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山头通古代》 第1节 注：请记下最新网址 ihaitangshuwu.com (爱海棠书屋网的首写字母），在打不开本站时，手动输入新网址访问，手机、电脑端通用。 ============ 《我家山头通古代》 作者：明照万里 文案： 程音音曾经发誓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结果毕业即失业，灰溜溜回了老家。 老爹二话没说拉着她暴走十公里上山，指着山下的土地说，闺女回来吧，我替你承包了整座山头！ 程音音缓缓打出问号：我要从待业女青年转型成乡镇企业家了吗？ 谁知道... 这座山头，竟然能够直接连通古代.... 第一天：惨遭饥荒的绣娘奉上精美绝伦的衣服，只求一口法式小面包； 第二天：手艺精湛的调香师献上失传已久的密香，交换10元一瓶的空气清新剂； 第三天：传承百年的酿酒大师拿出一坛陈年佳酿，只为一尝康x傅泡面； 音音的淘宝店一夜爆红，每逢上新，瞬间售罄。 程音音：开淘宝，赚大钱，走上人生巅峰！ 就是现在还差个客服的样子..... 作为神明混沌时自我流放，清醒时在人间行走，南墅已经习惯这样的生活。 怎么这次醒来，居然成为人间某淘宝店打工？任由人类呼来喝去？ 南墅不由得陷入深深地思考。 接下来是先打包呢还是先收货还是先搬运？ 一心赚钱女主vs精分铁憨憨神明 内容标签： 幻想空间 甜文 爽文 时代新风 搜索关键字：主角：程音音 ┃ 配角：南墅 ┃ 其它： 一句话简介：震惊！网红淘宝店背后竟然这样 立意：传承手工艺文化 ============ 第1章 光洁如新的大理石地砖，光可鉴人的玻璃窗，每日出入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人士。即便是刚毕业的稚嫩学生进入这里，要不了多久，也会被打造成同款的社畜模样。 这里是a市最光鲜靓丽的商业中心，地标建筑，创业者梦寐以求的孵化园。然而创业不是件容易事，有公司意气风发，自然也有公司黯然退场。 程音音收拾好所有自己的私人物品，把没拆封文具本子送给楼下的小学妹，小学妹连忙塞进自己的包里，“这可是好东西，10块钱扔桌上半个月都不动地儿，放只签字笔扭头就不见。”说笑完小学妹带着几分不舍，“你们公司真的要倒闭了？”她还挺喜欢的楼上文化传播公司，每次做的宣传活动新奇有趣，让她了解不少古代的习俗。 “没办法，账上的钱都烧完了，不倒闭就要欠银行钱，老板总要先把债务还上。”程音音对公司财务有所耳闻，自然了解做不下去的原因。 “那我以后不是不能找你吃工作餐了？”学妹依依不舍，她比程音音毕业晚，刚来时音音还教过她很多常识，“你什么时候换新工作？” “先回老家一阵。” “啊？回去之后不是又要重新折腾换地方？又要租房子？你不如留下吧？”学妹劝道。 “一月三千五的格子间，我早住腻了，回家去享受我的大别野喽！”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了，唉，我只能祝你一路顺风！”学妹重重点头，“以后还来a市，一定记得找我！” 程音音收下祝福，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她说的理由半真半假，当初音音刚刚毕业在校选会上，一眼就被公司的宣讲吸引，义无反顾加入。 传播古典文化，建立文化传承。 显然吸引了员工没吸引到投资商，投资商更在意利润的转化，拿不到投资，老板烧完了自己的积蓄，无奈宣布倒闭，他人也厚道，每个人都拿到赔偿金。 骤然失业，想想自己也有段日子没回家，她决定回家休养段时日。 在a市的房子已经到期，行礼也早就用物流打包送回家，程音音看着手里的高铁票，踏上回家的路程。 从繁华都市一路行走到绿意盎然的村野，再穿过热闹的火车站，她发现记忆中陈旧的火车站完全换了模样，原本的陈旧拥挤一扫而空，只剩下新的设施设备，电子屏幕闪着绿色的光，不锈钢座椅，崭新的招牌，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耐心的指引道路。 “你说火车站？”工作人员带着三分自豪，“之前的火车站是旧站，在市中心，客流量增加后容纳不了，所以在郊区新修的新站，刚投入使用不到半年，所有的高铁都从新站走。” 原来如此，音音差不多大半年没回来，上次过年回家还是去的旧站，现在城市建设日新月异变化很快。 出站后是一排整齐兼统一外观的的士，她正准备随便选一辆，突然听到树荫下传来大嗓门：“闺女，音音，这边这边！” 程爸爸一贯大嗓门，喊的别人都扭头来看他，他才不管这些，昂首挺胸，看什么看，这是我闺女！ “兄弟，插队抢人可不厚道啊，咱们都排着队呢，来一个客户走一个。”抽着烟的的士司机吐出烟圈，淡淡说道。 程爸爸乐呵呵，“那是我闺女，我来接人，谁跟你们抢生意？！” 司机笑，呵呵我信了你的邪。 他碾灭手里的烟火，就看见那漂亮姑娘直直走过来，张嘴就是：“爸怎么来接我？开过来要三小时，我自个回家不是更方便吗？”她打车回去就要三小时，程爸爸来接人一来一回更花时间。 “这话说的，我闺女不该来接啊！”程爸爸开门，“走，回家去，你妈早就做好大餐了。” 司机目瞪口呆，烟头掉了才发觉，还真是接人啊？这么个大老粗居然有这么漂亮一闺女，太意外了！ 两父女说说笑笑上了车，转头上了高速。 “妈在家干什么？” “在家盯着摘果子，走不开。”程爸爸挂挡开车，还能抽空答话。 程家在郊区，先走一个半小时的高速，再穿过乡间水泥路，最后才能达到目的地。 一片一望无际的果园，葱葱郁郁的树上挂着黄澄澄的果子，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忙碌的工人正在采摘果实，一个接一个的橘子被摘下来。 程爸爸一甩车轮，稳稳停在一栋院子门口，扯着嗓门喊，“翠屏我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还要我请啊？”周妈妈闻声从二楼探出身子，一扭头换成笑脸，“乖女，等我我马上下楼。” 一连串噔噔噔的脚步声，周翠屏从楼下下来，牵着程音音的手说，“瘦了瘦了，在外面吃不好睡不好吧？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图省事点什么外卖，乖，正好在家休息几天。” 程音音一吐舌头，她明明还胖了几斤！不过她知道顶嘴不是明智的选择，乖乖点头。 一早知道女儿要回家，周翠屏早就在村里买了纯粮食喂养的鸡鸭，准备给女儿做一桌丰盛的晚餐，水缸里还有养了好几天吐沙的河鲜，清蒸之后放一点酱料就足够鲜美。 饭桌上，吃个肚圆的程音音终于接受迟来的拷问。 “怎么突然回家？” “公司倒闭了。” “准备休息多久啊？还回a市吗？” “先歇到开年吧？” “回家好，自从你上大学，每年就只能寒暑假回来，多久咱们一家没聚到一起了？”程爸爸十分高兴，“又不是养不起，你看隔壁做民宿的老板，现在生意好了都把在a市的儿子叫回来一起做呢！” 程家所在的村子家家户户都在种果树，有人生意头脑颇好，逐渐转行做成农家乐模式，在橘子开花和结果的两个旺季客人如流水，赚的盆满钵满。 又可以散心，又能摘到最新鲜的橘子，很多人都愿意光顾。 “我还没想好呢爸，总要出去闯一闯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程音音道，“再说，爸妈不就是给我兜底的吗？” “滑头。”周妈妈瞪他一眼，“少说两句，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嘻嘻。”音音过去献殷勤，“最近在忙什么啊妈？” “还不是果园的事？”周妈妈叹气，“今年橘子丰收，比往年的收购价便宜，我们家倒是没事，那些小果园顶不住。”成本高人工高，最后赚的少，一年到头白忙活。 程音音若有所思，这些事情她又不太懂，贸然插手说不定适得其反。 帮不上忙，她还是先做个five在家躺两天吧。 说是躺着，她下午还是去果园里逛了起来，她家承包的果园大概有二十亩，修建的整整齐齐，各种品种的橘子都有，早蜜桔，砂糖橘，贡桔，芦柑，脐橙，不知火，保证从八月到十二月都有成熟的果子。 隔壁也是果园，果子刚刚成熟，边角里栽了许多桂花树，甜而不腻的味道被晚风送来，驱散白日的燥热。 她随手摘了个果子，果子特有的清香充斥口腔，酸甜交杂，又混合成回甘，比她在市面上买过的果子好吃多了！ 想想在a市买的橘子，贵还难吃，程音音心酸落泪。 顺手拍了果园，凑成三张图发了朋友圈，才不过三秒，立刻有人回复。 “你真回老家了？” “看看这图都能猜到吧？” “啧啧啧！” 这些是她大学同学。 “打游戏！” “剧本杀！” “约起来！” 这是从小认识的发小。 程音音挑着回复了几个就不管，在果园里转了几个来回，突然有了主意，她别的不会，拍个宣传片搞个活动什么的，总是她的老本行吧？ 喜欢来农家乐的都是中年人居多，她可以试试在公众号上招揽年轻客户群。 说干就干，她拿出手机找到最佳角度，把摘果子和整个果园都拍下去，回去留着素材剪辑。 虽然她本职是策划，但创业公司的特点就是一个人顶三个人，她还学了点剪辑，给自己家用够了。 回家后音音把自己的想法一说，程爸爸慨然点头，“搞！必须搞，这就搞起来！” 第2节 “爸那你得记得让工人采摘的时候留几亩果子，不然客人来了没地方玩。”程音音赶紧提醒，今天她看到的果园里，已经不剩多少果子。 “没事，隔壁那片也是咱家的，也是二十亩，留着够了吧？” 程音音不可置信，“嗯？就是那片门口种着桂花树的，果园？” “对啊，除了那一片，还有西边那片，东边那片，最近我还刚承包了一个山头。”程爸爸爽朗的笑，“你回家了，正好给你练练手。” “练手？不，不对，咱家什么时候有钱承包山头？”程音音弄糊涂了，她还一直沉浸在家里小本经营赚钱辛苦的幻觉，大学没申请到勤工俭学的机会失落了好久。 “承包五六年啊！我没说过吗？”程爸爸也糊涂了。 “绝对没说过！”她斩钉截铁的回答。 “现在知道也不晚嘛！”程爸爸乐呵呵，“走，乖女跟我好好说说那什么宣传活动要怎么搞。” 这不是早晚的问题吧？程音音垂头，哎，糊涂爸爸。 她跟着程爸爸上二楼，拿出对待甲方的态度来，这可是名副其实的爸爸！ 自然就忽略了手机的微信消息提示，绿光一闪一闪，最后被其他消息置顶。 第2章 整个策划案很简单，先拍出好看的宣传片，再让本地的大v宣传一波，做一点价格让利，周末闲来无事的人都愿意来玩。 “我看行。”程爸爸不明觉厉，总觉得乖女说的东西好高大上。 “我这是借了东风。本地人都知道咱们这的果子好，再稍微一宣传，可不是都赶过来？”她拿出手机下单，“还需要一个无人机拍摄素材，从顶上拍可比从树下拍好看多了。” “买买卖，爸给你报销。” “这可是你说的啊爸爸。”程音音熟练的某宝上无人机拍摄，选了一家评价高的，筛选点了本地，这样更快，她还给快递加钱，这样差不多后天一早就能拿到航拍器，工作就能开始。 东西准备好，她这才有心思问，“爸，刚才你说的山头又是怎么回事？” “这就要从你爷爷的爷爷那辈儿说起，说来话长啊....” “那就慢慢说，反正我有时间听。” “山头，就是那山头......”程爸爸眼神漂浮，“风景又好，物产丰富，度假圣地不是？” “我懂了，爸被人忽悠承包下来，是不是？” “一亩地才一百块，算不上忽悠啊。那山头，足足有一百来亩！” 程音音叹气，“好啦好啦，我懂了，都已经包下来，熬过承包期就好。”她看到程爸爸讪讪的神色，突然发问，“合同签了多少年？” 程爸爸伸出一根手指头。 “十年？”程音音倒吸一口气，只能拍拍心口安慰道：“幸好是一百块，便宜，便宜。” 要是贵点的话，这就是一大笔支出。 “那是，贵的话我能上当吗？”程爸爸自得，他也不是好骗的？ “爸，我跟你说件事。”程音音突然神色郑重，似乎想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 “什么？” “妈站在咱背后，应该听了全程。” 程爸爸脖子一扭一扭的转过去，仿佛能听到生锈的声音，他扯起笑脸，“哈哈哈翠屏你听我说......” “说什么啊？我听着呢。”周翠屏笑的格外温柔。 程音音悄悄的退出去，还带上了门。 村里平时人很少，稀稀拉拉有十来户人家，都住的很远，平时要买菜卖肉什么的，要么自己开车去县城，要么就托民宿老板采购时多买一些，倒也还算方便，不过快递就要等到件多了快递员统一送过来，如果特别心急，自己上门取也行。 程音音就是特别心急，一在手机上看到消息，自己就开车去拿，她还等着用呢。 航拍器她选的最高配置，高清4k，店家除了配件还送了教程，她拿着遥控器，航拍器一摇一晃，像刚学会走路的小猫，努力半天终于飞了起来。 “这东西拍照清晰吗？”程爸爸皱眉。 “试试不就知道了？爸别动，我给你拍张照。”音音握着遥控器，程爸爸条件反射摆出中老年拍照终极姿势，剪刀手。 “现在看不出效果，我操纵走远一点，爸，你昨天说的山头在哪儿啊？” “再往前走，山脚下有一颗大皂角树。”程爸爸指路。 “喔，那我知道是哪儿了，我出去逛一圈。”程音音麻利背起自己的包，一股脑的把配件电池什么的塞进去，朝着程爸爸指的方向去。 “我还要清账，就不跟你去了，路上小心。” “我从小满山跑，还能丢了啊？回去吧。”她已经操纵着航拍器，先升到最高处俯拍果园。从高处来看就是一片起伏的绿色海洋，夹杂金色的果实，说不出的畅快。 俯拍后转成特写，果皮的表面还带着几滴晶莹露水，顺着果皮往下滑，叮，落进脚下的土地。 捕捉到镜头了！ 她十分满意，觉得刚才拍到的镜头，微调滤镜就能直接使用。然后又换着角度，把果园里的工人果树什么的都拍了一遍。 正片的内容有了，还差些空镜过渡，她的目光挪到几里之外的山头，有了。 山间小路泥泞，不过幸好最近没下雨，虽然难走，倒也不会糊的一身泥。打老远她就看到那种矗立不倒的皂角树。 村里的老人也记不起皂角树到底是什么时候种的，从老人还是小孩时就一直在山脚下。皂角树曾经是村里孩童的最佳玩伴，供所有人爬上爬下。而结出的果实又是洗衣洗头最好的材料， 村里的妇女都分外喜欢它。 皂角树临风沐雨，一直守护着村子从未改变过模样。当然，后来条件好了，捡皂角的人也渐渐少了。 程音音走到树下，勾起了当时的回忆，她小时候最喜欢爬在树顶，眺望远处，渴望外边的风景。 掠过皂角树，顺着山路盘旋上升，一直走到半山腰，树木逐渐浓密，很多品种她都认不出来。但这里人烟罕至，是原汁原味且优美的风景，她操纵航拍器，啪啪啪又是一顿连拍，只等着后期剪辑。 一层七彩的光晕在人眼看不见的角落闪烁，破碎，无声无息。 程音音走着走着累了，找了个块石头歇脚，这里应该是山头的最顶峰吧？树木又稀少起来，刚才经过山脚的巨大皂角树，现在看起来只有模型大小。 她歇够了，素材也拍完了，航拍器没电，正准备下山，突然听到丛林里传来一声响，哎哟，紧接着是树木断裂的撕拉声。 不会有人迷路吧？程音音起身，循着声音的方向过去，嘴里喊着，“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你好？” 距离她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有女人背对着她，埋着臂弯里低声啜泣。她的头顶上挂着一根断裂的麻绳，折断的树干，结合这些要素一看，无疑是个试图自杀的女人。 她穿一件青色的对襟开衫，绣着细碎小花，程音音看着居然觉得，这手工比她闺蜜定做的大几千的汉服还好看。 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衣服的时候，程音音先把麻绳扔远，然后轻声说：“姐，你没事吧？” “无事，劳妹妹费心。”青衣女子终于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程音音才看清楚她长什么样子，芙蓉面柳叶眉，虽然眼下和额角带着几丝皱纹，却说不出的温柔可亲。 “擦擦脸吧，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体体面面不是？”程音音翻开小背包，抽出一张湿巾纸和化妆镜，递到女人面前。 青衣女人手指尖触到雪白的湿巾纸先是一惊，然后看到巴掌大的小镜子里照出她的脸，清晰的看到眉头上的小伤疤。 青衣女人风光时，也曾经出入过大户人家的后院，即使是最受宠的夫人，也没有这么清晰的镜子，难道这是传说中的水晶镜吗？ 她接过镜子，试探着在脸上一擦，雪白的手帕登时染上灰尘，她脸色微微一红，借着袖子的掩饰好好擦个干净。 自寻短见时，多是一时冲动，如果还有心思打理自己，至少说明她寻短见的心思淡了。程音音也不说话，看见青衣女人擦脸就稍微站远了点，翻看小背包里还有什么东西。 贴着包包的边缘，可怜巴巴的小面包在彰显自己的存在感，应该是她在车站买的，此刻正好派上用场，撕开包装，递到青衣女人面前，“吃点东西。” 青衣女人一愣，手足无措，“我，我没银子买的。”她都弄脏了别人的手帕，那能再吃人家的东西？ 小面包香甜的味道飘进鼻子，咕咕咕，青衣女人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 她已经三天没吃饭，村里的粮食早就被搜刮干净，也就是为了给姑娘们省点粮食减轻负担，她才想走上绝路。 “一个小面包哪要钱？”她好意思给程音音还不好意思要呢，她强硬的塞进青衣女人手里。 捧着小面包，女人试探咬了一口，一股说不出的浓香带着牛奶的香气通通传进嘴里，再一口，小面包没了。 同时，两行泪顺着面颊留下，青衣女人哽咽到：“小香，小香临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吃到白面.....”那双小手仿佛还抓住她的衣襟，喃喃自语：“姑姑，你说白面是什么味道？” 青衣女人无声哭泣着。 程音音心想，果然社会财富永远分配不均，她吃不完浪费时，还有人吃不上白面。但是.... “你们那里的村干部也不管吗？”虽然缺乏社会常识，她也知道这种事情该村长管吧？ “村干部？” “就是村长。” “你说里正吗？他都自身难保，哪儿还能管的上我们这群女人.....”青衣女人叹气。 等等，银子，里正，这种用词早就被淘汰在历史长河里，程音音脑子灵光一现，“现在当朝是哪位天子？”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我恍惚记得，十年前的年号是，元祐？”青衣女人回答。 第3章 元祐，是宋哲宗赵煦的第一个年号，使用过九年，要是照这个时间线推断，该是绍圣初年。 程音音脑子飞快转动思考，又问了一句，“现在是赵官家，对吧？” 青衣女人，也就是毕金子迟疑的点头。 她心有疑惑，这位姑娘面颊饱满红润，双目明亮有神，在饥荒年代就意味着她有足够的食物，她还独自一人，莫不是.....她想到一个可能，都说这山里有狼，进去的人有来无回，她也是为此才上山来独自送死，难道是...... 被仙人救了？ 山中不知岁月，仙人才会问出谁是当今天子的问题。 毕金子不自觉摆出恭谨模样，害怕引起仙人的反感。 程音音半信半疑，总觉得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随便上个山就会碰到古人，难道不该打个雷闪个电，不然穿越岂不是很没有排面？ 她看着惶恐的毕金子，毕金子瑟缩，又壮着胆子抬头挺胸，“姑，姑娘，刚才的白面馒头还有吗？我拿东西跟您换。” “换？”程音音重复这个字，毕金子以为她生气了，赶忙拖过身侧的包裹，解开包袱皮，把里面的东西展示出来。 柔软的，像白云，洁白的，像雪山，还带着隐隐的金光，如同裁剪下太阳的一缕余晖，再由最巧手的绣娘慧心编织，成了所有女性最喜欢的模样。穿上它，就像一个梦想。 第3节 “这东西......”毕金子带着十万分的不舍，“我从十八岁出师开始，一直想绣出这么一件衣服，我给她取名霓裳羽衣，这世上绝对没有第二件。” “的确很漂亮。”程音音从惊艳中回过神来，“拿来换小面包，你不觉得亏吗？” “太平盛世，这衣衫能够卖出几百两，饥荒时，她连一顿饭都顶不上。”毕金子恋恋不舍的放开包袱，“能换来活命的粮食，我以后还能绣出两件，十件。” “人没了，才是真的没了。” “有道理。”但这么一个荒山头，碰到这么个女人，程音音总疑心是什么整蛊节目，她不动声色，“但我也不能占便宜，这东西我代你出售，卖到的钱再交给你，不过看来你很缺粮食，明天这个时候在这里回合，我先交一部分定金。” “啊？”毕金子疑惑，为什么仙人不收下她的上供？难道不满意？ “就这么说定了。”程音音不容反驳，同时四处看，虽然身边没人，保不齐用隐藏镜头正拍着，她可不能给家里人丢脸。 毕金子看“仙人”已经决定，也默认。 她重新站起来，把包袱推到程音音身边，然后默默的倒退着，一直退到草丛中，青色衣衫跟草丛融为一色，慢慢的什么都看不清。 程音音捡起地上的包裹，抬头看了看草丛，当然什么都看不清。她若有所思，带着包袱皮，先下山回家去。 一来一回耽误了五六小时，程爸爸已经清算完账目，正眼巴巴等着看闺女的照片。 取出内存卡，把视频都导到笔记本上。要不说一分钱一分货呢，拍下的图片视频清晰明亮，一草一木都带着清新气息，比起原片更像精修。 “哇，这拍的太好了！简直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快认不出是我家果园。”程爸爸一拍大腿，“到底好看在哪里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比别人拍的好看。” “会吗？”程音音觉得自己拍的不错，但程爸爸的彩虹屁还是让她有点害羞。 “真的！以前镇上组织过人办过什么摄影大赛，我看第一名的作品，比你还差一大截！”不是程爸爸王婆卖瓜，他说不上来哪里好，总之就是好看。 “既然爸爸觉得好看，您让妈上来也挑一挑，你们觉得好看的视频记下来，到时候就用这段。我去换鞋。”程音音进内屋换靴子，手往背包里一拿，立刻触到包袱皮。 在光线充足的地方看，这件外衫更加漂亮了，银光在其中隐隐流动，若隐若现。摸上去也如同云霞一般，绵软细致。听说顶尖绣娘在刺绣之前，都要焚香净手，生怕勾粗绣线。 程音音看完之后又重新把外衫折好，去家里的厨房翻出一袋5kg的大米，就算是整蛊节目，她也不妨先带着食物试试。 之所以没选择10kg的大米，她是担心万一真是整蛊，这米还得自己带下山。 程音音换好家居拖鞋，周妈妈已经选出不少她喜欢的，综合了两人选出来的画面，她把素材拖进剪辑软件，一帧一帧的开始挑选。 视频可能三四分钟，但剪辑起来最少需要三四天，半天能粗剪出来就算速度快了。 音音对着笔记本忙活，再抬眼时天都黑透了，周妈妈正在大厅喊她吃饭。 今天的晚餐是土豆炖牛肉，肉炖的软烂喷香，干锅鸡酥脆可口，搭配小青菜豆腐汤，吃的三人都是滚瓜肚圆。估计再过一周，体重必定猛增。 周妈妈收碗，音音洗碗，她带上手套，试探问：“妈，平时我买零食去哪儿买啊？” “去镇上，一次买多点。咱这里连个小卖部都没有。”幸好镇上不远，来回需要二十分钟。 “嗯。” 程音音盘算着，她还需要买很多小零碎，去镇上和拿快递都要跑一趟，还不如网购。 第二天。 她跟家里人商量好再出门一趟，悄摸摸的又上了山头。在山上能看到的都是树，没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的确很容易模糊年代。 山顶有块石头，就是她昨天坐着歇脚的，被蹭掉的青苔都还在。她把费劲提上来的米袋子先放在石头上，闭上眼睛回忆昨天看见青衣女人的方向。 左侧，十点方向。 程音音走到女人自尽的地点，抬头仰望，目光突然一凝。 昨天她记得很清楚，女人自尽时那颗树矮小稀疏，所以才会折断，现在这棵树突然长的高高大大，相同的位置上有很明显的结疤贯穿枝干，遒结扭曲，却用巨大的忍耐力活了下来。 而且，周围的泥土没有翻动痕迹，青苔，石子都是原样。 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如果真的跨越这么长的时间，那这棵树不该成千年古木吗？ 程音音还没思考出端倪，就先听到细细索索的脚步声，青衣女人从草丛里的一个小点，慢慢的露出身形，整个人带着忧愁和烦恼。 毕金子昨日下山后，用丝巾遮住脖子的伤口，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村里还剩下的就是十来个半大女孩，也无暇关注她的细微改变。 整个村子都去逃难了，就剩下她跟十来个女孩，孩子们或是父母双亡或是被抛弃，体力又弱，就是逃难又能走到哪里去？还不如安生待在村里，也许还能多活几天。 靠着仅有的粮食，她们又撑了几日，毕金子看着孩子们饿的直舔嘴唇，一时心里没了想头，才把路走窄了。 今日上山，她一边犹豫一边期待，又担心被骗，最后苦笑着，她们都落到这步田地，还有什么东西可骗？ 筹码已经输光，她别无选择。 毕金子借着最后的气力上山，她腿脚发绵，在看到山顶的人影子时，眼中突然迸发出神采，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两三步窜到山顶。 仙人，仙人真的来了！不是她饿晕后的幻觉！ 程音音正思考着树木的不对劲，就看到毕金子猛的窜出草丛，脚下一绊在地面一滚，她起身之后顾不得许多，带着希冀的眼神渴求的望着仙人。 “你，你先起来。”这么殷切的目光着实让程音音接受不来，她扶起毕金子，假咳一声，“这位姑姑叫什么名字？” “我叫毕金子。”毕金子诚惶诚恐。 “毕姑姑，外衫还没卖出去，我先给你们带了些米，算是订金。”看着可怜兮兮的5kg，她很不好意思，“不是全部，这只是一部分。”重了她拎不动。 “三天后......嗯也许是五天后，我会再送一批过来，给你留一张字条，要是毕姑姑带走的，同样给我留下字条，有什么需要的也可以写在字条上。”程音音又想到了什么，她需要验证，“暂时这样安排。” “嗯嗯嗯。”毕金子拼命点头，看着白花花的大米，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米熬成粥省着点喝还是能撑三天的。 “等等，姑姑认字吗？”程音音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我认识些常用字。”为了看懂绣样图册，毕金子还是学过一些，生活用足够了。 两人做好约定，毕金子带着米下山，还是走到草丛中，慢慢就看不到人影。 程音音舒口气，家里的米是从民宿老板那里分装的，布口袋上没有任何标准，也不用担心被看出什么。 现在问题来了，她一个人要怎么抗米上山？ 第4章 毕金子怀里抱着大米，如同抱住自己的希望。 村里的大部分人都逃难去了，路上没有人烟，她埋着头，躲在枯树或者房屋背后，磨磨蹭蹭的一路走到她跟女孩们的住处。 一栋破烂的大屋，窗户胡乱钉着木板，屋顶的稻草腐朽的看不出本色。 村里分给她们容身，每个月交银钱，毕金子能刺绣赚钱，稍大的女孩自己种田种菜，也算勉强糊口。所以饥荒来临时，她们没有积蓄，只能留在村里。 现在，大孩子每天外出走上十几里找野菜，小孩子就眼巴巴的待着，不活动就能少吃点。 毕金子心头发涩，没有任性资格的孩子才会这么懂事。 她靠近门口，其中一个孩子趴在窗户上，低声喊，姑姑回来了。 屋子里传来一阵骚动，孩子们打开门，七嘴八舌的说，“姑姑回来了。” “三丫和五丫姐姐，甜妞姐姐都出门找野菜了。” “快把门带上，等下不能喊，知道吗？”毕金子小声叮嘱，然后小心露出怀里的东西，小孩子的惊呼硬生生憋在嗓子里，互相转头看对方。 是大米，居然是大米！ 毕金子又快手快脚把东西收起来，继续说：“找干草，把厨房的门窗都堵上，别把味泄出去。”虽然村里无人，也要小心为上。 女孩们眼巴巴的点头，心里怀着对大米粥的渴望，分工合作，有人去捡干草，有人去堵门口，还有人踩着小板凳去刷大铁锅。 毕金子把大米分成三份，她打算今天让大家先多吃点，后面两天少吃点扛过去。想了又想，还是分成四份。 万一三天后仙人没能及时过来，她们还能再撑一天。 本来也没多少的米，被这么一分变的很少。毕金子把剩余的米锁好，拿着四分之一进了厨房，孩子们脖子都伸长了，等着米下锅。 毕金子先淘洗大米，一般的米用石磨推碾之后都会残余谷壳和碎石子，需要人专门挑出来。而现在她手里的米粒粒晶莹颗颗长粒，完全不需要多一道工序。 哗啦，大半罐的米倒进铁锅里，沸腾的开水很快把米煮的软白糯，一股大米特有的清香弥漫在厨房里。 咕咚，孩子忍不住咽口水。她们之前从来没有吃白米饭的机会，都是杂粮拌野菜，就算有白米白面也是给壮劳力吃的。 毕金子用大勺搅着米汤，一边让她们去看几个大孩子回来没有。一般这个点，找没找到野菜，人都该回来了。 三丫和五丫，正在村里口，老远就看到她们住的大屋子冒起白烟。五丫说：“是姑姑回来了吧？都已经在做饭。” “姑姑是大人，比我们厉害多了。”三丫看了看手里好容易抢下来的蔫答答干巴巴的野菜，就这些还是她们藏起来的，几个小孩子哪里抢的过大人？ “快回去吧，姑姑做了什么吃的？”三丫和五丫脚步轻快，朝着屋子跑去。 年岁最大的甜妞没有像别的孩子那么单纯，她早就注意到这几天姑姑的行踪神神秘秘，时不时就要失踪几个时辰。她倒不是担心姑姑要扔下她们，而是担忧姑姑做傻事。 甜妞知道，虽然村里遭了饥荒，却影响不到那些高门大户，他们家里存着足够十年吃的粮食，又有护院和打手。如果能卖身给他们，说不定能得一条活下去的路子。 甜妞就怕姑姑走上这条路，当奴仆就从自由身变成奴婢，认打认骂，打死不论，谁能受的了这个？ 甜妞带着重重心事，一进门就被其他孩子拉着，鬼鬼祟祟的关好门，去厨房里蹲着。 大铁锅里的粥熬了两刻钟，洁白粘稠，带着扑鼻的清香，小孩子们七嘴八舌解释道：“姑姑带回的大米。” “今天吃了明天还有！” “我们不用饿肚子了！” 甜妞心头一沉，摩挲着孩子的头顶不语。她不像别的孩子那么单纯，村里人都搬走了，姑姑从哪里弄来的大米？ 手下丫头瘦的眼眶凸出，头发稀稀疏疏甚至扎不成一个楸，甜妞想说也说不出口。 毕金子看到几个大孩子回来还带了野菜，索性让她们洗干净野菜都丢进粥里，滚上三滚野菜熟了，熄火，用勺子搅拌，让野菜粥能快点凉。 厨房里充满着粥的气味，虽然没油没盐还烫，她们却吃的津津有味。 “明天还能吃到吗？”一个孩子舔干净碗底，还恋恋不舍的问。 “明天还有。”毕金子回答。 “哇！”孩子们还没来得及欢呼，毕金子竖起食指在嘴边，“除了现在吃饭的人，任何人都并不能告诉，懂了吗？” “不然我们的粥就会被别人抢走，明白？” 孩子两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忙不迭点头，这么好吃的粥，她们绝对不会说的！ 甜妞心里发哽，每喝一口粥都觉得难受，她吃完之后把碗一放，拉着毕姑姑进了她的房间。毕金子正想交代甜妞大米的存在哪里，就没有拒绝。 毕金子进门后先打开柜子给甜妞看，“甜妞，万一我不在的时候，你记得来这里取米面。”柜子曾经是放衣物的，带着锁头，放米面还能防着耗子。 甜妞听完这像交代后事的话，一把抱住毕金子，“姑姑别走！” 第4节 “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啊！你们这十几个小家伙还在，我能去哪里？”毕金子摸着甜妞脑袋，“我知道你们之前辛苦了，每天都要跑上十几里地找野菜，放心，以后不会了。” 甜妞哪能放心，她抱的更紧，“姑姑，我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我都知道，姑姑你是不是，是不是.....”她哽咽着，终于把那几个字说出来，“签了卖身契？” “你都想到哪儿去了！”毕金子哭笑不得，安抚她，“姑姑是碰到好心人，拿绣品跟她换了粮食，除了这一批，三天之后还有，也有可能是五天，以后啊，咱们就有稳定的粮食来源，大家都不用挨饿。” “但这事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甜妞，姑姑知道你懂事，但饥荒里发不得善心，咱们都是女眷，如果碰上恶人一点反击之力都没有，所以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晓得吗？” “真的有善心人吗？”甜妞半信半疑。 “我骗你做什么？！”毕金子笑道，“你要不信，三天后姑姑不就又带回来粮食吗？” “好，那我要跟着姑姑一起去！” “这个不行！”毕金子根本没松口，“善心人做的善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人人都去找她怎么办？听话甜妞，姑姑总归比你多点经验，不会那么容易上当的。” “那我能做点什么？”甜妞换了话题，心里想，她偷偷跟着姑姑，不久能发现了？ “还有纸笔吗？”毕金子脱口而出就知道自己问错了，之前从来没买过纸笔，现在怎么会有？ “这样，甜妞帮我找一个巴掌大，一尺来长的木板，再去捡两块木炭。”毕金子盘算着，这些勉强能当做纸笔用。 “好。”甜妞从她怀中挣扎出来，去厨房找木板木炭。 毕金子先放在枕边，准备三日后再上山，同时，找出柜子里仅剩的绣线和布片，准备做个荷包。她只剩了些黑色线和褐色线，这两种颜色用的少，所以才留下一部分。 毕金子想了想，决定绣一幅山水松岩图，这样也不会显的单调。 就是不知道，仙人喜不喜欢？ ...... 被她念叨的仙人，此刻已经下山到家。程音音正在想，先把外衫挂到某宝上，试试能不能卖出去。要是卖不出去，她就自己掏钱买下。 不过这外衫如此华丽，定价多少合适呢？她在数字键上按了又删删了又按，最后定了个5万。 这个价格，就当是试水吧，能顺利卖出去，说明价位合适。 说干就干，她借用家里的背景，啪啪啪一口气拍了十来张，整体图侧面图细节图一应俱全，可惜没有模特，不然还能拍上身效果图。 修图之后她就上传到某宝上，注册新店传资料，可怜孤零零的一个无星店，就挂了一个商品。 修完图这事在她心里就算完了，宣传片还没有剪辑完，还要接着干。 就这样，上午她在家修片，下午的时候悄摸的骑着电动车去镇子上买大米，她每次也不多买，就三袋，辗转了两三家超市，买了三百来斤统统堆在山顶的那块石头旁边，在树干上挂了一张字条，告诉毕金子这是下一批的粮食，如果取用请留下字条。 因为到约定的第三天，她没打算上山。 这样无缘无故的穿越实在太蹊跷，她想实验，她本人没去，东西还能穿过时空吗？ 三天时间过去的很快，宣传片剪辑完成，程音音留在家中，让程爸爸和周妈妈验收她三天的成果。 第5章 居高临下看到的是一片葱葱郁郁的果园，金色果子若隐若现，微风吹过树叶起伏，整幅画面说不出的心旷神怡。 镜头调转，特写正在采摘果子的工人，他们脸上带着丰收的喜悦，正把一个个饱满的果子放进筐里。 这里生活的人安逸富足，悠闲自得。 “好！”程爸爸深恨自己不记得多少词句，现在要夸人就只会一个好。周妈妈认真看了，最后点评，“乖女，你这个片子颜色就好看，绿的很漂亮，果子的金色也好看，一看眼睛就舒服。而且，跟实物差不了多少，偏偏把它们拍美了。”现在在看看外面的果园，都觉得名不虚传啊。 “那就是通过了？”程音音啪啪啪自己鼓掌，“既然通过了，我去联系本地的公众号，让他们早点把稿子挂上。”热门的公众号还要排期，能早点安排上最好。 “行。”周妈妈低头在手机上摆弄，叮咚一声先用手机银行转账，“这些钱你先拿着，搞宣传不能没有经费，不够再来拿。” “那我就不客气咯妈妈。”程音音抱住周妈妈的手臂歪缠，“给我发工资吗？” “发发发。”周妈妈受不了她那小模样，赶紧答应。 联系了本地的大v，公众号那边答应，一周内上推广。公众号其实最喜欢这种推广，在本地已经有一定知名度，东西也不错，只需要稍微变化模式就能达到很好的效果。而且这次的宣传片着实拍的好，要不是职业道德束缚，他们一定得打听打听到底是谁剪的片子。 宣传的事情做完了，规划一些小节目也就是程爸爸他们的事。程音音打开许久没登陆的微信，被拥堵的消息卡死了手机。 足足等了十分钟，手机终于响应，她还是一条条看消息，统一回复了些人，终于落在一个天蓝色的头像上。 头像上是一个篆体的“歆”字，咋一看像个中年企业家。 程音音的问号刚刚发过去，那边立刻回应，“天呐，你终于回魂了？我一连发了好几天呢！现在方便吗？我们语音。” 程音音把某宝的旺旺挂在笔记本上，空出手来，“好。” 那边的语音立刻打了过来，“人真的到家了？我还以为你半路丢了。” “哪能啊！我之前不是还发过我家的果子吗？哎对了，你最近在家吧？我给你寄一箱过去。” “才一箱，小气抠门。”那头嘟囔。 “这是生鲜水果啊！放久了还能吃吗？”程音音从左手换到右手，“要是叔叔阿姨也吃，我寄三大箱也无所谓。” “那算了，我最近不敢去触他们霉头。”那边立刻退缩。 “噗哈哈，歆歆你还是那么怕叔叔阿姨。”程音音嘲笑完闺蜜，“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许歆然惆怅的说，“你知道的，在父母眼里职业只有三种，公务员，事业单位还有家族耻辱，我就是那家族耻辱。”她喜欢的事业，在父母眼里就是无业游民。 “这个啊只能靠你自己做出成绩来，用事实证明自己的实力。” “我毕业才一年，已经独自养活一个工作室，还不算有实力？”许歆然想到这里特别不服气，一般人这时候还在苦哈哈的当实习生，她哪里不行了？ “做大做强！等你成了许总，叔叔阿姨出门就美滋滋了，逢人就说他们是许总的父母。” “好啊，到时候我给你开副总裁的职位。” 两人嘻嘻哈哈又说了些闲话，最后许歆然进入正题，“还别说，未来的程副总裁，正好有个业务需要你出手，我相信你的审美啊！” “什么事？” “陈哥那边出了个新点子，说让我出盲盒固粉，就挑选我近五年的汉服造型，选了五十个让我来挑。” “挑啊！选择恐惧症犯了？” “对啊！”许歆然撒娇，“你就帮我选出二十个来，然后再投入生产嘛！” “不如干脆让粉丝们投票好啦！” “这是惊喜好伐？一点都不能透露！想想一下，粉丝们收到盲盒，打开一看正好是自己喜欢的造型，那多美妙！”许歆然身上的浪漫细胞又开始作祟。 “嗯，好吧，图发来，以上仅代表个人意见。” 那边许歆然啪啪啪传来一百多张图片，差点又让手机卡住。程音音把手机放在一边静置，五分钟后才敢开手机。 许歆然是个在网络上小有名气的汉服网红，两人的相遇说起来很偶然。初中时代，两个非主流少女用着火星文，在贴吧论坛里纵横捭阖，程音音的id叫音音向上，许歆然的id叫歆歆向上，一不小心就撞个八成，最初，两边都很不爽。 但是铁打的论坛流水的用户，混到三年后，就剩她们两个老熟人，带着对逝去时代的悲愤，两人反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大学时，程音音考了a市的大学，正式提出面基，缘分就是这么巧合，许歆然的大学就是她隔壁！提到这段往事，许歆然醉后说过，咱两中间要是有个男的，说不定就成了！换来程音音一顿毒打。 许歆然是a市本地人，她小时候爱看古装剧，初中喜欢披着被单到处跑，高中出cos，大学就进化成了汉服网红，程音音苦练化妆术进化成了妆娘，大学四年里靠着这个赚了不少零花钱。不过许歆然有规划，大二时独立出来，拉着几个小伙伴成立工作室，现在已经能够独立赚钱。 不过嘛，父母辈总是希望孩子走他们走过的路，接手他们的人脉，许歆然就跟家里杠上了。 程音音想，大概是许家又催她考公，所以闹的有点僵，互相冷静过段时间就好了。 艰难的选择一百来张照片，许歆然已经粗选过，还是难以抉择，她一张一张筛选，顺便发消息问，准备出几款，哪些是常规款，哪些是隐藏款。 许歆然：对嚯，还要隐藏款.....为什么不能简单点呢？ 最后程音音选好后，用笔触一一标准，“这十款造型就是常规款，这三款就做隐藏款吧。第一批货出多少个？”隐藏款选择的大气华丽，颜色亮丽醒目。 “两千个吧，如果销量好，下次跟工厂也好谈价。”这个数量工厂开模不亏不赚，算上运输成本和设计，定价不高，的确是回馈粉丝。 谈完正事，许歆然自己看了一遍图片，让工作室的负责人陈哥找画手重新画图，陈哥正要找人去，突然被许歆然叫住，“等等，把这张图片换上，改成隐藏款。” 那张图片，赫然是当时许歆然跟程音音一起拍的闺蜜系列，笑颜如花的少女穿着粉红和鹅黄的衣衫，柔软黑发梳成双平髻，一派天真烂漫。 “这是隐藏惊喜了。”许歆然偷笑，隐藏款概率是5%，算下来也没几个。 跟许歆然通完电话，程音音正要起身去山上看她的猜测有没有应验，突然被滴滴滴的声音叫住脚步。她检查手机和电脑后，终于确定是旺旺的消息。 淡定的点开，程音音猜测难道又是刷单的垃圾短信？还有推广和直通车的，她就卖一件宝贝，这些东西基本用不上。 程音音习惯性先看对方的头像，好家伙，对方居然是个皇冠等级的买家，也不知道纵横某宝网站多少年，剁手无数啊。 对方的消息也很简洁，“在？现货？什么时候发货？七天无理由？”一看就是老买家了。 程音音一一回复，在，是现货，需要的话下午就可以发空运，无损坏可退换。她以为对方还要意思意思讲价什么的，结果对方已经直接干脆拍下。 程音音感觉自己被土豪的壕气震伤了，买五万的东西跟买白菜差不多。 订单完成等待发货，音音赶去镇上，好好包装一番，亲眼看着快递进了货仓，这才安心往回赶，第一笔生意来的如此之快，倒有点超出意料。 她本来以为至少会需要一个月。 剩下的就是等待，寄完快递回来，程音音顺路又去了山头。 这里虽然人迹罕至，也说不定会有附近的村民偶尔上山，她得早点去确认结果。 到了山顶，那块巨石旁边，堆着的米袋子一扫而空，她原本留下的字条也不见了，她正以为出了什么变故，看到石头边歪歪斜斜放着一块木板，用炭灰写着，已取走共计十袋，毕。赠 既然是毕姑姑取走的就好，她放下心来，才发现木板后面用树叶子裹着一只荷包，淡青色的料子，绣着一副山水图，精致写意。 程音音拿走荷包，心说毕姑姑可是个不愿意欠人情，她就暂时收下吧。 第6章 a市，某高档小区。 深黑色的真皮沙发，蜷缩着漏出半截玉白的小腿，主人两腿交叠放在矮凳上，一手拿着平板两倍速刷剧，一只手飞快的滑过手机上的消息，偶尔给塑料姐妹花回复消息。 作为明星来说，看剧也是工作的一环，沈依秋不得不硬挤出时间看自己的剧，了解自己的表现，卡在瓶颈期的女星，她很希望自己有开窍的一天。 手机叮咚一声，消息闪烁。 “秋姐在吗？看看我的礼服？”一张穿着绯红色小礼服裙的照片发过来，照片上的女孩青涩不失甜美。 “好看。”沈依秋懒懒回复了同公司的后辈，两人刚刚合作了一部剧，关系还算不错，所以她才会回复。 后辈喋喋不休的继续发消息：“我还是第一次走红毯啊！好紧张！媒体不会拍到我的丑照吧？粉底会不会脱妆？以后会不会成了我的黑历史？” 第5节 还有空想这些呢！沈依秋满脑袋黑线，还是温柔回复，“没事的，公司统一安排了造型师，在房车里还能补妆，总共也就几分钟，加油，你可以的。” “秋姐好温柔啊.....”后辈对着手机捧着脸，不愧是她从小到大的女神啊..... 沈依秋正想再说两句，听到门响锁眼突然转动，她的经纪人王姐推门进来，习惯性的抱怨着，“怎么又买这么多快递啊！”她每次去物业都拿一堆，物业都认识她的脸了。 王姐是个四十岁上下中年女人，精明能干，脸上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遮住她的眼神。她是个事业心很重的女人，早年因为桀骜不驯出其不意得罪了公司前辈，转到现在的公司后，终于学会了韬光养晦，用外表掩饰自己的野心。 她跟沈依秋一起合作了十年，对彼此的脾性很是熟悉，吐槽归吐槽，工作上很是亲密无间。 “拆快递是乐趣啊！捏泡泡纸更解压！待会不要跟我抢啊~”沈依秋取下玄关的裁纸刀，正要拆快递，王姐手机一响，她只能站起来先去阳台接电话。 “又有工作，这下不能跟我一起拆咯！”沈依秋撕胶带，扯外包装，第一个快递还没拆开，王姐转到客厅，脸冷的能刮下一层霜来，她招手示意沈依秋过来听事。 “有什么事啊！”沈依秋恋恋不舍的放下裁纸刀，她还等着开快递的快乐呢！ “说正事，你的快递什么时候都能拆。”王姐十指交叉，“我们参加a市电影节红毯的礼服，被人截胡了。” “截胡？！”沈依秋提高了嗓门，重重的靠在沙发背上，“谁干的？周可人还是徐蒙蒙？”她说的是两位跟她同咖位的女星，因为路线有部分重叠，三人颇有几分王不见王的架势。 在红毯这种争奇斗艳的场合，抢珠宝抢新款抢大牌几乎是女星的本能。谁要是临门一脚被人抢了礼服，那就是结了大仇。 “是徐蒙蒙。”王姐叹了口气，“她最近刚换了公司，签约条件就是扶持她的时尚资源。”徐蒙蒙因为出道时穿过几次开架礼服，一直被时尚界拒之门外，现在是硬拿钱砸开的。 “那品牌不是跟我们合作三年吗？总监的电话呢？我亲自去说。”沈依秋摊开手，想要在争取一下。 “总监被平调到其他部门去，不再管礼服这块，新来的总监跟我们没交情。” “那说好的借礼服也不能不算数啊！他们的品牌信用呢？”沈依秋急了，距离a市电影节不到一周，她们上哪儿去找礼服？ 王姐颇有几分皮笑肉不笑的架势，“新总监说一切交接事务都由他的前任来处理，他不负责收拾烂摊子。”而调任的总监有心无力，不主管礼服部门，上哪儿使力去？ 刚才那电话就是新总监打的，明里说不能继续合作很遗憾，话里嘲讽沈依秋咖位，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王姐就不说出来拱火了。 “我明白了，就是故意为难我们。”沈依秋挺直脊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情况总不会更糟。“王姐，想办法打听各家的礼服，别撞款，去买一条奢牌的礼服裙吧。” 一条奢牌的礼服裙上百万，还只能穿一次，就是钱再多也不是这个扔法。 “现在也只有这个办法了。不蒸馒头争口气，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王姐站起来，“你好好休息做保养，除了后天的杂志拍摄没别的行程，到时候惊艳亮相，气死对家和黑子。”王姐手头还有很多奢牌销售的联络方式，她还不信了，用钱还不能砸到一条裙子！ 玻璃门阻隔了王姐打电话的声音，沈依秋叹口气，扭头看着自己刚买的快递，刚才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拆快递本来很快落，现在却只能用来解压。沈依秋懒懒散散拆出几件包包，都是这季的新款，香家的新包，粉嫩的马卡龙色逐渐抚慰了她的心情。 去商场虽然能看到实物，但她老是被各路狗仔追堵，买贵了说她炫富，买便宜了质疑她经济危机，总之话都让对方说完了，还不如网购，落个清静。 沈依秋又拆开一个快递，咦，这是谁家的包包，包装这么简陋？她漫不经心想着，撕开透明袋，立刻被它的质感震惊了。 好柔软，就像嫩滑的皮肤，摸上去滑不丢手，上面的绣线劈的很细，几乎看不到针脚，恍惚是画上去的图案。是一件外衫，衣领处是布料的原色，胸膛前是几丝起伏的云雾，从腰部往下就是一片片的云彩，或大或小或浓或淡，伸手可采撷。巧手的绣娘用丝线摘下云霞然后绣在衣摆上。 整件衣服如云似雾，带着升腾的诗意。 峡云烘日欲成霞，瀼水成纹浅见沙。 好美！ 沈依秋被单纯的美丽震惊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穿上它！ 次卧被改造成了衣帽间，里面分门别类的挂着她的各类衣服鞋帽，还有一面落地镜，在光线最好的地方。 沈依秋摸着外衫的材质，真有点舍不得穿上。她打开衣柜准备找合适的打底，手指却触到一件旗袍。 这件旗袍还是当初她拍摄专题纪录片时，做旗袍的老师傅送的，用的是银白色暗花云锦，低调又奢华。她试穿过很满意，却觉得银白色差了点什么，于是收到衣柜里再也没碰过。 现在她知道差什么了！ 沈依秋换上衣袍做打底，再重新穿上那件外衫，皙白手指一点点扣上云霞盘扣，照镜欣赏。旗袍做的半贴身，掐出她的细腰。而外衫也恰到好处的在腰线上一收，线条顺滑往下展开，走动时就像云霞在簇拥着她，步步生云。 王姐推门而入，“已经跟奢牌联系好了下午就送试穿.....”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王姐一直知道沈依秋很美，不然也不能在众多女明星里脱颖而出。但她的气质更偏向古典温婉，所以穿上礼服裙美则美矣，缺一点灵光，也却一点记忆点。而现在的沈依秋，就像民国时期海报上的巨星，时代的晚风扑面而来，王姐恍惚觉得自己不是身在繁华的a市，而是在百乐门，在金海城，沈依秋就是唯一的焦点，天生吸引人的目光。 “好看吗？”沈依秋还在欣赏自己的绝妙搭配，云锦在外衫的衬托下黯然失色，只能作为陪衬。 “好看！衬的你跟仙女一样！”王姐猛点头，“这是哪家的新锐设计师的作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标签写了什么？” “我什么时候买的都忘记了，会不会是送错了？不管不管，东西到了我手上就是我的，我才不会退货。”沈依秋小心翼翼脱下外衫，翻开自己的订单，一连翻了三页，终于找到了。 “是一家新店，店里就这一件商品，别的什么都没有。”沈依秋一连看三遍才确定，的确是新店。“我还是他们家第一个客人呢！” “给卖家好评，告诉他你很满意，以后再有礼服，第一个联系你。”王姐当机立断，“这一看就是哪个新锐设计师不懂行才在某宝上销售，咱们跟他结个善缘，以后高定礼服就好说话。” 王姐的眼光一向很准，她看好的东西基本没错过。沈依秋的确很满意外衫，于是马上确定收货，货款到了卖家账号。 “这才叫心想事成啊！”王姐把脱下的外衫用托盘小心折叠好，“我去给你联系老梳头师傅，她们更擅长做这种造型。”好衣服更需要整体搭配，王姐不允许再出问题。“这次啊，徐蒙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a市电影节的最佳造型奖，非沈依秋莫属！ 第7章 程音音是突然收到消息弹窗的。对方已经确认收货，货款即刻到账。 老实说她还有点惊讶，虽毕姑姑的绣技的确出色，但现在是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时代，能这么快成交真是意料之外。 程音音决定找个机会，问问毕姑姑对货款要怎么处理，换成大量的粮食自然不行，光搬运都能为难死她。 程音音留下字条，毕姑姑很快回应，两人见面。 “姑娘，我想问问外衫卖了多少银子？”毕姑姑审慎的先确定这个问题。 “嗯，非要算的话，大概折合大米七千进八千斤。”五块一斤的大米能购买一万斤，北宋官斤680克，换算下来不多。 “能换这么多呢？”毕金子喃喃自语。 “多吗？”程音音说完一拍脑门，都怪大德鲁伊技艺出众把人喂得太饱了，她都忘记古代稻田的产量有多低。 七千近八千，已经是二十亩良田的收入。 “很多了。”毕姑姑道：“分给姑娘一半还剩三千多......”她还活着还能继续刺绣，就还有赚大钱的机会。 “等等！为什么要分我一半？”程音音坚持最多只能要一成的手续费，哪能收一半？两人僵持不下，最后各让一步，程音音收两成。 “姑姑除了大件，其实还可以做些小件，比如荷包绣帕之类的。”外衫这种属于开张吃三年，平时卖不出多少。 “姑娘喜欢什么图样？我都可以学。”毕姑姑一下子紧张起来，难道是姑娘对她的手法不满意？但，现在又缺绣线又缺绣布，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程音音听她说完，开始思考，“这样，这次的收益一半换成大米，一半换成绣布绣线，下次还是老规矩，放在这块石头上。” 一说到自己的老本行，毕金子来了兴趣，絮絮叨叨的要求丝线颜色等等，虽然要求繁琐，程音音还是一一记下。丝线以蚕丝最佳，绣布平整即可。 两人互通有无后，分开下山。毕金子又拖着一袋子大米走到山下，快到山脚时，她敏锐的听到树木后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心头一紧，从地面悄无声摸了块石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照常下山。 那人果然跟了上来。 毕金子心知自己是女性体力占弱势，等到开阔处她一喊小孩子们都会出来也是个帮手，对方如果要发难，肯定会选在山脚下狭窄的过路上，她最近经常上山然后取到粮食，果然还是引起人注意了！ 失策，以后一定看清有没有人跟踪。毕金子再后悔也无用，只能先硬着头皮处理眼前的事。 近了，更近了，过路近在眼前，毕金子握紧石头，在对方的脚步更靠近时大喝一声，惊的对方一呆。毕金子抓住空隙用力砸出石头，在千钧一发时看清背后跟踪人的脸，她一扭手臂，石头擦着来人的头皮砸出去，来人头皮火辣辣的疼。 “甜妞！你跟踪我干什么！” 不错，跟踪的人正是甜妞，她近几日摸清毕金子的出行规律，偷偷的跟在后面，就看到毕金子独自上山，等走到一处草丛后，她不过慢了一步，在草丛附近怎么找也找不到姑姑的影子。她就在草丛里徘徊，每一寸土地都被她踩遍，最后看到姑姑从另外一处石头林出来了。甜妞发誓自己决定没有看错，她甚至能看到姑姑衣角的纹路，偏偏一扭头姑姑人就不见了。 甜妞一五一十说来，毕金子再次肯定自己的猜测，她没好气的把背着的米袋扔给甜妞，“这么好奇，让你好好看看。” 甜妞被压的一个趔趄，手碰到袋子敏锐发现，袋子里全是大米！她隔着袋子都能掂出多少斤！ “姑姑！这，这是！”难道真的有好心人？甜妞的人生里，暴虐的父亲懦弱的母亲任性的弟弟，除了毕姑姑，再也碰到别的善良。她本能的怀疑一切。 “这应该只是给你的一个教训。不是你的机缘总归不是你的。”毕姑姑叹息道，“我要是不告诉你，下次你还能跟踪我。”她含蓄的说了山上发生的事情，眼见为实，甜妞也不得不相信。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 “那是个善良的女仙，大概是看我们全是老弱起了好意，万万不可传出去。”毕金子叮嘱，“甜妞姑姑知道你不愿意相信别人，但世上总归是好人多的。” 甜妞的性子是左了些，总归孩子还小，还有纠过来的机会。 “我总要亲眼见到才知道。”甜妞没有立刻回答。 不过，所有孩子里也只有甜妞这么谨慎，其他孩子只会高兴有了吃的，不用啃树皮。毕金子解开今日的米袋子放进柜子，发现角落里还用纸包着一袋盐，她一呆，仙人想的太周到了。 程音音本来是没有想到的，她偷偷摸摸的买大米，幸好超市副食店小卖部足够多，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那袋食盐还是老板送的。 人不吃盐就没有力气，而且古代盐铁由官府专营，在饥荒时怕不好买。所以她换了包装，把盐塞了进去。 跟毕金子商量之后，她在网店里下单购买了齐全的绣布和绣线，只等快递到达。最近几天，她的宣传方案初见成效，来摘橘子的人络绎不绝，上个周末，差不多空地上停满了车辆，据程爸爸说，差不多六分之一的橘子就是周末卖出去的。 客人买的就是个原汁原味，看到附近漫山遍野的果园，满目青翠十分满意，估计下个周末人数还会爆满。程爸爸忙的腾不开手，于是让程音音帮忙在附近在找几个兼职工。 他开的工资高，三百一天包三餐，比周边的兼职高，相应的要求也高，希望找来的兼职工能够体面，用程爸爸的话来说就是撑撑展展。 程音音代为面试，周围的年轻人太少，符合程爸爸要求的很少，她在几个来面试的老大爷里挑来选取，始终拿不定主意。 年轻人外出打工，岁数最年轻的都四十岁，还有个六十岁的大爷，吓得她好好的把大爷送走了。 没办法了，矮子里调高子吧，她正要定下人选，突然有人走进来挡住光线，“这里招兼职？”声音清凌凌。 程音音有167，身在南方很少有男性能让她产生压迫感，但眼前的男性显然就是那个例外，挡住她额前的光线。 程音音眨眨眼，逆着光她看不清人脸，她站了起来，“这里的确招兼职，你是来应聘的？” 来人点头，他不说话程音音只好自己挑起话题，“待遇看清了吗？就挂在门外。” 点头。 “那你填写一下基本资料。”程音音把笔记本调转，“就写下名字，年龄和联系方式......”村里招兼职因为都是熟人没那么多手续，填个资料也是为了统计工作天数方便核算工资。 来人捡起签字笔，姿势有些别扭的写下自己的名字，程音音本来以为他的字一定很难看，没想到意外的好看。 铁画银钩，刀枪剑戟。 虽然这种想法很奇怪，但她就是这么想的。他的字里，包含着主人的意志。 “南墅....23岁.....”程音音在心头默念，“咦，你的联系方式？” “我没有联系方式。要找我，在外面喊一声就能听到。”南墅，也就是青年说。 其实程音音已经确定留下南墅，但流程总要走的。她带着南墅去了院子里，“这次的工作主要就是搬运橘子筐，需要力气大...”看着眼前的景象，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南墅左手单手一抛，一筐垒着一筐，看那架势还打算再放两筐在肩头，程音音脱口而出，“你练过杂技吗？”这架势宛如india月饼啊！ “杂技？没练过。”南墅摇头转身，同时肩膀上的竹筐稳如泰山。 第6节 “你你你先放下来。”程音音找回自己的舌头，“回家等消息，明天之前如果录取你，会通知的。” “嗯。”南墅放下竹筐，拍拍肩头的灰，“我就住在村头的屋子里。” “好我知道了。”程音音收齐小本子，等着程爸爸回家最终决定。她同时在想，村头，村头...村头之前倒是有过好几间草屋，摇摇欲坠，现在居然还有人住吗？ 等程爸爸回家，他对人选也没什么异议。不过是找几个兼职，最多前后一个月功夫，自然是找力气大的好。 不过他也有些咂舌，“这架势，活像评书里的人物......” “对啊，小时候我看爷爷收藏的评书，那些大将军都是左肩抗一根木头，手底夹一根木头，没想到还真有人能做到啊。”程音音感叹。 程爸爸突然一拍大腿，“可惜，我没看到啊！” “等人来了，爸能看到扛橘子筐。”程音音逗他，“也算是一饱眼福。” “没错没错。”程爸爸点头，“就招这人。” “但他不像我们本村的人。 “多半是隔壁村的。”程爸爸说，“我明天去打听打听。” 第8章 程爸爸说干就干，他跟附近村子的人都熟悉人脉广，很快就打听出南墅的来历。 南墅是从三年前来到隔壁村里，平日经常看不到人影，逢年过节偶尔会拿着猎物跟人换些粮米，虽然沉默寡言，三年里也没干过什么出格的事。隔壁村长拍着胸脯说，人品绝对没问题。 有隔壁村长的担保，程爸爸自然录用了他。 程爸爸内心：我其实想看举筐子。 又是一个周末，人流如期而至，从八点开始，橘子园就没停过，推广的后续反应陆续显示出来，越来越多的人群涌到郊区举家游玩。 程音音一早起来指挥停车，引流，跟周边的其他居民协商接待，周边的几家小型橘子园都蠢蠢欲动。 一家橘子园接待能力有限，吞不下那么多客户，必然得向周边溢出，就看谁先沉不住气发话。 程音音早就想到这一点，所以当时的宣传片里特地把自家招牌拍的清清楚楚，有好的货品珠玉在前，谁愿意退而求其次？ 程爸爸一早跟隔壁的民宿做了合作，晚上虽然不能留宿，但中午的午餐必定是要吃的。 民宿的老板笑的见牙不见眼，他看着人头攒动，那就是粉红色的人民币啊！ 忙碌一整天后，客人伴随着余晖逐渐离去，程音音数了数还剩下的挂果，估计还能再撑两个周末，她把想跟周边的人联合起来的想法一说，程爸爸摸摸她的头发，“乖女跟我想到一块儿去。” “我们赚钱，也要让别人喝汤。不然把人引来不容易，想赶走却方便的很。”就周边的人使点坏扎个轮胎砸个玻璃，就足够败坏名气，谁乐意花钱找罪受？ “那，咱们要主动吗？” “不用，今天周六，最多明天过了，他们就得来找我谈谈。”论起做生意程爸爸才是熟手，看着他们家流水一般进账，别人早该坐不住。 不过那些人比程爸爸想的还要沉不住气，周末一大早就殷勤的来商讨。程爸爸面上云淡风清，带着几家小型橘子园的老板上了二楼谈事情。 程爸爸之前让音音把宣传片导入电视机里，大屏幕播放更显得气势恢宏，看几家老板都被震住，程爸爸才轻描淡写的说，“这是我们请业内导演拍摄的宣传片，还能看的过吧？” 岂止是看的过去，简直是引流神器。 “初步目标是吸引本市的目标客户，借用他们的口碑辐射到周边城市，再进一步影响到全国，打造属于我们的品牌。到时候只要一提到水果，就属我们名气最大，到北京不能不吃烤鸭，来咱们这里不能不吃橘子。” “但这个目标不是我一个人能实现的，大家愿意结成联盟吗？”程爸爸略带点蛊惑，终于等小老板们反应过来，人已经在合同上签字。 但想想那副美好的画面，值！ 程音音就看着各家小老板带着梦幻的神情走下来，嘴角就没放下去过，眼神涣散又带着兴奋。 也不知道程爸爸怎么忽悠的。不过大家结成小联盟，是双方得利的事。 其实程爸爸如果要抽成或者当老大，各家老板看在客流量的份上也不得不答应。但他只是播放了宣传片，一点没提背后的花销，又动之以情劝说大家联合起来定价，那些老板又不是傻，自然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 还给他们留口汤，够厚道了。 总之，现在整片大果林前所未有的和气，大家都想趁机把自家的果子销售一空，前两年看收购商的脸色，收购价低，现在坐在家门口就能赚钱，何乐不为？ 唯一的缺点就是累，累的手都抬不起来，程音音揉着胳膊，瞧着院子里兼职工到处指引。最近周妈妈也懒得做饭，直接让民宿老板多送两桌来，菜色丰富，荤素搭配。那些兼职本来以为老板说包三餐就是普通饭菜，结果吃的很丰盛，倒是意外之喜。 