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死就不会死[古穿今]》 第1节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不作死就不会死[古穿今] 作者:山楂丸子 文案 这就是个裹着‘渣’外衣的婚后日常文~ 沈豫北知道自己在作死,明明知道阮明瑜是个牙尖嘴利的人,还要三番五次去踩她痛点,结果只能被反收拾。关键他还被收拾出了潮点,乐意被她继续收拾... 阅读指南: 1.男主有病,是真有病; 2.有cp,含言情,he。 内容标签: 古穿今 重生 主角:陆明瑜、沈豫北 ┃ 配角:杨冬玲、赵磊、沈必山 ======================= ☆、第1章 沈豫北闭着眼,靠在车后座,一手支着太阳穴,一手放在大腿面上,食指有节律的敲击腿面,车内缓缓流淌着钢琴乐曲。 等音乐收尾之后,沈豫北睁开了眼,降下车窗。 车外异常嘈杂,有小孩的嬉闹声,有摆摊叫卖的喇叭声,还有女人的争吵声...这是一片待开发的老住宅区,仍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筒子楼,路面坑坑洼洼,积着脏水,不远处还有一堆垃圾,隐隐散发着恶臭。 沈豫北嫌恶的皱了眉,“钟叔,打电话告诉她,再不下来,没人等她。” 话音刚落,从楼上某处人家气喘吁吁的奔下来一个年轻女人,二十出头,长相无疑姣好,哪怕穿衣打扮差强人意也掩不住年轻的美。 她在沈豫北车前停下,微弯腰,把一张纸递给沈豫北。 沈豫北没接,而是看了钟叔一眼。钟叔立马会意,下车接过已经发黄的纸,顺带把装有二十万的现金黑色塑料袋递给年轻女人,“太...太太,这是剩下的钱。” 年轻女人咬着下唇,满面通红,犹豫着接还是不接。 “不要耽误我时间。”沈豫北突然看向她,冷冷道了一句,带着不掩的讥讽与厌恶。 钟叔心里暗叹一口气,把钱塞到年轻女人手上,并且公事公办对她道,“太太,以后如果你能好好配合先生做事,先生每个月会给你母亲打两万块。” 年轻女人轻轻嗯了一声,手上的二十万似有千金重,压得她在沈豫北面前再难抬起头。 钟叔上了车,发动车子离开这个破落而肮脏的城中村。 巷子口太窄,车子不得不缓慢行驶。 沈豫北手肘支在车窗下,撑着下巴,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窗外。跟所有城市一样,岳岭有每天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穿着整洁西装上班的职场精英,但也有隐藏在高楼大厦间的这种地方,肮脏、杂乱、垃圾成堆,还有像被垃圾一样淘汰的人。 而他的太太就是从这里走出来的人,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想到这儿,沈豫北轻笑了一声。 “钟叔,你盯着陆家人,要是敢给我搞什么小动作,先废了他家那个傻儿子。” 钟叔愣了下,虽心里不大赞同,但还是应了下来。 沈豫北把车窗升上,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沈豫北重新闭上眼,呼出一口气,略带疲惫的问,“沈静回来了吗?” “回来了,昨天刚回。” “行,安排一下,我给他接风洗尘。” ...... “我的妈呀...师姐,你怎么又不接电话啊!”杨冬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咆哮。 阮明瑜匆匆往导师办公室跑,边跑边气喘吁吁抱歉,“我没听见...马上就能到,不耽误上课。” “你快点,还有五分钟上课。”杨冬玲不停催她。 阮明瑜郁闷的挂上电话。 一个月前,阮明瑜还是岳岭城内继她师父之后小有名气的名医,还没能尽得师父真传,一眨眼就到了这个光怪陆离的地方。 无论是大街上奔跑的汽车,还是穿着几块破布裹体的人,亦或者是她手里拿的叫做‘手机’的玩意,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在知道原身陆明瑜是研究中药之后,阮明瑜还带了一丝庆幸,庆幸至少还能找到一点熟悉感。 哪知在看到这里的字之后,坚强如阮明瑜,还是忍不住偷偷在家哭了一天,因为她发现自己变成了文盲,不认识这里的字! 昏昏沉沉的过了几天白痴日子,阮明瑜认清现状后,不得不振作起来。索性是回不去了,哭丧一天是一天,好好过一天也是一天,只要她肯学,早晚能熟悉这个地方! 阮明瑜别的不行,就有一点,过目不忘,学东西极快。来这的一个月,阮明瑜像个新生儿一般,奋力吸收她未见过的任何东西,衣食住行,事无细巨。虽然闹了很多笑话,一度成为别人眼中的笑柄,但好在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至少目前她适应这个世界是没问题了,也渐渐把自己当成原身陆明瑜。 阮明瑜上学的地方叫大学,她是博士在读,她的导师既带博士,又带研究生,杨冬玲是她研究生师妹,除了杨冬玲之外,还有其他师弟师妹,只是还不大熟悉。 阮明瑜除了做实验之外,还有一项主要任务,就是帮她的导师给刚入学的新生代课,教他们中药。 关于中药,阮明瑜再熟悉不过,所以哪怕她还不能把简体字认识全,也照样能给新生讲课,很多东西,她不用看书都能背出来。 忙忙碌碌的日子令阮明瑜遗忘了原主还有亲人这一说,因为她在此期间没有接到任何亲人的电话,差点她就要以为陆明瑜和阮明瑜一样,都是没人要的孤儿。 周末,阮明瑜休息在家。 就在她蹲在阳台上琢磨怎么用洗衣机时,她接到了一通电话,讲话的是个男人,声音低沉清冷,让她下楼。 阮明瑜还没来得及询问下楼的原因,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事实上,阮明瑜只会接电话打电话,手机里的很多功能还没被她挖掘出来,譬如看通话记录查找拨打电话的人。 她不知道刚才的那通电话是原主的什么人。 阮明瑜没理会,随手把手机装口袋里,继续捣腾洗衣机,阴差阳错,拧中开关,洗衣机还真被她弄转了。 电话又打来了,这回接电话之前阮明瑜先看了来电显示,其实她字都还没认全,只认出沈和北,至于中间那个字,她不认识。 阮明瑜又滑动接起。 “下来。”男人的声音里带了命令的意味。 阮明瑜多少有点无奈,“兄台,你至少报上家门,说出个理由来。” 听筒里一时没了声音,就在阮明瑜以为对方挂了的时候,对方似乎呵了一声,声音更冷,“陆明瑜,你想玩,那可以。我是你先生,这个理由足够了?” 先生,这个词阮明瑜听说过,不是教书匠,相当于她认知里的相公,官人,郎君。 这具身体已经结了婚?那为什么她来这里这么久,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她周边的所有朋友,似乎没一个知道她结婚的,因为没人向她提起过她的先生。 阮明瑜想不明白,捶捶脑袋,把洗衣机的电拔了。拿上杨冬玲教她出门必带的三样东西,手机钱包钥匙,不紧不慢的下了楼。 这个小区比较老旧,楼与楼之间的距离狭窄,汽车开不进来,阮明瑜下楼之后并未见到所谓的先生。 仿佛知道她找不到人,有个穿黑西装的中年男人向她走来,身材微发福,秃顶。 “太太,请随我来。”中年男人请她出大门。 阮明瑜不会傻到认为眼前的男人是她先生,不动声色的随着中年男人出了小区。 小区大门口大咧咧停了一辆黑色汽车,后门敞开,里面靠坐了个年轻男人,穿铁灰色西装,脚上一双黑皮鞋擦得锃亮,手肘抵在靠椅上,支着额头,另一只手随意拨着扔在座位上的手机。听见动静,往阮明瑜看过来。 眸光清冷,无半分暖意。 ☆、第2章 原主是近视。 阮明瑜戴不惯眼镜,起先没看清车里人的面孔,待走近前看清楚了些。见他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凤目薄唇,眼尾上挑,无疑是副英俊皮囊,只可惜眉宇间带了薄凉,这种薄凉仿佛浑然天成,令人看了之后无端不敢再有亲近念头。 眼前人应该就是陆明瑜的先生了。 阮明瑜的脚步不觉停了下来,停在距车门一米之外。 阮明瑜见他目光再次落到自己脸上,离得更近,看清了,带着锐利和审视。 他盯着她看了数秒,随即移开视线,两手交叉,叠与腿前,没什么情绪道,“上车。” 阮明瑜站在原地没动,吐出两个字,“理由。” 他似乎有些讶异,再次看了一眼阮明瑜,随后朝中年男人看了一眼,中年男人会意,半强迫半是请,把阮明瑜弄上了车,并且体贴的关上了车门。 这种感觉跟自己是被绑架无异,令阮明瑜心生不爽,但是在没摸清楚情况前,针锋相对无疑是傻帽行为。 思及此,阮明瑜按捺了脾气,斟酌道,“我先前带学生去山上认草本,不小心摔跤磕到脑袋,之后记忆有点混乱。我只知道,你是我先生,我先生要带我去哪儿,妻子总该有权利知道是不是?” 察觉到他的视线又落到了自己身上,阮明瑜没躲避,甚至与他对视了一眼,弯了眉眼,“你要带我去哪儿?” 对方沉默了几秒,开了口,“参加寿宴,我父亲的,你公公。” 阮明瑜恍然,随即安分坐好,不再问话,与此同时心里却生出了诸多疑惑,如果今天他没给她打电话,阮明瑜在以后的很长时间内可能都不会知道自己已经结了婚。 第2节 明明结了婚,为什么不住在一起? 而且照刚才的情形来看,原主和她的先生应该不算熟悉,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陌生人。虽然阮明瑜来这里的时间不算长,但也弄清楚了一件事,这里有恋爱自由、婚姻自由。既然如此,那又是什么原因让两个没有感情基础的陌生人组建了家庭? 一路沉默,车子平稳的行驶在路上,约莫半个小时候停了下来。 透过车窗,阮明瑜望向外面,这里没有宾客纷至,应该不是寿宴地点。多说多错,阮明瑜选择保持沉默。 中年男人先下车,为沈豫北打开车门,等沈豫北下车站定之后,绕过车头再为阮明瑜开门。 “钟叔,你在这等着。” 叫钟叔的男人点头。 沈豫北随即看了一阮明瑜,阮明瑜会意,跟他进去。这是一家阮明瑜不知道做什么的地方,她没来过。忍不住四下打量,这里的人好像对原主的先生很尊敬,连带着对阮明瑜也是笑脸相迎。 一位穿着时尚得体的年轻女人请他们入座,她的目光放在了阮明瑜身上,打趣道,“豫北,这就是你藏着掖着的太太?” 阮明瑜这才知道原主先生的全名。 沈豫北看似跟年轻女人熟稔,直接对她道,“我父亲今天寿宴。薄荷,你给她挑一身行头。” 薄荷说了声没问题,起身拉阮明瑜,“走吧沈太太。” 阮明瑜一头雾水,先看沈豫北,发现沈豫北正在翻看杂志,丝毫没有要管她的意思。 薄荷以为阮明瑜是不放心,拉着她上楼,边走边道,“沈太太,你可以把自己安心的交给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薄荷给她挑了一件酒红色礼服,换礼服时薄荷和她的助手一起进更衣室,协助阮明瑜换上。 这款礼服对身材要求极高,不能在里面衬胸罩,薄荷的手伸进阮明瑜的胸口拨来拨去,帮她摆正位置。 阮明瑜忍耐到了极点,抓住薄荷的手腕,把她的手拿了出来,“好了。” 薄荷笑笑,只当阮明瑜害羞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女人...沈太太,你身材真好。”诚心实意的赞美。 阮明瑜被薄荷推到了穿衣镜前,本着眼不见心不慌,阮明瑜并未看穿衣镜里的自己,她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如果被她师父师娘知道,估计得打断她的腿。 没办法,入乡随俗,她所在的地是别人的地盘。 化好妆,打理好头发,阮明瑜踩着足有九寸的高跟鞋小心翼翼下了楼。薄荷一看她这样,就明白她平时没怎么穿过高跟鞋,伸手过来扶阮明瑜一把,同时心里不免犯嘀咕,眼前的女人除却长相还可以,行为举止哪里能配得上沈豫北? 听说也没什么家庭背景,搞不懂为何沈豫北要娶个没背景的,像他这样,不该娶个跟自己旗鼓相当的? 下了楼,阮明瑜在沈豫北跟前站定,沈豫北不过是扫了她一眼,像是在判定商品合不合格一样,觉得还可以,放下杂志,起了身,两手插在裤口袋里,跟薄荷招呼了一声,直接往外走。 阮明瑜踩着高跟鞋无法已正常的速度行走,很快就被甩了一大截。 沈豫北停了下来,回头看她,面带不耐之色,催她,“快点。” 泥捏的人还有三分气性,何况是阮明瑜这个活生生的人。 让她快点? 阮明瑜索性放慢了脚步,稳稳当当往外走,等走出去上车时,阮明瑜特意看了沈豫北一眼,虽然看不出发怒的征兆,但他周身气压明显比先前低了不少。 阮明瑜的心情好了些。 驾驶座上的钟叔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阮明瑜,擦擦额上的汗,发动车子驶入车流。 等车子再停下时,这回是沈豫北亲自为她开的门,并且向她伸出了一只手,面上甚至还带了丝笑意。 阮明瑜又摸不清了,狐疑的将手放在沈豫北手心里,被他扶下车,他的手就没松开,直接将阮明瑜的手放在了他的臂弯里。 今天是沈豫北的父亲沈必山七十大寿,寿宴就办在沈家老宅的宴会厅。除却沈家子辈旁支悉数到场,还有商政界名流。沈必山算是内地政策放宽之后第一批从香港迁移内地发展的商人,眼下岳岭市的房产、娱乐、酒店、药业,沈家皆有涉足。 但真正令沈家屹立不倒的是沈家药业。 沈家药业旗下有二十多家子公司,遍布全国,并且拥有亚洲最大的中药提取生产基地,主营业务为生产、销售中西药及健康相关产品,包括胶囊剂、颗粒剂、软膏剂等,近来上市的定痫丸,更因市场只此一家生产而名声大噪。 定痫丸这条生产线由沈必山长子沈豫北一直在负责。 沈豫北一出现,自然成了宴会厅焦点。香车美酒,美人配英雄,众人将目光放在沈豫北身上的同时,顺带会再打量一眼阮明瑜。 阮明瑜和陆明瑜长相无异,鹅蛋脸,驼峰鼻,细眉凤目,红唇齿白,是标准的骨相美人。 宴会厅内灯火辉煌,人来人往,阮明瑜没见识过这种场合,有些不适应。 “别给我丢脸。”沈豫北说话的时候仍旧目视前方,话里有不掩的鄙视。 除非阮明瑜是傻子,才听不出沈豫北话里的讥讽,如果不是这种场合下要顾忌彼此脸面,阮明瑜一定会毫不犹豫甩手就走,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嫌弃自己的妻子给自己丢脸。 换句话来说,他是瞧不起他的妻子。 “我希望你讲话客气点,不然我不保证闹出什么大笑话。”阮明瑜不客气的回声呛他。 沈豫北扭头打量了她一眼,嘴角原本挂的笑隐了下去,下颚紧紧绷起,绷出一道严厉的线条。 他在压抑自己的怒气。 阮明瑜收回了与他对视的目光,微垂下眼皮,恭谨而安静的跟沈豫北往沈必山所在方向走,仿佛刚才呛声的人不是她一样,她也懂得见好就收。 这是阮明瑜随沈豫北第一次出现在沈家人的交际圈里。 就在众人笃定阮明瑜是沈豫北从哪里找来的小流明星时,沈必山冲他们招手,并且向身旁政商名流介绍道,“我家老大豫北,你们应该都认识。这是明瑜,我大媳妇。”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跟沈豫北和阮明瑜握手。 阮明瑜摸不清楚状况,脸上保持微笑,跟随沈豫北挨个握手,喊人。 这种寿宴场合,分的很明确,男人有男人的交际圈,女人有女人的交流圈。显然,阮明瑜不可能时刻跟着沈豫北,哪怕她跟沈豫北也不熟稔,但至少沈豫北是她在这里唯一认识的,并且还是她先生。除非沈豫北是脑子断了弦,才会想在这种场合下整她。 “大嫂。” 阮明瑜的胳膊被个小姑娘挽住了,小姑娘约莫十一二,穿着白色蕾丝公主裙,梳了个高马尾,笑起来眉眼弯弯,有两个酒窝。 “大哥,我带大嫂去玩。”小姑娘又摇了摇沈豫北的胳膊。 阮明瑜朝他看了一眼,他略微颔首,又摸摸小姑娘的脑袋,随即和其他政商界名流离开。 小姑娘是沈必山的小女儿,沈婉婉。沈必山有三任妻子,与前两任妻子离异之后,娶了红极一时的影坛玉女刘文英,结婚两年之后生下沈婉婉。 刘文英不过比阮明瑜大七八岁,还不到四十,保养的极好,仍旧是大美人一个。 对阮明瑜还算客气,笑眯眯道,“晚上留下来住吧,豫北的房间我已经让阿姨收拾了干净。” ☆、第3章 这一晚上,阮明瑜几乎把沈家的宗亲认全了,叔伯婶娘,堂兄堂妹,还有沈必山的另一个儿子沈静。 沈家女眷对她客客气气,笑脸相迎,哪怕不熟悉,也有说不完的话。阮明瑜不会傻到以为她们跟自己关系好,令她们抛橄榄枝的一大原因,很有可能是沈豫北的关系。 沈豫北在沈家的分量应该很重,她也跟之水涨船高。 不管是谁,阮明瑜相对最放心的人只有沈婉婉。小孩子不会掩饰自己,喜欢就是喜欢,生气也直接。 宴会到七点之后,沈婉婉不愿意在下面待了,拽着阮明瑜上楼,并且带阮明瑜推开二楼其中一间门。 “大哥真小气,我想参观他的卧室,他从来不让我进来玩,大嫂你别跟大哥说我进来过啊。”沈婉婉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放开阮明瑜的手,像只欢快的小鸟,兴奋的在卧室跑来跑去。 阮明瑜跟在沈婉婉身后进了去。沈豫北的房间很大,附属房间也多,从外到里,健身室、书房、衣帽间、卫生间、起居室,最里面的是卧房。装修颜色偏暗,但不沉闷。 种种迹象表明,沈豫北是个会享受的男人。 想到沈婉婉说沈豫北不喜欢外人进他房间,好说歹说,把沈婉婉劝了出去。两人在二楼的起居室坐着玩了会儿,沈婉婉蹬蹬跑上三楼把她的安娜公主还有衣裳都抱下来,请阮明瑜跟她一块帮安娜公主换衣裳。 玩到快九点,沈豫北上楼了,铁灰色的西装外套搭在手肘上,白衬衫的扣子被解开了两颗。 “大哥,我没进你房!”沈婉婉抱了安娜公主就往三楼跑。 阮明瑜扶额,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沈豫北扭开房门,朝阮明瑜看,“进来。你是打算在起居室坐到明天?” 说完,直接进去。 比起在这留宿,阮明瑜更想回自己的家,可眼下这种情况好像不大可能,只能跟沈豫北再次进他的地盘。 卫生间传来哗哗水声,沈豫北已经进去洗了澡,阮明瑜四下看看,选择坐在起居室一把椅子里,等他出来。 不到十分钟,沈豫北从卫生间出来,身上裹了件黑色睡袍,看了眼坐起居室里背影僵硬的阮明瑜,没有管她的打算,直接越过阮明瑜,进最里面的卧室,并且把门给关了。 显然,他没有让阮明瑜进入他私人领域的打算。 看着紧闭的卧室门,阮明瑜觉得她胸前团了一股郁气,感情沈豫北让她进来,不过是让她换个不招眼的地方。 她没有干坐在这里坐一夜的打算,起身去敲沈豫北卧室门。 门很快开了,沈豫北赤脚站门口,脸上戴了一副金丝框架眼镜,手里拿了一张打印纸。 从阮明瑜这个角度看去,才发现卧室里还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上的打印机在响动。 “有什么事。” 阮明瑜憋了一天,有很多事要说。 “你好像很不喜欢你的太太。”阮明瑜不觉把自己当成了旁观者。 好在沈豫北没听出来,瞥了她一眼,“难得你还有自知之明。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件事,那就滚。” 滚这个字从沈豫北嘴里说出来,似乎没用多少力,只是他漫不经心吐出的字,却让阮明瑜胸中的郁结幻化成了火苗。 在沈豫北关门之前,阮明瑜把脚伸了进去,“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你太太,如果你这么对我,那么别怪我以后不配合你做任何事。” 沈豫北笑了笑,但这绝不是他高兴的表现。 下一秒,在阮明瑜没反应过来之际,她已经被沈豫北像拎小鸡一样,扯着胳膊扔到了起居室,然后微弯了腰,与她近些距离。 “不配合我做任何事?你试试看?”沈豫北伸脚踢了踢她,视线停留在她挣扎中露出的半个酥胸上一秒,撇开了眼,“既然当了婊.子就别想着再立牌坊。又想从我这卷钱,还想舒舒服服做你的沈太太,哪有这么好的事?我劝你最好做好你分内的工作,我心情好,兴许能给你母亲多打点钱。哦对了,你那智障哥哥现在怎么样?说起来我也好长时间没见着他人了。” 阮明瑜被沈豫北一番话说得愣在了原地,怔怔看沈豫北嗤笑一声,甩上了卧室门。半响才坐起来。 如果沈豫北不提,阮明瑜都快忘记原主还有亲人这回事,原主的父母亲应该跟原主的感情很淡薄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过一次。 还有原主的哥哥,是个智障? 阮明瑜晃了晃脑袋,扶了椅子从地上站起来,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门,最终挫败的去了衣帽间,衣帽间里没有任何女士衣物,阮明瑜只好翻出一件沈豫北的白色睡袍,去卫生间冲了澡洗了头发,又用吹风机把头发吹干。 起居室里有一张长椅,阮明瑜个子不算高,躺在里面刚好。 隔日,阮明瑜天将亮就醒了,从衣帽间找出一身黑色运动衣裤,短裤有松紧系带,她能穿得上。又去卫生间洗漱了番。她刚整理完,沈豫北从卧室出来了。 第3节 阮明瑜没有理他的打算,侧身避开他,出卫生间。 很快传来沈豫北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谁让你动我的东西了!” 阮明瑜反问道,“你什么都不跟我说,什么都不安排,我不用你的用谁的?” 说完,阮明瑜开了门,下楼去。 楼下沈家人已经坐在餐厅吃早餐,沈必山穿了件唐装,靠在椅子里看报纸,刘文英在哄闹腾的沈婉婉多吃两口饭,沈必山的另一个儿子沈静似乎没存在感一般,安静的吃着早餐。 刘文英招呼了阮明瑜一声,“快,过来吃早饭。” 瞧见阮明瑜穿着一身不合体的运动装,刘文英对沈必山笑道,“怪我,忘了明瑜是头次来家里,我应该给她准备换洗衣裳的。” 阮明瑜笑了笑,喊了沈必山,“爸。” 沈必山嗯了一声,“坐吧,豫北呢,还没起啊。” 阮明瑜道,“已经起了,在楼上洗漱。” 阮明瑜话音刚落,沈豫北就从楼上下来了,白衬衫黑色西装裤,脚上的皮鞋纤尘不染。沈豫北走过来,在阮明瑜对面坐下。阿姨没有询问,给他上了西式早点。 “豫北,你看着给阿静安排件事干。”沈必山道。 沈豫北放下了刀叉,恭敬的对沈必山道,“好的,爸爸,等我安排好通知阿静。” 沈静笑了下,轻声道了句,“谢大哥。” 阮明瑜忍不住朝他看了一眼,发现他有些拘谨,好像跟沈家人不是很熟。 沈家人用餐很安静,餐桌上除了沈婉婉的声音,其他人皆不作声,沈必山已经吃完了,放下报纸,推椅子站了起来,“你们慢吃。” 沈必山走之后,沈婉婉坐不住了,从椅子上跳下来,拉阮明瑜的手,“大嫂大嫂,你今天陪我玩一会儿呗。” 阮明瑜向她抱歉的笑,“婉婉,我今天要去学校给新生上课。” 沈婉婉啊了一声,满脸可惜,“大嫂你给我安娜公主编的头发好漂亮,还想让你帮我再编一个。” 刘文英对沈豫北笑道,“豫北,你看婉婉跟明瑜很投缘。” 对这个继母,沈豫北并无太多尊敬,甚至会把她的话当耳旁风。刘文英脸上的笑僵了下,随即扭头跟阮明瑜说话,这母女两有个共性,话都比较多,这样也好,解了阮明瑜人生地不熟之下的尴尬。 沈豫北放下了刀叉,他面前的餐盘已经被吃得干净。 阮明瑜见他起了身,也跟着起身,跟刘文英和沈静打完招呼之后,随沈豫北一起出去。 开车的还是昨天的钟叔,阮明瑜没指望沈豫北亲自邀请她上车,而是在沈豫北上车之后,不客气的跟坐到了后面。 “你倒挺自觉。”沈豫北哼笑一声。 阮明瑜没作声,装模作样的坐好,甚至还对钟叔露出了笑,“钟叔,麻烦你帮我送到大学东门。” 钟叔没敢应声,先看了沈豫北,见沈豫北没反对,这才应声道,“好的,太太。” 阮明瑜九点二十要给新生讲课,现在已经快九点了,车停稳之后,她没打岔,谢了钟叔之后就赶忙下车往她导师的工作室走。 钟叔擦擦额上的薄汗,从后视镜看向沈豫北,见他下颚线条绷紧,心知他这是又生气了,吁了口气,开口对沈豫北道,“阿北啊,医生让你保持心情舒畅你忘啦,开心点,以前不知道,原来太太还有这么直率的一面,你就跟太太好好相处嘛。” 沈豫北哼了哼没作声。 钟叔直开车载他去医院,今天约好了跟专家见面。 “钟叔,打电话给林兰芝女士,告诉她,她女儿惹我不高兴了,这个月钱没有。” “这...”