行云不停走避。 麻烦的还不仅于此,上空的两颗外玉操弄大气,让气压随时瞬变。季行云跑个几步,就可能面临半真空、超高气压,接着又是半真空的状况,这种不停改变的气压状况,快速地消耗季行云的真气。 光是为了调节身体与外界压力的平衡,就叫季行云忙得快喘不过气来,而且季流风还故意让气压变得高高低低,让空气密度的变化使季行云视觉的距离感出现极大的误差。 所幸现在的季行云,对于视觉的依赖已经大幅下降,可是也因为空气压力的不同,连声音传递的速度也变得忽快忽慢,风亦吹得极不正常,逼得季行云仅能依赖真气的知感在战斗。 那个不停旋转的紫气剑刃,还会不时转变为紫气刃鞭,随时偷袭。 被气弹打中,不过是真气激荡,运足了护身真气,还能挡住;被金色气珠击中,仅是真气运行受阻,需要花费大量真气将其消除;而气压的改变,只是一种很麻烦的干扰,除了持续消耗季行云的内息外,并无太大作用,可是,被那危险的紫气刃鞭扫中,轻则见血,重则截断肢 体,相当危险。 于是,季行云被打的仅能不停逃窜。 这种劣势持续了一会,季行云以灵巧的身法,不停在季流风左右前后来回奔跑,就是想办法靠近攻击。 在这种情况之下,先沉不住气的人,反而是季流风。他总觉得,季行云在打某种主意,并非单纯地闪避他的攻击,于是,他决定再加强攻势。 数发气弹与金珠射出,季流风也跟着移动脚步,看准季行云闪避的方位,轰出一掌。那掌夹在不停追杀季行云的气弹、金珠之间,如蛟龙一般,虽不比气弹、金珠似的强劲,却也像固执的鳖一样,咬着季行云不放。 无奈之下,季行云只好以力敌之,运掌推去,以破甲气劲,劈开那道掌劲。 岂料那招却是虚招,只是声势浩大威势惊人,里子却什么也没有,就好比是吹大的气球,扎破后,什么也没了。 季行云却明白,敌手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攻击。 果不其然,掌劲被打破之后,季流风由后方冲出,右手气凝指间,伸手抓来。 这一抓,季流风仅在意自己的爪功,完全没理会附在手腕上的外玉──那无坚不摧的紫色刃轮。 别说被抓到,就是在五指爪功之前,高速回旋的紫气剑刃也是碰不得。 这时,季行云闪避,不退让,反而主动冲入季流风怀里。 气灌全身,激发身体,以真气引动身躯,速度倏地快了一倍,捏指成枪,运气其上,是破甲指,专破护身真气的破甲指。 一直没办法欺近攻击的季行云,总算找到机会。这一刻他投入大量的真气,让身躯得到惊人的力量,又担心气甲坚实的防御力,再以破甲气劲辅助,以枪指的方式将力量集中,大幅提升穿透之力。 季流风怎么也没想到,他想将军,却反被将了一军。 凝爪落空,紫气剑刃斩在季行云左肩骨上,卡在那里,身躯激化后的季行云,全身上下覆以真气,所有的细胞中都蕴含真气。 气剑斩下,变成真气能量的对抗,附在实物上的真气,与物质之互相强化,总是占有优势,所以此时,气剑才会卡在肩骨上。如果这一剑是一把灌注真气的实剑,而非单纯的气剑,杀伤力也许更大些。 季流风暗道好险。季行云的枪指,穿破气甲,就停在他胸前,这一招本来有机会重伤他的,可惜被金珠聚合而成的盾牌阻挡。 季流风本来要炼制一个绝佳气盾的外玉,却意外的炼出比气盾更好用的效果──可以阻碍真气运行的异质真气,虽是如此,他可没忘记炼制那颗外玉原本的用意。 金色气盾一出,挡下了季行云的破甲气,然而,季行云的力道超乎想象地强大,硬是穿过金色气盾,枪指再刺入,以蛮力突破气甲。 可惜功亏一篑,还是没伤到季流风。 “真可惜呀!”季流风潇洒地说着,暗地里却已冒出冷汗。季行云这一枪指被气甲卡住,季流风的紫气刃剑也卡在季行云肩上。 季行云身虽有惊人的力气,但在一时之间,也挣脱不了季流风的气甲,可是季流风却是自由的,这一刻他五爪张开,直往对手膛胸刺去! 季行云真气涌出,双腿疾弹,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后弹开。挣开气甲的束缚,弹上空中。“哼!”季流风冷哼一声,气弹自是追击。季行云在空中难以闪避,护着要害,运劲轻拨,将大半的气弹御开。同时双脚朝后一蹬,好像空中有面墙供他着力,却是偷师东方寻彩的踏云步,让他凭空借力翻身回击。 季流风冷眼笑之,说道:“你大概不知道,我的外玉还可以这么用。”飘于空中的两颗外玉同时运作。高气压、低气压相邻而生,在自然运作的效用下,高压处的空气向底压处跑, 加以两颗外玉助其波澜,季流风以人工的方式,制造了一道龙卷风!把凌空下冲的季行云吸了进去。 季流风的攻击并不因而放松,他一面运动真气准备好下波攻势,同时肩头上的气劲连发射向龙卷风。 季行云在龙卷风中转个不停,托这不停飞旋的福,气弹要打中他并不容易。 可是一直待在这龙卷风中也很麻烦,被卷入的砂石枝叶,在高速飞旋之下,伤杀力不亚于寻常的箭矢,而风的急速流动也造成偶发性的直空波,突如其来的就给季行云一刀。 季行云看准时机打出一掌,被抛出龙卷风,整个人转着转着,摔到地面。 抛下的力道虽大,但季行云早运足了护身真气,重重的摔这一下并无大碍,只是人被转得头昏涨地,站起来之后还像酒醉之人,东摇西摆脚步轻浮。 激战之中,岂容许他如此失态。季行云当然知道危险,急忙再注入真气,以真气控制身躯。 方稳下身躯,季流风的攻击又来。 蛰龙惊狂──以九种不同性质的真气压缩,纠结螺旋射出。 招如其名,有如龙蛰九地惊起狂袭。九种不同性质的真气相互激荡,既配合着又互相竞争,协调中又暗藏破裂的气氛,九种不同的劲力,交织出破坏一切的力量。 这招绝对接不下,但也逃不开。气劲之威如狂龙吞天,威势极大,不论季行云向左向右,抑或弹跳飞天,也没能逃开蛰龙惊狂的攻击范围。 气劲扫过,如同海啸扑扫,明日峰顶被硬生生地削了一片。原本青青郁郁,充满生气的美好景象,仅剩一片沃黑泥土。 季行云不见人影,但气息依旧,这令季流风额眉微蹙。 第533章 在极招之下竟未身亡,还借机隐身。 