在一堆中年人里，年轻的南墅就格外显眼。他虽然沉默，做起事来倒是不含糊，也不叫苦叫累。 就是容易找不到人，他神出鬼没兼之没有联系方式，每次都要扯着嗓门喊人，不过很神奇，只要喊上两声，他总会不紧不慢的从墙角出现。 忙过周末，程音音在家翻箱倒柜，程爸爸问她找什么。 “爸，你之前淘汰下来的手机呢？” “在顶柜上，充电线什么的都放在手机盒里。”程爸爸看着女儿搭凳子找到手机盒，吃了一鼻子灰，那手机刚用了一年就被淘汰了，保存的挺好。 “唯一的缺点就是32g的。”程爸爸下了评语，他刚拿着还新鲜，但程爸爸看新闻看视频还玩游戏存照片，微信上跟各家老板联系火热，很快内存就不够动不动卡死，无奈他才换了新手机。 “你拿旧手机干嘛？” “就南墅，真不敢相信现在居然有人没手机，想找人只能靠喊。”程音音擦掉手机灰，换成备用的壳子和贴膜，又充上电，没一会儿屏幕亮起显示有5% 的电量。 还能用。 “给他也好，我上次也是没找到人，全靠脚力走到他家，拍门没人等了十分钟。”程爸爸吐槽，“我瞧他人靠谱干活也卖力，等冬天收不知火，也叫上他。” “嗯。”程爸爸同意后，程音音就把手机带好，等到下午空闲时，把南墅叫到家里的院子，想想让人等着不礼貌，说了声进来吧。 南墅微不可查的松口气。 “这手机是工作机，诺，借你用。”程音音把手机塞给他，“镇上有营业厅，去办张电话卡，花不了多少钱的。”程音音实在没忍住：“免得以后我找不到人。” “送给我？”南墅接过盒子，“这是，联系方式？”他还记得当初程音音让他登记联系方式。 “就是联系方式，你从前没用过？” “嗯。” 程音音不由自主脑补出贫困少年努力赚钱自强不息连手机都没见过的励志故事，想到这里，带着几分同情，“很简单，我教教你就会了。” 她打开手机，已经自动连上她家网络，手机之前的照片软件都清空，回归出厂设置。 “你有要联系的朋友吗？有没有手机号？” 南墅摇摇头。 “父母？亲戚？”南墅接连摇头，程音音只能帮他注册微信和致富宝和某宝三件套，告诉他这是最常用的软件。 “了解时事新闻用什么？”南墅突然发问。 程音音立刻加上一个今日x条。 “我有一个纸片，是别人给我的，这是什么联系方式？”南墅似乎想起什么，背过身去，再转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名片，上面还有二维码。 “看着应该是微信群名片吧？”程音音扫码进群，是个私人小群，大概有二十来人，带着各式各样的奇怪头像，有人顶着鹿角，有人头像是一口大鼎，还有人脸上生着奇怪的花纹。 “那我再给你设置一下头像？”帮人帮到底，程音音抬手拍了一张不远处的山头设好，再告诉他，“按这个键，可以手写字，这个键，可以输入一段话音。你要是有想联系的人，点头像就行。” “总之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多用几次就习惯了。”程音音完全不知道刚才顺手加群的行为给群里造成多大的波澜，她说了些必需事项，就让南墅自己摸索。 南墅握紧手机，轻声道谢。 “没什么，不过是闲置的东西。就算我不说，你以后也会知道的。”程音音摆摆手，“我去忙了，有不懂的随时可以问我。” “明天见。” 南墅走出程家小院，步履轻松，他知道明天见不到，这是一次道别。 因为他已经得到邀请，可以进入程家的院子。 南墅把手机握在手机按亮屏幕，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他东西，而不是上供。 手机的消息灯一直亮着，他刚加入的小群沸腾着。 他们先沉默了半小时，愣是没人敢冒头，确认了三遍是南墅两个字没错，才试探着发消息，“谁冒充南墅？快删了，一点不像本尊好么！” “老夫三年前去看南墅，他还在沉睡，他每次闭关最少两百年，这才刚刚过去八十年！休要驴老夫！” “今天又不是愚人节，不好笑！” “人参精呢？他不是离南墅最近？” “我私聊了，人参精最近出国玩了去，最后一条朋友圈是在机场。” “靠！人生赢家，我酸了。”他们想在国内玩还算方便，想出国光是证件就很为难。 话题眼看要偏了，被念叨的人参精突然冒头，“谁？谁这么无聊？别被我发现啊！等着，我马上追过去！” “有好戏看了。” “对啊，这个玩笑一点不好笑，看见id我差点心肌梗塞，赔我损失。” “碰瓷！” 游客人来人往的古堡小镇，带着墨镜的少年露出一双绿色的眼睛，斜睨四周锁好手机，无聊的啧一声。 他是这个群里的群主，本来是想让各位友人有个聊天说话的地方，本来大家散落各地难得碰头，可能会跟不上时代节奏。他建群之后，几乎所有苏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加群。 但这个玩笑的确不好笑，人参精任屏看四周没人注意到他，一闪身进了墙角。 虽然他人在国外，却可以顺着网线爬回去啊！ 第9章 画面再次转回小镇上，南墅步履轻松的回了他暂住的草屋，里面只有胡乱摆放的几条凳子，没有点灯或者蜡烛，只有清淡的月光斜斜的照进来。 草屋本来就没住过人，南墅更加懒得收拾。他只是混淆了村长的记忆，让村长觉得他在此地居住了三年。 而他来是为了得到一个允诺。 不经过主人的允许，“他们”是不能随意进入任何一户门庭的。而南墅在此处徘徊，就是为了得到允许。 他盘算着，等取回“心”，一定得牢牢藏起来，先掘地十尺，再嵌套个十八层符纸和阵法，就是一只蚂蚁爬过，他也能感应到。 不过，明明之前他同样有设置结界，为什么会消融掉？对这个问题，南墅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是一个疏忽大意的人，相反，南墅更喜欢谋定后动，每一次陷入沉睡之前，都会用他独有的手法把“心”收藏起来，而这次在沉睡里，结界的消融突然惊动了他，他不得不提前苏醒，顺着残留的法力痕迹找到了“心”的位置。 注意是消融，而不是破碎，强力破除的结界就是碎掉的玻璃，而消融是阳光下的雪花，消融无踪半点碎片都没留下。 第7节 本来“心”躲进凡人的身体，他很难找到端倪，前段时间，山突然跟“心”产生巨大的感应，顺着感应方向，南墅找到了它。 虽能够强力夺取，造成的后果却很麻烦，南墅蛰伏了这段时日，就是为了顺利成章不惊动任何人的取回山神之心。 眼看着夜色越来越浓重，万籁俱静，村庄的人声犬鸣鸡啼都淹没，月上中天，南墅从他暂时栖身的草屋里出来，站在树荫下望着月亮，人影像霜华一样消失，下一刻，他就出现在程家小院外。 小院里很安静，程家夫妇住在一楼早就安寝，而住二楼的程音音虽是夜猫子，也到了闭眼的时刻。 南墅出于谨慎，还是捏了安睡法决，一息之后等法决奏效，他才挥手进了程音音的房间。 二楼有四个房间，其中两个打通做了音音的卧室，分为里外间，外间摆着茶几和沙发，电脑桌上摆着几本书和电脑，浅蓝色带绣花的窗帘被夜风吹动，单人沙发上放着鲨鱼布偶，此刻鲨鱼诡异的眼神正愣愣的盯着南墅，桌面摆着一瓶香薰，清淡的香气在屋子里弥漫。 南墅站在门口本能先观察情况，确定没有危险，而屋子的主人也失去意识，这才伸手在虚空中一抓，有什么东西跳动着躲避他的抓取。 无用功，南墅反手，有一点荧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它从程音音的身体里半冒出来，就像灵活的小球，还带着三分委屈，一颤一颤忽明忽灭，就像掉进麦芽糖罐的木棍，黏黏糊糊不愿意出来。 南墅加大力道，荧光只能不情不愿的脱离开来，渐渐的从程音音的身躯上剥离，眼看就要成功的一瞬，南墅放在怀里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放出绿光，绿光里顺着弹出一只手。 那只手肉敦敦的，带着奇怪纹路，上面的手指说是手指更像枝干，三根手指在屏幕外摸索，抓到南墅衣襟的一瞬间，两股力量立刻开始较劲。 凭借南墅的法力，自然不惧任何人，但如果两股力量开始斗法，整间小院都会化为灰烬，连地基都不会剩下。所以他不得不黑着脸松开法力，小球立刻又缩回躯壳，南墅再想用力，就怎么都不肯冒出来。 南墅再三努力，小球毫无动静，而手机里的绿光越来越盛，南墅索性顺着那股绿光，先离开了小院。 三根手指得逞就不再松手，任屏得意洋洋，就想看看谁胆子这么巨，敢冒充那个冷面杀神？ 结果等他松开手，才发现他躲藏的小巷里，突然气温下降。 站在他面前的人，可不就是他想的那个？ 生命不停作死不止的人参精悲剧了，他两手发抖，“南南南大大大人？” 嗷，他手贱干了什么啊！ 啊啊啊！ 人参精任屏沉痛的想，完了，他现在去买块墓地还来得及吗？他想要环山抱水，海拔够高的那种...... “是我。”南墅整理好衣衫，他情绪收拾的很快：“有事？” “没，没事。”任屏在南墅的眼神下瑟瑟发抖，舌头突然灵活不少，“有事！南大人这个账号是您加的？” 他话刚出口就知道又说错话了，如果不是南墅本人，他怎么能够顺着网线摸过去呢？ “是我。”南墅皱着眉头，“不是你当初放在我洞府的纸片？让我有事联系？” 我只是想想，大家都加了，不加您岂不是故意排挤？任屏略过这个话题，干笑两声，“我打断了大人施法吗？” “嗯。”南墅什么都没说，提起任屏的肩膀，两人在小巷里消失，一息后再次回到大陆彼端。落地的瞬间，任屏以为自己会看到阴暗潮湿的洞府，已经做好了准备，谁晓得居然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房间。 “你去看看。”南墅指着房间里沉睡的人。 任屏不敢质疑，他动用毕生所学用法决法术轮番试探，屋子里各色光芒一一闪过，却毫无动静。 当然他先捏了隔音结界，免得引来床上人的同伴。 任屏一连试了十分钟，额角开始冒汗，是不是他学艺不精啊！床上的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啊！ 不对不对，南大人怎么会无缘无故让他看普通人！一定有什么阴谋，而大人在考教他，他不能让大人失望！ 任屏跟南墅的关系稍微有些特殊，他是生在南墅洞府门口三尺外的一颗人参精，借用了洞府遮风挡雨，也躲过鸟兽的啃食，南墅对他有庇护之恩。任屏虽然有些惧怕他的威严，却又觉得就该如此。 简单讲，就是怕家长。 任屏一想到“家长”检查成绩单而他只考了一个不合格，憋足力气想证明自己，用力过猛连耳边都冒出绿叶，最后尴尬的发现，怎么看躺在床上的都是一个普通人。 南墅在他耳边一拂，绿叶重新收了回去。 “大人，我失败了。”任屏垂头丧气，“我怎么测试她都是人类，要不然我动手试试？只要有了伤口，她就无所遁形。”人类受伤会流血，而怪物受伤也会暴露本来面目。 南墅的眉头拧成一团，“她本来就是人。” “啊？那大人让我看？”任屏也呆了，他们难道不是在商量怎么清除怪物？ “她是人。”南墅再次强调，然后简略说明，山神之心不知道为什么跑了出来躲进人类身体，而这个人类还会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运用，他想拿还要费一番功夫。 这种异常情况之前没发生过，而且刚才任屏测试的时候，南墅掐算前因后果居然只看到一片迷雾，所以才让任屏去看。 “山神之心是灵物，为什么会突然附到人类身上，只能等待以后查明，现在最重要的事，先把它取回来。”南墅很快抓住主要矛盾。 任屏化指为叶在手心狠狠一割，冒出来的绿色液体在眼前一抹，绿色的眼睛隐隐透出金光，他是草木成精，沾染的红尘因果最少，故而能清楚看到旁人的因果。现在他更是动用了本身的法眼，瞪着眼睛。 任屏：盯(个_个) “大人，我看到，山神之心已经生出一条很粗的因果线缠住了她的躯体。如果想要硬拆，不仅她生命垂危，山神之心也会化为齑粉。”任屏嘴里说话，“咦，不对？”他眨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一，二，三，四.....” “不是一条，是很多很多条！并且还在慢慢变粗！”变粗的趋势缓慢又不可拒绝，这种情况说明她们之前的联系正在逐渐加深，已经是法力不能拆开的。 任屏心情复杂，把看到的东西都说了出来。 “换句话说，山神之心，认主了？”南墅喃喃道，为什么？ 山神之心是那座山本身的意志，在天地初开混沌未明时已经存在，直到后来被南墅炼化，变成类似法器的存在，也因为本身的特质，可以随意穿梭时空。 “心”平时傲娇的很，哪位仙友想要借用它不乐意的很，现在居然会认人类为主？ “对。”任屏的判断也肯定了南墅的设想，他眼神很复杂，“这也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后果，大人，需要我随时跟踪这人类吗？” “不，不急。”南墅打断了任屏的毛遂自荐，“我来吧，我已经给自己安排好身份。” “大人出马，我倒是没什么不放心的。”任屏低头，“这事着实有些奇怪，我也弄不懂为什么。但山神之心原本算是大人的法器，跟大人牵扯更深，我不能就这么走了。” 不然大人岂不是连个帮手都没有？ 南墅想了想，“这样，你先行联络鹤翁，他年纪大知晓的奇事最多，找他打听个究竟，然后再回来找我。” “好。”任屏乖乖点头，南墅说的对，探明缘由才是最重要的。他收起本相法眼，化身一道绿光在屋里消失不见。 南墅等着他消失后也跟随离开，屋子里再次恢复安静，只有夜风吹的窗帘一动，一动。 第10章 “我这是，睡落枕了吗？”一大早醒来，程音音摸着自己的脖子，从肌肉里透着酸疼，脑袋还有点疼。 “哎别说我也是。”周妈妈摸着脖子，“是最近累到了？” “再坚持几天，等咱家的存货销售一空，就出去泡温泉去。”程爸爸大方许诺，只等忙过这一阵再来放松不迟。 今天又是节假日，而程家的果园已经销售的所剩无几，正式开始引流，程音音事先准备好应对的词句，正发给负责接待的员工。 南墅独自站在一边。两侧的男性并不敢靠近他，似乎被他冷淡的表情拒绝了。 但程音音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不是人群拒绝了他，而是他远远的推开了人群。 都是什么奇怪的想法，她甩甩头扔掉这个念头，告诉他们如果有处理不了的客人通知她。 兼职员工转身离开，程音音看着南墅的背景，鬼使神差的叫住他，“等等南墅！” 南墅侧停，转身扭头示意程音音还有什么问题。 “啊，算了算了。”程音音扶额，觉得自己就是太紧张，“我想说什么又忘记了，等想起来再说，你先忙吧。”她小声嘀咕，“怎么觉得昨晚做梦梦到过？” 刚才南墅侧身的瞬间，她脑子里突然有画面，似乎是夜风之中，风吹起窗帘遮盖了人影，露出的背景很像南墅，旁边似乎还有一个人影但他没看清。 大概是幻觉，她忽略过去，完全没注意到南墅的背影突然僵硬，背影都透出一丝尴尬。 这是小事，她完全没放在心上。 而在大洋的另外一头，任屏的心情就没那么好了。 他们这些已经成型的精怪，想要出去玩一趟并不容易，证件就是个大问题，而任屏好容易搞定证件的事，现在却战战兢兢，生怕手机突然传来召唤，他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下消失。 手机里传来震动，那头发了消息过来，任屏手忙脚乱的打开屏幕，谢天谢地，总算大人还记得不要顺着网线过来。 “安眠术施法后，凡人还会有意识吗？” 任屏看了消息，快速回复，“谁？谁施法？如果是我对大人施法，哪怕竭尽全力，大人也只会半梦半醒。法术效果一看用了多少法力，二看对方的精神力，抵抗力特别强的，可能会有残留的意识。” 但以南墅的法力来说，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吧？ 南墅若有所思，难道程音音就是抵抗力特别强的那种？他昨夜也担心用力过猛并没有用特别多法力，所以并不是失效吧？ 他获得了答案，就不再发消息，可怜任屏捧着个手机，眼巴巴的等着下文。 然后呢？就没个前因后果？算了，他还是收拾收拾，早点回去吧。 .... 前后忙碌了一个月的功夫，所有成熟的果实销售一空，就连周边的橘子园也卖的差不多，还留下许多客户的联系方式，以后想要吃橘子，直接订购。 程爸爸满脸放光走路带风，之前还发愁销路，现在打开销路不说还省去收购商的差价，比往年多赚一倍的钱。心情好他也大方，给音音发了工资。音音正打开手机打算买冬天的大衣，家乡比a市的冬天可冷多了，需要厚厚的羽绒服加持。 看来看去没选到满意的，她打开常关注的博主推荐，想看看有什么安利，却先被博主置顶吸引了。 博主id叫小天甜，虽然泛滥她推荐的衣服却很丰富，舒适的便宜的效果好的一应俱全，小天甜还会贴心的标注价格型号，方便粉丝们购买。她会搭配效果又出众，可以说是众多刚毕业大学生的心头宝。 而现在，她置顶里挂着九张美图，每一张都是女明星笑颜如花的脸庞，还有她身上如云似霞的礼服裙，泛着流动的珠光，簇拥的她像仙女一般。更重要的是人和衣相互衬托，完美融合。 程音音看了好几遍，这不是女星沈依秋吗？而那件礼服裙，就是她亲手打包卖出去的！ 博主的置顶就是偶买噶三连，她用夸张的语言赞美了沈依秋的美貌和衣衫，最后求问粉丝们，这是那位设计师的新作？她想买同款。而底下的评论也是如此。 “我蹲一个购买地址，顺便，说出价格让我死心。” “知道价格我也不死心，我可以攒钱买！” “蹲了这么久，还是没人知道是哪家设计室吗？” “这种宝藏设计，女明星根本不会分享出来好吗？！万一被别人截胡怎么办？” “所以还是没人知道？” 评论吵吵成一团，程音音万万没想到一件外衫还有这个效果，她输入沈依秋裙的关键词，微博卡 了一下，登时就跳出来一万多条微博。 原来之前沈依秋参加a市的电影节，恰好暗合了主题，她自己气质又好，当缓缓走过红毯时，几乎抢走了所有人的眼神和镜头。其他明星又恨又妒的眼神，让沈依秋暗爽不已，尤其是徐蒙蒙，眼神恨不得扎穿沈依秋。 沈依秋才不怕她，不招人妒是庸才，她笑的格外温柔，跟徐蒙蒙擦肩而过时，带着笑意说，“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徐蒙蒙既然敢抢礼服，她自然也敢回敬。第二天，沈依秋的红毯照就出圈上了热搜，她的妆容和服饰被很多美妆大v模仿，几乎上了一周的热搜。 营销也是需要真材实料的，如果不够美发再多通稿也不会引起热潮，很明显这一波沈依秋占了上风。 第8节 程音音顺着时间线逐渐缕清整件事，她不过卖了一件衣服.....后续真是想象不到，她不过几天没上网而已。 不过这样倒也是好事，以后毕金子还能继续顺着这条路走，相信她跟她收养的孩子都能活下去。 透过毕金子平时的只言片语，程音音其实已经猜到了大概的情况，遇到危险，最先被放弃的都是体力弱的，毕金子还能咬牙坚持，让音音忍不住想要搭把手。 不过说到体力弱，似乎她最近有力气多了？程音音抬起自己的胳膊，原来扛大米都费劲，现在一口气上山顶，感觉自己还能再来一袋！ 之前网购的丝线绣布已经交给了毕姑姑，她想按照常见的颜色绣线去修一些手帕和荷包，被程音音阻拦了，程音音让她尽量用简洁的图案和黑白灰三色来做。 “为什么？” “现在都喜欢这样的式样。” 毕姑姑没有过多追问，客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样式，她带着原材料离开。 其实说开了很简单，审美的变化。在古时候，染料是很难得的东西，提取不易还容易褪色，普通的平民百姓只能穿粗制的麻衣，只有有钱人才能穿浓重颜色的衣服，这也是为什么秦汉时代尚黑。 而现在化学燃料可以调制出五彩缤纷的颜色，就是想要七色彩虹都不在话下。所以人类的审美反而偏向简单的原色，不得不说时尚是个轮回。 程音音想着，可以做一部分的小饰物，礼服裙也可以接着做，但光靠毕姑姑一个人恐怕不够，还是得让毕姑姑带一带新人，饰物交给新人，她负责把关就行。 盘算着美好的未来，程音音刚刚走到山坳处的拐角，突然又听到一声树枝断裂声，重物掉在地面上。 好耳熟啊她正想着，脑子突然一闪，这这这不会又有人来自尽吧？ 程音音扭头就朝着声音的来源跑去，果然，地面上跌坐着一女子，似乎摔疼了正在揉自己的手臂，程音音松口气，就看到这人一声不吭又把麻绳抛到树枝上，还选了一根结实的，再次伸出细长的脖子往麻绳上套，脚底下的石头一踩，决意寻死。 这破山，吃枣药丸！程音音冲出去，没地方出力只能伸手抱住女人的双腿往上窜，努力把人送绳套上取下来，那女人又踢又甩，始终没法拜托音音的控制。 程音音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手臂跟铁箍一样，趁着女子动手的瞬间两手松开然后抱紧，让她动弹不得，然后往上一顶，顺利的把人取了下来。 那女子还想挣扎，音音拿着麻绳顺手给她捆上了。这才有时间腾出来整理自己。刚才两人挣扎，程音音头发散了，小背包被甩出去纸巾小镜子掉了一地，她顾不上收拾，蹲在女子面前，“有什么想不到的非要寻死啊！” 女子一声不吭，什么都不想说。 “好好活着不好吗？就算不考虑你自己，也想想爹妈，他们养你也不容易。” “他们早就死了。”女子突然来了一句。 程音音一愣，“抱歉，是我不该提这个。”她坐下来，打量女子的装扮，这是她最近新养成的习惯，看人先看打扮，不为别的就想先判断年代。 她有一种预感，毕金子绝对不是她唯一会碰到的古人。 而面前的女子，留着半长的头发，发簪已经掉落，看衣衫，是古人无疑。 “这山头到底是什么风水宝地，怎么个个都来这里寻死？”她小声嘀咕，那女子却抬头，“我不是寻死。” 第11章 “不是，不寻死拿脖子往麻绳上套？”程音音脑子里简直全是黑人问号，从树上摔下来还要再上去，难道这是什么新的行为艺术？ 女子撇开头，显然不想理会她。 “算了，既然你不是寻死，我也不上赶着。”程音音松开手，走远几步去收拾自己的小背包胡乱把调出来的东西塞进去，心机的把麻绳踢远，然后用看似小声的嗓门说，“据说上吊而死的人，面色青紫就算了，脖子的骨头会被吊断，舌头伸出三尺长，还会失禁，啧啧啧....风干肉似的挂上不知道多少天才被取下来。” “难看，真难看啊....” 程音音的声音顺着山路逐渐消失，确定人不会再转回来，潘盼儿气势卸下来，弱弱的摸了摸脖子。手底下的皮肤细白，会变成青紫色吗？还有舌头真的有三尺长？她比划了三尺有多长，背后猛的一激灵。 不会的不会的，堂哥不会骗她，他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堂兄说要在生死之间才能寻到“灵感”，并且展示出他的成品，以潘盼儿的眼光来看，已经有了五六成火候。 五年一度的斗香会来临在即，潘盼儿如果不能斗败所有的对手守住“擂主”的地位，珍藏在家中的“聚香鼎”就会易主交到别人手上。 潘盼儿这边努力苦苦专研父亲留下的香方，家里的其他长辈偏在这时拖后腿。他们觉得潘盼儿的堂兄更有资质，也更有把握获胜，正在劝说她把香方交出来。 对潘盼儿来说个人的荣辱并不要紧，但她不能把父亲辛苦守了十年的擂主之位拱手让人，况且香方对每个调香师都是比姓名还重要的东西，只会在临终前交到继任者手上。 幸好堂兄并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反而告诉她调香的秘诀，潘盼儿担心在家引起母亲的恐慌，这才找了一个荒山野岭准备试验。 潘盼儿脸色不断变幻，最后还是下不了决心，她刚套好绳结就摔下来，再上树又被那女子阻拦，可能是上天的预示。还是先回家去，在母亲的看顾下试验吧。 潘盼儿果然收起麻绳，整理衣衫打理自己。她以指为梳理顺头发，脚边咕噜噜滚来什么东西正好滚到她的脚边，她蹲下拾起，咦了一声。 这是刚才那姑娘掉的东西？ 程音音貌似顺着山路离开，其实她在拐角的那颗皂角树背后躲着。她担忧那姑娘是为了哄骗她离开，于是假装离开。 但那姑娘似乎想通了，收拾了自己顺着另外一边离开，身影逐渐隐没在草丛里。 程音音哼着小调离开，举了举胳膊，心想在家做事果然锻炼人，原先她一桶饮用水都扛不动，现在抱起个把人完全不在话下，或者说人爆发时力气总是特别强？ 回到家，隔着院墙就先听到说话的声音，似乎程爸爸正在跟什么人说话。周妈妈在厨房里泡茶切果盘，看到她回来小声让她暂时不要去客厅，程爸爸在谈正事。 “是谁来的啊？”音音从水池子里捞出橘子，剥开先塞了一瓣进周妈妈的嘴里，周妈妈含糊的说，“似乎是隔壁村的村长。” “那叔叔瞧着挺眼熟。” “是眼熟，说起来咱们还是远方亲戚。”周妈妈小声说，毕竟住的不远，上辈或者上上辈总要嫁娶，来来回回就有那么点不远不近的关系。 “难怪，这叔叔留下吃饭吗？” 周妈妈麻溜的从水缸捞起一尾鱼，“不管别人留不留，咱们得做出让人留下的姿态来，这才是待客之道。”幸好家里随时有东西备着，同时周妈妈开始念叨老黄历，“要搁以前啊，找人说事从来不敢饭点去，家家的口粮都有限，不留客显得抠门，留客自己家要饿两顿，真是为难死人咧，也是现在日子好过了，想吃什么都有。” 程音音笑眯眯的盯着周妈妈念叨，一边给她打下手。 客厅里，隔壁村的村长搓着两手十分的不好意思，他知道程康强是十村八里的厚道人，只要开口都会想办法解决，他这样仗着远方亲戚关系找上门，真有点不厚道。 要为了自己的事他绝对不会上门，但想到村里的那几个贫苦户，隔壁村长一咬牙，“康哥你看看我刚才说的这事......” “要不是找不到办法，我猜刚子你也不会找上门。你都开口了我总要给你个面子。”程爸爸爽快的笑了，“但有件事情咱们得先说清楚。” 隔壁村长只觉得心头流过一阵暖流，要不是实在找不到办法他也不会厚着脸皮，既然现在程康强表示可以商量，他忙不迭答应，“康哥你说。” 程爸爸从茶几里翻出一份计划书，他上次从联合几个小果园老板后一直有这个想法，正在一步步的规划完善，此刻把计划书摆好侃侃而谈。 “我打算先联合咱们本地的所有的果农，全力打造品牌。刚子你让我收几个贫困户的橘子不是问题，但品质一定要过关，不然贴上我的牌子卖出去，砸我的招牌事小，砸咱们本地橘子的名气才是大事。所有，那些贫困户的橘子要收一定得收品质好的个头足的一等品，剩下的部分我只能试着拉到镇上县城里去卖，卖多少算多少。当然，价格肯定比收购商高。”程爸爸把条件摆出来，隔壁村长一直点头。 “这个必须的！我就先答应了！”村长拍着胸脯，“还是他们赚了！今年橘子丰收，收购商拼命压价，他们忙活一年赚的钱还不如打工，想想当初还是我让他们种果树，现在，我这心里头难受啊！”村长捂着胸口，“扶贫工作不好做啊......” 这倒是实话，种果树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首先从幼苗到挂果期要两三年，等于两三年没收入，进入丰果期后价格时常波动，丰收后反而会降低价格，而且经济果树也有寿命。 唯一的优点就是能随时照顾家里，村长说的几个贫困户，无一不是应病返贫，留在村里就能随时照顾家人。 “再难日子总会一天天好起来的，我都还记得，小时候咱们一起去河边捞鱼，捞到的鱼不过指头长一共就五条，刚子还让给我一条，我都记着呐！”程爸爸一番忆苦思甜，成功把村长说的眼泪汪汪，两人开始回忆困难时期的交情。 打一棍子给甜枣，程爸爸深谙此道，等到中午吃饭时，两人已经亲近不少，饭后村长带着轻快的脚步离开，显然放下心头大事。 第12章 程爸爸之所以答应的那么爽快，也不单单是看在亲戚情分上，他想扩大品牌的影响力，货源的品质监控就必须握在手里，先说断后不乱，与其等出事了再来追究责任，倒不如一开始就说好底线。 不过既然代销售别家的果子，包装搬运又是一桩活，程爸爸打算等开始做事后，再把那些兼职们又叫来，干过一段时间的熟手更顺心。 而在另外一边，潘盼儿下山了，步行大概两炷香的时间，就会回到自家。 她家底厚实，倒也不用住在远郊。调香师职业特殊，为了保证香的品质，必须亲自种植或者采摘。加上保密的要求，潘父于是花了大价钱在郊外购置了宅院。 不过如今偌大的宅院只有七八人居住，老管家和门房厨娘，显的格外冷清。 潘盼儿推开后门，正要蹑手蹑脚的回房间，突然听到庭院里一声喊：“盼儿！” 潘盼儿背脊一僵，不得不转过头来，正对她娘亲怒气蓬勃的面庞，手里还拿着荆条。 她推起满脸的笑容：“娘，你怎么突然到后院来？这里乱七八糟的没地下脚，小心脏了裙摆。” 潘母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荆条，“我女儿每次都走后院回家，我又哪里不能来了？” “走后院要快的多嘛....”潘盼儿讪笑，然后在潘母的眼神里忙不迭认错，“我错了娘，我不该随意外出。” 潘母叹口气，把手里的荆条一扔，一股辛酸冒了出来，“哪里是你的错，是我没有用！”女儿正是年轻好时候，怎么会甘心待在宅院里。 “要是老爷还在世，盼儿又哪里去不得！而现在，只剩我们孤儿寡母，你一出门，我总担心你出什么问题。”潘母看不到女儿的声音，心里就一阵阵的跳。 潘盼儿看着流泪的母亲，心软的一塌糊涂，是她的过错，出门告知父母才是孝顺。她手忙脚乱的擦干母亲的眼泪，保证着：“我以后一定不出门了！娘您就放心吧。” 潘母反握住她的两手，“要出门！必须出门！调香需要灵感，天天关在家里哪来的灵光一现！”早年潘父还不是到处游览名山大川，就为了寻找稍纵即逝的灵感。 提到灵感，潘盼儿犹豫了一瞬，还是把之前堂兄告诉她的秘诀说了出来，当然她说的比较简略，潘母还是听了出来。她沉吟着不语，潘盼儿心头七上八下。 潘母终于开口：“我倒是听说过这事。” 潘盼儿精神一振，“到底怎么回事？” “早些年，你父亲有个好友酷爱喝酒，常常邀请他去酒楼。你父亲虽然不爱喝，但看着朋友免得喝醉也是有的。那一年冬天下雪封城，两人又一起出门。那朋友喝了好几瓶，你父亲也被灌了半瓶，迷迷糊糊之间两人一头就栽进了护城河边。你父亲先醒虽然喝的少，总归还是有些不灵便，他奋力挣扎想要救起朋友，然后被一阵白光笼罩了。” “然后呢？”潘盼儿急于知道下文。 “后来？突然出现一阵白光照在你父亲身上，他力气一下子变大，居然单手抱住朋友，另外一手划水救了人，两人趴在岸边直喘气。你父亲问朋友刚才看见白光了吗？朋友说也看到了。”潘母说：“回来之后他回味着当时的感觉，调了一款“雨霖霖”，最适合在冬日燃烧，还记得吗？” “原来雨霖霖是这么来的。此香闻起来有种冷梅气息，仿佛在冬日梅园赏花，又低头看见脚下不屈的青草，生机勃勃。我怎么仿都仿不像。”潘盼儿感叹着。 潘父此香一出，当时立刻赢得斗香会的头名，从此开创属于潘家的时代。潘家的香铺子生意当年翻了五倍，也无怪所有人都想抢到聚香鼎。 聚香鼎又是一件宝贝了，它到底是何人铸造打磨已经无从考证，只知道第一届的斗香会它被拿出来做了彩头。当时的头名拿到聚香鼎很是不屑的把自己的香丸扔了进去，言称作香不需要借助外物，自己已经足够优秀。 接下来就很打脸了，聚香鼎缓缓燃烧，把香丸的气息加剧变浓且并不刺鼻，弥漫了整个会场。当时的会场在开阔的地界，能够蔓延整个会场，得是多大的威力！ 而且刚才还不服气的第二名第三名闻到聚香鼎里的气息，立刻磕头认输，言称自己输的心服口服。 聚香鼎一战成名，而且因为特殊的含义和效用，从此成了每一届头名的宝物。 潘盼儿回忆过聚香鼎的来历，突然叹气，“我这次，怕是留不住它了....”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很清楚，跟堂兄都只在伯仲之间，又如何赢的了外人？ “尽力而为。”潘母对此帮不上忙，每个调香师都有自己的手法，别人帮不了。 “我再去看看爹的手札！”潘盼儿只失落一瞬，立刻振奋起精神，“别的不说，至少得把爹的香方钻透。” “去吧去吧。”潘母挥手，给女儿准备各式的香草矿石。 潘盼儿回到调香房，这里是她专用摆着各色的香料。调香常用的就是草木和矿石，把他们晒干研磨，加蜜调和，和成香丸线香或者宝塔香，点燃，就是最常见的方式。 潘盼儿把父亲留下的几款成品香放在鼻边细嗅，里面的味道早就能背出来。 “冬至的白梅三钱，红梅三钱，立春的青草两钱.......”潘盼儿背着香方，一抬手袖子里掉下什么东西，骨碌碌滚到桌子边惊醒她，她蹲下捡起来，一拍脑门，对了！是之前那姑娘掉下的！ 还挺小巧，两根指头长，透明的瓶身上盖子摔落了，上面有个凹陷，十分贴合食指，潘盼儿鬼使神差的伸手指一按，一股细腻的水雾就从里面喷了出来，同时，柔和的香气冒了出来。 润物细无声，潘盼儿脑子立刻冒出这个形容。凉凉的水雾喷上她手腕，两个呼吸的功夫水雾就散去，只有手腕余香。 第9节 这股香气，百合，木香，檀香，还有一股咸咸的气息，刚刚冒出来时不太好闻，在空气里挥发后就变成了海风的味道。没错，海风！ 虽然潘盼儿从来没见过海洋，却肯定这是海洋的气息，因为，跟曾经父亲带回来的贝壳有同样的气息。 潘盼儿握住瓶子，淡青色的液体在瓶子里滚动，她心念电转，那姑娘也是调香师吗？还是买下了这款香？她怎么从来没见过？种种问题在她脑子里打转，而且，这瓶子太神奇了！居然能够这么均匀的喷洒水雾，简直是液体香绝佳的承载！ 之前不是没人想要突破做出液体香，都囿于两个问题。一是，液体香问题不均匀，前调浓后调单，或者前调淡后调浓，并不能很好的把调香师的水平发挥出来。二是，液体香不密封好，很容易减少，天热时一旦开封，差不多能减少一半。 种种限制，液体香不能大行其道，如果能够有这种瓶子.....潘盼儿一想到此处，激动的差点觉都不睡，跑到山上等那姑娘。 最后还是被潘母拦住，都快入夜谁家的姑娘还上山？要找也是第二天去！这才制止住潘盼儿的激动。 不过这样也阻止不了她，她决定这段时日就守在山上，一直守到人为止！ 入夜。 任屏现在蹲在程家小院的门口，愁眉苦脸的盯梢。他发现不过两天的功夫，因果线又增加一条。 绝望，绝望了。 去问鹤翁一行也不顺利，鹤翁在听他说完事实后，摆出龟壳一算，所有的铜钱居然竖起来了！鹤翁算过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 “这怕是有什么东西在干扰老夫。”鹤翁摸着白胡子，“而且此人法力在老夫之上。”法力能在鹤翁之上的，一个手掌都能数出来，又凭什么去给凡间的一个小女子遮掩天机？ 为今之计，只有守在人身边，看看到底是那个幕后大佬，任屏就可怜的接到了这个任务，他白天蹲夜里也蹲，百无聊赖。 “怎么样？”一团白光闪过，南墅应声出现。 任 屏打个哈欠，“什么都没发现。”其实根本不累，但无聊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追在人背后，这几天他已经无聊到开始数蚂蚁。 南墅咳一声，“白天我来守吧。” 任屏精神一振，又萎靡下去，“不好吧？大人也很忙的。” “白日我可以混进她身边，也不会引起警惕。”南墅几乎不容反驳的说，“就这么说定了。” 第13章 程音音一早醒来，就瞧到程爸爸正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打电话，他正在找那些兼职小工，让他们来负责包装的事。 她听着听着，手机突然震动，一串陌生号码打了过来，里头带着神秘兮兮的腔调：“猜猜我是谁？” “歆然？” 程音音一下子就猜到了。 “啊，你耳朵那么灵我早该想到的！”电话里传来拍额头的声音，许歆然懊恼的说：“我还想装成别人呢.....” 程音音换手拿手机，“可是只有你会这样说话啊？再怎么换我都能听出来，嗯？所以又有什么好消息吗？” “咦，你怎么又猜到了？”许歆然拖长声音，“可恶，你为什么这么机智？！” “我自己也是这样啊！如果咱们是闲聊，肯定是发微信等对方回复。如果是有什么好消息，就想第一时间分享出来，自然会选择打电话。”这点小心思根本不难猜，将心比心。 许歆然神秘兮兮的说：“我马上要去b市拍新片子，到时候就又能看到你了！” “唉？真的？太好了！”程音音也兴奋起来，“行程安排呢？到时候我去b市见你？” “宽松的很，这次拍冬装，b市不是有个很有名的寺庙吗？陈哥说我们一直用的外景没新鲜度了，决定换一个。”许歆然很兴奋的盘算着，“摄影师就预约当地的，然后我还能多留几天。”虽是工作，她才是工作室的主人，小小的玩几天也没事。 “没问题，等你来了我全程陪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程音音拍胸口大方保证。 “其实还有一个好消息....”许歆然贼兮兮的笑了，“但现在还没公布，等公布了我在告诉你。” “嗯嗯，我可等着你走上人生巅峰啊！” 两人又笑闹几句，程音音才挂了电话，心情很好的打着响指。虽然现在电话通讯很方便，终究比不上真人面对面，说起来她跟许歆然也快要一月没见。 果然即将跟闺蜜见面的消息说出来后，连等待都是快乐的。她走到一楼，正好瞧见南墅在门外徘徊似乎犹豫着什么，于是她主动问：“有事吗？我爸在家。” “嗯。”南墅立刻就走了进来，跟程爸爸询问：“还需要兼职？” 程爸爸立刻答应下来，“要！”他对南墅印象很深，干活卖力人也不多话，挺好的。 程爸爸登记好名字，然后让南墅三天后准时来，程音音等他走到门口时，还是忍不住问，“你一直都到处找活儿干吗？” “？”南墅疑惑。 “别误会，我不是觉得你做的不好，就是因为你做的很好，一般年轻人不都是更愿意找一份稳定工作吗？”稳定工作虽然工资比不上兼职，但一直都有收入。在村里找兼职，常常只能干半个月，下一份活还不知道在哪里。 “.......”南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啊，抱歉，我是不是问到不该问的地方？”程音音觑着南墅的神色，但，她什么都看不出来。 躲在暗处的任屏一看大人被问的哑口无言，使命感充斥着内心，他怎么能够看着大人被问倒？任屏眼珠子一转，立刻从暗处冲了出来。 “都是因为我！” 程音音就瞧见斜刺里突然冒出一个少年，脸上带着墨镜都遮不住焦急，眼珠居然是绿色的！她刚疑惑的说了眼睛两个字，就看到少年的眼珠又恢复成黑色。 好险，任屏暗道。 “你是......”程音音看着两人，试探的问：“南墅的，弟弟？”看年纪这刚出现的少年更小，大概十五六岁，胡乱套着运动套装，头发像刺猬一样疯长。 任屏心一横，“没错！大...哥是为了照顾我才留下的！” 任屏生怕被打断，于是噼里啪啦一顿说，在他的叙说里，程音音才知道原来南墅为了弟弟不失学所以才留在村里打工，一边照顾弟弟一边努力上进，堪称感动种花好大哥。 “可是你十五六岁.....”也不用专门留着照顾吧，在镇子找个工作不也挺好，程音音还没说完，任屏立刻接话，“我生了怪病，随时随地会晕倒，我大哥不敢走远。” 原来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兄弟！哥哥愿意为了弟弟留下，弟弟也愿意为了哥哥解释，程音音再次点头，这少年生病还自强不息求学，简直是她见过这有志气的人，她抱歉的对南墅笑：“对不起我不知道，需要我帮忙送他回去吗？” 全程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的南墅，“.......” 唯有省略号代表他的心。 他对程音音颔首示意，然后捞着任屏往回走，任屏还在喋喋不休的传音，“看我多机智，一下子就解决了危机！以后大人再遇到这种事，包在我身上！” 是解决了麻烦，又带来更大的麻烦，南墅微不可查的叹口气，算了，总归他还能应付的来。 程音音决定回头就去悄悄告诉程爸爸，以后有附近的工作一定先给南墅安排，也不用他到处忙活，完美！ 而在另外一边，早先她跟毕金子姑姑约好的取货时间到了。 这次毕金子做了十足的准备，她回去之后左思右想，决定把孩子们分成两拨，一拨先跟着她练习基本针法，一拨跟着先学着做璎珞，络子，扇坠等等易学的物件。 学刺绣是一个长期的功夫，看天赋也看个人努力，总之并不是短时间能够出师的，所幸毕金子早就有打算给女孩们谋生之路，多多少少有基础，现在她再捡起来，并没有那么费功夫。 络子是挂在身上的饰物，也可以用来悬挂玉佩香囊摆件等等，花样繁多造型别致，男女皆可佩戴。毕姑姑积攒了一段时日，攒下百来个络子，分别是柳叶，梅花，五福捧寿，金刚结，象眼等等款式，每个款式二十个，端端正正的摆在盒子里。 程音音接过之后看的爱不释手，个个都很喜欢，这段时间毕姑姑还顺便绣出三柄团扇，同样是水墨山水风格，这些东西怕是花光她全部的时间，一刻没停过。 “毕姑姑也不用这么辛苦，这些东西绣起来耗费心神。” “真的没有，”毕姑姑解释，“这些布料啊绣样都是我之前绣到一半停下，现在重新捡起来花不了多少时日。”因为黑白风格的图案不受欢迎，她也就稍微绣一部分。 “身体最重要，光线不好别绣了。” 毕姑姑点头，“比我以前轻松多了，之前的绣样总是被压价，辛苦半月赚的米粮只够吃喝。再者甜妞和三丫已经能上手帮我劈线锁边做点简单活，已经轻松很多。”这还是程姑娘告诉她这叫流水线作业，一些简单的活计完全可以交给生手，她只做最困难的部分，这样还反而加快了速度。 “那就好，五日后交米粮，十日后再交绣品。”程音音带着木盒子先下山。 可怜的潘盼儿，在山上守了三天，再也没看到遗落东西的姑娘，她也并不放弃，干脆带着各色香料，就在山顶等着。山间空气清新思路开阔，倒是让她另有所得。 程音音捧着络子盒，放在她的梳妆台上，这些络子凭借简单的线条组成繁复的图案，堪称艺术，但，该怎么销售出去呢？毕竟有百来个，怕是需要一段时间吧？ 想了又想，她把络子摆好拍照给许歆然传了过去，三秒之后那边立刻回复了。 “卧槽！哪来的？你去打劫了？” “对啊，我打劫了别家的仓库，看看怎么样？” “丑，扔，地址，懂？” 程音音翻身在床上一滚，溢出一串大笑，“最好在扔到a市小区楼下吧？” “对！” “安心啦，有留你的份儿，而且以后还有，现在你帮我想想，该怎么销售出去？”许歆然毕竟也算在做生意，对这些比她熟悉多了。 许歆然很认真的想了想，“现在是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时代，如果单纯在某宝上销售，多半会被同类型的东西淹没，不烧直通车，根本没人点击，我的意见是，发挥你的特长。” “我的特长？”程音音疑惑。 “忘记咱俩是在哪里认识的？” “贴吧，论坛？”许歆然的话一下子让她回忆起中二时期，那时候因为喜欢手作，她偷偷摸摸买了好多材料，每次摸索着看图片学会一个新的式样，她就会努力发图分享给所有的网友，那时候成功的喜悦，是无可比拟的。 “对！你不如把这些络子的做法分解做成视频，然后传到网站去，顺便宣传你的网店。” “这样能行吗？既然已经学会了谁还会买成品？” “那是你不知道手残党的悲哀！”许歆然一说到这个话题就想捂胸口，“脑子学会了手没学会啊！” “还有，这些东西需要技术含量也需要时间，说不定人家就乐意直接买成品呢？比如我。” “居然被你说服了....”程音音仰面躺在床上，“我试试吧。” “不要迟疑，我看好你！”许歆然给闺蜜打气，“别的不说，以后我的络子，绝对被你承包了！” 闺蜜的肯定让程音音很高兴，她再次打开盒子，捡了一枚梅花结，就决定编这个了！ 第14章 梅花结简单大气易上手，是很好的入门选择。 程音音在收纳柜里翻来覆去，最后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 丝线！ 当初她买过很多手工材料，也拍过很多教程，不过因为高中的学业逐渐加重，只能放弃自己的爱好。 现在看这些东西保存的还不错，还能用。她选了一根正红色的丝线，两端拉了拉，很好，还能用。 用自拍杆固定手机的视野，她在灯下一点一点的开始绕线。手指头在丝线上灵活的转动，丝线逐渐变成一朵梅花的形状。 程音音看手上的梅花结，不错，虽然她很久没接触过这些东西，水平也没有退步嘛。 第10节 视频只有三分多钟，剪辑之后再搭配上配乐，她就上传到南瓜视频网站。 南瓜视频跟目前市面上的好几个视频网站比起来并没有什么优势，他流量一般，号召力一般，宣传一般，总之就是中不溜的水平。之所以程音音选择这个网站，只有一个原因，她之前跟许歆然一起注册过账号，现在她懒得再弄一个。 视频上传后，她紧张的盯着点击量，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一个可怜巴巴的点击。 淦！程音音索性关掉了后台，刷数据果然是通病！不看心里就不会烦。 她不知道的是，等她关闭后台后，真正的流量高峰才开始。 忙碌的社畜用白天的时间换取金钱养活自己，夜晚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时间，总觉得每多熬一次夜，就多抢回来多少时间。他们争分夺秒的刷手机，就是不想睡觉。 李果果显然就是其中的一员，秉承着月亮不睡我不睡的原则，再次打开南瓜视频。看完了首页推荐，又随手点了相关推荐。 刷视频很是耗费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深夜，李果果盯着视频，不知不觉就刷到一个手工视频。她很喜欢看同类视频，手工技巧她学不会，看别人做也能爽一爽。 根据李果果挑剔的眼光，这些视频只分流畅和不流畅，目前这个视频显然就是流畅的那种。食指和中指一直在动作，在她手里丝线乖顺的就像小绵羊，指哪打哪儿，没过多久梅花结就成型了，而且，滤镜用的很好看，有些视频滤镜糊的连线条都看不见。 李果果看到最后，视频up主说抽三个评论送成品，于是她顺手回复了个好看。 反正回复两个字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万一中了呢？李果果回复完，又觉得视频配乐好听，又倒回去刷了三遍。她还觉得不过瘾，点进up的主页，发现这是个新up主，她安慰自己，万一她中奖了找不到她人呢？关注吧关注吧。 李果果鬼使神差的点了关注，然后又去看别的视频。 这一幕在很多人的手机上上演，新人up有一个小小的推荐时间，就是刚更新后的三小时会出现在首页。首页的流量通常也是最大，许多视频都是这么火起来的。 程音音安安稳稳睡了一觉，起身后差不多忘记这回事，毕竟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之前周妈妈就采购过一批纸箱和防震泡泡纸，现在正好一一包装，然后寄出去，现在她需要帮忙做登记和筛选。 程爸爸说过，果子的品质一定要把控好，不然就是砸自家招牌，所以她亲力亲为，每一筐送来的果子都要做好标签，然后检查好坏。 这个工作虽然不累却很繁琐，刚做了一上午，忙的她晕头转向，只能抓了壮丁让力气大的南墅来帮忙检查。 “等等！”南墅正要把一批果子搬动，程音音突然发现了什么，忙让他停下。南墅虽不解其意，还是停手。 “怎么了？” “这底下，果子被压坏了。”汁水顺着竹筐流出来，显然坏的不是一个两个。 程音音把刚才看过的果子又重新一个个捡出来，刚才她大致扫一眼确定没有坏果就放行。显然这里头有猫腻。 现在一一检查，果然，上面的果子圆润饱满带着橘子特有的清香，下面的果皮捏起来都是软软的，稍一用力就烂了。 “这是落果跌伤了，趁我爸不在家糊弄我呢！”程音音一下子生气了，之前程爸爸在时送来的果子都是好好的，今天他进县城去谈生意就送来这种果子，摆明了是欺负她年纪小不懂事。 成熟的果子有些会掉下枝头跌伤果皮，这种果子一样可以吃，不过不能保存。如果是快递到客户手上，保准成了烂果子。 程音音有个毛病，最讨厌别人糊弄她。落果有落果的处理方法，但不说一声想蒙混过关那万万不行。她瞄一眼记住是谁家送来的果子，让小工们继续包装，包里装了个落果准备去讨公道。 合同写的清清楚楚，一定要保证送来的果子是品质最好的。一两个落果可能是装错了，在筐底专门藏落果，这不就是以次充好吗？ 程音音刚要怒气冲冲的出门，想了想还是带着了南墅，好汉不吃眼前亏，万一理论不过还能考武力取胜。 南墅默不作声跟在后面，突然出声问，“你打算怎么处理？” “处理？当然是把果子给他们退回去！”程音音想了想，“最好让其他几家都知道，杀一儆百！我不是好糊弄的，不然下次还敢！” 嘴上说的凶，手却软。南墅低下头，要想震慑别人，最好就是直接解约合同，让其他家想想糊弄的后果，毕竟打的狠了才会知道痛。 南墅什么都没说，跟在后头什么也没说。 那几家供果的住在隔壁村的角落里，旁边就是果园，此刻正搭梯子摘果，看到程音音过来纷纷打招呼。 程音音打完招呼就问，“张三叔家在哪儿啊？” “就是前面，院子里养鸡的就是。”热心的群众指路，程音音走到那户院子前面，看了看整间院子。 如果是在十年前，这么一栋转瓦房是很体面的，青砖大瓦，围起篱笆。院子里养着扑腾的小鸡仔。而在现在，家家户户都起了二层小楼时，砖瓦房只剩下一点时代的余晖了。 程音音正要敲门喊一嗓子，屋主是个老婆婆，从窗户上看到了她，先问了起来，“你找谁啊？” “我找张三叔的儿子。”这家留的联系人是一个叫张明宇还是张元宇的，程音音记不大清，索性就直接叫张三叔的儿子。 “你说小宇啊？他出去了，再过半小时就回来，姑娘进来坐啊。”里边的婆婆喊，“在家里等他吧。” 程音音犹豫一瞬，还是进了屋子，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又不怕。 第15章 那位婆婆很热情的招呼人进来，等她进来才发现，屋内昏暗，灯泡带着灰尘，半旧的窗帘遮住光线，家具沙发虽然陈旧却打理的干干净净，婆婆亲切的说：“姑娘，你自己倒水，水壶在桌上，我不方便。” 程音音一看才发现，这位婆婆靠在沙发上，膝盖上盖着一块毯子，这副打扮.....婆婆的手边放着水杯，纸巾，所有东西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显然她不方便移动，所以照顾她的人出门前都会先打理好一切。 “姑娘，你来找小宇什么事？”婆婆问道。 “嗯....我就收橘子的程家姑娘，就过来了解了解情况。”程音音不想那么直愣愣说出来，居然跟人闲聊起来。 虽然张婆婆不愿意说，她还是从里头听出一些事来，张婆婆身子硬朗，儿女孝顺，日子过的不错，高血压发病后家里花了几十万才抢救回来，却落个半身不遂。为了偿还医疗费要，儿子媳妇只能外出打工，留个半大孩子在家。 “多亏你爸爸和村长啊，不然这收获季节不好请人手，屋后的果园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张婆婆很热情，听的程音音更加不好意思张口。 两个人谈天说地，南墅一直都默不作声的跟着听着，并不插话。 程音音跟婆婆聊了半小时，张明宇还是没回家。她不想继续等下去，跟婆婆告辞，婆婆再三挽留，最后说让张明宇等会儿自己找过去。 程音音从屋里出来，长长的出一口气，家境困难家人生病，塞落果想要蒙混过关恐怕也是不得已。 她该怎么处理？ 两人走在乡间小路上，冬天已经临近，路边没多少人还在忙碌，大多数都在家里呆着或者到处找短工。 但一直没开口的南墅这时候却说话了，“怎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嗯？没错。”程音音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刚才你也看到了吧？张家......就剩一个半大孩子和老人，张三叔外出，这次塞了落果，也是迫不得已吧。”她如果非要咄咄逼人，不是让他们的生活更加困难吗 “我来问几个问题。” “嗯。”程音音急需人解答心中疑惑，“你问。” “合同里是不是规定了，这次只收一等品？落果坏果都不收？” “对。” “张家的也是清清楚楚看完了合同才签的，对吗？” “对。” “那他以次充好，是不是他的问题？” “对。” “但他家里困难又缺钱，所以你才为难，对不对？” “对。” “但，对你来讲这是两码事，是吗？” “对！” 程音音一下子明白了什么，“南墅你说的太对了！我现在完全想明白了！”她刚才的低落一扫而空，眼睛重新亮起来，“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她一路跑回家，指挥小工们把张明宇家的果子都重新搬动出来，一一整理，把所有不合格的落果全部挑出来，好家伙，总共才送来一千来斤，落果就有五六十斤，单独放在一边。但就算这五六十斤，也最多换一百来块钱，她吃顿饭就能花完。 工 人们都离开了，南墅反而没走，说他要“蹭网”，然后拿出手机，默默的解锁。 不是说等半小时吗？怎么人还没来？程音音张望着门口，等待张明宇出现。 其实张明宇早就来了，他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因为自己大着胆子把落果混了进去，他想，总不会那么倒霉一一检查。 结果刚才回家时，就听奶奶说人家那边找过来了！他胆战心惊以为会被奶奶骂一顿，结果奶奶什么都没说，只催他去找人。 走过来没花多长时间，倒是张明宇徘徊在门口不敢进来。眼看着天色快黑了没多久程叔叔也该回来，张明宇心一横进了院子。 跟白天他来时并没有不同，程音音正好坐在门口，抬眼就说，“你来了。” 张明宇把手背在后头，点了点头。 “今天清理了全部的果子，发现有一些不合格的，所以要重新做个登记。”程音音一口气把竹筐放在地秤上，“你来瞧瞧重量，确认无误在本子上签字。” 张明宇嗫嗫的说，“我，我知道。”他自己塞的果子心里有数，差不了多少，在登记薄上签字后束手，等待着程音音的“审判”。 谁晓得她只是点点头，“好了，你先回去吧。” 这，这就完了？张明宇楞了。 “以后别塞落果，没下一次。”程音音语气很严肃，“你有手机吗？” “没，没有。”张明宇愣愣的。 “喔，那算了。”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张明宇听完之后魂不守舍的回了家，重重拿起轻放下，搅的他心里忐忑不安。 难道是打算明天再解除合同？ 张奶奶被他扶到院子里透风，问他程家的找他什么事，张明宇回答：“上午过称有点不对，程姐让我重新去算一遍。” “嗯，他们做事厚道。”张奶奶絮絮叨叨的说，往年的收购商上门价格压的低，别家气不过还能拉到镇上县城卖，只有他家价格再低也要卖。要不是村长的面子，程康强也不会高价收购，还省了他们操心。 张明宇听的面红耳赤，脑袋都快垂到胸前去。 现在他十分庆幸，自己被发现了。做了坏事心里虚，这种愧疚感折磨了他一整晚。 第二天。 张明宇早早起身，然后重新拖着一车果子去了收购点，照常清点，似乎没有人发现昨天他的异样。 张明宇只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很平静的收拾板车，突然翻出几张宣传单。 招聘兼职，时间灵活，待遇从优。 张明宇捏着那几张纸，眼眶里湿湿的。他突然明白昨天为什么程音音问他有没有手机，她是想告诉他这些信息。 “小宇！在外面发什么呆呢！” “我这就进来奶奶！”张明宇把宣传单卷起来塞进怀里，“奶奶我想去镇上找点活干......” 程音音还不知道这一幕，她总算是解决一桩心事。 程爸爸是去镇上谈生意，他找零售水果店解决销路问题，顺便跟快递商量上门取货。毕竟这东西量大又沉，如果能够让快递上门来取省事不少。 第11节 程爸爸跑了好几趟终于搞定这些事，舒服的躺在家里。程音音凑过去，把她怎么发现张明宇家的果子又问题，怎么上门，最后又怎么处理的事全说了出来。 “爸，我不知道做的对不对。” 程爸爸很高兴，“你总算长大咯！”他伸手摸了摸音音的头发，“你做的很对。两件事情不能混为一谈。坏果送来不能收，他家贫困可以用其他办法解决。不然开了先河，人人都说有困难，那不是做生意，而是做慈善。” 程音音又靠近一点，把头挨在爸爸的肩膀上，就像小时候那样，“还是南墅提醒的。” “他人不错。”程爸爸说，“在村里做生意就是这点麻烦，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不会扮黑脸先把规矩立起来，以后麻烦多着。” “嗯。”程音音点点头。 “要不然，今晚请南墅吃个饭？带着他弟弟？”程爸爸还记得之前程音音说过南墅为弟弟留下打工的“事迹”，他自然想照顾一二。 “那我去跟他说。” 临近傍晚，程音音告诉南墅这个消息，然后站在院子门口，大声喊，“南墅弟弟？弟弟人在吗？” 正在树杈上打游戏的任屏一惊，差点斜着掉下去。她是什么发现我的？什么时候发现的？ “别躲了？我知道你肯定在附近。”程音音笃定的说，“你不放心你哥，天天藏在背后看他，早被我发现了。” 任屏顺着树干溜下来，“你别告诉，告诉我哥。” “嗯，我不告诉。”程音音点点头，“但你也不能逃学，这几天上学时间我也发现了。” 任屏苦着脸，他的隐匿术什么时候差到这个程度？都能被一个没有法力的凡人发现。 失败！ 任屏苦着脸进屋，才发现大人比他来的还快，已经在屋里坐着，周妈妈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马上就好，还差一个汤。” 程音音去厨房打下手，任屏挨着南墅，小声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 “大人，我隐匿术练的很好啊！” 南墅点点头，确认四周无人，“你再使一遍。” 任屏身上绿光一闪，他的身躯即刻从原地消失，如果不是伸手触摸，完全发现不了这里还有人在。 “好了。” 南墅点头，任屏撤掉法力，“如果这么轻易被发现的话，我怕不能经常跟着她。” “隐匿术没问题。”南墅沉吟，“问题应该出在她身上。” “那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南墅听到脚步声，闭嘴不言。 既然是要请客，周妈妈拿出浑身的本事，烧了拿手好菜用足火候，炖了好几个小时，饭菜香味老远就能闻到。席间，周妈妈看任屏长的瘦又是能吃的年纪，不停的给他夹菜。 饭后又是水果又是甜点，塞的任屏差点走不动道。 一顿饭吃的开心，程爸爸让音音送两人回隔壁村，她也一口气答应下来。 两人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任屏很识趣的落在后面。 今夜没有月光，但周围的灯光勉强能照见路，程音音用手机电筒照着，路也是走熟的，倒是不担心出问题。 “昨天谢谢你提醒我。”她小声说。 “小事。”南墅点头后发现她可能看不到，才出声说道。 “可是帮到我了啊。”程音音背着手，“你很有原则，还会抓重点。” “难道不是墨守成规，固执吗？”南墅反问道。 “可是这些规则定下来就是要执行的，就拿收购来说，为什么我爸开出高价就是为了收到一等品，如果收到次货，就该退回去。这些条约他们知道也同意，哪有两头占好处的事？我觉得你说的很对。”程音音很认真说，“而且最后也解决了张家的事情，这就两全其美。” “两全其美吗？”南墅静静品味这个词语，突然换了话题，“任屏说之前你发现他逃学，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嗯，他现在年纪小，正是该认真读书的时候，再说你们两兄弟也可以等回家再说。对了，他现在读高几吗？我还有些课外书，说不定他能用得上。” 南墅沉默，他怎么知道任屏读高几？他根本没读啊！ “你啊当哥哥的都不知道弟弟读高几，就像我爸，我都上中学了还去小学门口接我呢！”程音音爆聊糗事。 南墅心里一动，突然直球发问，“你是怎么发现任屏的？” “这个啊！”程音音扭头看了看后面的任屏，任屏的耳朵也竖起老高，非常想知道自己哪里漏的马脚。 “你靠过来一点，别给任屏听到了。”程音音努力靠近。 南墅不自在的走进两步，比之前靠近很多。 “他躲在树上，树叶浓密本来是可以遮住他的，但是，树上也多了一团阴影，我一瞧就发现了。”程音音于是把她怎么发现的，说了出来。 南墅思考，任屏的隐匿术肯定没问题，但他并没有被转移走而是利用视觉误差隐藏自己，总会有那么小小的小小的区别，而程音音一下就看了出来。 “你对颜色很敏锐吗？” “唔，我也不太清楚，算是吧！”程音音道，“我拍的照片或者画的图，几乎所有人都说技巧一般配色特别好看，人都会更喜欢那种颜色。我有一种直觉，能够分辨出什么好看，什么不好看。” 程音音显摆自己的幼年的光辉历史，曾荣获镇上小学画画比赛一等奖。 南墅思忖，原来如此，她的这种色彩直觉甚至能够看破任屏的隐匿，不得不说已经达到一定境界。 “一路上都是我在说，我的老底都被掏光了，你不说点什么？”程音音半开玩笑的换了话题。 所幸南墅还记得他编造的“身世”，低声回答，“我？小时候被人收养，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后来又遇到任屏，两个人就这么长大了。” 真简略，不过难怪两人姓氏不同，原来就不是亲生的兄弟。程音音没提这个点，反而安慰到：“任屏聪明的很，等他大学毕业你就轻松了，到时候不论是做点小生意还是干嘛都好，总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希望就在眼前喔！” “嗯，会变好的。”南墅自语。 程音音当完月下知音姐姐，正好送人到家。 “我就不进去了，你们早点休息。”程音音对一直试图偷听的任屏点头，然后顺着小路回去。 她刚一走，南墅隐匿起来，跟在她后边。 程音音这次没发觉，回家后，忙过家里的事情，终于想起来南瓜视频，点进去一看，她手机又卡顿了五分钟才慢慢恢复，私信有一百多条，全是问她跟网红“小许公子”的关系。 这些人都是发现，她跟网红“小许公子”居然是彼此第一个互相关注的人，而且“小许公子”居然还转发了她的饰品，自己追加了奖品。 小许公子就是许歆然的id，她所有社交平台的账号都叫这个名字。 谢了姐妹！程音音点进后台，没回复那些私信。