钟叔斟酌了下,还是道,“阿北,我看太太性子还是不错的。” “哦,那就是我性子不太好。” “没,没,没...”钟叔憨笑,“我打,一会我就打。” ☆、第4章 阮明瑜正在讲课,察觉到手机有震动,她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搁在了讲台上,继续在黑板上写板书。阮明瑜还不会用电脑,激光笔就更别提了,未免闹大笑话,她只能用最古朴的方式给学生讲课。 但很快有人提了意见,“老师,能不能别用繁体字,我看不明白。” 阮明瑜笑着道,“那是谁告诉我,你们已经开了医学古文?你是不是逃课了?” 大男孩挠挠头,不好意思坐下。 随即有人道,“我倒觉得挺好,至少咱们上古文课不费劲了!” 凭良心讲,阮明瑜的课讲得不错,不是照本宣科,她把自己从云雾老人那里学来的东西都毫无保留的讲给了学生。学生不是不愿听课,而是不想听无聊的课,真对他们有用的东西,还是学得很积极的。 下课之后阮明瑜被几个男孩女孩围住,管她要手机号,说有问题想请教她。 阮明瑜报了手机号,这才想起来她有几通电话没接,正要回过去,对方就打来了。来电显示是林兰芝,阮明瑜拿不准是谁,接了起来。 哪知道对方劈头盖脸就是一阵骂,她甚至掺杂了方言,阮明瑜没听懂,把手机离耳朵远了些,隐约听明白你爸你哥之类的话。 阮明瑜大概猜出她是谁了,不动声色道,“妈,你有话好好说,对着手机骂也不起用。” 对方似被噎了一下,随即立马道,“你在哪儿,今天回来一趟。” “妈,最近市里修地铁,公交路线改道不少,咱家现在几路车通?” 其实阮明瑜是压根不知道原主父母住哪儿。下了班之后,按林兰芝告诉她的公交线路回了趟家。下了公交之后,阮明瑜滞住了脚步,正想着要不要再给家里打个电话,突然间胳膊被人紧紧抓住。 “阿瑜,你回来啦,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没有?!” 阮明瑜呆呆的望着眼前的男人,回不过神。 男人大概三十出头,面相和阮明瑜的秀丽全然不同。男人块头很大,浓眉大眼,脸上挂着憨笑,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不正常。 他等不及阮明瑜回话,扯过阮明瑜的包,在里面一阵翻找,结果什么也没找到。男人闹了情绪,冲阮明瑜道,“大骗子,说好回来就给我买好吃的,在哪里?在哪里?!” 阮明瑜张了张嘴,说不出话。虽然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会是她的师兄——云雾老人的独子,可他跟师兄长得太像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男人在发脾气,他掐起人来没轻没重,阮明瑜胳膊被他掐的生疼,反应过来之后,忙安抚道,“我带你去买好吃的,你带我回家好不好?” 听阮明瑜这么说,男人立马乐了起来,直拍手道好,拽着阮明瑜就往附近的便利店走,看来他平常是没少去。 买好零食之后,阮明瑜跟在男人身后回了家。 小区没有电梯,她家住三楼,家门开着,从里面弥漫出油烟味。男人拉着阮明瑜的手进去,啪嗒一声反手关门,进门就嚷嚷道,“妈妈,妈妈,妹妹回来了,给我买了好吃的!” 林兰芝从厨房出来,阮明瑜再次呆在了原地,眼前的中年妇人跟她师娘极为相似! 林兰芝没察觉出阮明瑜的异样,先说了男人几句,“明光,妈妈怎么跟你说的?你自己一个人不要乱跑,以后想出门,要跟妈妈一块知不知道?” 陆明光嘿嘿笑,抱着大袋零食就往屋里钻。 等陆明光进屋,林兰芝脸上的笑没了,刚才的温柔也不复存在,接了围裙在椅子上坐下来,板脸斜眼看阮明瑜,“你怎么回事,我接到豫北助理的电话,说这个月不打钱过来。” 阮明瑜没吱声,现在脑子一团浆糊。 林兰芝瞪眼,伸手把阮明瑜拽到她跟前,狠拧了阮明瑜一把,“说话!我看你是想过河拆桥吧。明瑜你可要记住了,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你能如愿以偿嫁给沈豫北?你倒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考虑过你哥吗?” 林兰芝不解气,又再阮明瑜身上狠拧了几把。 如果眼前人是师娘,绝对不会这么对她,师娘只会和声细语,嘘寒问暖。 阮明瑜掸开了林兰芝的手,“够了!有话说话,少动手动脚!” 林兰芝给气笑了,连声道,“好,好,好...那我就跟你好好说。” 说着,林兰芝起了身,进屋没几时,手里拿了一叠厚厚的单据出来,放在饭桌上,“这是你哥今年换肾花的钱,还有每个月吃抗排斥的药,防脑萎缩的药,高血压的药...住院花的,都在这。七十多万已经花了出去,家底也掏空了,既然豫北不给我打钱,那这个月你先给我拿两万块钱出来。” 阮明瑜来了这里之后,最先弄明白的就是钱。两万块钱相当于她从导师那里不吃不喝领半年工资。 她博士在读中,虽然学费和生活费可以靠奖学金,可毕竟没正式工作,从导师那里领的薪水有限,加上她租的房子,还有平时开销,压根存余不了多少钱。 “我没有两万块。”阮明瑜实话实说。 林兰芝坐下拍桌子,“你没有,豫北有啊,你管他要啊,他的钱不就是你的钱!” 阮明瑜无奈道,“你把我当长矛使,还是把沈豫北当傻子?他的钱是他的,并不因为我嫁给他就变成了我的!” “我不管你这么多,如果不是明光他爷爷留的秘方,你以为你能嫁给沈豫北?这钱你看着办,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林兰芝话音刚落,开门声响动,是陆建国回来了,身上还穿着深蓝色工作服,身上印了沈氏药业。 “吵什么吵,我在外边都能听见你们吵架声,也不嫌丢人。”陆建国进门之后把工作服脱了,只穿了大背心。 此时的阮明瑜已经没了方才的惊讶,在她见到林兰芝之后,多少猜到陆建国的样貌也会和云雾老人一样。 “我管我自己闺女要钱,我丢什么人了?”林兰芝梗着脖子道。 陆建国没搭理林兰芝,而是坐下跟阮明瑜说话,“明瑜,是不是最近太忙了?好长时间没回家了吧。” 陆建国说话声音温和,恍惚间,阮明瑜似看到了云雾老人的影子,张张嘴,终是道,“爸,给我几天时间,我把两万块给你们。” “别太为难了,家里还有些余钱。” 陆建国话音刚落,林兰芝便道,“家里剩的钱还要还房贷,下个月明光就该去住院了,你算过得花多少钱吗?” 陆建国不吭声了。 这个小区临近中心医院,周围超市学校商业圈皆有,他们之前哪能住得起这种地方,是用了沈豫北买秘方的钱,在这个小区买下了这间单元房,付了首付,剩下的钱给陆明光换了肾。 本来陆建国不想买新房,但林兰芝是个有主意的人,坚持要买。一来这里离中心医院近,陆明光方便去医院,二来他们只有房子地段好,才有可能给陆明光找到个媳妇。 要不然,住拆迁房,男人又是个智障,谁能愿意嫁给陆明光啊。 至于陆明光以后住院吃药需要花钱,林兰芝不担心,这不是还有个女婿在么,只要女婿在一天,就不担心没钱花。 阮明瑜被陆建国留在家吃了顿晚饭,快九点才回到她住的地方。这一个晚上阮明瑜从林兰芝嘴里知道的太多,眼下细细串联起来,约莫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应该是原主祖上有什么秘方,卖给了沈豫北,会算计如林兰芝,把原主一并塞给了沈豫北。 单靠卖秘方,钱货两清之后,就跟沈豫北没了关系,照陆明光这样,早晚得坐吃山空,最好的办法是结成亲家,林兰芝有了沈豫北这个女婿就不一样了,等于是有了个永远使不完的金库。 这样想来,阮明瑜总算能明白沈豫北为什么讨厌原主了。 但是令阮明瑜弄不懂的一点是,沈豫北怎么看都不像林兰芝能随便算计的人,怎么会甘心情愿娶原主? 心里有困惑,阮明瑜翻来调去睡不着,第二天起晚了,慌忙洗漱,收拾东西上班,今天还要去实验室。 还没到学校,林兰芝电话又打来了,开门见山道,“你哥这几天可能就要住院,两万块钱尽快打过来。” 阮明瑜道了声,“知道了。”挂上了电话。 第4节 去实验室之前,阮明瑜先得去药学院上一堂基础课。在实验室待到快中午,杨冬玲进来告诉她导师找她有事。 阮明瑜明年六月份博士就该出站了,导师问她去留问题。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在筹备药厂的事,明瑜,如果你愿意,就留下来跟我一块干吧。” 阮明瑜的导师张琪是药学院的院长,在研究中药制剂方面闻名全国,附属医院的双黄连粉针还有河车大造丸就是张琪带头研发出来的,只不过因缺少大量临床观察做支持,还无法在市场上市,眼下只是作为院内制剂使用。 生产院内制剂的药厂已经有了一个,目前正着手扩建二厂。 对阮明瑜来说,如果能留下来,未尝不是好事,阮明瑜略思量了下,便应了下来。 能把得意门生留下,张琪很高兴,又对阮明瑜道,“下个月我去广州出差,你帮我出下国医堂的门诊。” 阮明瑜指指自己,“我?不合适吧。” 张琪很放心她,乐呵呵道,“我说合适就合适,权当锻炼你自己,有事我担着。” 阮明瑜攻读的博士学位是学术,跟她研究生师兄赵磊不一样,赵磊研究生读的是专硕,毕业之后就上临床,像阮明瑜这样,多数是在实验室搞研究,在大学给学生上课,另外可以出门诊。 张琪让她留下来的意思,是让她把职位挂在学校,而不是附属医院。 月初,阮明瑜帮张琪出了一次门诊,出门诊对她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只是张琪的老患者起初不大信任她,后来听她说得明白,将信将疑。 连出了几次门诊之后,张琪从广州出差回来,给她带了一盒当地特产,并且笑着夸赞她,“不错,明瑜,有患者给我打电话,提到你,说你看病不错,吃了药还挺有效!” 阮明瑜比较钦佩张琪,是个谦虚又和蔼的前辈,从不借力打压学生。 “既然这样,明瑜,我在校外还接了个私活,最近扩建二厂太忙,我没时间去了,我跟那边打声招呼,让你去,赚多赚少,全看你本事。” 眼下阮明瑜正是要用钱的时候,忙应了下来,连声感激,“老师,地址在哪儿?” 张琪笑道,“别急别急,我给你名片。” ☆、第5章 锦医堂中医馆位于珠江路上,是家私人医馆,因为肯重金请知名专家坐诊,在岳岭市也算小有名气,更有古法熬药,使得不少信任中医的患者过来求医。 张琪已经事先给锦医堂的负责人打过电话,阮明瑜到的时候,报上张琪的名,负责人老高就过来了,带她去二楼诊室,并且告诉她详细收成比。 大医院出来接私活的医生不在少数,私人医馆通常有两种付费方式,一种是按次数付费,通常出一次门诊给五百到一千不等。另外一种是按提成付费,三七分、二八分,具体事宜得细谈。 不过按提成付费通常是有名气的医生才有这种待遇,像阮明瑜这样名不见经传的,没得商量,出一次给五百。 事实上给五百,老高都觉得亏了,因为阮明瑜看起来太年轻,估计坐半天诊室也不会有人进去看。 老高干这一行也有些年头了,对时下患者的心态摸得很清楚。阮明瑜在诊室坐了一上午,果然没人过来看,反倒是她斜对门的诊室,因为坐了个知名医生,外面排队排得老长。 阮明瑜倒也不急,抽空把从图书馆借的古籍拿出来翻阅。 快中午,阮明瑜所在的诊室才进了第一位患者。 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刚才在对面诊室排队,但对面人实在太多,她等不及了,只好换个门诊来看病。 老太太把手往脉枕上一放,笑眯眯道,“医生,你给我把把脉,看看我是什么病。” 其实中医看病讲求四诊,望闻问切,缺一不可。偏偏当下媒体电视宣传太过神话,让普通患者以为中医摸个脉,什么都能摸出来。 阮明瑜笑了笑,把手搭在老太太手腕上,摸脉的同时,眼睛没离开老太太,她在观察老太太的脸色。 时下人只知道算命的会看相,殊不知会看病的一样会看相,有的人还兼能算命。 算命鼻祖伏羲,在算命之前,他是个地地道道的医生。 “老太太,你脾胃不好,胃里有寒,不管你头一天吃没吃脏东西,第二天天不亮都会腹泻。”阮明瑜收回了收。 老太太眼睛一亮,那神情,就是说到点上了。 “你还爱生闷气,夜里容易做噩梦。” 这下老太太开口了,激动道,“你说的对,我每天都会在四五点起床拉肚子,看谁都不顺眼,还总爱做梦,睡觉睡得不踏实。” 阮明瑜笑了笑,没说话。老太太鼻头隐隐发青,鼻头主脾胃,色青代表寒,两手迟脉横沉,右手关脉弦。典型的肾阳亏虚,无火生土。 阮明瑜给老太太开了七副汤药,“老太太,一周之后我还在这里出诊,如果有效,你再过来。” 老太太被刚才阮明瑜一番话说得很是信服,连声道,“好,好。如果有效,我把我老姐妹也带来找你看。” 阮明瑜求之不得。送走老太太,也就到了下班点,阮明瑜去老高那儿登账,领了五百块钱。 之后,她用原主的身份证去银行开了户头,并且把原主所有□□都找了出来,在相应银行用身份证把钱都取了出来。 所有钱加起来不过一万多一点。 仿佛知道阮明瑜取了钱一样,林兰芝电话又打了过来,催促道,“我让你把两万块给我,你当耳旁风了是吧。” 阮明瑜一听她这种理所应当的说话方式就来火,恼道,“我现在手里只有一万。” “那就先拿一万回来。” 如果不是占了原主的身,如果不是原主的哥哥长得跟她师兄一模一样,阮明瑜压根看都不会看一眼这种泼皮无赖。 阮明瑜气归气,只是看到陆明光之后就什么气都消了。 林兰芝正喂陆明光吃药,陆明光左闪右闪,死活不愿吃,直嚷嚷药苦。 瞧见阮明瑜回来了,陆明光蹭得一下跑到阮明瑜身后,直往后缩,“妹妹,你快跟妈妈说说,我不吃药,药太苦,太难吃了!” 阮明瑜回头看陆明光,他的脸色不大好,胡子拉碴,唇色泛着白。 “哥,你乖乖吃了药,我带你去下楼买糖吃好不好?” 陆明光将信将疑,“你说真的?不许骗我!” 阮明瑜点点头,“保证不骗你,哥你最乖了,快自己把药吃了。” 陆明光很听妹妹的话,苦着脸把一把药全塞进了嘴里,呜呜啊啊管林兰芝要水喝。 “我吃完了,快带我去买糖,我要吃巧克力!” 林兰芝立马温声劝道,“不行,医生不让你吃这个,换一种水果糖。” 陆明光怏怏的跟阮明瑜下搂,直到把糖吃到嘴里,他才心满意足去玩自己的。 阮明瑜跟在陆明光身后进门,林兰芝冲她伸手,“钱呢。” 阮明瑜把一万块钱递给了她。林兰芝脸色稍好了些,随即道,“明瑜,你跟豫北怎么回事?吵架了?你啊,别把那点小脾气抬出来,放下身段哄哄他不就行了?” 阮明瑜没吱声。林兰芝自己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见阮明瑜不理她,也没个意思,闭上了嘴进厨房准备晚饭。 阮明瑜拿包站了起来,“妈,我走了。” 林兰芝没留她在家吃饭,在厨房应了一声,“记得把门关上。”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阮明瑜干脆起床整理原主的东西,希望能以此知道原主更多的事。原主的书,原主的信件,原主的笔记本... 然后阮明瑜发现了原主的一本厚厚日记,前面记录了些日常琐碎开销,越到后面记录的寻常事越多,但大多跟沈豫北有关。 阮明瑜整本看下来,不觉唏嘘,她没想到原主会这么喜欢沈豫北,甚至到了低声下气的地步。 阮明瑜搞不懂这种感情。放回了日记本,躺回床上进入梦乡。 ...... 又到周三阮明瑜去锦医堂出门诊的日子。阮明瑜斜对门的知名医生也是今天出诊,两人看来是死撞上了。斜对门照旧排长队,她这里依然门可罗雀。 上周看病的老太太过来了,进门就笑吟吟的,还带了一老一少两个人过来。 “陆医生,我吃了你的药之后,虽然还是五点起床排大便,但不再腹泻了,晚上睡觉也踏实了不少!”老太太激动的坐下来,指指她身后的一老一少,“这是我老妹子,这是我外甥女,陆医生,你快给他们也看看!” 阮明瑜先给老太太调方,随后请年纪大的那位先坐。 年纪大些的这位,不亏跟老太太是亲姐妹,把手搭在脉枕上,也是一声不吭,非要阮明瑜摸脉给她说病。 阮明瑜大概明白这里人的心态了。依她要求,给她摸脉。 “你右颊泛青,肺部有寒,喘息不匀,吸气声重,如果我没断错的话,你应该是患了哮喘病。” 年纪大的这位马上点头,激动道,“我是找你来看哮喘!” 老太太拍拍她老妹子的肩膀,笑道,“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别看陆医生年轻,开得药好使!” 随后,阮明瑜又给年纪轻的姑娘看了病。 治好一个患者之后,患者会自动介绍其他患者来找阮明瑜。阮明瑜的门诊患者数量就是这样慢慢多起来的。 阮明瑜半天的门诊量由一个增长到二十几个。 最讶异又高兴的,当然是老高。他巴不得所有患者都来他锦医堂看病,这样他才能财源滚滚来。 随着阮明瑜的患者人数增多,老高见到她愈发笑脸相迎,出诊费还由五百涨到了八百。 阮明瑜没接八百块,而是对老高道,“我要求提成。” 她坐门诊看患者带来的收益远不止八百这么多。 老高咬牙,“陆医生,我可是看在张琪的面上才让你过来坐诊,不然依你的资历,你连五百块都拿不到,还想跟我提分成,你胃口也太大了些。” 阮明瑜道,“我既然跟你提分成,就有把握为你带来更多收益,你要是觉得不合适,我也可以去别家坐诊。” 闻言,老高迅速在心里盘算了下,她要是走,就意味着又得带走一批新老患者,无疑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好,就按你说得,我们分成,二八分。” “三七分。”阮明瑜不让步。 一边是眼前利益,一边是长远利益。老高不是傻子,思量了下道,“行,不过如果你以后没患者,那你在这干坐半天门诊,我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两下商量好之后,老高噼里啪啦给阮明瑜算了今天的账,按照三七分成,分给阮明瑜一千块。 阮明瑜拿了钱之后,去就近的银行,请工作人员教她在自助机上存钱。她要把以后挣的钱全部存到后开的银行户头上。 转眼就到了国庆。 今年国庆和中秋两个节放在一块,有长达八天的假期。阮明瑜刚去实验室,师妹杨冬玲就兴致勃勃的问她国庆去哪儿玩。 “去家里玩儿。” 杨冬玲愣了两秒,随即道,“师姐,我跟你说正经的,要不咱两一块去南京吧,叫上磊哥,他有车,让他开车载我们去!” 阮明瑜摇头,“要去,你跟磊哥去好了,期间我还得去出一次门诊。” 第5节 阮明瑜现在出一次门诊基本上会有一千块钱的收入,有时还能拿到一千五,这么好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杨冬玲气馁,嚷道,“师姐,你真是钻进钱窟窿里去了,人生得意须尽欢!” 阮明瑜笑笑,不跟她争嘴。杨冬玲是她爹妈的宝贝,多少理解不了她现在的处境。 阮明瑜想过了,与其管沈豫北伸手要钱,低声下气又被他瞧不起,还不抵她自己努力挣钱,省得被人踩在脚底下,她可不想受这种窝囊气,更不会像原主那样惯着沈豫北,想让她低声下气,下辈子吧!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没有跪舔富豪之三观哈,主旨是驯服作死的富豪!(^o^)/~ ☆、第6章 放假前夕,阮明瑜接到了沈豫北——助理的电话,阮明瑜听出来了,是钟叔的声音。 “太太,先生让你收拾下行李,跟他去一趟苏州乡下陪老夫人过中秋节。” “钟叔,麻烦你告诉他,我有其他事,就不奉陪了。”阮明瑜不卑不亢道。 原主能随叫随到,阮明瑜做不到,上次不愉快的经历受一次就够了,她不想再受第二次。 挂上电话,钟叔挠着头,冲沈豫北露出个憨厚笑,道,“阿北,太太说她有事,就不陪你去看老夫人了。” 正在看报纸的沈豫北露出了脑袋,“她真这么说的?” 钟叔把手机递给他,“不相信你再打给电话问问太太。” “不要。”沈豫北迅速的吐出两个字,重新翻看报纸。当然了,气得脑仁疼,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先是唯唯诺诺,一副低声下气的窝囊样,现在又大改脾气,想在他面前趾高气扬充大爷,呵呵,让她继续作! “这个月的钱也不给打了。”沈豫北放下报纸,两手插兜上楼。 钟婶收拾沈豫北吃剩的饭菜,直摇头,这么大个小伙子,天天跟吃猫食似的,怎么能受得了哟。 “阿北,记得吃药啊。”钟叔跟在后面操心。 “知道了。”沈豫北的声音缓和了不少。 相较于沈豫北气她不识相,阮明瑜还无所知。放假前一天下班,途经菜市,阮明瑜拐进去买了些新鲜的蔬菜水果,又挑了一块肉,两手拎得满满当当,步行往小区走。 远远的,就看见小区门口停了辆汽车,阮明瑜记得,应该是沈豫北的车。 钟叔从后视镜里看见她了,忙下车过来给她接东西,阮明瑜没看后车座里坐的人,只是笑着对钟叔道,“不用,我拎得动。” 钟叔先看了眼黑脸的沈豫北,随后搓着手道,“老夫人打电话来说想见见太太,让你跟先生一块回去呢。要不,太太你上去收拾收拾东西,我跟先生在楼下等着,等你下来咱们就出发?” 阮明瑜仍旧道,“钟叔,我国庆还要出两次门诊,就不陪你们过去了,麻烦你代我向老夫人问好。” 说完,阮明瑜转身要进小区。 沈豫北的脸已经像黑锅底了,给钟叔使了个眼色,钟叔也是没法了,只能拉住阮明瑜的胳膊,像上次那样半强制性的把她‘请’上车。 关上车门,落锁。 此举无疑令阮明瑜怒火中烧,忍住火气,阮明瑜扭头看向沈豫北,“开门,让我下车!” 沈豫北不理她,而是对钟叔道,“开车走。” 钟叔当然是听沈豫北的,立马起火掉头上高架。 阮明瑜在山里长大,陪伴她长大的两个男人——云雾老人和师兄,都是和颜悦色之人,像沈豫北这种男人,无疑是让她长了见识。 一时间,阮明瑜有些无力,吁了一口气,缓和了声音,对沈豫北道,“你让我配合你做事,可你的态度却让我感到恼火。我是个人,不是个东西,如果你觉得我像个物品一样,可以让你随身携带,那这次我敢保证,我会让你很丢脸、很难看。” 沈豫北终于扭头看向她,视线停留在阮明瑜的脸上,似在忖度阮明瑜说话的真实性。良久,沈豫北方才拉长了声音道,“你是我太太,你不该尽你应尽的义务吗?” 阮明瑜懂了,他在拿孝道来压她。 “你是我先生,你不该善待你的太太吗?如果你没有善待我,凭什么让我去配合你?” 沈豫北捏了捏眉心,他怎么从来不知道陆明瑜是这种伶牙俐齿的性子,她以前不是挺听话的吗。 “那你想怎么样。”沈豫北是个商人,商人最会算计,显然此时他退一步,就能让阮明瑜配合他,达到最大利益。 阮明瑜放松了些,靠在车后座上,“很简单,我只希望你把我当成个人对待。” 如果沈豫北能待她尊重点,阮明瑜是不介意配合他做任何事的,毕竟拿人手短,陆家人可是月月管沈豫北伸手要钱。 沈豫北没吱声。貌似这点对他来说有点难。 阮明瑜加重了声音,“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沈豫北的两道眉毛拧了起来。 “我的行李没有拿。” “去了再准备。” 听沈豫北这么说,阮明瑜多少放心了些,她可不想再有参加寿宴那次不愉快的经历。 苏州距离岳岭还挺远,开车走高速要一夜才能到,苦了钟叔要熬夜。 天将亮时,车下了高速,驶向乡下。阮明瑜在车上睡得不踏实,早醒了。透过车窗向外边看这个江南水乡。虽然天刚亮,但街道两旁已经有人在摆摊位卖小菜,乡下没城里那么遵守交通规则,道路两旁摆得都是摊子,早起骑三轮车来买菜的,自行车电动车机动车,全混杂在一起,致使行车异常缓慢。 钟叔从后视镜瞧见阮明瑜看得兴致勃勃,笑着对她道,“太太,我看见外边有卖生煎的,你想不想吃?我下去给你买点。” 阮明瑜摸摸肚子,坐了一夜车,真饿了,刚想答应。 沈豫北睁开了眼,“不准在车里吃东西。” 阮明瑜道,“那我下去吃。” 反正汽车堵在街口一时半会都行不动。 钟叔也饿了,呵呵笑道,“先生,咱们都一块吃点吧?” 像沈豫北这样有洁癖的人,断然是不会去吃街边摊,他看了一眼面露疲乏之色的钟叔,道,“把车停在路边,你们吃吧。” 钟叔哎了一声,把车停靠好,和阮明瑜一块下去吃早饭。 阮明瑜很喜欢这种热闹,和钟叔坐在路边,要了两斤生煎,钟叔又去隔壁小摊买了两碗糖粥。 阮明瑜第一次见糖粥,很新奇,主要是装在一次性碗里的糖粥有红云盖白雪之美,红豆沙浇在白粥上,粥熬得松软,红豆沙很醇。阮明瑜吃了一碗,扭头看旁边的摊位,想了想又去买了一碗。 