本来季流风可以用真气探得季行云的位置,可是极招之后气流狂乱,弄混了季行云的气息,他仅能感觉到季行云并未身亡。 极招之后,真气耗用颇巨。季流风凝神观视,同时,六颗外玉源源不绝地为季流风重新补足真气。半面明日峰被蛰龙惊狂给夷为平地,理应无地方可以躲藏。季流风抬头心想:“难道他在瞬间跃上高空,尚未落下。”天空一片清明,哪有季行云的踪影。突然间,大量强大的枪气由侧方袭来。季流风顺手一掌将枪气打散,那枪气受击迸散开来,却不是被掌气打散,而是转化为无数细小枪气,带着破甲真气继续进击。同一时间,季行云由黑土中钻出,跳上空中。“雕虫小技。”季流风运动外玉,放出金色真气形成薄雾,破闪枪指的众多破甲气劲全被挡下了。但是,季行云的目的就在于此。运用金色的异质真气会阻碍一般的真气运行,这道金色气雾保护了季流风,同时也阻断他的攻击,还有与那六颗外玉的联系。 季行云提早数日来到明日峰,绝非单纯来此静心养气,他是为了与天地间的灵气进行联系,运用在武。道之国的太宇王朝修道中体悟的外探天地,引纳与他同质的天地灵气,再以流气诀加以运用。 虽然这些天地的灵气,未经丹田转换化为可灵活运用的真气,可是数日来的调合,辅以流气诀,却也能让季行云操控得宜。 两人的内息相差十几倍,季行云仅有短短数日的准备时间,便用这种方式弥补两人的差距。 季行云在这时引动天地之力,却不以季流风为攻击对象。 流气诀就算引用数日来调合的天地灵气,也仅是流气,能量虽然强大,但是没有适当的组合运用,威力有限,如果能有更多时间来调整,自是大有可为,可惜并没有这种时间上的余裕。 季行云很聪明的,把目标放在被金色气雾阻隔的外玉之上。 “你这家伙!”季流风愤而动怒,右手挥动使出翔耀指,如凤凰飞升的气劲,扫向空中的外玉,同时,胸前的外玉也打出一道强大的真气,意图要解开加诸于外玉上的束缚。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才封住外玉,季行云岂会让他如愿。 流气诀再度施用,天地灵气覆盖而来,翔耀指虽是威力惊人,但是聚合了明日峰周遭的灵气更是惊人。就算没有特别整合,光以厚厚的一层灵气,就把飞天的凤凰给压制住,令季流风招式无功。 胸前外玉打出的强大气劲,下场亦是如此。那道真气纵然强大,但以天地灵气加以磨耗,也没办法穿透灵气之墙。 “哼!”季流风怒眼瞪视,要再施用绝技。 季行云不给机会,在以流气诀牵引外玉远离的同时,也发动攻击。 操控足与季流风抗衡的天地之气,季行云却以自身之力进攻,他所经之处,留下了一颗颗如大形泡沫般的气 珠。流气诀似乎仅为护身,但挟着强大的天地之气,发动攻击却也不容忽视。 季流风不得不暂时放弃解救他的外玉,专心应敌。 流气诀这种功夫,季流风并不陌生,这种武功他亦曾习过。不一样的是,季流风并不看好这种武功,主要是因为在他习武的过程,不曾碰过功力不足,而要想尽办法节结省内息,以补足与对手功力上差距的状况。 季行云则不然,他经常越级挑战。对上功力比他强许多的敌手,可谓家常便饭,是以对于任何可供利用的力量,自然都会想尽办法去灵活运用。 两个人的差异,让季流风忽略了此地不寻常的天地灵气,也因此季流风的外玉才会被季行云所封住。在这之前,季流风都还把季行云当成次一级的对手在看待。 可是当季行云以天地灵气封住他的外玉之后,季流风便心生可能会输的这种想法,倒不是真的认为自己会输,只是担心可能会有意外状况发生,像是炎炎夏日的小飞蚊在身旁萦绕不去。 季行云主动攻击,所经之处留下一个又一个大小不一的真气泡沫,季流风越来越感到不安。季行云连出奇招,已在季流风的意识中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就算那只是虚张声势的作为,季流风也相当忌惮。 季行云不留余力地猛攻,力气与速度远远超越人类的极限,若是季行云的真气够强,或是懂得运用性质特异身躯,必定能发挥奇特的效用。 不过,这时的季行云仅仅只懂得用真气与意念来控制身体,一拳一掌的力道,都是耗费大量真气才产生的破坏力。 季流风虽有气甲护身,可是挨上一拳半脚的也非常难受,就如同穿着全身铠甲被巨锤敲打,那冲击的力道,也没办法完全挡在外面。再加上气甲不停被这可怕的力量打坏,必须靠外玉不停放出真气来修补。 季流风很难跟上高速移动中的季行云,又担心季行云制造的真气泡沫,所以不敢放手攻击,因此导致他不时挨打。在气甲的保护下,虽未受伤害,但外玉所蕴藏的真气却因而快速消耗。 季流风原本以为季行云的功力不够深厚,很难长期维持这种状态。岂知季行云在大量消耗真气,维持身躯活动的能量时,又引进天地的灵气,将这灵气在丹田转上一圈,化为己用。 纵使补充的速度比不上消耗的速度,然而相差并非很大。在这种情况下,季行云的续战力大幅提升,季流风恐怕等不到季行云真气耗尽,就先要被打垮。 意识到这不利的情况,季流风准备改变守势,便在此时,季行云真正的攻势展现开来。 飘在四周的一个泡沫破了,藏在泡沫中的东西同时射出,是雷电。 一道激雷打向季流风,来得又快又突然,季流风惨遭电击。 惊骇之余,季行云的攻击并未放松,可怕的重拳还有不停破碎的泡沫,形成一连串紧密而有效的攻势。 泡沫破裂,有时是七寸回劲,有时是闪烈枪指,有时是雷电、寒冰、破灭气劲、爆烈球、寒凝气劲、刺篱气锁、罗网气丝,各式各样季行云见过的法印效果,全都出笼。 森罗万象的招式叫人猝不及防,季流风被打得节节败退。 饶是他拥有浑厚的内息、金色气盾及气甲,也仅能苦苦支撑,更惨的是,那些由天地灵气为原料生产的真气泡沫,消耗的速度比生产的速度还慢,接连不暇的攻击,只让内藏各种招式的真气泡沫不停增加。 季流风还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天地的灵气没什么损耗,在季流风挡下种种气劲时,仅将那些气劲打散,没有把那些灵气消融掉,造成的结果,是那些灵气回归原来的状态,又可以用来生产真气泡沫。 