回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以后哪次不回还成了罪过，所以她一开始就没打算回复。 她的视频播放量大概在五万多，这个点击量不算高，但如果是新人而且才发布几天，就算是很高的播放。 在灯光下，她这次重新拿起几根细线，准备再编一个扇坠。毕竟手里还有三把团扇呢。 扇坠通常要加上冰丝流苏才最好看，她又挑拣了合适的流苏，重新装好，整把扇子即刻锦上添花，变得雅致而风情。 素手执扇，竹骨生凉，竟不知是扇美还是手美。 新拍的视频有了之前剪辑的经验快很多，配上纯音乐，古典气息扑面而来。而忙活到半夜的程音音两眼发黑，关电脑后抗不住倒在床上睡的天昏地暗。 再也不熬夜剪视频了！ 这是她临睡前唯一的念头。 这个发誓就像每天想着再也不熬夜再也不打游戏一样，等主人一醒就会忘到脑后。 南墅独自站在屋顶上，微笑。 第16章 视频更新的弹窗很快提示到李果果的手机里，她点开，发现居然是她之前关注的up主。 高产似母猪，李果果立刻打开看了。 素手芊芊执团扇，一扇一摇，说不出的美丽。扇坠更是点睛之笔，温柔的水蓝色，冰丝流苏绒绒的。 李果果看的心头痒痒，就想拥有同款。她切断视频，跑去某宝搜索关键词，扇子，跳出一堆扇子的图片。折扇纸扇檀香扇各种款式都有，就是没有她想要的风格。 李果果很失望，她就是想要写意的精致风格，怎么会找不到呢！ 无奈之下她只能倒回来，又在视频下留言，想要这种风格的团扇。她的评论一出，立刻吸引了很多点赞。 忙活完这一切，李果果才关了手机睡觉。 第二天又是社畜忙碌的一天，李果果连碰手机的机会都没有，挨到八点终于踏进地铁她才开机，立刻被南瓜视频的提示吸引。 “恭喜您！您获得up主音音向上的奖品 络子一条，请在链接里填写地址，不日奖品就会寄出。” 李果果捂住嘴巴差点尖叫起来，忙碌一整天的疲惫一扫而空，她眼睛发亮，啪啪啪打字输入自己公司的地址，中奖的喜悦在她心里回荡。这就是生活中的小确幸，一点点积累起对抗重复生活的仪式感。 络子会是什么样子？ 时间再调回去一点，程音音忙碌一晚后还是早早起身，南瓜视频提示，她之前设置的抽奖已经到期，该给中奖用户发奖品了。 她点开那三个用户的主页，发现应该是两女一男，看年纪应该也是上班族，于是就用纯色丝线搭配黑曜石蓝晶石珠子，做成简约风的络子，上头有挂扣，流苏用龙虾扣链接。这样络子既可以挂在身上也可以拆下做钥匙扣，很白搭。 对了！团扇！她一拍脑门，之前就是想用南瓜视频引流，结果光上视频完全忘记了上新淘宝。所幸照片都是现成的，只需要稍微修图就能上新。 络子在一个大链接下分了五个小种类，而团扇因为只有三把，就只有一个链接。她点击确定后，弹窗里即刻提示，有人已经拍下一把扇子和络子。 这么快？！程音音察看地址，原来是之前的老客户，买过外衫的沈依秋。 应该是沈依秋的工作室吧？手速还挺快。 程音音心想，幸亏我早有准备，已经买好了包装盒，现在只需要打包就行。 团扇定价五千块，沈依秋眼都不眨拍下，对她来讲五千跟五块没区别。 带着四个快递盒下楼，正巧，快递小哥开着小车来收货，正在过称记账。程音音把手里的纸盒子都交给快递小哥，“这里还有四个，普通快递。” 快递小哥抬起头，迟疑的问，“程，程音音？” “你认识我？”程音音也仔细看着面前的人，穿着一身统一制服，带着帽子，五官虽然有些熟悉但是她脑子里始终想不起来名字，“瞧着你很眼熟.....” “再猜猜？”快递小哥把大拇指和食指圈起来放在眼睛上，模拟眼镜的状态。程音音立刻脱口而出，“杨志凡！” “嗳！就是我!可算想起来了！”杨志凡笑的时候漏出脸颊上的酒窝，“果然还是我的眼镜更有记忆点吧？” “学霸标配不就是眼镜吗？”程音音也笑了，“没想到还能碰到你，你现在在干嘛？” 杨志凡是曾经程音音的小学同学，两人相交不深，仅仅属于记得对方名字的程度。没想到现在杨志凡还能把她认出来。 第12节 “我现在跟我爸妈一起承包了县城的快递分点，一人经营一个。”杨志凡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小本生意，勉强能混日子。”他一边说一边麻利的贴单子，“这几个普通快递就不算钱，大客户的优惠。” “可别！以后我还会寄东西，数量少不了，每次都这样不是你吃亏吗？该算多少还是多少。”程音音连忙阻止他的行动，“这不是一锤子买卖，以后我要寄的包裹还多。” “怎么？要做什么买卖？”杨志凡问。 “现在还不确定，等以后真的要做生意在说吧。”程音音岔开话题，特意去检查了订单，确定杨志凡把她的四个快递都算了进去。 帮忙搬动纸箱，很快那些橘子都被装车，他们即将被发往城市的各个角落，而那四个快递也会去往各个地方。 程音音把单号上传到网站里，南墅一直留着没走：“刚才那人要少算钱，你怎么不答应？” “免费的才是最贵的，这个道路不是很简单吗？”程音音瞟他一眼，“你在考我吗？” 她又不是差那几十块，用的着欠下人情吗？以后快递有什么问题也不好直说。 南墅就笑了，她很清醒，完全不需要他提示。 手头的事情一忙完，程音音就想到，必须去告诉毕金子一声生意进展，免得她担心。趁着上午她就上山了。 可惜今天毕金子人不在，估计是忙着别的事情。程音音只能给她留下一封信件，再匆匆下山。 这次路过山腰时，她习惯性的朝树林里看了一眼。 上次自挂东南枝还坚称自己不是在自尽的姑娘给她留下的印象很深，人已经被劝回去了，该不会再来了吧？ 再次坚守阵营已经超过一周的潘盼儿，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等候已久的姑娘从一堆乱石从里走了出来，潘盼儿悚然，这样的山里出现的姑娘，难道是什么山野精怪？ 但对赢得斗香会的渴望压倒了这种悚然，潘盼儿摸着胸口安慰自己，听说精怪们喜爱人间只要没有叫破他们的真身，，他们也会按照人间的规则约束自己。 就像小时候母亲给她讲过的故事，曾经有山里的妖怪混进人类的城市居住生活甚至还娶妻生子，小日子过的不要太潇洒。直到有一天有人宰杀狐狸，有人叫了一声狐狸精，妖怪就不由自主的化成原型，叼着自己的崽子跑了，媳妇也不知去向。 潘盼儿回忆童年的窗边故事，再次安慰自己，世界上只有一种鬼怪最可怕，那就是穷鬼。香铺的生意每况愈下，她如果不能振兴，等待她的就是比现在还可怕一万八千多倍的日子。 想到这里，潘盼儿打个寒噤，勇气就冒了出来，她扯着嗓子喊：“姑娘，前边的姑娘！” 程音音这才确定喊的是她，她回过头来等着潘盼儿跑过来，“你叫我？” “当然是叫你了姑娘。”这里难道还有别人？潘盼儿思路一跑到这个方向，立刻让自己停下来。 她随身带着那透明瓶子，现在从怀里取出，“那天你跟我......的时候，这是你掉下的东西。” 程音音一看，只是一瓶用到一半的空气清新剂，两指长的剂量都快见底了，她之前喜欢在工位上喷一管，等前调散去后后调很好闻。 “这东西已经用光了，瓶子就扔掉吧。”程音音随意说，潘盼儿很是珍重的把瓶子收了起来，“等等，你不会为了还这瓶子给我，一直在这里等吧？” 潘盼儿想摇头，又怕摇头后不能顺理成章的要瓶子，又开始点头。 程音音被她弄糊涂，只能说：“这东西不值多少钱的，你何必耽误时间。”这姑娘傻呆呆的，看样子在这里等了很久。 “这东西很重要！也很厉害！”潘盼儿一下子说不明白，她干脆举起瓶子，“如果我想买的话，作价几何？”哪怕倾家荡产，她也得买下来！ “一个瓶子......拿着又什么用处？”程音音反问。 潘盼儿不是能藏心思的，她干脆和盘托出。她家中善于制香，即将参加一个重要的比赛，而她需要外力的辅助。 这喷瓶就是她需要的神器。 “这瓶子算神器？那化学大师岂不是要上天吗？” 潘盼儿郑重点头，“现在的香方都是丸或者粉剂，如果是我能够做出液体的香方，哪怕味道稍逊一筹，也足够新奇。” “姑娘，只要你愿意把这瓶子卖给我，我出重金！” “倒也不用重金。”程音音道，“我不仅能交出瓶子，甚至还能交出一些秘诀，姑娘能教我制香丸吗？” 没错她又想到一个新主意，毕金子擅长做荷包香囊，干脆她就把香丸也配齐吧？这才是真正的一站式服务啊！ 潘盼儿犹豫起来，收徒弟是很慎重的事情，她自己都没学明白，怎么好意思收徒弟呢？她脸上的疑惑都被程音音看出来，她赶紧补充：“不是要学你的独家秘方，只是学制香的基础流程，方子我会自己研究。” 潘盼儿松口气，那就等于互相交换，基础手法只要愿意交银子到处的香铺都能学，她也不吃亏。 “成交！” 第17章 她们约定好，一日后的下午，就在此地汇合。 潘盼儿这头顺利拿到喷瓶，哼着小调下山。潘母听说了整个过程，沉吟道：“是那姑娘吃亏了。”她们拿随处可见的东西换，岂不是欺负人不懂价格？ “那我再多加两个方子吧。”潘盼儿想了想回答，“是我自己研究的清淡香方，年轻姑娘都很喜欢。” 她自己的香方自己就能做主，潘盼儿取下了两个香丸方子，还有初学者需要的工具，备好一套准备明日再次上山。 而程音音呢，干脆就去镇上的化妆店找东西，她还需要一部分喷瓶和植物精油。给自己找个制香的老师，她也不能占人便宜。 第二天下午，程音音带着自己的包裹再次上山，同样的潘盼儿也带一个包裹，两人碰头，分别把自己的东西展开。 “谁先来？” 她两异口同声说，程音音突然笑了：“我东西不多，我先来吧。”她把自己的帆布包摆在石头上，“这是空的喷瓶，可以这样拧开再把需要的液体装进去，盖上盖，基本不会漏出来。”空喷瓶可说是女生必备工具，分装化妆品。 “这是从花朵里提炼的精华，气味浓郁，这是酒，跟花朵精华混合后才能做成香水。”镇上太小 她只找到玫瑰和柠檬，薰衣草等寥寥几种，如果想要买齐专业香水瓶还只能等网购到货。 潘盼儿好奇的拧开那深棕色的瓶子，正要伸鼻子去闻，被浓郁的气息熏的当场打个喷嚏，鼻子差点再也闻不到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香气竟然如此突出！”潘盼儿赶忙把精油挪开。 “几百朵几千朵花朵的精粹，自然浓香扑鼻，你得这样闻。”程音音拿起精油瓶放在自己鼻子下方，左手执瓶右手扇动，瓶中的气息自然而然的散步在空气中。 潘盼儿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让她脑子一激灵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清爽，让人闻了之后心情愉悦。酸中又带了几丝甜，甜恰好总和了酸。 没错，明明是香气，潘盼儿却觉得自己尝到味道。 “这是什么？！”潘盼儿脑子里有灵感一瞬划过，她不想错过这一丝灵感，立刻追问。 “这是柠檬，一种异域植物，用它的表皮提炼成的精华，就在这瓶里。”程音音举起小巧的瓶子，透过棕色的瓶子看不清它们的颜色。 柠檬是外来果子，连它的名字都是音译。有说它是从丝绸之路传入中国，也有说它是中国的本土产物，这些发生在历史上的故事已经无从考证，但柠檬有个最大的功效，去除异味。 “柠檬，柠檬.....”潘盼儿喃喃自语着，她被这股香气吸引，脑子里瞬间出现好几种香方。柠檬的香气要怎么搭配才能更好呢？ “还有整个，”程音音把几张白纸塞进她手里，“几种提炼草木精华的办法，你瞧瞧哪种能用。”她回去找了几种方子，费劲巴拉转化成书法体又打印出来，也能派上用场。 好光滑白皙的纸！比最高等的宣纸还要流畅！潘盼儿看着这些纸张，期期艾艾的说：“程姑娘，能送我一点这种纸吗？” 打印a4？这东西五十块一大包！程音音当然爽快答应。 摸完纸潘盼儿才打开那几张纸，才看了一眼即刻合拢，结结巴巴的说：“这，这我不能要！” 这上面居然写明了好几种提炼精粹的办法，潘盼儿是个识货的，这些方法千锤百炼一看就是别人家的不传之秘，她怎么能够拿这些东西换呢！ “这些法子很普通的，早就被淘汰下来，现在要提炼早就有了更好的办法。”这些纯手工的，半机械的法子，也只有在古代还能派上用法，现在早就有全机械化的生产模式。 “你不收，我也不敢再找你学制香了啊！” “这怎么能够混为一谈！？”潘盼儿还要再拒绝，程音音干脆的塞进她怀里，“拿好，以后要麻烦你的地方多着，这最多是我提前预支的学费。” 潘盼儿只好收拾好妥帖的放进怀里，心想这笔她暂时记在心里总有报答的机会。 制香小课堂终于开课了，潘盼儿拿出研钵，模具，木盒等等工具一一摆开，她一旦看向这些工具立刻焕发出光彩，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 “今天先做一道瑞和香丸，出自香典十方，气息冲淡平和，是礼佛时的常用香。配方是金沙降，檀香，丁香，茅香，零陵香，乳香各一两，藿香，龙脑二钱，枣肉一枚。”潘盼儿两手飞快的把各色香粉混合，“需要在研钵里细细碾碎，细如粉尘，别人我不知道我的习惯是用竹筛子过一遍，确定足够细。” “我来试试。”程音音接过研钵，用石制的钵杵一点点的磨碎，她的力气比潘盼儿大，很快各色香料就成了粉末。 “没错，够细了，加入藿香和龙脑，同样碾碎，大枣去皮，加入。” “再加入炼蜜，炼蜜就是蒸过的蜂蜜。” “等所有的香料跟炼蜜混合，放进模具里，模具有各式各样的，盘香，线香，宝塔香，香丸都可以的。等香干掉之后点燃，就是成品。”潘盼儿看着额头冒汗的程音音，笑着说：“制香其实很简单，基础也是很简单的东西，有一把子力气就行了。” “确实需要力气。”光是研磨粉末就很考验人的手劲，不过，打磨机是不香吗？保准打成细粉，程音音放下手，看着手里的香丸，她做成了宝塔香，摆在面前小小的一个。 “不过，这是在有香方的情况下，香料增一分多，减一分少，如果不是香方主人，很难察觉出其中的秘诀。所以，真正的制香大师都是到处寻找灵感，只求研制出一款风靡全城的香方。”潘盼儿突然叹口气。 她爹说她很有天赋，不过差一点灵光。属于她的灵光，到底什么时候能出现呢？ “不错，程姑娘天赋也很出众，多练习，以后能够在此道上大成。”潘盼儿赞道：“在香上撒上些许酒，窖藏三月，那时候才是赏香的最佳时节。” “不窖藏呢？” “不窖藏的香会有些浓郁且燥。窖藏后没那么冲。”潘盼儿从包裹的最下方取出一本小册子，“这上面是几道常用香方，最后面的“百花和”跟“茉莉散”是我独门两道香，都送给程姑娘练习。” 程音音结果册子，郑重保证，“潘姑娘，瓶子不日就到，到时候我会放在这块山石上给你留下信件，你上来取就是。” “好。”潘盼儿也有些急于回家试验新的精粹提炼法，她耐着性子教人，魂早飞了。 第18章 “沈依秋又是你的包裹！”经纪人王姐又是带着一推车的盒子进门，“这是买了什么这么重？”王姐把盒子一一排开，地板上铺的到处都是，沈依秋从衣帽间探出头来，“别动啊！等下我要来亲自拆的！” 拆快递的乐趣，谁拆谁知道！ “我不动！”王姐举手投降，“下午还要出门拍戏，你别忘记妆容！” “画了有什么用？去剧组还不是要重新画？”沈依秋贴着蕾丝面膜出现，“做好护肤就行了。” 卸了画，画了卸更伤皮肤呢！ “都有你的道理！”王姐坳不过她，正在一边察看行程，沈依秋突然欢呼一声，“哇！这是什么？居然今天到货了？” “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王姐早就见怪不怪。 “团扇！”沈依秋拆开纸盒，从里面取出半圆型的扇子，黑白的扇面，精致的图案，描绘女子站在山崖之上仰望天上的云霞，丝涤也是同色的，随着人的动作一起摇晃。 “不仅漂亮，还很符合今天客串的角色。”沈依秋握在手里扇动，竹骨手柄触手生凉，“仰望修仙前辈的女仙。” “等会儿，你让我看看！” 王姐凑过来，“我看到的明明是一个在云端俯视众生的冷漠仙人啊！”她的角度看的就是这样。 “咦？”沈依秋把团扇倒过来，果然看到了王姐说的景象，冷若冰霜的女仙俯视着芸芸众生，似乎所有人都是她脚下的蝼蚁，她无情且强大，没有任何变故能动摇她的心绪。 沈依秋把扇子颠来复去的看了三遍，心满意足的抱起来，“五千买便宜了，我该再给商家打钱。” “说起来你怎么突然买扇子？这扇子虽然好看，但平时能用上的时候不多啊。”王姐推开门，按开电梯去地下室，她浑不在意的问道。 第13节 沈依秋在玄关穿鞋也不忘带上扇子，“就是上次买礼服那家啊，你不是让我跟人家打好关系吗？我设置特别关注，一上新就提醒我。”所以她又是第一个抢到的。 王姐立刻转变了口风，“那太超值了！” 而且就这两次的新品，也都看出背后的设计师强大的审美功底，只需要一点宣传，立刻就能风靡。 王姐心里盘算着，她该怎么送人情送的拒绝不了呢？ 沈依秋下午的行程是在a市附近的一个影视城拍仙侠剧客串的戏份。沈依秋的戏份是男主早逝的母亲，仙界的冷清仙子。无人知道冷清仙子的来历，但她天资非凡，用一年的时间练成别人十年才能练成的功法。并且，她似乎没有感情，只懂的修炼，一天十二个时辰能用九个时辰联系，连休息都觉得浪费时间。 直到碰到男主的父亲才打破这份冷清。 沈依秋的戏份也就只有三天左右，除妖，动情，回忆三幕戏。能够在短短三幕戏里塑造一个完整的人物，只有沈依秋这样已经演戏超过十年的戏骨才能胜任。 剧组到了，沈依秋下车，去了她专属的化妆间。剧组的化妆师一看她素着脸来的，先放下半颗心。 就怕有些大牌为了自己的形象不愿意化剧组的妆。到时候画风不统一，挨骂的还是他们这些化妆师。 化妆师一边小声夸沈依秋皮肤好，一边轻手轻脚的给她上粉底。扫过娥眉浸唇脂，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女仙就出现在化妆师的手底下。化妆师拿起散粉正要定妆，突然有人推开了化妆师的门，“这里不是还有空的嘛！” “专心。”沈依秋闭着眼睛，连睫毛都没动。 化妆师被她的气场感染，手不晃了，细白的散粉打在脸颊上。 “原来是沈前辈在这里，”女声顿了顿，“化妆间没空了，介意我一起用吗？” “介意。”沈依秋还是闭着眼睛，“现在这里是我专用的，门上挂着牌子你没看到？” “喔，就算挂着牌子，这里不是还有空化妆椅和镜子吗？”女声一屁股坐了下来，“我画我的，不会影响到沈前辈的。”她刻意在前辈两个字加了重音，并不像是在尊重沈依秋的资历，倒像是在嘲讽她年纪。 沈依秋微微一笑，嘴里就干脆的吐出更刻薄的话，“原来我听人爆料说你是野鸡大学毕业的我还信，现在想想还真有道理，连牌子上写的什么字都读不懂，太可怜了。” 妆容已经画完，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赚的片酬不如拿去请个贴身认字老师吧，免得剧本都看不懂。” “我的建议，这次免费。” 沈依秋说完，施施然出了化妆师，化妆师见势不妙早溜了。 被嘲讽的女星恨的咬紧牙齿，把桌面的化妆品扫了一地，散粉粉饼掉的到处都是，灰尘扑在空气里反而呛到她。 “不就是个过气童星嘛！”女星恨恨的说，“早就该让位了，占着茅坑不拉屎！呸！”她气完，偏偏还不敢耽误时间，只能让化妆师进来给她化妆。 导演那里，耽误了时间不论多大牌照骂不误。 沈依秋换好服装，手里还握着团扇，她一甩裙摆，轻纱全部堆在她的身后，如同云朵簇拥着她。 “好！”导演十分满意，这如云似霞的景象，就正好是他那次看了沈依秋的红毯照后产生的灵感，被云雾拥抱的仙子，他觉得这个角色，非沈依秋莫属。 其实沈依秋这个角色的前传，导演更有兴趣拍。如果拍出来反响热烈的话....想想存在文档里的故事，看看沈依秋的妆容，导演心头火热，恨不得马上开机。 “可以开始了吗导演？” 打板声一响，沈依秋闭眼再睁开，脸上属于尘世的表情统统褪去，她变的冷如坚冰，高不可攀。手里的团扇一挥，立重千钧，那果断的力道似乎击中了什么。沈依秋换了姿势又是一击，动作优美却带着力量。 导演在监视器后面忙点头，好的演员不需要多带，自己都能明白意图，第一幕的除妖，沈依秋举重若轻，一方面表演出修为的高深，一方面表现除妖的艰辛。后续只需要补上特效，完全不需要再多加什么。 然后是男主父亲的出现，他是个凡人，殷红的鲜血溅到团扇上，恰如一朵红梅，也摇动了仙子的内心，给她的世界带去一抹颜色。 沈依秋越来越进入状态，差不多两天就拍完所有戏份。 “ok，收工！”导演正式喊卡，很满意沈依秋的表现。 沈依秋本来躺在男演员的怀里，一听到卡一骨碌爬起来，心疼的看着自己的扇子。她本来是想剧本里没写女仙的武器，她带的团扇正好用上，现在被溅上颜料，颇为心疼。 得回去问问，看能不能想办法弄掉颜料，虽然一点殷红很好看，她却很喜欢原本纯色的扇面。 “发个微博吧。”王姐过来给她察看行程，下午还有另外一个通告，还赶时间呢！ 于是沈依秋咔嚓自拍一张，再把头饰啊服装统统糊掉，带上剧组的tag发了微博，一直在等候沈依秋的粉丝一收到提示，立刻就冲进微博赞美她的美貌。 “今天也是努力的秋秋！” “秋秋美貌不减！” 面对粉丝的赞誉沈依秋当然很开心，她关掉手机，继续赶到下一个通告。 晚上，沈依秋再次上了热搜，不过带的tag却是...... 你从沈依秋扇子里看到什么？ 随时监督旗下明星状态的王姐满头问号的点进去，这是什么奇怪的热搜？ 原来是沈依秋粉丝们欣赏完正主的美貌，有人插了句嘴，“这扇子上画的女子仰望天空，是不是在说女主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这种暗踩的话，立刻就把粉丝们惹火了，她们七嘴八舌反驳，最后有个粉丝回复“屁！这明明是女仙俯瞰众生！”说话的粉丝还把扇面倒转做了对比，这下子粉丝一下子站住了脚，开始用“俯瞰”论反驳，于是两方人马干脆的吵了起来，气不过的两边粉丝于是到处发图，问扇子到底是什么图案？ 就像当初的蓝白裙子一样，一千人有一千个看法，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看法拼命反驳别人，这热度不就一下子上来了吗？ 王姐看到之后很是无语，不过免费的热度不要白不要，她任由热度发酵，还找了一个营销号同样发图提问做投票，两边网友为了图案到底是什么吵吵个没完。 在家蹲着制香的程音音，是被许歆然的电话打断的，许歆然在那头兴奋的说：“音音啊，你上热搜了！” 第19章 程音音一口气都吊到嗓子里, 许歆然才补充：“不对，是你家的扇子上热搜了！” “说话不要大喘气！”程音音没好气的回复，“吓死我了，扇子总共就卖出去一把, 上什么热搜？” “热搜三十三位！哇, 还在上升哎！”许歆然又瞟了一眼热搜, “我就先不剧透了, 你自己看吧！” 程音音只好放下手边的工具, 打开微博, 带着地铁老头手机的表情又退出来，“这个热搜也太无厘头吧？” “你管呢！”许歆然振振有词，“什么猫打喷嚏狗卡住脑袋都能上，你这个已经算是正经热搜了！” “流量啊！这就是热度！”许歆然比她自己上热搜还带劲, “趁着这个机会，你赶紧推出自己的其他商品啊！” “那完了，团扇制作需要工期, 现在又没有现货, 怎么卖？” “程副总, 这点我就必须批评你了, 你需要进修商业课程！”许歆然的声音透出严肃, “你可以挂预售啊！写明制作周期，先收一部分定金, 可以抵扣打折，等出货了再发啊！” “这样也行？” “当然可以！为了喜欢的小物, 我等再久都可以！看看上次我为了等一条披帛，足足等了三个月！”对着预售这点许歆然深有感触，精美的小物都需要时间成本, 所以预售是常态。 “好吧，我试试！”程音音半信半疑的。 “程总等等，本总裁下周的机票，到时候可要好好的教教你什么是商业运作！”电话那边传来陈哥喊人的声音，许歆然捂住听筒，“叫我了，我先去忙了。” 她挂断电话，程音音也跟着挂了，她再次点进刚才的热搜，真是阴差阳错，上热搜的姿势太奇怪。 丢开手机，她也很快把这事丢到脑后。 毕竟她还在试验新的香方。 潘盼儿的“百花和”名字虽然叫这个，其实只集合了十种花香，简单却不单调，能散发出馥郁的香气，就像置身花园嗅到百花香气，她很是好奇，正在想办法调配。 一研究起东西来时间就像流水一样溜走，眼睛一眨一睁又是一下午，等再摸到手机时，手机黑屏了。 没电了吧？怎么会这么快？她把手机充上电就下楼离开。 手机闪了闪，接通电源后缓缓开始启动。 话说起来，还在a市工作时，程音音是不折不扣的手机党，手机就跟长在右手上似的。回家后多了许多事可做，她倒是能丢开手机不管。 第二天。 又是忙碌的上午，她终于能够开机时，发现她的南瓜视频已经卡住了，点进账号发现密码错误。 “怎么回事？密码没错啊！”她程音音翻来覆去的研究，密码一直显示错误，她急了，干脆就拨通了客服的电话。 “你前方有一百五十位客户在等待，按1选择继续等待，按2选择语音客服。” 程音音顽强了按了1，听了二十分钟的纯音乐，终于等到人工客服。 “喂你好，我在南瓜视频上的账号怎么突然显示密码错误？我没改动密码啊。” “请问您的id？” “音音向上。” 那头的客服小姐姐唬了一跳，这不是昨天闹的正火的那个账号吗？早上主管刚刚提醒过如果有客户来询问一定要仔细回答，千万别被人抓住把柄。 当初这账号是实名和手机号码双层认证过，验证成功后，客服小姐姐问，“您的账号昨天被异地登陆后改了密码。” “不是在常用设备吧？那不是我本人改动的，麻烦帮我改回来。”程音音很客气的说，然后等着客服反馈。 五分钟后。 用新的密码登陆南瓜视频后台后，程音音立刻被后台的私信惊住，个十百千万，足足有三万条私信，比她的粉丝数还高多少倍。 “你在装死吗？为什么要污蔑秋秋？” “要热度不要脸！” 还有更不堪入目的话，涉及到人参公鸡户口本等等，种类之繁多语言之丰富，已经足够开个脏话大全，让程音音叹为观止。 问题是她到底做了什么？ 她也不知道啊！ 她点进唯一发布的两个视频，下面的评论区已经沦陷，统统提到一篇声明，但她没看到。想了想，程音音点进了草稿箱，总算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昨天团扇上热搜时，自然有人搜索同款。某宝已经售罄新链接还没上，网友也够神通广大居然摸到了她之前发布的络子视频，用来拍照的。 本来视频下其乐融融，大家都是在打卡，撒花等等评论，大概在晚上八点左右，账号突然发布一篇声明，说是她原创的扇子为什么被沈依秋抄袭盗用。 直接点草沈依秋。 八点正是流量高峰期，不论是社畜还是学生都正活跃，于是很快就又上了热搜，这下沈依秋的黑粉宛如狂欢，下饺子一样开始到处狂舞。顺便开出黑料贴一二三，给路人科普所谓的黑料。 粉丝们自己自然不甘心，又开始反击和找漏洞。 大概在夜里两点，那篇声明被删掉，手快的已经截图了。等到早上人都睡醒了，自然又是一波疯狂的黑粉大战。现在已经进化到说是沈依秋方公关了声明，纷纷都在猜测后续。 唯一赢家大概是微博和南瓜视频吧，流量赚翻了。 程音音看完有人整理的前因后果，很是无语，她就像被台风尾扫到，还白白丢了一个号。 程音音正想要去截图反击，电话突然一响，一个陌生的a市号码打了过来。 “喂，你好？是程小姐吗？” “我是，您是哪位？” 第14节 对方如释重负，“程小姐你好，我是这边沈依秋女士的公关代理人.....” 沈依秋这边反应也不慢，他们确定是有组织的在发黑料后，立刻先联系人控制评论，同时寻找程音音的联系方式，是想要两边和解。 不过要联系方式曲折了点，很是费了点功夫。 “等等！这不是同一个电话号码吗？”从听筒传来沈依秋的声音，她拿着快递单，“给我发货的店主，跟南瓜视频的账号，是同一个？” 那不就是之前的服装设计师？ 听筒摇动出现噪音，沈依秋亲自拿起电话，“喂程小姐我想谈谈之前那篇声明......” “那篇声明没什么好谈的。” “嗯？” “因为根本不是我发的啊！”程音音三言两语把过程说了出来，包括联系南瓜视频改密码的事情，她这是无妄之灾。 沈依秋那头立刻说：“等等！有证据吗！” “南瓜视频的后台有登陆信息，根本不是我常用的登陆地方，ip也不对。”但对方有网络高手，说不定连改ip这招都会呢？ “这点就让我来解决吧。”沈依秋心头的石块放下，她对王姐比划ok的手势，嗯嗯两声挂断电话。 “怎么样？” “搞定了！完全没问题！” 王姐率先冷笑一声，“搞人搞到我头上，是不是看老娘提不动刀了？”她早年就是写公关文的好手，更何况这次道理全在他们这边呢？ “你说这次是谁搞我们？”沈依秋对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挺有兴趣，不像她的几个老对家啊。俗话说最了解你的还是你的对手，沈依秋相信这种纯属泼脏水的招数，几个老对家根本不会用。 她们都是瞄准之后一击必杀的。 “不管是谁，都脱离不了利益两个字。所以到底是谁，根本没关系。”王姐更淡定，“等着查吧，总会跳出来的。” 王姐也不愧是老公关er，时间同样是晚上八点流量最大的时候，她一篇声情并茂字字珠玑的长微博立刻出圈了，里面各种证据截图订单一应俱全，都能证明沈依秋买了扇子才使用的，而且，之前的诬陷声明也是别人盗号所发。 沈依秋客串的剧组也转发了，又是一波热度。 “我深信，不论是谁盗号或者恶作剧，都不是有意为之，我愿意原谅......”许歆然捏着嗓子的跟着念，“我总算知道为什么我挤不进影视圈，脸皮厚度我拍马都赶不上啊。” “简直是白莲本莲了，不过对手也是老龌龊了，居然还能想出盗号这一招。” “他是肯定没想到，我跟沈依秋是正当的买卖关系！”程音音挺身，“不过，歆然我又有一个新的主意。” “什么主意？说来听听。” “要不然古人说福祸相依呢！我的视频号粉丝量涨到六万，而且团扇也彻底出圈。” “go go go，立刻预售卖起来！”许歆然原地挺立，“多好的赚钱机会！千万不要手软！” “不，我不想卖成品，刺绣本来就耗费时间，出一个成品又能赚多少钱？......我想.....” “程总的a课程上的不错，立刻就学会举一反三了！”许歆然举起大拇指，“这脑子，不愧是我教的学生！” “你也觉得可行吧？”程音音得到大力支持，立刻来劲，“明儿我就出去附近的工厂问问！” “别问了，我有工厂的熟人！运作一体化，现在只要出钱，连包装都给你做好咯！” “在哪里？” “在你临近的c市啊！正好，再有几天我就去b市，跟你一起挑材料！” “你的拍摄不急了？” “拍了图还要精修，又不赶时间。但是，热度就是生命啊！动起来动起来！”许歆然催促到，“算了，我工作快完了，后天就到！” 她就是个急性子，干起什么来很不能立刻做完，不等程音音拒绝，她就先挂电话改机票去了。 程音音先去找程爸爸，告诉他，她的好朋友要来玩几天，先去逛b市，然后在自家玩。 “好事啊！”程爸爸立刻就答应了，“什么时候来，男的女的？” “还能是男的吗？”程音音就纳闷，男生她肯定不会叫到家里来啊。 “嘿嘿嘿！你们小年轻喜欢什么那我哪里知道？你问问她喜欢住咱家还是住民宿，我晓得年轻人觉得有长辈在不自在。”程爸爸想到很周全，反正民宿也近，走两步就到了。 “到时候我来问她。” 许歆然果然是雷厉风行的人，她改签的机票在第三天的一大早就到b市，一下飞机就被扑面来的寒风抖的哆嗦。 “快上车！”程音音开着车一路到机场，许歆然一进车子包一甩，“感谢空调救我狗命，没空调就完蛋了！” “怎么穿这么少？我不是告诉你天气了吗？” “没办法，刚从南岛回来，那里可温暖了，没来得及带大衣。”许歆然耸着鼻子，“冲鸭姐妹，时间就是金钱，现在就去工厂！” 程音音坳不过她，只能发动油门，朝着目标地c市出发。 第20章 c市距离b市大概一小时的路程, 它是个有名的轻工业基地，现在已经转型做了装饰品集合市场，不论想要什么样子的饰品配件，他们都能找来。如果没有, 还能定做, 出货快且量大。 许歆然一路减少着这家的情况, 最后点评说：“这里不论想找什么都很齐全, 都不需要去别的地方。” “那就去看看！”程音音同样很心动, 许歆然立刻带去了相熟的厂家。 ...... 忙碌整个下午, 脚都要逛成扁平足，总算是搞定了这件事情。许歆然差不多摊在后座，脱了高跟鞋解放两脚。程音音精力还行，开车问她, “回我家还是去哪里？” 许歆然原地复活，“必须去你家啊！我早就好奇你拍的宣传片实景长什么样子！”她费力的捶打自己的小腿，“音音, 我怎么感觉你的体力好了很多？跟我逛这么久我都累了你还有劲。” “好像是啊！”程音音回忆, “我也觉得自己力气大了很多, 以前扛二十斤都费力, 现在居然可以逛这么久？！” “就是, 以前你陪我逛街，还没到一半就喊脚疼, 现在居然是我逛不过你了！不行，我要逆袭！”许歆然掷地有声喊着口号, “看来住在城市里太久，我体力退步了。” “你眯一会儿，等睁眼就醒了。”程音音轻声说。 暖气熏的晕陶陶, 许歆然颠簸一路早就困了，不由自主的阖上眼睛，真的睡着了。程音音把温度调高，踩上油门。 一个半小时后，车稳稳的停在小院子门口，许歆然在下高速时已经醒了，从后备箱取出行礼箱，吸了一口空气，“哇，不是我吹，乡下的空气都要新鲜的多！”她小仓鼠似的动着鼻子，这里闻闻那里看看。 “那是你在车里憋的！闻什么都新鲜！”车里就算换气能多好闻？！还不是憋闷的慌。 “难道是我的错觉吗？”许歆然摇头，不像，她又不是没去过别的田庄或者郊区，就是没有这种新鲜空气感啊。 周妈妈早就在屋里等着乖女回家，一听到车响立刻就出来，“这是歆然吧？” “阿姨您好！”许歆然嘴巴跟抹了蜜似的，拿出她买好的南岛特产，“第一次上门没什么好带的，只能在店里买了些。” “来都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周妈妈笑的合不拢嘴，接过礼物就把两人往里外，“快进来，外面冷！” 接近十一月，外面的确很冷。 周妈妈寒暄够了就把人往楼上带，家里的二楼还有两间客房，她早就打扫干净了。 “你们年轻人慢慢聊啊！我就不打扰了！”周妈妈下楼后，程音音立刻就打开了她的工具包，准备开始动手。 “你也太勤奋了吧！”许歆然恋恋不舍的在床上打个滚，“今儿我就舍命陪君子了，键盘来！” “键盘在起飞！没找到地方降落。” “那就紧急降落嘛！”许歆然又翻了一面，就看到程音音已经找出一块白纱，拿出墨汁准备作画。 “我先画完，等白纱干的时候再休息，两不耽误。”程音音已经铺好了白纱，“画个什么好呢？” “还是画少女图吧。”许歆然出主意。 “这简笔画水平就不要为难我好吗？”嘴上这么说，程音音还是先用铅笔构思起来。 她准备画的还真是少女图，从扇柄上看，是天真浪漫的少女在花园里扑蝶，伸出手臂正对着前方花丛里斑斓的彩蝶，彩蝶振翅欲飞，少女紧紧的盯着它。 而换一个方向看，而是英姿勃勃的女子在舞剑，一柄银光闪闪的长剑握在她手里如臂使指灵活矫健，指哪儿打哪儿，花园里落英缤纷，花瓣纷纷吹落。 凭着之前的功底，改了又改，程音音终于画好这幅画，剩下的就是描绘线条，等干，许歆然自告奋勇的说：“我来！描线条我还不会吗！你快歇着去！” 忙活了一整天还开车回来，真当自己是铁打的啊！ 程音音只能退下来，去楼下泡了杯珍珠奶茶，等待的时间正在跟许歆然说她的计划。 “这次先预定一万份，会不会卖不出去啊！”第一次做生意就投入这么多成本，她心里没底啊。 许歆然头都没抬，“放一百个心，沈依秋的热度是白蹭的吗？况且当初那么多煞笔，总要允许你收点利息。” “那也是，哼哼哼。”程音音看着逐渐丰满的线条，她想要的效果也呈现出来，立刻拍照传给了工厂厂长。 那边比了个ok的手势，一万份对他们的工厂来说，简直就是小case，最多一周就能打包出货。 一周的时间，就看程音音能不能把用户的心勾起来了。 程音音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她觉得她的想法更能覆盖所有的用户。走高端路线固然逼格高，但最重要的还是扩散知名度. 两天之后。 南瓜视频最近风头最盛的用户，就是非音音向上这个账号莫属，她凭借一篇声明提高热度，达到了最快的十万粉成就，不到半月。 之前那些人为了私信骂关注了她，等到潮水退去后装做没事人一样取关，但还有一波更强大的好感路人涌了进来，关注度节节攀升，很快就达到了十万粉。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粉丝可比单纯的路人更可靠，只要东西好，他们就会一直关注。而现在，南瓜视频的更新提示，告诉他们up主又更新了。 等他们点进视频，同样的摇动扇子，同样的景致，up主没有声音，只有字幕缓缓流过。 “最近新设计了一款扇子，与君共赏。” 半点没提之前的风波。 真的很淡定，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李果果才不承认自己是被络子收买了，她兴奋的在评论区评论，“先马在看！楼下的姐妹一起评论！” “先马再看！这次又是什么东西！” 她的评论立刻被顶了起来，李果果放心了，评论区的还是粉丝多啊！ 之前声明刚刚出现时，李果果还试图辩解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结果被汹涌的黑粉们淹没了，喷的李果果半天没回神。 她不就是说了两句公道话吗！李果果逆反心理一起，反而站定了这边！洒洒洋洋写了一篇小论文，抠字眼说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当然又被喷了。 但等到真相大白时，那些喷过她的不出声，跟李果果同立场的纷纷赞叹她是预言帝，大预言家，深深满足了李果果小小的虚荣。 李果果心想，这次不管视频是什么，她一定要赞扬到底！ 第15节 十分钟后。 看完视频的李果果在心底无声呐喊，这这这完全不需要她赞扬啊！已经完全超过她的心理预期了！ up主居然把整个扇子的制作流程简易化方便化，用视频完完整整的表现出来！一点没有藏私，连其中的细节都展现的很清楚，只要稍微有点动手能力的，都能复制成功。 而视频下方有链接，是材料包，里面把需要的工具和材料包都配备的整整齐齐，言明一周之后发货，欢迎评论区的大家做成功后来展示，标价五十块，堪称物美价廉。 喜欢看制作视频的人分为技术党和手残党，但两方人马的第一想法都是，抢！ 抢到手里再说！ 程音音花了两天拍好视频，她重制了扇面，不想跟之前卖出的撞色，又重新做了制作流程，才把视频跟某宝链接都上传，忐忑不安的等待回复。 “这一把全赌了，要是没赢那我就只能卖身给许总了，嘤嘤嘤。”她假模假式的对着许歆然哭诉，被许歆然无情推开，“别动！我看看那边的山头。” “山头有什么好看的？”程音音站起来，“你说左边那个？” “就是那个，你不觉得站在这个角度看，那座山头的树木格外葱郁茂盛吗？” “有吗？”程音音站起来看，她平时还真没注意到，“好像是哎。” “嗯，这里坐北朝南，环山抱水，是绝佳的风水宝地......”许歆然深沉了三秒，“我要在这里拍外景！” “可别冻着你！山里的温度可比市区最少低五度！” “只要片子好看，冻就冻吧！”她才不在乎呢！许歆然可是很有事业心的！ “明天我陪你上山看看取景点......”程音音的手机一动，她按亮屏幕后不由自主睁大眼睛，“嗯？” “材料包卖的怎么样？就是全买光也不值得这么惊讶啊！”许歆然凑过来看屏幕，“让我瞧瞧？卧槽！真的全卖光了！” 余量那里显示为零，也就是说，她准备了五千份的材料，不过一小时就全部卖！光！了！ “这手速，这付款的力道！”许歆然也说不出话来。 程音音即刻点开南瓜后台，所有留言先是炫耀自己抢到了材料包，接下来就是说店铺卡住，然后就是说已经抢光了，什么时候上新。 程音音干脆的拨通了一个号码，跟那头简单的说了几句，那头答应之后程音音马上去电脑上折腾。 许歆然小心跟过来，“怎么样？”她想到五千份就是二十五万，这才不到一小时就赚到了？！ “我加钱，厂长那边答应我优先生产。”程音音居然很淡定的回应，“我再上新一些，趁着现在他们正想要买。” “再上多少合适呢？”许歆然拧了拧眉，“第一波人群是消费的最爽快的，后面的就不一定了....” “我又定了五千份，定金已经转过去。”程音音仍然很淡定，她一边搭话一边上新，把发货日期设置到两周之后，用大红字体表明，生怕人看不到。 “那不是说，你赚到五十万？！”许歆然慢慢睁大嘴巴，“太快了！” “没那么多，抛掉成本，最后只能赚到一半的钱。我们是新客户，出货量也小，厂长没给我打折扣。”程音音还有余兴解释，“等以后出货量稳定就好了。” “哇！我不管不管！反正是赚钱咯！我们两就要携手走上人生巅峰啦！”许歆然高兴的把枕头往天花板一抛，“抱紧程总的大腿！” “抱紧许总的大腿！”程音音把枕头一抛，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一样。 她赚钱啦！啦啦啦！ 两人把枕头并排放在一起，已经开始畅想未来的富婆生活，许歆然说她要等开影视公司，左边一个小鲜肉右边一个小狼狗。 “我还没想好呢，但是我很想继续做这些手工艺，我喜欢它们从我手底下一点点展露光彩的样子。” “你认真的样子也很亮眼。”许歆然慢慢回答，“无师自通，你在上面有天赋！” “没错！朝着手工女王的地位进发吧！” 第21章 程音音休息一晚后, 精力充沛，只觉得从心底透出喜悦来。 许歆然抱着玩偶睡的小脸红扑扑，梦里不知道想着什么还在咂舌。 “歆然？歆然？昨天我是不是卖出去五千份的货？” 许歆然睁开半边眼睛，“不是。” “对喔, 我也觉得是错觉...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呢...” “你卖出去一万份！”许歆然睁开眼睛扑过来, “程总你看今天的行程怎么安排？” “居然是真的！哇！”程音音赤脚在地毯上蹦跶, “怎么安排？！刷我的卡！” 周妈妈起的很早, 一早听到楼上蹦跶的响动, 心想两个孩子碰头就玩疯了, 怕不是傻子开会。 吃完早餐后，程音音就带着许歆然一路先朝着自家的果园去。现如今寒风萧瑟，果园里的只剩下苍翠的果树，虽然冷清又偏偏带着一股生气。 许歆然看着果园, 一进门就吭哧吭哧的笑，笑到根本停不下来。 程音音：我有很多问号？？ “有什么好笑的啊？”不就是进来看个果园吗？ “哈哈哈，我是笑, 别人....”许歆然好容易停下, 插着腰扶着肚子, “你等等！”她打开自己的手机, 咔咔咔把整个果园拍了进去, 然后发了朋友圈并配文。 “第一次来音音家，发现这里好大啊！隔壁的两家也是, 音音说以后我的水果都被她承包了！”程音音简直摸不着头脑，“你发这个干嘛？给我做宣传吗？” “当然是做宣传, 不过，主要是想气气别人。”许歆然神秘兮兮的靠过来，“你知道吧？咱两的学校挨着, 所以好几个群都是重合的。”因为两个学院一起搞活动吸引赞助的能力加倍，强强联合，所以许歆然也认识不少程音音学校的人。 “那个谁，姜乐乐？！是叫这名吧？” 程音音努力从脑海里翻出姜乐乐的名字，实在是两人没有交集。姜乐乐跟她是同一个系的，也就是平日系里有活动才会碰面，勉强名字跟人能对上号的水平。 “她啊，自从你发了回家的那条朋友圈，成天在群里内涵你。”许歆然翻个白眼，“什么担心你回家种田啦，开着拖拉机到处跑啦，是不是没信号啦等等，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她还想发动系里给你捐款，说要资助你重回a市打工，免得你在家乡蹉跎.....” 程音音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姜乐乐想什么呢！她脑子坏了吗！”居然能搞出捐款这招，程音音被她架上去不是下不了嘛？ 姜乐乐这招挺毒，如果让她办成了，程音音接不接都是事。如果不接她有卖惨骗钱的嫌疑，如果接了？都是面子薄的年轻人，谁愿意自己的困窘被人发现呢？ “我招她惹她了？”程音音满头都是问号。 “你是没有招她，但是她身边的人想招你啊！”许歆然道：“当初你不是外联部的吗？后来退出来，外联部的部长还挽留你来着。”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当初她图新鲜，大一加入了外联部，结果成天到处拉赞助，她不太喜欢这样就退社了。 “傻姑娘，那部长是看上你了！要不然这么不挽留别人呢！”许歆然作为旁观者看的最清楚，外联部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他挽留你，一直在追他的姜乐乐自然看不惯你啊。”俗话说爱比恨更长久，哪怕姜乐乐已经不喜欢外联部长了，这份属于“情敌”的感情还是一直保留下来。 “我去！真是记仇！关我什么事啊！”程音音觉得从天而降一桶脏水扣她脑门上，还不允许她挣扎，“等等，如果姜乐乐策划这事，我怎么没发现？” “她们私底下还有一个小群，是还留在a市的人加的，我也在。”许歆然得意洋洋，“就算不加我，我也有人通风报信。我在姜乐乐开口前找了辅导员，提前告诉了她真相。” “后来呢？” “当然是辅导员严肃批评了她思想狭隘啊！你这是回来建设家乡，是伟大的情操，怎么能用她弱智的脑子思考你的行为方式！” 姜乐乐不知道多闷气还只能憋着，今天许歆然再晒一波，估计能气的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那就让她生气吧！以后要生气的地方还多着，这算是让她熟悉熟悉。”程音音大手一挥，“走，咱们继续参观。” 怼了讨厌的人，许歆然心情很爽，她们两逛完了果园又准备动身去上山。 许歆然早就眼馋这山头，她看到山头的一瞬间就觉得脑子里冒出许多灵感，这样原生态的山林从古到今没怎么变过，就是最大的素材。 要问程音音怕不怕撞见不该看的东西？程音音是不怕的。她自从多次跟毕金子和潘盼儿相约后，恍惚产生了一种错觉。 就是山头有灵，而且听她的指挥，只要她想，别人就能进来，而她不想，别人就进不来。 而现在她就可以让许歆然只看到普通的景色。 不过她们刚走出果园，先撞到了任屏。少年背对着她们，眺望着前方。 “任屏你在这儿干嘛？等人？你哥呢？” 任屏侧过头来，他早就听到了脚步声，却装做没发现。 他微微一笑露出面上的酒窝，“我哥出去办事了，让我在家等他。” 程音音皱眉，“那怎么行？你一个人在，万一突然病发呢？”她还没忘记之前任屏说过的怪病，就是这样南墅才留下的啊。 许歆然激动的扯她的衣角，快把袖子给拉长了。 任屏露齿一笑，“我哥临走前，交代让他的朋友来照顾我几天。”他现在叫哥哥是越来越顺口了。 “这不，人来了。”他一指山头的小路。 程音音抬头一看，果然，有长发青年慢慢的走小路下来，他穿着一件式样复古的长衣，眸子像星辰一样善良，袖口漏出的皮肤白的耀眼，整个人如同笼罩在烟雾里。最特别的是他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还带着润泽的光芒，引起秃头人士的万分羡慕。 许歆然已经从扯袖子变成倒吸冷气，她，她从来没见过这么适合古风的古风美男！就像直接从画中走出，带着说不尽的旖旎和优雅。 “是他吗？”程音音看着古风美男只觉得很熟悉，直到闻见扑面而来的草木清香。 “赵大哥！我在这里！”任屏招手，“这里这里。” 古风美男转过侧面，能看到他挺直的鼻梁和深陷的眼窝，他似乎听到任屏的呼喊，踏步而来。 然后没看清面前的石子，摔了个大马趴。 什么旖旎什么优雅统统不见了，许歆然表示刚才乱撞的小鹿被撞死了。 “年纪大了看不清路。”赵觉一点没在乎自己摔了，况且他就算摔跤都很好看，拍拍灰尘又站了起来，他对着程音音点点头，跟任屏肩并肩一起走了。 任屏等看不见人了才悄声说：“认清楚人了吧？” “认清了，她身上有草木的味道。”赵觉吸一口气，“这味道我闻了几百年，不会错的。” “大人出门办事，别人也不靠谱，不然也不会把你挖出来用。”任屏叹口气，“老规矩，我守晚上，你守白天。” “嗯。”赵觉点点头。 程音音目送两人走远，这才收回自己的袖子，“扯我干嘛！” “美男！美少年！”许歆然憋着一口气终于叫出来，“好美！”她就只会说美这个字了！ “那是隔壁村的小孩，虽然身体不好也在坚持学习。”程音音说，“要是能捐款，给他倒是合适。” 许歆然眼珠一转，“要是他有时间不如来给我做模特啊！我正好要开男装线！”女装的客户量差不多饱和，正好是开男装赚钱的好时候啊！ “这个，还是先问过他监护人吧！你听到了他监护人不在，等他回来我帮你问问。”程音音指着山路，“边走边说啦。” 许歆然嬉笑，“其实我也有个好消息，昨天太忙忘记说了。我马上要有第一个代言啦！” “真的？！” “骗你干嘛？之前有个女装品牌想要独立出来一个潮牌做改良款，正好找代言人，跟我工作室谈了好久，磨了又磨，终于定下来是我，现在，差不多在谈合同的细节，”许歆然眼睛闪闪发亮，“如果能谈下来，他们所有门店都会有一块专区，会挂上我的大幅海报，哈哈哈.....”许歆然叉腰狂笑。 第16节 “到时候叔叔阿姨都能看到....”程音音反手握住她，“你要变成大明星啦！今天到底是什么好日子！我好高兴！” “到时候我们就是一左一右，让所有客户都来买我们的东西。”许歆然一想到那美好的未来，就觉得嘴巴再也合不拢。 第22章 许歆然正在兴致勃勃逛山头, 一边细细的数山间的乔木，“香樟，玉兰，长的都很茂盛, 最少都有二十年了吧？” “差不多有了, 反正我小时候就记得这座山头, 山脚边那颗皂角树看到了吗？最少已经有一百多年了。”程音音随手一指。 “真的？”许歆然喜出望外跑过去, “那这不是百年老树的皂角, 全是精华啊！生发必备！” 皂角的成熟期是5月到12月,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村里的妇人都会来捡皂角泡，用来洗发和洗衣服，不过随着大家富裕后, 人们都愿意买超市的成品，已经很少有人来捡皂角。这棵皂角树逐渐落寞起来，饱满的果实挂在树梢上, 沉甸甸的坠在枝头, 像一柄柄黑色的弯刀。 地面已经有不少落果, 许歆然捡了一抱又一抱, 忙活的不亦乐乎, 怀里很快就装满了一大抱，她累的弯腰还不舍得撒手, “怎么这么多！” “以前有人捡回家洗衣服，做洗发水, 现在都没人捡了。”程音音随手捡了一包，“放在树草丛里，等下山再带回去。” 许歆然这才松开手, “这么多，得用到什么时候去喔！”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熬成洗发水，我记得镇上有人专门做这个的。加上何首乌，当归等药材，不过，新鲜现做的不加防腐剂最多只能存放三个月。” 许歆然忙不迭点头，“要！我必须要啊！”她摸了一把自己的马尾，“我天天带发包，每次都扯掉很多，每掉一根都是要我的命啊！”毕竟秃头少女就靠着头发长掩饰啊。 “十年前我让tony给我打薄，现在恨不得让tony给我还回来。”许歆然发出少女の秃头の忧虑，长长的叹一口气。 哈哈哈，程音音看她的怪样子乐的喘不上气。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乐，很快就爬到半山腰。 现在从上面往下看，房屋变成了小黑子，居民不过是彩色的移动点，大片大片的都是绿色，一望无际漫山遍野起伏不定。 真美，大概是平时没认真欣赏过，现在程音音多了几分闲情逸致，细细的看来，这里美的别具一格。 “不仅美，而且空气似乎都透着甜味。”许歆然吸了一口气，“好羡慕你能天天生活在这里啊！” “你要是喜欢，随时都可以过来，只要我在，这里的门永远对你敞开的。”程音音对她一笑。 “那可说定了！”许歆然伸出小拇指，“拉钩！” 在山顶逛完之后，许歆然还惦记着她的皂角，抱走了一大捆。 “现在就熬吗？” “还缺药材，等等，先去镇上采购药材。”程音音拦住他，去镇上的药方买回来一大堆的当归首乌老姜，还提前把大砂锅洗的干干净净，用酒精消毒。 程爸爸乐呵呵的看着她忙活，还点评道：“我乖女手艺不错啊，连老法子都还记得。” “我们隔壁的李阿姨之前不是做这个的吗？我看过几次帮过忙，偷师的。” 程爸爸惊讶的说，“那都至少十年前了，你还记得？别一锅药材熬糊咯。” “记得啊！”程音音已经预先把皂角和药材处理过，先洗干净然后晾干，切成小块后用纱布袋装好，切碎的药材更能发挥药性。然后浸泡了半晚上，现在都堆在砂锅里等着熬煮。 一 边熬煮，皂角的皂油会逐渐渗透出来，药材的精华也会融合到水里，大火开后用小火熬煮五个小时，等到冷却后再装进瓶子里就行了。 这样熬制的洗发水不含硅油，不容易堵塞头皮毛孔，长期使用能够养护头发，更加乌黑油亮。 “说起来也挺简单.....”许歆然嗅着空气里的越来越浓的皂角香气，自告奋勇的要求掌勺，程音音就让她来，反正累了也有自动搅拌器能用。 院子里的香气飘出老远，引的坐在门口的人不停嗅。 “好香，精华都被煮出来了。”赵觉喃喃自语。 五个小时不是容易的事，许歆然新鲜半小时就喊手酸，她放下了，自动搅拌器在锅里搅动淡棕色的液体，免得糊锅。 “还有的等呢，去楼上玩吧。”程爸爸挥手让她们别等了，“这锅药水让我来看着。” “是洗发水啊爸爸！”程音音强调一遍，笑嘻嘻的说：“那我上楼去了啊爸。” 当着女儿朋友的面，程爸爸很给面子的承包了后续的工作。 程音音回楼上后，第一时间就是打开app察看进度。厂长那边是答应了按时发货，而某宝也同样需要应答的客服，这还是临时从许歆然那边借用的。 “辛苦他们了，等忙完我给他们包个大红包！”程音音看着有条不紊的进度。配件厂长是个很负责的人，每天都是准备发图回报进度。 现在需要的配件已经全部生产成功，只需要人工挑选配齐，就可以发货，说不定比预计的时间更快一些。 “你有考虑过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团队吗？”许歆然从沙发上扑腾起来，“自己的事业自己说话，这样更有话语权。你也晓得我以前签过公司，结果脱了一层皮才离开。”因为那家公司给许歆然定位的是suger小甜心，许歆然却更喜欢尝试各种风格，付了一大笔违约金才离开，之后她痛定思痛才自己开了工作室。 “现在说这些不会早吗？”程音音摸一把她的头发，“我做这些才刚起步，总归要积攒一定的资本，才能开工作室吧？” “这倒也是！”许歆然挠挠头，“难道我就是传说中的事业粉？比蒸煮还着急，蒸煮啊，你什么时候给我发个大粉头的金牌？” 程音音把玩偶往她怀里一丢，“这就是金牌！授予你了！” 她们两嘻嘻哈哈的笑，一直等到周妈妈来叫她们吃晚饭。 为了招待客人，周妈妈提前好几天买了鲈鱼，放在缸里养了好几天吐泥，清蒸后撒一点调味料，恰到好处的突出鲜味，掩盖了土腥味，吃起来正正好。 许歆然本来是不爱吃河鲜的，但她看到程音音吃的这么起劲，悄咪咪的挟了一筷子，试探的放进嘴里，一股微甜而细腻的口感在她嘴里化开，再一抿已经成了汁水。 “唔！好吃！”她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河鲜！ “好吃吧？好吃就多吃点！”周妈妈乐开了花，“也不知道怎的，现在家里买回来的蔬菜肉类，放一晚上比新鲜的还好吃。这鱼更是，鲜的不得了。” “咱家是风水宝地呗！”程音音顺口接一句，她不知道的是，她恰恰猜中了真相。 “就是不能打包带走，不然还能经常吃到。”周妈妈可惜的说。 许歆然咽下一口饭，“我打包！大不了就叫一辆车来送我回a市！”飞机肯定不能携带货物，为了吃她拼了！ “做成鱼干吧！虽然损失一点鲜甜，但是风干的鱼肉也很有韧劲。”程音音提出另外一个建议。 “好好好！”只要有的吃，许歆然不介意稍微晚几天。 周妈妈厨艺很好，虽然之前没腌过鱼干，但是她跟周围的住户一打听立刻掌握其中的关窍，甚至民宿老板还借出了他家的烘干机。 “夏天腌鱼晒三四天就够了，用我的烘干机比夏天晒还快！”民宿老板拍着胸脯，然后碘着脸：“周姐，顺便给我家腌几条呗！” “成啊！鱼自己买啊！我帮你加工，抵了你的烘干机。”有人对自己的手艺捧场，周妈妈很开心。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现在她们还在讨论鱼干的做法，为了哪种吃饭更好吃争论不停。 饭后，程音音洗碗，许歆然已经迫不及待的去试用刚刚做好的洗发水。 皂角混合药材其实有一股独特的气息，闻不惯的人觉得冲鼻子，闻的惯的人却觉得苦涩里透出清香，显然许歆然就是这么觉得的。 她挤出一点深棕色的液体，往湿透的头发上一抹，刚刚搓揉两下就冒出丰富的白色泡沫，很舒服的贴着头皮，还有一种清凉感。并不是薄荷型的清凉，而是轻轻揉捏的舒适。 许歆然洗完后，只觉得脑袋都轻了三斤，头发从来没有这么蓬松和丰盈过。她一边吹干，一边抚摸头发，被丝绸一般的手感震惊了，强韧而结实，微凉的头发划过手指，带来无可比拟的手感。 不知道还以为她在浴室换了个头。 音音等她洗完才去洗澡洗头，正吹着头发呢许歆然凑过来，“你摸摸我的头发？” 音音摸了一把，凉凉的还有刚洗完的水汽，“咋了？已经吹干了啊？” “我头发变顺滑好多！刚才也没有掉几根！”许歆然都觉得不可思议，“效果也太明显了吧？立竿见影了都！” “哪有那么神奇的洗发水？真这么有效岂不是秃头福音？肯定是你之前没用过，所以产生了错觉。”音音瞟她一眼，“我吹头发啦！” 许歆然趁机摸了一把音音的头发，一声粗口就忍不住，“靠！刚才我还觉得我头发滑的像丝绸，我的是丝绸，你这摆明就是云锦了！”比她的还好摸！ “哈哈哈小嘴跟抹蜜一样！”程音音安慰她，“安心啦！如果你用的效果真好，我以后就专门收集皂角给你熬，你一用光就寄过来，好不啦？” “那可是你说的啊！音音不许反悔！”许歆然抱着她的胳膊撒娇，“我能不能光鲜的出现在门前，就全靠你啦！” 第23章 许歆然的空闲时间总共只有那么几天, 休息后她还要赶到b市市区继续她的行程。 说好要做东道主，程音音亲自把人送去了风景区，在景区门口，工作室的陈哥脖子都要伸长了, 正踮着脚一直张望门口的方向。 “祖宗, 你总算来了, 我生怕你玩的忘记时间。”陈哥一边接过行礼一边朝里走, “快去化妆。” 全套的服装造型需要两三小时, 还要来得早。陈哥之所以这么急, 也是因为他们跟风景区的园方只预约了两天，超过时间再没拍过也只能走人。 b市的这个风景区实在太有名，曾经有一副残荷莲花得过国内摄影大赛的一等奖，过来拍摄的摄影师络绎不绝。就是抛开莲花来说, 这里的保存极好的古建筑也是一绝，时间并没有摧去它们的魅力，反而有种历尽沧桑遗世独立的美感。 园方开辟了一座湖心亭作为拍摄景点, 四季变换美景不变, 需要提前一月预约, 如果错过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陈哥别担心, 你们状态这么好, 拍起来快的很。”程音音笑着从车上取下特产，“诺, 给你带的，车停在哪儿啊？” 陈哥看到许歆然已经开始化妆, 皮肤状态很好，都不需要预先敷面膜，脸色放松, “先搁着，等下忙完还要去酒店不是？” “那我送到酒店好了。”程音音又把东西放回去，拎着怪沉的。她跟陈哥也认识，也不见外就去休息室看许歆然化妆。 化妆师正在夸许歆然的皮肤顺滑不少，“以前有些小疙瘩，消的看不见了。” “有吗？”许歆然反手对自己脑门就是一巴掌，“上次在南岛，化妆师花了好大功夫才给我遮住，真的不见了？”她对着镜子扭来扭去想看清。 “反正我现在这么久都没看到。”化妆师拿起眼影盘，“好了，闭眼睛。” “还挺神奇，难道是我在音音家吃的鱼？”许歆然突发奇想。 “尽瞎说，。你这几天又不是忙碌工作，早睡早起，运动适量，身体健康了皮肤自然抵抗力增加了，痘痘当然好的快！”程音音瞪她一眼，“快化妆。”她才乖乖闭眼。 这次拍摄的服装都是冬季，多了很多毛茸茸元素，比如发饰和斗篷边上，白色的绒毛被风一吹微微抖动。 许歆然装扮好后吸引了一路的目光，许多的游客都目不转睛的盯着娇俏又可爱的少女，晃动的流苏附在脸颊上，更增加几分娇艳。 湖心亭里。 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突然说，“她真好看，我化形之后也能这么好看吗？”她真羡慕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 “那要看你法力修炼的如何，法力越高深，化形越精妙。”男声一板一眼的回答。 “那我还需要多久啊？”细小声音似乎跺了跺脚，十分不高兴。 “快了快了。”也就再需要个百八十年，男声的回答还是这么不走心。他看到一行人似乎朝着湖心亭来了，顿了顿，“有人来了，我先走了，下个季度再来看你。” “大人....”细小声音刚说完，那人已经从湖面一略而过，消失不见。 “e=(o｀*)))唉....”细小声音长长叹一口气，尾音都带着长长的惆怅。 摄影师已经开始工作，带着打光板四处寻找可以拍摄的景点，程音音在一边欣赏，突然觉得从面前一闪而过的人影很熟悉。 第17节 真是越看越熟，到底是谁？ 程音音看着那人还在回忆，他突然融入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算了别想了，也许是看错呢？程音音甩甩头，把那念头丢掉。 忙活了一下午，效果出乎意料的好，本来许歆然预备了十套冬季新品，现在居然拍完了四套，明天多收拾收拾加快速度，说不定还能早点收工。 后天下午还有一个工作，时间很赶。 今天进度很快，许歆然很大方的决定让大家一起去吃海底捞，她请客。 在海底捞无论什么时候都很热闹，这里有欢聚的朋友，也有失恋的情侣，而许歆然现在心里就充满了不舍，她靠倒在怀里，喃喃道。 “下次再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下次就该我去a市见你了，起来吧粉底都蹭花了。”程音音扶起她，“你对我还没有信心啊，说不定下次我就衣锦还乡呢？” 许歆然撑起来，忍不住笑了，“衣锦还乡不是这么用的。”她刚刚漏出一丝笑意，突然又湮灭， “你说，我该主动点跟家里联系吗？” 自从上次跟许父大吵一架互相放狠话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没有联系父亲，两人互相不低头，搞的两父女僵的很，许母劝过好几次都没有效果，要不然怎么说是亲生的呢，这倔驴性子如出一辙。 “听我的，你不如这样这样，假装是自己的快递地址填错了，寄东西回去，看看许叔叔是什么反应。”两个人都不肯低头，总要来个台阶，不然都架住下不来嘛！ 她又分析了寄错东西后的几种应对反应，许歆然连连点头记在心里，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她放松很多。 一群人吃到十点才回酒店，一回去倒头就睡，毕竟第二天还有拍摄。 等到拍摄结束时，程音音送人到机场大巴上，这才挥挥手告别。 拧动钥匙，发动油门，小车上了高速，等出了高速收费口，还有大半小时的路程，这段路不比高速好开，全是乡间小道，程音音正聚精会神看着路面，前面被照出一个人影来。 她放慢速度，一直到走进时，试探的问，“南墅？” 南墅闻言回头，正好是他。 “任屏说你出门办事了，现在回来了？”程音音停下车，“上来，带你一段。” 南墅迟疑，似乎并不想上车。 “来啊，反正我也要回家的，又没多远，难道你还想一路走回去啊！当心脚疼。” 南墅这才拉开后车门，坐在后座。 “这就对了嘛，咱们都认识，搭个顺风车而已。”程音音重新启动油门。 南墅十分的尴尬。他不仅有华盖马车还有高头骏马，最高端的交通工具啊！只可惜都藏在洞府里，马车已经腐朽，而骏马已经成了观赏宠物，长了肥膘。 他居然搭了女子的车！ 任他百般纠结程音音也看不出来，就觉得他十分低落。为了缓解气氛，她开口主动挑起话题， “听说过一个说法吗？世上有三个相同的人。” “嗯？”南墅疑惑。 “我还不信，昨天我在b市风景区就瞧见一个人跟你好像喔....”程音音现在终于想起来她昨天看见的人影，没错，跟南墅简直一模一样。 南墅本来该岔开话题，但他居然点头，“是我。” “还真的是你？！那我眼神挺好，我朋友在拍照。” “嗯，有个认识的人在那里，去看看她。”南墅简单回答。 所幸程音音也不想追根问底，她就是找个话题而已，有一搭没一搭说话，至少没那么沉闷。 半小时不知不觉溜走，已经到了村子口。 程音音下车后，先把车停下，就看到之前特地来照顾任屏的那位长发男子居然蹲守在她家门的石头凳子上，一声不吭的样子，手里握住一卷古书，看的津津有味。 “他在这里？那任屏在哪里？”怎么能够放一个随时会发病的少年独自在家呢？程音音皱起眉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挪动脚步去找赵觉，赵觉抬起头，“任屏在旁边。”他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头也不抬的回答。 那还正常，程音音点头，侧头看，任屏果然蹲在一边的小溪边，似乎在摸着什么东西，看见音音还热情的举起手。 “南墅，你朋友难道是在这里等你？”要不然为什么凑的时间刚刚好。 “赵大哥估计大哥这个时候回家，所以特意带我们来等。”任屏特别乖巧的靠过来，“不然我们就先回去吧？” 南墅点头，而赵觉摆手，“等会儿，让我把这段看完。”他又翻了一页，书卷只剩下薄薄的几页。 “这里难道光线好吗？”程音音暗暗心想，看到面前的赵大哥发丝从肩膀上滑下来。 “南墅，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啊？”她又想起之前许歆然再三交代，让她打听任屏有没有做模特的想法，顺便问问那位长发男子，她趁着机会赶紧问吧。 “他叫赵觉。” 程音音嗅着空气的草木香气，前几天她刚切过一堆，对这种味道很熟悉，“姓的好，名字也取的好，赵觉赵觉，听起来倒是像皂角，头发也这么顺滑黑亮，该不会是皂角成精吧？” 程音音本来是对着南墅说的，带着玩笑的口气，她脸上还带着微笑，耳边吹过风声，突然被南墅握紧肩膀，强行扭转了方向，对着自家的院门。 她闻到一股更奇异的香气，甚至压过了越来越浓的皂角清香，同时，因为被握住肩膀她的头顶刚刚好挨在南墅的下巴。 这人居然比我高整个头！程音音还有心思胡思乱想，她想动，被牢牢的握住不能转身。 “好了，你先回家吧，谢谢你今天让我搭车。”南墅几乎不由分说的把人推进了大门，还自己带上了大门，保证程音音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程音音很懵逼，她开玩笑的，难道冒犯了赵觉不高兴？那她该好好道歉啊，但是等她再次开门时，三人已经走远了，只能看到小小的黑影。 第24章 南墅推门进了房间, “他怎么样？” “只是被叫破真身，半个时辰没到就恢复了。”任屏看着在内里休息吐纳的赵觉，心里还百思不得其解，“她, 她到底怎么发现的？” “她不是发现了什么, 而是随口的玩笑话。”但, 谁让妖就是有这个种族特性呢？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 被叫破真身, 他们都会瞬间恢复原形。 “可是现在这样, 没什么问题都会被发现问题了。”任屏叹气，他们的所作所为实在太奇怪啦！ “大人，您去拜访了云翁，他怎么说？” 南墅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 “还是老样子，说话云山雾绕。”如果没听懂？那就对了，云翁的风格就是不让人听懂。 任屏也乖乖闭上嘴, 他早知道云翁的事迹, 这不是鹤翁也说不出所以然嘛, 带着碰碰运气的心态才去找了云翁。 又白给了。 不过, 任屏张口有点想劝大人先回去修炼, 留下他一个人守着就足够了。如果有什么突发状况再叫也不迟啊，他组织语言刚想说话, 里屋的赵觉醒来了，重新用法力掩盖了本相。 在昏暗的光线下, 他莹白的肤色似乎在发光，怎么看都是一副绝世美男子的模样，赵觉刚刚挪动着下床, 似乎想说什么，扑通一声又摔了。 任屏很熟练的把人扶起来，“你看不大清楚，就别为难自己，坐在床上不好吗？” “好。”赵觉坐稳，“南大人，我觉得那位姑娘似乎有什么特别之处。” “有什么地方特别？眼神特别好吗？”任屏在心里嘀咕。 “何处？” “我总觉得，我见过她有一种亲切感，但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赵觉努力挖掘自己的记忆，奈何他成精之日尚短，对一些小事想不起来，又兼他眼神不好，是个近视。 身边三尺之内他还能看得清，三尺之外犹如混沌，啥也看不清。 “恕我直言，那都是幻觉！”任屏吐槽，“老赵你在这里待了多少年没挪窝，程姑娘更是在这里长大的，小时候难道会没在树下玩过？你看她眼熟这不是很平常？” 赵觉一本正经的说，“不，不是这种熟悉感，是另外一种，我很难形容出来.....” “那你先想着吧，等想明白再说。” 南墅抬手打断他们的斗嘴，“先不讨论这个，近期计划如旧，如果一月之内没有大的变故，我就继续闭关，赵觉和任屏就先留下。” 他也不能天天把时间浪费在此，修炼一道贵在坚持，他更愿意把时间放在大道上。 翌日 程音音起的很早，她现在全部心思都放在出货上。现如今，饰品厂已经出货一半，隔的近的城市甚至已经收到材料包，开始尝试自己制作。 教程视频的播放量再次猛增。 她觉得，不能等热度过去再想新的视频，应该趁热打铁，赶紧推出新的饰品款式。但具体要做点什么，她就暂时没有思路了。 “手上的东西有了，不如试试头上的？”正在调试新香粉的潘盼儿头也不抬的提建议。 “这主意不错啊，但是，姑娘们现在喜欢的都是日常款。”程音音试图委婉解释。 华丽的精美的发饰固然受人喜欢，不过，却不能经常带着出街，相较之下，低调着美丽的饰品可能更受欢迎。 看似不起眼，其实透露主人的心思。 “那我就没什么好主意咯，我对首饰头面这些没有研究。”潘盼儿两手一摊，“我还是先研究我的香方吧。” “对了，你香水研究的这么样？”程音音道，有段日子没见她，她正发愁没人给建议，就碰到了她。 提到自己的本行，潘盼儿立刻眉飞色舞起来，“最近我研究了很多香方！有了花朵精粹，我尝试了很多法子，可以施展的空间大了很多！”完全没接触过的香料给她迸发的灵感，潘盼儿一口气试验了很多种香方，其中最受她喜爱的就是添加了柠檬精油的这道想起。 她混合几种草木气息，用柠檬提纯融合，清新淡雅让人精神一振，还会驱散身体里的疲惫，乃是不可多得的好香。况且她还精益求精，不断改动其中的配比，终于成功了。 “这道香我打算拿去参加斗香会的初赛，相信已经够了。”潘盼儿举起香水瓶，试着在手腕上喷了一管，属于柠檬的独特气息飘散出来，挥散在山野间。 “的确很好玩。”以程音音喷过的香水来说，已经是顶尖调香师的水平，不过人各有爱好，被人也许就不喜欢这个味道。 “不喜欢就不喜欢，我喜欢就行了。”对于亲手调制的香就像自己的孩子，潘盼儿满是骄傲。她收拾自己的箱奁和各色香料，背在背上正要离开，程音音指着他箱奁的底面，“箱子下面有东西，好像是张纸。” “纸？什么纸？”潘盼儿垂下头放下箱子，“在哪里？”她怎么没看到啊？ “奇怪，我刚刚明明看到了，一张很厚的纸，上面还画着一些奇怪的植物，”程音音把纸张上的内容形容出来，潘盼儿放下了箱子，拿出全部的工具，敲了敲箱子底部。 “有夹层。”程音音肯定的说。 “是吗？”潘盼儿半信半疑，取出小刀片顺着缝隙划开，木板应声而落，果然里边有夹层，然后从里头取出一张羊皮纸来。 羊皮纸保存的很好，历经多年仍然不褪色，上面的图形看的清清楚楚。 “郑氏香方....”程音音念出上面的字，“你家有长辈姓郑吗？” “不知道，爷爷那一辈没有姓郑的长辈，我得回去翻看族谱才知道。”潘盼儿摇摇头，对这张羊皮纸的存在，显然她之前也不知道。 箱奁也是她从库房里翻出来的。库房里不知道积攒了多少这样的家具，潘盼儿第一眼就看中了，若获至宝，清理干净还重新上了表漆，已经用了三年。 但她从来没发现过，如果不是今天被程音音看到，恐怕一直放到羊皮纸腐朽风化也无人知晓。 第18节 “这是什么香方？又没有字只有图案，我要是不认识这种植物怎么办？”甚至没有剂量，这算什么香方？ “我猜，下面的黑点就是表示剂量的。”程音音指着每一种植物下面的黑点点，这些点点有圆形，有三角形，甚至还有五星型，看似毫无规律，其实甚至重复了好几次，她猜这就是剂量单位，不过无人解说，谁也说不清到底是多少克。 “那不是等于没用？”潘盼儿从刚才的兴奋变成沮丧，“这香方恐怕是它的主人写给自己看的，他自己倒是看懂了别人甭想破解。” “要不然，我来试试？”程音音想要试试，她对这种未知的东西充满了好奇。 “好吧。”潘盼儿心想反正也是白捡的东西，见者有份，她也相信程姑娘的人品，如果有所发现，她一定会说的。 她就是有这种奇异的直觉。 程音音拿到一纸香方，同时对之后做什么饰品有了思路，就先准备材料。 她想做辑珠。 辑珠工艺是用细小的宝石或者珍珠，珊瑚，穿线编织，或用于珠宝或用于绣品。看似简单其实能组合成多种式样，凭编织者的心意而动，灵活性很大也更能发挥。 辑珠越细小越精美，乍一看不起眼，凑近才能发觉其中的巧思，算是很符合她需求的饰物了。 她想把辑珠改成日常生活中能直接使用的首饰，还需要一点时间。 查找了很多饰品图片，在各家博物馆看的眼花，她终于定下目标，做球状手串。先把辑珠做成小指头大的珠子，再串成十八子。而球状的珠子可以改造成耳环手链发圈挂饰，应有尽有，全凭个人发挥。 程音音在网上寻找合适的小珠子，成品都不太符合她的要求。要么是上色不均匀，要么是个头太大显粗笨。最后无奈，她还是找之前的饰品厂长专门定做的，1.5毫米大小。 “您这真是米上雕花啊！可为难死我们师傅了。”饰品厂的庄厂长跟她熟悉了，开了个玩笑。 “您别笑，以后我还要大批量定做呢！”程音音道，“现在试水，生意还长着。” “那我可等着啊！”庄厂长对她还是很有信任，挂电话后好好叮嘱工人认真做。 庄厂长之所以这么热情，甚至把她的订单提到前面，完全是因为程音音是个深谙双赢道理的人，她在每一份材料的卡片上，都印刷了工厂的名字，最近庄厂长多收了好几笔订单。 庄厂长深深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厉害咯。 第25章 特殊定做的单子需要两天时间, 从c市寄过来需要一天，这几日音音只能暂时等待。 “乖女，出来拿东西！”周妈妈在院子里喊，程音音下楼后才发现, 好家伙, 院子里堆了大概一百来斤猪肉和各色酱料。 “妈, 买这么多猪肉得吃到什么时候？”程音音咂舌, “咱家一天也就消耗一斤肉吧？” “是不是日子过糊涂了？”周妈妈斜眼看她, “你忘记快过年了？这是要做香肠腊肉了！我还嫌买的少呢！”她扳手指算, “瘦肉多的做成香肠，肥瘦相间的做成腊肉，这一百多斤恐怕还不够呢！给你大伯寄去三十斤，给小姑寄三十斤, 哎呀不行我还得跟民宿老板说一声，再买一百斤！” 程音音这才想起已经十一月，春节近在眼前, 往年的话家里早就买齐了猪肉肠衣酱料, 在家里热火朝天的开干了, 一想到蒸香肠盖在白米饭上, 升腾的热气浸出肉质的香气, 她不由得咽口水。 “今年猪肉涨价咯！都快吃不起.....”三十块一斤比往年贵了一倍多，一百多斤就是三千块。周妈妈倒不是出不起这钱, 而是心疼浪费。对她的消费观来说，如果商场的衣服要打五折, 她就会忍到打折再买，能省一半的钱啊。 “妈你等等，”程音音赶紧叫住她, “这一百斤我出钱！”她手脚快已经把钱转到账户上，周妈妈听着一声支付宝到账三千元，竖起了眉毛，“你还省吃俭用啊？又不是给不起！”乖女回家之后没有收入，早先老程倒是打过一笔钱也就够零花，哪来的三千块？ “妈，你都说我花钱如流水，我怎么可能省吃俭用呢？”程音音笑嘻嘻的凑过来，“我在网上接了活儿赚了钱，不缺这点。” “赚了钱就给自己买两套新衣裳，这眼看着都要过冬了.....大衣两件，羽绒服两件....”周妈妈一心念叨着让女儿自己收起来，但等到民宿老板那边付定金再买肉，却故作惊讶的说：“哎呀，乖女怎么给我发了红包？”字体调的老大，恨不得人人都看到。 民宿老板自然很知趣的说，“哈哈哈这不是心疼你嘛！不像我儿子，只能跟我背后赚点。” 周妈妈立刻跟老板商业互吹，“你家儿子性格好，又乖又听话也挺好吗？” 两人互相吹捧对方的儿女，哈哈大笑，塑料至极。 * 程音音正在院子里看着肉顺便算酱肉料够不够，家门口的石凳上又出现了赵觉，还是握着那卷书，似乎看的正起劲。 程音音想起那天他们突兀的离开，她总是觉得后悔，只怕是她不小心触到了什么伤心事，总觉得十分对不起赵觉，既然如此赵觉再次出现，她该去道歉。 “对不起，那天的事是我不对，你现在没事吧？”程音音小心靠过去，对着赵觉说。 “无事。”赵觉抬起来，他没忘记自己今日出去的目的，于是他很耿直的问，“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 “额...我想没有，你生的如此英俊我如果见过不可能没影响，更何况留长发的男生很少见，我不可能不记得。”那么顺滑的头发，过目难忘啊。 赵觉笑了笑，“是嘛，其实护理头发有很多诀窍的，湿发后滴几滴茶树油，等待两分钟之后再清洗，能够充分吸收到茶树油的精华而不油腻，坚持使用，直到五十岁也不会生白发。” 程音音发出不明觉厉的赞叹，“那，哪里买的到呢？” “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送你一点。”赵觉变魔术一样从袖子口里取出一小品棕色的液体，“刚榨的茶树油是淡黄色，陈年茶树油是淡棕色，效果更好。” “我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啊，等等！”程音音取出手机，“我转账给你。” “那是什么？”赵觉很迷茫，“是小任经常玩的游戏机吗？”他似乎没看过手机。 “这是手机，能玩的东西可多了，就算你现在看书，手机也能看啊。不过字体小你可能不习惯。你跟南墅真不愧是朋友啊，都不知道手机是什么，就跟深山老林刚刚出来一样。”程音音随口吐槽完，突然想起她尘封已久的泡面压，“等等！你等我三分钟啊！” 她噔噔噔上楼翻开自己的行李箱，总算找到被积压的纸盒，打开盖子kindle居然还有电能开机。 她把kindle递到赵觉手上，“你喜欢看书用这个看也可以，只要下载了会有很多藏书的，一本百十本。”她笑着把茶树油接过来，“这也算是回归原始社会，以物易物。” “这个要怎么看？”赵觉似乎很好奇，翻来覆去的寻找开关。 “点这里，再点这里，这里可以调光，这里可以翻页，这里可以下载。”想当初kindle有打卡活动，白嫖到kindle后，她就把它扔到脑后，也只有泡泡面时能派上用场，自从回家家里不吃泡面，可怜它连最后的功能都失去了。 不要的kindle送给需要的人。 赵觉看书纯为打发时间，不然漫漫时光该如何度过，他的洞府里有一库房的书不知道如何收纳，对一本顶十本的电子书充满好奇。 弄清楚电子书的用法后，赵觉随意点了一本，就津津有味的看起来。 程音音拿着茶树油美滋滋，护发达人的秘方肯定很有效，她自己用不上也可以给周妈妈用。 晚上，周妈妈刚要洗漱，门被敲响了，程音音举着自制的洗发水硬生生挤了进来，“妈我帮你洗。” “又献什么殷勤？”周妈妈嘴上不乐意，身体却诚实打开门，“这是什么东西？” “我打听到的秘方！对头发很好。” “可别！你之前试过的秘方我可没忘呢！鸡蛋清均匀涂抹，拿热水一冲就成了鸡蛋花汤.....”周妈妈小声嘀咕，程爸爸乐呵呵的说，“你不试那就我来，我头发短，蛋花汤比较容易洗掉。” “好啊，我黑历史都记得这么清楚是吧？今天谁也跑不掉！”程音音两手叉腰，佯做愤怒。 程爸爸假装瑟瑟发抖。 周妈妈笑着先把他推开，然后进了浴室，听音音解释这些东西到底怎么用，湿发过先用洗发水洗第一遍取出灰尘，滴三地茶树油等待三分钟，然后清洗第二遍，正常吹干即可，然后就是程爸爸来洗。 周妈妈一边用毛巾拧干滴水一边吹，往常容易打结的头发轻轻一吹就能梳开，她咦了一声，发现掉发也少了，只有寥寥的几根。 “真有效啊？”她有点不敢相信。 不过只洗一次，效果就如此明显，要是长期洗下来还了得？周妈妈怦然心动，之前还觉得女儿熬洗发水是在玩，现在她恨不得自己去把整棵皂角树包圆了。 周妈妈年轻时也用过皂角液，洗完干涩难梳，静电炸的头发到处飞，过了二十年没想到效果都变了。 程爸爸头发短洗完没感觉，吹干就睡。 程音音叮嘱他们坚持用，这一小瓶能用大半年，如果效果好下次再找赵觉。 至于被他念叨的赵觉..... kindle已经没电了，他严肃的举起插头，犹豫不定不知道怎么插进去。 木质类的生物总是害怕雷电，春风雨露会给他们提供成长的养分，而雷点会夸嚓把他们劈成两半。 虽然雷电和电不是一回事，他还是很慎重。 任屏路过，看他犹豫不定顺手就给他插上，kindle屏幕启动，再次亮起来。他不明觉厉的问， “充个电犹豫什么？”又不会有什么后果。 “你！”赵觉看着kindle，又能启动了，他请教任屏，“怎么找刚刚看到的书？” “诺，点这里就能找到。赵大哥也学会享受了，”任屏头也没抬紧盯着手里的小屏幕，他队伍的塔要被对方偷了，“人类虽然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在享受玩乐上倒是一绝。” “是。”赵觉很认真，“话本子也比以前有趣多了。之前看的话本都短，只能看半天，现在的话本子能看很久。” 任屏瞄了一眼他的屏幕，第一千零四十八章，好家伙真能写，怕不是得几百万字？而赵觉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沉迷其中。 “怎么剩下的部分没有了？”赵觉看的正上瘾时，后文没了。“机器又坏了？” “我看看。”任屏接过来，“话本叫什么名字？” “娇妻慢跑总裁追不停。”赵觉一字一顿的说。 “什么？你再说一遍？” 第26章 程音音一边闻着院子里柏枝的香气, 一边检查手里刚到货的特制小珠。 “什么味啊！”程爸爸一边走进院子一边皱眉，“外边到处都是柏枝的味道, 心想回家能喘口气，结果家也在熏。”好大的味道。 “有能耐就别吃啊！”周妈妈怼回去，一边给腊肉翻面，“我熏的腊肉一口不给你。” “那你这么多肉可吃不完啊！”程爸爸粗粗一数，最少也有两百来斤，这得吃到什么时候去。 “现在年底腊肉多你才不爱吃，等开春就想着这一口, 我不得多准备一点吗？”周妈妈麻利的转动炉子。 “好媳妇, 还是你想着我。”程爸爸看四周无人, 正要悄悄抱一个, 被周妈妈一胳膊肘杵了, “有人！” “哪有人？哪有人？就是有人也不怕, 咱们一起亲近亲近谁能说什么？” 程音音快速的把头缩了回来，她不在不在不在，默念三遍。 “乖女还在楼上呢！”周妈妈实在抹不开面子，只能试图转移话题, “哎我说老程最近精力见长啊....你去偷偷染发了？什么时候的事？” “有嘛？”程爸爸摸着自己的头顶, 他自己看不到。程音音估计把门啪一身关上, 一路欢快的下来，“爸回来啦？快来帮忙！我跟妈都要忙不过来了！” 这么多肉, 光是抹酱料都费劲，更何况还要熏？她一直没停手, 也就是快递送来上去耽误了十分钟。 多一个人帮忙，熏肉的速度快很多，在天黑之前终于做完了。 程音音晚上特意空出时间来研究之前得到的那张香方, 上面大概绘制了十八中植物或者矿石，很好，她一个都不认识，那鬼畜的笔调抽象的画法，一般人也很难理解那种脑回路，她只能勉强认出其中一种是柏子仁，还多亏了识图软件。 而代表剂量的图案，甚至只能用猜的。 研究了一小时，晕头涨脑还眼花，她干脆放下了图纸，转而给手里的特质珠分类。小珠子各个滚圆，只有米粒的一半大小，颜色鲜艳透亮，庄厂长生产时不计成本用了最好的燃料。即使在灯光下，珠子也是颗颗盈润泛着光。 第19节 这次只有三个颜色，正红，纯黑和珠光色，程音音心想这快过年了要喜庆点，就用了正红色。正红也是一个百搭色，不论什么肤色都能让人显得气色很好，珠光色作为衬托并装饰万字纹，编织成一点五厘米的大珠，再串起来装饰流苏。珍珠线足够结实，就选它作为串线。 程音音用镊子一点点估算着该怎么串起来，全神贯注的忽视了周边环境，在她的巧手下，一个完全的辑珠球很快成型，前后花了一小时。 还真的挺耗费时间，拿着成品后，她再次架好手机，摆好材料和成品，开始这次的拍摄。 “大家好，这次拍摄的内容是，辑珠十八子......” 声音缓缓的流过，不缓不急带着难以言喻的淡定，行云流水的动作看的人心情都平静下来，一眨眼时间就过去了。 拍完一颗珠子怎么做，她又拍了一场作为备用，手里有了三颗成品，于是专心致志的开始做珠子。手熟练后速度快了一倍多，又做好三颗。 夜已深，她起来活动两圈，不得不停下手里的活，先去睡觉。珠子什么时候都能编，觉最好还是晚上睡。 第一缕晨光撒在脸上时，她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继续昨晚的工作。 强迫症伤不起。 这一忙就忙到中午，周妈妈过来敲门，“忙什么呢这么投入？连饭都不下去吃了。” “不能看！”程音音双手环抱试图遮住她的工作台，这是她准备的惊喜啊！ “什么我不能看啊！”周妈妈伸长脖子企图窥视，被她遮的严严实实，“好了好了，我马上下楼去吃饭，妈这个秘密晚上就能揭晓，就让我保留一点神秘感。” “你啊你，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周妈妈在她额头一点，带着十足的戏谑，但是她没有试图偷看，而是顺着下楼。 程音音松口气，她希望送人的礼物是完美的状态而不是还在制作中。 “早晚都会知道的，别急在一下午嘛！我保证是个惊喜。”程音音又是撒娇又是卖萌，终于让周妈妈松口答应。 一吃完饭她收拾碗筷，跟火烧屁股一样上楼，程爸爸看着女儿着急的背影，“她干嘛呢？” “说晚上要给我们个惊喜，等着吧。”周妈妈回答。 “惊喜？”程爸爸想了半天，始终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 程音音抓紧时间在下午编好十八子，加上吊坠。 举起整串十八子，润红的色泽像一颗颗闪着剔透光芒的红宝石，而珠光的白又反衬着这种颜色，于是红的愈红白的愈白，两者交相辉映又互相融合，构成一幅绝妙的图案。 真美，程音音用黑色的丝绒布垫底，把十八子摆在上面一连拍了很多张照片，这样，整个视频的素材才算是收集完成。 而成品被她装进了礼盒，等待它的主人。 夜晚，程家人已经吃完饭，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看剧，顺便交流白天的经历和趣闻，而程音音摆出严肃的神情，把揣到兜里的礼盒拿出来，推到周妈妈的面前。 “这就是我说的惊喜，妈妈你现在可以打开了。” “这是什么？”周妈妈不明所以，在程爸爸的鼓励下解开盒子的盒子，露出里面的真容。 一串漂亮的十八子，静静的躺着，颗颗完美精致，小巧的圆珠共同构成了他们的图案，无一处不美丽，无一处不精巧。 周妈妈吓了一条，“你这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干嘛突然买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说这个没花钱呢？”程音音笑，妈妈的反应让她很满意。 “怎么可能？你当你妈妈没见过世面？”周妈妈的表情透出一种姜还是老的辣的犀利感，她指着十八子，“我在央视的纪录片里看过类似的珠宝，好像是收藏在故宫吧？这家厂商还算良心，仿的至少有八成像。”至于为什么不是正品？谁有那个胆子去偷啊？ 不 过，周妈妈还真的很喜欢，她戴到手腕上，衬的她皮肤越加白皙，松松的挂在手腕上，有种说不清的婉约感。 “谢谢妈妈的夸奖，虽然我觉得我这是手艺好，不是仿的良心。”程音音丢下一个重磅炸弹，炸的周妈妈好一会儿才发现过来，“什么，这是你做的？” “当然，如假包换且新鲜出炉。”看周妈妈还不信，程音音干脆就翻出她之前拍的素材，一点点播放给他们看，周妈妈握紧手机，程爸爸贴的很近，全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手机。 那一双纤细的手指，右边食指上带着一个小疤痕，是程音音小时候调皮非要去碰美工刀留下的，轻轻一碰就是一道伤痕，流血的她哇哇大哭，当然从此也学会了不该动的东西不动。 “真的是你？我不敢相信。”程爸爸瞪大眼睛。而周妈妈若有所思，“我乖女好像一直喜欢这样，她还在读初中时不是就买过很多材料吗？”那时候材料并不是很好买，周妈妈还记得她驱车去隔壁的c市采购。 “对啊，你一说我也想起来。”程爸爸一拍大腿，“乖女怎么能偏心呢？妈妈有了爸爸也得有啊！” “爸爸不是爱戴大金链子吗？”程音音还以为他不喜欢这些。 “乖女做的怎么会跟外面一样，况且你做的真好，爸爸为你骄傲！”程爸爸彩虹屁不要钱的吹，一直等到他停下，程音音才放出第二波炸弹，“爸，所以我现在靠饰品在淘宝上赚钱了。” “好！太好了！”乖女不仅手艺好还脑子活，已经能够转化成收益，程爸爸正恨不得再吹一波，程音音把手机里提现的收益界面露出来。 “你看看，这是我做成的第一笔大单。”扣除了所有支出之后。 程爸爸颤颤巍巍的数了数小数点，一直数了三遍才确认，真的是六位数！六位数！乖女竟然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赚回这么多收益！ “这也太能赚了吧？！”程爸爸并不是没见过几十万，他承包的果园能赚来更多钱。而是，这里面动用的生产资料也太少了。 周妈妈见势撞了她一下，“你当这些主意随便想一想就能出现吗？没有灵感，就是耗费再多时间也没用。”她没说的是，女儿就是有这种灵感的人，所以她想出一款饰品，就能赚到很多的钱。 但是，这需要做多长时间啊？！她心疼的看着女儿的手，该不会她一直在忙活这个吧？ 程音音微微一笑，先把两手露了出来，“实际上，我只做过一次。”她把自己在直播平台上发教程，然后只卖材料包的事情一说，周妈妈立刻平白这钱到底是什么赚到的。说白了，她卖的是一种知识，做饰品的知识。 “所以啊，我得先告诉爸妈别急，你们女儿已经能赚到钱了！”程音音声音轻快的很，“这就是我的下一款产品，妈妈你得给我提意见，爸爸如果喜欢我就再设计一款男性手串。” “喜欢，我特别喜欢！”周妈妈点头后，程爸爸又靠过来，“给爸爸设计的什么样？” “跟女款差不多，不过直径稍微大一点。”程音音思考，男性手腕更粗一点，那十八子自然要大一点，每一颗小子都多增加一毫米，应该够了。 不过，她还是会在尾链上加一点延长扣，适应各种手腕。 “好，这几天你就先别忙活了，赶紧把男款设计出来。”程爸爸简直等不及了。 第27章 黑色手串因为是男款, 她有点摸不着男生喜欢的式样，程爸爸一直热心的给她提建议，但是两人喜欢的风格有壁, 协商不下, 最后她干脆一个式样做了一颗, 准备调查询问最受欢迎的式样。 赵觉一直都在她家院子外的石凳上，风雨无阻, 捧着kindle看的津津有味，第一个询问的就是他。 “手串吗？”赵觉抬起头, 在两颗柱子里挑来选去，“这颗好看。”他指的是纯色珠，颜色浑然天成自成一派, 而另外一颗则是黑白交杂，用珠光白做了万字不断纹。 “这个吗？纯色一票。”程音音看着手心的珠子，突然提高声音喊，“任屏你觉得呢？” 正在树上偷看的任屏差点摔下来，他扒紧树干默念不是找我不是找我，她一定是在诈我！ “我看看，你今天穿的是黑色上衣，头发扎了个小揪揪.....还捆着淡绿色的头绳....”她还要继续描述，任屏已经从树梢里滑下来，“我觉得什么啊？” “觉得哪个好看啊？”程音音两手一摊露出珠子, “你更喜欢哪个式样？” 任屏瞄了一眼, “我喜欢绿色，为什么不是绿色的？” “绿色吗？这次只定制了三个颜色，你要是喜欢绿色，下次单独给你做。现在先选一个？” “那还是万字纹吧。” “南墅呢？今天你们轮班没轮到他吗？” 任屏还没明白过来反问：“轮什么班？” “轮流来看着我啊！”程音音笑眯眯的, “所以今天没轮到他？” “看看看看着着着？”任屏当场结巴，“什什什么么意思？” “你好紧张，告诉你一个小秘诀，被人看出心思的时候要反问他，问完就故作生气，你越生气对方越反思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这样就不会被看出真正的意图。你这样结巴，我会觉得你在心虚。”程音音亲热的拍着他的肩膀，“既然南墅不在，我就先回去了。” 程音音哼着小调回家，任屏扭过头来求救似的发问，“她刚才说的意思我没懂，是我想的那个吧？” 他们，被发现了？ 赵觉怜悯的拍拍他，“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你自己看着办。”他只是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皂角树精，还只会看话本。 任屏站在原地思考之后还是拿不定主意，他撒丫子就跑，有事找大人，大人才是万能的。 南墅听完任屏的描述，真是忍不住扶额，“她在诈你，你没感觉出来吗？” “诈我？”任屏愣愣的，他还以为自己被揭穿了。“我现在找她解释去！” “现在来不及了，你当时愣住又被抓了现行，现在解释她也不信了。”南墅思考，“我们得找个过得去的理由。”如果以后还想正大光明出现在她身边的话。 “要不然就实话实说吧？”任屏只能想出这个主意，毕竟以后他们如果想取出山神之心也是需要配合。 “实话可以说，也要有技巧。”南墅喃喃道，“等等。”他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把证件，伸出食指在上面一抹，原本空白的地方就出现了赵觉任屏还有南墅的照片。 “灵能事件处理中心？办事员？”任屏一字一顿的念出上面的职位，“这又是什么？” “这是鹤翁手里的办事机构，具有现在人间政府的资格，上次去找鹤翁时硬塞给的。以后遇到官面上的人物就可以拿出来用。”鹤翁跟官面的人交好，同时处理很多妖灵界的纠纷，他是个德高望重的人物兼交游广阔，自然大家都愿意听他的。 证件算是有备无患，如果碰到官面的任务自然能通融一二，没想到它第一次使用是在此处。 “那我不是成了官府中人吗？”任屏美滋滋的拿过证件，“我给赵觉拿去，等等，为什么我是办事员，他是科长？” 南墅摸摸他的头，你自己说呢？ * 程音音诈了他们一把，得意回家。 并不是她眼尖，而是任屏和赵觉实在太大大咧咧。赵觉差不多白天都会准时出现在门外石凳上，宛如上班打卡。傍晚一到时间，任屏就回来换班，同时蹭网打王者荣耀。 她很想装没看到，但是，王者荣耀的提示音实在太响了！ 这么一吓，他们总该消停几天吧？ 谁知道下午时分南墅带着任屏赵觉就来了，任屏一直低着头宛如做错事的小孩，赵觉没什么情绪波动，还过来请教如果想看别的文去什么地方下载。 “这里还有这里都可以。”几天不见，赵觉已经看完一打的霸道总裁追妻记，还感叹幼崽有多可爱。“还有更多的吗？” “买个手机，然后你可以下载这个绿色的app，还有这个红色的app.....”程音音刚说完，任屏假假的咳嗽一声，他们是来说正事，不是来讨论那家的话本好看的。 赵觉比划手势，意思是等下继续说。 任屏拿出三张工作证，在程音音的面洽一一摆好，同时把他们之前商量好的说辞讲出来。 “我们都是灵能事件处理中心的......”任屏隐藏了很多信息，但中心意思就是，某年某日某天，程音音突然获得某种灵能，他们想了很多办法没办法取回来，为了她的安全也为了灵能的安全，他们才会派出人手守护她的安全。只要灵能还在一天，他们就要坚守职责。 程音音张大了嘴巴，“我以为你们是想帮赵觉找个稳定的工作......离家不远收入也高的那种.....不好开口于是赵觉天天守着.....”她想她主动开口问问，没准赵觉还挺乐意呢！ 谁想到居然听到了颠覆世界观的事！ 南墅张了张口，硬是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题，任屏无助捂脸，他都干了什么.....赵觉最淡定，“什么工作？能赚到钱吗？我想买手机。” “做模特拍照，按次计费。刚开始可能工资低，以后就会逐渐增加的......”程音音也跟着扶额，“这都什么事儿啊....不对，证件可以伪造，我怎么能相信你们说的是真的？”毕竟现在骗术也是与日俱增。 任屏在屋里的茶几一点，绿色的光遍布它的全身，它伸个懒腰“背脊”拱了拱，上面的摆件纹丝不动，而茶几撒开四蹄跑起来，在屋子里跑酷，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 程音音只能手动合拢嘴，“我信了。”眼见为实，她还去摸了摸茶几，茶几像狗狗一样反蹭她的手。 第20节 “你们是怎么修炼的？有秘籍吗？有门派吗？人人都会这个吗？”程音音灵魂三连，问的任屏头晕脑涨。 扯一个谎，就要用别的谎去圆。 “部门机密，径直外泄。”南墅接过话题，表示什么都不能说，总算把这个话题略过。 “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需要外出，提前跟我们报备。” “这又是为什么？” “你吸收了灵能又没有自保之力，在邪道面前就是一盘会走路的菜，他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这是为了安全着想。” “好吧。”程音音勉强答应，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能够看到其他时代的人，原来是灵能的缘故。“既然已经说清楚了，以后就大方出现，别躲躲藏藏的。” 虽然结果阴差阳错，但以后他们确实不用躲躲藏藏，有事可以直说。南墅正要离开，程音音突然喊，“站住！” “还有什么问题？” “这两种款式的珠子，你更欣赏哪种？” 南墅随手一点，然后带着任屏和赵觉离开。三十秒后，赵觉又从门边探出头来，“模特的事还作数？” “作数！”程音音笑了，她悄声说，“明天老地方详谈！” 总算把这个模特，给歆然争取来了。 赵觉自从拿着kindle之后，宛如打开新世界的大门，里面还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任屏入世的时间更长，他的手机赵觉还拿来玩过两次，赵觉一心就记挂着要买个手机给自己玩。 不然连大家的群都加不了，每次有事都要等任屏通知。 “做模特待遇怎么样？” “按套计费，一套衣服是两百。”这是刚入门的待遇，许歆然给的也是良心价。“你能去a市吗？” 赵觉大失所望，“还要去a市？我并不能随意离开这里。” 他说的话被程音音理解成他驻守在此不能擅离职守，但是许歆然的确很中意这个模特..... “我跟她们商量商量，也许能够在本地拍摄。”许歆然不愿意放弃这么出色的模特，于是商量好，她把服装寄过来，然后找本地摄影师拍摄，最后把成片传过去。 不过这样成本增加，酬劳也会降低。 赵觉倒是不在意酬劳降低，他看着程音音跟对方商谈时，张张嘴就想解释自己不是能移动，而是移动有限制。 他毕竟是植物扎根在此，化形后能够活动的范围不过百里，再远就会精力不济露出原身。如果他想在某个地方长期生存，除非那里有他本体扦插形成的小树，小树也要满百年。 这么多的限制条件，他想去a市就是空谈，如果错过这个机会也罢。 所幸许歆然被美色所迷，还是答应了。 第28章 第一次, 许歆然寄来五套服装试水，摄影师自己驱车而来，本来满心不愿, 在看到赵觉后变成了欣喜。 摄影师选择了这个职业, 自然希望能拍美的事物和人物, 赵觉恰好满足了他的愿望，原本的不愿都没有, 摄影师一边小心翼翼的拍着美人一边不停赞赏企图让赵觉去a市。 赵觉只当没听到。 最后还是程音音给他打圆场，“他晕车, 晕一切交通工具，头晕目眩手抽筋根本出不了远门。” “太可惜了，要是他愿意去a市, 我保证他一年之内火遍整个圈子。”摄影师十分依依不舍，最后临走前还特意塞了一张名片，“等他晕车的毛病好了，一定要第一个找我啊！” “第一个啊！” 摄影师终于舍得走了，等他把底片交了工作室才打款，可能需要一两天。 “现在能买到什么手机？” “只能买到最便宜的基础款，用不了两年就卡的要命，宁愿加钱买个好的，我说你不能找领导预支工资吗？既然是灵能事件处理中心应该算公务员吧？” 赵觉差点脱口而出他们是自负盈亏，硬是忍住了, 他想了又想从袖子里又套出一瓶茶树油, “这个能换多少？” “这不是之前你送我的茶树油？”程音音也不知道该换多少钱，于是爽快的开价，“你出价。” 他伸出一只手掌。 “五百吗？”虽然瓶子小但能用很多次，程音音看着爸妈的头发一天比一天茂盛, 再给歆然带一瓶，自己一瓶两瓶备用，她痛快的决定买六瓶。 赵觉在袖子里掏啊掏，看似窄小的袖子还真的掏出六瓶来，需要付给他三千，他就有四千可用。 “买手机要看自己的需要，要好看就买新款，要实用就买出了半年的款式，配置也还行价格少一半，你选哪个？” “能下载你之前说的绿色app和红色app吗？” 他还记着这茬呢。 “......” “都能用。”程音音回答。 “那就你帮我买吧。”赵觉又把钞票推过来。 “真不怕我卷钱逃跑啊？！”程音音笑道，“算了，你自己在网店上选好我下单，差不多三天就能到了。”她选了自己常用的牌子，把某宝打开让他挑选。 赵觉选了一款价位在两千五六的手机带配件，这时候南瓜视频的弹窗出现，他把手机递回去， “你的消息。” 程音音先下单买手机，然后点开南瓜视频，原来是她发出的视频热度达到十万，南瓜发的后台消息。 南瓜在这点还是比较贴心的，会提醒热度增加，毕竟刷后台看数据简直是无药可医的病。 她还不知道这是南瓜只针对特殊签约up的服务，以为人人都有呢。 “手机到货我给你送来。”她刚说完一拍脑门，“忘了，你一直都在。”白天现在都是赵觉在守着。 这次的辑珠特辑分了上下两集，红色上集黑色下集，间隔了三天发送，同样预备了五千份材料包。不过红色上集播放之后，不少人在评论区反应脑子学会了手没学会，于是她又揪三个评论送成品。 成品做起来难度不高，就是需要心细一点点的编，稍有错漏就容易前功尽弃。但程音音是熟手，她编起来速度快的多。 材料包赶在年前就发货了，毕竟等春节期间快递停运什么都没有，她备好的材料包一周内销售一空，倒是比想象中快。 程音音知道，之前第一次售卖团扇如此成功是原因的。沈依秋的明星效应，电视剧的粉丝都愿意拥有同款，热度高当然卖的快，这次也卖的这么快倒也神奇。 第一片雪花落下的时候，这些材料包全部售罄。她在店铺挂上了新年休息公告，等年后上新。 粗粗一结算，刨去成本和人工，她赚了五十来万，这下能安心过年了。 新品还没地方着落，她先上山去跟毕姑姑碰面。络子的销量也颇好，买团扇都愿意顺手带一个。 这次是为了过年，提前给毕姑姑送一些粮食和腊肉，等到大雪封山路滑难行就不用出门。毕姑姑十分高兴，辛苦一年就图在过年放松放松，她放下新绣成的绣品后，背着白米下山。 甜妞一直在路口等着毕姑姑，毕姑姑最多只允许她在岔路口等待，她只能踱步慢慢等候，直到姑姑从草丛里慢慢的出现。 “姑姑！”甜妞看到毕姑姑出现，立刻欢呼着过去结果姑姑手里的包裹和麻布袋，“这是什么啊这么沉？” “白米和肉，都是过年用的，”毕姑姑带着难言的笑意，“有这些东西，能过个好年了。” “咦，这盒子是什么？”甜妞被布袋里的东西硌了一下，“我能看看吗？” “看吧，放在前面那石头上调整位置。”毕姑姑点点头，“我还没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甜妞翻开布袋子，翻出重重叠叠的十来个牛皮纸盒，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甜妞翻来覆去的看牛皮纸盒，摇一摇里面的东西还在晃，毕姑姑看了一眼，“从侧面的绳子抽。” 甜妞应声抽出绳子，被里面的东西惊到了，她啪一声关上盒子，手捂上心口，声音都急的变了调，“姑姑来看！” “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样？”毕姑姑匆匆走来严肃的问，“把盒子给我！” “姑姑自己看吧。”甜妞把盒子递过来，“还写了姑姑的名字。” 牛皮纸盒里赫然是一枚银簪子。通体光滑的簪身，饰以祥云，簪头雕刻了一朵梅花，梅花的花蕊是一颗指头大的浑圆珍珠，正闪出柔和细腻的光芒，簪尾同样是银制，吊着大概一指长的流苏，正随着她的动作一颤一颤。 银簪下压着一张硬纸，上面只写着赠毕姑姑四个字。 “这，这太贵重了！不说簪子的手工，单着珍珠就只有贵人才能用它。”毕金子和上盖子，最少也要花费五十两，她平日都只用木簪挽发，哪里敢用银簪？无功不受禄，她拿着银簪受之有愧。 “姑姑，看看其他的盒子。”甜妞看到其中一个盒子的物件后心痒难耐，还装了别的什么东西？ 毕金子先把银簪小心装好，盒子里硬卡纸做的支架避免它移动，这才打开其他的纸盒子。 里面放的是大红色或粉色的丝带，装饰着同色的小毛球，会随着人的动作慢慢的抖动，丝带下面连接着小铃铛，清脆的铃声一响一响。 甜妞还没戴过这么精致又好看的丝带，她伸出手去拿，然后丝带下面露出另外一张卡片，新年礼物。 “姑姑，这是你说的仙人送给我们的！”甜妞只敢用手指摸着毛球，柔柔又软软，就像她曾经养过的兔子。 毕姑娘面色复杂的阖上盒子，程姑娘对她们太好了，连新年礼物都准备好了。 “姑姑，收下吧，仙人姑娘肯定早就想好了才会送给我们，你不接她会不高兴的。再说，我们所有人不能穿新衣服，至少能带新的丝带啊。”甜妞实在太喜欢，忍不住劝姑姑。 “好吧。”毕金子重新把簪子和丝带放好，“回去等过年时分给她们，也让她们高兴高兴。”这些孩子日子过的太苦，过年也该高兴高兴。 “袋子最下面还有麦芽糖。”甜妞想想那甜甜的味道，在她以前家里也只有过年才会买上半斤，她是吃不到的。都要拿来待客，剩下都是她弟弟的，只有弟弟吃腻了才扔给她一块儿。 那糖块被弟弟手心捏的全是汗，却仍然是她吃过最甜的东西。 毕金子叹气，“以后好好学刺绣，给程姑娘干活，明年还有糖块吃。” “好！我一定努力学。”甜妞早就知道学一门手艺的重要性，她学刺绣最认真，现在就数她学的最好。 以后要买糖块，买簪子，给姑姑买大院子！甜妞在心里发誓，也要谢谢那位仙人姑娘，以后给她上香立牌位！ 被她念叨的姑娘正在家里计算年货，就是因为在计算年货，她才想到给她们送点小礼物，辛苦一年了也该放松给明年求个好兆头，她选了好久才选中了银簪，低调又不失美丽。珍珠更是适合各个年龄段的珠宝。 如果她知道毕金子差点因为珍珠而拒绝的话，一定会啼笑皆非。在古代珍珠的确很贵重，需要采珠人辛苦潜入海底，还不一定能采到。而现在采用人工养殖后，珍珠的美丽才能进入千家万户。 她还在写年货单，计算该买多少东西，镇上临近年底有集市，卖各种东西。虽然也能在网上购买，周妈妈却坚称更喜欢实物拿在手上的感觉。 “在手里才能看出质量和品质。”她是这么说的。 而年底时，程音音的大伯和小姑也会回来，一起在乡下过年。 第29章 对于过年的回忆总是存在每个人的脑海里。小时候, 程爸爸刚刚承包了果园，家里穷的连一百块都拿不出，守岁的晚上程爸爸一边面对困窘的日子, 一边描绘美好的未来。 程音音还记得自己说, 以后要买十斤肉, 吃一半扔一半！逗的爸爸笑的合不拢嘴，揉乱她的头发。 都是小时候的事, 现在想想十足的好笑。 第21节 在除夕那天，一大早，大伯和小姑就赶了回来，拎着大包小包，还带回了程音音的堂兄和表弟。 大伯当年是当兵的，转业之后就扎根在了边疆, 也只有过年才有时间回家, 而小姑考上了教师，一直住在市区，同样只有过年才回来。 但是堂兄和表弟对乡下就比较熟悉了, 在他们还小的时候，每年寒暑假都会被扔过来，三个孩子满山遍野的跑, 玩探险或者抓小鸡的游戏，很是熟悉。 但是, 自从高中学业繁重后，他们在一起玩的时间少了很多，掐指算来已经快三年没一起玩过，不知道堂兄和表弟又什么变化？ 大伯和小姑都在客厅里坐着聊天，周妈妈时不时要去厨房逛一逛, 程音音只好跟堂兄表弟一起联机玩游戏。 同样是跟小辈一起玩，李果果格外的气闷。 李果果家里人口多，兄弟姐妹一大堆。人多了是非就多，于是开始对着她指指点点。 李果果的外公是有名的教授学者，他的子女自然也入了学术这一行。而李果果的妈妈比较另类，偏选择了跑去下海做生意，被一众亲戚鄙视为铜臭十足。等到李果果时更是干脆学了金融管理，铜臭+2 李果果听着他们明褒暗贬的话，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说钱臭？有本事就不要花钱啊！她正在心里暗自吐槽，面上毫无异状，最小的小表妹凑了过来，“表姐，咱们去楼上我房间玩吧？我有东西给你看。” 小表妹今年才初三，跟其他哥哥姐姐差了十来岁，没有共同话题早就不耐烦，但是为了不挨骂，于是拉上表姐一起去。 “好。”李果果早不耐烦，顺势起身，跟着小表妹去了楼上。 “姐你想玩什么？”小表妹周姿含拿出psp switch都没能吸引她的注意力，“联网打游戏吗？” 李果果挥手，“算了，我不爱打游戏。”她本来就手残，就不拖累队友了。 “那我也不知道该玩什么了.....”周姿含坐下，“过年其实也挺无聊的。” “就是无聊啊一大堆人凑到一起，等等，你的头绳？！”李果果突然顿住，“是哪里买的？” 周姿含被问到，很开心的摸了摸头发，“好看吗？我自己做的，现在在我们同学中间可火了。” 黑色的发绳上挂着两个红色的小球，鲜润如樱桃，还有两片同色的叶子。 她可是花了好大力气才抢到的，后来售罄谁也抢不到，只能看着她眼馋。她看表姐实在喜欢，索性从马尾上拆了下来。 李果果举起她的手腕，挂着同样的两个小球，不过是黑色的。 “哇，原来表姐也看这个？”周姿含扑过来，仔细对比后发现，果然跟她的小球是同一款。 “我在南瓜视频上看到的，表姐也是？” “当然了。”李果果带着发现宝藏店铺的骄傲，“up主第一次发视频我就关注她了。”她还把挂在包上的络子露出来，“看到了吗？这是我第一次关注时抽奖送的。” 周姿含慢慢睁大眼睛，“原来表姐是幸运观众！让我蹭一蹭欧气。”她说罢真的去蹭了一蹭。李果果被逗笑了，“店里买也不贵啊，干嘛不干脆买一个？” 周姿含振振有词，“买到的跟抽奖送的能一样吗？抽奖中的，说明表姐你打败了千军万马挤过独木桥这才中奖，意义不一样。”比如她，换了十个小号也没抽中手串。 “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儿中了成品手串喔....”她小声说，“这手串做起来真的挺难的。” 说道这个李果果也点头，“是挺难，要不然我也不会只做了两个。凑不齐手串，搭配成手链总可以吧？” “就是。”周姿含深有感触的说，她非了好大力气才做成两颗珠子，就改造成头绳，戴在头上一样好看。 “姐，要不然咱们一起来做吧？”周姿含突发奇想，“我们两个人，说不定还能改成一副耳坠呢？” “舅妈不让你带耳坠吧？”家长对于一切可能影响到孩子学习的东西都深恶痛绝。 “姐，来嘛！我又不会戴，做好了给你还不行吗？”周姿含觉得，做手工真的有瘾，享受的就是完成的过程，如果成品再有人能接手就再好不过了。 李果果其实自己也想做，于是两人干脆就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开始动手，又一次把教程视频拿出来播放。 李果果手巧，她耗费了一个半小时终于做出一颗，而周姿含还在跟珠子奋斗，李果果正要接手告诉她这里丝线怎么穿时，周姿含的房门被推开了。 “哟，两个大忙人躲在里面干什么呢？” 李果果另外的表姐出现了，吴晴晴趾高气昂的推开门，然后用十足惊讶，刻意提高过的嗓门说， “李果果，你才五岁吗？居然躲在屋子里做手工？” 吴晴晴一边啧啧有声一边说，“听表姐一声劝，有时间不如去考个证求个铁饭碗，做什么手工啊？！姑姑就你一个女儿，你要是不能给姑姑养老，姑姑以后可靠谁去啊？” 短短一分钟，吴晴晴的思维已经发散到养老，话里话外都是贬低，李果果简直气笑了，用的着你吴晴晴操心吗？！ “我一年赚二十万，我够花我妈也够花，过年我休息休息怎么了？到你嘴里就没好话了？吴晴晴你要嫉妒我就直说，不就是你在家待业没找到工作吗？”李果果立刻用更刻薄的话怼回去，“你要是想进我家公司直说啊，我会给你一个面试的机会的。” “你！”吴晴晴气的脸上扭曲，噔噔噔下楼，不用想都是去告状了。 “表姐，我要不是不叫你做手工就好了.......”周姿含都快哭了，“现在吴表姐去告状了，我们怎么办啊？！” “别搭理她，她早就想告状了借题发挥，我不论是看书还是打游戏她总能找到借口。”李果果才没放在心上。 “那我们要不要马上下楼去？不然......”吴表姐胡说一通，她们再来辩解想想都晚了。 “那就要看表妹愿不愿意割爱了。”李果果胸有成竹。 “愿意，我肯定愿意。”周姿含忙点头。 吴晴晴冲到楼梯拐角，揪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疼的眼泪花直打转。隔着玻璃一照确定自己看起来足够可怜后，才冲下去到了自己妈妈怀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呜呜呜哭着。 她既然哭了起来，旁人不能不问，周家的长子也就是周姿含的父亲作为地主，开口了，“怎么了晴晴，哭什么呢？舅舅” 吴晴晴抬起哭的通红的眼睛，“没事舅舅，我没事。” 没事你哭成这样？周家老大心里嘀咕，干脆的说，“既然没事就别哭了，大过年的。” 吴晴晴被四大金句顶了回去，哭声一噎，没人捧场她只能自己演下去，抽噎着说，“刚才我看到果果妹妹在楼上做手工，于是我劝她不如好好考证上进，果果妹妹反过来说我没工作没资格说她.....”她眼睛里含着泪正要掉下来，吴妈妈心疼坏了，正要训斥李果果，李果果的妈妈先不咸不淡的接了一句，“还是孩子，晴晴是姐姐就不能让让妹妹吗？” 吴妈妈一口气憋在心里头，差点憋坏了，她忍不住反驳，“都大学毕业了还是孩子？” 李果果妈妈特别诧异的回头，“怎么不是孩子了？上个月姐姐不是还说晴晴年纪小让我照顾她吗？我家果果还要小两岁多呢！” “你！”吴妈妈正想展示自己的双标，被周家老大打断了，“这么大人了还吵吵什么？让孩子下来问一问不就行了？” “我去叫人。”吴妈妈有气没处撒，正要上楼去，李果果已经牵着小表妹的手下来了，看到这么多人围住她，很惊讶的说，“舅舅，你们等我和表妹开饭吗？” “十一点半，差不多该开饭了吧？” “来的正好，有事问你。”周家老大和颜悦色，“你跟表姐怎么回事？她怎么哭着跑下来？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什么事情该说就说，别留下什么误会。”但是这语气，摆明就是在偏袒李果果。 吴晴晴都快气哭了，这次是真哭。 第30章 吴晴晴就是想不通, 明明该训斥李果果，怎么舅舅还偏着她？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 她正要抢白，李果果先笑了起来, “我还不知道晴晴表姐到底怎么回事呢, 我跟表妹好好的在屋里呆着, 她不敲门就进来，一碰面就指责我幼稚, 还说我养不活自己。” 吴晴晴脖子一哽，“难道不是吗？你这么大个人还做手工，难道不幼稚？” 周姿含突然哇一声哭了，“表姐，难道是我幼稚吗？呜呜呜我跟果果表姐玩的好好的晴晴表姐一推门进来就说我幼稚呜呜呜.....” 她年纪更小，哭起来自然占了优势, 李果果妈妈只能上来安慰侄女, “说什么呢，姿含一点都不幼稚，这本来就是你该玩的。”别人空闲着玩点东西怎么了？就是玩泥巴也不关她的事啊。 “好了, 就为了争论这个还没完了是不是？”周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两个小辈拌点嘴怎么了？让她们两个自己解决，你们小时候难道没吵过架吗？打架打的流鼻血都有。”孩子吵架大人一插手就坏了, 那不是在主持公道，是在火上浇油呢！ 最大的长辈发了话, 李果果妈妈两姐妹只好闭嘴，这时候气氛轻松了些，保姆才开始轮流上菜。两个表姐妹在各自母亲怀里，而周姿含则是靠在了爷爷身边，露出自己的手链, “爷爷好看吗？” 她举着两颗红色的球球，鲜艳夺目。 “好看好看。”周老爷子本是随意夸赞却在看过之后觉得的确精致，就听到孙女细声细气的说， “这就是我刚才跟表姐做的东西，辑珠十八子。十八子手串本来是指佛教的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而辑珠十八子最常用珊瑚和松石还有黑曜石。现在在xx故宫博物馆还收藏着一串，对吧爷爷？”她颇有几分不好意思的说，“我手笨没学会，只做了两个，爷爷看这个！” 周姿含拿出手机，调转到南瓜视频里她预先下载好的视频，快进最后一分钟，那是手串的成品展示，红色和黑色的手串放在黑丝绒里，最经典的配色，最完美的搭配。 周老爷子在孙女说出那么一长串话时已经够惊讶，没想到还能看到更惊讶的。他本来就是历史研究专业，又让孙女重新给他放了一遍视频。 十分钟的视频1.5倍数放起来很快，周老爷子看完之后说，“很有意思。” “不就是个做手工的，有什么意思？”吴晴晴小声嘀咕，偏周老爷子耳朵好使，一本正经的说， “晴晴不能光看表面，要多了解里面的内涵。” 那就是我没有内涵咯？吴晴晴想反驳，就听到周老爷子继续说，“这看起来是在做简单的手工，其实在推广手串背后的文化。手串是一种饰品，不同的材质代表了不同的身份，也昭示背后的生活水平，风土人情。如果对此感兴趣，她就会一点一滴的查资料，了解背后的故事。兴趣才是最高的老师。” “我搞研究这么多年，最大的担忧就是后继无人。”周老爷子叹气说，“现在能选的职业多了，哪头钱多奔哪头。当然我也不是批评别人冲着钱，满足温饱后才会思考更进一层的意义。而现在，孙女会主动查资料，会记下相关的历史，就是一个好的开始啊！”周老爷子感叹，“在她小时候种下一颗种子，等到成年后，也会多考虑做类似的工作吧.....” 周姿含狠狠点头，“对啊，我同学们可喜欢做这些了！不过她们没抢过我！” “好孩子，以后想玩就玩吧。”周老爷子正要放手让孙女离开，“等等，刚才你是什么软件看到的视频？让我瞧瞧！” 周姿含偷笑，给她爷爷也下载了南瓜视频，并且点了关注up主。 表姐的招数果然有用！ 周老爷子的一番话，让吴晴晴有苦说不出，她本来是想踩一脚李果果，没想到被外公驳了回来，她要是再说什么，就是对外公不满了。 吴晴晴只能把这口气憋在心里，一顿饭吃的很不开心还要不露声色。 * 被行业大牛如此点评的程音音暂时还不知道又有一大波订单即将来临，他们一家人吃了饭过了年，烟花禁令暂时没还普及到乡下，她跟堂兄弟去买了一大抱，在靠近河边的空地上尽情燃放。 她把一整盒的烟花棒拆出来，首尾相接，在地面上摆成一个圆圈，从预留的引线上点起来，很快烟花棒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陆陆续续点燃，她拍了短视频准备传给许歆然逗她。 许歆然人在a市，想玩都没得玩。 许歆然一向回得快，这次十分钟还没回复，程音音又摆好烟花阵，好嘛她把视频发错人了。 头像是一座青山，备注没写，到底是谁？ 程音音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不是南墅吗？！这头像还是她设置的。 她正要撤回假装无事发生，南墅那边已经回复了，很美。 她只能回复，谢谢。发完又觉得干巴巴，于是问他们过年放假吗？ 南墅很快回复，不放假。 喔，天被聊死了，还能怎么办？程音音正要绞尽脑汁想个话题出来，南墅又发来一句，但是可以请假。 “出来玩烟花啊！”周妈妈整整买了一箱啊！也不知道放到什么时候去。 这次回复间隔了五分钟，才发过来一个好。 堂哥表弟很快对放烟花失去了兴趣，折腾着要夜钓，钓到的小鱼明天一早吃掉，还说干就干返回家去拿渔网钓竿，真是精力充沛。 程音音握着烟花棒正一搭没一搭的放着，突然背后传来喊声：“程音音？” “在这儿，看见手机亮了吗？”程音音摇晃手机灯，“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啊？赵觉呢？任屏呢？” “他们两个都有族人，回去了。” 第22节 “也就是只剩你一个了？” 南墅艰难的点头，因为他没有家人，所以，会被看不起吗？ “哇你好尽忠职守喔！过年都要守着岗位。”不愧是公务员啊，程音音把一把烟花塞到他手里， “来点啊！” 南墅盯着手里的一把烟花棒，这是什么？而程音音已经在地面上横七竖八开始给烟花棒安放位置，她摆出好看的造型，然后催促到，“快，上去点燃。” 南墅听命上前点燃，于是明亮的烟花棒突然引燃，绚丽的颜色照亮了夜空。 “美！”看到自己摆好的造型点燃，实在太解压了，之前的压力都烟消云散。程音音真想对着天空大喊几声。 “你有心事？” “都被你看出来了？看来我发愁的程度很高了。”程音音带着淡淡的笑，“我在做一件事，但我不知道该不该一直做下去，当做我终身的事业。也许它会很好，也许它会很差，唔，未来说不清楚啊。” “那你喜欢它吗？”南墅反问。“你问问自己的心，喜欢吗？不考虑回报，不考虑限制，就是单纯的喜欢它吗？” “喜欢！” “大声一点！” “喜欢！我超级喜欢！”程音音突然站起来，对着河面大喊，“我超级喜欢它！我想一直做下去！就算一无所有我都不后悔！” “那不就好了，做什么不要紧，不后悔才最重要！”南墅淡淡说道，他做事从来不会后悔。 “谢了兄弟！你让我想明白了！”程音音大力拍他的肩膀，“我欠你一个人情，下次要帮忙尽管开口。” 她又能忙到什么忙呢？南墅还是点点头，表示领受了她的谢意。 其实今天程音音有点沮丧，只有一点点。在餐桌上谈起未来，堂哥以后子承父业想当兵，从军官学校出来已经是士官，表弟在读美术学院想要以后做最出色的动画，而她还没有肯定自己以后会一直做复古饰品这行。她的确喜欢，却不肯定能一直做到五十岁。 现在她确定了，要一直做下去！还要越做越大！总有一天所有人都会来买她的饰品！ 一 旦想明白这个事，她心里豁然开朗，突然有很多很多的灵感一个个冒出来，她迫不及待想要去实现。 不过南墅被她喊出来，现在单落下人可不礼貌，程音音突然想起一事，“南墅，你们的门派有什么古籍吗？” “古籍？”她思路犹如跑马，一般人跟不上，南墅想了想，“你要查资料？” “答对了！我想查找一些植物，可能距离现在有一千来年吧？”她在很多博物馆的公开书籍里找过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也许在别的地方能找到呢？死马当活马了。 南墅思考，“那得具体看到才明白，年代这么久远，很多植物可能会中途换名字，或者不同的叫法，或者进化。”一千年前的西瓜跟现代的西瓜，肯定不是个品种。 “是吗？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她忙调出手机里存储的图片，指着其中一个植物，本来是想传给他让他回去查找，谁知道南墅一眼就认出，“这是沉星草。” 神了！ “这个呢？这个呢？”她不断调出图片，南墅不假思索就能叫出名字，只有一两个他拿捏不准，考虑后也能叫出名字。 “你是吃掉了门派所有的藏书吗？太博学了？”程音音惊叹。 “吃书？我不吃书。”南墅困惑的反驳。 “就是说你把书里的内容全部记下来的意思。”程音音把它们一一对应标好，再次拍肩，“兄弟我这次人情欠大了，你放心，我不会赖账的！” 第31章 程音音已经撒丫子想跑, 南墅摇摇头，“你不想知道下面这些圈圈点点是什么意思？这是一张香方吧？”他虽然对香方了解不深，却从其中几位香草判断出这是香方。 “这些圈点是重量, 我知道。”程音音胸有成竹的说, “知道植物是什么就行了，剩下的圈点, 不过是做个函数体。”