钟叔饭量大,阮明瑜比钟叔先吃好,她把刚买的一碗糖粥带上了车,递给沈豫北,“你也吃点吧,钟叔说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 沈豫北两手抱臂,没有接的打算,“我不吃。” 阮明瑜哼了哼,“不吃拉倒。”阮明瑜把这一碗粥当着沈豫北的面给吃了。 算她白好心! 街口通畅之后,钟叔把车拐向南而行,约莫一个小时之后在一栋三层小楼前停下来。这一路行来,阮明瑜看了乡下不少独门独院的小洋房,但眼前这栋无疑是最气派最好看的。 院里大概听见了动静,出来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梳着齐耳短发,圆圆的脸庞透着和善。 “阿北回来啦,正好,你妈刚才还叨念你们呢。” 沈豫北按苏州老家这边辈分,喊了中年女人一声,“青姨。” 青姨算是沈豫北母亲族里的堂妹,丈夫去世了,儿子女儿都在外地,她一直跟沈豫北母亲住在一块,一来有个伴,二来也算是照顾沈豫北母亲。 “阿北,这是明瑜吧?”青姨看向阮明瑜。 阮明瑜跟着喊了一声,“青姨,我是明瑜。” 青姨打量了阮明瑜,见她长得漂亮,气质也温婉,不觉心生好感,连道了两声好,让他们快进去。 这边钟叔把汽车开进了车库,青姨把大门关上。 沈豫北本来两手插在兜里,现在他向阮明瑜伸出了一只手,偏偏阮明瑜对院子好奇,四下打量,没看沈豫北。 沈豫北干瞪眼,带着怒气,不情愿,以及嫌弃,抓住了阮明瑜的手腕,把她带向自己,拉住了她的手。 阮明瑜怔愣了下,随即明白她要配合沈豫北,就任由他拉着,被他带进一楼客厅。 客厅比较大,古色古香的摆设,沙发、茶几、高凳,皆是红木,沙发上坐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戴着眼镜,在织毛衣,她脚下趴了一只哈士奇,在啃玩具球。 哈士奇先听见动静,看向沈豫北和阮明瑜,腾地一下冲过来,冲他们瞪眼。 阮明瑜以为它要咬人,连连后退,扯着沈豫北的羊绒背心向后躲。 沈豫北呵斥了它一声,哈士奇瞬间由枭雄变狗熊,冲沈豫北直摇尾巴,还想舔他们。 阮明瑜忍不住笑,这下不怕了,晃了晃沈豫北的手,问他,“它叫什么呀?” 沈豫北抬了下巴,没搭理阮明瑜。 “阿北,明瑜。”沈豫北的母亲陈淑云笑着招手,“快过来,赶了一夜路,累了吧,来坐下歇歇,我让阿青给你们做点吃的。” 即便是对着母亲,沈豫北也没有太多笑,但是神情却是难见的温和,跟陈淑云说话也是有问必答,全然不见跟阮明瑜相处时的臭屁。 陈淑云却是笑个不停,看着坐她身边的儿子媳妇,脸上全是欣慰之色。虽然陈淑云不清楚,一向每次问及结婚就三缄其口的儿子,突然有天告诉她要结婚了,还接她过去参加婚礼。 在此之前,陈淑云不大了解这个儿媳妇,但是单看面向,是她喜欢的,相由心生,是个面相善良的孩子。 虽然她前夫沈必山不大满意,对儿媳妇身家背景有意见,但这方面陈淑云没多大偏见。当年沈必山在香港混不下去,转到内地,陈淑云陪着他打拼,发家致富,眼看着他跟她离婚,先娶富豪女,又娶小明星。 陈淑云气过恨过,时过境迁,唯一庆幸的是她有个孝顺优秀的儿子,对于儿媳妇,陈淑云没有要求,只要心地善良,和她儿子能好好相处就行。 陈淑云拉着阮明瑜的手笑道,“明瑜,阿北脾气不大好,他没少欺负你吧。” 真是知子莫若母。 阮明瑜笑眯眯的,半开玩笑道,“妈,他是没少欺负我,来前我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他就把我绑架上车了。” ☆、第7章 陈淑云和颜悦色的笑了,拍拍阮明瑜的手背,“阿北这孩子性子急。确实是他的不是了,一会儿让他带你去城里买几身换洗衣裳,洗漱用品就别买了,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说着,陈淑云又笑呵呵对沈豫北道,“阿北,吃完饭先休息一会儿,然后你带明瑜去买几身衣裳,知不知道?” 沈豫北先扫了一眼笑得跟朵花似的阮明瑜,紧抿着嘴唇,直到陈淑云拍了拍他,才道,“知道了,妈。” 陈淑云满意了些,青姨做好了早饭,喊他们过去吃。 第6节 阮明瑜表示她跟钟叔在外面已经吃过了,现在不饿,陈淑云没勉强,让沈豫北去吃,她要领阮明瑜上楼。 “带你去看看你和阿北的房间,看还缺不缺少什么东西,一会去城里能顺带买回来。” 说话间,陈淑云带阮明瑜上了二楼。二楼有五个房间,陈淑云把最大的那间留给了他们,阮明瑜跟她进去看。卧室里采光极好,正中间摆了一张两米宽的大床,大红的床单被罩,被面甚至还有龙凤配。 阮明瑜不觉间脸颊微烫。 陈淑云笑呵呵解释,“被子是乡下棉花被,还是阿青套的,昨天我让阿青拿出来现暴晒的,你摸摸,很软和。” 陈淑云没多留,她让阮明瑜先休息。阮明瑜一时半会也睡不着,陈淑云走后,她侧身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仍旧绿荫繁茂的大树怔怔出神,想不明白,陈淑云这样脾气好的婆婆,怎么会生出来这种怪脾气的儿子。 阮明瑜这一觉睡到了中午,房间里静悄悄的,她起了身,四下看了看,然后就看见两手抱臂靠在单人沙发里闭目的沈豫北。 阮明瑜是医生,单看人的面色,下意识就会判断这个人的健康程度,沈豫北应该是个不大健康的男人,之前没细看,现在看来,他眼底有阴影,嘴唇也不如常人那般红润,面庞瘦削,显得格外有棱角。 沈豫北蓦地睁开了眼。 阮明瑜慌忙转移视线。 “醒了?” 阮明瑜嗯了一声,下床穿鞋。 “醒了那就走。” 阮明瑜一时没弄明白,啊了一声。 沈豫北停了脚步,回头看她,嘴角露出个讽笑,“不是你在我妈面前告状,说我不给你时间收拾行李吗?我不带你去买,回头你又得向我妈告状。” 阮明瑜吸了一口气,决定不跟他死犟嘴。 还是钟叔当司机,任劳任怨供沈豫北使唤。阮明瑜想起了她导师和赵磊,这两个她相对熟悉的男人都会开车,沈豫北看着不像是笨蛋,怎么不干脆自己开? “要不你开车,让钟叔在家休息一会儿?” 沈豫北一怔,随即冷声道,“我出钱雇的是司机,不是供佛爷。” 沈豫北这话不可谓刻薄,但钟似乎早就习惯,仍旧呵呵笑,带着宽厚与包容,对阮明瑜道,“太太,先生是不能开车,不然哪能请我当司机呀。” 虽然阮明瑜很想知道沈豫北为什么不能开车,但看沈豫北一副三缄其口的模样,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两人各自撇头看向窗外,互不搭理对方。 一个小时后到了城里,钟叔把车停在一家商场门口。 “先生,我大老粗一个,就不跟你们上去啦,我在车里睡会觉。” 沈豫北点了头,跟阮明瑜一前一后进商场,到三楼女装部。 赶着国庆,出行的人多,到商场购物的人也多,有情侣互挽胳膊的,有一家三口爸爸抱孩子的,还有带老人出来一块逛街的。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之色,相较之下沈豫北和阮明瑜这两个不可谓异类。 明明是夫妻,走路离半米远,全程零交流。 沈豫北进了一间店,是家国内一线女装店,时值秋季,店内各色秋装琳琅,颜色样式各异。店员热情的招呼他们,视线放在沈豫北身上,看他穿着气度就知道是金主,至于阮明瑜,店员管不了这么多了,管她是正房小三还是二.奶,只要有人给结账就行! 沈豫北没理会店员给的推荐,扫了一眼,抬手指指一件红色中规中矩的及膝长袖裙装,“那件拿下来,给她试试。” 阮明瑜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不觉扶额,太红了。有点像新嫁娘的衣裳,这么艳的颜色她很少穿。 “买个颜色浅一点的吧。” 沈豫北扭头看她一眼,提醒道,“我出钱,颜色我来定。” 阮明瑜不由道,“我也可以出钱,颜色我自己定。” 拎着衣裳的店员,听见两人对话,愣住了。摸不准是这两人是什么情况,看这女的架势,也不太像被包.养的样啊。 沈豫北的语气不容拒绝,“进去换上,我妈喜欢。” 听沈豫北这么说,阮明瑜想了想,终是退了一步,进去把衣裳换上。她穿的是牛仔裤,穿这种裙子只能光着腿,阮明瑜别别扭扭的走了出来。 “这件裙子很适合您,穿上真漂亮,显得您皮肤格外的白!”店员诚心赞美。 沈豫北往穿衣镜里看了一眼,不想正好与阮明瑜视线对上,噼里啪啦火星四溅,而后各自若无其事撇开眼。 阮明瑜不自在的扯了扯裙摆,问店员,“有没有卖裤子的?” 店员立马会意,“丝袜?有有有,我免费赠您一双。” 接下来,沈豫北又连着让她换了两身,并且全部是颜色俏丽的衣裳,沈豫北好像不关心样式,只是在看颜色,势必要把她整成万花筒。 阮明瑜换到第四身的时候,建议了他一下,“差不多了,买太多浪费。” 沈豫北嘴角一挑,带了倨傲的笑,“既然钱是我出,我说买几件就买几件。” 阮明瑜被噎住,心道算她瞎操心。 算了算了,反正出钱买的人不是她,他爱买几身就几身。 沈豫北要求她外衣一天一换,内衣也必须一天一换,从成衣店出来,沈豫北又带她到内衣店,让她自己挑几套内衣。 他提内衣内裤的时候,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阮明瑜却是脸色通红,在里面随便挑了几件,请店员包上。 大袋小袋买了一堆,沈豫北全然没有要拎的意思,大长腿在前面走得快。 阮明瑜左右手都拎满了纸袋,快走几步赶上了沈豫北。 “沈...在你母亲面前,我该喊你豫北还是阿北。”阮明瑜准备先打听好,以免露馅。 沈豫北脚步停顿了下,吐出一句,“随你便。” 阮明瑜想了想,“那我还是喊你豫北。你母亲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或则特别不喜欢的?” 沈豫北道,“至今为止没有特别不喜欢的,只要你不作,我妈不会厌恶。” 阮明瑜听出了他话里的暗讽,只当没听见,两人一前一后进电梯,全程互不搭理,除非知情的,否则真看不出他们是夫妻。 回去之后,天已擦黑,青姨在厨房张罗晚餐,陈淑云见他们回来,笑吟吟道了一句,“快把东西放楼上去,下来洗手吃饭。” 闻言,阮明瑜把她手里的纸袋一并给了沈豫北,对他道,“你把东西放上去,我给妈他们端菜上桌。” 沈豫北怔怔的看着自己两手挂满纸袋。有种想甩出去的冲动。 “喂...” 阮明瑜嗯了一声,“喂什么喂,快上去啊,放好就下来。” 陈淑云笑意更甚,对沈豫北道,“阿北,听明瑜话,快拎上去。” 阮明瑜已经去洗手端菜了,沈豫北看看其他人,似乎没人注意他拎这么多东西,呼出一口郁气,把东西拎上了楼。 ☆、第8章 晚上阮明瑜在楼下陪陈淑云说了会话,她对陈淑云正在织的毛衣比较感兴趣。 “简单,这几天我都教你,保管能学会。” 陈淑云回房又拿了一副大粗针出来,兴致勃勃让阮明瑜跟她学,阮明瑜起初虽然动作僵硬,但学上手之后就快了,像模像样的织出了一截。 “这是平针,最简单的,你先熟练了,之后我再教你元宝针,还有铜钱花、菠萝花。” 阮明瑜看陈淑云手里在织的,“妈,这是铜钱花?” 陈淑云笑着点头,“对,是铜钱花,马上天冷了,我给阿北织一件。” 说着,陈淑云又打量了下阮明瑜的身量,“明瑜,我也给你织一件,就织个菠萝花的样式,你跟阿北一块穿,都是黑色,你们年轻人怎么说来着,叫情侣装!” 陈淑云越想越觉得主意不错,又跟阮明瑜商量是织对襟的还是套头的。 等阮明瑜上楼,墙上挂的钟已经指到十点。阮明瑜以为沈豫北已经睡了,没想到卧室里没人,沈豫北在阳台打电话,隐约能听见研发队、实验室等话,应该是在处理公事。 阮明瑜四下看了看,卧室里只有一张单人沙发,如果今晚她睡沙发,那能累得够呛。 心念一动,趁沈豫北没进屋前,阮明瑜拿了衣裳进卫生间洗漱,换上睡衣出来,踢掉鞋爬上床,先占领了地盘。 沈豫北挂上电话进来,见阮明瑜已经侧躺在了床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是走到床里,踢了踢床板,“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阮明瑜装睡没装下去,只好慢腾腾的坐了起来。 沈豫北坐在了床里靠墙的单人沙发里,翘起了腿,看阮明瑜的眼神凌厉倨傲。 他带足了气势谈判一般,声音里含了警告,“我希望你能自觉点,别真把自己当回事,你应该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定痫丸,我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阮明瑜眨眨眼,大概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事了。 “好,我知道你人高贵,看都不会看我这种蝼蚁一眼。只是我们在其他人眼里怎么说都是夫妻,终究是被捆作一堆的,当然如果你想解开捆,我也不反对,可在没解开捆之前,你扪心自问,我配合你不够好?我没讨得你母亲欢心?还是我在你家族亲面前给你丢脸了?” 沈豫北一怔,他只不过说了一句,阮明瑜便夹枪带棍的连番回击他这么多句。原来他沈豫北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当真是小看了她! “谁给你胆子随意使唤我的。” 没错,沈豫北就是在怄阮明瑜拿他当小弟一般使唤,今天指挥他拎东西,明天是不是就该让他上房揭瓦了? 阮明瑜盘腿坐在龙凤喜被上,笑了,笑容还算清浅柔软。 她缓和了声音,“对,我是使唤你了,难道我站在太太的位置上,不能使唤先生干任何事吗?我不仅今天使唤你拎东西,明天我还要让你跟我一块去买菜做过节饭...你别瞪我,你没见到你母亲很喜欢我们这样吗?非要我站你身后唯唯诺诺,你跟个大爷似的趾高气扬才叫夫妻感情好?你知道什么叫夫妻和睦吗?” 沈豫北捏捏眉心,觉得他一身的劲都给眼前的女人整没了。 但是他还是要警告她,“如果你再惹我,以后我一分钱都不再打给你母亲。” 要搁在往前,陆明瑜可能会小声道歉,然后任沈豫北拿捏。 阮明瑜不会。 “哦...那好吧。”阮明瑜重新掀开龙凤被,躺了进去,翻个身给沈豫北留个后脑勺。 不给钱就不给,这样养下去也没个底,是该让林兰芝意识到不能总想着靠谁。 靠山山倒,靠水水涸,唯有靠自己才是真。 跟沈豫北这男人为数不多的两次交锋里,阮明瑜也多少能摸清些他的脾气了,刚才夹枪带棒的给他一顿,说得时候看似底气足,现在躺下来细想,心里也直打鼓。 万一他像上次那样把自己从被窝里抓了扔出去怎么办。 阮明瑜越想越觉得可能,就在她想着如果真被扔出去她要怎么办时,耳边传来被子与床单的摩擦声,应该是沈豫北上床了。 阮明瑜两手不觉抓紧了被头,倒不是怕沈豫北对她做什么,她到底未经人事,冷不丁跟个男人睡在一张床上,还是很紧张。 她一直没睁开眼,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睁开了。屋里黑黢黢的,阮明瑜隐约能瞧见沈豫北,仰天闭目,占据在床的另一边,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挺远,大有井水不犯河水之势。 松了口气,阮明瑜轻轻的往床沿再挪动点身体,卷缩起来闭眼睡去。 第7节 在这张陌生的床上,阮明瑜睡得不踏实,第二天天将亮就醒了,她倒是还蜷在床沿,沈豫北却是翻个身,大咧咧把手脚往中间甚至里面伸,阮明瑜扭头看熟睡的颜,轻手轻脚的掀开被下床,去卫生间换衣裳。 阮明瑜换好衣裳,洗漱完出来。沈豫北已经醒了,靠在床头,被子挂在胸口,露出还算健硕的胸膛。两人视线交在一处,阮明瑜若无其事的转开了眼,沈豫北嘴角微抿,掀开被子下了床,口气生硬道,“昨晚留在洗漱台上的头发去捏掉!” 最讨厌随处都是头发丝! 阮明瑜正在叠床上的被,头也不回道,“你先洗,洗完我就整理。” 先把床上的被叠了,头发丝捏掉,又把阳台的窗帘和落地玻璃窗都拉开,徐徐的风灌了进来。 瞧见沈豫北已经衣衫整洁的从卫生间出来,阮明瑜越过他进去整理,没碰他东西,只是把她的东西摆好,重点是把头发丝都捡起来。 沈豫北听着洗漱间的动静,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白色药瓶。 白色药瓶在拿起的瞬间从他手里滑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药粒从瓶里洒出,溅了满地。 沈豫北绝对不会怀疑刚才是他手滑,实际上刚才短暂不过一秒钟的失神,应该是他癫痫发作了。 这半年来他控制的一直很好,没再发作过,刚才短暂的失神绝对不是什么好现象。 沈豫北死捏了拳头,眸色晦暗。 阮明瑜听见了外边的声响,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地上散落的药粒,顿了脚步。 “你...生病了?” 阮明瑜踟蹰,最终还是向沈豫北走来,想帮他把药捡起,不想却被沈豫北阴着脸拎小鸡一般,扯着胳膊给扔到了门外,啪嗒一声甩上门。 门摔的震天响,楼下的陈淑云听得清清楚楚,以为是小两口闹矛盾,不放心的喊了一声。 “阿北,明瑜?” 阮明瑜忙应声,索性先下了楼。陈淑云在做早饭,不放心道,“是不是阿北对你发脾气了?” 阮明瑜忙摇头,想岔开话题。四下看看,没见着青姨,就问了一声,“妈,青姨呢?” 陈淑云笑道,“阿青被她儿子接城里过节了,今天中午我来动手做给你们吃。” 闻言,阮明瑜忙道,“妈,你就别忙活了,我跟豫北去买菜,我们做给你吃,让你尝尝我们手艺。” 陈淑云眼睛一亮,“阿北还会做饭?” 阮明瑜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会做,会做,我教他的。” 沈豫北下楼刚好听见最后一句,眼皮直跳,果然,阮明瑜下一秒逮住了他,当着他妈的面,笑得跟朵花。 “豫北,快来吃早饭,吃完饭你带我去买点菜回来。妈,你有什么想吃的?” 陈淑云笑得合不拢嘴,越看这个儿媳妇越喜欢,真是娶对人了,“只要是你和阿北做的,我都喜欢!” 吃完早饭,在陈淑云的期盼下,沈豫北不情不愿的拎了菜篮,带阮明瑜出了门。 堂堂沈家药业的掌舵人,有天会沦落到拎菜篮买菜的地步,想想都让叫人跌份,何况是真这干了这事。 前脚出了大门,沈豫北回头瞪眼看向嘴角挂着笑的阮明瑜。 “拎着。”沈豫北把菜篮扔给了阮明瑜,同时警告她,“我劝你别拿鸡毛当令箭。” 阮明瑜也怕真惹毛了他,拎了菜篮跟上他,想到她早上见到的那一幕,斟酌了下,终是问道,“你身体不舒服吗?” 沈豫北停了脚步,冷声道,“别真把自己当成我太太,不该问的少打听!” 看他在前面走得快,阮明瑜呼出了一口郁愤之气,摇摇头跟上。 乡下没有正规的菜市场,不过是集中在路两旁摆摊,蔬菜种类也不及城里多,但足够新鲜,大多是自家种的,农药打的少,卖得也便宜。 阮明瑜向沈豫北打听了陈淑云的喜好,买了两根排骨,一条鲤鱼,生菜、芹菜、茼蒿各小菜又挑了些。加上钟叔,他们有四个人,阮明瑜准备了八盘菜的材料。 因为阮明瑜在挑菜,不好总拎着菜篮,所以装满了绿油油蔬菜的篮子,自然被阮明瑜半强制性的塞在了沈豫北手里。 察觉到他想扔,阮明瑜笑吟吟的提醒,“这些可都是给你母亲准备的。” 沈豫北咬咬后牙槽,还是没扔。 阮明瑜心情不错,把沈豫北丢在后面,再去干货摊买烧鱼用的豆豉,还有生姜花椒等香料。 ☆、第9章 有一就有二。 沈豫北单手拎菜篮走在前面,绿油油的水芹菜从篮子里伸出一大截,但也丝毫不影响他长身玉立。阮明瑜忍着笑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沈豫北立马将菜篮扔到厨房,在水槽洗了手上的泥土,随即就要上楼。 阮明瑜喊住他,“记得下来帮我做饭。” 陈淑云抱着已经织好半片的毛衣,坐在客厅里,笑着打趣,“不错,阿北以前可是油壶倒了都不会碰的,现在还学会做饭了。” 沈豫北原本踩上楼梯的脚一顿。 阮明瑜笑眯眯道,“他现在会简单炒几样,等会让他给妈露一手。” 陈淑云笑意更甚,显然很期待。 沈豫北回头怒视阮明瑜,可惜她只顾忙自己的,压根没察觉到沈豫北那道灼人的、愤怒的视线。 说是让沈豫北做饭,阮明瑜哪敢让他真的全让他做,万一把人给惹毛了,回去修理她可怎么办。阮明瑜先把菜摘了,洗干净放进沥水篓里。 干完这些活,阮明瑜正想上去喊他,沈豫北下来了,慢悠悠的进了厨房,若是仔细看,面上还带了难以察觉的窘色。 可惜阮明瑜没注意到沈豫北微细的表情,只是扭头问他,“你会炒什么菜?” 沈豫北呵一声,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反问,“你觉得我会炒什么?” “可是你母亲想吃你做的,这点孝道,你总该尽尽吧。”阮明瑜低声道,“我教你炒个最简单的,耗油生菜,怎么样?” 沈豫北蹙眉看了眼灶台上的炒锅,又想想他妈期盼的眼神,勉为其难点了头,把火拧开。 “诶,等等。”阮明瑜先把火关了,没做他想,把沈豫北的衬衫袖子打折卷上去。 沈豫北略微一怔。 阮明瑜今天穿了件嫩黄色的裙子,外罩了绛色围裙,她头微低,一双灵巧的手在他胳膊上飞速挽袖,露出一段白玉的颈项,芙蓉侧脸。 “好了,你第一次炒菜最好站离炉灶远些,不然油溅你一身。”阮明瑜抬起了头,冲他笑笑。 沈豫北早挪开了眼,笃定道,“怎么可能。” 听他这么说,阮明瑜直接对他道,“那开火吧,锅烧热了再倒油,把生姜先炒了,生菜我已经洗好,就在沥水篓里。” 炒菜这种事吧,不算什么难事,只要有心,不能说炒得多好,至少吃起来还可以,何况沈豫北又不是什么笨蛋,有阮明瑜在旁提醒他,别说炒盘生菜了,就是红烧一盘鱼,阮明瑜觉得他都可以。 “味道真不错!”陈淑云不是一般激动,这盘生菜被她吃了小半。 钟叔也是毫不吝啬赞美,“咱们先生做菜还挺有天赋。” 沈豫北虽然没说话,可那表情,阮明瑜看了之后可以自动解读为一句话:天下间还能有难倒我的事? 还算其乐融融的吃了顿团圆饭。饭后沈豫北喊钟叔上楼,貌似要跟他交代公事,阮明瑜洗了碗筷,这才想起来她明天还要去锦医堂出门诊,既然不能去了,得给负责人老高打个电话。 老高不大高兴,阮明瑜也能理解,她少出一次门诊无疑让老高损失不少。 “你得补回来。” 阮明瑜应下,“行,你看着给我安排一天。” 老高这才满意了些,随即又道,“我在大直街准备再开个门诊,到时候你再去大直街帮我坐诊。” 关于这个提议,阮明瑜先没应,只是道,“我不一定能调开时间,等我回去再跟你商量。” 挂上电话,阮明瑜从阳台上进屋,瞧见沈豫北在沙发里坐着,略微一怔,越过他要下楼。 沈豫北把腿伸长了,挡住她去路。 “你在外面接私活了?” 阮明瑜嗯了一声,实话实说道,“想赚点外块。” “辞了。”沈豫北想也不想便道,“毕业之后来制药厂。” 阮明瑜明白他口中的制药厂应该是沈氏制药。 “谢谢你的好意,我已经有了去处,导师邀请我加入他的团队。”阮明瑜想了想,又道,“还有你说接私活的事,恕我不能同意,我接私活,赚我的钱,应该没影响到你吧。” 沈豫北哼笑了一声,“沈家还养不起你了?让你出去丢人现眼。” 阮明瑜吁出一口气,正了色对沈豫北道,“既然你提到这个,我索性把话挑明了说。第一,我不觉得接私活出门诊是件丢人的事。第二,你所谓的养,我承受不起,你可以不给我钱,也可以不给我娘家钱,但请你以后别像召唤狗一样,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沈豫北盯了她片刻,忽然就笑了,只不过笑不达眼底,“不错,有种。只不过现在才有种,未免晚了些,当初怎么不把我给的一百万往我脑门上砸?” “沈豫北。”阮明瑜挨着床沿坐了下来,与他对视,不卑不亢道,“你说话也摸着良心说。让你毫无缘由掏一百万出来,你能愿意?如果不是看上陆家的定痫丸方剂,你能爽快麻利的给一百万?还能被我母亲要挟娶我?说到底,你有所图,我当时也有困难,大家彼此彼此,你又何必站在制高点上来俯视我?” 阮明瑜不是傻子,来这里这么长时间了,有些事她也摸清了缘由。陆明光换肾不过半年,陆家想到卖秘方,很大一部分原因应该是急着用钱可陆明光换肾,林兰芝再无赖,阮明瑜从未怀疑过她对陆明光的疼爱,毕竟从沈豫北这里拿到手的钱,基本都花在了陆明光身上。 当然,阮明瑜在这场交易中,也有受益,她如愿以偿嫁给了沈豫北,因为既畏惧他,又喜欢她,养成了她在沈豫北面前下意识就卑躬屈膝。 