这就是流气诀引用的杂乱真气特性,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季流风就是功力深厚,也会支撑不住。 “老虎不发威,竟被你这小子当成病猫!”季流风怒火高涨,心中发出怒吼的同时,运劲将气甲爆开,借着这个强横的力道,扫开所有的攻击,争取一个机会窜上天际。 季行云弄破几个泡沫追击之,然而季流风上升的速度并末减缓,让攻击落空。 这回可换季行云纳闷,跳这么高,还放出真气强行上升,有何用处?就算要逃离明日峰,离开季行云所运用的天地灵气,也不该是直直向上飞升。 不过,季流风不可能在空中待太久,强以释放真气的方式向上飞升,飞得再高也有个限度,等他落下时,就同时发动大量的真气泡沫,给予决胜的一击。 这也是季流风让季行云有喘息的时间,能够累积够多的真气泡沫。 季行云觉得,他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了,几天来的研究总算没有白费。 他觉得非常幸运,若不是七天前攻打法印工厂时,见识到蓝家的长老运用法印顿圆,他也没想到,天地的灵气还能这么使用。让天地的灵气在真气泡沫中,不受外界干扰而运作,形成想要的效果,然后储存着,适时地释放。 季流风终于掉下来了。 季行云释放大量的真气泡沫,形形色色的招式一起出笼,就算季流风运用金色气形,再以气甲护身也防不住。 可季流风跃上天际,却不是为了逃避,而是为了争取时间。为了使出他压箱的绝技──威龙降临。 出招了,威龙降临随着季流风一同落地。 可怕的招式,有如天降神龙,威力强大的真气压下,笼罩方圆近三十尺的范围,就像是天神的惩罚之锤由天落下,先是气压的改变,压垮明日峰上还没被战斗所摧毁的花草树木,然后,带来可怕破坏力的威龙才真正降临。 真气泡沫射出的招式,在这可怕的威力下全部瓦解。 季流风的反扑竟如此可怕,这是他料想未及的。不过,既然季流风能够使出蛰龙惊狂这种可怕的招式,那么早该提防他强耗大半真气而成的可怕绝技。 招式的范围太大,无处可闪,只好硬拼。 季行云运动全身的真气,施以长青家的武艺龙卷飞转迎上,真气凝出,以破甲气劲开路,不求破招,但快速钻出气劲范围。 轰地,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变故,整座山被轰出一个山谷,有如陨石坑一般,明日峰赫然变成明日谷。 灾难遍及方圆数里,大量的飞石如炮弹般地打在数里之外,天空因而变色。 在这灾难的中心,沙尘弥漫的地方,还有两个人站立着。 季流风喘着气,瞪着季行云,这位再次创造奇迹的对手,虽然这位可敬的敌手已经体无完肤,可是双目中还是充满斗志。 第534章 明明就快站不稳了,目眸中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采,这就是季流风的对手,也是他的兄弟──季行云。 季流风耗用了体内大半的真气重伤季行云,而季行云为抵御此招,也几乎将体内的真气用尽,原本留存于已被轰成山谷的明日峰的天地灵气,因为季流风在瞬间释出过多的真气,让此地充斥着季流风的真气渣,进而影响季行云与天地灵气的联结。一时之间,季行云恐怕无法吸收天地的灵气补充真气。 所有已成形、未成形的真气泡沫,也在威龙降临之下全部被打散,现在的季行云可谓内外皆空,还支持他站在这里面对季流风的,是他那不屈不挠的意志,还有对苍眠月的承诺。 季流风身旁还有两颗外玉可用,只是他没拿来补充消耗过量的内息,也不见那两颗外玉在他身旁飘动。 “你还真行,挨了这一招,还能站得挺直。”季流风的语气不似夸奖,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季行云回答:“如果你把招式的范围缩减一半,让真气更加凝实,我绝对挡不住。” “哈!是这样吗?不过……要是那样做,恐怕就打不中了吧!反正我的目标也达成,现在的你,还能挡得了我几招?” 季流风眼光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芒,随之动手再攻。 双手指端紫气延长,有如长出了锐利的紫色指甲,这招就是运用在他那六颗外玉之一的紫气剑刃,用在指尖运起爪功,猛烈攻击。 季行云见招拆招,虽然体内真气不济,可是拳脚功夫还在。 利剑般的紫气锐爪虽然可怕,季流风所用的青龙爪也非凡品武学,不过季流风在近身交战的经验,毕竟远不如季行云。 紫气锐爪虽然危险,却要能抓到敌人才能发挥效用。 季行云近身交战,毫不畏惧,挡、架、拨、切,针对季流风的手腕、手臂,避开危险的指甲。两人来来往往在这凹谷中交战,不论力道、速度、威势都大不如前,凶险的程度却有过之无不及。 毕竟现在的季行云无法抵御紫气锐爪的威力,而季流风也不再有气甲的保护。 季行云努力抵抗,真气虽然不足,却还以攻制攻。拳来脚往,尽招呼在季流风身上各大要穴,没有充足的真气护身,季流风不愿受伤,往往中途收招,返爪自救。 季行云以巧力,借劲化力的方式努力对战。他虽然不知道季流风剩余的那两颗外玉在做什么,可是少了那颗外玉的辅助,让季流风的攻击趋向保守,让他有拖延时间的机会。只要威龙降临残下的杂气略微消散,就可以再次运用天地灵气重组攻势。 两人对战,你来我往。 季行云肩上的伤渗出血来,季流风也中了几拳,什么决定性的打击却没出现过。 只是季行云渐渐失血,气力不停消耗,季流风施用紫气锐爪,持续消耗不算太多的真气罢了。 该是引入天地灵气的时候了,季行云再次运用流气诀。天地灵气流入体内,但是流入的速度与量却不比之前,一开始季行云还以为是季流风的真气干扰,可是引入灵气的速度却越来越慢,收到的灵气也越来越少。 就在此时,空气中好似闪着点点的金光。 