她只要算一算再多验证几次，保证能算出准确的分量。“不要破坏我算题的乐趣啊。” “嗯呢，你慢慢算吧。”南墅一本正经的点头, “算不出来我在告诉你。” 回应他的只有程音音愤怒的大拇指！ 南墅笑了笑，随手把剩下的烟花棒都卷在一起。 程音音回家之后，一家人还聚在一起看春晚，被节目逗的哈哈大笑，她心里的激动难以自制，铺开了那张香谱开始计算上面的分量。 那些圈点是重复的部分，定然是前任留给自己看的记号，其实只要猜出其中一个，就能顺势推导出别的分量，而其中的黏合剂炼蜜就是这个突破点。 炼蜜跟所有香草的分量有一个固定的配比，多了香草不能发挥效力, 少了不跟黏合成团，所以慢慢的这个比例就固定下来。根据这个比例，她一点点演算着所有香草的总分量, 再一一推导，终于算出来所有香草的配比！ 电视机里播放着烟花爆炸的声音，她的心情却比烟花还要灿烂。 “沉星草二两，睡琥珀一两, 犀角一钱......”这都是什么奇怪的配比？读不懂......程音音捏着香方，决定干脆自己配出来试试。每一种草药的药性她都查过，全部都是关于安神定气的，要不然她也不敢试。 这些香草大部分都很好找，就是一味沉星草药方里没有，她找了很多药房，最后还是在一家网店里找到了。店主家里是专门种植药草的，各色稀有的药草都有，听说程音音想要，还特意送了她一包种子。 “沉星草种的越久药效越好，我家的药草都是三年生的，绝对不会坑你。”店主信誓旦旦，还告诉她沉星草到底该怎么种。 因为快递还没开，店主特意用邮政寄过来，虽然花了七天到底是到了。 沉星草长的很普通，就像绿植里的绿草，浑身都是绿色透出十分的朴实无华。只有凑近了才能闻到一点淡淡的清香，闻过之后，那点子清香就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让人十分挂念。 借用烘干机把所有香草都烘干，然后碾碎过筛，细如粉尘才算可以，合成蜜丸，才算是做成了。 程音音拿着香丸，着实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怎么用。她把窗户打开通风，在自己的房间里点燃一枚，香丸冒出一阵淡淡的白烟，然后是清淡又不失优雅的甜香。 这股甜香闻了之后就让人精神舒畅，能放下心头的焦虑。 “这是安神香吗？”程音音拿着香丸反复研究，她看不出什么端倪，于是就拿着成品和香方一起去找潘盼儿。 程音音可以单方面通知她们，潘盼儿心有所感就会上山。 正在新年里，潘盼儿穿的厚厚的，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一见面就是恭贺新年，还送个红封。 “这么高兴？遇到什么好事了？” 潘盼儿只笑，“我已经通过斗香会的中赛，等开春就是决赛，我觉得自己没问题。” “恭喜恭喜！想必你重振家业也为时不远。”程音音道喜之后拿出成品香，“正好有事情要请教你，这香效力是什么？” 潘盼儿接过香丸，先刮下一点粉末闻了闻，确认没有危险后，好奇的问，“这是什么香丸？之前没见过。” “从这张香方里研究出来的。”程音音一五一十的直说，毕竟这香方还是潘盼儿的箱奁里找到的。 “居然是这个？！”潘盼儿啧啧称奇，对着香方反复再三的看，她反正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但是香丸已经做成，成品就在眼前，她不得不信。 “香方毕竟是你家的......”她还没说完，潘盼儿先一摆手，“这箱奁还不知道是谁的，香方更不知道。放了几十年几百年也没人发现，宝物有德者居之，再说了，我就是拿到香方也看不懂， 入了宝山也要空手而归。”她重新把香方推过来，“我想送给你处置程姑娘。” “这什么行？我怎么能白拿你的东西？！”程音音皱着眉，无功不受禄啊。 “我也不能拿啊，这还不一定是我家的，况且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拿到了花朵精粹就够我用的。”潘盼儿更坚持，“这上面的符号我都看不懂，难道不是程姑娘自己想办法验证出来的？” 她一点力没出白占，回去母亲都要教训她的。 香方活像烫手山芋，谁也不想要。 “好了好了，咱们一直推来推去，倒不如各占一半，共同拥有，如何？”潘盼儿拍掌，提出共同持有的主意。 “行！” “现在嘛，我得回去验证这香丸的气味和效果。”潘盼儿捏着香丸，“程姑娘那里有多少？” “一共做了十颗，分你五颗好了。”虽然交给了制香大师，程音音觉得还是该送去权威的机构检查一下有没有毒副作用。 “那好，五日后还是这里相见。”潘盼儿把香丸放进荷包里，下山回家。 潘母一直在家中等待女儿归来，大过年的女儿还要上山，她拦不住就只能放任。但是她又放心不下，于是只能在大堂里守着。 “娘！我回来了！”潘盼儿回家后抬高嗓门，响亮的喊着。 “哎哟你还知道回来啊！”潘母生完闷气，一指头点她脑门上，“有多重要的事，过年还要出门到处走？” “当然重要了，娘我又拿到一种新的香丸。”潘盼儿献宝一样把香丸取出来，“娘您来闻闻？” 潘母一嗅就知道是好东西，气味淡雅芬芳淡而不散，但是这不重要，“以后再出门一定要多带人，你要是出点事怎么办？” “娘，先别说这个，把香丸点起来吧，我答应了程姑娘验证这香丸的效果。” “这是安神类的香，还能有什么效果？！”潘母没好气的说，“吃完饭在验证。” 闺女忙活一整天，饭都还没吃一口，验香急什么？ 潘盼儿心里有事记挂，胡乱吃了一碗饭就迫不及待的验香。她去了香房，这里空气不闷也容易透气，散味后还继续验下一味。 她拿出陶瓷香炉，香炉有个丸子大小的凹陷，刚刚露出香丸顶，用火折子一点，香丸就逐渐燃烧起来，白烟渺渺，风把白烟的气息带到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潘母深深吸气，口鼻里都是那清淡的香气，不知道怎么的，她突然就想起了当年跟着潘父一起外出游历的日子。 那时候两人精力都旺盛，游山玩水不在话下，不论在多么疲惫的时候，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心爱的人在身边，总能从身体里冒出无限的力量。 潘母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心神十分安定，靠在躺椅上一摇一摇就进入了梦乡，面部的表情十分放松，显然是个美梦。 潘盼儿什么都没说，这段时间母亲天天操心斗香会的时，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就让她好好睡 吧。 潘盼儿给母亲盖上披风，胳膊撑在腮边，不知道母亲梦到了什么？她想如果是她，应该会梦到当初父亲手把手教她调制第一味香吧父亲温柔的语调还在耳边..... 潘盼儿脑袋一点一点，最后还是坚持不住枕在手臂上，梦里，她的父亲还在，正要送她去参加斗香会。 潘家的老管家看到两位主人都进了香房，一直到天黑透还没出来，屋子里也没点灯，她耐性等了半个时辰里面还是没有动静，终于忍不住推门进去，看到两位主人都沉睡不醒，赶紧推醒她们。 “我怎么睡着了？”潘盼儿伸着懒腰活动躯体，只觉得脑子从未有过的清醒，就像疲惫之后睡足一觉，身体里都充满着力量。 潘母也是如此，她似乎还在回味梦里的场景，甜美的情绪充满内心。 母女两对视一样，难道是...... “婶子，我们就是累了睡着了，没事的。”潘盼儿把大门敞开点燃油灯，暖黄的灯光照亮屋子。 “没事就好，我去点院子里的灯笼。”老管家离开了，潘盼儿捏着剩下的香丸，“这东西.....”效果这么好？ “今晚上再点一枚不就知道了？”潘母同样捏着一枚香丸，“我从来没见过效果这么好的安神香，”但是因为效力太强，会不会有毒？ “香方里没有毒草。”潘盼儿沉吟着，“还是给大夫留一枚验毒吧。” “好。”这如果没有毒，那她们岂不是拿到很了不得的香方？ 第32章 第23节 程音音托着父亲认识的人, 把香丸送去一家大型的化工企业的实验室，检测成分是不是安全。 那家工厂是做日化用品起家，对这方面的资质很齐全。 检测报告显示, 香丸气息平和香味冲淡，全是植物成分, 并没有任何的毒副作用。 “这是什么玩意儿？”程爸爸十分好奇, “黑漆漆圆滚滚, 闻着倒是还行。” “爸要是好奇, 不如今晚就试试？”程音音掂起一枚香丸, 放进陶瓷香炉里, “记得告诉我效果啊。” 程爸爸自己点头答应下来，他好奇心翻滚，自然愿意答应。 当天夜里, 程爸爸自己点燃了香丸, 周妈妈把东西推开，“什么味儿......”她耸了耸鼻子， “还挺好闻的....” “从孩子那里拿的，说是让我睡前点上, 还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睡了睡了...”程爸爸翻身盖上被子。 “明明最近睡不好，还睡.....”周妈妈也拿着手机，正在补剧，最近拉下很多剧还没看, 她正 兴致勃勃看着, 电视剧靓丽的画面和精致的演员没能吸引到她，她脑袋一点又一点，实在提不起劲来, 随手把手机一扔就进入了梦乡。 清淡的香气开始在屋里蔓延，嗅着淡淡的香气，白天忙碌过的神经逐渐放松，两人已经沉沉的睡去。 程爸爸最近在操心开春后联合商家的事，已经很久没睡好，难得今天一沾床就睡了，还睡的很香。 等清晨醒来，还是闹钟响了三遍。 他睁开眼睛一身轻松，完全没有平日起床的困倦和不舒服，以前起床后，最少也要等五分钟脑子才会清醒，现在，他头脑一点都晕，还十分有力。 “真神了！”他起床后，直接去找程音音，“这个什么什么香丸，给我一份。” 程音音同样刚醒，在床铺上把自己滚成毛巾卷，声音惺忪，“干嘛啊，香丸都用完了，没了。” 程爸爸急了，“怎么会没了呢？现做需要多久？” “我一共就坐了十颗，试香又送去检测，昨晚的就是最后一颗。”她打着哈欠起身，“着急要吗？” “急，特别急！”程爸爸很郑重，“以前经常来咱家的方叔叔还记得吗？他睡眠不好，我打算送给他，最少需要多长时间？” 她脑子里浮出个中年人的形象，小时候还抱过她，的确是爸爸的熟人。 “十天，原材料都没了，还得重新买。”特别是沉星草，用的很快。程音音自己平时睡眠很好， 点燃香丸后没那么显著的效果，“真有这么好的效果？”她似乎拿到很了不起的东西。 “那当然。”程爸爸掏出皮夹，“这些钱够不够？能多快就要多块。” “有钱就好办事了。”她利索的搜索所有售卖沉星草的店铺，加钱改快递，几乎把所有买沉星草的店铺都搜刮一空，顺带买走了他们的种子。 开春后，她想在山下种一片沉星草还有别的药材，这样自产自销也不会到处找药草。 一周后。 新鲜出炉的安神香丸，被装在小巧的瓷盒里，盒子的反面反过来就是香座，能够接住香灰。 “样子还行。”程爸爸把香丸放进了礼盒里捆上丝带，就驾车出门。 程康强驱车去了镇上，他有个铁哥们今天跟他约好，空出两个小时，也就是之前给香丸做检测的日化厂检测室的负责人。 要不然排队等检测最少两月。 镇上当年是日化厂的旧址，随着发展壮大后搬迁到了更空旷的郊区，不过，工人们的宿舍还留在这里。那位负责人自然也分了一间小房子。 不过现在这小房子空着，仅仅给他留作待客。 这位负责人叫方平，跟程爸爸程康强从小处到大，小时候一起下河摸鱼，初中一起上山背草，再大点一起进厂，铁的不能再铁，虽然他很是忙碌，还是硬生生挤出了两小时让两人碰面。 方平最近遇到了烦心事，人到了中年身体总归没年轻时好使，精力也不足，这本来是自然规律，没什么好说的。他最近在跟厂里的另外一个年轻人争取检测室负责人的位子，想把名片里的那个副字去掉，忙的不可开交。偏偏这次，他开始失眠，白天瞌睡晚上睡不着，精力不济之下，有一次差点把文件的名字写错，这种堪称弱智的错误要是犯了，基本晋升无望。方平的岁数搁这儿，如果不能上升一步，下次就要等五年。 方平去医院查了很多次，医生说他是精神性紧张，放轻松就好，可越是这样，他越是紧张，已经发展到难以安眠的地步。 房门被敲响了。 “老程你可算来了！”方平打开大门，“茶都泡凉了。” “你还喝茶呢？都睡不着还喝茶。”程康强很直接开口，一见面先把手里的礼盒放下，自己去开窗户，关窗帘，让室内变的安静昏暗。 “不喝不行啊，不喝茶根本没精神。”方平使劲揉了揉脸，“我是又困又睡不着，就算睡着了不过半小时就要醒过来。”醒来之前脑袋昏昏沉沉，比没睡还遭。所以最近方平都快愁死了。 方平看着礼盒，半开玩笑说，“这里头是什么东西？强子不会让我犯错误吧？”他地位敏感，就怕现在人托他办事，办了违规，不办又要被说没人情。 “美得你！”程康强白他一眼，“你自己来瞧瞧。”他把礼盒打开。 方平探头一看，就是两个普通的小瓷瓶，他还是不放心，“不会是什么古董吧？”瓷瓶也不保险啊。 “我有古董留着变钱是不香吗？”程康强把浓茶统统挪开，让茶的味道散去，然后露出手机界面，“香丸，送去你那里检测过的香丸。你看啊，现在还有一个小时五十分钟到五点，我定了三个闹钟，保证能叫醒你。” “你，坐在沙发上，什么也别思考，就想着我要睡觉。”程康强点燃香丸，缕缕白烟冒了出来。 方平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问：“哪来的偏方？”他倒是很放心，强子不会糊弄他。 “保密。”程康强吸了口香气，“我自己用过，安神效果好的很，一夜安眠。早知道你有失眠的毛病，不是就给你送来吗？安心，你要是睡着到点我一定叫你。” “有效果吗？”方平不是不相信，而是他也试过很多药物，当时是睡着了，过几个小时头疼欲裂，还不如不睡。 “骗你干嘛？想想我们小时候，在山上野一圈，回家了倒头就睡，哪有这困扰？”年轻时只有睡不够的，哪有睡不着的？ “就是.....那时候就是躺在树上都会睡着....”方平的声音逐渐放缓，眼皮开始黏起来，思路也逐渐变慢。 程康强一看有戏，声音也跟着放缓，“我还记得大夏天，到处都热，那时候哪有什么空调？咱最喜欢的就是待在树荫下，凉快不说还有风，一吹什么燥热都散了.....” 方平眼前就出现了少年时的树荫，那时候所有人都喜欢在树下乘凉，带着一把蒲扇一扇一扇，微风送爽，星星点点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下来，人的脸上暖洋洋的，眼皮子怎么也睁不开....... 程康强看着方平已经睡着，他又等了五分钟确定人睡过去，于是把空调温度升高，自己蹑手蹑脚去了另外一个房间，把窗户大开着透气。 再待一会儿，怕是他自己也要睡着了。 程康强本来想摸出一支烟点燃，又害怕烟味冲淡了香气，于是只能掏出手机看之前下载的电视剧，等到两集电视剧都看完，人还没醒，他掐着时间点，在差几分钟五点时，提前把人叫醒了。 方平还在梦中，似乎躺在童年的树下，眼皮子不情愿的睁开，梦里的小伙伴豁然老了几十岁，一张大脸凑到他面前，“醒醒，醒醒？”吓的他立刻就清醒了。 这梦与现实的落差太大了，惊的他找不着北。 “要洗把脸清醒清醒吗？”程康强连水盆都找好了。 “不用。”方平推开窗户，吸了口外面的冷气，脑子里的混沌散去了，他觉得浑身都舒畅，就像一架机器整修了零件还上好了油，浑身使不完的劲。 “舒服！强子你哪来的东西！效果忒好了。”方平一边洗脸一边问。 程康强格外的得意，“效果好吧？要不是好东西我也不会特意给你送来，这是我女儿弄出来的。” “要多少钱？我买！”方平正要掏出钱夹，程康强连忙挡住，“你要是跟我谈钱，就外道了，咱两是什么关系？我女儿难道不是你侄女？当叔叔能用得上就是她的荣幸。” “那成本不要钱啊！”方平硬生生塞过来，“就算人工不要钱，成本总要钱，我也不能让你倒贴。你不收，以后我哪还敢要啊？”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还是程康强收下了，“好吧好吧我收下了，下次直接给你寄家去，别舍不得用，身体最重要。” 方平拍拍他的肩膀，这个人情他记下了。 程康强送出东西让对方欠了他人情，同时也确认了东西的效果，十分得意，一回家就迫不及待的问，这方子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程音音自然只能假托网友，她的交友情况程爸爸一清二楚，混不过去。 “你朋友打算卖这东西吗？”程爸爸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的商机，想想现在有多少人有睡眠困扰啊，香丸无异于灵丹妙药。 程音音迟疑，“我要是用在亲戚朋友身上倒是没问题，如果要卖的话，不妥当吧？我得问问她再说。”潘盼儿还不一定答应呢，两人早就商量好共同持有香方。 殊不知潘盼儿也在发愁这个问题，她把香丸送去附近的三家药铺给大夫验证，都是远近闻名的大夫，三个人异口同声的称赞香丸的妙处，如果能售卖，必定客似云来挤塌门槛。 潘盼儿想要用在斗香会的决赛上，却不知道能不能用，潘母知道香丸的来历后，也让她问个清楚再做决定。 两个人在山头重聚，各自怀着忐忑心情，等说出决定后，又齐齐笑了，“我同意！” 香方由她们共同持有，潘盼儿可以在潘家香铺里售卖，而程音音也同样可以做出成品后自己售卖。 潘盼儿解决了一桩心事，也给自己家的铺子赚来一个金娃娃，心情颇好的她于是脱口而出：“程姑娘，能来参加我的斗香会决赛吗？” 第33章 要说程音音不想去, 那绝对是假话。 突然就能够接触到不属于自己时代的人，从惊讶到淡定，虽然别人看不出, 她心里还是很不安。 现在这个不安的阶段已经过去，她突然很想亲眼去看看之前的世界。哪里的人过着什么样子的生活？有着什么样的理想？ 但是, 她真的能去吗？ 程音音犹豫的时候，潘盼儿自觉失言, 赶忙找补回来, “不不不, 如果程姑娘没时间也不用去的。我只是, 我只是....”很想跟人分享胜利的喜悦....... “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斗香会的决赛是哪天？” “二月二, 龙抬头那天, 地方也不远, 就在我家附近, 距离这里也很近的, 当天就能来回。”潘盼儿说完, 微微抬起头看着程音音。 程音音则是抬头注视着这片森林，她之前询问过两人是怎么上山的，毕金子和潘盼儿都说, 就是直接走上来的。 她顺着山路直接走下去, 也能走到对应的城镇吗？ 程音音陡然燃气了熊熊的奋斗之火，她就是很想试一试。 “潘姑娘, 那就等到二月二时, 你来山上接我吧。”程音音既然答应了, 她在脑子里思考需要准备的东西，服装她有，头发可以用幕帘掩饰, 别的就没什么需要在意的。对了，还要带上防狼喷雾。 潘盼儿不过随口一说就得到回应，她更开心，真真是一蹦三尺高，“放心吧程姑娘我会让管家驾着马车在山下等我，到时候直接去会场，耽误不了多长时间的。”而她最荣耀的时刻，会有亲人和好友见证。潘盼儿在心里带了点小小的满足，她觉得跟程姑娘已经是好友了。 二月二为时不远，在她做出了三百来枚的宝塔香时就到了。程音音把这些做好的香都放进阴凉透风的室内，等着它窖藏。窖藏后的香气息更加平和中正，效果确实一样的。她之所以做这么多香丸来，是已经想好了下一个要发售的材料包。 做香囊。 既然已经有了香丸，做香囊不是很顺理成章吗？不过，香囊要做成什么样式，她还在考虑，或许这次的斗香会之行，能够给她启发。 程音音跟爸妈说去市区见网友，他们也放行了。而她悄咪咪的上山，然后在山上换好了简单的外衣带上白色的幕帘，等着潘盼儿的到来。 潘盼儿今日一大早起身不忙着收拾东西，反而催促着管家套马车，潘母对她的行为十分不解，直到她凑到母亲耳边悄声说了什么，潘母锤了他一下，“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既然是那位姑娘，该再再隆重的。 “程姑娘再三说过不要惊动别人。”潘盼儿挥挥手，“我去接人啦！”她兴奋的跑出去，坐着马车赶到山脚下，幸好只有几里的距离，两刻钟就到了。 潘盼儿顺着山路上山，在山腰处就看到程姑娘换了全新的装扮，跟山下任何的妙龄姑娘没有任何区别。 不不不还是有区别的，潘盼儿平时遇到的姑娘也许容貌上不输几分，在气质上确是千差万别。一百个姑娘蒙面站在一起，潘盼儿也能一眼认出程姑娘。 自信而洒脱。 “在想什么？是我的衣服有问题？”程音音看她盯着自己上下看个不停，总觉得自己的衣服出了问题。 第24节 “没有没有，程姑娘太好看了。”潘盼儿摇着头，“走吧，马车就在山下。” “嗯。”程音音牵住了潘盼儿衣袖，“走吧。” 程音音疑心自己不能顺利的下山，于是牵住了潘盼儿，潘盼儿虽然不解其意，还是没有挣脱。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山路就下了山。 想象中的电闪雷鸣，七彩光环统统都没有，就像平时没有区别，顺利就下山。 山下果然停着一辆马车，赶车的是个大约四十来岁的妇人，膀大腰圆力气十足，对着潘盼儿领下来一个人看都不看。 马车就是最普通的青蓬马车，挂着粗布的车帘，上车后车轮缓缓滚动，朝着五里之外进发。 “那个镇子叫香镇，平时本来就是制香师和商人聚集的地方，那里有一座很大的高台，空地也能容纳一千来多人，是附近最大的。”潘盼儿带着几分骄傲说着，因为当初这镇子的建设，她爷爷也有份参加。 镇子既然叫香镇，那么各个都会调香人人都爱香，姑娘们都喜欢用自己的调制的香粉，撒在自己身上。 长街上更有许多小摊贩们在售卖自己调制的香粉，各种味道凑到一起，反而让人觉得味道杂乱，十分闷人。 “潘姑娘你的箱奁呢？” “在这里！”潘盼儿一拍座位下面，她早就带上了，里头各色的香粉都整整齐齐，出门前检查了三遍。 说话的功夫已经到斗香会赛场，潘母在门口翘首以盼，潘盼儿终于到了。 “快进去吧，位置已经安排好了。”潘母看见女儿时放下心来，有心叮嘱两句又害怕影响孩子的心态，最后点点头，“尽力而为吧。” 潘盼儿进门之后，便带着腰牌去找管事的抽签，这次参赛二十家香铺的需要抽签来决定各自的位置。 她手气还不错，抽到一个是九号，不前不后。环绕院子一圈摆了二十张长案几，可以摆放各自的工具，而后面也有两张凳子，可以让亲友们久坐。 潘盼儿放置好东西，让母亲和程音音先过来就坐，而她需要去找斗香会的会长确认消息。 程音音坐好之后，张望四周，所有的参赛者背后都有亲友就坐，似乎大家都不意外。 “伯母，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能送您香水，希望您不嫌弃。”程音音之前就听说过潘盼儿的家人构成，所以提前准备了一瓶迪奥真我香水，还费劲的去除掉上面的标志。 潘母接过瓶子，笑的很是真心，“让程姑娘破费了，不介意我拆开瞧瞧吧？” “不介意。” 潘母性格直接，虽然礼物都讲究背后拆开，她心痒难耐还是忍不住先打开，一个水晶瓶里装着淡黄色的液体，瓶盖上有一圈金色的标志，她凑到缝隙上一闻，一股难以形容的香气飘荡在鼻端。 智慧，优雅，女人，这是她全部的感受，潘母觉得，这香水比市面上所有的香粉都要好闻，而且更适合她这样成熟的妇人。毕竟做香粉的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很少考虑到成□□人的喜好，喜欢用花果香等等清淡味，而再成熟一些的香粉就是檀香沉香等佛香了。 潘母对香水爱不释手，接下自己的玉佩，“你叫我一声伯母，我就认了这个侄女，这玉佩就是见面礼。” “谢过伯母。” 两人交谈愉快，潘盼儿已经回来了，笑着打趣：“好啊娘不一会儿的功夫你就被程姑娘笼络了去，让我可怎么办啊？” 潘母很淡定的说，“我已经被你笼络了十几年，被程姑娘笼络一小会儿又怎么了？” 两母女拌嘴逗趣，程音音只能岔开话题，“潘姑娘，为什么斗香会还会允许亲友坐的这么近？”近的说话都能听到，岂不是方便提示吗？ “因为斗香会允许提示。”潘盼儿很直接的说，“制香需要灵感，而灵感也不是随时可来的，所以每次大会都允许三位亲友坐在后方，也就是相当于助手吧。” 合着这还是一场开卷考试，她这么一形容，程音音立刻就懂了。不过还空缺了一位，程音音也没有问什么原因。 水漏显示时间到了上午十点，斗香会正式开始，一个白胡子老头站在高台上，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话，大意就是斗香会是五年一次的盛会，希望大家互相交流互相进步，从中悟出经验，不以比赛结果为重。 说完之后，就让参赛的制香师先呈上自己的作品。 潘盼儿呈上去的就是她精心挑选后的安神香，这也是她取的名字。 二十种香料分别评选，选一种就需要一刻钟散去味道，特别的耗费时间。眼看着日上中天，那群白胡子评委还在闻香。 “斗香会就是这样吗？”程音音等着有些不耐烦，成品香有什么好比对的？难道不是直接制香吗？ 潘盼儿小声回答，“这是第一步，先比成品，然后现场制香，综合评分。”她嘴唇不动，面上还是冷冷的。 评委们在经过一阵争执后，好像对前三有了决定，于是刚才讲话的老先生又站了起来宣布，“这是本次斗香会的前三。” “第一名，潘家香铺的安神香！” “第二名，李氏香方的百花香！” “第三名，陈氏香行的沉水香！” 潘盼儿在听到潘字时先是心提到嗓子，等耳朵清清楚楚接受到潘家香铺四个字时，捂住了嘴不敢相信，等听明白是安神香时惊讶的差点跳起来，是她，真的是她！ 她得了第一！ 对面一阵喧哗，一个男人的声音传出来，“我不服！凭什么她得第一？！” 第34章 每次斗香会必然会出现服与不服的争论, 毕竟香味是很私人的享受每个人的感觉也不同。 评委们很淡定的对着那男人问，“为什么不服？”言下让那人说出个一二三来。 潘盼儿也竖起了耳朵，她也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拿第一。 “我的百花香, 并不是十种或者二十种花香构成的。”喊话的男人干脆的站在中间，让所有人都能听到他说话，“普通的百花香不过是采集十来种花，我走遍大江南北采足了一百种花香，再完美融合在一起，刚点燃的一刻钟是三十三中花香, 两刻钟后是另外三十三中, 三刻钟后是三十四种，等香灰燃尽, 一百种味道相辅相成, 才是最完美的百花香。”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质疑评委到底有没有闻过他的香。 “难怪啊！”评委里一群先生, 看起来没那么老的一位摸着胡子, “难道我闻着这百花香....”他话锋一转，“味道这么冲！” 评委哗然，斗香会会长也就是最早发话的白头发老先生一扯他的袖子, “瞎说什么大实话！” 说我瞎说也没见你嗓门低多少啊！ 会长说：“他的香的确有过人之处，拿第二不冤枉。” “我也没说他第二拿的不对啊, ”反驳的冯老先生翻个白眼，“人家自己觉得冤枉, 我们不给说法，怕是要闹起来。”然后冯老先生径直站了起来，“你的百花香的确很厉害，精心挑选了一百种花香, 然而有些香味凑到一起不是香的，而是臭的，你没注意到吗？” 臭的他差点窒息了。 李家香方的老板自然不服气，他试验过很多次，怎么会是臭的！看他不服气，评委自己请他自己上台上亲自问。他自己检查过香丸没被人动手脚，点燃之后，的确有一股隐隐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臭气。 李家香方的老板不得不下台来，垂下了脑袋。 虽然没明白为什么，总归是他输了。 “你知道为什么百花香从来不用更多的花吗？太多的气味人不仅会闻不到，还会因为鼻子接收到太多的气味，演变成了臭味。”冯老先生淡淡的说。 “而为什么这潘家的安神香能得第一？它点燃之后能利用香味让人身心皆放松，消除疲惫，味道好闻不说，已经触摸到药香的门槛。”冯老先生没说的是，它不得第一谁得第一？ 李家香方，ko。 他不再闹腾后，即刻开始第二轮，请制香师制作最拿手的香方。 潘盼儿还在思考用香水还是香丸时，突然看到场上的惊呼：“你们看！快看！” 她抬起头，原来是陈氏香行的案几上，陆陆续续飞来了好几只蝴蝶，不远处还有更多的蝴蝶，似乎闻到什么味道，正在陆陆续续的飞过来。 “连蝴蝶都吸引了！” “这是什么香啊？！” “太神奇了，我想买！” “真美啊！” 各种称赞不绝于口，蝴蝶因为绚丽的颜色和翩然的姿态，成了浪漫和爱情的代名词。所以能吸引到蝴蝶的香丸，必定会让陈家香方的名声大噪。 陈家香行的老板暗中得意，他不急不躁，就等着压轴的香方能够力挫群雄，所以忍耐了五年，就为了今日一鸣惊人。 随着蝴蝶的飞舞，场上的局势逐渐朝着陈家倾倒。 “雕虫小技！”程音音看了这么久，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她站起来对着潘盼儿耳语：“想赢吗？” “我，我没有吸引到蝴蝶的本事....”潘盼儿心里一慌，差点把香精打翻。 “别急，他们能吸引到蝴蝶也是有原因的.....”程音音知道，能够吸引蝴蝶的除了花香，还有一种特殊的盐，陈氏的香方必定是加了这种盐。而外人不知道啊，只会以为他们引来了蝴蝶，带上了几层神秘色彩，这种场外的辅助很容易让围观群众觉得，陈家香行最厉害。 “你这里有这种菊花的精粹吗？”程音音小声说。 “有，只有一点点。”只用来调味的话，她收集了指头大小的分量。 “全加进去，菊花能驱虫。”程音音说完，再次退了出来。 菊花味道能驱虫吗？潘盼儿来不及思考，笃定程音音不会害她，于是干脆做了一款四君子香，梅兰竹菊。 幸好箱奁里各种精粹都有，潘盼儿迅速的加上精粹并加以配合，融合剂酒精，开始混合。 花朵精粹提取方便，显然更适合现场比试，她已经在试香，别人还在混合香粉。 干净的玻璃瓶中灌满了淡绿色的液体，潘盼儿一连按了三管，花朵的味道飘了出来。 先是优雅的梅香，然后是高雅的兰，接着是秀雅的最后，最后是凌霜的菊。潘盼儿本身基础就够扎实，哪怕是仓猝之间，也能配出极端的香方。 她喷了三管之后，就停手不做。评委席上对她的速度很满意，不住的点头。 陈家香行的老板冷哼，小丫头，速度快算什么，东西好才是最重要的。他费劲心思拿到的盐可不是白费的。 他更努力的摇晃着手里的香丸，企图招来更多的蝴蝶，可是，那些蝴蝶不再受吸引，慢慢飞高，还离开了会场。 “蝴蝶怎么走了？” “它们不喜欢吗？” 陈家香行背后冒出冷汗，他为了吸引蝴蝶加的盐分量很重，抛开盐分，这香方什么都不是，如果没引到蝴蝶，他该怎么办？ 怎么办？ 他狠了狠心又加了一把盐，还是不起作用，那些蝴蝶好像再也闻不到盐的味道，远远的避开这里。 完了，完了，缺了盐这个噱头，他再拿什么取胜？陈家香行的制香师一急，跟盐能搭配的香料的确还有好几种，不过他已经制成了香丸，只能拿成品香丸在外面一滚，企图多沾上些味道。这样好歹不是单纯的盐味。 他也算是绞尽脑汁了。 制香的规定时间已经过去了，成品香需要被收上来。潘盼儿把香水瓶放了上去，心头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不管名次如何，她已经尽了自己全部的努力，得之她幸吧。 潘盼儿已经做好准备。 程音音一直盯着台上的评委，别看她刚才说的果断，事后还有点后怕。 能想到利用蝴蝶，说明那陈家香方也是有备而来，势要拿到第一。她想到以菊花对抗，是因为杀虫剂的最大奇效成分就是氯菊酯，就是从菊花的成分中提取而来。不过没有经过提纯的菊花精粹有没有这个效果，还是未知。 直到那些蝴蝶都被驱走。 程音音安下心来，自己都没发现，原来两只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已经捏红了。 第25节 “别担心她。”潘母似乎感觉到什么，转过头来对着程音音笑笑，“斗香会五年一次，盼儿今年也才十八岁，她还有很多机会。” 是啊，还有很多机会。程音音松开肩膀，专注的看着台上。 那几个评委再次争论起来，似乎不能确定谁是第一，都在力挺自己看中的人。 冯老先生冷哼，干脆的站了起来，拿着那瓶淡绿色的液体一喷，“你们自己闻闻，这种制作出来的香，是不是更好闻，气息更浓？” 而且层次丰富，一香之后还有一香，重重叠叠却丝毫不乱。 “她这是奇巧，淫，技，用工具取胜，胜之不武！”马上就有人反驳。 “哪里就胜之不武？她香料本来就调的好！”老会长站了出来，“既然我们旗下的香铺研究出了新的东西，我们就该全力的推广！故步自封将就什么老方子，老方子还在烧艾草呢！你怎么不去学这个？” 反对的人被顶的没话说，只能讪讪低头。 老会长怼平了所有障碍，终于站了出来，“经过两轮比试，最后获胜的是潘家香铺！以一款安神香，一款四君子香取得每次的胜利！请聚香鼎！” 这是斗香会的老传统，获胜的香要用聚香鼎烧过，然后送到获胜者手中。 “ 我赢了，我真的赢的！”潘盼儿喃喃自语，她转过头来，“我赢了吗？” “是的盼儿你赢了！”潘母用手绢擦拭着脸颊的泪水，“该你上去投香丸了！” “我跟程姑娘一起去！”这香方是两人共同所有，潘盼儿很坚持这一点。 程音音站起来，跟她一起走向台前，面前摆着一个一尺来高的鼎，下层做了隔层已经放进了炭火，等着燃烧香丸。 两只手同时拿起一枚香丸，然后投进聚香鼎。 沉星草的香气慢慢挥发出来，带出了一系的香味，那香会让你香气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情绪会不知不觉放松下来，嘴角挂上笑意，神情放松，说不出的惬意。 冯老先生先是放松，然后竟然留下一行泪来。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大概是温暖而悲伤的事，他转过头来悄悄擦干泪水，“潘姑娘，这香什么时候上市，我想买几枚。” “短时间还没法上市，需要大量的沉星草。”潘盼儿说完，转身把箱奁剩下的成品全部拿了出来，“只剩这些了。” “好，我就先买下了。”冯老先生拿着香丸不松手，老会长不开心，他不就是晚说了一步吗？缠着冯老先生分点给他。 这次斗香会已经结束了，时间耽误的有些晚，潘盼儿为了躲开那些上来求合作的人群，抢先一步送程音音回去。程音音有些遗憾，本来还想逛逛买香囊的铺子。 “买香囊吗？程姑娘包在我身上，我采购好市面上所有的香囊给你送去。” “那就多谢了。”程音音拿出一锭小巧的银锭子，“这是定金。” 第35章 香囊也算是跟制香师沾了点亲戚关系, 潘盼儿对香囊如数家珍。 “最常见的香囊就是用布料做成的小包，里面放着香丸或者香粉，能透过香囊散发出香气，除了布料绸缎, 常见的材料还有玉雕, 铜镂空, 木镂空等等，不论男女皆可佩戴, 挂在腰间以作装饰。” 潘盼儿找来了很多市面上常见的香囊类型, 通通装在盒子里，不过, 她很遗憾的说, “还有一种镂空香囊球，可以开合，里面有两个半圆球形, 香丸在里面怎么也不会倾倒，只可惜是宫廷特供，我没找到。” “那种？！”程音音突然想到那件知名文物，她大致描述了银香囊的外形，潘盼儿点头, “就是这个。” “原来如此，要做就做最好的, 我便仿制这个银香囊吧。”程音音望着面前的一堆香囊，下定决心。 银香囊背后不仅有个凄美的故事, 更是展现了匠人们的用心，在还不知道什么是物理的情况下，他们已经会运用支点悬挂法, 让香丸保持水平状态，怎么转也不会倾倒，这样的香囊不仅能熏香，还是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如果让程音音仿制的难看，她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她又给庄厂长打了电话，庄厂长似乎已经习惯她的想一出是一出，很干脆的答应下来，他们来负责生产配件。 程音音跟着魔一样，一点点在图纸上拆解着银香囊的构造，她既想保留了手工的乐趣，又想让这个香囊造起来不会太难，真真是愁的头秃。尤其是上面的花纹，她没有采用原本的花纹，而是自己重新画了新的蔷薇吐露纹样。 庄厂长一天打三个电话抱怨图案实在太难制作，而程音音气定神闲的解释：“庄厂长，咱们就是要一直创新一直改造，光会仿制别人的图案，什么流行造什么，那就只能一直捡别人剩下的。只有我们一起创造新的东西，别人想超越都越不过去，我们吃肉别人跟在后面喝汤。” 庄厂长倒吸一口冷气，果然，现在年轻人画饼的能力一代强过一代，关键是他还该死的心动了！ “好吧好吧，我说不过你，”庄厂长放弃说服，转头去默默研究怎么降低成本。 因为配件是铜镀银，成本也上来了，他们商量，这次的定价就稍微高一些，材料包也少一些，出个三千份再看市场的反应。 没过几天，第一批成品出货就先送到了程音音手里，不愧是她改良到头秃的配件，难度大大的降低。里头的两个半圆球浑圆，连接之后看不出接缝宛如天成，外围的纹样也是栩栩如生，微红的蔷薇花朵吐露芬芳，含苞待放，露珠用透明的珠子代替，晶莹剔透。 新的视频，get！ 三个小时后，三指大小的香囊已经做成，外壳是银色的，红色和透明色的珠子穿成了图案，圆球可以打开，精致的锁扣可以扣紧，打开后就是两个半圆球，圆球里放着一颗深棕色的香丸。 没错，买香囊送香丸三枚，都装在材料包里。 程音音看着自己的作品，很满意。视频也是她精心安排的，先从博物馆里找来了很多原本银香囊的图片。因为时间的侵蚀，银制的香囊已经成了锈黑色，无损它的美丽，却会让人感叹，如果是刚刚做成，这银香囊该有多美。 镜头一转，一只成品的香囊就躺在黑丝绒上，香丸冒出点点白眼，画面沉静安稳，带着说不出的美丽，仿佛穿越回了古代，闺阁中的女子点燃了香囊，然后悬挂在绣帐上。 李果果第一时间看到了视频，虽然这次的材料包贵了许多，但是链接详情里说的很清楚，材料打造费时，还送了香丸，所以价格相应提高。 但是连手办的价格都没到，李果果自然抢了两份，还给她的表妹带了一份。 周姿含对着抢购还想着自己的表妹一连串么么哒，十分期待拿到成品的样子。她虽然有手机，但是只有周末才能拿到。 拿着好容易到手的手机，周姿含登陆某宝一看，香囊的链接只剩下几百个。如果是别的东西，才四五天就能买出去两千多份，绝对算得上销量好，但是，这可是之前一天卖出一万份的店啊！ 周姿含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跟她一起玩的同学把南瓜视频论坛的一个帖子转给她看，她才知道背后的原因。 南瓜视频虽然主要做视频，背后还有一个给网友们交流的论坛，而这些天一直顶在首页的就是这个帖子。 “音音工作室是不是飘了？” 楼主自称所有的材料包都买过，也一一做过。之前不论是团扇还是手串都又精致又好看，这次的香囊定价就是一百块，足足翻了一倍，是不是觉得店铺红了想涨价？ 楼主说完当然也有反驳的，香囊的配件是专门定做，当然需要花费更多钱，她还截图了详情里的文字列出来，但是显然，觉得贵的人更多，所以，销量受到了影响。 周姿含那叫一个气啊，凭现在的消费水平一百块真的很贵吗？两个人就是出去吃顿饭都不止两百块！但她的消费水平并不能代表所有人，更多人还是觉得贵了。 周姿含一气之下，自己单独买了十份，她准备买来做好送给爸妈爷奶，反正能送的都送。她还把链接发给表姐，李果果也买了十份。 从上次爷爷夸过她后，妈妈也不拦着她做手工。用爷爷的话说，一天天的做题脑子都做僵了，还不如动动手指让脑子休息休息，接下里状态还更好呢！ 第一份做起来还有点手生，第二份熟练之后做起的效果更好，周姿含想了想，把更好看的那个送给爷爷好了。 周老先生正在书房里看书，带着老花镜，听到敲门声抬起头来，看见是孙女笑了笑，“怎么啦？脸上特不高兴。” “爷爷我没事，就是网上的人说这香囊不好。”周姿含举起香囊，“哪里不好了？我看着好得很。” 周老先生抬起眼睛一看，眼前一亮，“这不是仿制的葡萄纹花鸟银香囊吗？嗯，已经有七八成的相似。”他动手解开锁扣，“香丸的味道也不错。” 得到爷爷的肯定，周姿含提高了兴致，“我就说吧？那是他们不识货。”俨然是尾巴翘上天的样子。 “爷爷，这个是送给你的，记得挂在床边，等等，干脆我给爷爷挂上，免得爷爷忘了。”周姿含跳起来，自己跑去爷爷的卧室，挂上床头边。 周老爷子哭笑不得，这孙女性子还是这么不稳重。不过她年纪也还小，由她去吧。 夜里，周老先生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的翻身。 人上了年纪都是这样，觉少，有时候四五点就醒了再也睡不着。 一直盯着床边挂着的香囊，周老先生干脆的起身，香丸除了装着熏香也可以点燃，他干脆试试。 要不然为什么香囊球要做成镂空状呢。 丝丝缕缕的白烟顺着孔洞冒了出来，香气也是随着白烟而扩散，周老先生盯着白色的天花板，突然就想到了他第一次工作的时候。 那时候他刚毕业，被分配到了图书馆做管理员，图书馆又多少书啊，数都数不清。午后他就躺着休息，望着图书馆的白色天花板，发誓要看完这里所有的书...... 现在他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周老先生带着一丝美梦成真的圆满，已经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醒来，是被儿子的敲门声惊醒的。他平时差不多六点起床锻炼，现在已经七点多，儿子生怕是出了什么事。 “爸没事啊？”周家老大松口气，他是被吓怕了。 “没事。”周老先生觉得身体说不出的松快，精神头也好了不少。他起身穿鞋，“吃早饭吧，我没事。” 周老先生等吃完饭，进行每天的日常工作，往年他到十点钟就会精力不济，今天到了十一点还有劲的很。回忆自己昨天一天的吃用，只有睡不着点了香丸这一个变化。 等孙女回家，周老先生问孙女还有其他香丸没有，周姿含虽然不明白，还是把剩下的香丸都交了出来。 周老先生拿着二十来枚香丸，不仅给自己点了，还给儿子孙女都点燃一枚，他想看看，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 又是一夜的安睡。 要不是定了三个闹钟，差点起不来，周老先生询问儿子又什么感受，周家老大摸着头说：“说也奇怪，我觉得今天精神比昨天好了不少，有种睡饱的感觉，干什么都有劲。” 比平时舒服很多啊。 周老先生的眼神变深，“我知道了，回去吧。” 第36章 周老先生这边还剩下二十来枚, 他托关系送去了权威的检测机构，加急三天后就送回来检测报告，报告里显示, 这种香丸是纯植物成分, 不仅无毒副作用, 舒缓神经安抚精神, 长期使用对人体也很有益处。 “要不然咱们把剩下的东西全买下吧！”周家的长子周奋勤全程看着父亲的动作, 自己还体验了三天的效果，休息好了人都精神, 做事效率更高, 恨不得把剩下的余量包圆。对他们来说，能睡个好觉精力充沛，别说一百块, 就是五百块一千块花的也值啊。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从来不是一句空话。 “好！都买下来！”周老先生下定了决心，却不是单单为了自己。他认识的老伙计们，岁数大了, 常年被失眠困扰, 两黑眼圈挂在眼底青青黑黑，堪称工伤。如果能让他们睡好，自然能创造更多的价值。 周老先生找到某宝的链接, 把剩余的三百来份材料包圆都拍下了。他爽快的付了钱，但是客服觉得把材料包统统买下有囤积涨价或者倒买倒卖的风险，特意打电话给了程音音, 让她来决定要不要发货。 程音音于是给客户打了电话，出乎她的意料，接电话的居然是个老者。在她表明身份后, 老者还是坚持要购买材料包，程音音沉默后直接解释道：“生意上门我本来是不该推掉的。但是当初我之所以没有定一个高不可攀的价格，就是希望更多的人能够接触到这个东西，热爱上我们的手工文化，体会到工艺品背后的故事，顺便也能告诉大家，不仅仅是香水，香丸也是很有趣的东西。您买个十份八份，也许是送给亲朋好友，如果买了三百来份，又没有一个正当原因，我只能按照最近的猜测，您想囤积赚钱。” 小丫头，知不知道我爸分分钟几百万上下啊！在一边听着免提的周奋勤腹诽道，能耐下性子跟你说话绝对是你的荣幸好吗？！ 但是周老先生如同被挠到了痒处，他真的很喜欢这些热爱传统文化的孩子，不由得放缓了声音： “说的很好，再差一点就能说服我了。” 电话那边的程音音：？？？？我说服你干嘛？我不发货就行啊。 但想到对面是个老人家，她还是又劝了几句，“老先生，如果您非要屯货，就算是批发，咱们签个合同，涨价幅度不能超过20%，我也能答应。”就当是给庄厂长拉订单了。 “或者您干脆点告诉我，想要什么？是货源？是制作工厂？还是设计？您说明白了，我才好考虑要不要告诉您。” 周老先生笑了又笑，“我说想要里面的香丸呢？” 程音音终于弄清楚了他的目的，自然觉得没问题，很干脆的答应下来，“好啊，没问题。” 第26节 “没问题？！这么难得的东西，难道不该再三拒绝吗？我在恳求，你才勉强答应？”周老先生惊了。 程音音换了只手接电话，“我本来就打算出售啊！如果不是有出售的打算，我为什么要放在香囊里？”随便放点其他的，成本不高的香丸，还能省一笔钱呢！ 之所以在香囊里放安神香丸，就是推广，她不信三千个客户，一个识货的都没有，这不，识货的不就上门了吗？ 周奋勤沉默了，他为什么觉得自己还不如个小姑娘会做生意呢？ “不过老先生您如果要的话，我能提供的量也不多。”之前的沉星草库存被她扫荡一空，几乎没有多少剩余，程爸爸到处打听谁家药材商种植了，上门高价收购。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能改善了。 “好，那我先定下三个月的分量。”周老先生用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他可以不用，但是他的老伙计们一定需要。 “勉强挤出两个月的分量。”沉星草真的不够了，要不然送上门的钱为什么不赚，“我可以先给您两个月的，等拿到新的原材料，再继续给您邮寄。”程音音不是讨价还价，是真的没有。 “好吧。”周老先生勉强答应下来，两个月就两个月吧。 程音音这才放下电话，她重新在淘宝上建了一个链接，标题写七天一疗程，定价五百。然后把链接发过去。 她说沉星草没了是实话，而很快能改善也是真的。现在已经开春，她雇佣了人手在那片租赁的山头种下了满山遍野的沉星草和其他药草，现在已经冒出了嫩芽。等形成规模后，完全可以自给自足。自己种植的药草才能保证品质，也不用担心销路。 更何况那片山头本来是程爸爸租下的呢，正好利用起来。现在，山下的空地一边是种植的人群一边是围篱笆的人群，还新移植了二十颗皂角树。 等皂角树养成规模，她还能熬制洗发水。这洗发水给许歆然还有家里人用过都说好，如果能大量生产，又是生财之道。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光在某宝上做材料包，说不定哪天就翻车。比如这次，材料包销售的速度慢了许多。 对于销售额的减少，程音音事先做好了准备。一是成本增加，二是热度逐渐褪去。第一次的团扇销售辉煌，说起来还是蹭到了沈依秋的热度，加上电视剧的加成，对于影视同款，大家都很有追的热情。 说到这个，后来她还给沈依秋单独寄过一次洗发水，作为感谢，不知她用过效果好不好呢。 她正想着沈依秋，微信里突然弹出了对话框，是沈依秋发来过的消息。 “亲，之前的洗发水还有吗（笑脸）？” “？没有存货了，需要现熬制，秋姐要的急吗？” 沈依秋在屏幕背后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也不是很急....我还剩大半瓶，我平时喜欢屯货，看见存货没有了心里就没底。” “那好，我先熬制两瓶，然后给秋姐寄过去好吧？” “好，太谢谢了！”随即沈依秋发了红包，用不允许拒绝的口气说：“洗发水效果真的很好，比我买过的国内外大牌都好，所以就当是我买的，你不许拒绝啊，我的头发全靠这东西支撑了！” 对面收了红包，发过来一个笑脸。 沈依秋这才舒口气，她的洗发水啊，有着落啦！ 她早早的就收到了两瓶洗发水，可她平时用的都是大牌，对这种手工生产的东西敬谢不敏。毕竟头发就是女演员的有力武器，要是掉了哭都哭不回来。 作为女演员，古装或者仙侠造型时，又是辫子又是发髻，还需要接发，而现代装则是吹烫染样样俱全，而且作息不规律，要熬大夜拍摄时谁敢说个不字？对头发的伤害是十足十的，五成的女演员都在偷偷植发，剩下的五成是挤不出恢复期只能强行按捺，平时全靠假发片拯救。 假发片终究是假发片，不是天生的发量王者，总有穿帮的一天。沈依秋原本的发量很多，在圈内工作多年后，也就勉强保持着发量，越是这样，她对头发越是慎重。 不过，有次深夜她的洗发水用光了忘记补充，头发上全是发胶不洗根本睡不着，她抱着勉强一试的心情，试用了那洗发水，结果第二天醒来时，头发顺滑的不得了，甚至还少掉了许多！ 沈依秋连着用了三次，头发一天比一天顺滑黑亮，披在肩头宛如一匹绸缎，妆发师都半开玩笑的问她最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新的产品，不如分享分享？ 沈依秋一本正经的说，少熬夜。 妆发师：要是能少熬夜就对啦，剧组熬夜不是太正常。 沈依秋能拒绝妆发师，却不能拒绝同剧组的另外一个影后。影后是友情客串，只来演三集的戏份饰演德高望重的前辈，跟她戏外的身份也很匹配。 前前后后也就一周的时间，影后看着沈依秋的头发从原来的普通突然恢复了光泽，心痒难耐之下自然趁着休息时悄悄的问了她。 沈依秋很直接的说，是一个朋友自己手工制作的皂角洗发水，因为跟她关系好才特意调配的，影后用了不知道适不适合她的头皮肤质。 影后摸着自己的发际线，她的发际线跟她跟相配，高高的像个寿星公，植发毕竟是拆东墙补西墙，她已经移植过一次还是掉的差不多，后脑勺才叫光秃秃。 死马当活马医吧！影后点头，还是想要先试试这个洗发水。 沈依秋只能忍痛分出一瓶，毕竟能搭上影后的关系，哪怕是多说几句话还是很有用的。 影后当天就试用了，毕竟她们每天都需要造型，发胶一通狂喷，晚上不洗不仅别扭，第二天还不好继续做造型。越是每天都洗头，头发为了保护头皮越是分泌油脂，长久下来，屏障脆弱的岌岌可危。 影后打开瓶子，本来以为号称中药成分的洗发水很难闻，结果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淡棕色的液体抹在头发上，不仅让头皮有种放松感，还很舒服，打出的泡沫细腻丰富，柔柔的贴在脑袋上。等到洗完，不干不涩，用手指都能轻轻梳开。 这次真的捡到宝了！影后心想，光凭这个顺滑度，就很值！ 她又用了好几天，头发慢慢的掉的少了，额头边还长出了小绒毛，让她喜的不行。于是，她托沈依秋多买一些，这才有了沈依秋过来买洗发水的一幕。 当然现在程音音还不知道，她因为自己家人和许歆然在用，开始去收集那棵百年皂角树的果实，熬制洗发水简单，但是皂角果实是有限的，而别的皂角都没有那么好的效果，虽然也清香好闻，对头发的效果却没那么明显。最好的东西当然要留给亲近的人，一棵皂角树每年结的果子不过就一百来斤。以后如果要售卖洗发水，那些新移植的皂角才是原材料。 三天后，洗发水熬制成功寄出，程音音给沈依秋发了快递单号，还拍了皂角树的小视频过去， “秋姐，洗发水的事除了亲近的人都别说，一棵树产量有限，而且只有这棵老树效果才这么好。”到时候分起来才为难。 沈依秋在空隙时间才看到，弱弱的回复，“我已经告诉剧组的前辈了.....” 对面沉默一瞬，“人不多吧？” “只有一个。” “那还好，其他的人真的真的别说了，总共就这么点果实，分不匀倒落埋怨。” 沈依秋快速回复，“好！” 她打死也不会在告诉别人了！万一自己那份没有了哭都来不及！ 第37章 寄走了快递, 程音音开始板着手指头算自己该处理的事。 洗发水，没问题，以后也只需要给亲近的人邮寄, 很好解决。 网店, 刚出了新产品, 虽然也需要继续出，这倒不是当务之急。 只有刺绣，已经很久没出过新产品了，总共也就只出过一笔买卖, 剩下的都是小额的销售。自从开春后, 毕金子心里憋着一口气, 一心想要搞个大新闻。而且经过好几个月的培训，她麾下的大孩子已经能够上手绣一些简单的花样。 这样大大节省她的时间，毕金子能专心去绣繁复而隆重的纹样。她已经又重新绣制好两件外衫, 在领口和袖子处稍作修改, 更加适合现代的审美。 宽袍大袖虽然精美又好看，但是行动不便，从某方面来说跟礼服裙是一样的，为好看牺牲了实用性。 新制作的两件外衫一件粉白色, 一件淡绿色, 清新又自然, 程音音拍照后都不需要后期怎么处理, 就够绚丽夺目。 刚刚挂上链接, 淡绿色的那件立刻被拍下，一看还是老地址，又是沈依秋拍的。 她是真的喜欢这些，加上这次送洗发水的人情, 沈依秋不介意花点钱来维护关系。 程音音想了想，还是给沈依秋留了一条消息，以后如果她有看中的衣服，直接告诉自己，自己可以专门按照沈依秋的尺码来做，更加合身。 得了意外之喜的沈依秋很满足，她也算是混上vip了对吧？ 程音音这边刚刚处理好新的快递，手机震动了，有电话来了。 “喂？” 对面没有人声，只有隐隐的抽泣，她耐心的等了一分钟，放缓了声音：“怎么了啊歆然？有事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没，没事。”许歆然抽纸擦了擦眼泪，闷声闷气的说，“就是好久没见你，想你了。” “想我了我来看你啊！”程音音立刻在网上买了一张最近的去a市的机票，同时把机票的到达时间发给她看，“诺，再有十二个小时我就在你面前。” “你，你手这么快干嘛？快把机票退掉！”许歆然着急的说。 程音音没回复，“买都买了，发挥它最大的作用才行，等我啊！我们见面详谈。” “好。”许歆然擦干了眼泪，突然破涕为笑，刚刚还很失落，现在心情好多了。不管到什么境地，总归还是有人在挂念她的。 程音音简单带了一背包的东西，跟爸妈说了之后就赶去机场。周妈妈听说是许歆然那边出了情况，还叮嘱她好好安慰歆然，多玩几天都没事。 经过五个小时的飞行，音音降落在a市的机场，她直接打车去了许歆然的工作室，落在a市的某个小区里。 是陈哥来开的门，看见她时欲言又止，最后只憋出一句话，“出去玩几天散散心吧。” “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之前许歆然人还好好的，并且心情很好，带着对未来事业的憧憬，怎么才几天功夫就成这样了？许歆然从来都不爱哭，音音还记得，大学时就算摔断了腿，她都有心情在石膏上涂鸦，到底是什么事才会让她哭啊？ 陈哥张了张嘴，听到开门声的许歆然闻声从卧室里出来，眼睛虽然红通通的，情绪还算稳定， “我来说吧。”她接过程音音手边的背包，两人一起进了她的卧室。 许歆然的房间有些杂乱，到处都是堆放的衣料布头和散碎的配件，灵感来了她随时会记录下来，为了方便她自己，房间的东西才这么堆着， “让你见笑了。”许歆然吸了吸鼻子。 “说什么话呢？咱们两人还说这些。”程音音去梳妆台上找到化妆棉和爽肤水，“来敷一敷，都快肿成桃子了。” 许歆然顺从的倒在她的大腿上，双眼被化妆棉盖住，看不到音音的表情，音音正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她的头发，暖暖的光线透过薄纱照进室内，许歆然一下子放松许多，她慢慢的说：“多大点事啊，不就是我的代言被抢走了吗？我以后还会有别的代言的！哼！”尾音了带着满满不服气。 程音音手指一顿，立刻又恢复了，快的许歆然根本没发觉，“代言怎么了？” “最近有个新出的网红，得了一个最美汉服姑娘。”许歆然冷哼，“当我不知道呢？那个什么评审根本就是她自己买通的，票数又让水军做了假，倒是看起来压了很多人。圈子里的好几个前辈的名字都被压下去。”因为这种不专业的奖项，她们根本就没去看，也就是第一名评出来，才博到一点流量。 “然后那网红迅速炒作出圈，最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式，我的代言就被抢走了。”许歆然又抽了抽鼻子，“都已经在拍宣传照了......”有一点水渍滚到化妆棉上，迅速洇湿了周边。 程音音对此恍若未闻，她思索到，“我记得这事你很早前就告诉过我，没有合同吗？” “合同签了，商家愿意赔违约金，我能怎么办？”许歆然哼哼着，“那是个快时尚牌子，愿意出一个汉服改良服饰的专柜，提高知名度很有用的....” “她抢了，没弄清到底怎么抢的吗？”这也许是突破点呢？ “不知道，这个梁子反正结下了！”许歆然咬着牙说不出的气闷。她期待了很久，想要跟父亲证明她的事业不是胡闹，这时候代言没了！没了！等于她所做的前期功夫全部白费，心血付之流水。 这比金钱的损失还要让人难受。 程音音沉思了片刻，心里有一个计划在慢慢成形，她不动声色，反过来安慰许歆然：“好了，休息好了咱们就出去逛街扫货，把这股闷气出了！” “嗯！”能跟人诉说，许歆然总算没那么憋闷了，她重重点头，“走，购物去！” 要去就去最好的购物街，虽然现在网购速度快又方便，实体店能试穿试用，自有特殊的魅力。 许歆然化气愤为力量，冲进a店c店想扫货，最后还是程音音拦住了她，工作室还需要流动资金，虽然赚了钱也不能乱花。 许歆然只好买了两条手链，分别戴在两人的手腕上，金色的手链微端坠着切割精美的蓝色宝石，又美丽又大方。 逛够了街，她们找了一家咖啡店休息，这家咖啡店味道没什么突出，但是可以撸到可爱的猫猫，视野宽阔对面的大厦一览无余，生意很不错。 程音音搅动手边的拉花咖啡，许歆然在咬着一块舒芙蕾，对面的商业大厦挂着一块巨大的屏幕，似乎有什么广告要播出。程音音抬眼一看不好，居然正正好是被抢走代言的那个品牌！ 要是再让许歆然看到，她刚刚抚平的怒气槽又要续满了。程音音紧张之下脑子转的飞快，捉住许歆然的手，“走，我们去里面看猫猫吧？那只银渐层很可爱！” “有吗？”许歆然含糊不清的抬起头，“等我吃完啊！” 第27节 “吃完猫猫就跑了！你看她舔爪爪喝水多乖！”程音音不由分说的拉起她，凑到了猫猫的活动区域。猫猫在店内有专门的猫爬架和迷宫，三十多只猫猫在里面或者懒洋洋睡觉，或者伸爪爪互动。 许歆然渐渐的被一只蓝猫幼崽吸引，蓝猫盯着她软绵绵的叫了一声，大发慈悲的伸出肉垫给她摸，许歆然被肉垫一碰，表情荡漾。这是什么触感！又q弹又软嫩，幼崽的毛毛软软的胜过最好的毛毯，简直是神仙猫猫！ 趁着她被猫猫吸引，程音音注意到外面的广告终于放完了，这种商业大厦挂广告都是按秒钟计费，总不会一直播放，只要拖到半小时，总不会让许歆然再看到。同时她也懂了为什么许歆然为什么气愤。这里是整个市中心人流量最好的地方，能够挂在这里的广告，对刷脸太有用了！ 许歆然被猫猫吸引，足足半小时才回去坐好，她满足的叹慰，“猫猫真可爱！要不然我养一只吧？” 程音音正要劝她不如就养一只，斜刺里插出一把故意拖长的声音，“哎呀，许姐还有心思养猫呢？我以为你在家哭呢！” 许歆然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她猛的抬头，“我在家笑还来不及，等着看龌龊的人哭呢！” 那把声音没回答这个问题，“对喔，许姐挑的位置真好啊，正好能够看到对面的大屏幕呢！嘻嘻！”简直把阴阳怪气展示的淋漓尽致。 许歆然霍的站起，扭头看对面的大厦，广告片又在重复播放，正好播到刚才的女装牌子，画面上巧笑倩兮的女孩穿着一身嫩粉色襦裙梳着双丫髻环佩叮当，就是最顶配的邻家女孩长相，肉嘟嘟水灵灵，酒窝里的蜜甜到人心里去。 程音音看了看广告，又看了看面前站的人，卧槽卧槽卧槽，忍不住脱口而出：“p图软件简直是世界第八大奇迹啊！” 跟面前的女孩，大概只有性别像吧。 第38章 许歆然憋了满肚子的气, 现在都被扎漏气了。 这小嘴怎么这么毒！她又这么爱呢！她现在恨不得亲一口音音。 “你！”新晋网红，也就是谭环环一口气上不来，啪的一声拍在桌面上, 震得咖啡液撒了出来顺着桌面流动, “你说什么呢！” “我感叹科技进步也不可以吗？”程音音转过头来，“你管的倒宽。” “就是，现在软件进步真快。”许歆然立刻接上话题, “简直是大变活人, 没有的东西都能变出来。” 平胸而论，谭环环也不是真的很难看，她生了小巧娇俏的脸型, 皮肤白皙五官端正，如果不是那副表情，脸上刀工斧凿的痕迹也不会那么明显。而她一出现就是趾高气昂，现在更是愤怒扭曲五官, 就是十分的颜值也只剩下三分。 谭环环哪里能不知道对方在吐槽她的脸，她缓缓出一口气，全当是失败者的酸话。她不管用什么手段达到目的就好, 要不然代言怎么躺在她手里呢？ 想通了这点，她露出怜悯的表情, “我知道你酸, 不过酸也没用, 现在宣传画挂的是我，而你只能在在人群里仰望我。” 许歆然沉默, 的确输了就是输了，她说再多也不过是心里安慰。 手突然被另外一只手拉住，耳边传来声音, “你赢了一次，还能赢一辈子吗！” 许歆然的手被拉住指着巨大屏幕的方向，“她总会出现在那里的，到时候就是换成你在下面看了。” 程音音气定神闲从容不迫的说，顺着她指去的方向，许歆然渴望的看着那片大屏幕，居然顺着程音音的描述去想想自己的宣传画挂在那里的时刻，那该有多美。 谭环环倒退着，居然被对面女孩的气势逼的倒退几步，“你有优势，她也有。今天她保持了一个输家的风度，希望你也有。放心，那一天不远的。” 谭环环狼狈的躲开，“你们先管好自己吧！”就连裙子被咖啡沾湿都来不及打理。 她急匆匆离开，活像落荒而逃。 “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许歆然就像斗胜的公鸡，来了十足的斗志，“总不能让你放的狠话成空！”她拖着程音音就要回工作室，路上就开始思考下一期要出什么主题的服饰。 程音音先按住她活跃的思维，“你等等！我有个想法！”她要是再不说许歆然的脑洞都要开在天上去。 “什么想法？” “凑过来。”