而沈豫北也习惯了原主的低眉顺眼。 有句话说得好,想让别人把你当人看,首先自己要把自己当成个人。 “沈豫北,既然定痫丸你也得到手了,你又看我不顺眼,我们索性解除婚姻关系吧。”阮明瑜缓缓说了近来生出的念头。 她伺候不起这尊大佛。 阮明瑜抬眼看了沈豫北,他应该是相当不满意。盯着她一言不发,眉头越皱越紧。 阮明瑜蓦地想到财产问题,忙补充了一句,“我不会要求你给我一分钱,只是想结束目前这种关系。” 沈豫北终于开口了,脸上阴云密布,“你想结束这种关系...你以为沈家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定痫丸刚上市,你就提离婚,真让我怀疑你当初抱了什么心态来跟我结婚。” “我们不公开...” “闭嘴!”沈豫北突然打断了她,两手抓住阮明瑜的肩膀,把她提到跟前,盯着她逐字逐句道,“这个节骨眼上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如果你敢出什么幺蛾子,信不信我找人挖了那傻子的肾?” 他用了很大的力,把阮明瑜抓的眉头直皱,阮明瑜不算什么犟骨头,深知不能以卵击石。 沈豫北说找人挖了陆明光的肾,阮明瑜相信他真能干出这种事。 “你轻点,抓疼我了,有话好好说,好好说。”阮明瑜挤出了个笑,放缓了声音,“你说的对,我不知道离婚会对定痫丸产业链有这么大影响,现在我知道了,我不提离婚的事,会好好扮演你太太的角色。” 第8节 沈豫北听到了他想听的话,松开了手,把阮明瑜推摔到床上,从沙发里站了起来,两手□□兜里,俯视她,嘴角挂着讥笑,好像在说,你也就这么点骨气。 “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沈豫北盯了阮明瑜绯红的脸片刻,甚至还从裤口袋伸出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阮明瑜扭开了脸。沈豫北哼了哼,立直了身,下楼。 阮明瑜脸颊绯红不是羞的,是给气的,愤愤坐起来,动了动被捏麻的肩膀,万分后悔自己当初没信了师傅的话,学点防身术。 不过随即她又有些泄气,就算会防身术又如何,这个世界跟她生活的地方一样,权和钱才是开山劈石的利器。 认清这个事实的阮明瑜,下午兴致不大高,在楼上阳台上坐着晒了会太阳,听见楼下传来动静,伸脑袋往下看,原来是青姨回来了,骑了个电动三轮车,三轮车箱里拉了半扇猪肉。 青姨瞧见阮明瑜了,招呼阮明瑜下楼,“自己在上面坐着干什么?下来玩啊,我带了野猪肉,晚上炒肉块给你们吃。” 阮明瑜穿着拖鞋嗒嗒下楼了,陈淑云也跟着从客厅出来,钟叔开车载沈豫北出门办事了,半扇猪肉可不轻,三个女人把它抬到了厨房。 “这么大块,青姨,哪来的啊。” 青姨笑道,“我儿子给弄的,他朋友家靠山住,逮了一头野猪,分了我儿子半扇。” 陈淑云道,“干嘛都弄回来了,我们吃不完这些呐。” 青姨道,“吃不完还有阿北他们呢,都是新鲜的,可比市场上卖的猪肉好,让他们带些回去。” 晚上青姨下厨,红烧了一盘排骨,又炒了一盘甜椒炒肉丝,等沈豫北回来他们才开得饭。 吃完饭,沈豫北又要上楼,陈淑云不大满意,摇头对阮明瑜道,“你看看,哪是回来陪我的,就是换了个地方工作,好容易放假,多少也给自己个放松的时间,就不能陪妈在下面聊会天呐。” 沈豫北无奈道,“妈,我真有事要处理。” 陈淑云摆摆手,“算了,我让明瑜陪我看会电视。” 沈豫北看了阮明瑜一眼,阮明瑜也正好看向他,她能读懂沈豫北的意思,无非是替他哄他妈开心呗。 想到陆明光刚换的肾,阮明瑜不得不点头,陪陈淑云在楼下聊了会天。 阮明瑜上楼歇下时,沈豫北在另一间房里远程视频,她下午没睡觉,加上昨晚又没睡好,头一沾枕头就睡了去。这一觉睡得沉,第二天一早醒来,看见身侧躺了个人,胳膊脚都伸到她身上了。 阮明瑜不客气的把他手脚掸开,立马惊了熟睡的人。 “你压到我了。” ☆、第10章 阮明瑜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一个男人,刚醒来的沈豫北丝毫没有白日里的张牙舞爪,大约是还在犯困,眼睛只眯开了一条缝,隔了一夜,他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渣子,头发也乱糟糟的,看在阮明瑜眼中甚至有些滑稽。 沈豫北试着睁了几次,才全睁开眼,然后他发现自己的手脚确实越了界。可能在他不知的时候,伸到了阮明瑜身上,不过随即他又释然,眼前这个可是他娶的太太,别说伸手脚在她身上了,就是真有点什么,也再正常不过。 沈豫北若无其事的把手脚挪了回去,翻个身,仰面闭目,显然是要再眯一会儿。 不大习惯这样的沈豫北,阮明瑜甚至是有些慌乱的从床上爬了下去,进卫生间。沈豫北闭着眼,听着卫生间传来的水声,等阮明瑜从卫生间出来,他才下床进去。 两人谁都没有要搭理对方的意思。 阮明瑜现在看到这个男人,脑子里就跟灌了醋一样,巴望着能赶紧回去分道扬镳。 虽说有八天假期,但依沈豫北眼下的忙碌程度,断然待不了这么长时间,他们在这住了四天就往回赶。 临走前,陈淑云给他们备了不少东西让带回去,除了已经粗加工封装好的野猪肉,还有些不容易坏的小菜,零零碎碎装满了整个后备箱。 “毛衣等织好之后,我再给你们邮过去。”陈淑云不舍,私心里想让他们多待几天,转念一想,小辈都有自己的事,哪能陪她干耗着,只好作罢,又叮嘱他们路上车开慢些。 跟陈淑云挥手告别,阮明瑜在沈豫北后面上了车。 他们清早出发,中午停留在服务区简单吃了两口,继续行驶,最终在晚上九点多时进了市区。 “钟叔,路过青阳路时,麻烦你停一下。” 阮明瑜话音刚落,沈豫北原本闭着的眼睁开了,“车不经过青阳路。” 阮明瑜愣了下,随即道,“那钟叔你随便找条路把我放下。” 钟叔不放心道,“这么晚了,要不太太你跟先生一起回家吧,等明天我再把你送回去。” 阮明瑜摇头,“不用了,我...” “钟叔停车,就在这把她放下。”沈豫北突然道。 此时的沈豫北异常烦躁,头痛难忍,胸口发闷,还有隐隐上冲的呕吐感...这种征兆对沈豫北来说并不陌生,再不把阮明瑜撵下去,他可能会像只死狗一样在她面前丢人现眼。 钟叔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停了下来。阮明瑜下了车,钟叔已经把行李箱从后备箱拎了出来,然后对阮明瑜道,“太太到家之后,不介意的话,给我报个平安信息。” 阮明瑜心下大为感动,应了钟叔的话。 阮明瑜站在马路牙子拦车,钟叔开车门进了驾驶座,下一秒,喉头发出一声哽喝,“太太,快来帮我!” 她反应也快,立马跑过去,却被车内的情况骇住。原本该在车后座稳坐如泰山的沈豫北正剧烈抽搐,手脚扭曲成诡异姿势,白色的泡沫不停从他口鼻之中涌出,不仅如此,他喉中还发出了古怪的大叫声... 钟叔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了,立马开车往家走,同时电话联系沈豫北的私人医生,让他即刻往沈豫北住宅赶。 这时的沈豫北全然没了平时干净整洁的形象,他头发散乱,面色青紫,仰头时脖子上青筋毕现。 阮明瑜来不及作他想,抱住沈豫北的脑袋,用力掐开沈豫北的嘴巴,四下寻找,没看见任何可以塞进沈豫北嘴里的东西,想也不想,阮明瑜把手伸了进去。 她师傅曾经治过这种怪病,阮明瑜在古书中也见过相关记载。 通常这个时候,首要做的就是把人嘴巴捏开,防止他咬舌,或者被呕吐物呛住,窒息而亡。 “太太,快把手拿出来,会咬断你手指!”钟叔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立马阻止阮明瑜。 “我没事,你开快点。” 手上传来剧烈疼痛,沈豫北还在不停弓背蜷缩,阮明瑜根本就抱不住他,此时她没别的想法,只不想让他咬舌。 钟叔车开得飞快,二十分钟的路程,十分钟就开回了位于镜泊湖旁的宅院。 此时沈豫北已经渐止了抽搐,浑身也开始松软下来,只是人还在昏迷中,阮明瑜抽出了被沈豫北咬破的手指,试着活动了几次。 蓦地,阮明瑜闻到一股不容忽视的味道,心里咯噔一下。 视线落在沈豫北身下,那里已经湿了一片。 钟叔也闻到了,透过后视镜看向阮明瑜,犹犹豫豫道,“太太,先生不希望被人知道他有这个病,所以...” 癫痫俗称羊癫疯,大概是全世界最让人丧失尊严的一种疾病。 骄傲如沈豫北,他拥有光鲜的外表,不菲的财富,底下有上万员工靠他吃饭,又怎么能接受得了有天会在别人面前扑倒在地,抽搐吐沫,甚至二便失禁。 阮明瑜被今晚所见惊到了,现在回过了神,听明白钟叔话里的意思,点头道,“钟叔你放心,我就当没看见。” 车子开进宅院,钟婶和已经赶到的冯医生闻声出来,四人合力将沈豫北抬上了二楼,冯医生先给沈豫北做了体检,主要检查口腔和神经系统,以判断他会不会在短时间内再发作。 “还好,没有咬到舌头,肌反射也恢复了正常。” “今天先让他休息,明天带他来医院,最好详细拍ct、脑电图检查下,考虑要不要把苯妥英钠的剂量再原有基础上再加大点。” 冯医生话音刚落,钟婶突然道,“太太,你的手在流血。” 阮明瑜已经疼麻了,安抚钟婶,“没事,我回去自己处理下。” 冯医生温和道,“还回去处理干什么,跟我下楼,让老钟先给豫北换身干净衣裳,我给你包扎下。” 从沈豫北发现他有这个病开始,冯医生就一直是他的主治大夫,十来年的交情了,彼此早都熟悉了,沈豫北也拿他当心腹。 阮明瑜跟他下楼,钟叔和钟婶留着帮沈豫北换衣裳。 阮明瑜的手被咬得豁开了一个口,冯医生给她缝了两针,处理好伤口时,钟叔就下来了,对阮明瑜道,“太太,要不我送你回去?” 如果是寻常,钟叔就挽留阮明瑜了,可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沈豫北知道阮明瑜看到他大发作的丑态,估计要责难。 冯医生道,“我也该回去了,老钟你就别麻烦了,人我来送。” 阮明瑜搭冯医生的顺风车回到住处,虽然她身上很疲惫,但脑子里乱哄哄的,全是沈豫北发作时的样子。 翻来覆去睡不着,阮明瑜索性坐起来,用手机查了沈豫北的病。 现代医学对癫痫的认识比数千年前完善了不知多少倍,从发病机制,到治疗,再到康复预后,医疗网站上都给了详细的解释。 ...... 沈豫北从昏睡中转醒,四周昏暗朦胧,只有床头一盏灯亮着,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在他房里,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干净的。沈豫北转了转脖子,动了下身体。 钟叔睡得不实,听见动静,腾地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忙问沈豫北,“阿北,你现在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沈豫北勉强笑了笑,“没事了,就是有点口渴,钟叔,麻烦你帮我倒点水。” 钟叔立马给沈豫北倒了一半热水,再兑上凉开水。沈豫北只喝了半杯,把玻璃杯搁在床头柜上。 “钟叔,你回房去睡吧,我没事。” 钟叔犹豫了下,不放心。 沈豫北又道了一句,语气不容拒绝,“回去吧。” 钟叔年轻时是特种兵出身,退伍之后被沈豫北重金请来,本意是当保镖。当年二十出头的沈豫北,为了挣开发权,扩展沈家势力,没少干逼人跳楼这类损阴德的事。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仇家多结怨深,一次意外,沈豫北在审查工地时,被人拿铁锹从高处砸中脑袋,当场昏死过去。 因为有安全帽的保护,使他并未出现脑出血之类的危像。 在医院醒来之后,他似乎与寻常无异,照常上班处理公事,甚至还安排人把打他的人也给逼得跳楼自杀。直到他因工作疲劳过度,在家休息时第一次大发作,被钟叔亲眼看见全过程。 癫痫患者无论是大发作还是小发作,意识都是丧失的,对发作时的情况也不会有记忆,醒来之后除了身体上的疲惫,和精神上的失落感之外,并没有其他后遗症。 从钟叔磕磕巴巴的转述中,沈豫北才得知自己的病。 他没亲眼见过癫痫患者,但在网络讯息发达的当今,想要知道一个病的具体症状甚至获得视频都不困难,沈豫北很快就见识到了癫痫大发作状态。 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叫如牛羊,甚至二便失禁... 尽管沈豫北再难以置信,但也不得不逼迫自己承认一个事实,他自己发作时,可能与视频中的人相差无几。 ☆、第11章 隔日,沈豫北不得不放下所有工作,去医院做了次全身检查。 第9节 单从十分钟的脑电图里发现的一段癫痫波,冯医生就可以确诊他复发了。 “豫北,估计你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加上坐车奔波诱发。我建议你最好放下工作,休息一段时间,或者尽可能保证八个小时的睡眠,保持情绪平和最为重要。” 在此之前,沈豫北已经有长达半年时间没有发作过,哪怕小发作也没有,不久前的那次复查,各项检查指标都已经恢复了正常,冯医生甚至已经叮嘱他将苯妥英钠慢慢减量。 现在再次大发作,将宣告着一切都得从头来。 沈豫北吁了口气,靠坐在椅子里,面色还算平和。 “我知道了冯医生,谢谢。” 冯医生想了想,斟酌道,“其实我个人来讲,更建议你做手术,目前来看,吃药只能尽可能减少你发作次数,但并不能彻底治愈。” 依沈豫北目前的财力,又怎么会不想根治,眼下国内外最好的神经外科专家在洛杉矶,如果请他亲自操刀的话,有一半的成功几率。 剩下一半后果会如何,不敢想象,等于是拿命在赌博。不等把沈家家业掌控在手,沈豫北是绝对不会冒这个险,更不会让沈必山知道他有这个病。 沈必山不止他一个儿子,可沈豫北却势必要得到沈氏企业一半以上的股权。 ...... 从医院出来之后,沈豫北约了人在鼎丰酒店见面,商谈定痫丸后续科研支持。 沈豫北约的不是别人,正是阮明瑜的博导张琪。 业内人士大都清楚,每一种药投入临床使用,想要获得很高的临床效益,一来跟药物本身的效果相关,二来需要大量的科研文献支持。这个过程很漫长,短则几年,长达几十年甚至百年。 沈氏药业跟国内数十名医药领域科学带头人都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这次沈豫北把目标锁定在张琪身上,无非是看中了他在制药领域的影响力。 在此之前,两人并不熟悉,见面互相握手之后,不过在漫无天际聊些别的。当然,张琪谈论的多数是学术方面的事。 期间他还提到了他的几个徒弟,有博士,有研究生。 “哎呀,要说我带这么多届学生,只有我的第一个学生赵磊,还有在读的陆明瑜最得我心。干事认真,聪明,也足够勤快,哪像其他学生呐,也不知道是我思想腐朽跟不上时代了,还是怎么的,实在看不惯他们的思想,太过浮躁,静不下心来搞研究。” 沈豫北静静听着,嘴角含着笑,等张琪说完,他才不经意的提了一句,“说来也巧,明瑜是我太太,这么说来,我还得跟着他喊您一声老师。” 张琪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被沈豫北一声老师叫的欢喜,笑道,“这么巧?明瑜这孩子也真是的,结婚也不跟我说一下。” 读书人多多少少有些清高,特别像张琪这样专注于研究的人,上来就提钱,可能适得其反。沈豫北也是早打听好了,从阮明瑜身上下手跟他套近乎。 沈豫北替阮明瑜解围,“因为考虑到她还在读书,暂时就没向外界公布我们结婚的消息,当初办婚礼时也是一切从简,只通知了几个亲戚。等哪天老师有空,我和明瑜单请您喝杯薄酒。” 听沈豫北这么说,张琪释然了,豪门嘛,其中复杂也不是三两句能说得清的。 接下来的谈话还算愉快,散席前,沈豫北示意钟叔把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亲自送到张琪手上。 “我跟明瑜一块挑的,希望老师您能喜欢。” 墨蓝色的锦盒整齐的排列了一套象棋,是沈豫北从一位大师手中花十几万买到的清象牙,当做见面礼,既能拿得出手,也不至于让他损失太多,最重要的是投其所好。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客气了。”张琪也是识货人,他是真喜欢这套玩意。 从鼎丰酒店回家,沈豫北不大提得起精神,钟叔劝他听医生的,要他放下工作好好休息两天。 定痫丸那边已经推上市,跟张琪的合作也敲定,暂时是没什么要紧事了。沈豫北捏捏眉心,露了个笑,“钟叔,就听你的,帮我把明后两天的行程往后安排。” 钟叔笑道,“我一会就打电话给张忠。” 张忠是沈豫北在工作上的助理,也是他的另一个心腹。 “对了,再往林兰芝女士卡里打四万。” 钟叔一愣,随即就明白沈豫北的意思了。他今天等于是利用了阮明瑜,现在给陆家人一点补偿也无可厚非。趁沈豫北上楼休息的空当,钟叔没耽搁,去给林兰芝打了钱。 ...... 阮明瑜还在出门诊,就接到了林兰芝的电话,电话里,林兰芝听起来心情不错。 “明瑜啊,晚上来家吃顿饭,妈今天烧了排骨。” 阮明瑜又摸不清林兰芝是在打什么主意了,嘴上应了下来,心里却直犯嘀咕。下班之后从老高那里取了一千五百块,回家之前去超市给陆明光买了些爱吃的带上。 “明瑜回来啦,快歇一会儿,我饭就快烧好。”林兰芝难得冲阮明瑜露出了笑脸。 阮明瑜没有欣慰,只有惊吓。 好在林兰芝注意力在厨房炖的排骨上,没察觉到阮明瑜的异常,陆建国呵呵笑了,对阮明瑜道,“明瑜,豫北今天给家里打了四万块。” 阮明瑜瞬间明白了,她这是托了沈豫北的福才从林兰芝那儿得了个笑脸相迎。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块吃饭,陆明光惦记着阮明瑜给他从超市买的好吃的,背着手不肯吃晚饭,林兰芝劝了几句不管用,阮明瑜开口道,“哥,你要是不把饭吃了,等我走了就把好吃的全拎走。” 陆明光急眼了,嚷嚷道,“妹妹太坏!” 阮明瑜指指他面前的一碗饭,“快吃了。” 陆明光瘪瘪嘴,不情不愿的拿起了勺,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林兰芝给他脖子上系了个围嘴,防止他把饭渣弄到衣服上。 陆建国给阮明瑜夹了几块排骨,叮嘱道,“明瑜你多吃点,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 阮明瑜笑了,摇摇头,“还行。” 说话间,阮明瑜往林兰芝看了看,想了想,还是开口对林兰芝道,“妈,你有没有想过跟爸独自干点什么。” 林兰芝愣了下,“怎么突然说这个。” 陆建国也停了筷子,看向阮明瑜。 阮明瑜正色道,“我知道哥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可咱们不能总想着靠沈豫北。他跟我的关系,妈你应该知道,随时都有离婚的可能。你们有没有想过,哪天没了沈豫北,咱家该怎么办?” 陆建国沉默不语。 林兰芝想了一会,哼声道,“过一天是一天。明瑜,这就要看你跟豫北处好关系,就当是为了你哥,多顺着点豫北不就成了?做个听话的人,让他挑不出你毛病,这样不就不会离婚了?” 阮明瑜叹口气,无奈道,“妈,不见得我去讨好他就管用,沈家是什么人家,咱家又是什么样,他能看得上我?这婚我看早晚得离。” 阮明瑜说的这些,林兰芝何尝不懂,凭沈豫北的身价,随便勾勾手,排队的女人等着他上,自家女儿除了皮相好了点,确实没哪点能配得上女婿的。 “不行就赶紧跟豫北生个孩子!最好是个儿子,到时候就算离了婚,只要有外孙在,咱家也不用发愁!”林兰芝脑子活络,立马就想到生子上。 阮明瑜扶额,深觉自己跟林兰芝不是一条道上的人,根本没法跟她说明白。 陆建国开了口,“明瑜说得有道理,我现在一个月不过三千多块钱的工资,确实负担不起明光,咱们可以考虑做点小本生意,也不耽误照顾明光。” 虽然社会难混,但嚷着难混的大多是眼高手低好逸恶劳的,既然没大本事,踏踏实实做些小本生意也能过得不错。 人家夜市里卖凉皮的,一个月也能挣个□□千。 阮明瑜也没想一次性就能把林兰芝给说服,只是给她提个醒,打个预防针,因为她要跟沈豫北说一声,以后不要再往陆家打钱,早晚能把陆家人给毁了。 假期结束前一天,阮明瑜拨了沈豫北的电话。 彼时沈豫北正围着镜泊湖晨跑,听见手机响动,看了眼来电显示,略迟疑了下,才接起。 “那个...我有事想跟你说,你现在方便吗?” 沈豫北唔了一声,“我让钟叔去接你。” 阮明瑜刚想说她可以自己去,对方已经挂了电话,索性把家里收拾了下,等钟叔过来。 阮明瑜去的时候,沈豫北正在餐厅用早餐,钟婶谨记冯医生的叮嘱,给沈豫北做的都是好消化的清淡食物。 阮明瑜下意识打量了他一眼,见他穿了身黑色家居服,越发显得脸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昨夜冒出的胡子还没来得及刮... 沈豫北突然抬起了头,阮明瑜猝不及防,被他抓个现形,不自在的冲他笑了笑。 “吃了没?没吃就过来一起吧。”沈豫北勾了嘴角,心情似乎还不错。 沈豫北一松口,在厨房的钟婶出来了,笑道,“太太你先坐,我给你盛粥。” 阮明瑜确实没吃早饭,没客气,洗了手坐了下来,跟沈豫北一块吃了早饭,虽然二人仍旧全程无交流,但气氛还算融洽,或许是因为沈豫北没那么再像刺猬一般乱扎人。 沈豫北注意到了阮明瑜的左手,裹了纱布,虽然她一直没拿到桌面上,可沈豫北还是注意到了。 “你手怎么了?” 阮明瑜一愣,随即面不改色道,“被烫的。” 沈豫北没作他想,唔了一声,不再吱声。 饭后,钟婶把残羹扯了。沈豫北冲阮明瑜道,“不是有话要跟我说?走,去书房。” ☆、第12章 沈豫北的书房位于别墅向阳面,采光极好,晨光透过落地窗投洒在地面,一室温暖。沈豫北就靠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还算轻松,示意阮明瑜坐。 阮明瑜依言坐到了他对面。 她知道她接下来说的话,在旁人看来可能会觉得很傻帽,但是她必须要这么做。 阮明瑜从包里拿出四万块钱,搁在沈豫北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她从导师那里领的工资,加上接私活挣的所有钱。 “什么意思。”沈豫北觉得先前接到她电话时隐约冒出的好心情,瞬间被败坏到底,再看对方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上没一点笑,早知道她是来唱这出的,他随便干什么都比把她接来强。 阮明瑜理了理头绪,对他道,“这是你打给我母亲的四万块钱。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给她了...你别瞪眼,听我把话说完。虽然我这种举动在你眼里可能看起来很可笑,但我不想让我的父母亲变成蛀虫,哪怕我的哥哥他智商有问题,我也希望他能做点事,至少别再让他们贪得无厌。” 沈豫北盯着她看了好大一会儿,才缓缓道,“你确定了?以后可不要后悔。” 阮明瑜点头,“我确定,我的家人以后急需用钱,我来想办法。” 闻言,沈豫北嗤笑一声,“你倒自觉,分得挺清楚。” 阮明瑜眉眼弯弯,露出了笑,“我们目前的关系,说白了就是一张定痫丸在维持,这点我清楚,你得到了定痫丸,我哥哥也因此换了肾,不管怎么样,我是感激你的,所以我会尽可能配合你做事,做好沈家儿媳妇的分内工作,也不会再惹你生气,平时尽量不打扰到你,有事你挂我电话。” 兜兜转转说一大堆,沈豫北自动把这段话理解为,以后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说实话,这样的顺毛又听话的阮明瑜,无疑是沈豫北最想要的太太。在男女关系方面,沈豫北是自傲的,他从来只当女人是附属物,在外人看来,典型的大男子主义。 尽管这样,仍然有女人排队想嫁给他,至于是冲着他的钱还是冲着他的皮相,沈豫北就不得而知了。 