由于威龙降临的效用,让天空被沙尘所遮掩,天色变暗,空气中微弱的金芒跟着变得非常不显眼。直到季行云发觉难以引入天地灵气时,才发现这周围的空气间,竟弥漫着许多细小微弱的金色光芒。 再仔细感应,季行云大吃一惊,那是季流风所用的异质金色真气,这也就是他没运用那两颗外玉的缘故。他以产生气甲的外玉放出大量真气为媒介,让另一个外玉释出的金色真气布满整个山谷,发挥金色真气的特性,阻止天地灵气的流动。 季流风以这种大手笔的方式解决天地灵气,令季行云无法再由天地之间取得力量。整个山谷都弥漫在金色真气之中,两颗外玉内含的真气也几乎用尽。 原先冀望天地灵气能够扭转劣势的季行云,这下子希望落空了。 处理好天地灵气可能带来的麻烦,季流风露出冷笑,出手更加凶猛,现在他不单以紫气锐爪攻击,还运出掌劲辅助攻击。 季行云越加危险,不过季流风打出几掌后,就收起掌气进攻的念头,原来是他布下的金色真气,也阻碍到他自己的掌劲。 若要让招式发挥效力,就要多用数倍真气,可是季行云像灵活的山猴,闪闪躲躲的死不认输,虽然季流风体内所剩三成功力,还比寻常的武风士高上许多,可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节约使用。 连续的攻击,季行云身上又添数道伤口。肩上的重伤,也让他半边身子变得较不灵活,可是季流风却一直无法取得最后的胜利,他内心的焦虑,让他开始浮躁不安。 在战斗之初,季流风从未想过要施用蛰龙惊狂甚至威龙降临这种招式,结果绝技尽出,季行云还活泼乱跳地活在眼前。 再打下去,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故,况且威龙降临给明日峰带来的破坏,肯定引起各方的注意。法天都城被夜俱人包围,里头的暗部人员是出不来,但谁也不能保证,夜俱人还是都城以外的高手不会前来关心。 “不能再拖,该分出胜负了。”季流风这么想。 于是他对空连发数掌,气弹飞到高空再急坠而下,同一时间迎向前去。 气弹由斜后落下,目的只是牵制,让季行云无处可逃,真正的杀招,则是季流风的双手十指。 紫气锐爪倏地伸长,季流风双手像是拿着十把紫色长剑,双脚轻弹,十把紫气爪剑交织成绵密的剑网,形成天罗地网,季行云登时无处可逃。 “死吧!”季流风双眼因为兴奋而充满血丝,紫气锐爪落下,期待已久的胜利终于要来临。 突然,季行云身形晃动,速度激增,就像他内息充足时,以真气驱动身体那样。 爪剑之网失效,仅仅一剑斩在季行云受伤的左肩。再一次,紫气剑刃卡在肩骨,只是这一次砍得更深,几乎伤到肺部。 季行云忍痛,手刀切在季流风手腕,再击肘,用力一推。 “这……怎么可能……”季流风睁大眼睛,无法置信,自己已然输了,他败在自己的武功上,三道爪剑刺入自身的胸膛。 季行云回答:“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哈……这是什么答案……”真气一散,季流风倒下,喘着气,胸膛、腹部不停流血。“可恶,我竟然会输……你还不取走我的性命吗?”他痛苦地说。 季行云温柔地碰了一下耳垂的星之耳饰,默道:“谢谢你……”然后犹豫地看着季流风。 “莫伤我大哥!”急切的呼喊突然出现。侧方气劲打来,季行云巧步轻移避开突袭,就见到两个陌生的人影。鷬鸠半跑半滚地由谷缘跑下来,梁钧运足真气小心地接近,好像随时要发掌牵制一般。季行云任由他们行动,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很快的,鷬鸠泪流不止地抱着季流风,见到他身受重伤,马上用怨恨的眼神瞪着季行云,至于梁钧,则是挡在季行云身前,似乎毫无退让的余地,除非踏过他的尸体,否则别想通过。 第六章回归 “你们怎么不听话,没离开法天!咳……呕呜……”季流风生气地吼了一声,激动之下,引动伤势,呕了一口血。 “大哥骗人!说什么马上会与我们会合的,结果您……您……”鷬鸠话说到一半,便泣不成声。 “三姊,你快带大哥离开,我拖住季行云!”梁钧喊道。 “梁钧别……咳……别逞强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不论如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大哥!”梁钧坚定地说。 季行云身受重伤,左肩骨被砍断,该手无法运用,内息也差不多耗尽。即使有苍眠月暗中由连接两人的星之耳饰传送真气过来,但是这些真气全用在疗伤上了,内息根本没什么增加。 即使如此,梁钧还远不是季行云的对手。只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或许能阻止季行云几分钟,让鷬鸠能够带着季流风离开。 “让开,我不喜欢对无辜的人动手。”季行云一改常态,带着怒容斥责梁钧。 “不可能!”梁钧流出冷汗,又急忙催促道:“三姊,快点,快把大哥带走!” 鷬鸠将季流风抱起的同时,季行云脸色一沉向前跨步。 “休想通过!”梁钧出拳。 季行云随手一勾,手臂勾上梁钧手臂,手指轻点梁钧的手臂穴道,整只手马上变得酥麻无力。 “可恶!”左拳再出,季行云身子略偏,脚勾脚,跘倒梁钧,被勾着的手臂,则因梁钧倒下的力道顺势拉扯,折断手臂。 梁钧不死心,完好的一只手抓向季行云,不让他追去。可惜季行云早有防范,脚尖先行踢去命中肩窝,梁钧的另一只手臂也被卸下。 鷬鸠跑没两步,季行云便追上。 他用力一拉,将人硬生生地往后抛去,季流风跟着掉在地上。 “痛……”鷬鸠担心季流风,一抬头就见到季行云脸色不善地盯着季流风,马上扑了过去。 “恶人,别伤我大哥!” 季行云随即按住着急奔来的鷬鸠,这女孩就觉得全身力道全失,只能怒眼瞪着季行云,既是为季流风担心害怕,又是无助。 “想不到你眼中的无用之人,这么维护你,季流风,有这样的兄弟,你可以死之无憾了。”