程音音贴在她的耳边，小声的把她之前的想法说了出来。许歆然越听眼睛越亮，摩拳擦掌恨不得现在就动手。 “要不怎么说是在策划公司做过，专业的就是不一样！”许歆然竖起了大拇指，已经开始盘算第一步要怎么做。 “她会出一个水货奖项，我们也可以借势出活动，还货真价实。”程音音心想，安排得奖算什么，她让人人都有奖！ “好！”许歆然激动的不行，开始盘算着要请哪些人来做策划，同时要请哪家的服装设计师来定做服饰，程音音挡住她，“尺码拿来，服装的事情我解决。” “好！”许歆然蹭不停，“我今天就要抱住程总的大腿！” “快回去写策划书吧你！”程音音装做受不了的推开她的脑袋。 许歆然的行动力很快，当天晚上熬了通宵终于赶出一份计划书，程音音帮忙补充了一些细节，拿着她的尺码又急匆匆的赶了回来。 刚刚回家脚还没站稳她先上山给毕金子留了字条要求见面，下午的时候毕金子赶到山顶，询问是出了什么事情。 “我想托你买一套最华丽最精美的衣服，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一应俱全，银钱不是问题，只要最好的。这是定金。” 毕金子拿着两锭沉重的银元宝，十分紧张，“姑娘是对我的绣艺不满意吗？”不然为什么买成衣？成衣总归比不上量身定做。 “那怎么可能！毕姑姑手艺出众是我生平仅见，如果时间足够必定要姑姑来做。”程音音安慰道，“衣服要的急，只能买成衣后改尺码。”她也把许歆然的尺码递过去，“姑姑尽管改。” 毕金子接过尺码，这才按下心来，她沉吟，“虽然现在饥荒好转许多，小城镇上仍然人烟萧条，需得去大城市才能买到。” “银钱不是问题，是不是不够？”程音音又取出银锭，“劳烦姑姑。” “那好，姑娘的银子成色足价值高，够我便雇佣马车去附近的大城。”毕金子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要急匆匆动身去买衣裳。现如今流行什么花样她还不了解，还需要几天时间比对。总之一定要是最好。 程音音“代购”委托成功，哼着小调开始下山。她想给许歆然定做一套足够精美的服饰，还原汁原味。试问还有比古代直接购买的衣服更贴近历史的吗？ 她手里捏着一小团的银锭子，是从某宝上购买的，从五克到五百克一应俱全，雪白光亮的足银，成色999，要不为何毕金子说成色好呢！以前炼制技术不够发达，其实纯银还含有一定的杂质。 她跟毕金子结算绣品，一部分是粮食还有就是银子。 程音音越想越高兴，手里抛着剩下的小银锭，手一歪银锭就滚进草丛边，咕噜噜不停歇，越滚越深。身边的草木气息也逐渐变成了另外一种浓香，直往人的鼻子里钻。说不清是草木香还是花果香，或者合二为一，成了另外一种勾魂味道。 音音终于在石头边看到了小银锭，卡进了石洞里，顺便也看到了面前弯腰挖土的老先生，他一边挖还一边数着，“一，二，三.....” 他身边堆着湿润的泥土，还有巴掌大小的坛子，坛口用红泥封严实，刚才那股勾魂的香气已经没有了。 空气还残留着一点余味，程音音嗅了嗅，着实好奇那是什么，她厚着脸皮凑过去，“老先生，我来帮你挖吧？”最好挖完告诉我什么东西这么香。 老先生斜睨她一眼，“小姑娘，这锄头你都握不住，怎么帮？” “那就是小看我了。”程音音接过锄头，掂在手里不轻不重，她运用自如在地面一挖，又一坛被起了出来。 老先生摸着胡子站在一边，正巧他缺个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以他的推测，小姑娘被香气吸引凑过来，最多挖个几坛手上就没了力气，没想到小姑娘越干越起劲，一连挖了十坛，害的他连忙制止，“够了够了，别的还没熟。” 程音音停下手，看着自己挖出来的坛子，刚才那股气息若有所无的飘荡在鼻端，她实在忍不住好奇心，“老先生，这些都是什么？” 老先生瞟她一眼，“别人都叫我酒老头，叫什么老先生，别扭。” “喔，酒先生这些是什么？”程音音不为所动。 “这是老头子酿的酒，到了该出窖的时候。”酒老头搬动着酒坛子，搁在一边的板车上。“这座山灵气十足，老头子酿好的酒存在地里吸收山野的灵气，正是香气最浓时。” 现在刚刚出窖都如此好闻，喝到嘴里该是什么神仙味道？程音音心痒难耐，忍不住说：“酒先生，我买一坛行吗？”只有那么一小坛，也喝不醉吧。 “不行！” 酒老头断然拒绝。他继续搬动酒坛子，程音音替他把所有的坛子都放在平板车上，酒老头才有功夫解释，“这些酒都是别人提前订好的，少一坛都不成，老头子不能失信于人。” 已经有了买主，程音音也就死了心，她没再讨要，只是帮着酒老头把板车推到小路边，目送他离开。 她可不敢再送，万一走错路去了老先生的时代就完了。顺原路返回，程音音在路过那边草地时，脚下一踢，突然碰到什么硬物，硬物咕噜噜的滚了滚，停在一个土坑里。 “居然拉下一瓶。”程音音捡起坛子，想追着下山又想起酒先生去了哪儿她又不知道，怕不是走错路，她只好把酒坛子放在石块堆起的地方，用手帕纸和眉笔留下字条，告诉酒先生坛子在这里。 她走后大约一个时辰，酒老头又慢吞吞的上了山，专门走到他窖藏酒坛的地方，老远就看到那张字条。内容他看了看，地面上的土没被动过。 还算守信。酒老头点点头，也没收那坛酒，反而又挖出几坛，跟之前落下的那坛摆在一起，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第39章 这件事就像个小插曲, 并没有引起波澜，很快就被程音音抛到脑后。 因为她现在很忙很忙，天天对着电脑跟许歆然讨论策划的细节, 该安排那些嘉宾，该准备哪些特色食材, 该在什么地方举办这个活动。 没错，她准备办一个“游园会”。流程和规则尽量贴合现代的习惯, 但是装饰上一定要复原古风。而许歆然会作为整个游园会的举办人，召集同圈子的汉服姑娘们一起出席，利用大家的号召力，给所有人一场完美的盛宴！ 现在已是春天，万物复苏, 各色的花朵已经盛开，树木也抽出嫩绿新芽，现在不办游园会更待何时呢？ 许歆然原本是想推出春季新品，听到游园的策划后立刻变了主意, 这种类似大型角色扮演的活动，可比单纯的在网上搞什么评选有趣多了, 而且许歆然联合了圈子里五六个粉丝数相同的网红，她们都愿意来参加活动，总比刷出来的数据好看。 几个人联合发布了声明，将会在一个月后举办活动, 到时候不仅有精彩的活动和各色小礼品，还会抽十个幸运粉丝一起入园。 声明一发, 迅速被同好们转发，热度不断的发酵，最后, 愿意加入的网红也越来越多，其中不乏知名度高的。 程音音最初设想租个小院子的想法只能放弃，要容纳这么多人小院子根本不够，恰巧此时，a市郊区有一个新开业的游乐园愿意承接这次活动，只需要宣传时带上他们的名字，到时候园方愿意规划出一片专门的区域来接待。 真是瞌睡来枕头！程音音又跟园方对接细节，确定来宾的电子请柬等等，还需要核对服装，忙的团团转。 毕金子一心记挂着买衣服，她去府城对比了四家老店，最后终于带回一套她觉得最完美的衣服，再细心的修改尺码，终于把衣服送了过来。 程音音摸着衣服，上手软如云霞，清透薄亮，四样俱全，上面的金线和银线摸着不僵硬不刺手还柔软，正是最上等的手艺。春季的衣服也带着特有的绣花，一枝斜斜的桃花穿过肩头，花瓣洒落在裙摆上，红的白的粉的各有颜色，铺层的就是一株花树。 她把衣服穿到模特上，给许歆然传过去，她保证每个角度都拍的很清晰，这才啪啪啪九张图。 另外一头，a市这边，许歆然正在跟其他姑娘们协调服装的事，她们作为带头人自然不好撞衫，各具特色才最好，休息的间隙她打开微信，看见传过来的九张图真是恨不得穿过网线去摸一摸衣衫。 真美！美的她就会说美这个字了！ 许歆然连忙拨通电话，“亲亲，衣服找谁定做的？”如果是批量制作，绝对没这个效果。 “秘密啊！”程音音正在把衣衫一件件叠好，“你就说，好看吗？” “太好看，词穷了。我今儿才知道什么叫天衣无缝，好美啊！”许歆然如痴如醉的盯着那几张图片，不肯放过每一个图案和针脚，光是挂在模特身上都已经这么美，她幻想一下穿在自己身上，该是什么样的仙女裙？ “美就对了，我保证你艳压群雄！”程音音已经把衣服重新收拾好，“我给你寄过去还是.....” “等等！别寄快递！”许歆然对衣服产生了全所未有的珍惜感，“有个摄影师朋友刚好要到a市来，托他带吧。”她担心路上出问题，这可没有替换的衣服。 “也好。”托人带更靠谱。 程音音把衣服一一叠好装进纸盒子，想了想，又把准备给自己留的辑珠十八子装了进去，总觉得还缺点什么，于是打开材料盒子，打算再做点什么发饰。 发饰贵精不贵多，如果插的满头珠翠倒更像个首饰展览架子。衣衫已经如此华丽，如云黑发上恰到好处的有两三件就足够了。而衣服是轻灵的透彻的，用饱和度很高的宝石或者黄金装饰跟它并不匹配。 程音音捻起珠光色的珠子，以珠光为敌，以红色装饰翅膀点缀，以黑色为眼，串成了蝴蝶模样，白色的蝴蝶扇动着翅膀，振翅欲飞，头上的触角都活灵活现。带上发间，旁人只会以为蝴蝶坠落到其中。 程音音对自己的手法很满意，下一期的新品又有了！ 衣衫已经托人带走，一天到了a市，拆开包装的许歆然一声欢呼，差点把房顶掀翻了。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衣服，”许歆然痴汉状，把脸轻轻凑到衣服上蹭了两下，用脸颊感受它的实力美貌。 陈哥表现的比她更夸张，“小祖宗，快松手，别揉皱了。”他很珍惜的把衣物接过，挂在架子上还围了一层透明防尘布。 “真不知道到底是在那家做的，我要是能找到一定要订做十件八件！” 第28节 陈哥把衣服放好，这才长长出气，“亲亲建议你现在放个枕头在脑袋下比较快呢！”他指着裙角的花纹，“这是全手工制成的，没有几十万下得了台吗？”他自言自语，“不一定，那些高定礼服也是手工制作，至少要几百万呢！” “没错！”许歆然想想a牌e牌，轮起奢侈品别人都是弟弟啊！ 已经有了衣服自然要考虑饰品，许歆然摸着辑珠蝴蝶和辑珠十八子，脑子里突然又多了别的注意。 * 在微博上热转一个月的游园会终于开期了，众多粉丝盼这一天盼了很久。到最后甚至是扳着手指头算日子。 总算是等来了。 这次参加的一共有三十位汉服姑娘，加上她们抽奖的粉丝就有三百多人，还有工作人员等等，其实分布到整个郊区公园，人数并不算少。 周姿含这次动用了十个小号，所有姑娘的微博都转发了，总算幸运临门，她抽中了资格！没有抽中的表姐只能咬着小手帕，对她羡慕嫉妒恨，并且狠狠的要求她全程直播。 大概下午两点左右，游园会正式开始，周姿含让家里的阿姨把她送到公园门口，自己整理了衣裙下摆，小心扶着头发下了车。 她穿着粉色的襦裙，系着撒金蝴蝶腰带，手腕上带着十八子，腰上挂着香囊，因为头发较短，只能简单的束成环髻，环髻上挂着两枚金环，尽显她的可爱。 她手里拎着小包，包里放着手机和必需品，老远就看到游园会的门口，无他，红灯笼太醒目了。 面前有一座古香古色的门牌，挂着一串红灯笼，旁边有一个帐篷，不知干什么用的。 周姿含走进，门口有两个迎宾姑娘含笑点头，检查过她的请柬后，给她的衣襟上别了一枚木牌。 “这是什么？” 迎宾姑娘笑着说，“周七姑娘，这是您的身份牌子。” 周姿含恍然大悟，难怪她说当时要登记她的姓名和排行，原来是这样！周姿含翻过木牌，证明就写着周七姑娘，背后画了一朵梅花。 她当时算了算自己的排行，是老七。 她拿着木牌不明所以，想问迎宾姑娘却什么都不说，只微笑着让她进门。周姿含一个人进去有些发怵，就想在门口随意等个同行。 在她背后又有姑娘进门，声音很迟疑，“这里就是游园会吗？我在微博上抽空了这个.....”周姿含回头看，是个年轻的姑娘，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脸上写满了紧张，似乎鼓足了勇气才赶来的。 周姿含记得，注意事项里写了，让姑娘们尽量穿着汉服前来，但似乎这位姑娘忘记了。 迎宾姑娘笑容不变，手指着那边的帐篷，“李三姑娘风尘仆仆赶来，蓬荜生辉，请在这里稍作修整再行进门。” 那位被叫做李三姑娘的女孩被半推进了帐篷，周姿含来了兴趣，对迎宾问，“我能进去吗？” “周七姑娘请进。”她主动拉开了帐篷门。 帐篷里别有洞天，从外面看很窄小，实际的空间很大。正中间摆放着两面梳妆台，一串串的灯泡把镜子照的雪亮。一张桌子摆着许多化妆品，粉底眼影晒红高光一应俱全，另外一张桌子则摆着 钗环簪囊，样样都很精美，泛着美丽的光泽。 周姿含看的入迷，那边的李三姑娘却是被按在梳妆台前，正要给她上粉底。旁边的一人说，“李三姑娘身材高挑，穿齐腰的襦裙更加好看，也显的英姿勃发。”说着就挑了一件淡青色的襦裙。 被三个人稳住的李三姑娘人都结巴了，“我，我没钱啊！” “来了就是客人，怎么能收李三姑娘的银钱？这些都是主家提供给客人的，还望李三姑娘不嫌弃。” 周姿含看着桌面，她不化妆也认识一些牌子，这些虽然是开架货也是正规产品，足够用了。 怎么会嫌弃呢！李菁菁这才放下心来，闭着眼睛让化妆师给她打粉底，同时，刚才选衣服的那位拿着梳子用最快的速度理顺李三姑娘的长发，额前编了三股小辫子拱起让额头看起来更饱满，随后给辫子装饰小金珠，最后把整把头发束成高马尾。 进门前还紧张不安的人，如同变了模样，现在就像武将家的姑娘，英气勃勃，青色的衣裙更显高挑。 李菁菁睁眼都愣住了，这真的是她？完全像变了人！她摸着脸颊有些不敢相信。 “李三姑娘，玩的尽兴！”化妆师把木牌别好，轻轻一推让李菁菁出门。李菁菁在门口愣神时，周姿含却伸出手来，“李姑娘，不妨咱们两人做个伴？” 第40章 李菁菁迟疑一瞬, 也跟着伸出手。 两个姑娘迈进大门，虽然现在游园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却也热闹非凡。 脚下是一条石头小径, 在小径边就摆着两个摊位，粗布招牌上挂着青团和桃花糕几个字。 卖青团的那家是有三个口味，传统, 艾草和肉松, 深绿色的团子摆在透明的格子里，格外的有人垂涎, 周姿含已经看到不少姑娘买了青团在品尝。 买桃花糕的则是则是把桃花的外形仿的十足十，两个指头大小，中心作出微粉的花蕊，呈五瓣式展开，花瓣边缘也有些淡淡的粉色, 一口一个的大小，吃起来刚刚好。 周姿含看石头小径边还有不少的店铺, 拿不定主意要买什么, 如果吃小吃都撑了，岂不是不能品尝后面的美味吗？ “什么时候收摊啊！”她还想给家人带点礼物，拎在手里不方便。 “姑娘是担心东西取用不便吗？”摊主回答，“前面拐角, 有存放柜。”他往前一指。 周姿含立刻放心了, 买！想怎么买就怎么买！ 她分别买了两份青团和桃花糕, 还有玫瑰露，摆在旁边休息的小亭子里，“李三姑娘尝一尝好吃吗？”好吃她就打包。 李菁菁犹豫着，她白吃人的东西, 不太好吧？ “一份糕点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浪费的！”周姿含可怜兮兮的说，顺便把东西拆开， “李姑娘买了别的小吃也可以让我试试，这样我们分别尝到了两倍的东西！两全其美！” 李菁菁想想也对，就不再纠结，虽然她没带多少钱，买几份糕点总能付得起钱，甚至每个店铺都挂着木质招牌，价位写的清清楚楚。 像李菁菁这样囊中羞涩，就希望店家能写明价格一目了然，她好判断需不需要靠近。 青团软软糯糯，放进嘴里又带着微微弹牙的口感，更有一种艾草的清香，其中的馅料也是微弦的口感，甜咸度搭配的刚刚好。 “我吃着倒像是老字号的口感。”周姿含心想，果然在盒子的侧面发现了百年老字号的小标签。 桃花糕也是同样的美味，前面还有糖人糖画的摊子，她们一路走过去，边走边吃，竟然都混个半饱。 石径的后半段就是各种小游戏，有投壶，有木射，斗百草，藏钩等等。李菁菁对此不太了解，周姿含确实越看眼睛越亮。她倒是知道这些游戏的名称，从来没玩过。 竟然是这么有趣的吗！ 周姿含走不动道了，她想玩投壶！ 一边的侍者含笑递过来几只箭，“姑娘请用。” “姑娘请站在线后。” 在一定的距离外才是投壶，周姿含自觉的站在线后，被吸引来的人正在看她投壶。壶口很小，仅容女性拳头大小，要想正正投进去还真不容易。周姿含手劲也不大，连着三箭都丢歪了，围观人不由得可惜叹气。 “让我试试，我以前投铅球很准。”看出周姿含很想获胜，李菁菁自然的伸出手。周姿含自然信服的把剩余的两只箭给她。 李菁菁瞄准壶口，也没见她怎么用力，叮当，箭掉进了壶口。叮当又是一箭，再次掉进去。 “好！” 摊主倒是先鼓起掌来，比别人还高兴，“投进五箭有奖励喔！” 那怎么能半途而废！gogogo！周姿含立刻又买了几只箭，一直到凑满五箭。 摊主带着周姿含和李菁菁去看挂布上的奖励，都是些比较精美和小巧的饰品，或者是络子挂包等等，还放着四块花牌，都是兰花图案。 “这上面的东西都能选！姑娘请便！” 周姿含盯着一朵小巧的绢花挪不开眼，虽然小巧手工仍然精美，她一眼就相中了。 “别拿这个！拿那个！”李菁菁轻轻一碰她的胳膊，让她的手挨到花牌，周姿含顺势把花牌摘下。 她们带着花牌离开，周姿含小声问，“为什么拿花牌啊！”花牌虽然也好看，但是貌似没什么用处啊。 李菁菁小小声，“我数过上面的奖励，绢花十朵，络子十个，香包十个，只有花牌是四个，按照越稀少越珍贵的定律，是不是说明花牌还有其他作用。而且你看，”李菁菁指着其他的摊位，都有四张花牌。 “说不定是隐藏奖励呢？” 周姿含眼睛一亮，点头如啄米，说得对说得对，她想要隐藏奖励！ 两人偷偷摸摸的跑去其他摊主，暗中收集花牌，不过，跟她们一样的人很多，立刻意识到这里肯定有惊喜。 她们在不大的区域里闲逛着，玩着吃着，院子里的红灯笼突然亮了起来，中间的小径被清理出来，一辆花车从院子深处慢慢的驶出来，打头的姑娘端端坐着，悠扬的笛声正从她手边的长笛里传出来。 不是假吹，也不是放音乐，而是真正在吹奏。一首《西湖春晓》被她吹得悠扬悦耳，直惯进人的耳朵里。 这还不是最绝的，最绝的是她的衣衫，比得过西湖的春天。低垂的桃枝坠在姑娘的肩头，愈发显得她身姿如柳，腰上一条同色的腰带衬的她纤腰如束，从最细的部位慢慢撒下来的裙摆，粉里透着白，白里透着仙气，似乎姑娘随时会乘风而去。 姑娘的黑发柔柔垂在肩头，只轻轻挽了一个单髻，髻边停留着两只为她倾倒的蝴蝶。 是啊，蝴蝶都为她倾倒！ 小径上的人都如痴如醉的看着这姑娘，一直等到车子顺着小径不知道开到那里去，围观的人群里才有人说话。 “这是许大姑娘，这是她刚才表演的节目！” “今年的游园花神，我想投许大姑娘一票啊！” 周姿含看着说话的人，这似乎是官方npc？她有些忍俊不禁，“大哥，我是外地人，这游园花神是什么回事？” npc大声说，“嗨，我就说嘛，怎么会有本地人不知道呢！看在你们刚来的份儿，我来解说解说。” 原来游园花神会就是这次的主题，每年都会举办，每一届都会选出“花神主”和二十四花神，等选出之后所有的花神都会聚在一起，现在是参赛姑娘出来展示自己的时间。 周姿含只能竖起大拇指，喊一声城里人真会玩！来之前根本没说过啊！ 不过，要是真的说有这么多好玩的，怕不是能把这个地方挤塌咯！ 第一位姑娘展示完毕，次第出场的姑娘都有五分钟时间展示自己，或者抚琴吹奏，或者凌空一舞。还有个姑娘别出心裁，竟然在车上展示抛球杂技，窄小的车辆一点没耽误她发挥，五彩的小球在她手里就跟牵着线，完全没有失误。 不过要说最惊艳的，还是最早出场的那位姑娘，周姿含回忆着，有点渴望再看到那姑娘一次。 一共二十五位姑娘展示完毕，小径上安静下来。紧接着，有人握着一大圈的围布出现了，或在石凳上，或在凉亭里，或在秋千上，分别有一位姑娘再次等候，身边还站在两个梳着双环髻的侍女。 等她们负责的姑娘坐稳，侍女麻溜的带上了一个发箍，上面一个大大的叹号顶在头上。 是可接任务！ 周姿含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游戏里可以接任务的标志！ 她在脑子明白过来的一瞬，就先冲到最近的秋千姑娘身边，侍女立刻迎上，“周七姑娘安好！”她看见了周姿含的木牌。半蹲行礼后，“我们姑娘愁眉不展，您去劝劝吧。” 真的好会玩啊！周姿含笑眯眯的，这才发现这就是刚才惊艳全场的许大姑娘。 许歆然懒懒的让秋千停下，“你来了，坐吧。” 往哪儿做在，这里只有秋千。周姿含决定站着，接任务！ “许大姑娘在发什么愁？不知道我能不能帮忙？” 许歆然看了她一眼，轻轻叹息一声，“我在等人，音音还没来。” 第29节 难道又是npc的名字？或者是别的姑娘？ “你瞧，这里热热闹闹，音音还在后台做策划，可怜她忙到现在，连口点心都吃不上。” 周姿含顿悟了，这是跑腿任务！她自告奋勇，“我去买糕点好吗？” “去吧，谢谢七姑娘。”许歆然还是没动，身边的侍女已经把脑袋上的叹号换成了问号，示意这里的任务有人接了。 周姿含跑去刚才的小径，一口气买了三种点心，怀里塞的满满的跑回来，一口气放在侍女手中， “这些够了吗？” “点心是够了，可是光吃点心会口渴....”许歆然试图委婉。 周姿含一拍脑门，对啊还需要饮料，她刚才真是傻了！周姿含又去买了两杯饮料，一杯玫瑰露一杯桂花露。 两杯饮料买好，侍女这才露出笑容，然后从怀里拿出两块花牌，“周七姑娘辛苦了，这是您的奖励。” 又是花牌！看来果然有隐藏奖励！周姿含美滋滋的收起来，正要去别的地方接任务，不远处有另外一个姑娘款款走来。 “音音！你总算忙完了！”许歆然站起来，半恼着，“大忙人，总监督，不妨来试试这点心的味道？” 第41章 周姿含的第一念头就是, 剧情线还挺完整？后出场的这位就是许姑娘剧本里设定的闺蜜？ 程音音在后台忙活了半天，如今总算是空闲下来，拗不过陈哥, 也穿上了一身比甲内搭百褶裙出场。 这件淡蓝色的比甲绣着怒放的垂丝海棠花，花瓣层层叠叠繁繁复复，挂在臂弯上的披帛也是同色, 行动起来就像壁画上的仙人。 “我的审美果然不错, 这衣服很适合你。”许歆然满意的点头，这件淡蓝海棠纹外衣本来是她准备推出的春季新品, 现在也算是免费做个推广。 音音果然穿蓝色最好看！她美滋滋的想。 “周七姑娘要不要坐下一起用糕点？”程音音邀请她。 “好啊！”周姿含很爽快的做下，李菁菁去做其他的任务，她倒是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既然有旁人在，就不方便讨论整场的策划。程音音只挑了些衣衫首饰的话题闲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周姿含跟她们年龄差距颇大, 生活方式更是不一样，很快就对这些不感兴趣。 周姿含坐了一会儿很是无聊, 正要起身告辞时, 许歆然抬起手腕，雪白皓腕上一串通红的手串滑下来，衬的红愈红，白愈白。 “你也喜欢这个啊？”周姿含惊喜, 同样举起自己的手, “我也有一串。”她自己做的！ “还有香囊！”她很是可惜, “就是扇子我没抢到。”扇子是卖的最好的，她想高价收也没收到。 许歆然用长袖遮住自己的笑意，眼神看着程音音，诺, 你的小粉丝。 “我超喜欢这家的东西的！不过她们家出新品很慢，哎，还好每次的东西也不会让我失望。”周姿含自觉碰上同好，滔滔不绝的一通赞美，听得程音音的老树脸皮也顶不住，她只能打断她的话，“谢谢你的喜欢，以后一起努力吧。” “谢什么谢啊......”周姿含一停，突然反应过来，“你，你不会是我想的那个吧？”她脑子飞快转动，对了对了，店铺的名字就叫音音工作室啊！她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周姿含真相锤自己几下，反应真慢！一丝羞恼带出脸上。 “嗯，下次出新品，送一份给你吧。”程音音看她满身都是自己店铺的东西，铁粉无疑，记下她的木牌名字，准备到时候联系她。 “不，不客气！我会一直支持你的！”周姿含撑不住脸红，拔腿就跑。 她一走，暂时没人过来接任务，程音音是总算闲了下来，也能吃上两口东西。 几天前她赶到a市，脚不沾地的忙了五天，总算是把这个游园会流程梳理清楚。这里头的辛苦，也只有亲眼所见的许歆然能了解。 许歆然负责沟通那些网红姑娘，让她们安排自己的人手服装和曲目，因为只有她方便出头。而协调人手，安排细节，走流程，沟通商家和摊主这些全部都是音音在做。这里面的困难度，光是想想她就头大。 程音音喝了一口冰镇的玫瑰露，“也不算是太难。我之前工作的策划公司，其实有这方面的资源。”糕点了游戏了早就有完善的流程，她只需要安排人就行，不过就算如此，很多人手比如迎宾侍女等等，也需要请人。还好她调动了大学社团的学妹们，给她们用社会实践的名义找来的。不过，薪资也少不了。 “办这么一场，怕是钱花了不少。”许歆然心疼坏了，“不说背后的人手，这衣服就价值不菲吧？” 其实也没那么多，因为衣服是换成银子再买回来的。因为现代工艺进步银矿挖掘更容易些，银价其实比古代低，算下来也没有几十万那么多。 想到这里，许歆然执意要转账把衣服买下，她很坚持，“风头我出过，不能让你买单，多少钱？”她带些威胁，“你不说我就直接按照高定礼服的价格转了啊！”她手指已经停留在转账界面，大有一言不和就转账的架势。 “停停停！最多几万块！”程音音招架不住，她对着客户能谈价格，对着亲近的人总是存着几分不好意思。 许歆然立刻转了十五万。 “多了多了，真的没花那么多钱！” 许歆然双眼发亮，“再买一件！”她要穿一件换一件！ * 她们两人笑闹一会儿，期间有不少人来接任务，交割任务物品后都获得了花牌，看来她们也逐渐明白花牌的作用。 大红灯孔本来是为了烘托气氛，渐渐的成了照明设备，程音音发了条信息，园子里的其他路灯一一开启。 时间到八点，花神主的选拔正式开始。 二十五位姑娘一一站在台前，让所有的观众一起投票。每个人只有一票，投完票后各自的花牌就被收走，等到统计完成后再分发下去。 程音音看着许歆然面前的花牌慢慢变多，胜券在握，还稍微有些遗憾。她设计的花牌背后是梅兰竹菊四种图案，随机的。如果时间还够，就会随机的抽取观众组成四只小队伍来比赛，获胜者同样有奖品。可惜今天时间仓猝，这里还是郊区，考虑游客的安全，不能玩的太晚。 程音音再次抬头望向台上，毫无疑问大家都在争奇斗艳，不过，许歆然绝对是最亮眼的一个，光是她自身的气势就足够出众，最后的牡丹花主非她莫属。 主持人是从程音音大学礼仪社找来的，他张口正要宣布结果，突然被许歆然打断了，“等等，不会塞一个我不喜欢的奖杯被我吧？”她俏皮的笑着，“大家猜猜我最喜欢什么花？” “牡丹！” “芙蓉！” “莲花！” 许歆然一脸no，她自己走到奖杯前，“我觉得身上的桃花就很美，你们说呢！” 她脸上的笑容搭配明丽绯红的桃花，的确是相得益彰。正在大家都以为她要自己动手拿奖杯时， 许歆然回头对其他的姑娘们说，“喜欢什么花，那种花就是花主！” “自己来拿啊！” 别的姑娘们一拥而上，主持人都看傻了，这是什么操作啊！还带自己拿奖杯的！ 所有的姑娘都拿着水晶杯，上面标注了花的种类。 “谢谢各位来参加游园会，今年的花神已经诞生！”主持人机智的省略了主这个字，“烟花大会要开始了！请大家欣赏！” 一朵黄色牡丹先冲上了天空，紧接着，莲花不甘落后的上天，噼里啪啦其他的花卉都盛开在天空里。 许歆然已经摸下台，站在程音音身边，喃喃自语：“这才叫烧钱玩啊！”这些烟花就是粉红的软妹币啊！ “但是值得啊！”程音音也痴迷的望着天空，她觉得她在造梦，造一个伊甸园般美好的梦，只要来到这个地方，就仿佛融入这个环境，换一场梦之旅。 “就是代价有点高。”许歆然皱鼻子核算成本，“这些都是抽来的粉丝，可完全没花钱啊！” “园子是人家公园方借的，我设置的小摊位都能赚回来，而且很多东西都能反复使用。算起来也没多少。” “总之，值！”千金买了我乐意啊。 烟火会后，喇叭就开始播放，还有一小时闭园，请游客们带好物品，及时离开，有疑问可以求助门口的迎宾姑娘们。 程音音赶到门口协助迎宾姑娘，忙活了一整天总算结束，她神经也放松了些。她还没站稳，就看到园区的负责人满脸堆笑的凑过来。 “程小姐，你们的活动大获成功啊！厉害厉害！”负责人一开口就是好话，还隐隐的透着几分殷勤。 借用园区是跟这位谈的，程音音也不好不搭理他，“邹经理，有什么事情吗？”有事就说，她还等着收工呢。 “是这样，这边有十来位客人，老远就看到你们在做活动，就想问能不能进去看看，放心，他们绝对只是看看，好奇，好奇而已！” 程音音皱起眉，说好了场地只给她们用，而且里面都是粉丝，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并不是她不愿意，她得首先考虑到安全问题。 负责人似乎看出她的犹豫，“程小姐你放心，我全程负责跟着，你也可以安排人跟着我们，我们保证就是看看，也不会打扰别人。” 你们进去就是最大的打扰啊！程音音落在他们的西装革履社会精英打扮上，画风都变了！毕竟里面全是穿着汉服的小姐姐小哥哥！ 不过时间本来也只剩几十分钟，现在想换衣服也来不及，况且她们准备的男装只有几套。程音音扭头看游客已经走了三分之二，只剩下稀少的人在打包礼品。这本来也是园方的地盘，她只好点点头答应下来。 邹经理如蒙大赦，点头哈腰的请那十多位精英人士入内，态度恭恭敬敬。邹先生口才也不错，把当初程音音在策划书上写的内容还能复述出来，充当导游给他们介绍。 程音音眯眼，这些人，怕不是普通的游客吧？时间这么晚还有闲心逛公园？她招招手，让主持人暂时跟在他们后面，也免得冲撞了粉丝。 索性粉丝们现在都是门口用手里的花牌兑奖，要么在收拾东西，冷清不少。园子里本身也不大，逛了半小时差不多就够了。 邹经理带着人走了，临走前脸上带着隐隐的兴奋走路都带风，程音音抛开疑惑，整理好所有东西，确定没落下什么，跟园方交接完毕就离开了。 她要好好休息，睡到通天亮！ 第42章 这一觉醒来, 阳光撒进室内，灰尘在空中盘旋飞舞，程音音半睁着眼睛摸着床头的手机, 啊，十二点了。 她足足睡了十个小时，疲惫的身体终于缓过来，揉着自己的鸟窝头, 穿过客厅去洗漱。 许歆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傻笑，右手食指对着屏幕指指点点不停歇, 看到程音音出来立刻一个虎跳蹭了过去。 “干嘛啊！”喊着泡沫, 音音说话含糊不清，“等我洗完啦！”身上不清爽，急需打理。 “昨天的活动, 爆啦！”许歆然举着手机屏幕摇晃，一个大红色的爆字跟在“游园惊梦”的tag后面，讨论组在不断增加，超话的数量也在不停增长。许歆然一上午都在刷着微博, 完全忘记了正事。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今天早上大概八点左右，突然有一篇微博长文被热转, 刚开始只是在喜欢汉服喜欢古代文化中的小众同好之间转发, 但他们首页的人还有别的圈子啊, 点进去都被吸引了。 长文微博只是以一个普通游客的角度写的，她在微博上抽到了游览资格，于是没做准备就去了。结果到了园里，主办方还提前准备好了服装饰品，让她能融入这个环境。园子的面积不大，却处处透露着精巧和心思, 每一处布置都是用了心的，也贴合背景。然后她沉浸其中玩的很开心。最精彩的大概就是花神选举，被选出的花神姑娘一起游街，最后在焰火中结束整个游览。 “嘻嘻嘻，夸我呢！”许歆然特意指着那一行夸她的文字。 “你还笑呢！”程音音坐下喝水，“不是商量好了，谁得第一谁就拿牡丹花神吗？”怎么还带中途变卦的？ “人是我找来的，借着她们踮脚，以后我还在不在圈子里混了？”许歆然振振有词，“如果是别人举办活动，我肯定勇夺第一！” “避嫌也好，反正也没耽误你被夸。”这点小瑕疵就忽略吧。 她们继续刷微博，昨天能去的基本都是粉丝加起来几百人，那篇长微博被转后，剩下的人也纷纷冒出来，诉说自己愉快的经历。真情实感的文字更加打动人，加上她们晒出的照片，让话题不断发酵，热度也越来越高。 这时候自然有营销号闻风而动，寻找热点是他们的本能。嗅觉灵敏的立刻从一个月前的抽奖开始说起，把事情的完整经过整理出来，方便更多的吃瓜群众来品尝这一口。 面对普通的冲浪人群，他们的评价也会更客观。一方面有人说这看起来很普通啊，还不如迪x尼 或者环x影城，一方面反驳说这些全部都是种花元素，规模小是因为本身就是粉丝活动甚至没拉赞助，主办方如果有钱能搞的更好。再说了，种花家有那么多的神话传奇故事，要是复原出来规模才叫大！ 第30节 另外一方立刻说他们登月碰瓷，两方人马吵了起来，吵到最后，已经不是单纯为游园会好不好看，而是坚持自己的观点。 但，不管怎么吵架，热度都是她们的。许歆然早就把当天的官图，自拍图挂在微博上，粉丝数量蹭蹭蹭涨了五万，没停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 “快快快，把你的微博挂上！你可是总监督啊！”许歆然链接了音音的微博，同时还挂了手串和发簪，用她的话，热度不蹭白不蹭。 构图精妙的照片怎么会不吸引人呢？很多人看到了许歆然的头饰，又顺着链接冲去音音的网店，把库藏三两下买完，还在不断咨询客服什么时候上新。接到客服电话的音音只能让她们先挂上预售链接，再次让工厂加快生产力度。 这么一通忙活，已经到了下午两点，许歆然伸个懒腰起身去泡泡面，手机的消息响个不停。 “帮我看看有没有必须回复的。” 程音音解锁一看，全是谢谢她带她们一起参加游园会的，不少网红又涨了粉丝。音音搜微博，那些网红反应也不慢，开始往微博上挂自己昨天的造型或者自拍，也有发小饰品重新表演才艺的。 “你同行谢谢你呢！” “那我该谢谢你啊！小女子无以为报，要不然以身相许吧！”许歆然从厨房探头。 “锅！锅！” “都叫上哥哥了....” “我说面要从锅里冒出来了！脑子里想什么呢！”程音音走过去敲她，“这可是我的第一顿饭啊，以身相许的小丫头是不是要饿死本老爷？” 许歆然躲了一下，程音音自己的手机响了，她去阳台接听。 许歆然哼着歌把加蛋泡面从锅里翻腾出来，还用青菜摆了个盘，就看到程音音一脸梦幻的从阳台出来，坐在沙发上捂着脸。 “怎么啦？快吃面，一会儿凉了。”许歆然碰了她两下，看她没反应，只好小心翼翼的问，“有麻烦就说啊，我们可以一起解决的，我不是你以身相许的小丫头吗？” 程音音抬起头，“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你千万不要害怕！” “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才不会害怕。”许歆然摆出严肃脸。 程音音拿着手机，露出上面的短信界面，“刚才，郊区公园那边找我，让我三天后去他们总部。” 许歆然立刻警惕的说，“难道要说损坏了什么东西？昨天可是交接好了我们才走的！这属于诬赖啊！” 程音音颤颤巍巍的反驳，“他们要出一百万，买我的游园创意.....” 许歆然的欢呼，差点把屋顶掀了！她比自己接了订单还高兴，不停的在屋子里转圈，“怎么办怎么办，我激动的不行了！” “停一停，现在只是邀请意向，还不一定成功呢！”程音音捂住狂跳的心脏，许歆然这么激动，她要做在场唯一冷静的人。 “对，还只是意向。”没到签合同做不得准的，许歆然脑子泡了冰水一样清醒，她终于冷静下来，“什么时候谈细节？” “三天之后！” “那这几天，游园会的热度就不能降！这是你谈判的资本！”脑子清醒的许歆然，马上让陈哥联系营销公司，一定要保证背后的热度不能被压下去。陈哥平时也有联系几个营销公司，立刻就想办法去了。 “别让他们乱发稿子，转发我写的东西就行了。”程音音已经去开电脑，她准备从整个游园会的布置入手一一介绍细节，分成三篇稿子发布，保证每天都有新内容。 “好！”论起布置，再没有人比程音音更清楚，与其画蛇添足，还不足就单纯的多转发。 事先为了查找布置她就查过很多资料，现在写一篇小科普就是信手拈来。加上之前在公司练出来的功底，小论文写的有趣又详实。 许歆然时刻关注着网络热度，就看到热搜排名节节攀升，音音工作室的粉丝数也在不停上升，在晚八点时达到一个高峰，女明星沈依秋转发了那篇微博，虽然只是简单的加油两个字，也让吃瓜网友惊呆。这两圈子八竿子打不着啊！5g冲浪的网友立刻就翻出几个月前的新闻，讨论起之前的渊源。 这热度应该降不下去了！许歆然美滋滋！ 程音音窝在屋子两天多没出门，她写完了科普小论文，又开始飞快的策划案。因为控制成本，其实她还有很多企划没有实施，现在统统写上再一一划分，光是ppt就写了四十多页。 “我的脖子！”对着电脑没有停歇过的程音音一扭脖子，卡啦卡啦响。 “快换上衣服，今天是去郊区公园总部的日子！”许歆然别的帮不上忙，她赶着去买了一套小西装，符合商务谈判的要求。此刻正赶着让音音换上。程音音换完衣服把策划案备份到网盘和u盘和云盘，力求万无一失。 然后是吃饭，简单做造型，兵荒马乱的两小时，她们提前出发，赶去公园的总部。 郊区公园全称是造城公园，它的背后是一家老牌的房地产公司，d市的纳税大户。企业大了需要更多市场，如今进军a市，苦于拿不下地块做老本行，只能先做公园。郊区公园就是他们的第一个项目，本想一炮打响，奈何a市人民不买账，生意一直不怎么样。所以他们才舍得拿出来给音音她们做免费宣传。 程音音一路上都在回忆造城公园的背景，思考怎么打动他们，也就错过了网络上的波澜。 在一大早，就有篇长文横空出世，标题取的极其耸动，游园会不过是别人玩剩下的东西！颇具标题党的风格。 憋着一口气的网友点进去，果然，文章把游园会贬的一无是处，什么游戏什么特色，还不是老牌的影城公园玩剩下的？规格就连影城公园的十分之一不到！影城公园坐拥几百个ip，随便扔出来的人物就打的游园会落花流水！ 好家伙！这话说的真毒！和着只有外人能做主题公园，国内做就是自不量力呗！不服气的网友冲进去，正要狂喷一气，发现他开了关注七天以上的粉丝才能评论。关注他不就是给他加热度吗？ 于是形成一个奇景，评论里全是夸的，转发里全是骂的，毕竟对方是高贵的会员用户，还开了评论精选。 不知情的网友误入，也会被长文诱导，毕竟，影城公园的确很出色，常年经营和全球的知名度，让它足够能打。要是把两方拉到一起对比，还真的越级碰瓷，强行提咖位。 第43章 这篇爆圈文言之凿凿, 很容易就激起网友的逆反之心。 你说影城公园好，我不否认，但也不能打击刚刚萌芽的别的公园啊！光打击了就是想长也长不出来啊！ 这些网络上的变故程音音暂时还不知道, 她正在赶着去造城公园总部的路上。 a市的道路情况是“有口皆碑”，开车不如地铁快，出门不提前一小时别想准备到。她们在路上耽误了快两个小时，终于到了市中心的大厦。 程音音带着u盘先进门, 会议室内只有寥寥数人，其中一个就是那天很晚还要求进园观看的中年人。她一看就看到此人, 彼此颔首示意。 邹经理也是熟面孔, 双方人互相碰面后邹经理主动说，“程小姐，之前我们公司有意出资购买你的游园会创意.....” “嗯, 我知道。”程音音很淡定的点头，“作为卖家，我觉得应该需要把商品的全部详情告诉买家，这才算是公平买卖。” 中年西装男靠在椅子上, 做出倾听的姿势。 程音音拿出u盘打开ppt，开始从头讲解她的设想。其实如果延伸开来, 种花家拥有的ip又何止几百个？每块土壤都会生出独特的传说, 这些传说能够延续至今, 自然有其魅力所在。而且，这些ip的开发全是免费的！并不需要在额外花费。再一个，每个节日，节气都可以做出相应的主题。像之前大家都过二月的情人节，逐渐也开始过起乞巧节，元宵节。 再一个, 园区内的小食，玩具，游戏都是盈利点，不仅可以现场玩，还能把玩具微缩做成礼品馈赠亲友，同时，玩具的制造可以委托给残障人士，他们在家就可以通过手艺赚钱，针对他们就业还有税务上的减免。 可以说，她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这位先生，还有一些别的东西都在资料里，您可以自己先看看。”程音音花了半小时解说完毕，终于能停下喝水。对面的西装男已经拿着电脑开始认真观看。 欧了！程音音对着不透明玻璃外的许歆然比划一个ok的手势！虽然听不到声音，但是许歆然知道她花费多少心思，现在很是庆幸，胜利已经在望！手机突然一振，许歆然按着手机去了楼梯口接电话，里面是陈哥焦急的声音：“不好了，游园会的tag在网上被攻击了！” “怎么回事！是谁干的！”许歆然也急了，这谈判的关键时刻怎么掉链子！ “还没查到对方的信息！现在只知道对方一直在拼命刷话题，然后用无关内容在超话不停的刷！”这样，想看到真正内容的网友只能看到刷的内容，没几分钟就会失去兴趣，热搜排名也在不停的掉！ “他们能刷我也能刷！”许歆然急道，“现在是谈判的关键时刻，你那边可一定要顶住！不管花多少钱！” “我尽量！”陈哥那边传来声响，“这边还有事，我先挂了！” 许歆然满心焦虑，她在微博上一搜，立刻明白是有人专门跟她们过不去！那篇长文就是罪魁！如果是单纯蹭热度反驳网友，也不会刷无关内容。她又守到会议室门口，一边盯着数据一边看着里头的人。 可千万要顶住啊！她祈祷着。 会议室那头，西装男对策划案很满意，但他面上不露声色，阖上电脑，“程小姐我们公司对这份东西很满意，但我不是能做主的人，还需商议，请您先在这里等着，我们会尽快答复。” “好！”程音音点头，西装男和经理出了会议室，只留她一人。 许歆然咬着下唇推门进来，“音音，出事了！” * “大人，出事了！”远在千里之外，两手机一起刷话题的任屏凑过来，“我要请假一小时！” “干什么？！”南墅在他的手机一瞄，“这些都是什么？” “哎是我在打榜......不过不重要！”任屏心急火燎的，“有人针对程音音，我得去帮帮她！” 是她的事？南墅心念电转，“需要赵觉帮忙吗？” “赵觉又不能顺着网线爬过去......哎呀找他也行，帮我盯着手机的消息就成了！”任屏宛如火烧屁股，一得到南墅的允许立刻就化成一道绿光钻进了屏幕，在数据流的世界里穿梭。 任屏就是5g冲浪的弄潮儿，自从他发现程音音在做游园会后，全力帮忙刷数据打榜签到，同时跟网友学习，学会不少新操作。今天他继续盯着数据，自然很快发现唱衰的文章，他还转发阴阳怪气了。紧接着就是有人用无效数据在洗整个超话，任屏立刻发现不对劲。 论起在网上冲浪还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任屏化成绿光后，很快就顺着数据流找到了背后黑手。 一间营销公司，正在用程序软件不停的发消息，人手怎么能打得过电脑程序？程序甚至可以一分钟发出一百条！ 任屏不动声色，按照铭牌找到了整间公司的最高负责人，他正在跟人通话，语气谄媚：“嗯嗯好的，生意我们都是做熟的，没问题。以前承接的都是一线明星的业务，对这些我们顺手就能做。” “我相信你们公司才来的，我可是袁哥推荐来的，别糊弄我！”对面的女声很满意，“头期款已经打了，自己看看吧。” “好的，谢谢谭小姐！” 负责人退出通话界面，查到头期款果然到账了，哼着调，让手下员工不要松懈，继续努力。这种小单子拿的钱还不够公司一天的开销，不是袁哥的面子他才不会接。 听了个全程的任屏恍然大悟，果然是有人跟程音音过不去！他暗搓搓的想，他认识的人怎么能让外人欺负。他把自己的绿光分化成千万缕，分别附在这间公司的每台电脑上，深藏功与名。 “老大！突然发不出消息了！”程序员突然站起来，“是不是被对方的黑客攻击了？” “反应不慢嘛！”负责人站起来，“让开我来！”他可是十年的老程序员！由头顶作证！ 负责人十指如飞在键盘上飞快的输入代码，完全不需要考虑，一行行的字幕出现在黑色屏幕上，最后他按下enter，潇洒的站起来。 真程序从不回头看键盘！这点小毛病完全不需要他出手！ “老大，还是没用啊！”手下观察超话，他们之前刷的内容正在被覆盖，网友的真实感想正在被翻出来。 “怎么可能！我在看看！”负责人又是一通猛如虎的操作，肯定的说：“你电脑坏了！”要不然他设置好的程序怎么会出问题！ 手下默默让开，让老大去看别的电脑。 试完了工作室所有的电脑，之前设置好的程序完全停摆，而且，他们之前发的内容还在不停被删除，很快就消失了。 “没了？！”负责人难以置信，似乎有无形的大手登陆账号后台，然后把所有言论删个干净。 “我还不信了！”他挽起袖子，正准备重新写程序，旧程序没用了，重写一个还不行吗？代码刚刚输入两行，手下把电脑转过来，“老大，这笔单子恐怕要赔啊！” * 程音音还不知道网络上有人攻防，她听许歆然说完事情经过，沉吟着：“谁在背后搞风搞雨？我们的敌人？还是造城公园的对手？” “造城这么大的公司，总不会泄露商业机密吧？那就是我们的敌人？”许歆然想来想去，“最近我得罪了谁？” “我一直在老家，难道是老家的谁！不会不会。”她们两人对视，一个名字同时冒出来。 谭环环！ 她有这么大能量吗？ “她最可疑！可恶！”许歆然气的想拍桌子，又想起这是造城公司的地盘，“别让我抓到把柄！”她咬牙切齿。实在不行，要不然动用爸爸那边的关系吧？她想。 “我再想想办法。”程音音开始打电话。 “我也来。”许歆然犹豫着，先让陈哥继续联系营销公司反击，陈哥的电话先打了过来，“歆然快去看微博，事情有转机了！搜a市博物馆！” 第31节 程音音听到先一步去搜了a市博物馆，这种官媒平时互动很少，粉丝量也不多，偏偏现在转发了她写的三篇小科普，紧接着就发了一篇长微博。 长微博热情称赞了她对复原古文化的作用，说游园会是十分良好的开端，必定会越办越好等等。 涌进来吃瓜的网友发现，还真的是平时高冷到不行的a市博物馆？ 第44章 a市博物馆, 中小学生的必去站点，周末暑假被组织去逛博物馆，不少人还残留着对它的记忆。 现在，博物馆皮下换人了？ 大家在评论区热烈的讨论起昔日对博物馆的回忆, 热火朝天。但, 更多人觉得, 肯定是皮下是个刚上班的社畜不小心切错工作号, 大家嘻嘻哈哈调侃他要被扣工资了。 五分钟后，微博号又发了一条, 是本人，没登错。大家才相信, 原来真的是博物馆的号。 不仅如此, 还有顶着a市教授, b大教授，c大教授的账号陆续转发，看这个架势, 还会有更多的教授出来站台。 不管他们转发的目的是什么, 网友找到了怼回去最有利的证据, 开启了阴阳怪气模式。 “打脸打的响吗？” “啪啪的。” 与此同时，在造城公园的总会议室, 一直监控网络热点的部门看着面前的数据整理图, 无言。 “现在还需要质疑这个策划案的热度吗？”西装男面对众多股东，微微一笑, “去模仿一个已经成功的模板当然很容易，但永远是别人吃肉我们喝汤。自己原创的东西才是最好的模式。” “现在举手表决吧，同意加盟影城公园的，举手！” “同意自行开发游园会项目的, 举手！” “很好，超过半数。”西装男看着地下举起的手，满足的宣布：“很好，张秘书去打合同吧，现在就签下来。” “这么急吗？”一直在墙角站着的张秘书问道。 “现在正是热度最好的时候，不趁现在宣布还要等到什么时候？”西装男用手点着额头，“让公关部马上跟进。” 他们在a市的第一仗，马上就要打响了！ * 程音音在会议室看着风云突变，不一会的功夫她又占了上风，而西装男又带着人进来，这次就不仅仅是他，还带了法务和合同，正准备签呢。 程音音抱歉的说，她还需要看看合同，西装男表示理解，大方的让出位置。于是程音音快速联系了大学时的学姐，委托她察看合同有没有漏洞，学姐从她拍照传过来的条款确认无误后，她在签下自己的大名。 尘埃落定。 “合作愉快！”西装男伸出手。 “合作愉快！”程音音同样伸手，她看到旁边喜悦落泪的许歆然，突然想到什么，“贺经理，不知道这个项目还需要代言人吗？我身边这位很合适。” 许歆然的眼泪落的更欢了。 造城公园一行，不仅她签下了合同，许歆然还获得了代言，各项的预热活动就要做起来。 本来暂时留下的程音音不得不在a市多停留一段时间，她给父母打电话报平安后，突然接到陌生的电话。 “喂？是程姐姐吗？”任屏的声音甜的像蜜，欢快的说：“麻烦解决了吗？” “咦，你都知道了” “我早就知道程姐姐在做生意，从你的微博账号上看到的。”任屏忽略这个提问，“我在网上发了好多消息帮忙解释。” “啊，谢谢你有心了，现在已经没事了。” “我就觉得不对劲！肯定有人在背后谋划！”任屏愤愤，最后才试探着问，“程姐姐，你有没有觉得可疑的人啊？” 虽然心中已经有怀疑的目标，程音音还是没说：“我不认识他们，最近也没得罪人，大概是商业竞争吧。”她解释了几句，很快打发了任屏。 任屏挂了电话，他倒是知道谁有嫌疑，本来想跟程音音核对确认，现在怕是只有自己能继续追查。 “注意分寸。”南墅远远的飘来一句，他们就算拥有法力也不能随意对普通人动手，会折损自己的道行。 “我当然会注意的。”任屏笑的很狡黠，跟刚才打电话的稚嫩完全不同，赵觉小声嘀咕着装嫩，被他暴力镇压。 任屏有他的办法，他已经查到水军公司的负责人，于是偷偷搅乱了他的运气，不多，大概也就是吃泡面没调料，上厕所没纸，出门没带伞的程度。 任屏做完这一切哼着调子离开，南墅看清他的动作也没说什么，小小惩罚。等到室内无人，他突然动了，单手伸进了手机搅动一番，不知道做了什么。 “该死！该死！”在a市自己家中的谭环环，全程关注网络的消息，自然被造城公司公布的消息气仰倒，她搞了半天活动，反而给对方增加了知名度，气死个人啊！ 谭环环看着网络上的消息，手机屏幕都快被捏碎了，她气息不稳脑袋眩晕，情绪始终平定不下来，最后啪的一声把手机扔去墙角。 凭什么！为什么！ 新款手机砸成了碎片，碎片反弹又在她腿上划开口子，谭环环粗鲁扯着纸巾盒，咦，纸呢？ 怎么一张都找不到？ * 在a市忙碌了半个月，终于跟造城公司交接清楚，这下程音音才赶回家。 还带回了应得酬劳。 程爸爸听她说完一系列的经过，看着闺女手机的图片，还有银行app上的余额，嘴巴长的不能更大，这赚钱速度也太快了！ 一个月赚了好几年的收入！ “你还先把策划案写好给他们，不怕他们变卦啊？”周妈妈微微生气，提醒女儿，“做生意的人都狡猾。” “我想，他们不敢吧。”程音音指着自己的脑袋，“我能想出一个策划案，就能继续想出十个八个，他们如果想耍什么手段，我就去找他们的竞争对手，再给他们提供一个。” 两家打擂台，反正吃亏的不是她。 “好了好了，别想这些，妈，这次赚到的钱我留了一半做流动资金，剩下的交给你们，你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别这么辛苦了。”经营果园起早贪黑看天吃饭，还是很辛苦的。 “我给你存着，再给你凑点，咱们在市区买套房子吧？”有钱后置办田产地产永远是种花家的第一选择，周妈妈立刻想到买房子的事。 “买在市中心吗？我们以后也不一定住啊！如果买在a市倒是能用上，可是a市限购啊！”程爸爸心想，这个主意不太行。 “你们做主，我觉得住在这里也挺好的。”除了平时买东西不太方便，其实别的方面都好，乡下安静也不会有光亮，程音音住久了还真的习惯了。 而且，山头里种着她精心养护的药草啊！ 药草已经种下有一个多月，茁壮成长着，冒出来的叶片嫩绿嫩绿的，等到5月就能收获第一批。不过如果一直种下去，药效也会越来越好。她把药田分成了三个区域，三年区，两年取和采摘区。 当初还答应了那位老先生客户，说暂时给他提供两个月的安神香，最近老先生时常催促，安神香要不够用了。 程音音记下这个，又想起她答应了许歆然再帮她“代购”一套衣服，这事不能忘记。她上山给毕金子留下字条。 现在她们互相通信都是把字条放在木匣子里，防雨水也防野兽。 下山时，程音音在山腰时，又闻到了那股清新的香气，萦绕鼻端不肯散去。 不会是酒先生又在开坛吧？ 程音音想到上次没拿到酒，这次总该能拿到，她顺着香气的位置找去，果然又找到了酒老头。 酒老头还是握着一把杵子在地上挖着什么，有一搭没一搭的掘着土，程音音上去搭了把手，她力气大，很快就掘出他需要的坛数。 “酒先生，这次还是没有多余的酒吗？” 酒老头抬起怂拉的眼皮，慢吞吞的说，“倒是有一坛多余的。” “需要多少银子？” “老头子不要银子。”酒老头说，“你闻着这酒，香吗？” “香！而且不是脂粉香，是花果香，水果香，清新又淡雅，闻了让人食欲大振。”程音音吸着空气，慢慢形容。 酒老头很满意，“老头子酿了一辈子酒，也就这点本事能拿出手。” 他停顿一下，继续说，“但是现在老头子遇到瓶颈，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继续酿造，小姑娘，你要是能拿出一种食物香气十足，还是老头子没见过的，别说酒了，酒方子我都送给你。” “这样嘛....” 如果上次的错过没让她放在心里，现在再次闻到酒香可说被勾起了馋虫，程音音立刻道，“酒先生等等我，三炷香的功夫我一定回来，我带的东西包您满意！” 她想到了一种被称为魔鬼的香气的食物，光是香味就能顺风飘十里，霸道占据人的味蕾，这种食物一定能让酒先生满意！ 方便面！ 第45章 人都有不想动弹的时候, 做饭这么累，而这时就是方便面登场的最佳时机！只需要热水和等候三分钟，浓香四溢汤鲜味美的泡面就能火热出道。 程音音赶回家带着盒装泡面和热水瓶再上山，当着酒老头的面把热水倒进去, 插好叉子, 等着泡面泡好。 酒老头对着热水瓶上下摸索, 十分好奇它的构造。她也不太了解只能含糊过去。 “那东西好了吧？”酒老头开始催促。 程音音扯开膜纸，一股混着麻辣的诱人香气传递到每一处空气里，味道稍有些呛，却更加让人想要品尝它的滋味。 酒老头深深的吸一口气, 香！太香了！他肚里的馋虫都会勾了起来。 “能吃吗？” 程音音做了请便的姿势。酒老头用奇怪的姿势握住叉子, 试着卷起几根面条。 上等的白面粉！酒老头喂进嘴里, 辣, 还烫这是他第一感受，紧接着，麻和辣就在嘴巴里散开, 还有猪油和香料的气息，生姜, 胡椒, 茴香虽然被碾的很细, 味道还是被他吃了出来。 酒老头又喝了一口面汤, 精华原来全在汤里面！喝了一口又一口, 热气腾腾的面汤被他喝的只剩一半，他才继续用叉子卷面条吃。面饼总共也没几口，三两下就被吃光了。 “好吃！” “好吃，那我应该符合酒先生的要求了？”程音音笑，“我只求买上几坛酒尝尝味道。”她一开始就没想着要什么方子。 “不行！老头子说话算数！”酒老头拍着胸口, “只要你给老头子继续带这个面，方子就归你了！” 他在袖口摸了半天，什么都没摸到，只能放下手，“明天，还是这个时候，你带着面，我带着方子。”他又强调了一句，“不见不散！” 为什么还带硬送的？程音音无奈，“酒先生，那您总得让我尝尝味道吧？”光闻见香气，她还没尝过呢！ “也对！”酒老头恍然大悟，这次很爽快的拿了两坛酒，“你试试，我还不信你会不满意！”酒老头对自己的手艺很自得。 趁他不注意，程音音摸出小银锭塞到板车的缝隙里。 第32节 她还不至于占这个便宜。 “不见不散啊！”酒老头再次强调，然后才怡然自得下山。嘴里回味着方便面那侵占味蕾的香气。 他老头子吃过小摊的牛肉面，吃过酒楼大厨的拉面，就是没吃过这么香的面！这笔本来亏本的买卖，现在值了！ 程音音提着两个小摊，在路边揪了些野草捆好，把自己制造的垃圾小心的带走。 手里的酒坛一直散发着独特的香气，程音音闻着闻着，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生意已经走上正轨，最近还新得一笔财富，连想喝的酒都能喝到。 刚进家门，程爸爸就在嗅着空气里的淡香，“什么味道？”好香，香过他买的十年陈酿。 “在路上碰到一位老先生卖酒，顺手就买了两瓶。”程音音举起坛子，“爸来试试？” “必须的！”程爸爸接过坛子，小心的揭开封泥，顿时那股香气就更明显了，甚至压过厨房里红烧鱼的气味。程爸爸找出他封存柜中的酒杯，洗干净酒杯后就倒了一杯酒液。 淡黄色的液体咋一看像是果汁，摇晃着又像果冻，同时那股香气也越来越明显，勾的在厨房做饭的周妈妈都坐不住，跑到大厅来看。 “什么味道啊！？” “路上买的酒！妈，我去厨房看看火候。”顺便洗碗拿筷子，程音音进厨房后发现饭已经熟了，只等着最后的红烧鱼出锅。 她耽误三分钟的功夫，一坛子酒就已经被喝完了，程爸爸咂咂嘴巴，似乎还在回味。 他不过尝尝味道，怎么就没了？ “爸啊给我留点啊！”程音音惨叫，好容易买到的酒啊！ “不是还留着一瓶吗！”程爸爸不好意思的摸后脑勺，他倒出酒后那味道就缠着他，让他情不自禁的想要往嘴里倒。 自己竟然吃了独食，真有点丢人。 “来来来，你来尝尝。”程爸爸重新倒了一杯，递给音音。音音接过先啜饮一小口，那酒液好像果冻一下子滑进胃里，味道开始从口腔到胃里发酵，余味开始挥发。她又喝了一杯，才觉得有一股热气从胃里一直升腾的嘴上，暖呼呼的，很舒服。 “好酒！”程音音眼前一亮，也不枉费她花大功夫买到。 “好喝吧？”程爸爸摇头晃脑，“闺女在哪里买到的？下次再买上十坛八坛。不，买个二十坛！”这点子根本不够喝。 “那卖酒的先生走街串巷的，我也不知道啥时候能碰到。”程音音叹气。 “这酒应该加了很多香料，混合着果汁做成的，所以有一股难得的果香。”程爸爸点评。“我再尝尝.....酒呢！？” 老婆和女儿已经倒的差不多了，就给他留个杯底。 杯底就杯底吧，他不嫌弃，程爸爸小心把剩余的酒液全部都倒进杯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完，十分珍惜。 这顿饭吃的很香。 饭后，程音音开始一边准备辑珠蝴蝶的视频，一边给当初给她站台的a市博物馆发私信。她之前就发过好几次，对方没回复。 她并没有气馁，还在坚持发着，毕竟a市博物馆的账号扭转了整个风评，她理应道谢。 蝴蝶翅膀被扭好了，对方终于回复了，不客气。如果真的要谢谢，不如快点把安神香做好。 程音音：？？？原来是老客户？ 屏幕那头，周老先生一边回复一边笑，身边是他的几个老伙计，正缠着他闹，一个在诉说安神香效果有多好，一个在争抢。 毕竟上了年纪的人，睡眠不安稳，第二天干什么都没精神，脾气还容易急躁。自从老周给他们提供安神香，他们做事效率高多了，而且无副作用。 所以都赶到周老先生身边，要求他多提供，他们要囤货！ 周老先生被闹的没法，都是几十年的老熟人，给谁不给谁都不好，所以才回复程音音的私信。 程音音翻出手机的药草园图片发了过去，又发了目前的药草库存，表示自己爱莫能助。有钱谁不想赚啊，关键是材料不够啊。 要是她能再做出一款醒神香就好了，她自己都忙的脚不沾地，每天都得打起精神做事。 等等！她突然想到那张香谱图纸，是不是用线条画了一圈箭头？是不是要把制作流程反过来的意思？她当时没多想以为是无关的线条，现在想想，连圈点符号都有特殊含义，一圈箭头怎么会没有别的含义呢？ 她推开了身边的小珠珠和工具，重新把药草摆在身侧，先用笔重新梳理了安神香的流程，再完全反过来，重新制作一遍香丸。 这次为了区别，制成了宝塔香。 药草们反过来制作后，焕发出一种奇异的紫色，带着隐隐的光点，烘干后点燃的烟雾也不是白色，而是淡紫色，程音音闻着，只觉得精神一振。 大自然如此神奇！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竟然可以运用在这里！ 不过可惜的是，这款新的醒神香，还是缺材料。程爸爸利用老关系找的药材提供商，还得等到一周后才能送来。 程音音制完了香，本来想立刻告诉周老先生，想了想药材没到，还不如直接把东西制好送过去。 第二天，一心察看药草的程音音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什么，到底是什么呢？ 一直到中午时，她终于想了起来，酒先生！ 酒先生说不见不散，他不会真的一直在等吧？ 第46章 “大中午的出门干嘛啊！” 程音音耳边飘过一句问话, 她却旋风一样跑出去，不等三分钟又倒了回来，抓起帆布包又重新出门。 “天色像要下雨了, 早点回来！”周妈妈只来得及喊了这么一句。 程音音已经冲进了山林里, 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山, 在山腰处转了好几个圈子，始终没有找到当初的那个地点。她明明记得在这里的！ 不能慌, 越慌越不能发觉, 她定了定神，回忆他们第一次碰面, 似乎是手里的银锭掉了下去一直滚到某处地方停下，现在再试试？ 她捡了一块石子，从记忆里的大树边丢出去, 小石子如有神助, 顺着坡度就开始滚滚滚，好像给她指路一般，最后停在大石坑边。 到了。 程音音抬起头, 酒老头气呼呼的守在一边：“你这小娃娃, 一点不讲信用！居然迟到！” 她十分愧疚，她本以为酒先生是说笑的，毕竟这种能传家的方子为什么要送人, 她连声道歉，酒老子眼珠子一转, “既然这么愧疚, 得加钱！不对，加面！” “酒先生如果想要方便面，我跟您换就是, 不瞒您说，这并不是很金贵的东西，拿来换方子，是我占了便宜。” “占不占便宜的，难道不是我说了算？老头子问问你，在别的地方是不是吃不到这面？” 从某方面来说也不算错，但是这不能相提并论吧？别的地方也喝不到好酒啊！ “就这么说定了！你给老头子提供五十，不一百份面，老头子就把酒方子给你了！”酒老头连声催促，“一手交面，一手交方子！” 程音音临时出门，帆布包里只装的下几袋面，酒老头砸吧嘴，实在舍不得面前的美味溜走，只能忍痛说：“这样，方子撕一半给你，面先给我！”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牛皮纸，哗啦撕扯成两半，拿着方便面就不肯松手。 美味！他来了！ “您可真是......”小老头小老头，年纪越大越任性，强买强卖。程音音只好说，“您明天在这里等着，我一定把您要的东西都带到。”光是吃泡面哪有营养？她得做准备点别的东西。 “还有别的？！”酒老头眼睛亮的像灯泡。 “还有自热米饭，自热火锅，自热海底捞......”毕竟方便食品也要缓缓口味啊。 “那就换成你说的那什么自热火锅，数量不能少。”酒老头数了数手里的泡面，“你还差老头子九十五份。” “成，我明天一定带到。”程音音答应了，大不了多跑几趟小超市，总能凑够的。 酒老头得到应允，高兴的白胡子一抖一抖，在他心里，这酒方子也就值一百份面，毕竟酒他已经喝腻了，换成新鲜吃食岂不快哉？！ 