在阮明瑜之前,沈豫北在沈必山的安排下,跟一位世伯的女儿相亲,对方家境不差,样貌化了妆之后也还能看,如果她能听话点,沈豫北是不介意跟她交往下去,甚至跟她结婚的。 可惜她有严重的公主病,像一个演公主演惯了的小女孩,可笑的是她明明已经二十八了,还想像着自己是她梦幻王国里的公主。 对这种女人,沈豫北必须敬而远之。 哪怕依她父亲的财力,结婚之后会对他争股权更有利。娶个公主病的人在家,还要时刻陪着她演戏,单是想想,就足够让沈豫北头疼。 第10节 然后陆明瑜出现了,凭良心说,陆明瑜的长相是沈豫北会喜欢的类型。典型的骨相美人,鹅蛋脸,驼峰鼻,皮肤也好得没话说。那天她下楼给他定痫丸秘方时,应该是没化妆,没化妆还能长成这样,沈豫北多多少少挺满意,至少这笔生意他没亏本。 陆明瑜是个不大有存在感的人,讲话声音小,因为没见过世面,畏畏缩缩的样子很上不得台面。沈豫北以为这是陆明瑜的本性,可惜他看错了,在苏州乡下他才真正见识到了她的伶牙俐齿。 她很会借力打力,三言两语就能把他噎得无话可说,偏偏她还理由充足,抬了他母亲出来,指挥他干事,把他气得头顶冒烟。 事后沈豫北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在这场短暂的交锋里,他除了拿她娘家人、拿她傻哥哥来威胁,似乎从来没在言语上占过上风。 现在她突然说要听他话,配合他干任何事了,沈豫北反倒没有那么舒坦,心里竟隐隐生出了失落感。 就像一只小野猫摆在面前,正等着你驯服它,突然有天它乖顺的跑到你面前求抚摸,没了一点挑战,真是令人失望到了极点。 阮明瑜见自己说完这番话之后,对方非但没生出笑意,眉头反倒拧了起来,忙又诚挚道,“我说的是真的,只要你不干涉我的私人生活,我很愿意配合你。” 沈豫北哼了哼,道,“突然这样,还真有些不习惯。” 阮明瑜笑眯眯道,“别这样,抛开我娘家总管你要钱不谈,我们不算敌人,应该是合作伙伴!” 其实阮明瑜最想的是跟他离婚,可对方不同意,她犯不着把人惹毛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跟他站一条线,至于以后,再说吧。 闻言,沈豫北坐直了身体,正色对阮明瑜道,“既然是合作伙伴,我让你做件事。” 阮明瑜见他这般,也正了色,“你说吧。” “我要你加入定痫丸后期科研团队,我已经跟你导师签了合同,你加入他,帮我看着他。” 阮明瑜迟疑道,“别的我不敢说,我导师应该是个正直的人。” 沈豫北笑了下,“你都说应该了,就不见得是。” “明瑜。”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喊她,“先不要用眼看人。” 阮明瑜有些怔愣,随即点了点头,“行,等上班之后我跟他提。” 沈豫北又提了些让她注意的地方,阮明瑜都记了下来,总的来说,他们今天上午相处的竟出乎意料的融洽。 快中午,沈豫北甚至还留她吃午饭。 阮明瑜本想推辞,因为她还想去趟珠江路找老高,可话到了嘴边,却改了主意,“行啊,我想吃牛腩炖柿子。” 沈豫北抬了抬下巴,“不是说听我的话?我吃什么你就吃什么。” “小气的财主。”阮明瑜嘀咕了一声。 被沈豫北听了个正着,忍不住勾了嘴角,回头凶她一眼,两手插兜走在前面,下了楼就对钟婶道了一句,“钟婶,中午烧个牛腩炖柿子。” ...... 下午阮明瑜去了趟珠江路,老高在这新开了家锦医堂分堂,装修已经收尾,预计在下个月投入使用。因为知道这里的人少,可以想象开业之后会有多冷清。 “小陆,我想让你把门诊移到这边来,先带一批患者过来充人气。” 自从阮明瑜门诊量增多之后,老高对她是越来越和颜悦色,什么事都跟她有商有量。 阮明瑜想了想,应了下来,“行,按你说的办。” 珠江路离她学校更近,过来也方便。其实私心里,阮明瑜更想自己开个诊所,只是她工作年限不够,还要等两年才能向卫生局申请营业执照。 老高立马乐了,搓着手乐呵呵道,“一周安排两天怎么样?” “我就周六周天有时间。” “那也行,我给你连着排这两天。” 这就意味着她一天的休息时间都没了,想想陆明光,阮明瑜咬牙应了下来,“安排好了你电话联系我。” 假期结束,正式上班之后,阮明瑜请杨冬玲在学校附近新开的铁锅炖吃饭,随带跟她提了一嘴以后周末不能去实验室。 杨冬玲冲她竖了个大拇指,“师姐,你是铁打的,有金刚不坏之身!” 阮明瑜笑了下,转而问杨冬玲,“我听老师说你要下临床了,去一附院还是二附院?” 杨冬玲犯愁,“咱们老师没有病房,对我来说一附还是二附都没区别,磊哥让我去一附,在他们科,他能手把手教我。” “既然有师兄教,那你还发什么愁。” 杨冬玲拍桌子,“磊哥太严肃,他一定把我给训死,我怕他。” 说着,杨冬玲央求阮明瑜,“师姐,你帮我跟磊哥说说呗,让他待我好点。” 阮明瑜指指自己,笑道,“我?我说有什么用呐,师兄又不听我的。” “得了吧。”杨冬玲哈哈笑了,胳膊肘拐拐阮明瑜,“我都看出来啦,磊哥喜欢你!” 其实不止杨冬玲一个明里暗里跟阮明瑜提赵磊。确切来说,赵磊喜欢的应该是原主,跟她没太大关系,所以听杨冬玲再次这样说,阮明瑜没什么不自在,坦然道,“别瞎想,我跟师兄不可能。” “为什么。”杨冬玲道,“你们多配啊!” 阮明瑜语塞了,总不能告诉杨冬玲她已经结了婚吧,沈豫北跟她结婚的事没对外界宣布过,既然这样,她不好擅作主张跟别人说。 “我不喜欢师兄。”阮明瑜索性干干脆脆道。 “师姐...”杨冬玲吐了吐舌头,戳戳阮明瑜胳膊,捂上半边脸,示意她看往左边看。 阮明瑜一扭头,差点没把舌头咬掉,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磊。 也不知道赵磊有没有听见她的话,反正神色如常。加上正值中午饭点,小饭馆内吵吵嚷嚷,阮明瑜愈发笃定他没听到,还算淡定的跟赵磊打了个招呼。 赵磊是跟科里一帮医生出来吃饭,正巧看到阮明瑜他们,本想过来打个招呼,不想听到阮明瑜最后一句话,顿时失落到了极点,竭力维持了笑,跟她们说了几句,并且在结账时把阮明瑜这桌也结了。 “看看,师兄人多好,多憨厚,多大方。”从小饭馆出来,杨冬玲话语里无不可惜。 阮明瑜不多辩解,只请杨冬玲教她转账,把吃饭的一百多块钱转给了赵磊。 作者有话要说:  果然养肥的妹纸多嘛o(╯□╰)o ☆、第 13 章 张琪跟沈氏制药厂的合作在十月中旬正式启动,主要做的是实验观察。简单来说就是把定痫丸和同类中成药做对比,得出数据并且证明定痫丸的药用疗效比其他中成药效果更好。 阮明瑜的博士出站实验早已做完,现在主要参与临床实验观察,每日在学校和附属医院来回穿梭,快跑断了两腿。 期间避免不了要碰到老熟人,单她师兄赵磊,就碰见了不下十次。 其实阮明瑜还挺尴尬,不知道拿什么心态来面对赵磊,如果她跟沈豫北没有婚姻关系,或许她会考虑跟赵磊交往,而后结婚。因为在阮明瑜对赵磊的印象中,他是个宽厚踏实的男人,很容易就让人心生好感。 像眼下,赵磊看她抱了大堆材料,主动过来帮她抱了,跟她一块上外科楼。 “周末你生日,打算怎么过?”等电梯的时候,赵磊突然问了一句。 阮明瑜愣了一下,挠挠头,“我都忘了,过不过无所谓。” 赵磊笑道,“一年就这么一次,哪能不过。要不来我家,让我妈做顿饭,咱们一块吃?”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暧昧,忙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叫上冬玲他们几个,都在一块热闹下。” 岳岭本地人对生辰看得比较重,无论家里哪个过生,基本上都会隆重吃一顿。阮明瑜家里的情况赵磊再清楚不过,有年过生,陆明瑜在实验室一直待到天黑,才收拾东西回寝室。 彼时赵磊还挺讶异,因为他知道陆明瑜家住本地,“怎么不回家让你爸妈做顿好吃的呀,今天可是你生日。” 赵磊仍旧记得陆明瑜当时失落的神色,她说,“我妈还得照看我哥,哪有功夫做饭给我庆生。” 赵磊随即憨笑道,“不介意的话,去我的住处,让我妈给你做一顿。” 赵磊读研之后,在校外租了房子,他母亲跟他一块住。 赵磊老家在农村,父亲以前是建筑工人,年终跟一帮农民工向商家讨要工薪时被商家请的安保失手打死,事后赵家得了二十万的赔偿费,这件事便不了了之。这两年赵磊工作按揭买了房,他们从原来不到四十平米的筒子楼,搬到了万象区的新房里。他母亲是个很和善的人,赵磊经常带师弟师妹去他家吃饭。 阮明瑜上次去赵磊家,还是他们师门小聚。 眼下,阮明瑜还是婉言拒绝了,“我爸可能让我回家,我跟他们一块过。” “这样啊。”赵磊笑了笑,有些遗憾,也没再勉强。 ...... 事实上,家里没人记得她生日。阮明瑜周日这天过得相当忙,从早到晚出了一天门诊,到底看了多少个,阮明瑜压根没心情管,到天擦黑,看完最后一个患者,老高上来了,笑得像个弥勒佛。 “小陆啊,知道你今天看了多少个患者吗?” “多少?”阮明瑜收拾东西,随口问了一句,她想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 老高比划了个数字,惊叹道,“将近两百个!” 阮明瑜笑了笑,催老高结账。 老高还算大方,本来按分成阮明瑜今天一お稥冂第天能拿四千,老高往她账上转了五千。 几乎在瞬间,阮明瑜手机上的转账信息就响了。出了锦医堂,外边天已经擦黑,华灯初上,万家灯火,阮明瑜竟无端生出了孤寂感。 正在世纪大道口等公交时,阮明瑜接到了沈豫北电话,问她在哪儿。 如果阮明瑜没听错的话,她竟在沈豫北的话中听到了一丝别扭。 她没细想,仰头看了看公交站牌,报了地点。 “等着,我让钟叔去接你。” 阮明瑜拿不准沈豫北找她什么事,找了个人少的地方等着,钟叔没多大会就到了,下车为她开门,笑吟吟请她上车。 阮明瑜跟钟叔混熟了,上车之后直接向钟叔打听,“豫北找我什么事呀?” 钟叔笑而不语,好半响才道,“先生是我雇主,保守秘密是我的职责所在。” 阮明瑜汗颜,心道你都让我知道沈豫北有那个病了,还叫职责所在... ...... 本以为钟叔是带她去镜泊湖旁的宅院,可钟叔却把车子往西方向开,阮明瑜按捺住好奇,一个小时后,车子进了云雾山的盛庭度假村,并且开到了一栋别墅前停下。 钟叔请她下车,让她自己进去,“先生在等你,快进去吧。” 钟叔突然笑得神秘兮兮,阮明瑜忍不住搓搓胳膊进去,外面寒风凛冽,室内倒是温馨。有度假村职工上来为阮明瑜脱毛呢大衣,并且在她脚边放了一双软皮拖鞋,要为她换上。 高级度假村内,工作人员给顾客换鞋是他们的基本服务之一。 阮明瑜阻止了工作人员的换鞋服务,自己换上,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越过复式客厅,进入里面的餐厅,沈豫北一身黑色毛衣坐于餐桌前,两手交叉,胳膊肘抵在餐桌上,面色平和,仔细看还带了点笑。 “坐。”沈豫北指指他对面。 阮明瑜眨眨眼,在沈豫北对面坐下,离得近了,她发现沈豫北身上穿得这件毛衣是出自陈淑云之手。 “妈把毛衣邮寄过来了?” 第11节 沈豫北点头,示意工作人员上餐。随后对阮明瑜道,“你的被送去干洗,一会就能送来。” 工作人员开始上菜,端上来丰富又精致的法式大餐,有牛排、羊腿、蜗牛、鹅肝……摆设华丽,酱汁浓郁。 “听钟叔说是你生日。”沈豫北还算随意,“请你吃一顿。” 阮明瑜有些认不出这样的沈豫北了,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在这个寒冷的初冬,沈豫北能想到给她庆生,阮明瑜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装了一只小兔子在心里,七上八下,有震惊、讶异、难以置信...还有感动... 阮明瑜这种不加掩饰的神色落在沈豫北眼里,让他有点挂不住脸,咳了一声,抬抬下巴道,“生日都没人给你做顿饭,真是可怜。看在你为定痫丸后期实验这么卖命的份上,呐,吃吧,这里的牛排还不错,是甜口。” 这才像沈豫北嘛。阮明瑜收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有些无奈的盯着眼前的刀叉,“我不会用。” 她说的时候很坦然,没有自卑,就像是在说件寻常的事。 一旁的侍者忍不住侧目。 沈豫北骤然冷下了脸,“滚。” 突来的变脸,让阮明瑜吓了一跳,朝沈豫北看去,发现对方的视线落在了旁边侍者的身上,侍者一句话都不敢说,立马退了出去,没几时又进来一位穿制服的年轻女士,面带微笑立在一旁。 “给她拿副筷子。”沈豫北对新来的侍者道。 虽然阮明瑜摸不清刚才的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隐隐能猜到此时用筷子是件失礼的事。 “我虽然不会,但我可以学,你教我啊。”阮明瑜冲沈豫北笑了下。 沈豫北没说话,拿起刀叉,阮明瑜立马有样学样。沈豫北的视线忍不住落在阮明瑜身上,其实他的动作没有因为教她就放慢,但她还是像模像样,起初刀在盘子里划出一声响,但随后动作就开始熟练了起来。 很聪明的女人。 沈豫北不由想起了他第一次吃西餐。 那时沈必山事业刚起家,沈豫北还在上小学。沈必山受邀参加一个房地产开发的酒会,沈豫北从未去过这种地方,央求沈必山带他去,因为有外国开发商在,席间他们吃的是西餐,那个年代能够吃西餐的机会很少,沈必山和陈淑云常年奔波在外,从未带沈豫北吃过西餐,沈豫北自然也不会知道刀叉怎么用。 他笨拙的用着刀,在餐盘里划出了刺耳的声音,所有人都往沈豫北这边看,八岁大的沈豫北隐约意识到他干了件丢脸的事,怯怯的朝他爸看了一眼。 沈必山给予他的不是关怀,而是瞪眼以及嫌弃。 沈豫北端起红酒,“会喝吗?” 阮明瑜不大确定,“试试。” 阮明瑜确实不会喝,一杯下肚就开始上脸了,脸颊红扑扑的,她一天都没好好吃东西,确实饿了,吃了不少,还尝了一块黑森林。 她吃起东西来偏快,但也不会给人狼吞虎咽的感觉。 像只松鼠。 看她这么好胃口,沈豫北不觉间也跟着吃了不少。 饭后,阮明瑜坐了片刻,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撤退,工作人员敲门进来了,手里捧着洗好烘干的毛衣,跟沈豫北一样,是黑色,不过她的是菠萝花。 阮明瑜爱不释手,冲沈豫北眯眼笑,“妈手艺真好,很好看。” 今晚阮明瑜特别爱笑,已经冲他笑了很多次,沈豫北得承认,愉快的情绪是会感染的,他现在心情也很不错。 然后他开口挽留了阮明瑜,“今晚留下睡。” 阮明瑜的笑还来不及收,就僵在了脸上,显得很滑稽。沈豫北也喝了点酒,眼里有小火苗在跳跃,阮明瑜可不会单纯的以为沈豫北只是留她睡这么简单。 “那个...我明天还要上班。” “明早我让钟叔开车送你回去。” 沈豫北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并且清心寡欲了好一段时间,眼下气氛还不错,他是不介意跟他的太太发生点什么,何况他的太太在长相上还算合他胃口。 ☆、第14章 无论在何种年代,男人想上一个女人,首先看的是外表,可女人若是想跟男人睡,那必定是情到深处自然浓。 阮明瑜对她这个名义上的先生,显然不会达到情到深处的程度。 如果说拒绝是门学问,阮明瑜估计连及格线都达不到,尽管此时她脑中飞速运转,但就是没想到个合适的理由。 出嫁从夫,这是阮明瑜那个世界的女人必遵守的俗规。阮明瑜来这里之后,见识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她们或恣意,或张扬,或独立,个个神采飞扬,阮明瑜羡慕她们,非常喜欢她们身上的诸多观念。 譬如杨冬玲对她说过的:喜欢就好了啊,人就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嘛。 阮明瑜喜欢沈豫北这个男人吗?肯定是不了。 她这副不吭声的模样,落在沈豫北眼中,那就是缩头乌龟。 心底里那点刚冒出来的旖旎顿时被她磨得消失殆尽,人也清醒了些。情.欲讲求的不过是你情我愿,沈豫北没有勉强人的癖好,起了身,扯了扯嘴角,还算有风度的对阮明瑜道,“好了,你走吧,让钟叔现在送你回去。” 阮明瑜吁了一口气,把心揣回了肚子里,拿上陈淑云给她织的毛衣,临走前不忘诚心谢过沈豫北,“谢谢你给我过生。” 沈豫北没回身,踩着旋转木梯上了楼。 此时钟叔就在别墅旁的小木屋里,小木屋里有暖气,他跟几个安保坐在里面侃大山,时不时从窗户口往外看看,心理琢磨着,沈豫北这个时候应该吃上了。 下一秒,瞧见阮明瑜从里面出来了,钟叔摇摇头,扔了烟头,不免瞎操心上了:我的先生啊,泡妞哪是你这样泡的! 大冷的天,至少挽留人家过夜,然后趁机送床被子什么的,剧情不都是这样发展的么! ...... 林兰芝打电话给阮明瑜,说陆明光住院了。其实只是有些低烧,但林兰芝害怕他再出其他问题,立马将陆明光带到中心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 阮明瑜下班之后过去看陆明光。 还在发着烧,打了一天点滴也没见效。陆明光不愿意好好打针,躺在床上闹情绪,嚷嚷要把针头给拔了。 林兰芝照顾了陆明光一夜,脸色不大好。 阮明瑜换她,让她回去休息。 林兰芝不大放心,“你仔细点,抓住你哥的手,别让他鼓包了。” 林兰芝走后不大一会儿,陆明光开始呜呜哭了起来,喊着要找妈妈,“妹妹,你快去,快去把妈妈找回来,明光难受死了!” 阮明瑜手背探上陆明光额头,还在烧。 连着住院三天了,烧还没推下去,大大小小的化验倒是做了不少,关键还没查出原因来,林兰芝一方面焦心陆明光的病情,一方面又心疼钱。 “光做检查就花掉好几千了,还没找出个原因,什么医院!”林兰芝从医生办公室看完化验单回来,脸色难看极了。 阮明瑜不免道,“他们是西医院,看化验单下药,大大小小的检查指定是少不了,就当给哥做全身体检了。” 林兰芝随即又难过道,“看明光在这受罪,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阮明瑜想了想,“妈,要不然我给哥两副中药,让他吃吃看吧。” 闻言,林兰芝立马拒绝了,“得了吧,就你那点小伎俩,别把你哥治坏了。” 陆建国也在,不赞同道,“正儿八经的医院医生倒是可靠,点了三天药了也没见效,让明瑜开点试试呗,怎么也比现在干熬着强。” 林兰芝犹犹豫豫,还是不放心叮嘱阮明瑜,“仔细给你哥把脉啊,可别马马虎虎了。” 阮明瑜哭笑不得,“知道了,你少说两句话,安静点。” 阮明瑜哄着陆明光看了舌苔脉象,他的发病情况阮明瑜清楚,给陆明光开了两副小方,在老高那儿抓了中药。 老高这个人虽然向钱看,但为人还算有底线,阮明瑜看过他药房的中药,确实比市场上普通药店卖的质量更好。不然阮明瑜也不能跟他合作这么久。 “给你哥抓的呀?既然这样,还收什么钱呐,我把药拎到煎药室,让他们给你熬出来。”这点人情老高很愿意卖给阮明瑜。 砂锅里武火快煎,文火慢熬,药汁确实比一般熬法要浓,可惜太苦,阮明瑜费了好大的劲才劝陆明光喝下。 两副药下肚,陆明光的烧退了。 陆明光的主治医生来查房时,责怪林兰芝,“我都说让你安心等两天,看吧,消炎药起效了,烧就退了吧。” 林兰芝呵呵笑,“医生,是我儿子吃了我闺女开得中药之后,烧才退的。” 主治医生愣了下,随即反驳道,“这你也信,大婶啊,不是我说你,你得相信科学,消炎药要是不起作用,你以为喝那点汤药就起效了?” 林兰芝啥也不懂,谁说的有理听谁的,连连道,“医生说的是。” ...... 陆明光出院之后,阮明瑜买了他爱吃的回家看他,林兰芝也高兴,做了一桌好吃的,她甚至还自做主张要给沈豫北打个电话,让女婿来家吃顿饭。 阮明瑜打断她,“妈,你别打,他这么忙,指定是不会过来,别惹人嫌。” 林兰芝白了她一眼,直接拨号码,“你知道什么!只要他没跟你离婚,那就是我女婿,我喊女婿过来吃顿饭,还不行啊。” 当然了,林兰芝是不可能有沈豫北电话号,只要她拨过去,十次有九次是钟叔接的,还有一次可能钟叔没接到。 林兰芝一听是钟叔的声音,也不跟他拐弯抹角,“那谁,你告诉豫北,让他晚上来家吃饭,明瑜也在。” 挂上电话,林兰芝开始忙活了,指挥陆建国扫地,让阮明瑜擦桌子,她自个钻厨房炒菜。 “明瑜啊,豫北喜欢吃什么?” 阮明瑜没好声回她,“我哪知道!” “死丫头!” 林兰芝的心思,阮明瑜多少能摸得清,说来说去,无非是想抱住沈豫北这棵大树,沈豫北随便抖两下,陆家这辈子都不用发愁了。 其实阮明瑜只猜中了林兰芝一半的心思,林兰芝更想他两处好感情,最好再生个外孙出来,母凭子贵,以后看在小外孙的面上,沈豫北也不能亏待了他们。 ...... 傍晚时分,沈豫北跟沈静在办公室交谈了一番,沈豫北的本意是给沈静在公司挂个名号,让他既享了沈家二少的名头,又不会有实际操作权。 说白了,就是想养废他。 可沈静却主动跟他说要去邱海县。邱海县位于岳岭西,是岳岭下面的县城,沈家在邱海县有个开发工程,沈静要去那里,确实令沈豫北意外。 “爸也同意了。” 沈豫北面朝落地窗,低头看着车流,没什么情绪道,“既然你都提前知会爸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我让张忠安排你过去。” 正此时,钟叔敲门进来了,手里还拿着电话未挂断。 “太太的母亲打电话来说,晚上请你去太太娘家吃饭,太太也在。” 沈豫北唔了一声,一扭头,对上沈静探究的眼神。 钟叔见状,问道,“那我就说,先生应了?” 第12节 见沈豫北不语,钟叔给林兰芝回了个确定答复。 正值下班时分,路上拥堵异常,钟叔知道陆家住处,直接开车过去,途径超市时,沈豫北让他进去随便买几样拎过去。 沈豫北从未去过陆家,他拎着钟叔买的礼盒上三楼。三楼住了三户人家,其中有家只锁了防盗门,沈豫北在门口就听见里面的吵杂声,有林兰芝不怎么好听的训斥声,有陆明光那个白痴的幼稚到极点的嚷嚷声,还有阮明瑜跟在后面轻声软语的哄劝声。 这么多声音交织在一起,若是在沈家,是绝对不予许的,沈家老宅是潭死水,里面住着各种粉饰太平的高手。 一时间沈豫北想起了他小时候,从他记事起,他就被养在外婆家,外婆去世之后,他被父母接到岳岭上学,陈淑云还好,沈豫北最起码天天能见到她,沈必山终年到头见的次数都极少。 小时候的沈豫北对父亲既畏惧又想亲近。可沈必山似乎不怎么喜欢小孩子,至少对他是这样,父子间的互动少得可怜,到后来沈必山有了外遇,把沈静带回了家,离婚再娶,仅有的一点感情也被沈必山磨灭,只剩虚与委蛇。 “妹妹,有人在咱家门口!我去给开门!” 陆明光嘴里嚷嚷着,直接跑过去大开门,然后露出了个傻兮兮的笑,“你找谁?” 沈豫北抬眼不动声色的打量陆明光,他名义上的大舅子。果然是个白痴,块头倒是挺大,但遮掩不住他身上的傻气,尤其是他笑的时候,寻常人没一个会发出很大的嘿嘿声。 透过防盗门,阮明瑜看见沈豫北了,忙跟在陆明光身后,拍拍她哥的背,一时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沈豫北。 很显然,陆明光没见过他,甚至不知道有沈豫北这个人。如果阮明瑜介绍他是自己丈夫,沈豫北不一定乐意,可如果不介绍,也不大好。 好在陆建国也听见了动静,有些拘束的招呼沈豫北,“来了啊,快进来坐,进来坐。” 作者有话要说:  表看沈豫北是个傲娇性格,降服下来,他会是最忠贞的好男人类型,他童年少年时期看他爸离婚再结婚再离婚再结婚,外加还有沈静这个私生子在,他应该是厌恶这种两.性关系的o(╯□╰)o ☆、第15章 阮明瑜刚为自己不用介绍沈豫北而吁口气,陆明光弓着腰躲在她身后,怯怯的朝沈豫北看,固执的在她耳边问,“妹妹,他是谁?” 林兰芝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了,斥了陆明光一声,“什么他是谁,这是你妹夫豫北,妈妈怎么教你的,跟人问好了吗。” 陆明光后知后觉的明白妹夫是什么意思,不大高兴,两手攀着阮明瑜的肩膀,冲沈豫北瞪眼,“妹妹是我的!” 阮明瑜不觉发窘。 林兰芝作势揍人,扭头又换了个笑脸,热情的招呼沈豫北坐,相较于陆建国的拘束,林兰芝则要圆滑许多,使唤陆建国,让他去泡茶。 “我烧了鱼,炖了鸡,还红烧了肉,豫北,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沈豫北端端正正坐在沙发里,两手搭在大腿面上,冲林兰芝露了个笑,“可以了。” 林兰芝乐呵呵的,扭头看阮明瑜兄妹两,一个站老远,一个躲在妹妹后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瞪眼道,“傻站着干什么,过来啊,带豫北进你房间坐坐啊!” 阮明瑜的房间极小,因为她几乎不回来住,里面除了一张床连把椅子都没有,她不知道喊沈豫北进去参观什么,参观她一米二的小床么... 但阮明瑜看出沈豫北好像也不大自在,正好陆建国泡好了茶水,阮明瑜接了过来,喊沈豫北,“进来坐啊。” 说实话,沈豫北在客厅有点坐不下去,对面是比他还拘谨的老丈人,旁边坐着凶巴巴瞪眼看他的大舅子,空气里还弥漫着炖鸡和红烧肉混杂的味道。 沈豫北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随阮明瑜进她的小房间。 他还隐约听见那个白痴不满的声音,“干嘛让他进妹妹房间,我要妹妹陪我!” 呵,真是凶悍的兄长。 ...... 阮明瑜把泡着茶叶的玻璃杯搁在窗台上,蒸腾着白雾气,瞧了一眼沈豫北,见他身上的呢子大衣还没脱,对他道,“屋里有点热,你把大衣脱了吧,我给你挂在我柜子里。” 其实不到十平方的屋里哪有什么柜子,不过靠墙放了个可折叠的布衣柜。 沈豫北把大衣脱下来,递给阮明瑜。 阮明瑜把它撑开挂在衣柜里,再扭头,发现沈豫北已经坐在了她床沿上,手里捧着陆建国泡的那杯茶。 阮明瑜想也没想,脱口便道,“茶叶不怎么好,你可能喝不惯。” 沈豫北自嘲的笑了一声,拉长了声音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难伺候啊。” 阮明瑜扯扯嘴角没吱声,心道那还不是看您老人家活得太精致。 “事实上我确实喝不惯茶叶,只喝白开水。” 总的来说,沈豫北还是很遵循冯医生的医嘱,咖啡茶叶这类容易令人兴奋的东西他都不碰,包括白酒,他几乎不喝,生意场上,敢劝他喝的人也没几个。 阮明瑜无奈,把他手上的玻璃杯拿走,出去重新倒了一杯白开水。 陆建国还挺忐忑,一点老丈人的样都没有,更像是时刻胆战心惊被老板训斥的小员工,紧张道,“明瑜怎么了,沈总...豫北他不喜欢喝茶啊。” 阮明瑜宽慰她爸,“爸爸,你好歹是他老泰山,能不能稳重点。” 陆建国呵呵笑,“这不是不习惯嘛。” 吃饭的时候更不习惯,陆建国几乎不敢说话,倒是林兰芝,还真把自己当老丈母娘了,不停给沈豫北张罗夹菜,把他面前的白瓷碗堆成了小山包。 陆明光不满的敲桌子,想把挂在他脖子里的围嘴给扯了,“妈妈,我的呢!” 林兰芝立马哄人,“好了好了,我这不是还没来及给你夹菜吗。” 阮明瑜就坐在沈豫北旁边。沈豫北其人,她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口味偏清淡,不吃辛辣走窜的东西,鸡肉羊肉这类发物都不吃。 “你吃不惯的话,把菜给我吧,我来替你吃了。” 未免大家都难看,阮明瑜主动道了一句。 沈豫北扭头看了她一眼,把白瓷碗往他两中间推了推,还算给林兰芝面子,吃了两口清淡的小炒。 陆建国看在眼里,等林兰芝再给夹菜时,拦住了她,难得硬气了一会,“豫北又不是外人,自己吃自己夹嘛,堆在一块混了味道,多难吃!” 林兰芝遂而作罢。 饭后,林兰芝让阮明瑜铺床,不停拿眼神示意闺女,同时笑眯眯的挽留沈豫北,“这么晚了,外边又冷,要不就在家睡一晚?” 林兰芝知道她闺女跟沈豫北不住在一块,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结了婚不住一块睡一块那能行么,常年分居两地,她小外孙什么时候能出生! 一时间,林兰芝又气恼她闺女榆木脑袋,她都这样说了,也不表个态! 阮明瑜略有尴尬,抬眼看沈豫北,她相信自己表达的意思很明确,吃了饭赶紧走人,最好他们一块走,出了门,分道扬镳,立马各回各家。 阮明瑜这种巴不得他赶紧滚蛋的表情看在沈豫北眼里,很不爽,然后他做了件偏不如她意的举动。 冲她露出森森笑,却是回应林兰芝的话,“好是好,就怕叨扰了你们。” 阮明瑜和陆建国齐齐愣了,陆明光完全不在状态,只有林兰芝反应最快,笑得更开心了,“说的这是什么话,以后常跟明瑜回来,咱们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沈豫北名正言顺的留了下来,并且换上了阮明瑜的拖鞋,露出一截脚后跟,在阮明瑜的指引下,进卫生间洗了把脸,坐在小板凳上泡了个脚。 阮明瑜闷闷的,不大高兴。搞不懂沈豫北这是发什么神经,因为在她看来,沈豫北不该嫌弃死她家人吗?嫌弃她家小,嫌弃她家脏乱,嫌弃她的床不够软。 这样才符合沈豫北常有的形象,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洗了手脸之后大咧咧的靠坐在她床上打电话,一个人占据了一半以上的位置。 事实上沈豫北是在给钟叔打电话,告诉他别来接自己了,外面雪下得还挺大。 钟叔顿时就乐了,很是欣慰,挂电话前毫不避讳的表达自己的期盼,“阿北,加把劲,整个小娃出来!” 沈豫北扔了电话在床头,过了一会,忍不住笑了一声。 阮明瑜也洗好进来了,在卫生间换了一身宽松的睡衣,很规矩的款,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沈豫北的视线不由落在了她腰上。 正因为松垮,才格外显得腰细。 然后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阮明瑜的脸上,水汽未尽,柔和的灯光下像只剥了壳的鸡蛋,头上扎了个丸子头,不过可能因为换衣裳把头发打乱了,有点像扫把头。 阮明瑜看了一眼大咧咧靠在床上的沈豫北,出去管林兰芝再要一床被。 “要被子干什么?又不是没暖气,热不死你。” 阮明瑜没好声道,“我冷!” 又抱了一床被子进来,卷成被筒,钻进去,死死压紧了被角,背着沈豫北睡在床沿,闭上眼睛装死。 沈豫北得承认,他现在心情不错,哪怕他被阮明瑜挤得靠到了墙。心情好了,看什么都顺眼,包括他闭眼装睡的太太,虽然只丢了侧脸给他,但近看了,才注意到她皮肤格外的好,沈豫北一时间想到了个词,香腮桃酡。 真是惹人眼热。忍不住手痒,伸手捏了一把。 阮明瑜一个激灵,瞬间睁开眼,回头眨眨眼,拿眼神指控他。 沈豫北忍不笑了下,也躺下钻进被窝,搁着两层被子贴在她身后,说出来的话像是耳语,“刚才岳母叮嘱我,让我抓紧时间,给她生个外孙。” 阮明瑜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似在审视沈豫北说话真假,良久方才没什么力气道,“我妈乱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可我当了真。”沈豫北头靠的更近,这下真是耳语了,“你该不会以为我娶个太太是当摆设的吧。” 阮明瑜无法反驳。 沈豫北的手已经越过两床被子间,抚上了她的腰。 轻轻的抚摸,隐隐有往上走的趋势,喘息声近在耳边,阮明瑜僵住了身,动也不敢动,在沈豫北触摸到一对小白兔之际,阮明瑜按住了他的手。 “嗯?” 被无端打断,沈豫北有些不满,低头咬了一下阮明瑜的耳垂。 阮明瑜像是被针扎了一般,掀开被子跳下了床,动作之快,像只跳脱的野兔。 “你什么意思。”沈豫北原本隐隐下窜的火渐灭,人也冷静了下来,回想阮明瑜刚才的举动,竟隐隐想发笑,只不过绝对不是愉悦的笑,想冷笑。 ☆、第16章 如果算上上次的暗示,这已经是沈豫北第二次被拒绝了。 他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冷冷的盯着阮明瑜,把话撂开,“希望你能明白一点,我花钱回来不是娶你当摆设,你不该尽你的义务吗?嗯?我的太太。” 阮明瑜挨着窗台的软垫上坐了下来,眼神闪烁,一时半会想不到托词,只能跟他实话实说,“我没准备好。” 沈豫北盯着她看了片刻,吐出一句,“麻烦。那你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 “这个...”阮明瑜不觉蹙着眉,把问题抛给了沈豫北,“我也不知道,那怎么办。” 她还蹙眉,沈豫北那就是拧眉了,轰得一下掀开被子走到阮明瑜跟前,想把眼前这个榆木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了到底什么东西,不识相! 此刻,沈豫北有些焦躁的在她面前来回踱步,并且教训道,“聪明的女人应该知道在这个时候顺从我,如果你怀上并且生了孩子,你应该知道意味着什么,这也是你母亲的意思,你可想好了。” 第13节 阮明瑜当然知道,不论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沈家的长孙,代表的是股权的划分,意味的是她这辈子不做任何事都能享受旁人难以企及的荣华富贵。 眼下阮明瑜身体里住了三个老家伙,老子和墨子两个在激烈争吵,一个代表了现实主义,一个代表了理想主义,可最终胜利的却是孔子这个喜欢和稀泥的老小子。 阮明瑜两手一摊,眨了眨眼,有些无奈道,“怎么办,我好像是不够聪明,给我点时间,让我想好再说行吗。” 沈豫北猛地停住了脚,说不上来是生气还是好笑,还给他装无辜,装,使劲装! 良久,沈豫北重新上了床,结束了这场硝烟,同时在反思自己,为什么能在她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从神坛跌落,被狠狠摔在地上嘴啃泥。这种失常必须立马停止,他以往的冷静、理智以及从容不迫都到哪儿了... 一定是被丢到喜玛朗雅山了,真他娘的! 阮明瑜在窗台上坐了一会儿,估摸着沈豫北气也该消了,刚想摸回去睡下,就见他轰得坐了起来,并且快速的穿上了衣裳。 “这么晚了,你要去干什么?”阮明瑜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沈豫北的节奏。 沈豫北再次抬眸看向阮明瑜,缓了缓脸色,平静道,“我回去了,周五去我办公室交实验数据。” 再继续待下去,他一定会被气犯病。 阮明瑜吁了口气,盘腿坐在床上。房子不隔音,她还能听见林兰芝说话的声音,“大晚上的,怎么突然要走?是不是明瑜...” 沈豫北戴上鹿皮手套,同时打断了林兰芝的碎碎念念,“临时有事。” 外面飘着大雪,沈豫北本想打电话叫钟叔,又歇了念头,自己拦了出租车回他住处。 这个点,钟叔和钟婶都已经歇下了,两口子在主宅的一楼有间不小的套房,钟叔浅眠,听见客厅有动静,趿拉拖鞋出来了。 在看到头发丝上还顶了雪花的沈豫北之后,有片刻惊愕,不过啥话也没敢问,去楼上给他放热水洗澡,找了干净的毛巾递给他。 “阿北啊,没关系的,再接再厉!”临走之前,钟叔冲他比划了‘v’,给予他精神上的鼓励。 沈豫北顿时像只炸了毛的猫,把人给瞪了出去,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 沈豫北有多失态,阮明瑜不得而知,还是照常上下班。她记得沈豫北叮嘱的,要在周五把实验数据交给他一份。 临床观察数据要等明年才能统计出来,阮明瑜先把动物实验数据罗列好,表格以及切片pcr部分阮明瑜分给杨冬玲整理。 周五下午,阮明瑜乘公交去位于香江路口的沈氏集团,三十三层的高楼矗立市中心很是惹眼,阮明瑜即便没来过也好找,进去之前她先给沈豫北打了电话。 电话是个陌生人接的,小声说沈豫北在开会,让她在下面稍等一会儿。 一楼大厅专设了等候区,阮明瑜在沙发上坐了会儿,顺带再次查看数据有无缺失。正看的入神时,有人突然拍了她的肩膀。 “嗨,美女,就一个人啊。” 阮明瑜一扭头,面前站的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青年,染着黄毛,头发凌乱的堆在头上,像个鸡窝,零下几度的天,就穿了件皮夹克,下面是破了洞的牛仔裤,一副不良少年的模样。 阮明瑜仔细回想了下,确定自己不认识他,没理他,低头继续查看数据。 小青年一进大厅就注意到了阮明瑜,看多了金发碧眼的外国妞,再看黑长直,那绝对有洗眼睛的功效,何况还是阮明瑜这样养眼的标准美人。 小青年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们,大咧咧挨在阮明瑜身旁坐下,靠近了些低声道,“我带你出去玩,请你吃大餐,送你珠宝怎么样?” 阮明瑜扭头看了他一眼,大概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了。小屁孩,毛都没长齐,就想出来泡妞。 “不感兴趣。”阮明瑜换了个位置。 小青年穷追不舍,又挨着阮明瑜坐下,追问道,“你是有男朋友了?” “我有先生了。” 小青年愣了下,翘着二郎腿,面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那也没事,一块出去玩玩有什么影响。” 阮明瑜没理他。 小青年挠挠头,不觉没趣,靠在沙发上,眼神也没闲着,放肆的打量阮明瑜,显然黄皮白心的二世祖还不大懂什么叫含蓄收敛。 正此时,张忠下来接阮明瑜了,自然也看见了坐在阮明瑜旁边的迟嘉言。 “太太,先生让我带你上去。violet,什么时间回国的?” “上周,回来过春节。”迟嘉言的关注点显然在阮明瑜身上,“张助理,她是我嫂子?” 张忠笑道,“是的,沈总结婚的时候你没能回来,你和太太应该还没见过。” 阮明瑜似笑非笑道,“刚才见识了,很活跃,很开朗,很主动。” 迟嘉言摸摸鼻子,悻悻的笑。 挖墙脚挖到自己家人身上,真见鬼了! 三人一同乘电梯上楼,二十五楼以下是沈氏酒店娱乐,二十五到二十六楼是沈氏建设,二十六楼到三十楼是沈氏制药,三十楼以上设有总裁办、经理办以及董事会等,沈豫北的办公室设在三十二楼。 “violet,你在二十六楼下?” 迟嘉言直接摁了三十二楼,“不,我先去看看哥,再好好认识认识嫂子。” 阮明瑜朝他礼貌的笑了下。 迟嘉言也笑了,眼神不觉从阮明瑜的脸上往下移,落在了她胸.上、腰上。 察觉到他的视线,阮明瑜收了笑,沉下了脸。张忠心里也忐忑,赶紧把这两人带进总经理办。 沈豫北正在里面打电话,见他们进来,又对着电话那头交代了几句,挂上了电话。 “哥,你结婚也不通知我,真不够意思!”迟嘉言进门就大咧咧坐在了会客厅的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沈豫北没理他,而是看向阮明瑜,“东西带了吗?” 阮明瑜把所有整理好的资料都递给沈豫北,“后期的临床观察数据得明年才能统计出来。” 沈豫北颔首,把资料搁在办公桌上,随即对阮明瑜道,“我姑妈的儿子,迟嘉言。” 听沈豫北这么说,阮明瑜有了印象,先前参加沈必山寿宴时,阮明瑜见过沈豫北的姑妈,听她说自己的儿子在洛杉矶上高中。 “我们在楼下见过。”阮明瑜道了一句,“没事的话,那我先回学校了。”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第一印象很重要,从心里而言,阮明瑜并不喜欢迟嘉言这个人,单他看人的眼神阮明瑜就有些厌恶。 “我让钟叔送你。” 阮明瑜没拒绝,现在赶着下班点,打车是不好打。 阮明瑜离开之后。迟嘉言摸着下巴,对沈豫北道,“哥,你好福气,嫂子长得漂亮!” 沈豫北沉下了脸,“这段时间在国内,你最好老实点,我不会再给你收拾任何烂摊子。” 迟嘉言有些怕沈豫北,眼下一听他要旧事重提,腾一下站了起来,忙道,“那个...我下楼去我妈那儿看看。” ...... 眼看就春节了,阮明瑜他们在腊月二十三之后才陆续放假。放假前夕,阮明瑜去了趟附属医院取定痫丸入组的病历。 大学和附院连在一块,可以从小门穿,阮明瑜刚穿过小门,就瞧见行色匆匆的赵磊,脸色不大好。 阮明瑜喊住了他,“师兄,你怎么了?” 赵磊停下了脚步,抹了把脸,对阮明瑜道,“我姑妈家表妹放假过来玩,被车撞了,在抢救。” 阮明瑜心里咯噔一下,忙道,“走,我跟你一块去看看。” 赵磊的表妹韩婷婷才上高三,在老家县城上的学,放了寒假嚷着要来市区玩,从农村到市区坐汽车一个多小时就能到,韩婷婷知道赵磊上班忙,不让他去接,要自己打车去他家。 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赵磊听她这么说,随口就应了下来。 “怪我,我应该去接她,不然也不会有这种事。”赵磊懊悔万分,跟阮明瑜大致说了情况。 “师兄,你也别太自责,说到底是对方闯红灯。”眼下阮明瑜只能这么安慰他。 两人一前一后赶到抢救室,抢救室外,除了赵磊母亲在场,还有两个警察在,但并没有见到肇事者。 赵磊的母亲一看他们来了,泣不成声,“小磊,明瑜也来了啊。怎么办,你姑父姑妈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婷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跟你姑妈交代啊。” 赵磊性子沉稳,不大会劝人,只是拍着他母亲的背安抚她。 其中一名警察对赵磊道,“车主在肇事后逃离现场,我们已经将现场摄像头调出,撞人的是辆法拉利458,因为车主没挂车牌号,身份还在调查中。” 赵磊去跟警察录口供去,阮明瑜留下来照看赵磊母亲。 ...... 沈豫北手机响的时候,他正在开年会,电话是张忠接的,张忠出去不大一会儿就进来了,在沈豫北耳边低声道,“沈总,violet电话来说他闯红灯撞到了人。” 作者有话要说:  北北同志是头顺毛驴,要顺着抚毛才能为你所用~(≧▽≦)/~ ☆、第 17 章 会议散场,沈豫北扔了手里的资料,捏了捏眉心,对张忠道,“这种烂摊子,你最该通知的人是迟继海而不是我,他有空包养三个女人,还没空去管他儿子的事?” 张忠会意,点头道,“好的沈总,我立马打电话给迟总。” “你先出去,让钟叔进来。” 那种隐隐作呕的感觉再次袭来,等张忠出去之后,沈豫北缓了口气,不得不进里间休息室,只是人还没走进去,他就已经丧失了意识。 平时在公司,沈豫北几乎不喊钟叔,只要一喊他,必定是因为那事。钟叔心里多少明白,一刻都不敢耽搁,哪怕他见过了多次沈豫北大发作时的模样,还是心惊肉跳,赶紧把压舌板塞进沈豫北嘴里... 等沈豫北醒来之时,他身上已经被换上了干净衣裳,地板上的脏污也被清洗干净,如果不是头还在隐隐作痛,沈豫北都要以为他刚才只是睡了一觉。 搁在床头的手机在不停震动,沈豫北刚接起,迟嘉言已经开了口,苦哈哈拜托道,“哥,这次你一定帮我摆平啊,我妈要是知道,她得打断我腿。” 沈豫北提醒他,“你爸已经知道了,去找你爸。如果我没猜错,现在他应该在度假村跟你小舅妈的闺蜜在泡温泉。” 迟嘉言有一个舅舅,却有三个舅妈。沈必山的小老婆刘文英,戏子出身,最不缺戏子闺蜜,专业拉皮条,她的好闺蜜就是通过她跟迟继海勾搭上,也不知道沈碧林女士知情之后作何感想。 “臭.婊.子!我去撕了她!”迟嘉言愤然的挂了电话,头顶冒烟,气呼呼开上他的458横冲直撞往盛庭度假村走,全然忘了他在一个小时前还撞了人。 这个智商不在线的二世祖,人还没出岳岭市区,就被交警送到了公安局。 ...... 附属医院内,阮明瑜还在陪着赵磊母亲,赵磊出去接他姑父姑妈了。 抢救室的门豁然被推开,走出来个穿手术服的医生,阮明瑜扶赵磊母亲忙过去。 “脾脏破裂,送来的及时,还算走运,再观察二十四小时,如果没有再出血,那就没大碍了。” 赵磊母亲喜极而泣,连念阿弥陀佛,“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第14节 赵磊的姑父姑妈也赶来了,神色慌张,赵磊母亲忙把医生刚才说的转达了一遍,两口子这才安心下来,等着韩婷婷被送出来。 阮明瑜起身问赵磊,“公安局那边抓到人了吗?” 赵磊摇头,“还没消息。” 其实公安局这边已经抓到了人,但没通知赵磊。公安局的人目前还处于观望状态中,因为迟嘉言被逮进去之后反倒没了最初的慌张,翘着二郎腿,不慌不忙的拨通了沈豫北的号,让他来保释。 迟嘉言这号人物公安局新来的民警可能没听过,但凡工作时间超过五年的,大概都知道迟嘉言,什么打架斗殴,放火烧人,犯案不是一次两次,次次都拿钱来摆平,这次估计也差不离。 ...... “沈总,要不,我去把violet保释出来?” 沈豫北已经从休息室出来,靠坐在乳白色的单人沙发里,还不大有精神,“张忠,你跟我这么长时间了,办事怎么还没点脑子。violet是我儿子吗?他惹出来的事,要我给他收拾?” 张忠约莫明白了,“沈总的意思,是让迟总自己去保释人?” 沈豫北唔了一声,又道,“再通知我姑妈,把迟继海的地址告诉她,让她去抓.奸。” 张忠会意,立马去办。 ...... 等韩婷婷被从抢救室推出来之后,阮明瑜才离开去神外科取病历。出于情谊,阮明瑜把事情告诉了杨冬玲一声,两人约好,挑了合适时间,拎了水果篮再去看望韩婷婷。 小姑娘人醒了,除了脾脏破裂,头部也有创伤,全身多处骨折,瞧见阮明瑜和杨冬玲,冲她们笑了笑。 “谢谢两个姐姐来看我。” 韩婷婷的母亲忙着招呼她们两个坐,除了韩婷婷父母,赵磊也在,阮明瑜又问了赵磊肇事者情况。 赵磊脸色不大好,“逮到了,是沈必山的外甥。” 杨冬玲啊了一声,接话道,“沈必山的外甥?那我知道了,两年前他求爱不成,把一个念高一的小姑娘烧毁容,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后来听说给了两百多万就没了下文,呵呵,钱多好办事。” 赵磊脸色更难看了,“从撞人到现在,对方脸都没露,只找了人过来,说要给二十万赔偿费。” “啊呸!”杨冬玲气呼呼道,“这种二世祖就应该告他,把他整到看守所吃牢饭!活在世上都是毒瘤!” 韩婷婷父母都是农村人,半辈子没见过大世面,听杨冬玲这么说,韩婷婷的父亲犹豫道,“要不就算了吧,那样的人咱们也招惹不起,赔二十万就算了。” 韩婷婷的母亲不答应,“他把婷婷撞成这样,至少出个面道歉,赔二十万就能算?!” 阮明瑜的脸色也不大好看,第一次意识到有这么个名义上的‘小叔子’是件丢人现眼的事。 从医院出来,阮明瑜直接回了家,陆建国让她回去,说有事跟她商量。 还有几天就除夕了,阮明瑜索性收拾了几件衣裳带回去。阮明瑜到家时候,林兰芝在厨房忙着准备材料,不赶着下雨下雪,林兰芝会去夜市卖小吃,干她的老本行。 看吧,人都是被逼出来的,沈豫北真不给她打钱了,林兰芝也不可能坐以待毙。 阮明瑜把从楼下便利店买的棒棒糖递给陆明光,进厨房给林兰芝摘菜。 “我爸呢?他说有事跟我商量。” 林兰芝道,“他能有什么事,肯定是想听听你的意见,问他是辞职好还是继续干。” 不大一会儿,陆建国也回来了,从外面买了点卤菜,瞧见阮明瑜,立马就道,“明瑜,我看我这工还是不辞了。” 阮明瑜问他,“爸你不是说领三千多块钱死工资没意思吗?怎么又不辞了?” 陆建国呵呵笑,把卤菜先搁在餐桌上,拍开陆明光想要捏菜的手,对阮明瑜道,“豫北找我谈了次话,公司在邱海县的药厂已经扩建好,明年开春就能投入使用。豫北想调我过去当采办部门主管。虽然去了小县城不能天天回来,但工资可比以前翻了两倍,干好了还有年终奖,可比我当个车间小组长强太多!” 其实陆建国在药厂干事并不差,就是他嘴钝,不懂得巴结人,干了十几年了,还一直是车间小组长,虽然阮明瑜不知道沈豫北怎么突然会想到调陆建国去新厂,但不管怎么说,对陆家来讲是件很有利的事。 “爸,那我回头打电话谢谢他。” 阮明瑜话音刚落,胳膊肘就被拧了下。林兰芝朝她翻白眼,“我说你木头脑子,你还不乐意,你当豫北为什么平白无故给你爸安排个肥差?还不是因为看在你的面子上,哪能打个电话就算了!” 阮明瑜最烦林兰芝动不动拧人,扔了青菜出来,“回头我去登门给他叩谢成了吧?” 林兰芝抽了擀面杖撵了出来,“陆建国,我想揍人,你别拦我,三天不给你闺女点颜色看,她就想上房揭瓦!” 陆建国脑仁疼,“行了,明瑜怎么说都是结了婚的姑娘了,你就不能改改你动不动就打人的性子。” 