季行云大声的说。 “不行,我不准你伤害大哥!” 第535章 鷬鸠费尽力气,用力喊了出来。 季行云道:“恕难从命!因为他的关系,让大陆动荡不安,引起兵燹造成无数死伤。就算那是法天的无智与野心带来的罪业,不用算在他头上,害死了离我炎老前辈,这笔帐我还是要找他讨回。” “我求你!别杀大哥!你要我干什么都行,再不然就拿我的命来抵!”受制于季行云的鷬鸠还勉力说话。她的脸孔失去血色,话一说完,马上抿起嘴,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不!季行云,莫伤我大哥与三姊。你今天真的一定要杀人的话,就取我命好了。待在大哥身旁,没能劝告他,是我的错,希望法天出现改革契机的人是我,大哥只是完成我的心愿,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为法天出征大陆讨个公道,就直接把我杀了,别迁怒我大哥!” 梁钧双臂全被弄伤,无法出力,跌倒的他根本无法站起,可是他还是像虫子蠕动那样的移过来,极为辛苦地爬到季行云脚边。 “你们……别求他!生死有命,我被杀,你们更要好好活着,怎么可以这样… …”季流风又急又怒地骂着两人。 这时,季行云以冷漠的口吻说道:“季流风罪无可赦,不过你们要是愿意以自己的生命换取他半条命也行,不过,我不会让他留下这一身危险的功夫。” “行!我这条命是大哥救的,你要我的命就拿去吧!”梁钧毫不犹豫抢着回答。 “大哥……谢谢你,下辈子我还要待在你身旁……” 鷬鸠亦道。“你真的愿意为季流风而死?”季行云再问一次。“当然……没有大哥,我早就死在暗巷之中,能够跟大哥在一起,这几年我已经很满足了……”“你们这是何苦……”季流风又咳了口血,眼角跟着流下一滴清泪。 “季流风!这就是你看不起的小虫子!你可曾想过,这两位为你求情的人,如果没有成为你的好兄弟,很可能就在法天的对外战争中死去。”季行云责道。 季流风撇过头,道:“废话少说!你不必对我说教,你也没这资格!” “你说的没错……”季行云露出遗憾的神情,随手劈昏鷬鸠,走到季流风身旁。 “如果可以重来,你还会涉入法天的变革吗?”季行云走到季流风身旁,轻声地问了。 季流风冷哼一声,道:“谁晓得,也许我还会这么做,也许会跟几位结拜兄弟们消遥山林,不过我还是认为──我没有错!” “嗯……”季行云点点头,手捏指随即点下。 “大哥!”梁钧痛喊一声,急得昏了过去。 季行云手指连点,却是在为季流风止血。 “你这是……”季流风露出惊讶的神色,意外地看着季行云。 “怎么说也是你也是明清璇的孩子,我可不希望有一天再见到母亲时,被她指责为杀子凶手。”季行云语气轻松地说。 “你……” 季行云接着又说:“你说的也没错……战争,是引发战争的人的错,不该怪罪武器的发明者,况且我也不是法天人,也不属于被法天入侵的国家,没理由控诉你。 “至于离我炎前辈……他的伤,不是你的功夫造成的,我也不认为你会下毒,那应该是法天离家与法天掌权者间的矛盾造成的悲剧吧……不过……我还是不认同你的做法,所以要尽全力阻止你再做这种事。” “哈……到头来……我的气量竟远不如你……”季流风惨然道。“别说话了。” 季行云努力为兄长疗伤。但是他真气几乎耗尽,又无药物,这三道伤口穿透身躯,刺破腑脏。季行云这时露出为难神色,他现在恐怕无力处置季流风的伤势了。“快让开,由我接手!”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由背后传出,季行云为之大惊,骇然转头,结巴的说:“妈……妈妈……还有老爸!” 季星移与明清璇无声无息地出现。 明清璇接过治疗的工作,季行云站在一旁,一语不发地看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要为这亲子相聚欢喜拥抱、喜极而泣,还是……先给这位什么也没说清楚,就将人赶出家门的老爸──重重的一拳。 明清璇显然是有备而来,多种灵药摆出来,不惜成本的用药,真气毫不吝啬地放出,或成真元气供给季流风,或为他输导体内的淤血、调整筋脉中的真气,刺激他的生机,技巧高明,让季行云自叹弗如。 “好久不见啦!我的小巧克力,你真的长大了。”季星移先开口说话了。 “别这么叫我啦!”季行云想起了小时候的种种,现在再看自己的父亲,季星移不再是那么深不可测,但是在见识增长后,却又越觉得他的不可思议。 “好吧……我可爱的苹果派,先让我帮你处理一下肩头的伤。” “什么苹果派,别老用这种奇怪的方式叫我啦!”季行云有点生气的说话,不过也因为这句抱怨,彼此间的陌生感完全消失,好像回到原来的父子关系了。 季星移露出为难的笑容,拉着季行云往旁走。 季行云的伤非常严重,肩骨完全被砍断了,神经也被切断,不马上救治,那只手很可能就此残废。 季星移摇摇头,叹气的说:“兄弟间有争执,也没必要打成这样……” 季行云白了他一眼,道:“这句话,你应该去跟另一个说,况且……我怎么从来就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哥哥。”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季星移道。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把我赶出门,现在又突然出现。那么我的考验算是结束了吗?”季行云还是问了。 “嗯,可以这么说啦……”季星移回答。 “考验的结果呢?我通过考验了吗?” “嘿!可以算是啦……” “老爸,你根本没回答任何问题嘛!” “小起司蛋糕,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等其它人过来,我才能给予明确的答复……”季星移如此回答。 “老爸,你,嗯……”季行云不由得怒火上升,好不容易见到了父亲,结果他却是不停的逃避问题,正要发作,突然注意到季星移纠在一起的眉头,讶然问道: “你不会正在接受妈妈的惩罚吧?” 季星移苦笑点头,道:“好惨,一年有余了……” 季行云对父亲的怨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光是想到整整一年多食之无味的日子,那是多么痛苦的生活,季行云反而同情起父亲……只是,他犯了什么,竟然会让母亲长期惩处? “你们俩在那嘀咕些什么?站那么远,不是在打坏主意吧!”明清璇大声地喊着。 “没有,我们哪敢,是不是啊,我的水蜜桃小甜心。”季星移笑脸应着。 当这对父子走回去时,季流风已经能够站立了。 他现在的表情非常微妙,似有千言万言,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一直以来,种种的作为就是为了超越双亲,好得到他们的认同。现在终于再与他们会面了,可是,心中的不满与反抗意志,像清晨的朝露,很快的在明清璇用心的治疗,在那张像太阳一样为他担心的温柔面容光照下,蒸发掉了。 再见到父亲与母亲,又深觉自己如同井底之蛙,自以为很厉害,足以掌握一切、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那些力量,都显得微不足道。 “你这孩子……真要吓死我吗?” 久别重逢,明清璇搂住季行云,季行云露出尴尬的表情,目光不知要放哪。 “妈……呃……” “你们打得这么激烈,像是仇人似的。我早想出手阻止了,就是那个坏东西,硬要等到有结果后才出面,那个没心没肝没肺的坏东西,就让他一辈子当发言人算了。”明清璇骂着。 被认定为没心没肝没肺的坏东西,季行云的父亲苦笑道:“这……不大好吧,让你苦守在这,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 “哼!谁理你!我可以带着这两个好孩子四处遨游,教导他们,不会无聊的!” 明清璇虽然生气,脸孔却变得更加俏丽。 “亲爱的老婆大人,别这样啦……你舍得我一个人孤独哀愁地留在这吗?让他们离家体验平凡的生命与生活,这是季家产生发言人的方式,这你也知道的啊!” “那是季家的事,我又不姓季,没理由让我生下的孩子,也为这种高风险的考验赔上性命。今天不论你说什么,我也要把他们接回来!” “是的,是的……我的心肝宝贝,一切依你就是……”季星移忍气吞声,直赔不是。 季行云与季流风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双亲间的关系怎么会变成这样。印象中,他们如胶似漆,恩爱的不得了,母亲偶会发脾气,父亲最多不过好言几句就重归于好,怎么今天,变成母亲完全将父亲压在下方了?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空传来强大的气息,神速地接近。 才几秒的时间,就由数百里的远方接近到不远处,那强大的气息随之减速然后落下。 那团强大的气息挟带狂风而来,这个被季流风破坏而成的山谷又被吹起沙尘,弄得众人灰头土脸,连那团气息中都传出抱怨的声音。 “我的好姊姊……叫你用平常一点的方式过来,非要搞成这个样,你看弄得全身是沙的……” “咦?春苏先生?”季行云意外地说。 “冬藏老师!”季流风也喊了出来。 “你们来得好快。”季星移打了招呼。 “那可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比秋觉那种老太婆慢。” 第536章 冬藏得意地说。 天边跟着传来抗议的声音:“是秋姊,什么老太婆,你的眼睛是长到哪去了!” 然后两道人影由天空落下,正是秋觉与她那寡言的丈夫夏生。 “咳……”季星移表情转为严肃,散发出天地尊我的态势,正色说道:“诸位,这就请下达评断。” 最先发言的是冬藏,她道:“功夫是可以了。虽然还不够看,不过能靠自己… …嗯,就当他是全靠自己好了,能领悟到这种程度,自保应是有余。” 春苏接着说:“这小子还算尊重自然生命,不会去揠苗助长,也不会偏袒某方,知道自然发展这重要基础,其它的仅需再花时间指导。不过……最后涉入法天对外侵略之事,攻打法印制造厂就不大妥当……” 明清璇与季冬藏同时露出不友善的目光,春苏马上转折语气,道:“这算帮助友人,也是解决季流风制造的麻烦。就算他不出手,我们也要想办法善后,所以算是合格了。” 夏生还是保持着他个人的风格,仅说了一个字:“可。” 秋觉指着倒在地上的梁钧和鷬鸠,提出一个问题:“季流风可谓罪大恶极,没有这两人的求情,你还会放过他吗?” 季行云毫不犹豫的说:“与他们无关。我不是法官,也不是天神,没资格向他问罪,况且,我不以为季流风是罪大恶极之人。” “他杀人无数,招乌三万金乌骑兵惨死还不算杀人无数吗?”秋觉责道。 “不,那是两国间的战争,不能以此问罪。”季行云回答。 “那你何必与他争战?” 季行云苦笑道:“我只是个凡人啊!认为他行事的方式不好,觉得生气,难道不该出手劝止他吗?” “哈,只是个凡人吗?很好,我喜欢。”秋觉掩嘴轻笑。 季星移的表情好像松了口气,然后宣布道:“很好,一致通过。我的小蓝苺派,恭喜你成为下任的季家发言人,从今天起,你有像山一样多的东西要学,这就与我回去,让我指导你该懂的基本学识。” 秋、冬、春、夏四人的表情才似卸下重担地松了口气,可是季行云的一句“我拒绝!”又让他们紧张起来。 “我的甜心蛋糕,你不喜欢回到父母身边吗?你不会是开始讨厌我这个老爸了吧?”季星移的表情很微妙,有点像是受到伤害,又像是有点骄傲的样子。 “不是,我怎么会讨厌你。”季行云回答。 季星移这时已经收起所有的严肃神色,用很夸张的态度大惊小怪的说:“难道我的草莓果酱不喜欢跟妈妈一起住?” 