两人已经约好，酒老头便带着帆布包包下山，他摸着包包的材质，心想这丫头家中怕是有钱，这么结实的包袋随手就能送人。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他痛心疾首！ 酒老头住在山脚下不远处的村落，那里有二十来户人家，大多数都是同姓人，互相扶持着过日子。酒老头的真名早就被遗忘，就是因为一首酿酒绝技，被称为酒老头。 别人家都是泥瓦房，只有他早年赚了点银子，把自家换成了砖瓦房，独一份！ 现在那栋屋子前面停着两拨人马，互相不服输的对瞪，打头的两个分别是面生横肉的妇人和矮小猥琐的男人，两人正在搭嘴仗，谁也不肯认输。 “呸！我才是爹的亲生女儿，血脉相连，爹的东西就该传给我，你算什么东西？跑到我家门前来叫嚣。”面生横肉的妇人先发制人。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二十年没回过娘家，现在倒好意思跑回来争东西？我跟伯父同姓同宗，还是男丁，不该我继承？”矮小猥琐的男人说。 他们分别是酒老头的女儿蒋珠和堂侄儿蒋耀堂，在这里吵来吵去，不过就是为了酒老头留下的房子和方子，里面还有酿酒的家伙事，只要一接手就能酿酒，每一坛都能赚钱，在村里是一等一的好日子。 酒老头对着他们摆摆手，“你们继续吵，吵出个输赢再来找我。”他就跟没看到一样，掠过两人进了屋，还拿起门栓把木门关牢。 蒋珠气不过，她是爹的独女，怎么就不能继承了！这时候她混忘了之前自己坐下的混账事。 蒋耀堂也生气，被蒋珠带走这方子岂不是归了别家再也不姓蒋？ 酒老头没搭理两人，自己去厨房拨开炉子炭灰，又塞了几把落叶把火引燃，就着铁锅烧了热水， 他干这些驾轻就熟，一点不耽误工夫，然后热水烧开后，他舀了一瓢，倒进早就撕开调味包的泡面里。 蒋耀堂吵了一下午架口干舌燥，嗓子干的冒烟，他本也不想在门口等着，不过蒋珠这女人敢过来，他怕酒老头的心被笼络了去，只能硬着头皮来，心里大骂蒋珠是个傻子。 他近水楼台，本来好好伺候堂伯说不定就拿到全部的家产，偏偏被蒋珠搅局，害的他只能这么守着。 蒋珠也是如此，吵了一下午她早累了，要不是不服输，她早就调转头走了。 此时，他们看见酒老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事物坐在院子里，咸香麻辣的气象顺着风飘进他们肚里，登时就勾起了馋劲儿。 什么东西如此香？！ 再看酒老头，畅快的卷起一筷子白面，呼噜噜吸进嘴里，再喝一口汤，真真是说不出的快活。 蒋珠咽了咽口水，她在家只有初一十五能吃到白面，平时全是混合着杂粮，虽然粗糙拉嗓子，却能省钱。原来平时爹过得日子这么潇洒！还不定藏了多少私房银子！ “爹，你吃的什么？” 酒老头，头也不回的说：“我徒弟孝敬我的。” 徒弟？！又从哪里钻来个徒弟？蒋珠心里一紧，试探问道：“是二娃还是狗蛋？我认识吗？” “认不认识的，重要吗？”酒老头说：“我徒弟对我好着，有一口吃的就不会让我饿着，你能做到吗？” “爹，他们是外人，为了讨好你弯得下腰低得下背，等达到目标马上就会变脸的！” 酒老头似笑非笑：“你在说你自己吗？”她干的那些事，老头子还没忘呢！ 蒋珠脸色一红退后几步，蒋耀堂正要上前说什么，酒老头摆摆头，“停，说几句漂亮话谁都会，但东西是摆在台面上的。你们要是真有你们说的那么孝顺，先找出好东西来孝顺我，也就比我徒弟的东西好一丁点，就够了，做的到吗？” 蒋耀堂想说的话被堵了回去，只能回答，“好！” “做的到就不要打扰我，我进屋休息。”酒老头起身进了卧室，没一会儿就传来鼾声。 蒋珠跺跺脚，又不甘心离开，又没法进门，只能恨恨的瞪着蒋耀堂，眼看着天色要黑了，她没地方落脚，只能先离开。 蒋耀堂等蒋珠一走，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酒老头似乎很粗心，吃完的饭碗没收拾还摆在院子里，知己知彼，蒋耀堂总要先搞清楚对手的底细。 他往手心吐两口唾沫，扒拉着篱笆要□□，墙里种着仙人掌就是用来防贼的，蒋耀堂小心避开，总算看到了剩下的半碗残汤。汤面凝固香味不减，可以想象热汤是多么美味。他鬼使神差的舔了一口，登时被味道征服了！ 第33节 香料价比黄金，而这汤里还不知道放了多少香料，茱萸茴香八角，还有他尝不出的。这“徒弟”好大手笔，竟然舍得拿来孝敬师傅！一时间蒋耀堂不知道该惋惜还是训斥这徒弟的败家！ 香料可比酿酒房子贵重啊！ 他尝完面汤，又鬼鬼祟祟的□□离开，偷摸去准备东西了。 酒老头在窗户边看了全场，冷哼，两个怂货！唯一共同点就是都靠不住！ 而他觉得靠得住的程音音，还在镇上的超市晃悠，争取买够一百份方面食品。镇上的超市种类不算多只有寥寥几个牌子，她卖光之后还另外添了十多袋牛肉干和鳕鱼片。 这么多东西可不好偷摸放回家里，要是被爸妈看到，一定以为她嘴馋了。她只能放进纸箱，先塞进山脚下的石头上。 “需要帮忙吗？”南墅这么问，实际已经伸手接过纸箱，扛在手里。 程音音面对他无端的脸上一红，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看见班主任的感觉。就像考了满分，瞧见班主任还是会心虚，难道这是领导恐惧症？ “嗯，放在山脚下就行了。” 南墅有心提醒不要跟山上遇见的人牵扯太深，也许会产生不该产生的联系，但，他现在已经看不透程音音的命运线，也许这反而是她应该做的呢？他提醒了会适得其反，想想，沉默吧。 “那啥，之前任屏说你去开会了，是你们部门汇报工作吧？还挺忙的。”她找不到话题，只能这么问。 “还好，开会的时候也不多。”南墅回答更简洁。 人一沉默脑子就容易犯错，程音音话就脱口而出：“下个月我预约了打靶俱乐部，跟我爸妈一起，要不然一起去？也算是谢谢上次任屏帮忙。”帮忙在网上澄清。 “在哪里？”南墅问，“太远了赵觉去不了。” “就在b市郊区，离咱们这里不远。”程音音回答完，真想给自己两下，叫你舌头不听话！话都问了出来也不能反悔了。 “好。”南墅答应了。 两人把几箱子方便食品都堆在山脚下，又担心下雨用油布盖好压好，程音音才回家。 第47章 跟酒老头约好时间, 程音音按时在山腰处等待，日头刚刚偏西，酒老头吭哧吭哧的从山脚下爬了上来。 昨天还健壮的能推车, 今天怎么就？程音音满面懵逼，不过不妨碍她搭把手去扶着酒老头。 酒老头十分满意, 说明人有眼力价啊！不是个笨的。这种满意在看到她带来的东西后更是达到了高峰。 “这是牛肉干, 这是鳕鱼干, 平时的零嘴，别光吃方便面。”也算是她最后的努力了，毕竟光吃方便面的确不好。 而酒老头观察的另外一个方面，他把震惊不动声色的压下, 能随手拿出牛肉和鱼，怕不是普通人家！谁能随意宰杀耕牛？身在内陆谁能随意拿出海鲜？ 他面上震惊，实际上淡定的接过东西, “还行罢，看在你有诚意的份上。”实际上偷偷撕开一个小口子, 嗅着扑鼻的香气, 不知道费了多少香料才得了这么一份, 比本身的材料还费银子。 酒老头心里的天平默默倾斜了，他拿出袖子里的酒方，尽心尽力的交代其中的奥妙。拿到酒方子固然能酿出不错的果酒, 但其中的细微之处没有百来次的实验就不能掌控, 现在只需要照方抓药，省了不少时间。 拿着那张陈旧的, 涂改过的酒方，程音音似乎在上面看到了酒先生几十年的努力，稍有感悟就会修改配方, 一直到最完美的配比。 “这东西贵重，你要是能好好发扬光大，也就不算是辱没它了。”酒老头摸着自己的胡须，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溜溜，“要不是后人不肖......”砸了他招牌，他也不会赌气给自己另外找了传人。 酒老头的酒是极其有名的，他酿了半辈子酒，岁数大了自然要考虑接班人的问题，第一个冒出来的自然就是他的独女蒋珠。蒋珠在他手把手教导了半年后，终于可以放手单独酿酒，酒老头清闲了半月，就发觉之前的老伙计对他欲言又止，他还摸不着头脑呢，终于有交情铁的告诉他，酒出了问题，发酸！ 酒老头自己灌了几口自家的酒，的确发酸！那是原材料出了问题。 他怒气冲冲的去找蒋珠，蒋珠脸上发虚嘴里却死不承认，最后还是被他一一翻找原材料，才找出毛病出在哪里。酒里有一味很重要的印子就是鲜果，那清新的香气也是从其中来的。每次选用的鲜果，酒老头都是用的最好，说不上千里挑一，但百里挑一是有的。而蒋珠为了节省成本，选了一批落果，次果，自然酿不出好酒。 面对他的质问，蒋珠振振有词，都是果子落果省下一半的成本，卖一坛就是赚一坛。 但是他几十年积累下来的招牌就砸了！而且牌子一旦砸了，再用几十年都未必能再积累出来！ 酒老头气的没法，干脆把酒坊又从女儿手里拿了回来。 索性他担心女儿一时学不会那许多的方子，只教了一种酿法，倒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再后来，他想传给堂侄儿蒋耀堂，蒋耀堂同样一通操作猛如虎，又动了歪心思。 一连两个继承人都这样，酒老头灰心丧气，也不准备再传给亲近的人，随缘吧，等以后他看谁顺眼就传给谁吧，身后事谁能管得了！ 程音音就是他撞上的第一人。 “我会的！”程音音郑重其事的收下方子，她能从语气里听出酒老头的不舍和托付，对这种有技艺的匠人来说，传承才是最重要的，人的寿命终有尽时，但美好的东西却会一直传递下去。相隔几百年后还会有人酿造同样的东西，也等于创始人还一直活着，不是吗？ 酒老头一拍大腿，“年轻人就是会说话！老头子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对着他那满心思都是赚钱的女儿和侄儿，他说不清楚。 放下心头的一件大事，酒老头精神头好了不少，他叮嘱程音音，酿出新酒后得拿出给他品尝，合格之后才能大批量酿造，程音音自然答应了，约好隔几日就聚一次。 手里握着方子，程音音心痒难耐，一回家就开始进了库房。说是库房，其实是修在院子后的半地下室，室温低通风好，最适于储存果子。为了赚钱，大家都习惯把秋果留存一部分放在库房，等到年节时做出精品果篮卖个好价钱。 现在库房里空空荡荡，只摆着几个木头架子，里面放的都是小瓷器坛子，里面都是窖藏的香丸。程音音带着尺子比划空间，定做的酿酒用具还能摆下。 “爸，现在家里还有橘子吗？”她刚钻出库房，扭头就问程爸爸。 “这个天，橘子怎么存的住。”程爸爸摆手，“你问这个干啥？” “酿酒！需要鲜果！”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非要橘子不可？”程爸爸道，“用别的鲜果成不成？” 程音音迟疑，“还有别的果子？”橘子有一股特有的清香，混合粮食的香气，别有一番风味。 “你啊你，真是日子过糊涂了！现在不正是吃樱桃和草莓的季节吗！”程爸爸笑道，“你小时候最爱吃樱桃了，可惜只有半个月的上市季节，过季了还哭闹着要吃，现在可真是全心赚钱，连吃的都忘了！” 他一说，程音音咧开嘴笑，一下子想起小时候的回忆！本地樱桃！那可是她小时候最喜欢的，皮薄个大，咬一口美滋滋，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耐运输，只要摘下树第二天就会蔫，是只有在本地才能吃到的味道。 读大学后，每到春天怀念那个味道，程音音只能买车厘子“以解相思”，现在还能吃到这个味道，简直太棒了！ “你方叔叔家里就有十几颗樱桃树，再过几天就该熟了，他让我摘几篮子给他送去，剩下的自己处理。”程爸爸这几天就在想着这事，发小方平已经搬到市区，连镇上都很少回来，自然无暇处理老家的樱桃树，而果子一旦成熟，小鸟比人类还早发现，不及时采摘全给你祸祸了。 程爸爸打算找工人采摘，自然正中程音音下怀，她让程爸爸全权交给她，保证完成任务！ “记得给方叔叔留点啊！”叮嘱两句，程爸爸也放手让她去干。 第一步，先订购一套小型的酿造工具，感恩万能的某宝，马爸爸是坠吊的！程音音找到一个厂家，他们答应发物流送来一套工具，还加急三天就到。 第二步，开始找人摘樱桃。 “为什么是我啊！”赵觉嘀咕一声，手上却不停，专门挑着透红的樱桃摘下，动作也从一开始的生涩变成娴熟。 “因为我最熟悉的还是你们啊！”程音音赔笑脸，“就当是赚点外快不好吗？” 赵觉一哽，软妹币，真香！ 一开始我是不同意的，但是她给的太多了！ 赵觉自从买到新手机鸟枪换炮，就被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他纵横红app和绿app，最近又迷上了小破站，虽然当模特也有收入，但是谁会觉得软妹币不香呢！一听有赚钱的机会，马不停蹄的就来了。 “要不然我把任屏也叫来？”有好事不能忘记小伙伴。 程音音沉思：“过两天吧，现在樱桃刚刚红了一批，过几天陆陆续续红了，工具到了还忙不过来呢。”现在她只摘了最先熟的果子试酿，要是成功，所有的果子都不能放过。 赵觉只能认命点头，唉，他馋软妹币，他劳动。 樱桃摘下洗净晾干，水分挥发后用榨汁机榨成果汁，再用漏勺过滤三次，保证拿到是最纯的果汁才能代替清水加入酒曲，酒曲跟果汁的比例一定不能错，这样酿的酒才能让两种香气混合完美，相辅相成。其中还加入不少的植物，药草，反复的澄清过滤，取其精华，才是最后的成品。 放置一月后，就能得到美味的酒液。 程音音带着已经酿造成的汁液去寻酒老头，酒老头一尝后连声赞好，“没有偷工减料！好！好！好！虽然没有柑橘类的清香，倒别有一股甜美的气息！”鲜果可以随着季节更换，其中的植物配比也要随之更换，他当时以为能找到柑橘，倒忘了叮嘱这一点，没想到人不点都透，自己就更换了！ 这才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您老这么一说，我可放心了，还有几百斤樱桃没处理，我怕浪费东西。”程音音笑嘻嘻的， “一月之后，您就可以品尝樱桃酒了。” “老头子就等着了。”酒老头满意不已。 得到了酒老头，程音音趁热打铁，成熟一批就摘下一批，除开每天送给方叔叔的，每天都采摘最新鲜的樱桃榨汁，沉淀，如此反复。 赵觉拉着任屏，任屏带上南墅，四人一起通力合作，不知不觉存下不少坛子，全部都堆放在库房里，贴上日期标签，程音音发现半月就这么过去了。 第48章 时间好像一下子就空闲起来, 一切都井井有条并不需要她担忧。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出去郊游？”任屏跑过来，可怜巴巴的问。 “你们都有空？” 任屏连忙点头，能玩, 当然有空。 “也不是郊游.....”程音音想解释射击基地的项目，想想对不感兴趣的人还不如说是郊游， “就周末吧, 也就是一天一夜, 也是谢谢你们的帮忙。” “谢什么, 都是我们该做的。”任屏拍着胸脯振振有词。程音音早就加过他的微信号，这次把射击基地的简介转发给他。 任屏点开链接, 登时被小视频吸走了注意力，小视频里那黑黢黢的木棍到底是什么？只听到一声脆响, 木棍前方的人形立牌就被洞穿。 “是说出来会被河蟹的东西。”程音音细细解释。 “是嘛，原来如此。”任屏似懂非懂，却对人类的攻击手段很有兴趣, 他觉得自己随口一问, 问对了！ 那天南墅回来后随口一说, 任屏立刻很有兴趣的追问, 南墅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才过来问程音音。 还有意外收获啊！ “到时候我会准时来的！”任屏郑重其事，觉得这么珍贵的机会也愿意叫上他们, 真*朋友！ “嗯, 周六那天早上在这里汇合。”程音音既然答应了就会考虑周到, 周六那天就分别坐两辆车过去。 射击基地在另一个方向的郊区，距离村里大概有三十来公里，开车需要大半小时，也不算特别远。但是, 程爸爸特别喜欢。 大概人心有都有一个扛枪梦？程爸爸生活的年代，穿戴绿色军装是再荣耀不过的事。不过他因为身体原因没能过关。他对类似的东西有狂热的喜爱。 为了投其所好，程音音费了老大功夫才找到这家俱乐部基地，会员邀请制，如果程爸爸真的喜欢，以后也能多个跟老朋友聚会的地方。 所以一到周六那天，程爸爸早早起床，美滋滋的开始收拾自己，对着镜子又是喷发胶又是换衣服搭配饰，整个人就是约会的架势。 “烧包！”周妈妈默默吐槽，自己也不由得期待起来。 天刚亮，他们三人已经收拾整齐集合，而南墅那边的三人也到了。 程爸爸的七座商务车刚好能塞下，他义不容辞的坐上了驾驶位。 “路上开慢点，不着急。”周妈妈在副驾，程音音自然在后排，她对着兴奋地坐不住的赵觉说： “系好安全带，你不晕车吧？” 第34节 “啊？”第一次感受人类交通工具的赵觉愣住，虚心请教：“什么是晕车？” “就是，你在车上觉得头晕目眩还想吐，那就是晕车。”程音音绞尽脑汁的解释，又特意打开窗户，春夏的微风拂在面上十分清新。 赵觉心想腾云驾雾我都不晕怎么会晕交通工具，信心勃勃的回答；“没事的！” 他虽说没事，程音音还是提前准备好了晕车药和矿泉水，有备无患嘛。 车辆从村里出发，碾过乡间小路一直到达高速上，程爸爸在服务区停下稍作休息。 “我早想问了，怎么音音想起邀请他们一起玩？先声明不是我小气啊，我就是觉得奇怪。”人已经走远，周妈妈终于憋不住说了。 “啊？音音没说吗？是我请的啊！”程爸爸诧异，“上次我在看央视纪录片，古代战争那一章，南墅正好在一边，人说的井井有条，战术兵力布置粮草安排，样样都有话聊，我不是找不到话题了嘛！”他嘿嘿直笑，为了挽尊，自然就提起木仓的话题，顺势就提出让他们一起来见识见识。 “我说呢。”原来是自家老头的锅，差点让周妈妈以为程音音起了什么心思，弄明白后她态度瞬间就自然了。 休息后重新出发，不多时就到了郊区的射击基地，程音音这次换到副驾，对着门口守卫出示预约二维码，顺利放行。整个基地占地大概二十多亩，面积空旷且人少，一进门就是宽阔的草地，草地尽头放着几十个人形立牌。 “好！”一看到立牌，程爸爸先激动起来，停好车迫不及待的赶过去，“50米，50米，可以可以！”用他的眼光来看，靶场虽然人少，却正适合他这样的爱好者。 基地安排的教练已经到了，笑着说：“您眼神真好！走，我带您去看看那边的陈列室。”一边走一边解说，据说基地老板是退伍老兵，手里有几个闲钱于是办起了射击基地，方便爱好者和老兵 们来重温硝烟。因为刚开业没怎么做宣传，来的人很少。 人少又人少的乐趣，他们跟着观光车在基地绕场一圈，参观了库房，陈列室和靶场，了解木仓械构造和射击原理，不感兴趣的周妈妈听的快瞌睡，只有南墅的眼神越来越亮。 在冷兵器时代，将为魂。出色的将领能够带领麾下的士兵所向披靡，但加成有限，到最后还是要硬碰硬，靠士兵本身的身体素质，没想到几百年后竟有此等利器。手持利器，就算是懵懂小儿也能给与成年壮汉致命一击，无视两人之间的体力差距。 人类啊人类，虽然弱小却不断借助工具进步，不断去征服险峻的环境，绝不屈服。 “大哥，走了走了！”任屏扯着他的袖子，小声说：“要去靶场。” “嗯。”南墅收回自己的思绪，迈动步子走到靶场。 靶场的面积最大，每个射击位上都有教练手把手指导，第一个上场的是程爸爸，他自己有基础，教练说了一遍注意事项他就记住，右肩稳稳架住木仓托，借着瞄准镜，对着立牌扳动扳机。50米外的立牌应声爆破，靶纸上出现一个小小的黑洞。 “7环！” 程爸爸笑着，程音音很捧场的给他竖起大拇指，意思是他干的漂亮！ “我不搞这玩意，看着头疼。”周妈妈退后一步，她是陪场客串有事不要找她。 “我来！”南墅居然主动站出来，“我来试试。” “好啊，小伙子看看你的准头怎么样。”教练心想年轻人都有好胜心，给他安排上。 南墅握着木仓，又耐心听了一遍注意事项，终于按动扳机，黄铜色的子弹从木仓口弹射而出，破开空气飞跃草坪，最后快准稳的落在地面上。 “噗！”赵觉拼命捂住嘴巴，他刚才没笑，真的没笑！ “刚开始找不到准头很正常。”教练缓和气氛，开玩笑说：“我当年第一木仓也是脱靶，都是这样嘛，必经过程。” 同时他旁边，程音音一连射击三次，摘下耳罩检视自己的成绩，7环8环7环，准头还不错，她对着莫名笑出声的任屏很奇怪的问，怎么了？ 任屏笑的更大声。 南墅一言不发又是一击，再次脱靶。 “你的准头很好。”程音音说，这下连周妈妈都笑起来，暗说女儿不厚道，程音音不明觉厉继续说：“应该是以前有射击基础吧？我能感觉到，差了一点窍门。”她转头很认真纠正他的动作， “你看这里那里，要这样操作......” 南墅似乎一下子就听懂了，等他再抬手，妥妥的8环，连教练都鼓起掌来。 “小伙子有天赋啊！” “我就说他本来就有基础吧？”程音音笑，“稍微调整，一下子就能提高，不过，你应该是擅长射箭吧？瞄准的姿态很像，还有手指的动作。” 这都能看出来，任屏在后面吐舌，感觉马甲都要被扒掉了。 不过程音音心想，他们是特殊事务部说不定做过培训呢？她忽视了其中的别扭之处，又连着射击了十多发，就停手休息，强大的后坐力震的她手臂发麻，再打下去也是影响准头。 任屏跟赵觉上场，果然报应来得快，刚才笑南墅，现在他们两接连脱靶，活脱脱的人体描边射击大师。 “不玩了！”任屏赌气放下木仓，赵觉倒是很有兴趣的摸来摸去，甚至还请教着怎么拆卸，他好奇心挺重。 基地在射击后还安排了真人cs，这个程音音就真的没兴趣了，她看着程爸爸迅速拉拢了一批同龄人组队，跟对面打的有来有回，跟小孩一样兴奋。周妈妈去鱼塘钓鱼，就剩下她一人无聊的喝橙汁。 她正胡思乱想着，身侧的椅子有人坐下，“怎么不出去玩了？” “没兴趣了。”她的兴趣来得快去的快，现在目标已经转移到旁边的小商店，“我去看看那边有什么纪念品卖。” 小店上挂着价目表，都是模型道具或者小玩偶，做的活灵活现，虽然可爱，但是并没有更多特色，直到她的眼神落到刻字服务上。 “你好，这个刻字服务是什么？” 老板拿出样品说，“这是在你自己用过的弹壳上刻字，刻什么都可以，再做成吊坠或者钥匙扣。” 程音音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个好。 “你要刻什么字吗？”她扭头问南墅。 “我不用。”南墅犹豫一瞬，摇摇头。 程音音转过来，跟老板商量钥匙扣做什么款式，越简单的越能突出特色，她刻了自己的名字。 老板的动作很快，把弹壳放进雕刻机，没几分钟就新鲜出炉。 “给你！”程音音把钥匙扣塞进他手里，“出来玩一趟怎么能够不带纪念品！约等于没来。”她可是准备了人手一个啊。 南墅被柔软的手指一碰，紧接着带着热度的弹壳就包进掌心。 “不谢啦！”程音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弹壳。 南墅默默注视手里的黄铜弹壳，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他，根本没有钥匙。 第49章 现在问题来了, 有洞府有法阵还需要钥匙吗？ 南墅无语凝噎，看着前方一人塞一个的程音音，想了想还是塞进袖子里。 就, 纪念品吧。 真人对战后，时间一晃到到了下午五点，用过一顿简餐后，他们重新踏上回家的路。 圆梦成功的程爸爸一路化身小喇叭，滋儿哇滋儿哇不停赞美着射击基地的布置和流程, 宣称自己以后要带着老伙伴一起来玩，末了还问南墅觉得怎么样。 他暗戳戳的带着点炫耀的心态, 总算有你不知道的事了吧？！ “很厉害。” “是吧？还有更厉害的！”程爸爸几乎使出浑身解数, 开始吹嘘自己在纪录片见过的各色武器, 路程的后半段几乎是他的专场。 周妈妈做个受不了的表情, 程音音从后视镜里注视到爸的表情，她这个礼物还真的送对了。 “人类的进步真快啊！”赵觉的感触可能还没那么深，他获得灵识的时日还只有几百年, 而任屏已有上千年。 现在他们三人回到暂时落脚的屋内, 任屏感叹着：“我曾看着他们刀耕火种, 再到学会各种工具，现在更是发明如此厉害的武器。” 赵觉捅了他一胳膊，在场的三位已经超脱凡俗，但还有一位曾经属于广义上的“人类”，当着和尚不要说秃子啊。 “不用在意我。”南墅并不在意他们人类人类的叫, 虽然他曾经是人。 “一时嘴快。”任屏拍自己嘴巴，“大人，我无心的。” 南墅点头表示接受，然后说：“鹤翁早就知道这些吧？” “鹤翁入世的时间早过我们, 肯定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不过他虽德高望高，却不能压服所有人。能得道的各有各的性格，只相信自己的判断，能耐着性子听鹤翁说一番话已然是了不得。”赵觉给手机充电，插嘴继续说：“还有不少不愿意入世，待在深山老林里，最后被人类的施工队不得不赶出来。” 赵觉埋头从手机新闻里调出一个视频，镜头明显是居民用自己手机拍摄的，晃动的不行，大概是旧城改造，郊区的某个老公园现在要改成更大的城市公园，于是要把水渠和湖水联通，结果发现一条三米来长的大蟒。视频中大蟒正不慌不忙的穿过水渠游到更深的湖水里。 “这，她也太莽撞了！”任屏一看就认出那是谁，前段时间他还去检查过。 “她现在去了那里？”南墅仔细观察视频，试图获取信息判断她游的地方。 “大概是躲在那个湖底睡大觉吧。”赵觉耸肩，“她的性子大人也知道，懒得活动，懒得搬家，懒的化形。”明明都已经积攒够了化形的实力，懒的蜕皮。 蟒中奇葩。 南墅扶额，他差点忘了这位的性格，不过不少人已经目睹过她的样子，肯定会报告给林业局让他们来挪走放生或是安置在动物局，她就不急吗？！ “说不定，她还会很开心。”赵觉微妙的停顿，送去动物园就有免费饭吃了啊！以她的性子肯定做的出来。 “大人，还是让鹤翁安排，总不能让她一直在外面。”任屏急了，“之前她是懒得搬家，现在总要搬吧？”他眼珠一转，“大不了就搬到这里来嘛！？反正总不会少了她吃的。” “把她安置到哪里是后话，先找到她。”南墅拍板定论，三人分头行动，一边通知附近的同族，一边让鹤翁决定大蟒的归处。 这头的忙碌程音音自然不知道，她痴迷酿酒，开始尝试用各种鲜果做替换，春天的新鲜水果都被她祸祸个遍。最后还是草莓拔得头筹，气味香甜颜色美丽，酿出的酒液通红如宝石，放在玻璃杯中说不出的美丽。 “真美啊。”程音音转动玻璃杯，欣赏自己的杰作，又费劲的把几坛子后酿造的草莓酒放在库房的架子上。如果草莓味道也不错，就多酿造一些。 她也考虑过售卖的问题，奈何出售酒水是需要许可证的，她留着送人还不错。就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她不小心碰掉了一小坛樱桃酒，虽然及时接住没有摔碎，坛子的泥封却掉了。 程音音暗中可惜，带着坛子出来揭开泥封，一旦进了空气再密封也没用，而距离酒液彻底熟透还有七八天。 拍掉泥封，她倒一杯在鼻底轻嗅，味道不错，酒液的气息已经跟樱桃完美融合，如果再等上几天，想必是无上美味吧？ 可惜了，浪费一瓶。她正要把残余的酒液都倒掉，不料从侧面突然伸出一只手，紧紧握住坛子和她的袖子，“等等！别倒！垃圾桶在这里！” 同时伸出一根手指，直直指着自己的嘴巴，那意思是说，来，都倒在我嘴里！ “等等你跑到哪儿去了？！”任屏紧张推开程家院子大门，他们找到了她，好容易劝动她搬家，她不情不愿的答应后，甚至不肯化形，任屏绑着绳子一路拖回来的。 就算这样，她都不肯挪动脚步！ 就在刚才，任屏背后一轻绳子一断，刚才还在背后的大蟒不见了！撒手没，吓的任屏到处找。 他发誓从来没见过大蟒动作这么快过！这里都是村民，莫不是被激起毛病来了？ 任屏推开门是要想要程音音跟他们一起寻找，至少她这边能糊弄过去，但他看到的是什么？！ 坚称饿死也不会化形的大蟒，已经化成年轻女子模样，舔着脸要喝酒？！ 任屏默默合上自己的下巴，凑过来扯了撤大蟒的法衣：“喂，走了啦。”好丢脸啊。 程音音可算找到脱身之机，她扯出自己的袖口问任屏，“你朋友吗？” 任屏心累点头，虽然他不想承认。 “她是不是饿着了？”程音音试图委婉，“刚才砸坏的酒我打算倒了，结果就.....”变成他看到的样子。 第35节 “倒了为什么不给我啊！”年轻女子不满站起来，程音音眼前一亮，被扑面而来的美人风情震住了。那年轻女子身材高挑，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雪白的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痕迹，一双晶亮的眼睛钩子一样盯着程音音的手。 的酒。 被这么美丽的美人盯着，程音音刷的收回来，解释道：“这是提前开封的酒，进了空气就不能在继续存放，又没有酿熟，喝了会闹肚子的。” “我不怕！”女子执着盯着酒液不放。 程音音求助的望着任屏，你的朋友你也劝劝啊喂。 “算了吧，我朋友也就好一口吃的，给她给她！”不给她肯定能在这里蹲一整天，还是早点打发了。 程音音只得松手，把坛子送到女子手上，“先试喝，如果没有不对劲再喝。”这没够火候的酒送人真是亏心，她想了想，“要不然你过个七八天再来，那时候酒差不多该熟了。” 年轻女子眼睛更亮了，“还有更好的？！” “有啊。” “你是个好人！”愿意把食物分享给她的都是好人！大蟒给人发了好人卡，然后恋恋不舍的跟着任屏走了。 他们转到隔壁村，大蟒握紧了拳头，很郑重的表示：“我就留在这里了！” “就为了口吃的？你至于吗？”任屏心说早知道你这么容易劝我一定把所有食物都放在你面前，任你挑选。 “至于。”大蟒很认真的说，“我刚踏进村子就闻到一股异香，循着味找去的，这一定是我从来没喝过的好东西！”在喝够之前，她是不会挪窝的。 “有这么好喝吗？”任屏还帮忙摘过樱桃，真的吗？他不信.jpg “那你别跟我抢啊。”大蟒在室内转了两圈，“你们平时都不放点杯盏装装样子吗？空空荡荡的，一点摆设都没有，一点都不像居住过。” “杯子在柜子里。”在隔壁房间联网对战的赵觉冒出来，“平日我们都在自己的洞府啊，除了要上网和充电的时候。”咳咳，他是待最近的，因为回了洞府就连不上网。 “谢了！”大蟒去柜子里翻找，赵觉才后知后觉：“她，她化形了？！”之前不是怎么劝都不肯化形吗？难道任屏终于劝成功了？ 任屏更心累的把刚才进村前的时候说出来，在他说到大蟒缠住程音音不放讨酒喝时，大蟒带着洗干净的杯子回来，根本没搭理这两人，小心倾倒半杯淡红色的液体，还晃动了几下。随着她的动作，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清香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那味道说浓不浓说淡不淡，就在鼻端不停的勾引着，让人想凑近了闻一闻，嗅一嗅。 “香！”任屏跟赵觉对视一眼，目光中透露出同一个意思，抢啊！ 第50章 十分钟后。 凭借着灵活的躯体, 大蟒抢到最后的酒液，任屏和赵觉平分剩下的一半。 “这到底是什么酒？”任屏喝干最后一滴，“我也不是没喝过其他的酒，好喝的也有无数, 怎么这果酒就是这么好喝呢？”香气先是充盈在口腔中, 再顺着往肚腹里滑, 然后四肢百骸里充斥一股暖洋洋的气息, 竟然让他喝了还想在喝。 “嗝, 我没骗你们吧？”大蟒打个酒嗝, 含含糊糊的说：“我困了, 在哪里休息？” 赵觉随手指着一边的房间，他们早就改造好了房间, 只要推开大门别有洞天。 大蟒跌跌撞撞的顺着赵觉指的方向进门, 一入目就是潮湿的水塘, 岸边绿草茵茵，散发她最爱的水藻味道, 大蟒嘀咕一声，身上衣服紧贴皮肤，头发逐渐缩短，她化成原型, 舒服的躺进了池塘边。 她梦到自己还是一条小蛇时，就出生在水塘边，懒洋洋晒着太阳，那种惬意感一直刻在她骨子里，所以她不喜欢化形。 喝酒后那股暖洋洋的气息一直都在，她似乎回到了幼时，舒服的睡着了。 “真奇怪, 我也好困啊。”任屏打着哈欠，“我先回去休息，等大人回来再说。”他抵抗不了那股困意，刚一进房间头一歪就睡着了。 等到南墅回到落脚处，看到的就是三个睡的东倒西歪的，他直等到他们清醒过来，低声问道： “你们怎么回事？”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就这么睡着。 “我有布置阵法啊.....”任屏弱弱反驳，“真的不关我的事！是酒！” 南墅只觉得额头的青筋直跳，“酒能误事！你们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吗？等等不对，你们会喝醉？”就是泡在酒缸里也未必会醉吧？ “是真的。”赵觉跟着点头，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出来，他的可信度比任屏高，加上现在大蟒还在睡着，可信度再次提升。 “这事有些奇怪。”南墅沉吟道。 “对啊，我当初可是亲手摘的果子，整个酿造流程也看了，明明就是普通的酒水啊。”这才任屏想不通的一点。 “过几天不是酒水出窖吗？你再仔细看看。”南墅只觉是任屏他们太轻易放纵所以才会喝醉，叮嘱了几句就忘在脑后。 而程音音这边，数着日子算到了该开坛的日子。 最开始酿造时，第一天数量不多，大概是七八坛，程爸爸一早就起身跑去库房，宣布自己全部承包了！ “那不行，南墅他们辛辛苦苦摘了半天果子，总得享受享受胜利果实吧？爸，你拿两坛还不够吗？” “怎么会够啊！我跟你方叔叔打赌，他从来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他非不信，我不得拿东西打脸证明我自己啊？”程爸爸一手抱住两坛，“总之，东西归我了！” “过几天还有啊，这样，咱们一人一半总行了吧？好喝再酿。” “再酿又要等一个月啊！”程爸爸想到南墅他们摘果的确花费很大功夫，忍痛说：“好吧，平分就平分。” “先开一坛来试试味。”程音音眼疾手快揭开一坛的封泥，“剩下六坛刚刚好。” 那股馥郁的香气从坛口飘了出来，混着小麦的清香，淡而不散，跟樱桃的甜美融合的刚刚好，水果香酒液香糅杂成一体，光是闻到就让人垂涎欲滴，程爸爸酒瘾上来，恨不得对瓶吹，被女儿一挡，讪笑拿出被子倒了半杯，一饮而尽。 “好！好喝！我现在就给方平带去！”他被程音音无情的挡住，“不可以酒驾喔。” “放心，有你妈在呢，今天我们不回来吃饭啊，下馆子。”程爸爸抱住酒坛子跑的比兔子还快，迅速招呼着周妈妈出门。 喔霍，晚饭没着落了。 我也会下馆子啊！程音音手里拎着坛子，扭头去找新来的小姐姐。 这几天小姐姐准时报到，眼巴巴等着酒熟那天，今天也不例外吧？ 程音音出门去，往常被赵觉占着的石凳现在被小姐姐占着，一直盯着门口，用肢体诠释什么叫望眼欲穿。 “走吧，在哪里喝？” “有酒无菜，十全九美。”大蟒摇了摇头，有些遗憾。 “镇上有新开的烤肉自助啊，试试？” 大蟒眼睛一亮，显然很喜欢这个提议。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景，任屏小声嘀咕，我可不是馋酒，我就是怕人被大蟒欺负了，对，就是这样，他担心才跟上去的。安慰完自己，任屏毫无负担的跟上了。 镇上的确新开了餐厅，现在做这门生意的还少，老板生意挺好，客来人往，食材消耗的快也更新鲜，里面的摆设虽然比不上大城市，也很清静别致。卡座之间用绿植隔开，互相之间说话也不影响。 程音音选了最靠近角落的位置，同时贴着窗边，能看到过往的人群。现在正是初夏时节，街面上到处都是散比不上大城市，也很清静别致。卡座之间用绿植隔开，互相之间说话也不影响。 程音音选了最靠近角落的位置，同时贴着窗边，能看到过往的人群。现在正是初夏时节，街面上到处都是散步的人群，也有小摊贩正要售卖鲜花或者玩具小零食，人间烟火气扑面而来。 大蟒登时找回了公园栖息的感觉，公园里一年四季都有人闲逛，或者父母带着小孩，或者情侣散步增进感情。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那些小零食是大蟒最馋的，她卧在水底看人类吃，早就眼馋了。 “想吃这个？”程音音笑道，“等我。” 她从正门绕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棉花糖烤串和冰激凌回来，解释道：“自助餐的奥义就是扶墙进扶墙出，吃饱才算，零食尝个味道就行了。” 大蟒迫不及待的接过属于她的那份，一张口一整串被撸了下来，程音音还没喊小心竹签就看到她嘴巴一动一动，完整的吐出竹签。 程音音咬了一口串，不得不说能在商业街活下来的摊贩都要独到之处，烤串麻辣鲜香，食材新鲜又烤的恰好，被辣的猛吸气蟒一听，立刻把解释的心抛到九霄云外，“什么芒果？可以吃吗？怎么吃？” “芒果是一种很香 甜的水果，夏天才有的吃。不过说起夏天，还是西瓜跟荔枝更好吃吧？水蜜桃也不错，或者菠萝？”程音音一想到各种香甜的果味，思绪一下子就跑到了酿酒上，这些水果如果酿造出来好吃，不如都试试酿酒？ 大蟒随着她的话口水滴答，又是没吃过的美味！她更坚定了跟着程音音有肉吃的理念，不走了不走了，绝对不走了。 不过，先来试试这酒吧？她的眼神已经落到自带的樱桃酒上，开封啊！ 程音音注意到她的眼神，她让老板去取冰块，微微冰镇过的酒，想必更好喝吧？ 晶莹的冰块敲击玻璃杯壁，淡红色的液体倾倒而出，堪堪倒到八分满，杯壁开始渗出晶莹的水珠，同时，那股奇特的香气开始蔓延，竟然压过了烤肉浓烈的香气，就像吹来一股清风，一下子拂过人的鼻端。 “什么味道？” “好香啊，还很清新。” “老板私藏了什么菜？” 程音音微微一躲身形一矮，没想到开封后的酒威力这么大，比她之前见过的酒老头酿造的还好。 第51章 难道是她用的食材更好吗？ 不过这么多人询问, 老板不得不站出来安抚食客，是别人自带的酒水, 并不是店里有的东西。那些被香味吸引的人伸长脖子看着她们这一桌，程音音感觉良心隐隐作痛。 她又不能分出去，只能厚着脸假装没听到了。 “来，给。”大蟒拿着玻璃杯，酒液在她手心晃动，让冰块和酒液混合的更彻底。 “谢谢。”音音接过樱桃节喝了半杯，沁凉的液体穿过喉咙，然后就是升腾的暖意, 让她舒服不少。 大蟒已经开始自己动手烤肉, 她着实等不及，动作很笨拙的摆弄肉片，不是漏了刷油就是烤糊，程音音一边喝一边指导她怎么烤味道才好吃。 “刷油要快，免得糊锅，撒作料要均匀, 不然咸一块淡一块，吃腻了可以包着生菜试试。” 喜欢高油高热量的食物似乎是人刻在基因里的本能，吃多了清淡食物总想来点热量炸, 弹, 大概这是身体所需吧。 程音音刚开始一口小酒一口烤肉吃的来劲，很快就腻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烤蔬菜。 “我还可以拿吗？”大蟒看桌上的东西吃的差不多, 俯身问能不能加菜。程音音点头后，她直接端了三大盘放在面前，头也不抬烤的来劲。 这能吃完吗？程音音怀疑, 就看着大蟒左一盘右一盘手晃出残影，三大盘很快消耗完毕，至于她带了三小坛酒，她只来得及喝半坛，剩下的都被大蟒包圆了。 看她仍然平坦如初的身材，音音真好奇东西都知道哪里去了，那可是快二十斤肉啊！ 眼看着她又取来三大盘，餐区不少人抱怨菜都拿光了上菜怎么这么慢，程音音有些坐不住，悄声说，“我去洗个脸，马上就来。” 大蟒埋头吃肉，也不知道听没听到。 程音音先去洗手间绕了一圈，最后绕到前台去准备结账，本来这里是自助餐厅吃多吃少都是一个价位，但照着大芒那意犹未尽的吃法，怕不是吃成餐厅黑名单了。 大蟒表面在吃肉，实际她的耳力能清晰的分辨出整个餐厅每个人的声音，区别只在于她想不想听。现在她竖起耳朵，听着前台方向的动静。 程音音找到前台小姑娘轻声解释她朋友是大胃王吃的比较多，她按照市价付账。小姑娘表示自己不能做主，让老板过来 在厨房坚守菜品的老板早就发现今天餐厅来个能吃的，出菜的速度竟然赶不上她吃，心知今天遇到了大胃王又不好意思说，准备咬牙忍过。谁知道人家悄悄过来付账了。 老板也不好意思了，这钱他怎么能收！说出来招牌砸了，不就是能吃吗！吃！不过...... “姑娘你们喝的什么酒？能告诉我在哪儿买的吗？”老板厚着脸皮发问。 第36节 “自家酿的，您要是有兴趣，过几天给您送点来？”程音音顺势就说。 “不，我照着市价买！” 两人推让一番，最后程音音硬是送出来，本来到餐厅吃这么多就不好意思了，就当抵过吧。 这些事情说起来多，前后只花了五分钟，音音重新回到位置上，把脸埋在肉盘子里的大蟒突然抬起来：“我总算知道南大人为什么喜欢你了。” 程音音一口可乐从鼻子里冒出来，碳酸饮料的刺激让她咳嗽不停：“咳，咳，你说啥？我，听错了？” “没错啊！南大人一直待在这里，明明他有那么多地方可去，洞府啊宅院啊，为什么不去？不比待在这个小镇强？”大蟒很理所当然，还一副窥视到真相的样子：“我也喜欢你啊，你是个好人！” “通常我们发好人卡都是为了拒绝别人.......”程音音擦掉可乐，试图委婉：“我觉得你对喜欢可能有误解....” “不可能！以我多年的经验发誓！唔唔唔......”大蟒还想再说点什么，被斜刺里的一只手按住了，任屏赔笑脸神出鬼没的，“她喝醉了正胡说呢！” 程音音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一跳，“等等，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是来吃饭吗？”不对啊，“你偷听我们讲话？” “哪能算是偷听呢？我们就坐在你背后啊！”赵觉从隔壁的卡座冒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烤好的肉，“挺好吃的。”他煞有介事的点头。 “耳朵也太灵了吧....”程音音忘记了追问他们是怎么出现的，她之前来回几趟都没发现，转过来看大芒，脸上的确带着淡淡的红晕，眼尾渗出一抹红色。她刚被捂住时一懵，然后长腿一转，用不思议的角度反踢任屏的后脑勺，任屏脖子轻松一扭躲过攻击，手自然就松开了。大蟒一挣脱，立刻喷着气息说：“干嘛啊干嘛啊，我刚来就欺负我啊！” “谁敢欺负你啊，这不是让你不要乱说话吗？”任屏小小声，开始顺毛捋：“是我的问题，咱一起吃肉，好不好？”他低声哄着，如果论起单打独斗，他跟大蟒必须要三百回合才能分出胜负， 但大蟒打架出其不意，他也未必好过。他们两刚才的动作虽然短暂，却漂亮利落，已经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再折腾几分钟，非把目光都引过来不可。 “坐下吧！”程音音被他们这么一弄，有种公开处刑感，赶紧拉人坐下，同时换到同一桌去， “你们部门办事，都不需要保密原则的吗？” “对了，大芒是你们的新同事吧？” 任屏跟赵觉互相对视一眼，只能含泪认下新同事这个名头，不然天天一起出入，早晚会穿帮。 “哈，真的是新同事？原来特殊事务部还有女孩子啊！”程音音对小哥哥和小姐姐的态度截然不同，“怎么也该办个欢迎会吧？” “办啊，这不是她刚来吗？适应环境。”任屏顺着这个名头闲扯，开始展望未来的业务范围。 他们四人塞在同一个卡座，自然两两对坐，程音音靠着大芒，小声道：“跟新部门的同事，最好联络感情的方式就是一起吐槽工作和上司，顺便还能打听到部门机密。”她侧着脸微笑，“可不要错过这种机会啊。” 大蟒侧身看她，表面上走心的附和，或者说几句感慨，或者问后来呢，逗的任屏兴致大好，开始吐槽同事，甚至连赵觉也说几句，任屏说的自然就是他认识的精怪，属实很难凑成集体，他作为负责人头都大了。 程音音听的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拍掌大笑给任屏出主意，桌面的酒水被喝的干净，酒意上头她有点燥热，自然朝着凉快的地方靠近，然后才发现，散发凉意的是大蟒。 “你身上好冰啊！”她轻轻触碰大芒的手指头，“是气血不好吗？”初夏都手凉，冬天得冻成什么样子。 “天生如此。”大蟒回道。 “喔，难道是修炼的功法？”她歪着头问，“冰系吗？” 大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微微颔首。 “冰系很厉害的！”程音音如果清醒过来，一定会被此刻的自己一拳头，“那些不懂行的一定会觉得冰系一点都不厉害！其实恰恰相反！”此刻，音音看过所有科幻小说末世小说在支撑她的理论，她振振有词：“首先，水是金木水火土五大系的基础，从上面衍生出无数变化种类，冰看似只降低了温度，其实一招就能致命！你凑近点，我就告诉你一个人......” 同桌的任屏赵觉竖起了耳朵，大蟒给他们警告的眼神。 “地球上百分之七十都是水啊，这含量远远超过陆地的面积，而人体里，除开肌肉骨骼剩下的大部分还是水.....嘻嘻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什么？”赵觉忍不住插话。 “嗝，还有植物，植物也需要水分。”程音音很认真：“除了自然界已经存在的水，你就能调动任何水分子，甚至人体的水，甚至沙漠的水，只要你想，只要你做，根本就没人能够抵抗冰系。” “冰系万岁！” 她说完，脑袋终于撑不住嘭一声砸到桌子上，千钧一发，大蟒眼疾手快的塞了个抱枕垫住。 任屏虔诚的说：“这小脑瓜可别砸傻了。”人类啊人类，他有点懂为什么说人类是智慧动物了。 “还吃吗？”赵觉握着烤肉。 “来都来了，吃！” 任屏才不会放过吃肉的机会。 程音音在抱枕上小憩了十几分钟，晕晕乎乎的大脑终于找到北了，她等两人吃完，抢着付账。 四个人乘着夜风出店，外面的人群不仅没少还更热闹了，步行街多了更多人，他们脚步踉跄，招手叫手送回家，在村口停下，互相搀扶着回去。 赵觉抢到了最后剩余的樱桃酒，正要张嘴询问其中的奥秘，听到一道声线从背后响起， “你们这是，去了哪里？” 赵觉炸毛，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炸，迟疑转头，正遇上他想的那个人。 “你们这是，去了哪里？” 南墅也很疑惑。 第52章 从南墅的角度看, 就是他出门去找鹤翁的功夫，这三位的画风都突变了？喝的醉熏熏不说, 互相搀扶着走着。 赵觉发现后猛拍任屏的后背，任屏不耐烦的转过来正好看到大人，微醺的醉意登时就清醒了，他喃喃喊着大人，十分不好意思。 怎么就刚巧撞上了呢！ “我请他们吃饭的，下班时间，不能算脱岗吧？”程音音转过来看着任屏瑟瑟发抖，挺身而出。 南墅叹口气, “怕什么！我是那么不近人情的吗？”他对着任屏一招手, “回去早点休息。” 逃脱一劫任屏带着两人灰溜溜的跟在后面，大蟒虽然还想问一问却被强行拖走。现在夜深人少，打起来可不担心被看到，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带走。 因为赵觉说了一句：“你想坏大人的好事？” 等他们都走掉了，程音音才扑哧一笑：“我现在算是相信你是他们的上级了。”不过稍微板着脸周身严肃些，任屏就跟逃课去网吧被班主任逮住的小学生一样。 南墅无奈：“没点气势压不住他们。”成精的精怪年龄又大, 如果不是南墅本身足够出色，哪能管得住他们。 程音音点头：“的确，近之则逊, 远之则不恭, 基层员工被提升成小主管，最不服气的就是他原本的同事，这个尺度还不好把握。” 南墅想想曾经的手下, 的确，像百夫长类的职位必从士兵中提拔，他们不经过一番立功, 很难服众，于是赞同的点头。 “不过嘛...”程音音侧头看他，“从你的气势感觉，你应该从小就在同龄人中出色，会自然而然的学会怎么驾驭属下吧？” “怎么猜到的？” “直觉咯！”程音音才不会说是从任屏的恭敬里面猜到，她提这个话题就是为了打岔，免得他追究。 “很准。” “哇喔！不愧是我！”程音音笑了笑，“那我还能接着猜吗？” “可以。你想猜什么？” “猜他们小时候的经历啊！唔，任屏先来，我想想，任屏应该有一位亲近的长辈，是长辈带大 的，而且长辈还疼爱他，所以他的性子其实是有一点天不怕地不怕的。” 南墅莞尔，猜对了。 “再来说赵觉，他嘛，就像留守儿童，绝对没有出过远门！所以现在反弹性的对外面特别好奇！ 对外面的风景什么的，一定很想出去看吧？” 猜对了。 “至于刚来的大芒，她是个宅女，像是在山上修炼多年刚下山的样子，什么都想摸摸看看。我再想想......” “那么我呢？不如来猜猜我？”南墅突然开口。 “额...我说错了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闲聊。” 程音音沉吟着：“我的感觉，你很像那种修炼家族出身从小要求严格，能做到一百分绝对不会达到九十九，家族寄予厚望等着你继承的那种。”她描绘那种画面，南墅高高俯视，手臂一挥应者如云，不自觉笑。 “猜对了一半，我是孤儿。”南墅微笑。月光下只能照过他的侧面，高挺的鼻梁留下半边阴影，眼神低垂，似乎有些失落。 “呃，我很抱歉.....”程音音卡壳，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并不是很擅长安慰人，只能说： “现在都过去了。” “我自己说出来的啊，跟你有什么关系？”南墅微笑，“况且没几年我就被你形容的家族收养了，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也是是大人物晋级之前的磨难！通过磨难后自然会有美好前景。”她指着路边的一朵野花，模仿自己曾经很喜欢的人物说：“就像这朵花，开着本身是没有意义的，但遇到了我，就有意义，而你，现在不是遇到我了吗？” 她刚刚说完，脸颊一热，只觉得自己嘴巴太快，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啊！她赶紧解释：“这是我喜欢的人物说的。”绝对不是她自己想说的。 低沉的笑声，南墅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气氛好尴尬，我是不是该换个话题？程音音脑子快嘴更快的说：“我都猜了你们，不如你们来猜猜我？”她欲盖弥彰的加了们字。 “岂不是不公平？你从小生活在这里，我就是不打听也能猜到很多东西？” “那就别说你听到的东西。”　她掩饰的冷哼。 南墅悠悠的说：“刚才你说任屏是长辈带大的？我猜你也是。”对着老人总是会不自觉地放软姿态，抱有强烈的同理心，能帮的都要帮。 “猜对咯！”程音音惊讶，“你怎么看出来的？” “秘密。” “那我们都有各自的秘密了。” “好吧，这是属于我们的秘密。” 说话间已经到了村口，南墅指着还亮着灯的小院，“回去吧。” “嗯，你们也是早点休息，我看那三个都喝醉了。”已经开始哼小调的大芒，还有试图拉住她的赵觉，地面还有什么东西窜动，太黑了她看不清。 实际上，如果程音音敢凑近必定会吓一跳，大蟒脸上鳞片起起伏伏覆盖半张脸，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美感，瞳孔隐隐竖直泄出金色光芒，她快要漏出原身。而赵觉也好不到哪去，手臂隐隐的树干化，粗糙的纹路浮现其中，后背更是冒出许多叶片和枝干，他还保留三分理智，使劲缠着大蟒不让她脱手。 任屏在呵呵傻笑，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气息带着浓烈的酒意。 “回去，酒醒再说。” 赵觉连拖带拽的把人带了回去。 一夜好睡。 任屏双眼无神的靠在床上，嘤嘤嘤，他失态了。 “我觉得，那酒肯定有问题！”任屏猛跃起身，“我们喝了都变得不对劲了！” 第37节 “可哪个行为不是自己做出来的？”大蟒闲闲的打击他，一副我喝的多我有道理的样子。 “不应该啊.....”任屏猛抓头，“我平时也不是这样的....” “可是我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就是暖洋洋的，舒服。”赵觉讪讪的，“也不能就说酒有问题，我们可是看着酿出来的。” 任屏还是嘴硬几句，想了想停下，他也想不出什么东西能针对他们。 “我去，亲自试试。”南墅一锤定音，他总归得亲自尝试才能判断。 南墅出发朝着程家小院过去，一大早程爸爸满面红光精神抖擞，朝着他打招呼，“早啊，来找音音吗？” “程叔早！昨天任屏他们喝醉了，还想试试那种酒.....” 程爸爸恍然大悟：“那可是好酒！”他砸吧嘴回味着，昨天跟方平在包厢里一开封，方平的鼻子都快伸进酒坛子里，十足十的入迷，两个人喝光了三坛还意犹未尽，方平眼巴巴的等着他继续送呢！ “是啊，好喝。”南墅随声附和，就是其中的奥秘他需要探寻出来。 “音音人呢？这孩子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程爸爸站直喊着，程音音从二楼冒出来：“来了来了，找我干嘛？”她正在单手换鞋顺便整理刘海，两只手忙活不可开交。 “南墅过来拿酒。” “爸你不是有钥匙吗？你照着架子上的日子找，足了一月才能喝啊！”她就不下来了。 程爸爸小声嘀咕，转身对南墅说：“这孩子不懂事。”客人来都来了，总要下来接待。 “没事，是我来的太早打扰了。”南墅目标是酒，没在乎那些小细节。他们进了库房，南墅选了两坛日子最近的，转身离开。 程音音偷偷在楼上蹲着，目睹南墅走远才冒头，她现在觉得自己昨天一定是喝醉了！ 废话这么多！程音音捂住通红的脸颊，肯定是酒的错。平时她也没这么话痨啊，还是先避开几天免得尴尬。 “你啊你，怎么不下楼来？没礼貌。”程爸爸自己上来，虎着脸。 “我不是刚刚起床吗？”她小声辩解，“好啦，下次我一定会记得。” “记得就好。”程爸爸说完就变了脸，“闺女，什么时候酒还熟啊！”他可等着送人啊。 “刚才爸不是进了库房？” “第二批还要三天，第三批还有八天，我可是答应了方平让他送礼啊！”程爸爸扳手指头算着， “远远不够。” “我的亲爸啊，你就可怜你女儿辛苦摘果榨汁吧！”程音音站起来，“不行，不劳动者不得食，下次我摘果子爸爸必须跟着去！”他也要尝尝劳作的艰辛啊。 “完全没问题！”程爸爸答应的特别爽快，“你说怎么干我就这么干。” “爸先去问问隔壁村的草莓基地，我们能不能包下几百斤最优质的草莓。”樱桃过季，现在是草莓的天下啦。 第53章 一杯淡红色的液体摆在古朴石桌上, 石桌线条简洁大气，衬着简单的玻璃杯也像高等器具一样，白发童颜的老先生凑近, 两手扇动轻轻嗅着酒液的味道, 虽然香甜扑鼻, 却并不是那么少见。 奥妙在何处？ “怎么, 鹤翁也发现不了？”南墅侧身，“人参和皂角喝了都会失态。” “那老夫也不得不喝上一口,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啊！”鹤翁自己动手倒了一杯, 一饮而尽。 “罢了, 我就陪鹤翁喝。”南墅同样倒了一杯, 仰头干掉。 顺滑的酒液顺着喉咙往下倒，划过身躯的每一处, 酒液激的身躯微微发热, 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让人抬手想要再喝一杯。 南墅不自觉抬起来手，又倒了一杯，不大的小坛，被他和鹤翁瓜分干净。 鹤翁脸上带着两团红晕，竟然一跃而上，双臂发出白光, 渐渐的从人形化成原身，凌空盘旋，在山巅的最高处开始了“鹤舞”。 这是独属于他们一族的舞蹈, 通常只有祭祀或者大喜事才会跳，鹤翁作为族中长老，已经很多年没有跳过, 此刻，只有南墅独享。 鹤是一种优雅的生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自然的韵律，模仿雪山风暴，模仿花开花落，从中领悟出属于他们的秘诀，只见鹤翁划过陡峭的岩石，纤细的爪子紧紧抓住凸出的石块，振动的翅膀带着一阵狂风。 古朴大气，心驰神往。 南墅不自觉撑着手欣赏，他看的不是鹤翁的舞蹈，而是小时候的“社戏”。他在八岁之前生活在一个偏僻的小村子，整个镇子都以纺织刺绣为生，人们负责养蚕织线，每年的开春都要祭嫘祖娘娘。宽敞的戏台上，有全幅装扮的嫘祖娘娘，手持桑叶枝，一个个的给上前祈福的信众们赐福。 这时候，女孩是最积极的，她们渴望有一双巧手，推推搡搡的想要得到赐福，嫘祖娘娘会带着微笑，挨个用桑叶枝点她们的手臂。 南墅还记得自己在舞台的侧面蹲守，一直到所有人都散开。 “小家伙，你也想要赐福吗？”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他的头顶，一滴冰凉的水滴撒在他的手臂上， 已经卸掉一半行头的嫘祖娘娘换上平时的衣裳，脸上的妆容还没卸掉，油彩模糊她的五官。她微笑着点了点南墅的额头，“去找同伴玩吧。” 南墅捂着额头，呆呆看着有人过来把嫘祖娘娘带走，他却一直等着那滴水干掉，才慢吞吞的走开。 怎么想起这么久远的事情？南墅甩甩头，面前仍然是独舞的鹤翁，还是不变的雪山之巅。 一声鹤鸣，鹤翁收回了翅膀，白羽化成白袍，重新坐在石凳前。 “我知道了。”鹤翁兴奋的显摆，“刚才你喝下酒，是不是觉得身体暖暖的？然后想起生平最欢乐的时光？” 南墅缓缓点头。 “这酒，里头有一股精神能量，对常人来说只会觉得好喝，喝了还想喝，多喝还能强身健体，对我们修炼之人来说，就是大补之物啊！每喝一口都是补充精神力，同时放松精神，小任屏怕就是这个原因才会失态吧？”鹤翁捋着胡须，“好东西，你从哪里寻到的？” “是一个人酿造的。” “那就是，以后还能喝到咯？”鹤翁眼前一亮，犹如两百万灯泡，“南道友，你看咱两的关系......怎么说也该给我带几坛！” “......” “好。” 南墅答应了，帮他弄清了困惑，只是代购酒也不算什么。 “啊切！”程音音猛一打喷嚏。 “是谁在念叨你？”程爸爸直起腰，个大鲜红的草莓轻轻放进竹篮里，看他小心翼翼的劲头，生怕磕破皮。 他们身在一处草莓大棚里，周围除了一拢拢的草莓地，就是鲜红的草莓。草莓独有的香甜环绕在身边，程音音擦一把额头的汗，估计自己摘的果子够不够。 草莓棚老板是专门做采摘的，求的就是一个野趣。可以自己在棚里摘，也可以在外面拿摘好的，价位不一样。 很多父母喜欢带着孩子来摘草莓，也算是一次原生态的户外体验。 因为大棚里多泥土，程音音没穿新衣服，随意套了件小外套，还带着手套，一筐一筐的搬动。 她刚把一筐草莓送上小推车，突然听到背后有人试探着叫她的名字，“程，程音音？” “谁啊？”她正要回头，程爸爸先过来挪动推车，“推远点，别耽误老板的客人。”他跟老板关系不错，自然不会耽误人做生意。鲜果不比别的东西，到了季节就要早点销售出去，多耽误一天都是损失。 来人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程音音抬头别好刘海，也开始打量面前的人。 大双眼皮，平地起高楼的鼻子，同款尖下巴，一副墨镜遮住五官，这谁啊？她怎么不认识？ “音音，没想到你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是老话说的好，再美的女人都需要保养，以前的班花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啧啧啧....” “啊，谢谢。”程音音莫名其妙，但还是听得出这女人在说她好看，她就不客气的接受了。 “你！？”那女孩气的跺脚，“我不是在夸你！” “可是我听着就是这个意思啊！而且我都不知道我以前是班花。”程音音笑道，“你是我隔壁班的同学？不好意思我记不大清了。” “我就是你小学的后桌！顾绵绵！” “顾绵绵....”程音音开始努力思考这个名字，按理说她的后桌她不可能不记得，但是，“我后桌不是叫顾小花吗？” 顾绵绵刚刚摘下墨镜，准备用美貌闪瞎她们的眼睛，闻言一指头捏碎了眼镜腿，“我现在叫顾绵绵！”小花这种名字，只有最老土的人才会叫！ “原来如此.....”音音开始看她的脸庞，试图从她脸上找到小花的影子，她还记得那时候的小花是个很害羞的女孩，家里不舍得给零花钱，她看着小花眼巴巴望着同学去买零食文具眼馋又不好开口，常常会借着买多了的名义分给她。 毕业时，她还送个同学间最流行的留言簿呢，时间把顾小花打磨的很彻底，一点看不出原样。 顾绵绵瞧她的样子，似乎想了起来，终于觉得自己扳回一城，她重新把墨镜挂上，“怎么样？想起来了？” 程音音终于点头。 顾绵绵现在看见程音音，总觉得自己赢回来了。她恶毒的想，你也有今天！当初居高临下的施舍我也一点都没忘！我拿不到的东西你轻而易举到手，臭显摆什么啊！这些，不都是我卑躬屈膝换的吗？搞的好像是我低你一头一样！顾绵绵一想到那些曾经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是小跟头的人，他们肯定没有看到程音音现在的样子。也许这就是程音音的报应，现在沦落到给人打零工维持生活了！顾绵绵眼神落到这些草莓上。 正门还挂着老板的招聘启事，按天数钱，薪资不算低。 顾绵绵正畅快着，就看到程音音没搭理她，把采摘的草莓放在一起，好几个工人凑到一起，其中一个觑着顾绵绵的神色，大声喊：“小程老板，你们的果子都在这里了，怎么运回去啊？” “放在车上。”不都是这么运的吗？程音音疑惑，这几百斤还能自个提回去？任屏问的真奇怪。 “还有，你突然喊我小老板干嘛？平时不都是叫名字吗？” 任屏振振有词：“因为今天大程老板在啊！我不能叫混。”他说完一溜烟跑走：“我去忙了！赵觉快点！” 赵觉慢吞吞的从后面冒出来，理了理黑发，又慢吞吞的走开。 人间不易，树树叹气.jpg 顾绵绵本来握住墨镜的手不由得一紧，另外一边镜腿牺牲了，她长长的吐一口气，没关系她也不过是个做生意的小老板说不定是批发市场上混的，她何必呢！ 程音音意外遇到熟人，她倒是觉得没什么意外，整个c市就这么大，碰到熟人几率不小，不过，顾小花...顾绵绵变化更大。 也没那么深的情分去感叹人生的机遇，她不欲多留准备离开，顾绵绵踩着高跟鞋走的飞快窜到她前面：“程音音，现在发达了不认识老同学了吗？” “你又不是大人物，值得认识吗？”