林兰芝瞪眼,“她有点结了婚的样吗?” 说着,林兰芝指着阮明瑜道,“打个电话给豫北,让他晚上过来吃个饭,至少当面谢谢他。” 阮明瑜也有点怕林兰芝真撒泼,她打起人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说实话,阮明瑜已经不止一次怀疑了,她其实是陆家人捡来的吧? 在林兰芝的监视下,阮明瑜打通了沈豫北电话,不大情愿道,“我妈让你过来吃晚饭,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不来。” 看看,这说得是人话么。 赶着年末,沈豫北确实很忙,但他一听阮明瑜这种巴不得撇干净的话,心里就不爽,“大晚上的,我能有什么事。” 阮明瑜哦了一声,“那你过来吧,你想吃什么,我一会去菜场买。” 沈豫北反咬她一口,“我喜欢吃什么,你不该清楚吗?好歹你是我太太,你一天义务都没尽过吧。” 最后一句话,那就是别有所指了。没错,就是记着她三番两次推开他! 阮明瑜被他说得脸发烫,丢下一句,“那我随便买”,立马挂了电话。 对沈豫北来说,一回生二回熟,再次登门他就没那么多陌生感了,陆家人也自在了不少。就是他的大舅哥对他一直处于敌视状态,还挺令沈豫北无奈,这要搁别人,早就眼放冷箭瞪死他了,没办法,谁让这个白痴是他大舅哥。 还算融洽的坐一起吃了顿晚饭。吃完饭沈豫北没有要留宿的意思,并且对林兰芝道,“妈,明瑜这几天要跟我回去住,过年也是跟我爸他们一块过。” 林兰芝被沈豫北一声妈叫的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立马乐开了花,眼下沈豫北无论说什么,她都没有不答应的,二话不说就催阮明瑜把衣裳拎着跟沈豫北回去。 “明瑜,你租那房子到期了没有?到期就别租了,你看谁像你一样,结了婚还搞两地分居,你当你是在外地念书啊!” 阮明瑜立马道,“我住那上班方便。” 如果不是碍着女婿在,林兰芝一准要拧她,“过完年之后就别租了,搬回去跟豫北一块住,你们也加把劲,早点生个外孙才是正经事!” ☆、第 18 章 在林兰芝的目送下,阮明瑜拎了行李跟沈豫北一块上了计程车。 “去青阳路。”阮明瑜上车之后便对司机道。 沈豫北转头提醒她,“你母亲让你跟我一块回去。” 阮明瑜低头拨拨纸袋里的换洗衣裳,“我知道啊,可我得先回去,再收拾点东西。” 沈豫北的视线落在了阮明瑜脚边的纸袋上,就这么两件衣裳,确实不行,但也没关系,缺什么他给买就是了。 不过沈豫北还是没说,因为他想去阮明瑜住的地方看看,说起来,他还没上去过。 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筒子楼能有多好,楼道的照明灯早就坏了,各家各户在走廊里堆放了不少杂物,味道也不怎么好闻,沈豫北从大衣口袋里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 阮明瑜一见他这样,好心提醒他,“你可以在下面等着。” 沈豫北听出了她话里的讽刺,也不生气,悠悠的说出了个事实,“真差、真脏、真臭。” 但还是跟着阮明瑜上了五楼,五楼就门对门住了两户人家,其中一户门口摆放了两盆绿萝,冬天里仍旧冒着可爱的绿意,防盗门两旁掉了皮的墙面被用墙纸细心糊上。 单凭感觉,沈豫北就知道会是阮明瑜的住处。 果然,阮明瑜掏钥匙开了这户门,摸开了灯。 阮明瑜从鞋架上拿了她的拖鞋,“没别的了,你穿我的吧。” 粉色的棉鞋,上面印着卡通,被刷得干干净净。 沈豫北看她一眼,确定阮明瑜没有故意的意思,这才一脸嫌弃的把脚伸进去,露出一截脚后跟,趿拉着拖鞋堂而皇之的进了客厅四处打量。 阮明瑜随他,自己进去装行李。 沈豫北刚进门时就注意到了,不论是客厅还是卧室,随处摆了大小花盆,里面种的都是沈豫北见都没见过的,草,各种草。 沈豫北进了卧室,指指摆在床头柜上的小盆栽,“这是什么。” “夜交藤。” “那这个呢?” “合欢花。” 沈豫北咳了一声,不吱声了。在阮明瑜的小床上坐下,一手摸了摸下巴,搞不懂,既然这么想跟他交.欢,怎么还三番两次推开他。 思来想去,沈豫北只能把原因归咎在女人太作,既想跟他好,却不好意思,这又是夜交,又是合.欢的,用得着拐弯抹角提醒他么。 阮明瑜若是知道沈豫北心中所想,得呕出半缸子老血,她之所以在床头摆这两盆草,是因为夜交藤跟合欢花都有安神的作用。 “这些都是我带学生去云雾山认草本时候挖回来养的,窗台上那几盆都是杜仲。” 说起药,阮明瑜突然想起迟嘉言闯红灯撞韩婷婷的事,顺带就问了沈豫北,“迟嘉言是不是最近开车撞到人了。” 沈豫北唔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阮明瑜道,“因为撞到的人是我师兄的表妹。” 沈豫北先没说话,片刻之后才道,“听说已经解决了这事。” 闻言,阮明瑜忍不住冷笑了声,“是你家人单方面解决了吧,扔二十万就算完事?从头至尾迟嘉言连个面都没露,更不要谈道歉,他家教可真好!” 沈豫北也冷下了脸,什么叫他家人,她是不是忘了还是压根就没意识到,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怎么,给二十万不够?” 沈豫北说这话时的神情,阮明瑜可以自动理解为:刁民,一帮贪钱的刁民! 阮明瑜忍不住道,“别说二十万,给两百万我看都不够!迟嘉言这是犯法,幸好小姑娘命大,不然他害的就是一条命,他最起码得去医院给人赔礼道歉。我想不到,像你家这样,算是大户了,竟然能养出这样的毒瘤。” “我希望你能注意点你说话的方式。”沈豫北脸色不大好,出言警告。 阮明瑜吸了一口气,缓和了语气,“对不起,我道歉,但我是实话实说。前几天我去看望被撞的小姑娘,期间他们提起肇事者,我连说认识迟嘉言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为有这样的亲戚而感到丢脸。豫北你换位思考下,如果躺在病床的是你妹妹,你作何感想?钱他必须赔,道歉是最起码的。” 沈豫北听她说完,没生气,还笑了,摊摊手道,“你跟我说,没用,我跟violet虽然是表兄弟,但家里的情况你清楚吗?不是我想管他就能管他。” 因为迟嘉言的事,去镜泊湖住宅的路上阮明瑜一直没吱声。 沈豫北被晾了一路,忍着没说话,下了车之后还是出声提醒了阮明瑜,“你甩脸子给谁看的。” “我没甩脸子。” “别这么跟我说话。” 第15节 “哼哼。” 阮明瑜必须得承认,她的性子随了她师傅云雾老人,云雾老人给她评价是,够聪明,但不够圆滑。或许跟她成长环境有关,是非黑白在她眼里分的太过明确。 如果她够世故,就该明白,不论什么时候,仗势欺人比比皆是。 两人一前一后下车进别墅,钟叔和钟婶都还没睡,在他们卧房里看电视,听见动静之后出来,二人对阮明瑜过来住似乎一点也不讶异,钟婶甚至直接把阮明瑜的行李箱放在了沈豫北的房间。 沈豫北去了书房处理工作,阮明瑜在钟婶的安排下先洗漱上床睡下,睡意朦胧之际,察觉到床边有塌陷,阮明瑜翻了个身,裹上被子往床边挪挪,继续睡。 两米宽的大床可比她一米二的小床宽敞多了,他们完全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过两天我让violet去医院给人道歉。” 阮明瑜睁开了眼,又翻个身面朝沈豫北,叹了口气道,“我为我之前说话直白又呛人而道歉。” 沈豫北扯了扯嘴角,“不用道歉,你说的是事实。” 阮明瑜一时没想到怎么接话,沉默了一会,而后才道,“那我,就睡了?” 说完,又翻了个身背对沈豫北。随即她后背就贴上了一具温热的胸膛,腰上也压了一只胳膊,阮明瑜嗖得汗毛直竖,僵住的身体不敢动。 沈豫北在她耳边自嘲的笑了下,“我是豺狼虎豹?” 阮明瑜呵呵笑,“没有。” 沈豫北把她翻过了身,斟酌了下才道,“我想过,你说的对,既然我们已经结了婚,就是被捆作一堆的,你离了婚对你没好处,同样,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婚,只要我们有一天婚姻关系,我不会出去打野食,但是,你真打算一直晾着我不跟我做?” 对于情.欲欢好这种事,沈豫北说得一向没什么遮掩。没结婚前,他有过固定床伴,但这种关系止于他结婚。 婚内偷吃这道坎他不会轻易去迈。 “还是,你想欲擒故纵?明明给了我暗示。” 这顶帽子她可不愿意戴,阮明瑜立马笃定道,“我没给你暗示。” “你床头的两盆草...夜交藤?合欢花?” 阮明瑜汗颜,往床边挪一点,“你想要我送你几盆,放在床头好睡觉。” 沈豫北半响才吐出两个字,“不用。” 刚才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被这么一打岔,阮明瑜反倒没那么尴尬,打了个哈欠,掉个身继续睡。 沈豫北盯着她后脑勺片刻,最终还是没打扰她,遥控器关了灯,就这么揽着阮明瑜睡去。 ...... 阮明瑜已经放了寒假,不用再去上班,她早起的时候,沈豫北已经晨跑结束,坐在楼下吃早餐了。 阮明瑜有点不好意思。 “坐,想吃什么告诉钟婶,中餐西餐都备了。” 阮明瑜吃不惯西餐,管钟婶要了红豆粥和小笼包,两人面对面吃着,谁都没说话。 沈豫北先吃完,擦了嘴,对阮明瑜道,“我上午要工作几个小时,你在家无聊的话,让钟叔开车载你出去买东西。” 说完,沈豫北把一张卡推到了阮明瑜面前。 阮明瑜眨眨眼,“不怕我把钱全取出来?” 沈豫北两手交叉,胳膊肘抵在餐桌上,笃定道,“你不会。” 阮明瑜扯了扯嘴角,又把卡推了回去,“我不会无聊,如果可以,我看你家有个藏书馆,我想进去看看书。” “随便看。”沈豫北纠正她,“不是我家,也是你家。” ...... 整个上午阮明瑜都待在沈豫北的藏书馆看书,沈豫北的藏书馆有点像个小型图书馆,四周书架及屋顶,一排排书整齐的放在檀香木书架上,甚至还被编了书号,看字迹有点像沈豫北的字,很难相信沈豫北这个全身散发铜臭味的商人,会在某天宅在自己藏书馆里爬上爬下整理书。 快中午,钟婶敲门进来问她吃什么。 “随便烧点就行了,我不挑食。” 跟沈豫北这个挑食的东家住一块时间长了,钟婶做起饭来很有一套,哪怕阮明瑜说了随便烧,钟婶也给她来了四菜一汤。 沈豫北半下午就回来了,让阮明瑜换衣服,跟他出去一趟。 “去哪儿?” “去医院,violet在车上等着。” ☆、含入v公告 听沈豫北这么说,阮明瑜明白了,算起来她是两方的中间人,沈豫北是想让她从中调解。如果没个两边熟人,依赵磊的性子,搞不好一言不合就揍人。 虽然私心里阮明瑜很想让赵磊收拾迟嘉言,但收拾的后果只会是被反收拾,她出面在中间调节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但阮明瑜还有一点顾虑,“我跟着一块去是没问题,只是我周边的朋友都不知道我结婚的事。” 闻言,沈豫北蹙眉,语气里带了质问,“我这么见不得人?” 真会倒打一耙! 阮明瑜摊手,“不是你见不得人,而是沈总认为我见不得人。” 她记性好,还记得就在前段时间,沈豫北对她还是嫌弃的不行,什么别给他丢脸,什么当了婊.子就别想着立牌坊,什么摔门摔人,他可都干过。 沈豫北一转头,对上阮明瑜似笑非笑的眼神,短暂性失忆,“我没说过。” 阮明瑜没吱声。 沈豫北停了一会,才不情不愿道,“好吧,我为之前的失言道歉。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阮明瑜还挺意外,盯了他片刻。 “快上去换衣服,violet还在外边等着,他最没耐心。”沈豫北被她盯得不自在,催她上楼。 听沈豫北这么说,阮明瑜没再耽搁,上楼穿了羽绒服,两人一前一后出去,却没见到迟嘉言的影子,很显然,这位二世祖不情愿去医院赔礼,觉得是丢了他脸面。 沈豫北脸色阴沉,打了迟嘉言电话,对方手机关机。 已经准备好的赔礼道歉也没去成。阮明瑜倒是没什么,沈豫北被放了鸽子之后,索性彻底不管不问,不怕闹大,闹大了更好。 隔天,杨冬玲给阮明瑜发了个链接过来,并且给她打了电话,“师姐,你快看看,磊哥联系了媒体,把事情闹大了。” 挂上电话,阮明瑜点开链接,有韩婷婷被撞伤的照片,还有她脾破裂的检查单,全身多处骨折证明,都发到了网上,指控沈必山外甥迟嘉言撞人后消失。 富二代闯红灯撞人,本来就是个好噱头,几家媒体只要一宣传,立马在网络疯传。 随即又有人找出几年前迟嘉言烧伤少女的视频,还有开扒迟嘉言底细的帖子,网上一片骂声,矛头直指沈氏集团。 阮明瑜给赵磊打了个电话询问情况。 赵磊叹了口气,语声低落,“舆论是倒向我们这边了,网络毕竟只是网络,键盘侠再大义凛然,终究不能直接给迟嘉言定罪,还是要走正规法律途径,迟嘉言犯这种罪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沈家人肯定是在法律部门有人,我们也不能保证打赢官司。” 阮明瑜对法律方面的事还不太了解,没办法给赵磊什么好建议,只是对他道,“师兄,如果要我帮忙的话,给我打电话。” 迟嘉言撞人烧人这件事在网上沸沸扬扬炒到年末,热心网友再热心,可是终究没有一个结果。 任你骂的再难听,人家当事人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还跑出去玩了一趟。 旧年除夕,阮明瑜跟沈豫北一起回沈家老宅,肇事者迟嘉言跟个没事人一样,正翘着二郎腿陷在沙发里玩手机。 阮明瑜看得想揍人。 她和沈豫北来的晚,他们到没多大会保姆就来喊开席了。 沈必山生长在香港,在内地发家之后,一个弟还有一个妹妹都迁进了内地,加上沈必山的两子两女,除了出差没回的,都回了老宅。 阮明瑜挨着沈豫北坐,她左边是沈豫北的姑妈沈碧林女士,对面坐的是迟嘉言。 席间刘文英问沈碧林,“嘉言撞人那事解决了吗?我看最近网上闹得挺火啊。” 沈碧林不想搭理这个戏子,装没听见。 原本姑嫂两人关系还不错,最起码时不时还能约出去逛街美容,自从沈碧林抓到迟继海包.养戏子,这个戏子还是刘文英的闺蜜,姑嫂两人彻底闹僵,就差没约个时间掐架了。 刘文英脸上有点挂不住,搁在桌下的手拍了拍沈必山的大腿。 沈必山也不想管,但闹大了对他们名声也有影响,对沈碧林道,“碧林你至少应该带嘉言去医院看看对方,给对方父母道个歉,再把该有的赔偿私下商量下,我想只要不是太难讲话的人,这件事都能揭得过去。” 沈碧林不怎么情愿道,“二十万都给了,他们不也接下了?还想闹大。我看多少是想再坑钱,贪得无厌。” 如果沈碧林说得是别人,阮明瑜可以不管,可是沈碧林说的是她师兄,而且还是在睁眼说瞎话。 “他们既没有收到二十万,也没有得到应有的赔礼,不闹大,他们找谁去?” “不可能,钱是我出手的。”沈碧林愣了下,随即道,“明瑜,你怎么知道?” 阮明瑜没瞒着,“因为对方是我师兄的亲戚,我跟他们认识。” 沈豫北笑了笑,对他姑妈道,“姑妈,你确定二十万是你亲自交到对方手上的?” 沈碧林也不是傻子,当即就明白了,瞪眼看向迟继海,气得咬牙。 没从香港搬到内地前,迟继海和沈碧林都是普通的工薪族,沈必山发家之后,沈碧林自然跟着沾光,她在沈氏集团占有一定股权,可迟继海没有,说白了,迟继海就是个吃软饭的。 迟继海有出轨恶例在先,沈碧林对他不放心,钱财方面控制的极严。不用说,沈碧林的二十万是转手进了迟继海口袋里,至于迟继海拿去干了什么,沈碧林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一准是花在那个三流戏子身上。 家丑不可外扬,沈碧林没再闹开,而是对阮明瑜道,“明瑜,你明天有没有空?能不能跟姑妈一块去趟医院?我去看看对方,嘉言也一块跟着,要多少钱都好商量,只要他们别把事闹太大,嘉言还小,他还不懂事。” 阮明瑜无语,这么大的人了还不懂事... “姑妈,我去可以,但我不能保证我有什么说服力。” “妈,要去你跟嫂子去,我不去,让我低头跟人道歉,没门!”迟嘉言把头一扭,“给他们钱不就行了,这么大费周章!fuck!” “再死不悔改,就送你去吃牢饭。”沈豫北靠在了椅背上,提醒他,“violet,你要知道你是有前科的人,你再这么任性,谁也帮不了你,还真以为你是天王老子呢。” 沈豫北说话的语气实在不怎么好,迟嘉言向来怕他,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不情不愿嘀咕道,“去就去,说这么多干什么,恐吓啊。” “你给我闭嘴!小畜生!”沈碧林呵斥他。 ...... 因为韩婷婷一时半会都出不了院,除夕他们一家就在医院过的。沈碧林母子去之前,阮明瑜先跟赵磊打了声招呼。 赵磊不是傻子,当即问阮明瑜,“你认识迟嘉言?” 这个时候了,阮明瑜没再瞒他,“我先生沈豫北是迟嘉言的表哥。” 第16节 赵磊被当头棒喝了一般,难以置信,“沈豫北?明瑜,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去年春天结的,因为有些原因,我一直没跟你们提过。”阮明瑜向他道歉,“对不起,我应该早点提。” 反应过来之后,赵磊按捺住失落,勉强笑道,“算了,就是你提了也就这样,你也有你的难处,迟嘉言不会因为你的原因就主动过来赔礼。” 跟赵磊沟通好之后,阮明瑜才带着沈碧林和迟嘉言一块去医院。沈碧林除了备五十万,还让助理买了礼品果篮,进病房前让迟嘉言拎着。 “我不想拎。”迟嘉言两手插兜,不耐烦。 “不拎你就去死!”沈碧林这几天被他气得脑仁疼,也不管阮明瑜在不在场了,对着迟嘉言连踢带踹,她鞋头跟锥子一样,把迟嘉言踢得嗷嗷叫,还不敢还手。 阮明瑜一旁看得暗爽,也不拦着,任由沈碧林踢踹。 “你给我老实点,再乱来,我真不管你了,你看你是愿意坐牢还是被拉去枪.毙!”沈碧林气道,“还不拿着东西!” 迟嘉言这才老实了,跟沈碧林一块进韩婷婷在的病房。阮明瑜也进去了,只给韩婷婷父母作了介绍,没为沈家人狡辩一句话。 沈碧林脑子还算拎得清,放低姿态,满口赔不是,哪怕韩婷婷父母没给她好脸色,她也能把话圆回去,这女人是个十足的人精。 阮明瑜没在病房里多待,先出来了,在等候椅上坐了会,直到沈碧林母子出来。 “妈,他们也太过分了,给二十万不够,竟然要三十万,我又没把她怎么样,她不还好好活着呢么!” 刚出病房门,迟嘉言就冲沈碧林抱怨。 沈碧林气得发抖,“你少给我惹事点,我今天能花出去三十万?要三十万你该万幸了,你没听出人家小姑娘她哥想告你坐牢啊!” 说着,沈碧林又转身拉住阮明瑜的手,缓和了语气道,“明瑜啊,你跟他们认识,回头你帮我劝劝,后续治疗费补偿费我都不会少,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阮明瑜扯扯嘴角,“回头我问问他们意思吧。” ☆、第20章 入v第一更 沈碧林也不想把事闹大,所以当韩婷婷的母亲管她要三十万时,沈碧林略思量了下就应了下来,说来说去,她就这一个儿子,花再多钱保平安她都愿意。 韩家人要求再考虑两天,沈碧林也爽快应了,并且请阮明瑜帮忙从中传个话。 说实话,沈碧林的处事作风,阮明瑜还挺欣赏,可惜她是个失败的母亲,没能把她二世祖儿子教好。 从医院出来,沈碧林邀请阮明瑜跟她一块去泡温泉。 “我在度假村单包了一个汤池,水源绝对没问题,反正也没其他事,当是陪姑妈一块去散散心呗。”沈碧林是真心感谢阮明瑜今天帮她跑了一天。 阮明瑜刚想拒绝,沈碧林便道,“我知道你这是跟我还不熟,不大好意思。这样,我打电话让阿北过来,咱们一块去。” 沈碧林话音刚落,迟嘉言便道,“嫂子你就去啊,看你跟我哥结婚这么长时间,怎么还跟我们家人这么生分呀。烦死了今天,去泡泡温泉爽一下。” 沈碧林不给阮明瑜拒绝的机会,直接打通了沈豫北电话,让他去盛庭度假村。她不喜欢欠人人情,就算欠了就要尽快还,不然总惦记着得难受死。 盛庭度假村是沈氏集团的一处产业,盘云雾山而建,内部有一百二十四栋西式的别墅均朝西南向,可以欣赏到海拔五千六百公尺的云雾山山顶,不过最出名的还是云雾山的温泉休闲中心,赶在新年时段去,如果不走内部关系,很难订到汤池。 阮明瑜他们到时,沈豫北已经到了,他在度假村有固定一栋别墅,阮明瑜自然是跟着他一块住。 阮明瑜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她跟沈豫北先回别墅歇脚,沈碧林要晚上泡温泉,说泡了之后保管能舒舒服服睡一觉。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进门之后,沈豫北脱了大衣,去水吧倒了两杯白开水,其中一杯递给阮明瑜。 阮明瑜道了声谢,“韩家人要三十万,姑妈应了,韩家人说再商量一下,两天之后给答复。” 闻言,沈豫北嗤笑了一声,笃定道,“贪得无厌。” 阮明瑜不大高兴,“我师兄不是那样的人,你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他君子,我小人?”沈豫北收了脸上的笑,“不久之后你会收回你今天说的这句话。” 大概是打交道的时间长了,阮明瑜跟沈豫北在一起随意了许多,讲话也没那么多顾忌了,但还是为她刚才不经大脑的话而道歉,“我只是觉得师兄是个憨厚人。” “那又如何,他能左右得了他家里人的贪婪?如果左右不了并且默认,那他也不过如此。” 这回阮明瑜没再呛声了,沈豫北说得不无道理。 然后沈豫北又嘴欠的说了一句,“你猜,过两天你的师兄赵磊,他会怎么说?” “我不猜。” 沈豫北哼了哼,“虚伪,逃避。” ...... 天擦黑之后,阮明瑜和沈豫北先在住处吃了一顿西餐,工作人员安排了丰富的甜品和浓汤,吃在阮明瑜嘴里相当美味。 用餐气氛融洽,阮明瑜不掩饰的告诉沈豫北她没泡过温泉,没享受过这么高级豪华的地方。 沈豫北耸耸肩,“没事,你不是很聪明?跟着我就行。” 阮明瑜心情愉悦,随口道,“你记不记得几个月前,有类似情况时,你是怎么说的?” 沈豫北眨眨眼,不会主动开口。 阮明瑜脸一板,压低了声音,把沈豫北当时的臭屁样模仿的惟妙惟肖,“别给我丢脸。” 沈豫北别开脸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记得换泳衣时不要挑露太多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看你不像是奔放之人,否则你会很尴尬。” 像省盛庭度假村这样以温泉出名的度假场所,进汤池前,泳衣、浴巾等用品皆配备齐全,什么都不用带,如果硬要带的话,可以带上小费。 冬天天黑得早,他们在汤池碰面时天已全黑。汤池有露天和室内,沈碧林是个有情趣的女人,她订的是室外,靠在汤池里,仰头就能看到苍穹,运气好,还有繁星点点。 阮明瑜听沈豫北的建议,挑了最保守的泳衣泳裤,试了水温之后再下去。 偌大的汤池中间被拦了一道竹制屏风,可男女共泡。沈豫北和迟嘉言就在她们隔壁。 沈碧林比较健谈,跟阮明瑜聊了不少,女人嘛,最初建立起关系,大多是靠八卦开始,当然这个八卦也分很多种,沈碧林就是跟阮明瑜八卦沈家人。 阮明瑜不好多说,大多时候都是竖着耳朵听,不发表意见。 隔了一道屏风,沈豫北和迟嘉言也在聊,不过沈豫北却是让迟嘉言跟他去黔南山区。 但凡大企业为树立形象或宣传,不乏选择做善事,什么为灾区捐款、建希望小学、支援孤儿院等诸如此类。沈氏集团也不例外,沈家在黔南山区建了一个残疾儿童支援治疗机构,为残疾儿童提供便利的医疗资源。 沈豫北隔两年回去一趟,一来是查看支援情况,而来为企业做宣传。 “我要回洛杉矶!我才不去那种穷乡僻壤!”迟嘉言立马嚷嚷。 沈豫北悠悠道,“想好了,你真不去?” 迟嘉言摇头,坚定道,“我不去。” 沈碧林隔着屏风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了,立马对沈豫北道,“把嘉言带去,这个死小子不给他吃点苦头,他都快不知天高地厚,早晚有天捅了大篓子得整死我!” “要去你去,我死都不去!”迟嘉言扔下这句话,轰的站起来,温泉不泡了,气哄哄的下山。 迟嘉言下山之后,沈碧林就坐不住了,泡了一会儿也要下山,她担心迟嘉言大晚上溜出去乱来。 “明瑜,你和阿北再泡泡,多泡一会儿能解解乏。” 阮明瑜笑着点头。