季行云瞪了父亲一眼,暗骂,就算讨厌也是讨厌你这个乱开玩笑的家伙,为了找人一同受罪,竟然乱安罪名,真是太过分了。 “也不是,我敬、爱、的父亲,我已经不是跟在你身后跑的鼻涕小鬼。重回家门我很高兴,但是我不会不明不白的就当什么发言人,况且我现在有自己想去的地方,不能跟在你们身旁。” 季星移笑道:“这不成问题,你想待哪就待哪,我都可以配合,只要保持联系别消失就行。况且,该传授给你的事情太多了,努力学习还是得慢慢来,花上一百年或者耗上三百年,其实也没差多少。你想去哪逛就去哪逛,一切不成问题。” 季行云又问:“为什么要我当发言人?那又是什么?别以为我会再中计,老爸,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三岁的天真小鬼头,不会任你摆布了。” 季星移这才笑着解释道:“所谓的发言人,简单的说,就是代表季家所有成员在这个星域中发言,同时担任季家人的信息交流站与联络人。所抱持的立场,就同等于所有季家人的立场;所做的决定,也同等于所有季家人的决定。 “当然啦,其它的人不一定会认同发言人的立场,也不一定要遵守发言人的决定,只是会予以尊重。虽然是很简单的工作,不过可以认识大多的季家人,还有许许多多其它姓氏的朋友,唯一的缺点就是,只能待在距离基思大陆上一天内的路程距离内,不能让人找不到人。” 季行云狐疑的问道:“就只有这样?”他望向秋夏冬春四人,四人一致点头,表示季星移没有说谎。 如果只是这样,当个发言人也没什么,可以结交像秋夏冬春他们那样各有奇才的人当朋友,也很有趣。当什么氏族的联络人也没什么,反正他所知道姓季的人,就如凤毛麟角般的稀少,为这一点点人服务一下也无所谓。至于仅能待在基思大陆内,这个限制也太奇怪了,不待在大陆上还能上哪? 季行云想了想,便道:“好吧,我接下这项职务,不过,有个条件,在学习的期间,我希望经常吃到妈妈的手艺。” “这有什么问题,还是小云云懂得欣赏。”明清璇高兴地应着。 “这真是太好了。”季星移贼贼地笑着。 季行云还是太嫩了,他以为用一句话可以卖人情给父亲,让他不用再受乏味的三餐这种严酷的惩罚。 可是他大概想不到,所谓的季家人,在广大的宇宙中有成千上万个,而这个职务,将会把他绑在当前所处的星球上,等到他学会天人所有的基本学识后,将会像一般的天人那样,渴望往更宽广的宇宙探险。 只是现在的季行云,视野还局限在所知的世界中,并不觉得自己上当了。“小风风,你也该回来了。”明清璇温柔地说。“我……”季流风像是想要却又不好意思。“等等!”冬藏插话道:“这小子就交给我来教导。 不论如何,我也算是他的老师,他会有失当的行为,我该负起责任的。”春苏阻止道:“我的好姊姊,你别给自己找麻烦啊。 你……嗯,又没教小孩子的经验,这不大好吧?”明清璇亦道:“是啊,我怎么好意思麻烦你呢?”冬藏道:“别跟我客气啦,经验这东西每个人一开始都没有。 大不了我到园里向人请教就是。季流风的功夫是我教的,让他变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是我,而让他十多年来没有长进,直至今日竟然会输给小云。 “我不是看不起小云喔,就算小云已经通过成年礼,但是就真正的实力而言,应该还远逊于流风才对,这一次,我要让他知道,何谓真正的力量才行。” 这下子明清璇可头痛了,好不容易迷途的孩子终于要走回正路,结果又杀出冬藏这个歧道,这可伤脑筋了。秋觉这时却说:“这样也好,不然你们夫妇一次要指导三个性格迥异的孩子,工作量是重了点。”季星移问道:“三个孩子?”秋觉笑嘻嘻地说:“是三个孩子。小云他可是买一送一喔!我猜他不愿意回到你们身旁,就是为了留在苍眠月身旁。你们要是出现在小云身边,那么眠月小妹妹现任的监护人干圆,那丫头九成九会辞退。反正由她来当监护人,也不可能教导眠月小妹妹任何东西,你们是该担起责任──为了你们的半女。” 明清璇沉声道:“小云云,那是真的吗?”“呃……是……是的。”“太好了! 我一直希望养个女儿,哪知你老爸不争气。现在可好,我一直希望能发挥手艺,把一个女孩打造各种美丽的造形呢!”出乎季行云的意料,明清璇竟然发出欢呼。 “那么,流风就交给我好好磨练了!”冬藏道。 季星移露出伤脑筋的神色。 春苏拍拍他的肩膀传音道:“你不用为流风担心啦。我会看着,不让冬藏乱来,况且以他们兄弟的现况,还是让他俩分开比较好吧。” “只能这样了,那孩子就劳你多费心了,我会常过去探望他。”季星移最后只有妥协。 “就这么说定了。流风,这就跟我走吧。”冬藏已然摆出老师的架子了。 “可是……”季流风看着昏迷中的鷬鸠与梁钧无法放下。 “喂!你这孩子,还不知反省吗?还是要我用强的?”冬藏怒道。 “我的好姊姊,别这样,他也有些凡俗的事务要处理。”春苏道。 “但是!” 春苏道:“没关系的。流风,你去把该了断的事做完,你可以将那几位好兄弟安排好,就是与他们保持现有交情亦无不可。不过阳光书文却不行,你知道为什么的, 处理好了,我们自然会去找你。”“谢谢……”季流风颔首,然后就将两人抱起。季行云想说些什么地说道:“季流风……不……哥哥……” “算了,你叫我名字即可,这样比较自然。哈!想不到我追求良久的目标,最后竟是如此结束……”季流风回头,面无表情的说着,然后默默的离开了。 第七章末终 重回家门的季行云与父母同行,半散步地走向苍眠月所在的深林。这一路上,季行云时常会露出不忍与怀念的神色。 季星移与明清璇已经告诉他一般关于天人的事情。他也明白自己算是成年人了,如果没有意外,换体重生又没有失误的话,他将有无尽的生命可以耗用。 他将开始学习天人所该有的能力,相对的也要遵守天人该有的义务。他将不能插手地上俗凡的事务,也就是说不能去帮助雷震,也不该插手夜俱人与法天之间的事务。原本他想从中调停的,现在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行经南郡,夜晚于野地扎营。