任屏插了一句。 坐在后座的大蟒探头：“需要我帮忙吗？”她手里捏着半颗草莓大快朵颐，如果需要也能马上出手。赵觉扯她一下，这是人间纠纷他们不能插手，大蟒才不情不愿收回来。本来果子很好吃一路很愉快，怎么就有人捣乱呢？！她不爽的放出几分气势，纤长的手指把通红的草莓往嘴里送，同时锁定了顾绵绵。 顾绵绵口干舌燥，死死盯着那颗草莓，她只觉得汗毛都竖起来，后背一阵激灵，她就像草莓被送进黑漆漆的山洞，山洞里有腥臭的风，面前全都是未知的危险，她咽了咽口水，刚才想说的话都吓忘了。 对面的车喷出尾气甩了她一脸，顾绵绵终于恢复了正常。刚才的危机感消失后，愤怒占了上风。她好生气，自己居然被小混混样的人吓住了。 混混！对啊！天天跟混混在一起的能是什么好货？看她来揭穿真面目！顾绵绵手忙脚乱的拿出手机拍照，却发现连个尾气都拍不到。 她想了想，打开了小学同学群，找了最话痨的同学，扒拉扒拉添油加醋，把今天的见闻全部说了出去。末了还叮嘱一句，你不能告诉别人，我只跟你一个人说。 对方拍着胸脯答应，但分享八卦乃是人类的天性，谁又忍得住呢？ 程音音把这个小插曲忘在脑后，开始专心的研究新的产品。同时，她把先前的樱桃酒只送了两个老客户，就是沈依秋和周老先生。程爸爸还要送给方叔叔，剩下的就没了。 樱桃又是季节水果，还想再吃只能等明年。 “其实我闺女的手艺，跟外面的大牌子比起来也不差吗！真的不考虑办个酒坊吗？”程爸爸小酌一口，顺便鼓励她开始生产。 “我只是对这个有兴趣，三分钟热情，再说酿酒多累啊！”程音音扳着手指头算，“再说，小批量酿酒每一步都可以精工细作，去皮酿汁澄清加酒曲发酵，这些一旦大规模做出来，味道一定会变。工厂化就要控制成本，如果做的这么精细，成本降不下去，味道虽好面向的确是全国的食客，谁会愿意买单？”现在可是酒香也怕巷子深的时代，各色新鲜事物层出不穷，没有营销科打不开知名度啊。这笔账算不过来啊。 “哎，你说的也对。”程爸爸不过感慨，转头一想也有道理，他在跟方平通话时就透出这个意思，想显摆自己女儿的生意头脑。 第38节 方平在电话那边猛拍大腿，“你怎么不劝劝啊！”气！好生气。 “劝什么？” “你送我的酒，我本来是要送给老领导的，他喝过之后赞不绝口，这不是还送了一坛给他的亲朋好友吗！”方平本身也是个谨慎的，他拿到酒之后先做了个食品检测才敢送人，老领导到手之后爱喝，他的儿女不放心又检测一次，不仅没查出毛病，还知道酒里含有很多有益微量元素，常喝可以强身健体。 老领导乐了，老伙计都好一口酒，戒不掉也不想戒，能多活的几年还不如自己过得痛快，最后跟儿女闹的有点僵，现在有这样效果好的酒，不是刚好撞上了吗！老领导催促着让方平多存一些，酒还是陈的香啊！ “你说说，这么大的市场，就是不卖给一般客户又怎么样？光是高端市场就够忙活了。”方平这叫恨铁不成钢啊。 “那也不行，天天做这个累的慌啊！”程爸爸反驳，他这次亲自看孩子酿酒，每个步骤都是孩子亲力亲为，他也就会做些打下手的活儿，看孩子满头大汗他也心疼。 “不多做也无所谓，物以稀为贵嘛！”这点方平想得开，“不过啊，手续可以先办起来，什么营业执照工商执照酒类登记，先登记上，万一哪天可以靠这个吃饭呢？有备无患。” “可是....” “办了证件是免得有人找麻烦，实际上酿不酿酒谁知道啊？”方平道。 这么一想也有道理，程爸爸爽快的答应下来，有经营许可证总比没有好。 忙碌起来时间过的飞快，等他们歇下来，草莓酒已经出窖了，它的颜色更加发红，如果樱桃是红水晶，它就是红宝石。颜色十分出众。 这次的酒是大伙一起酿出来的，出的第一炉也该一起享受。在夏夜的树荫下，周妈妈把大圆桌搬到院子里，一起享用。她在厨房里炖着鸡汤蒸着鲜鱼，夏天的野菜多，拌野菜也十分味美清新。 程音音特意交代过大芒胃口大，周妈妈每个菜都是拿盆装的，分量十足。 “丰盛！”程音音比赞后，开始帮忙端菜，客人早就来了。 炎炎夏日，靠着大芒真是凉气十足，比空调还舒适，安排位置时音音特意靠着她。 “开动了开动了！”七双筷子一起动手，分别挟了自己爱吃的，周妈妈的手艺越发进步，浓油赤酱滋味十足，每一口都让人流连忘返，恨不得筷子都啜干净，同时还有自己亲自动手酿造的草莓酒，更是锦上添花。 菜吃到一半，程爸爸似乎想起什么，一边挟鸡腿一边含糊问道：“话说回来，你们最近有找到工作吗？” 第54章 他问这个是出于惋惜。 如果在普通人看来, 就是他们四个，不对抛开任屏，三个成年人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 虽然偶尔会消失几天, 却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村里的人大多靠种地为生, 也是忙时种田, 闲时找活干啊。 “呃....”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啊，任屏借着酒杯的掩饰, 偷偷给大人使眼色, 他怕一开口他们说出的话都不一样, 那就更尴尬了。 南墅很淡定借着杯子掩饰, “其实偶尔也有一些活能接的....”比如带刚刚出世的精怪们熟悉人间，处理他们间纠纷, 或者逮捕作乱的精怪。这么一想, 他们的业务范围其实很广。 “你现在还年轻, 想找什么活干都可以，等岁数上去就知道有个关键技术多重要啦！这就是闺女常说的那个，核心竞争力吧？”程爸爸叹道：“不像我一把岁数只会种田，想学什么都晚咯！” 说起这个他还挺后悔的，年轻时没有出去闯荡一番。 程音音连忙插嘴：“爸，现在很流行的那个在家soho, 南墅他们正在做呢，只要有电脑在那里都能上班啊！” “真的？” “你想想你闺女我，是不是经常在电脑前面忙活？之前拍摄剪辑的片子, 在哪儿不是干啊！”程音音补充到，同时周妈妈从底下踹他，让他别多嘴。 程爸爸适时不说话了, 他摸摸头，给自己找台阶：“人老话多，说的就是我了。” “不会，程叔也是为我好。”南墅微笑，“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好。”程爸爸岔开话题。 程音音轻轻放下肩头，她刚才可怕南墅圆不回来，像这种特殊部门肯定有特别的保密条例，不允许对外人透露，她偶然知道了，也不能泄露出去啊。 她给了南墅一个安心的眼神，南墅不解其意还是点点头。 两人的对视自然被大蟒看个清楚，她抬高下巴撞了赵觉一下，那意思是你看。 赵觉头都不抬，看什么看我不看。吃饭要紧。 最后大家都吃个肚圆，大蟒吃的最多身材却完全看不出来，纤细如昔。 饭后程音音洗碗，她忙碌完发现客厅里程爸爸揪着人继续谈论国际形势，有联机打游戏的，只剩下大芒靠在沙发上，懒洋洋消化。 “尝尝芒果。”程音音待在大芒旁边，“可香了。” 大芒接过芒果也不剥皮，直接咬了一口，“唔，香。”有种熟透的香气。 程音音来不及抢救芒果，只能把手头剥好放过去，“要剥皮的这个芒果。” 大蟒完全没注意到皮，“什么东西？我都吃下去了？” “你太急了，没人抢的。”音音哭笑不得，手里拿着小刀不停转动，熟透的芒果很好剥皮，她切成一朵漂亮的花再递到大芒面前，“这样吃的。” 也不怕消化不良。 大蟒接过，一口一口啃着。客厅的电视里正在播放央视的纪录片。 “是个帅小伙。”大蟒突然没头没脑的说。 程音音转过头看电视，手臂不由得一振，她仔细打量画面，点评道：“还可以吧，瘦瘦小小的，不过颜色很经典。”是黑色。 “是吧？他离这里是不是很远？” “它生活在澳大利亚呢，平时我们见不着。” 周妈妈抬起头看了一眼电视画面，鸡皮疙瘩满胳膊跑，她说：“换台换台。”看的她难受。 “越是害怕什么，越是要直面什么。妈，你看看我坚持这么久，这毛病不是好了吗？”她振振有词。 “我说不过你，我换地方坐总行了吧？啧，受不了。”周妈妈挪动到了客厅去，脑袋再也不往这边瞧。好端端的看什么蛇类记录片啊！ 程音音努力盯着电话画面，终于抵抗不住侧头：“我不行，坚持不住了，换台吗？” 大蟒恋恋不舍的说：“还有几分钟就看完了。”她想看帅小伙。 几分钟后，可怜的记录片终于看完，程音音放松的靠在沙发上，“脱敏疗法不适合每个人啊。” “你怕蛇？”大蟒突然问。 “我有心理阴影啊。”程音音吐出一口浊气，“记得那时候我大概七八岁吧，也是夏天就蹲在屋外乘凉.....” 那时候，村里其实有很多动物的，他们也不怕人，通常看到人也会慢吞吞挪走，大家都知道就算遇到蛇也不要怕，安静等他爬走就好。但那时候程音音年纪小啊，本来抱着块西瓜啃，兴冲冲的要去找爸爸，刚跑到村口的小树边，啪一身有什么东西擦着手臂掉下来。她习惯性的往后躲了几步，就看了一眼终身难忘。 一条淡青色的小蛇，正趴在她刚才的位置，甚至现在距离她也不过两米远。 程音音只觉得一股凉意直冲脑门，她想尖叫都叫不出来。蛇，是蛇啊！刚才擦过她手臂的！ 剩下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大概是蛇吃饱了没兴趣搭理她，慢悠悠游走。程音音瓜也丢了鞋也不见了，梦游一样回家，哇哇大哭。 “哇，简直是童年心理阴影。”程音音是这么点评的。“好几年我连麻绳都害怕。”那条竹叶青也真是把她吓破胆。 “为什么害怕？”大蟒吃芒果的手慢了下来，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是因为爬行动物吗？是因为毒液毒牙吗？还是就讨厌蛇这种生物，恨不得除之后快呢？ 芒果被捏成淡黄汁液，顺着她的手指头流淌，金色的瞳孔慢慢张开，舌头蓄势待发，她想，如果她动作够快的话，只需要一下就能绞断骨头，就像当初那个人一样。 那个人，比现在的程音音做的更好，更贴心，甚至敢环抱她庞大的身躯，抚摸她的花纹，直到她晓得，那人不过为了她的内丹！ 大蟒低垂着脸，看不清神色，她能做到的，她可以。 就算南墅身在此处，也一样！ 南墅似乎感觉到空气中的危险因子，开始频频侧头看这边。而程音音丝毫没有察觉，还在苦思冥想：“为什么？大概是对任何人来说，造成威胁的东西都会害怕吧？跟那样东西到底是什么根本无关啊。”说着她举起刚才削芒果的小刀，在手里比划，“就像这东西，可能会划破人的手腕让人失血而亡，这是它本身的属性带来的，跟它也没关系啊。握在别人手里就是伤人利器，握在我手里就是削芒果皮。” “再说了，我害怕的东西还多着呢，比如尖尖的针头，比如刚刚磨锋利的菜刀，比如早上闹钟没响睡过头.....”程音音打个寒噤，太恐怖太恐怖了，光想想都受不了。 “跟这种东西都没关系吗？”大芒喃喃自语。 “肯定没有！我打个比方，有人因为密集恐惧症让所有人都不要出售芝麻或者火龙果，所有人都会说他深井冰的。”程音音很肯定的点头，芝麻有什么错？芝麻这么香。 “好像，是这样。”大蟒点点头，金色的瞳孔不知不觉收了回去。 “我就说是吧？而且看久了，蛇身上的花纹还很漂亮，刚才那条黑曼巴，浑身都是黑色，也挺酷的。”程音音很得意说服了她，突然脑子一转：“等等，我们刚才不是在聊蛇吗？话题都偏到哪里去了？” “我虽然怕蛇，但万事万物总有她存在的道理，就像四季运转，昼夜颠倒，蛇也是生物链的一环啊？” “生物链？”大蟒疑惑，于是程音音兴高采烈开始解释什么是生物链。就像她说的，万物自有道理，人类虽然占据上风，又何必过多占有呢？ 一场风波消弭无形，南墅一直紧握的右手才慢慢松开，喝了一口面前已经凉掉的普洱。 茶冷香犹在。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后遗症就是大芒现在每天都没事干一样围着她转，寸步不离。也幸好她是个妹子，换成异性音音早就赶人了。 “既然你最近没有业务，”程音音觑看周围没人注意，“就暂时跟我一起帮我忙吧，我给你算薪资。” 大芒懒洋洋的点头，她不图钱，她现在是想近距离观察她。 自从程音音迷上酿酒后，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上新了，自从上次跟大芒谈过害怕的东西，又有新的灵感。 不如这次做一头蛟龙？ 蛟龙是属于蛇类和龙之间的物种，不尴不尬的卡在中间，有人会更喜欢威武的龙或者妖娆的蛇都不喜欢，偏偏她要做蛟龙。 “为什么不可以呢？蛟龙象征着努力啊！他并没有屈服于天定的物种，而是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付出了行动，是很励志的生物。”音音拿着金色和青色的小珠子，“你说哪个颜色好看？” 金色自然更威武，但是大蟒指了青色。 “不忘初心，很好，就做一条青蛟。”努力摒除当年竹叶青的阴影，程音音用辑珠做成了一条盘旋威武不屈不挠的青蛟。 日常的上新。这些活都是饰品厂做惯的，程音音也不需要操心，只需要提供数据就行。 而此刻，意外的电话打来了。 “巧了这不是？”最近刚从国外拍电影回来的沈依秋到电话过来，“我新剧的角色就是青蛟....” “是《龙女修仙传》？”程音音一下子猜到什么，眼神一亮。关于青蛟的角色，总共就只有这几个，而最出名的就是龙女修仙传，程音音还全程追过，为了追更新特意下载绿色app。 那些等更新的日子近在眼前，一下子把她拉回了剧情。 “嗯，虽然签了合同，暂时没公布，别说啊。”沈依秋含着笑意，看着沙发上的男人，只有对着她才会放松身心的躺着，这次的《龙女修仙传》也是他注资大半，只为了她当绝对女主。 “好！”程音音十分开心，真爱的小说拍成剧，还是喜欢的明星再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 “差点忘了正事！”沈依秋扶额，多半是在国外待久了憋得，看见熟人就想多说几句，“我是想找你定做几套衣服作为戏服....一套是龙女成仙的，一套是龙女刚刚入世的。” “剧组应该有专业的服装师？”程音音迟疑，她这样有点呛行啊。 “没事，我跟投资商很熟，到时候就说投资商给我量身定做的。”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前期准备时，剧组服装师一直做不出她想要的效果，而她说的那两套衣服都是重中之重，一点不能马虎。 龙女刚刚入世时，褪去的龙皮化成第一套衣衫，波光粼粼又不透肌肤，衬托龙女的天真懵懂和魅惑。这两种气质单独都好做，混合起来难得服装师头秃，差点薅掉仅剩的几根头毛。而成仙那种，威严而不失悲悯，象征龙女心境的转变，从此通天大道向龙女敞开。 别的也就算了，这两套绝对不能糊弄了事！沈依秋说了自己的要求，程音音看到原著，已经在脑子里描绘该怎么设计花纹和图样了。 “这个时间还不急，音音，洗发水快要用完了....” 第39节 “好，我马上就给你寄。”正好许歆然那头也用完了，一起熬了还省事。 沈依秋打完电话，心里放下一桩大事，而她本来独居的房间，从浴室里走出一个擦着头发的英俊男人，身材高大手臂有力，水珠顺着六块腹肌往下滑。 活色生香，不外如是。 沈依秋扔了个抱枕过去，“衣服穿好啦！”虽然拉好窗帘，她还是有些羞涩。 “干哈啊！谁洗澡穿衣服啊！”英俊男人一开口，刚才的旖旎气氛消失无踪，他大咧咧坐下，毛巾擦干头发的水分，吹风机快速吹干后，他摸一把自己头毛，意料之外的顺滑。 “你用的什么洗发水？还挺顺溜。” 沈依秋斜睨他一眼：“是布鲁斯你看不上的国产品牌，手工熬制。”她故意赌气呢。 叫做布鲁斯的男人又摸一把头发：“黑猫白猫，抓老鼠才是好猫啊！”好用的东西不会因为品牌响不响亮而改变质量。 “帮我买几瓶。”他说。 “等着吧你！我这可是托朋友专门熬制的，就是我也只有一点点。”沈依秋把洗发水的来历说的，特意强调东西不多只给了亲近的朋友。 “嗤！营销的手段！”布鲁斯嗤之以鼻，“这样才买的出高价钱！你们女人就是这样，老是交智商税。” “那你别用啊！”沈依秋立刻反驳。 布鲁斯本来想断然拒绝，但摸到自己的头发还是犹豫了，憋出一句，不跟你一般见识。 他怕再说沈依秋把东西都没收咯！说起来，喜欢熬夜的年轻人都有共同的担忧，就是发际线后退。布鲁斯自然不例外，他甚至考虑过植发，可惜一是恢复期长他丢不起这个人，二是植发属于拆东墙补西墙，面子上好看。 布鲁斯早就注意到女友现在乌黑顺滑的头发，一直憋住没问，现在知道了诀窍怎么可能错过呢？ 沈依秋也知道男友就一张嘴巴坏，心思倒是单纯，她斗完气，还是去浴室拿出洗发水，“诺，分你一半。” “怎么才这么点？”500毫升的瓶子，就堪堪有四分之一，太少了吧？ “拜托！我自己也就剩这一点点了好吗？”沈依秋摸头发，“要不是快递马上就要到了，这点都分不出来。”毕竟现在很多人都想打听她的秘方，沈依秋都是笑而不语。 “行叭。”有总比没有好，布鲁斯只能接过，至少还能用一周呢，省着点也够了。 第55章 接到了新订单, 程音音立刻先构思要做成什么样式。 《龙女修仙传》她看过，对其他的情节都清清楚楚，女主角作为生在大荒的青蛇, 临风沐雨生活的也曾经很快乐, 在她小小的世界里, 只要像前辈一样能活过五百岁已经很了不起。但命运有时候就是这样奇妙，大荒里突然来了两个斗法的真人，把地形搅乱的天翻地覆, 河水改道。青蛇在逃命的过程中突然挨了一击, 要不是蜕皮及时当场就会毙命。 躺在泥水里，青蛇突然领悟到, 不够强就会被人视如蝼蚁！于是当场化形成了人身, 走上漫漫仙途的第一步。 这一幕又要兼具美感又要贴合剧情, 并不是那么容易做的, 衣服设计的样式要简单要素雅也要好看, 实在为难人。 程音音在网络上找了很多种布料，最后终于选出一种又轻薄又柔软的纱，据说是手工织造, 每一寸经纬交错费了很大心思。 纱料到手后，正好大芒过来蹭饭, 音音抓住她当模特, 把纱料在她身上比划，大芒低头：“这是要给我做新衣服吗？” “你想要？”程音音一愣, “也不是不行, 不过得等下一批，这片纱料是别人定做的。”她把纱料简单绕了一圈，不露肌肤又能隐隐的透出肤色。音音撑住下巴：“你觉得这东西现在像蛇褪下的皮吗？那种半透明的质感。” 大蟒经过上次的头饰摧残已经很淡定, 她不再一惊一乍，发表自己的评论：“有那么点意思，不过不是很像，没有蛇身上的花纹。” “对，花纹！”如果是画上去的没有那种微微的凹凸感，还是得绣上去最好看，但是她得先琢磨出花纹的式样，画上看能不能达到想要的效果，再把设计图案传给沈依秋看看她是否喜欢。 说干就干，程音音立刻花了好几种鳞片花纹，大蟒趴着，时不时提出自己的意见。 大蟒是写实派，音音是写意派，两人争执不下，音音干脆把《龙女修仙传》的原著翻了出来，让她自己看小说去。 大蟒乖乖的打开手机app，开始读原著，看到精彩处，突然碰了碰她：“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这是ben，三牛为ben，遇到不会的字就点这里，还可以朗读。” 这么神奇？大蟒戳戳戳，遇到不会的字就点开app的朗读功能。 她看自己的，程音音就继续画鳞片。电视剧毕竟是画面艺术，看起来好看才能有让人追的欲望。所以鳞片设计一定要偏虚化和美化，真想看蛇就去看纪录片了是吧？ 鳞片设计好后她在纱料上一笔一画的勾勒，成型后就设计图和模特图还有细节图都传给沈依秋，如果沈依秋满意的话，就可以开始定做。 她忙活了半天天都黑透了，大芒本来靠在沙发上，现在已经成了躺，侧着津津有味的看小说，两只鞋子早不知道蹬到哪儿去了。 “好看吗？” 大芒忙点头。 “好看带回去看吧，我记得赵觉现在不爱用kindle是吧？在那也能看。”程音音催促着，“回去看吧。”太晚该回家了。 大蟒很是恋恋不舍，她觉得自己未必抢的过赵觉，虽然两人打架不分胜负，赵觉是个狗比性子，只要到了他手上的东西别想往外拿。 不过，总要试试才行，大蟒正看到精彩处，蛇女化身后想要修仙四处寻找肯收她们的门派，却误入了百花门，百花门听名字就知道不太正经，接下来还有什么波折，她可是挠心挠肺的想知道啊。 大蟒放下手机，还是觉得给自己一个保险：“如果我没抢到那个什么肯呢，还能回来找你吗？” “能，先回去，乖啦。” 大蟒终于走了，不过看她这个架势，明早会来的更早。 程音音送走人，捶捶自己不得活动的腰，哎，真疼，在电脑面前蹲了一天。 第二天她是被沈依秋的电话叫醒的，沈依秋压抑着激动的嗓门小声说：“喂，音音你设计的图太好看了！我刚刚看到，完全符合我心里的预期！” 程音音的脑子清醒了，她清了清嗓门：“设计图还可以吧？” “可以，可以，太可以了！”沈依秋一激动差点让化妆师把发夹插头上，她安抚好自己的情绪： “在那之前我看什么都不满意，现在一看你的设计图我瞬间就明白了！”她想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嗯，好，这样，我先按照你的身形做出一套衣服来，然后把花样统统画上去，如果你认可效果，我就请刺绣大师把花样绣上去，这样的效果更加真实，如何？” “是之前的那个大师吗？” “是的。” “那我没什么好担心的。”沈依秋觉得以大师的手艺，大材小用。她兴奋过后，听出程音音声音的沙哑，“啊抱歉，我忘了现在才七点半，你刚起床吧？我昨天熬个大夜，现在还在换妆容，忘了时间。”做演员的就是这样，为了取景昼夜颠倒。 “没事，也到了我该起床的时间了。”程音音翻身穿衣服，商定了衣物细节后，顺手查了快递，告诉她新寄出的洗发水快到a市了注意签收。 沈依秋放下电话美滋滋，一下子完成两桩心思，怎么不开心呢？她状态好，上午的戏过的特别 快，下午没她的戏份能够回家休息。 沈依秋回家后照常取了包裹，想了想可以分一点点给男友，于是托人带一瓶给布鲁斯。 她自己才拿到两瓶，肯分出一瓶已经够大方了，而且，男生的头发比女生短那么多！想到这里，她心安理得。 洗发水送到的是布鲁斯在a市郊区的别墅，布鲁斯平时单独住在这里，三百平的房子只住了一个人，用他的话来说这样才勉强够用。 管家阿姨领到快递后，看居然是一瓶简单包装的洗发水，十分简陋，顺手搁在了客厅桌面，这样小少爷一进门也能看到。 结果没等到小少爷，倒是等到了小少爷的奶奶。老太太今年已经六十望七十的岁数，身体还健康的不得了，也不要人搀扶，脚步如飞的进了门，环顾四周：“我小孙子呢？” “抗奶奶，小少爷出去工作，这不还没回家吗？”管家阿姨笑着说，她在抗家干了十几年，对抗奶奶的脾气清楚的很。 “哼，当我不知道他干什么吗？”抗奶奶冷哼一声，“我今儿就在这里守着，看看他是不是不着家。”老奶奶说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就等着小孙子回家。 管家阿姨忙给布鲁斯通风报信，老太太杀过来啦！顺便给老太太端茶递水，描绘小少爷平时的辛苦。 “辛苦！不就是拿着钱让人上门吗？我倒是好奇哪里辛苦。”抗奶奶虽然嘴上生气，面上倒也和缓很多，等布鲁斯回家时，语气都平和许多。 布鲁斯嘴甜一进门就甜甜的喊着奶奶，把老太太哄的喜笑颜开的，对他上次没参加家宴的事情也轻轻放过。 “孙孙，也不是奶奶催你，你说你交了女朋友，总要带回来给我们看看是个什么样子啊？不然我们哪知道是好是坏啊？也帮你把把关嘛！” 布鲁斯道：“奶奶，您知道我是个好面子的，不给女朋友做出一点成绩来，怎么好意思带人回家嘛！”他眼珠一转，“不过奶奶今天都来了，我就悄悄的，只给您一个人说，怎么样？” “好，好！”抗奶奶笑的合不拢嘴，孙子对她独一份的信任让她很舒心，“悄悄告诉我。” 明明没人偷听，布鲁斯还是贴着奶奶的耳边，小声说了沈依秋的名字，抗奶奶点头，“她啊，我 知道！当年《花朵三姐妹》里的老幺茉莉，一眨眼都长这么大啊！” 老幺茉莉就是当年沈依秋成名的角色，当时沈依秋年纪虽然小，演技颇佳，很是赚了一票妈妈粉的热泪。 而且这些年她爱惜羽毛，虽然没成顶流，确实稳当稳扎的女明星，更没有绯闻缠身，抗奶奶对这个孙媳妇很满意。 “我看茉莉是个好孩子，你们两要是能成啊，那是好事！好事！”抗奶奶不断点头。 布鲁斯看过了奶奶这关，松口气，这也算是提前打预防针，看家里人的反应，奶奶都不反对别人更没话说。心情放松下，就先盯到了桌面上的洗发水，上面还有亲亲女友的便条，他顺手拧开，一股皂角的清香就飘了出来。 味道还不错，比他想的好闻多了。布鲁斯刚要把盖子拧回去，就看到奶奶以超过平时的敏捷身手一把抢过洗发水，凑到鼻端闻了闻，脸上的神情说不出是悲是喜。 一声大嗓门炸开：“抗红旗！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第56章 “奶奶, 别叫我大名啊！”大名抗红旗，英文名布鲁斯的抗红旗急眼了，“你坐下, 有事慢慢说。” 虽然很想抗议奶奶的行为，但布鲁斯也看出她神情严肃, 安抚好奶奶的情绪，握住她不断颤动的手，布鲁斯把东西的来历一五一十的讲出来, 等听明白是手工熬制的洗发水后，抗奶奶颤抖着问：“打，打电话问问原产地。”她心里总归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哪怕虚无缥缈, 也想试一试。 布鲁斯不敢耽误，立刻掏出手机拨给沈依秋，电话是经纪人王姐接的, 沈依秋还在忙碌，一阵噪音后, 沈依秋接起电话。 “喂？” “秋秋，你送过来的洗发水我收到了, 我想问问，原产地是哪儿？” 沈依秋愣神, 这有什么关系吗？虽然她不明白, 还是回忆后报出地址, “c市的某某镇。” “好，等会儿我忙完跟你解释。”布鲁斯问完地址后，赶紧报给奶奶。 抗奶奶长出一口气，“在c市啊......”跟她想的地方距离十万八千里, 只是这熟悉的味道还是让她很恍惚，清新又略带苦味的香气让她想起几十年的盛夏。 清淡的皂角香气，微热的皮肤，拂过脸庞的风，怦然跳动的心脏。 抗奶奶等着孙子报出详细地址后，突然发话：“等等，帮我买机票吧，我要去c市，就去这里。” “嗯，好？”布鲁斯没敢反抗，乖乖定好c市的机票，偷偷躲在洗手间里问：“喂爸，你在忙吗？” 抗爸爸按住秘书的汇报，冷哼道：“臭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遇到事了才想起你老子，是吧？” 布鲁斯连忙求饶，好话说了一箩筐，这才让抗爸爸停止嘲讽，布鲁斯简短的说了今天的事，想要委婉的打听出点什么，抗爸爸一阵沉默，“我也不太清楚，只晓得妈最喜欢皂角树，在老宅后面栽了一大片，这怕是睹树思人啊。”只是当儿子的总不好对母亲的事指手画脚，他只能当做不知道。 这里头一听就有故事啊，布鲁斯又道奶奶打算去c市，抗爸爸一挥手：“这个没事，让妈去，你小子路上好生照看着。” 布鲁斯只好先应承下来，同时再联系沈依秋问详细的地址，沈依秋眨眨眼：“去干吗？”总觉得古里古怪的。 布鲁斯只好含糊的说，打算实地考察皂角产地，如果好用就研发出一条生产线来。 第40节 “一听就不是真话。”沈依秋一针见血的指出，“你等等，我问问音音。”事情是从她这里开始的，她自然要当好媒介。 于是程音音莫名其妙收到人要来察看投资，又听说人家只想看看树，答应下来。 看看树也没什么，对吧？ 不过，那些人来的意料之外的快，程音音以为怎么也得折腾个七八天，第二天人就到了机场，才给她发了个消息。 沈依秋也来了，她拦不住之后只能跟着一起来，希望不是出了什么麻烦。 从机场出发到达不过两小时，程音音略略收拾了下，就听说好几辆超酷的车停在村口。 “哇哦！”村里几个小孩好奇又大胆的看着车，想去触碰又不敢，听说是找程音音的，一窝蜂的跑来报信。 “好的没事谢谢。”程音音把小孩送走后，沈依秋已经先进了，脱下大大的墨镜轻舒气：“这里该没人认识我了吧？” “很遗憾，完全相反。我妈可是很喜欢看《花朵三姐妹》，要是知道你来了一定会扯着让我要签名。”毕竟那可是当年的爆款神剧。 沈依秋再次把墨镜带上，“好吧。”她干脆就别摘了。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一直在网络上联系从来没见过面，现在却有亲切之感。 “我都不知道他发什么疯，居然动作这么快的赶过来。”沈依秋抱怨着。 程音音只能点头，“来都来了，这样，我直接带人去见见树吧？” “好啊！”沈依秋也想早点了结这事，当然很赞同，她重新上车，没一会儿房车上就下来一个精神健烁的老太太，老太太身边的青年刚想去扶，被老太太一把拍开。 “我还没到那岁数呢！” 青年讪讪，却寸步不离跟在后面，程音音走在最前面引路，沈依秋紧随其后。 从村里到山脚下大概二十分钟的路程，本来音音还想活跃下气氛，但看老太太都不说话，她不好多话招人烦。 殊不知布鲁斯在心底呐喊，来个人说说话啊气氛好尴尬好沉默快憋死人啦。 所幸二十分钟很短，葱郁的灌木丛已经出现了，程音音指了指前方的绿影。“到了。” 刚才还急匆匆的抗奶奶突然慢下脚步，深呼吸一口气，用手指捋过头发，侧头问孙子，“我看起来还好吧？” 布鲁斯一脸药丸，却仍然点点头，“非常美，就跟小姑娘似的。” 抗奶奶被逗笑了，“就我这一脸的褶子，还小姑娘呢！”她嘴上这么说，脸上的神情确是再开心不过。 走到皂角树下，抗奶奶深深的吸气，仰起头任由阳光洒在脸上。现在正是夏天，皂角果还是青色的，抗奶奶伸手想摘够不着，程音音先一步摘下来，扳开给她看：“这棵树听说已经有上百年历史，村里人都说不清楚它是什么时候有的，历史悠久。”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朋友想试试天然洗发水，我就摘了些下来自己做，没想到效果很好，于是寄给了秋姐。您是秋姐介绍来的吧？” 抗奶奶点头：“是啊，以前穷也买不起洗发膏，都用皂角洗衣洗头，味道好又不伤头发。小姑娘，你那边还有成品能给我看看吗？” “能，之前刚熬制一批。”但跟寄给沈依秋的不是同一批吗？这有什么好看的？摸不清这是什么套路，程音音还是把人请回家，一群人加保镖司机把客厅挤的满满登登，待不下的人甚至只能挪到院子里。 成品在库房避光保存，借机脱身的程音音跟笑呵呵的程爸爸在库房碰头，着实摸不着头脑。 “这是来干嘛啊！”程爸爸听女儿说过有客人来访，没想到来这么快啊。 “我也不知道啊！”程音音同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是想要投资考察，怎么连流程都不走？” 奇奇怪怪。 “管他呢，来者是客，好生接待就是。”程爸爸不操心这个，他端着茶叶先出去，然后程音音才转了出来，拎着一瓶洗发水。 她把洗发水倒在玻璃杯中搅和，柔和又丰富的泡沫浮现出来，细腻柔滑，犹如奶油的质地。 “您请看，这就是成品。”她把玻璃杯推出去，又主动展示自己的头发，“我长期使用这种洗发水，发质改善许多。如果您不信觉得是个人体质问题，也可以问问秋姐。” 沈依秋连忙接话：“是的，我熬夜多又经常做造型，掉发很厉害，现在改善很多了。”圈内提起发量王者，必定有沈依秋的席位。 抗奶奶的眼神掠过沈依秋，似乎在看她，又似乎没在看她。 “不过，您如果要大批量生产，我并不建议。相信您也看到了，附近也有其他的皂角树，效果并没有这么好，我也尝试过，只有山脚下那颗百年皂角树的果子才有这么好的效果。如果您是想要大规模生产，恐怕效果就没那么突出了。” 这位老太太既然说她是来考察生意的，她就当是来做考察的，不管利弊她都得先说清楚，让别人来判断要不要继续做。 抗奶奶沉思片刻，突然提问：“我能把那棵树买走吗？” 这话一出，屋里人表情各异，程音音是还有这种操作？布鲁斯是想扶额，不仅想要人家的金蛋甚至还想把母鸡带走，是个人都不会同意好吗？！ “额......这位奶奶我不是很建议您这样做，倒不是怕别的什么，而是这么大的树，根系不知道扎了多深又长了多少年，如果突然被挖走换到别的环境去，就此枯萎那不是一种损失吗？”程音音缓缓说道。 “是啊，树会枯死.....”抗奶奶喃喃自语。 布鲁斯眼看气氛尴尬，只好打圆场，“我们先多住几天，就算洗发水不能做，别的东西也可以多研究研究嘛！”总之先把这个话题岔过去。 所幸抗奶奶也没多说，点点头答应下来。 于是一行人包下隔壁民宿老板所有的屋子，民宿老板笑开了花，不停谢谢程音音给他介绍生意。 这批客人大方的很，一出手就是包场，价格也开的高，比他平时三两个零散客人赚钱的多。 就这样，这么一行人就住下了，白天，老太太自己赶到山脚下，在树荫下坐一整天，她孙子虽然不乐意也得跟上陪着，夜晚就回民宿过夜，一晃就是三天。 第57章 “怎么还住上了？”布鲁斯又在外面陪了一整天, 一回民宿躁动不安的走来走去。 “抗奶奶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呗！”沈依秋闲闲的靠着，她还有工作都不急他急什么。而且这几天实在是难得的清闲，都让她不想走了。 每天被细碎的金色阳光叫醒, 醒来后不用做造型不用化妆，闲着就出门逛逛，吃的是最天然的食物，一点不操心人际交往, 要不然明白自己是过来做事，沈依秋还真的想一直住下去呢。 “可是这样没着没落的, 我心里没底啊。”奶奶就跟真的来度假一样，悠悠闲闲, 他是急的心里长草啊。 手机突然一振，布鲁斯看到新消息提示, 突然表情放松, “成了。”奶奶让他去问能不能分栽小树带回老宅，办成这件事就回去。 喔，度假时间要结束了。沈依秋耸耸肩，她就知道不会花费多长时间。 “移栽吗？”程音音眨眨眼，“老树身边有很多往年种子落下自然生成的小树，我当时留了好几棵，移栽就好了。”本来她是想着以后扩大种植规模的，让给抗奶奶也不是不可以。 她再插扦一些枝条一样可以。 布鲁斯说干就干，在老树的周边精心选了五棵最健壮的小树, 根系用泥土裹着，放在来时的车内。 临走时，布鲁斯很不好意思，他随口扯了要来投资的事, 结果事情没成，非要补偿。 程音音连忙拦住他：“抗先生要是这么做生意非把家里的钱都花完了，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现在没有合作的机会，不代表以后没有啊，到时候咱们就是老交情，抗先生可要让让利啊。” 布鲁斯眨眼，他可爱死别人叫他的正式名称了！ 抗奶奶坐在第一辆车上，眼神一直望着山脚下不肯挪动，直到车辆启动，车子变成一个小黑点不见了。 “哎，可算是离开了，我浑身不自在啊。”程爸爸起身活动，“真谈生意我还不怕，现在这样算什么啊？”不收什么补偿才是对的。 程音音眼神放空，“爸，我去山脚一趟。” “去干吗？” “我看看能不能把幼苗培育上啊！幸好去年有我提前收集的种子”成熟种子需要十月才能收集，她留下一部分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去吧去吧。”程爸爸就不担心了，程音音带了几件小工具上山。 虽然抗家人临走时已经尽力去修缮，毕竟那么多人上来，路边的野花野草被踩倒不少，泥土也板实了，靠近大皂角的那颗树更是到处都是脚印。 本来她用砖石铺成了小路，现在一看好家伙，全部都歪了。 程音音蹲下，用小锄头一点点挖松泥土，平整后再重新把砖石摆正，她属强迫症的，看见歪掉的砖石就会毛躁。 然后在平整出一小块地方，撒上草木灰，每隔五厘米摆上种子，再撒一层草木灰，最后浇水。 等小苗出了，根系粗壮些再移植到固定的位置。虽然春天才是最佳的移植时间，夏天也未尝不可，只要她记得经常来看看。 身后传来脚步声。 “这些种子能成活吗？”程音音微微提高音量。 背后无声无息，少许才有声音被风送来，迟疑着：“能吧。” “试试，总要试试才知道吧？”程音音自顾自的说下去，“它们是种子，也许会长成一棵大树， 也许会半路夭折，也许会被雷劈死，但总不应该连变成树苗的机会都没有，是吧？”她说完这番话站直，对着背后的人说。 赵觉迟疑的站着，还是不肯挪动。 看他这副模样，程音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一个？”人才刚走，要追还是能追的上的。 要说抗奶奶不是来找赵觉的，打死她都不信。 “去吧，人还没走远，再远想追都追不上了。”一只手轻轻的在赵觉的肩膀上一推，赵觉踉跄，是南墅。 赵觉还是迟疑：“不不不，她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我不该再去打扰...” 怎么肥事？程音音突然觉得这个套路有点不对，难道不是赵觉的爷爷辈跟抗奶奶有什么纠缠？为什么是“她有了自己的生活？” 脑子虽然这样想，她还是飞快的补充，“你就没注意到抗红旗也就是布鲁斯的姓氏？他跟奶奶姓。” “什么，什么意思？” “也就是说抗奶奶没有结过婚，她收养了遇难同事的孩子，随她姓。”程音音不动声色的说， “这些都是网络上能查到的资料，抗先生，大抗先生自己说过的。” 赵觉似乎明白了什么，结结巴巴的问：“我可以，可以吗？” “去吧。”南墅挥挥手，赵觉立刻化身绿光，从原地消失不见。抗奶奶们的车带着他的幼苗，现在也没出c市地界，只要他想，一分钟就能到。刚才南墅提醒他也是如此，在耽误一会儿人走远了，赵觉想追都追不到。 “淦！”程音音倒退好几步，还是没能适应大变活人的进度，“你，你们.....这个法术也六了吧！”日行千里不是梦，省下一笔交通费。 安慰好自己的心情，程音音终于把表情从眼熟调整成放松，一招手，“过来。” 南墅乖乖的靠近，也站在树荫下。 “到底怎么回事？赵觉跟抗奶奶有什么关系？”她已经做好听八卦的准备了，不外乎就是情感纠葛，相遇错过。 但是，想听，发出吃瓜的声音。 “你不是都猜到了？”南墅握住皂角树的枝条，“人跟异类，本来就不该在一起的？” “人，异类？”吃瓜的动作停止了，程音音皱眉：“谁是异类？抗奶奶？”不像啊，抗奶奶就是普通奶奶的模样，慈祥又和蔼，充满着历经岁月后的安逸。 等等，不会说的是赵觉吧？ 程音音的目光落到皂角树上，再朝着虚空放松......等等，不会就是她想的那样？她想锤自己脑袋，居然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想明白！ 赵觉的名字，他的头发，还有平时不肯挪窝的性子，难道不是一个完美的植物形象吗？ 第41节 妈妈，我看到妖精了！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妖精！ 程音音脑子里疯狂刷屏，同时还有心情打听八卦，“那，抗奶奶自己知道吗？”总不能谈个恋爱，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吧？ 南墅看了大树一样，程音音恍然大悟，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抗奶奶要是不知道，怎么会一听皂角树就不远千里的追过来。 她本来都不介意了，赵觉又在介意什么？ 南墅没说什么，抬头开始仰望身侧的大树，手掌贴近树干，他能感觉到，赵觉此刻的心情很忐忑不安又带着快活，对比他平时的慢吞吞，活跃的不可思议。 后来，他的情绪平稳了，似乎一点点升高，犹如烟花绽放。 程音音看他贴近树干，刚才过度思考的脑子终于重生转动起来。赵觉貌似是皂角成精，那任屏呢？大芒呢？ 最重要的是，南墅呢？他是什么？她开动小脑瓜，她早就注意到他们的奇异之处，之前被特殊事务部的幌子糊弄住，现在看来全是破绽啊！就算是深山老林的人，既然已经入世，总会有培训吧？ 不过，南墅到底是什么？她目光灼灼，试图判断，外形没问题，名字没问题，那到底是啥？ “猜错了，我是人。”南墅头也没回，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遭，被人当面逮到了。程音音不好意思的扭头，当人面揣测太不礼貌了。 南墅收回手掌，“回去罢。” 回去？ “这件事就算这样完了吗？” “赵觉自己的事，让他自己处理。”南墅对属下的私人感情生活，没有插手的想法。 “喔。”好像也是。 第58章 星夜低垂, 赵觉已经悄无声息的回来，他一向淡定的面孔上带着浅淡的微笑，唇角微微勾起, 表情变化不大，但就是能从周身的氛围里看出, 他很愉快。 他独自坐在树影下的石凳上，浅白的银辉撒在周身，心情快活的想要找人诉说, 再让他憋下去他可憋不住。 “看来你很需要一个倾听的朋友，和一坛好酒。”程音音在二楼远远的瞧见他，从库房摸出一坛子酒，再转到后门出来看赵觉，果然，赵觉接过酒坛，一口气就灌下去一半多。 “喂喂，这酒可不是这么喝的啊, 要细细品味。”嘴上这么说，实际上音音又从库房拎出好几坛堆在脚下，让赵觉能喝个痛快。 “来吧，今天我就是个合格的倾听者，要是我八卦听得不痛快，这酒可不能请你喝啊。” 赵觉微微一笑：“我就不能拿别的东西换吗？”他变魔术一样又从袖子里摸出许多小瓶子，全是从朋友那里要来的。 “这还差不多。”程音音把东西收好，看着赵觉的表情, 突然说：“你一定很喜欢她。”真正的喜欢，就是一想起她，嘴边就会挂上甜蜜的笑容, 心情也会振奋起来。 “不。”赵觉否认了。 “？” “我爱她，所以我不能不在乎她以后的处境。”赵觉又喝了一口：“你有酒我有故事。” 他的改变真的很大。音音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肯定不是在这里。” “那是在北方的呈县，当年她下乡的地方。那里有我的分枝，在一处悬崖边，从来没被唤醒过......” 也不知道他的分枝到底是怎么跑过去的，就落在一处悬崖底部，腐烂的泥土有着深深的营养，他好奇的探出头来，正巧身边落下一具尸体，摔的惨不忍睹，背着军绿色的小包，里面除了证件就只有一本语录。 身边有了参照物，赵觉就试着化形，化成了尸体的模样。 他在崖底待了几天，居然有小姑娘牵着麻绳一点点的爬下来找他，即使嘴里念叨着不能让他曝尸荒野，不能回乡。 那尸体是刚刚下乡的知青，雨夜脚滑又要外出采蘑菇才会摔下来，别人都说他死定了，不敢下来，小姑娘胆子真大，咬着牙到处凑麻绳，硬要下来收尸。 大概也是她能坚持这么久找他的原因，虽然她才十五岁。 赵觉起了好奇心，就谎称自己摔迷糊了跟着上去，原来他们都是下乡插队的知青，彼此间并不认识，才让他蒙混过关。 这一混就是十年，赵觉深深融入整个村庄，白天跟着知青们下地耕种，晚上就给村里的孩子们启蒙，岁月宁静如流淌的泉水，他跟小姑娘产生了浓浓的默契，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身边的人也觉得他们早晚会在一起。 如果势态没有改变，说不定他们就此扎根村落，平淡此生，只是后来春风吹到村子里，他们就此面临分歧。 所有的知青都可以返城，但是赵觉，不能离开本体五十里之外。赵觉在想办法，他想掩盖自己的身份，有知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现在盖过了，以后呢？他不出差不出门？从此寸步不离自己的本体？ 那一年的夏天，雨水特别大，为了抢救辛苦种下的小麦，村里所有人都出动了，还是抵不过雨水威力，堤坝倒塌，温顺的水流一泻千里遍地肆虐，为了抢收，一边努力筑建堤坝一边忙碌。就算这样，人力怎么能抵过天威，熬了几天夜后疲倦的身体更是精力不济，一个浪头打来，就有人脚滑被水波冲走。 千钧一发，赵觉伸手一捞就能把人救回来，但他鬼使神差下，把人甩到岸边后自己顺着水流被冲走了。 大雨迷蒙，下的人睁不开眼，就算想救都救不回来。等小姑娘收到消息，只剩下一具泡肿的尸体。 “他没出事！”小姑娘斩钉截铁的说，同时，开始想办法找他。 听完整个故事，程音音很无奈，她试图委婉：“不得不说你做的不对。”就此失踪死亡，只会让姑娘一辈子惦记你，哪怕编个自己移情别恋当渣男呢？ “我没有勇气。”赵觉再次狠狠灌酒，“我不敢告诉她，我跟她不同，是异类。”这难道不是比渣男还烂的消息吗？ “不。”程音音微笑，“女生的直觉是很准的，况且你难道掩饰的很好吗？我之前就觉得你们不对劲，不过是编的什么特殊事务部唬住了我。”她想到这里冷哼一声，为自己懊恼。 “你觉得抗奶奶就什么都没发现？你可不是个很好的演员。她发现了还什么都不说，就是想要糊里糊涂过下去的意思。” 赵觉沉默，良久才出身，“是的。” 他如果勇敢一点，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现在啊，说这些都晚咯！”程音音特别哥们的拍他，“珍惜剩下的每分每秒。” “现在找回她，就不算迟。”程音音给完自己的情感建议，同样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酒壮怂人胆。 “我会的，她说以后就在这附近修院子，搬过来。” “搬搬搬，你们天天躲在小屋子里，看起来太奇怪了！”现在总算有个能说的过去的名头。 赵觉畅想着以后的生活，他错过几十年，不想再错过剩下的岁月，说到兴奋处，还比划着要怎么建设。 程音音听着，时不时提出自己的建议，这里该怎么样，那头又该怎么样，越说越是高兴，越高兴喝的越多，不知不觉她拿出来的酒坛都被喝空了，面前的景色摇摇晃晃的，树荫重叠，凉亭都变成三个。 “不行，喝多了，都出现幻觉了。”她迷迷糊糊指着前面的小路，“那里是不是有人？”怎么她瞧着有个人在那里？ 赵觉也撑开眼帘，傻笑着：“我也出现幻觉了。” “你也看到了啊？嘻嘻嘻，没想到幻觉还能看到一样的。”程音音跟着傻笑。 那个幻觉越走越近，逐渐靠近了她，她才发现是自己一直在想的人。 喝多了原来还有心想事成的功能？ “这幻觉还挺真实。”音音伸手扯住来人的衣角，“你来摸摸，看看是不是很真实？” 赵觉还真的上手摸了衣角，严肃回答，“的确，看起来跟真的一样。我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么厉害的幻术？” “哼哼，最厉害的幻术不是欺骗眼睛，而是改变你的视觉，触觉，听觉，闭上眼睛也会钻进耳朵里，就问你怕不怕？” 南墅的一句“你就没想过这不是幻觉”吗硬生生堵了回去，他还真好奇，她接下来还会说什么胡话。 程音音借着衣角开始幻术教学，网瘾少女看过的故事可真多，胡扯起来一套一套的，也听得赵觉一愣一愣的。 “我学到了很多。”赵觉点头，“等等，我得回去好好练习练习，以后布置阵法。”说完，他跌跌撞撞的离开，就剩了程音音留下。 “那我继续研究，再有成果一定告诉你。”程音音点头，小小声：“可惜是幻觉，不是我想的那个人。” “如果是那个人呢？”南墅突然问。 “霍，不愧是我的幻觉，还会说话。”程音音仰面躺在石凳上，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我想问问他，他的选择跟赵觉一样吗？” 寂静无声，只有偶尔几声蛙鸣。正在程音音疑心自己太大胆时。 良久后，南墅终于叹息，“我跟他不一样。我不会逃，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他似乎也想委婉一点，“能解决的办法很多，直接告诉她，至少给她选择的机会，如果她不能接受，就远远守着她，护她平安。如果她能接受，就想办法把枝体搬过去？五十里算什么？就算只能守在她身边都够了。” 程音音唇角一弯，果然，他想的不一样。 “就是，试过才不会后悔。”她微微偏头，不想被看出她的高兴，“我喝醉了，该回去休息了。” 她背对人站起来，根本不敢回头看人，急匆匆的回家。 南墅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墙拐角，叹息一声才离开。 程音音靠在院墙边，大口大口喘气，她从没想过自己能这么大胆！居然装醉问话。跟平时的个性一点都不像！ 大概也是抗奶奶给她的勇气，她不想等到几十年后来诉说自己的遗憾。 现在，她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她嘴角刚刚扯起一点笑，后颈被猛击，陷入黑沉沉的世界中。 第59章 第二日南墅赶到暂住的屋子时, 其他人都不在。 大蟒一早就出去，半小时后闷闷不乐的回来，一屁股坐在客厅, 抢过赵觉的游戏机，泄愤式的操作手里的人物。 赵觉人逢喜事不跟她计较, 转手开始玩别的游戏，直到大蟒坐的不舒服，从茶几里摸出一个子弹壳, “这是什么东西，硌的慌？”黄铜色的子弹壳做成吊坠，倒是颇具美感。 “啊，这是谁的？怎么乱放啊？”赵觉凑过来，小声念出上面雕刻的名字：“音，音音？” “怎么会落在这里，最近音音过来玩了吗？”赵觉小声嘀咕，却被南墅一把抢过, 等他看清上面的字体后，脸色顿时就黑下来。 他举起那枚子弹壳，沉声道：“最近音音的确没来过是吧？这枚弹壳是怎么落下的？” 大蟒接过来嗅了嗅，“味道很新鲜，也绝不是前几天落下的，而且最近音音忙着抗家的事根本没来过，我们也没敢冒头。”为了避嫌，她硬是好几天没出门。 “所以, 她本人没来，最近也没有外人过来？”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屋子，并没有像他们各自洞府一样布置严密, 普通的阵法就以足够。 任屏闻言后起身去屋外，一分钟后铁青色面色回来，“阵法被人破开了，手法甚至很粗糙。”这是一点都不怕他们发现啊，当小偷还大大咧咧。 明明白白的挑衅。 “我去看看程音音在不在家！” 赵觉拔腿就跑，南墅紧随其后。刚到程家的院子，就看到程爸爸在屋里转悠，看见他们就说： “你们来找音音吗？这孩子，今儿起的这么早，人影子都看不到。” “跑哪儿去了？” 赵觉稳了稳神色，张口就想问能不能上楼去看看，南墅挡住了他，“程叔，我过来就是想说一声，音音早上出门晨跑，现在在我们那边吃早饭，她怕你担心，特意让我们过来说一声。” “这孩子，自己说一声也行，打电话也行，怎么还差遣上你们两了？”程爸爸嘀咕着，却没有深究，“没事，她要吃早饭就吃吧，中午记得回来。” 第42节 “嗯，我会的。”南墅点点头，他拉着赵觉出来，赵觉一出门就开始拨打程音音的电话，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那还好，至少不是打不通。南墅稍微放心，他回忆昨天最后见到程音音的地方，就是院墙拐角。 一截普普通通的院墙，刷着白漆，墙角长的几棵野菜，看不出一点异样，南墅却伸手在墙皮上一摸，肯定的说：“是精怪。”残留着刺鼻的体味。 “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赵觉恨恨的锤在墙面上，如果罪魁祸首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狠狠的打上十个回合。 “很快就会知道了，别人都挑衅到脸上了，我不回击还当是怕了他们，走吧，去找她。” 他挥挥手，附在墙面上的几缕气息都被他收起来，他去找鹤翁查查最近又有什么精怪下山。 “我呢？我能做什么？”赵觉不能远走，只能守在这里。 南墅沉思，“你暗中守着程家人，我怕他们再找过来。并且稳住他们，实在躲不过，就让大蟒变身糊弄过去，总之别让他们察觉。” “好。”赵觉点头答应了，“在你回来之前，一切都不会变。”他这是做出承诺，哪怕有敌来袭，他也一定会拼尽全力守护此处。 “也别那么固执，活着才是最要紧的，必要时带人撤退也可以的。”南墅拍了怕他，“我走了。” 同时一个闪身，不见踪影。 赵觉面色沉重，回去跟大蟒商量该怎么安排，又不会引起恐慌。 而被他们念叨的程音音，捂着脖子终于醒了过来，她动了动酸疼的脖子，嘴里忍不住发出声音。 疼，真的疼。 “我，睡落枕了吗？” 身侧发出一声嗤笑，“姑娘，你先看看这里是哪儿。” 程音音顾不上看声源，先扭头看向周侧，好家伙，那里来的旧库房？ 红砖头砌成的库房，白色的墙皮掉了一半漏出底色，黑黑的屋顶瓦，头顶的大梁上挂着好几层蜘蛛网，蜘蛛优哉游哉的爬过，一点都不怕人。 墙壁还漆着几条标语，以厂为家，尽心竭力，半旧的颜色连昔日半分辉煌都没有。 而这么陈旧的地方，在灰尘堆里却坐着一位如明珠生晕般的美人，放出独特的光芒，她坐在一架 陈旧沙发上，两条笔直纤细的小腿交叠，楞是把旧沙发坐出了王座的气势。 “喂？我问你话呢！”明珠美人被忽略了，再次强调：“你看看这是哪儿！” “这里是个旧库房啊！有什么好看的？到处不知道有多少间旧库房，我怕伤害我的眼睛，还是看你吧，好看。”程音音一本正经的说。 美人扑哧一声笑了，“你真逗，难道就是靠的这张嘴迷惑了南墅吗？” 程音音一惊，美人似乎对她的事情很清楚啊。脑中思考，她嘴上却不慢：“难道不能是靠我的内涵吗？” “内涵？”美人又笑，“没有好看的外表，再好的内涵，别人根本没兴趣了解。” “这倒也是啊，但也许南墅不在乎这个呢？他交朋友不在乎美不美，反正都没有他美。”程音音顺嘴说完，就听见美人又扑哧一笑，“我现在有点相信你的内涵了，至少逗笑的本事还不错。” “谢谢夸奖！至少笑比哭好。”程音音一点不以为意，站起来活动身体，想找个地方坐下，无奈转了三圈愣是没找到个干净地方。 “这里还有抹布吗？有水吗？”程音音没找到这些东西，只能主动询问。 美人点了点手指，“还有心思关系灰尘”她话是这么说，原来旋转在空中的灰尘一下子消失不见。 “当然。我看还得在这里待好久，不打扫干净怎么住啊？”灰尘干净了，音音又折腾着把杂物纷纷搬开，给中间空出一大片的位置，这样下来，虽然库房还是陈旧破败，至少没有乱糟糟的。 程音音收回手，折腾一阵早就饿了，而且看天色现在该是中午，一顿不吃饿的慌啊！ “小姐姐，我要吃饭了，你准备吃点什么？一起给你点了。”程音音摸出手机，幸好她有随身带手机的习惯，还在兜里放着，不过，上面的未接来电有点多，她好像没看见，一下子把未接来电滑掉。 “喏，最近的餐馆能选的只有这几个，鸡排饭，烤串，炸鸡....都有点上火，不太适合当正餐呢.....”程音音很认真的挑选着，而那位美人手指一动，手机就到她手里，美人瞟了一眼界面，“你倒是开心，当我这儿是旅馆呢？！”她柳眉倒竖隐隐漏出尖牙，就要发怒的模样。 “可是我是个需要吃饭的人啊，不吃饭，就会饿，这样不是折损了价值？”程音音摊手，“当然，要是小姐姐能愿意帮我找到食物，我也可以。” 美人，也就是飞鸾很认真想了想，“有道理。”她还指望着从南墅手里换到宝物，在她的印象里人类是很脆弱的，轻轻一划就死掉，甚至不用动手，只要不管她也会死，死了她还换什么换？ 飞鸾转瞬消失，再次出现时手里已经拎着包装好的食物，程音音笑眯眯的接过来。也不知道哪家店铺倒霉被顺了东西，而且时间太短了，她连个定位都没来得及发。 油脂的香气在拆开锡箔纸后扑面而来，竟然是炸的香脆酥黄的炸全鸡！店家甚至已经贴心的把好肉撕了下来，只等着吃了。 她用一次性手套把肉分好，自然先吃了起来，炸鸡就要趁热吃才最美味。 东西吃完之后，程音音靠在椅子上，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吃饱喝足最容易犯困，她有点坚持不住。 飞鸾没搭理她，一闪身从沙发上消失。音音眼睛闭上侧耳倾听，四周悄然无声。她没动，又等了约十分钟，终于借着胳膊的遮挡给南墅还有赵觉发了定位。 发完后她生怕动作太大，立刻就把手机关上调成静音，以免惊动飞鸾，而且手机电量也不多，撑不了多久。 救兵什么时候能到啊？ 而另外一边，手机微微一震，赵觉立刻抓起按亮屏幕，看到音音发来的消息，地址显示在几百里外的一个郊区。他心里一喜，总算知道人在哪里了！不等他动作，南墅先打电话过来“我知道人在哪儿了！” “我也知道了，要不然我跟去救人先？”赵觉一听就急了。 南墅拒绝：“救人要去，不过得换个方法。”他把整个计划安排告诉赵觉，到时候赵觉作为暗处的援兵先躲着见机行事。 赵觉连连点头，这时南墅才把刚才从鹤翁处打听到的消息一一道来。 第60章 “背后之人是飞鸟族的末裔, 最近才刚刚出关。”要不是鹤翁也属于飞羽类，还未必这么清楚，飞羽类各自的族地都隔的很远, 互不通消息。 “出关？”赵局不解。 “飞鸟族天性喜爱自由，不想被拘束, 孵出后代后，会给后代留下足够的食物然后离开。这只末裔不知道什么原因，一门心思认为我拿了他们飞鸟族的宝物, 所以上门挑衅。”南墅皱起眉来，真是祸从天降锅成地来。 “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太奇怪了吧？”赵觉还是搞不懂。 “不管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总之，至少不能让她伤害到无辜人。不然就算我能放过她，鹤翁也不会放过她。”任屏捏了捏拳头。 他们打算两人正面出击，让赵觉隐没等待，如果事有不测，救走人再说。 一瞬的功夫已经到了郊区, 任屏从怀里拿出手机，伸手一抓把赵觉塞进屏幕里悄声道：“现在你先躲在里面，等关键时刻再出来。” 手机正在跟另外一个手机视频，这算是钻个空子，不然最多两小时赵觉就会扛不住。 “我会的。”赵觉钻进屏幕后，任屏瞧了瞧把机器放在树杈上，这样既不会被发现，也能看清全场。 从赵觉的视角看, 这里就是一片废弃的工厂基地，铁栅栏门一推开就是吱呀声，显然很久没上油。一进门就是一栋三层小楼, 外立面贴着瓷砖，曾经是最流行的装饰，现在却陈旧不堪。 三层小楼有一扇朱红大门，任屏正要说一脚踹开，南墅拦住他，屈起两指轻轻在门上敲。清脆的敲击声在空荡的库房回荡。 “谁啊？”听到敲门声，音音习惯回头响应，她刚出声，被身边的飞鸾按住，飞鸾一闪身就敞亮的打开大门，亮出整个库房的摆设。 空荡荡，里头的人安然无恙。 任屏一个健步冲进去挡在音音的身前，而飞鸾则是两手一摊：“来的还算快嘛！怎么样，我没有食言，我要的东西你该交出来了吧？”她似乎一点都不慌乱。 “现在人在我手上了！哼！”任屏忍不住冷哼一声，他自信凭他的速度加上距离，就是大罗金仙来也要慢他一步。 飞鸾微微一笑：“你觉得这么长的时间，我会什么都不做？”她又淡定又自信的样子，反而让任屏迟疑了。 换成他自己，绝对不会什么不做，难道是下了什么咒语或者毒吗？ 南墅看一进门任屏一惊被带着跑，终于接过话题，“飞鸾姑娘，你要什么东西便直接开口，只要我有，给你便是。” “爽快！”飞鸾终于正色起来，“就是三百年前，你戴在左手的挂坠。” 时间过去这么久，南墅哪还能记得什么挂坠，不过他自己的东西都收在一处，于是干脆的递过去，“这是乾坤袋，东西应该在里面我取出来，飞鸾姑娘自己找吧。” “不行！我也不占你便宜，一起找！”两人于是便成袋里一样样取出东西来，当面检查。 那些东西鸡零狗碎的需要时间来验看，任屏便低声询问音音还记得这么到这里的。 “昨晚我脖子一疼，再醒来就是这里了，而且时间是中午。”音音低声回答。 任屏犯了愁，如果当事人没有知觉，他甚至不知道飞鸾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就无从谈起怎么解开了，难道真的就任由飞鸾肆意开价吗？ 他思考时，程音音也在努力回忆，自己刚醒来时到底有什么不适之处，但是除了脖子疼再也没别的感觉，就算真的有，她自己也发现不了啊！ 他们二人努力思考时，那边飞鸾已经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一条长长的项链，尾端是一颗乳白色的蛋白石，光滑顺溜。飞鸾一看到项链后再也不肯松手，惊喜的握住。 “是这东西吧？” 飞鸾点头。 “既然如此，飞鸾姑娘先检查，查完之后能告诉我，是谁给你的消息？”南墅收拾好身侧的物件，一心要问出幕后的主使。 他对这些东西从来不放在心上，连谁送的都忘记，怎么会成了什么飞鸟族的宝物？ “那是自然。”就是他不肯，飞鸾也要先检查，她拉开距离，两手同时握住蛋白石，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检查真假。而三秒钟后她失声喊道：“这是假的！” “假的？” “怎么会是假的？”任屏一边说一边把音音往后拉，就怕飞鸾暴怒伤人。 “怎么会是假的？”南墅很冷静，“东西一直存放在乾坤袋里，你亲自看着拿出来的。” “让让，我来看看。”程音音却往前凑，任屏拉都拉不住。 她伸出手，飞鸾犹豫一瞬，还是把项链递给了她。 音音开始仔细检查整个项链，她看不出蛋白石和宝石有什么差别，但可以分辨上面的绳结啊！这可是她的强项。 “吊坠被人换过。”她检查了一分钟，立刻肯定道。 “什么？从哪里看出来的？”飞鸾立刻冷静下来询问。 “你看这里。这些项链珠子的绳结，用的是珍珠结，珠子两侧都有结，一旦断裂，所有的珠子不会散，是一种很实用的手法。而吊坠只是普通的穿上，甚至还残留了绳子断裂的痕迹，连藏都没有。一般这种项链都是一根线用到底，必定是扯去吊坠后重新补上的，很明显。”音音说出自己判断的原因后，“现在问题来了，是谁送给南墅这条项链？又是谁告诉飞鸾，你的宝物在这里呢？” “两边的人都该找来当面对质，问个清楚。” 飞鸾捏着项链，自己检查过绳结，跟音音说的一模一样，她还摸到续结绳头的痕迹，信了八成。东西是她看着找出来的，上面的磨损痕迹也一致。 “我欠你的人情。”飞鸾手里握住项链，说完后双臂化成翅膀，振翅离开。 “有问题再来找我啊！我住哪里你知道的！”程音音喊了一句，也不知道她听到没有。 “你还担心别人！可吓死我了！”任屏一把捉住人，“走，回去再说。”也不知道飞鸾什么时候又杀回来，还是待在自己的地盘更安心。 “闭上眼睛。” 音音面前突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她微微低头，然后含笑的握住。 身边的任屏还在嘀嘀咕咕到底是谁在背后作怪，她听的时断时续，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还有清淡的草木气息，脚下可能是万丈高空，她竟然一点都不怕。 怕什么，他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