季行云看着远方,仿佛看到遥远的南城所面临的战争。 明清璇走到他身旁,关心地问:“你在为法天的朋友担心吗?” “是的……”季行云老实回答。 明清璇温柔地说:“担心的话,你可以去看他们。 第537章 我并没有要你与朋友们断绝,只要遵守分际,不要用自身的力量去影响法天即可,只要用寻常人的能力与态度,跟什么人来往都无所谓。” “不了,现在正是法天存亡之际。我要是看到白任还是雷大哥身陷险境,绝对无法置之不理……要去探望他们,就等到局势略微稳定之后吧。” 季星移也走到他们身旁站定说道:“你不会后悔吗?也许会没机会再见那些朋友。” 季行云回答:“没办法,我们选择的道路不一样。白任与雷震他们都选择为家族尽力,死而后已。” “嗯!好吧。等到战争的局势较为稳定,我再陪你去见见那几位让你挂心的好友。”季星移道。 “希望……别去为他们祷灵就好……”季行云悲观的说。 季星移却道:“哎呀,我心爱的小焦糖面包,别这么悲观了。南郡早为了今天的情况尽力做好准备,法天中兴的主力就靠南郡呢。” “这话怎么说?” “你大概不知道,南郡有个凛溧冱在暗中操盘。那家伙实在可怕,用自己的死亡,把法天长久以来的阴暗扫空,还留应敌的计策。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国家,想由南郡入侵的,大概没机会尝到甜头,就准备迎接惨败。” 季行云疑惑的说:“你怎会知道这些事?” 季星移道:“只要想知道,会有许多管道的。况且我是发言人,人脉与要经手的信息,总是比其它人多一点。” “南郡真的没问题?”季行云还是不放心。 “没问题的。虽然战争一定会有伤亡,不过南郡的损失,一定会比入侵者小得多。” 季星移说的没错,法天都城被围攻几天后,被迫与夜俱人签下密约。 而法天征外军被消灭的事实传开后,众多受到威胁还是正被攻打的国家马上联合反攻。另外有不少原本看好法天,与之签定密约的国家翻脸不认约,反咬法天一口。 反法天的联军兵分三路。一由北,打算从北荒郡南下;一由中,目标直取都郡;一由南,目标南郡,意图控制南港,海陆并进。北路军最为薄弱,中路军最强大,南路军次之。 然而,北路军进入北荒郡之后就失去联系,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几个月后残军逃出,直说受到天罚,叫人弄不清北荒郡到底有什么可怕的事物,吞噬了近十万的大军。 进犯南郡的大军,遭到有计划性的反击。 海路的军队竟然碰上海水冻结的异常天候,被凛家与离家的高手连手烧船、冰冻,海上大军非死即降,数百艘战船竟无一归航。 陆上大军在招乌的煽动之下,计有九个国家近四十万的联军入侵南郡。 南郡以雷家为主干,用太爷积忧而亡的消息动员族人,将南郡的两个军团迅速充员编实。然后引敌入侵,利用九国协调不佳互不信任的缺点,以民团牵制扰敌,两个军团再利用熟悉地形之便,迅速将入侵的敌军各个击破。 直取都郡的主力,由十二个国家联合出兵,动员近六十万的大军。 原本要以最快的速度打入都城,但是十二个国家却又兵分四路。 在法天各郡全力抵抗下,第一支部队杀入都郡时,已经是四个月之后的事情。 其中最南方的一支部队还遭到野兽的攻击,他们的战马、战兽都行反叛,在惊慌之际,铁山郡的游牧民族闪电杀入,又闪电似的离开。让这支军队损失近半的战力。 最后在各郡的努力下,集结了十余万人。加上南郡前来支持的部队,计有二十五万人。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民心士气高昂,而且由各地加入的义勇军,不停提升法天的战力。 多国联军则占领都郡以西的地方,部队众多。法天要将入侵者赶出,也许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但是在这一战之后,法天国力必然大损,想要拾回过往的声威,恐怕要花上数十年的时间。而征外军的伤亡,让法天中法人家族大失血,新兵团近二十万的法人青人横死他乡,造成法人家族损失大量人才。 这个结果,也让法天中的地人有机会出头天,递补原本逐步要安排给法人青人的各项政要职位。无形之中,地人在法天的地位也渐渐提高,这也是这场战争料想未及的结果。 攻打法天的联军失利之后,有的国家就趁机并吞军队栽在法天的国家;有的则是互相指责对方是造成攻打法天失利的主凶。许多国家甚至以此为由,再次发动报复战争,以致进攻法天的战争结束良久后,大陆南方还是动荡不安。战争的结果,大陆南方的势力重新洗牌,产生新的国家,也有不少国家就此消失,这些都是季流风料想未及的影响。 花了好几天,季行云终于回到深林。当他抵达时,东方寻彩好像要故意避开他似的,在他们来到的前一天,与苍华日离开深林,走向不知名的地方。 季行云一踏入深林,就像被什么吸引住了,直接往深林的深处走去。 明清璇见状,就拉着季星移去拜访干圆,让季行云一个人独自行动。 季行云越走越快,最后变成奔跑,森林的树木没能阻挡他,风流过耳边,飕飕地唱着,像是带来喜讯一般,突然他停下脚步,再慢慢地往前走。 拨开树枝,他看到心中的天使,苍眠月,还有伴着她的白色巨狼。 苍眠月转过头,望着他,两人同时往前走。 “你回来了。”女孩说。“我回来了。”男孩说。“你又受伤了……”“但是事情已经了断了。”“别再让我担心了……你老这样,怎么让我将心托付于你呢?”女孩道。“咦?你说什么!”“没……没什么……”女孩转过身,就要离去。季行云一把拉住她,拥入怀中。女孩惊讶地看着他,双目如明月般的清澈……很奇怪的,她不觉得生气,过去要是有人这么做,就要有断几根肋骨的觉悟。 然后,季行云主动地低下了头。 《天人》全书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