大概是泡得太舒服,阮明瑜越泡越不想起来,最后干脆趴在青石块上闭眼眯了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有人一直再拍打她的脸。阮明瑜困难的睁开眼,就瞧见沈豫北赤着半身蹲在她面前,眼含担忧。 “我以为你晕了。”沈豫北伸个手递给她,“快上来,累了就回去休息。” 阮明瑜把手递给他,“大概是我太累了。” 两人裹上浴袍,一前一后下山,期间沈豫北的手一直拉着阮明瑜的,直到回他们的别墅。 阮明瑜进门之后晃了晃手,示意沈豫北松开。 沈豫北愣了下,随即扔了阮明瑜的手,两手插兜里,踩着旋梯上楼。察觉到阮明瑜还在原处站着,回头提醒她,“上来,还是你不打算睡觉了?” 除却平时‘分居’,阮明瑜跟沈豫北同床而眠不是一次两次了,阮明瑜这个时候再说去别的房间,未免太矫情,加上对方三番两次求欢,其实阮明瑜也在反思过他们目前的情况,结了婚没有性.生活,这种事无论摆在哪儿,她都是被口水淹死的一方。 沈豫北说得对,他娶她回来不是当摆设的。 阮明瑜咬了咬牙,在沈豫北之后进二楼卧房。 很大的房间,东北方开了落地窗,推拉门之外是个露台,正对云雾山,室内正中摆了一张架子床,床尾是电视墙,阮明瑜摁开了电视。 沈豫北先进去冲澡了。等他洗完,阮明瑜才进去,磨磨蹭蹭了快一小时才从里面出来,沈豫北正靠在床头看球赛,解说员正侃侃而谈。 阮明瑜绕过床尾进里面,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酒店的床垫可比她住的地方的床软多了,阮明瑜躺进去之后,没几分钟就开始昏昏欲睡。 没错,她的心就是这么大。或者换句话来说,就算有什么她也能接受。 沈豫北关了电视以及头顶晃眼的水晶灯,只留了镶嵌在墙壁里昏黄的壁灯,一手支着侧脸,视线落在阮明瑜的睡颜上。 大概是真的很困,连他探手在她滑腻的脸颊上摸了一把都没察觉到。泡澡之后的余红还残留在脸颊上,沈豫北目光往下移,最终停留在她微微嘟起的红唇之上。 注视了片刻之后,沈豫北微低了头,朝她脸上凑下去,蜻蜓点水般碰了下她的唇。 很软,没有口脂的味道,只有淡淡的香,沈豫北稍撤离了片刻,唇再次贴了上去... 阮明瑜很快被憋醒了,呜呜晃了晃脑袋,下意识要寻求空气,刚张口,一条湿软滑腻的东西就顺势搅了进来,阮明瑜瞬间瞪大眼,待看清上方的人,两手没闲着,不住的拍他挠他,总算躲了开。 沈豫北稍抬头,离开了她,被她盯得不自在,咳嗽一声,避开了她的目光。 阮明瑜火冒三丈瞪眼看着头上的男人,半响不能言语,他这算什么,趁她睡觉搞偷袭么... 伸手推推他胸膛,阮明瑜没好声嘟囔了一句,“你下去,我要睡觉了。” 沈豫北非但没起开,还把全身重量都度到了阮明瑜身上,见她偏开了头,沈豫北两手把捧脸,把她脑袋固定住,望了她片刻,低声道,“我们可是夫妻,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跟我闹?跟我做一次,嗯?” 或许是离得格外近的缘故,阮明瑜将他眼中流露出的一丝恳求看得极清楚,两颊不觉似火烧,从未见过把那种事说得这么直白的人。 沈豫北见她面露恍惚犹豫之色,只当她是默认了,一只手已经下移拉开了她睡袍的系带... 喘息迎拒,拉扯纠缠间,从床上丢下两件睡袍,一黑一白叠压在一起,随即一条纯色女人内裤也被扔下了床,落在睡袍之上,床上被人压在身下的阮明瑜立时倒抽了一口气,“疼...我疼...你轻你点...” 此时沈豫北身下那物已经卡进去了一个头,抬眼见她五官都皱缩到了一起,有些滑稽可笑,可她倒抽着气也不像是假,真放轻了动作,在洞口徘徊并未急着进去。 “那个...我疼死了,要,要不改天吧...” 阮明瑜是真的疼,她是医生,哪怕是在她那个世界,她对人体并没有太多避讳,对女人破瓜之时会疼早有所耳闻,只是没想到轮到她身上会这么疼。 何况平时她是个耐力强的人,眼下都忍受不了,疼痛程度可见一斑。 阮明瑜想把身上的人推下去,奈何对方纹丝不动,卡在她那里的东西更有继续往里进犯的趋势。 情急之下,阮明瑜伸手环住了他的颈脖,几乎把自己掉挂在了他身上,两腿也死死夹紧,不让他继续进犯,像只被打中的七寸的小蛇,在死前奋力挣扎。 第17节 她不好受,沈豫北也好受不到哪里去,那物被狭窄的桃花源紧紧卡住,上下勒得他透不过气,火烧眉毛般焦灼,语带不耐道,“疼也忍着。” 话音刚落,毫不留情破开桃花源,顶入最深处。 ...... 这一夜,阮明瑜就没好好睡过觉,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好容易能睡着了,再被胸口游移的大手弄醒,打也打不开,半睡半醒间又被他折腾了一回,直到落地窗外透过一丝青白色,沈豫北才终于满足,忍不住亲了下她半睁半闭的眼皮,拥着她睡去。 阮明瑜这一觉睡得极沉,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于沈豫北面对而卧,她的额头抵在他的下巴上,腰上还多了一只胳膊,阮明瑜僵硬了片刻,终究耐不过胳膊发麻,动了下身体。 她一动,沈豫北也醒了,四目相对间,阮明瑜察觉到沈豫北的眉眼似乎与之前不同,带了放松,眼中还含了笑意。 “胳膊拿开,我要起了。”因为昨晚的事,阮明瑜不大好意思跟他对视,视线乱飘。 沈豫北懒洋洋的嗯了一声,没为难她,收了胳膊,任由阮明瑜把床上唯一的被子卷了,一瘸一拐的进卫生间。沈豫北又在床上躺了一会,才从床上起,穿了昨日的衣裳,站在穿衣镜前系扣子。 阮明瑜跟个鸵鸟一样,从洗漱间出来也没看沈豫北,而是丢下一句,“我先下楼。” 随后像个战败的士兵一样开门慌张而逃。 此举落在沈豫北眼中,被他解读成了嫌弃,原本一直勾起的嘴角放了下来,他后背被挠得仍旧火辣辣的疼,这算什么,吃完就想不认账?! 阮明瑜在楼下吃了中饭,穿着制服笑容得体的工作人员告诉她,“沈女士和迟先生已经先回市区了。” 沈豫北也下来了,和阮明瑜的恹恹不语大不相同,他精神倒是挺好,向工作人员要了一份牛排。 “先生,红酒要吗?” 沈豫北点头,“来一杯。” 阮明瑜吃的是意式烩饭,沈豫北又替她要了一份提拉米苏。 “我听说吃点甜食心情会好。”总归是从对方身上占了便宜,此时的沈豫北还算体贴。 阮明瑜闷闷的嗯了一声,心情确实不大好,关键是她还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可能她还没有完全接受这里人的思想,心里还存着跟谁睡了就从一而终的想法。 可是让她接受沈豫北这种男人,她又不甘心。他包括他的家人,都不是阮明瑜所喜欢的。 吃完中饭,沈豫北接到一通电话,挂上电话之后,对阮明瑜道,“我要回市区处理事,你是跟我回去,或者你在这玩两天,想回去打电话让钟叔来接你。” 阮明瑜忙道,“我也回去,我想回我爸妈那儿看看。” 沈豫北点头,“那好,我让钟叔备点礼,晚上我去接你。” “我在我爸妈家住。” “不行。”沈豫北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都跟跟他这样了,还想着跟他分居? 仍然是钟叔开车,先把阮明瑜送到陆家小区门口,并且把礼盒从后备箱拎了下来,沈豫北也下了车,一只手按在她肩膀上,“我还有其他事就不上去了,先代我向岳父岳母问个好。” 阮明瑜不是个过于纠结的人,虽然之前有些小小低落,但过去之后就心情就平复了许多,朝沈豫北露了个笑,“好的,我会代你问好,你去忙吧。” 见她终于露出笑脸,沈豫北的心情也不觉跟着变好,“行,上去吧,等晚上我接你回去跟你商量个事。” 阮明瑜嗯了一声,拎了礼盒上楼。 ...... 林兰芝在家剁菜馅包饺子。陆明光在玩面粉,糊了一脸,瞧见阮明瑜回来,扔了手里的面团,接过阮明瑜手中的礼盒,单看精美的包装他就很喜欢。 “谢谢妹妹!” 阮明瑜汗颜,“谁说给你的,这是给爸妈的!” “爸妈的就是我的。”陆明光才不管那么多,坐在沙发上挨个拆礼盒。 “妈,你怎么初二才包饺子。”阮明瑜洗了手,系了围裙在身上,和林兰芝一块包。 “你奶打电话让我们过年回去,昨晚才回来,你哥嚷着要吃,我随便包点。” 陆建国老家在农村,九十年代出来打工,随后就在城里安家落户,陆建国老家除了还有个老母亲之外,兄弟姐妹也都在农村。 “奶奶身体怎么样。”阮明瑜随口问了一句。 林兰芝对这个婆婆不大喜欢,没好气道,“好得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阮明瑜听出了林兰芝话中的浓浓怨气,没吱声。 过了会,林兰芝忽得想起了件要紧事,对阮明瑜道,“我托你姑妈在农村给你哥说了个媳妇,定在年初五过来相看,就在家,你过来给你哥长长眼,看对方怎么样。” 阮明瑜愣了下,还是道,“妈,哥这样,就是托姑妈在农村说媳妇,也说不到什么好的。” 林兰芝沉了脸,虽然心里不痛快,但也知道阮明瑜说得是实话,叹口气,才对她道,“你姑妈来电话给我说,姑娘人长得倒是挺好,就是右手断了四根手指,听说是小时候玩炮仗炸断的。” 阮明瑜听得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接话,扭头看她哥哥。抛开陆明光心智不全,他是个听话的孩子,可是对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光听话不够,他无法给一个女人依靠,也无法挑起养家糊口的担子。 “豫北呢,他没跟你一块来?”林兰芝转了个话题。 阮明瑜道,“他有工作上的事,让我把礼物提上来,他晚上再过来。” 林兰芝满意了,又对阮明瑜道,“我看豫北最近对你不错,你要是早这么开窍,以后我们都不能难过,你爸今早就去邱海了,我听说了,采购部门可是肥缺,不是想干就能干的,得亏了有豫北,要不然就你爸那样,干到死都还是个车间小组长。” 阮明瑜汗颜,感情她这还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晚上沈豫北过来接她,顺带吃了顿便饭,回到镜泊湖时已经快十点。 阮明瑜还记得他说事谈,洗漱完之后问他什么事。 “是这样,年初六我会出发去黔南,你跟我一块去,一来为定痫丸做宣传,二来去为新建的希望小学剪彩。” “要去多久?” “一来一回加上在那留宿,大概一周。” 阮明瑜计算了下时间,随后道,“我能不去吗,年初五之后,我答应老高,就是我在外接私活的联系人,我答应他要去出三次门诊。” 沈豫北不容拒绝道,“推了。” 阮明瑜就烦他这样,只要是对他有利的,他必当先考虑自己,不管不顾别人心中所想。 “抱歉,我无法答应你,因为我先跟别人说好的。” 沈豫北瞪眼看她,“你出一次门诊有多少报酬,我翻倍给你。” 阮明瑜不理他,卷了被子先睡觉,翻个身背他。 沈豫北盯了她背影片刻,扔了手里的遥控器,也翻身睡下。 谁也不搭理谁。 隔日早,阮明瑜接到沈碧林电话,提醒她帮忙去医院打探下口风,看韩家人有没有商量好怎么处理。 阮明瑜道,“姑妈我没忘,我这就去医院。” 挂上电话,阮明瑜三两口吃了钟婶做的早饭,她对面坐的沈豫北从早上开始就沉着脸,像别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虽然已经在阮明瑜之前吃完了早饭,但仍旧坐在远处看报纸。 “钟婶,你中午别做我饭,我可能在外边吃。” 话音落下,阮明瑜收拾了钱包手机,背上斜挎包就要出门。 “你真不再考虑一下?”沈豫北在她背后道。 阮明瑜停了脚步,转过身,语气还算平和道,“我知道,你去黔南主要还是为了公司形象宣传,我去不去都无所谓,只是我先答应了老高,实在没法陪你。” 沈豫北忍耐的看她一眼,扔下报纸,起身上楼。 ...... 镜泊湖沿岸都是高档住宅区,没有公交,阮明瑜刚出门客厅,钟叔就跟出来了,“太太,先生让我送你去医院。” 阮明瑜愣了下,抬头看楼上,正对大门的是沈豫北的书房,果然,沈豫北正两手抱臂站在落地窗前,尽管离得远,阮明瑜看不清,但还是能想象到沈豫北此时的神色。 我不爽,快点滚过来哄我。 这个想法在脑中冒出之后,阮明瑜噗嗤一声乐出了声,冲沈豫北摆了摆手。 要哄也是等从医院回来之后再哄。 钟叔把车开进了医院,在楼下等她,阮明瑜只身上外科楼,大概猜到阮明瑜今天会过来问他们商量结果,韩婷婷父母和赵磊都在。 阮明瑜没拐弯抹角,直接问韩婷婷的父亲,“韩叔,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韩婷婷的父亲没说话,先看了眼韩婷婷母亲,对方会意,接过阮明瑜的话茬,脸色不大好,“你那什么表弟,把我家婷婷撞成这样,给三十万就行了?我要告他,既让他坐牢也让他赔钱!” 韩婷婷的父亲接着道,“我们家婷婷单住这些天院就花了将近十万了。” 阮明瑜斟酌了下,就事论事道,“韩叔,我也实话跟你们说了,如果你们走法律途径,依婷婷目前的情况看来,定不了迟嘉言大罪,走法律途径无非也是让他赔偿,可能赔偿的数额还没有这么多。” 韩婷婷的母亲道,“我听说他之前烧伤人家姑娘,还赔了两百万,我家婷婷撞得还能轻,也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了,三十万怎么能够,他愿意给两百万,我就不去告他!” 阮明瑜先看了赵磊一眼,赵磊脸色不大自然,冲阮明瑜无奈的笑笑。 阮明瑜大概明白了,没再久留,“行,你们的意思我会传达。” 赵磊送她出病房,面带窘色,“明瑜,我...我姑妈她也是站在婷婷的出发点上考虑事。” 阮明瑜笑道,“这点我理解,但是师兄我提前跟你说一声,其实目前你们各退一步是最好的,如果真走法律途径,你们不一定能获得这么多赔偿。” 赵磊神色愤然,“他们沈家仗势欺人的事干了也不止一次两次...” 赵磊猛然间打住话,才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也是沈家人。 阮明瑜没多想,让赵磊回病房,她自己下楼。 ...... 阮明瑜没在外边多逗留,让钟叔开车先回去,沈碧林的住处阮明瑜不知道,不过她觉得这件事应该由沈豫北去跟沈碧林沟通,至于怎么做,他们商量好就行。 钟婶出来给他们开门,指指楼上,“先生还在书房,太太你要不要给先生送杯白开水进去?” 阮明瑜点头,从矮柜里拿出沈豫北常用的骨瓷杯,倒了杯白开水端上去。 门敲了两下就开了,书房的打印机在嗡嗡作响,穿了乳白色针织毛衣的沈豫北看起来相当帅气养眼,可惜脸色太臭。人堵在书房门口,没有让开的打算。 阮明瑜笑了笑,伸手抚在沈豫北胸膛上,稍一用力,就推开了,人也侧身闪了进去,把冒着热气的白开水放在办公桌上。 笑眯眯对他道,“人一天要喝八杯水,早上到现在还没喝吧,喝一杯。” 沈豫北盯着她笑颜如花的脸,端起喝了一口,妈的,差点没把他烫死。 肇事者还装无辜,“你冷冷再喝啊。” 沈豫北哼了一声,把茶杯放回原处,坐在办公桌前,继续忙他工作。但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阮明瑜坐在了靠近落地窗的沙发上,太阳照进来,暖洋洋的舒服,茶几上放了一本财经杂志,阮明瑜拿起来翻看了起来。 沈豫北心不在焉的工作了一会儿,等了半天也没见对方跟他说话,错眼看了下,注意到阮明瑜头微垂,正在看杂志。 第18节 难不成进来就为了看杂志? 沈豫北扔了手里的铅笔,起身过去,在她对面坐下,靠在单人沙发里,问她,“他们是商量了什么好对策?” 阮明瑜合上了杂志,看他气消得差不多了,这才把情况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遍。 “我个人觉得,你去跟姑妈说更好。” 沈豫北冷笑了声,“既然他们想走法律途径,那就走法律途径好了,人啊,讨得他该有的没错,但是贪得无厌,就得给他点颜色看,不然他以为沈家是什么人都可以过来敲诈。” 阮明瑜迟疑了下,还是道,“可毕竟是迟嘉言闯红灯在先。” 沈豫北两手掌交叉,身体微微前倾,不客气道,“我愚昧的太太,这是*的社会,既然闯红灯撞伤人,那就是一起交通事故,既然他们愿意走法律途径,那就走法律,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拿到两百万。” 阮明瑜不由脱口问道,“当初迟嘉言纵火烧伤人时,你们怎么没想着走法律途径?” 沈豫北两手一摊,“听谁说没走法律途径的?又是网传?既然上升到刑事案件,自然要走法律,只不过当初当初未成年,没被判刑而已。” 阮明瑜哼了哼,“所以导致他如今无法无天。” “这是法律的疏漏,跟我有何关系。”沈豫北扭头望向窗户外,不远处的高尔夫球场草坪已经泛了绿色,“明瑜,你记得,钱和权是世上最可爱的东西,如果可以有,没人愿意在泞淖里挣扎。” 阮明瑜刚想说话,沈豫北又悠悠的道了一句,“但凡说出多种反驳理由的,多少都带了酸葡萄心里。” “就像你,为什么要累死累活出去接私活?” “你接活赚钱会被夸一句勤劳又智慧的姑娘。我赚钱就被说成万恶的资.本家。” “呵,可笑的逻辑。” ...... 前有炮打司.令部,后有炮轰阮明瑜。 阮明瑜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无法再跟沈豫北交谈下去,因为她有种内伤的错觉,冲他笑了笑,“你说得有理,我去帮钟婶做饭。” 沈豫北适时的提出要求,“我想吃昨晚的素菜饺。” 昨晚林兰芝把下午饱的饺子煮了一锅招待沈豫北,他还挺能吃,连吃了两碗。 “最好是西葫芦鸡蛋馅的。”沈豫北又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你会包。” 这场仗打的阮明瑜连连受挫,他还在说个不停,阮明瑜怒从心起,回声呛道,“会包也不包给你吃。” 沈豫北腾地一下从沙发里立直了上身,面上隐隐有怒气。 阮明瑜心情好了不少,出去之后还细心的轻关门。 楼下钟婶已经在厨房忙活开了,家里其中一个干杂活的保姆也在厨房打下手,豪宅的厨房就是寻常人的家,再加上阮明瑜也不会拥挤。 “钟婶,在炖什么呢。”阮明瑜揭开了砂锅,里面咕咕翻滚,“牛腩炖柿子!” 钟婶笑道,“是啊,先生特意叮嘱让炖的,还炖了排骨玉米汤,说你爱吃。” 阮明瑜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合上砂锅盖子,问钟婶,“家里有面粉吗?我们包饺子吧,豫北想吃西葫芦鸡蛋馅的饺子。” 钟婶道,“有面粉,就是没有西葫芦,不过没关系,我让老钟现在就去买,不耽误我们包。” 物资丰富就是好,不管什么季节,只要想吃,总是能买到。 阮明瑜知道沈豫北不能吃发物,避开了羊肉、鱼虾、韭菜之类的发物,拌了猪肉白菜馅、香菇牛肉还有西葫芦鸡蛋三种馅料。 三个人包起来很快,没多大功夫,就出了三抽屉饺子,肚大皮薄,圆滚滚的很可爱。 午饭,沈豫北面前放了一盘可爱的饺子,还有一碟陈醋。 饺子竖着排了三排,阮明瑜坐他对面,告诉他这三排分别是哪些馅。 她说一个,沈豫北吃一个,他是真饿了,真的是一口一个,心情好哪怕嚼草都觉得是人间美味。 方才在书房的那点争执因为这盘饺子而烟消云散,阮明瑜吃了牛腩炖柿子,把什么都抛到了脑后,其实她又何尝看不出来,沈豫北是对她来了兴趣。 ☆、第21章 入v二更 年初五大早上林兰芝就打电话来了,喊阮明瑜快点回去。 阮明瑜睡得迷迷糊糊,趴在枕头上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是陆明光今天要在家相亲。 她睡的沉,沈豫北比她睡得更沉,从后面抱住她,头抵在她肩膀上,睡成了叠汤匙姿势。阮明瑜刚动了下,沈豫北就醒了,手臂又拦紧了些,含含糊糊道,“起这么早做什么,再睡会儿。” 阮明瑜看了眼床头的闹钟,都快十点了,难怪林兰芝催她。 把腰上的胳膊拿开,阮明瑜顺手塞了个枕头给沈豫北,被他不满的扔开,也跟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床头看阮明瑜在衣柜里翻衣裳,随口问了一句,“你要出去。” 阮明瑜找了件黑色高领毛衣,“回我妈家,我哥今天相亲。” 沈豫北想了下陆明光那个白痴相亲的场景,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正好被阮明瑜听个正着,不大高兴回他,“笑什么,就算我哥心智有问题,也有权利相亲结婚。” 沈豫北捏捏眉心,还算诚心道,“我为刚才的行为道歉。” 阮明瑜没理他,换上衣裳下楼,沈豫北也要出门,不过他是去赴约,沈碧林邀他在璇玑会所见面。 阮明瑜搭了沈豫北的顺风车,她到家时,客厅里已经坐满了人,在林兰芝的指点下,阮明瑜挨个喊人,这群人中,有阮明瑜在乡下的姑妈和表妹,还有陆明光的相亲对象贺喜,以及贺喜的母亲。 贺喜显然是今天的主角,阮明瑜跟她打招呼时,视线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贺喜五官长得挺不错,浓眉大眼,嘴唇略厚,就是皮肤有些黑,但她笑起来很有感染力。 阮明瑜对她不觉心生好感。 既然是陆明光跟贺喜相亲,总不能在客厅大咧咧的相,林兰芝让陆明光拉贺喜去他卧室参观,陆明光平时很少有朋友,眼下有个对他和颜悦色的人,当然高兴,兴冲冲的拉贺喜的手,直说要带她看他收藏的玩具。 陆明光拉的是贺喜右手,他很快察觉到了不对,把贺喜的手拿起来看,下一秒立刻扔了贺喜的手,连连后退了几步,他还不懂掩饰自己的表情,一脸惊恐,显然是被吓到了。 贺喜脸通红,尴尬的笑笑。 林兰芝冲陆明光招招手,对他道,“小喜的手是被炮竹炸伤了,你快问问她疼不疼啊。” 陆明光心性单纯善良,虽然有怯意,但还是拉了贺喜的手,问她具体是怎么回事。贺喜跟他一五一十说了情况,并且笑着对他道,“不是要带我看你玩具吗,带我去啊。” 陆明光这才反应过来,连哦了几声,拉贺喜进他房间,再看贺喜的手,脸上满是可怜之色。 两个主角进去之后,客厅几个长辈就开门见山了。林兰芝因为儿子这种情况,也没什么好寒暄,直接对贺喜母亲道,“你看我家明光怎么样,如果觉得行,那这婚事咱们就尽快办,彩礼什么都好商量。” 说实话,贺喜母亲也是替贺喜发愁,贺喜不是少了一根手指头,而是手指头全炸没了,就算在乡下,也不大有人愿意娶她,谁不想娶个健全点的儿媳妇? 贺喜今年已经二十七了,这个年龄在乡下绝对是老姑娘,跟她差不多大的早就结了婚,头几年还有人上门来问问贺喜的情况,这两年根本就没人问了,前不久倒是也有打听的,对方是个聋子,说亲的上门问贺喜母亲愿不愿意。 正巧赶在这个时候,阮明瑜的姑妈也登门来说亲了,把陆明光的情况说了下,再把他家庭条件夸大了一番。 贺喜母亲不免动了心思,左右都是嫁残疾人,既然打定主意要把老闺女嫁出去,那倒不如嫁个条件好的! 眼下贺喜母亲听林兰芝说彩礼好商量,索性把话撂开了说,“你们打算给多少彩礼?” 林兰芝心知有门了,笑着道,“我听明瑜她姑妈说了,老家那边是八万订金,十万结婚,加起来十八万。我们家明光结婚,订金我给十万,结婚再出十五万,你看怎么样?” 贺喜母亲顿时喜上眉梢。 阮明瑜却是听得直皱眉,二十五万,到底是嫁闺女还是卖闺女。 快中午,阮明瑜在离家最近的饭店订了包间,不管怎么说,来者是客,总要好好招待她们。 其实阮明瑜订的饭店在岳岭市根本就不算什么,但贺喜母亲还是很高兴,头一次来这种地方吃饭,眼睛不住乱看,对阮明瑜点的菜也赞不绝口。 “明瑜,你女婿呢?”饭间,阮明瑜她姑妈问了一句。 岳岭市本地人习惯将丈夫称作女婿。 阮明瑜笑道,“去工作了。” 闻言,阮明瑜姑妈有些可惜,“本来还想见见你女婿,都结婚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你带回去给我们看看。” 当初阮明瑜跟沈豫北结婚,不仅外边人不知道,就连陆家亲戚都没能去参加婚礼,背地里多有微词,总以为阮明瑜是攀了高门,不屑理睬他们。 像眼下,阮明瑜也不好说什么,转了个话题,问她表妹上高几。 一顿饭吃得还算愉快,饭后阮明瑜又喊服务员上茶点,阮明瑜姑妈她们没多待,在包间聊了会,就赶着去了汽车站。 等送走了人,林兰芝才把脸上的笑放了下来,重重的叹了口气,对阮明瑜道,“我也不求什么了,就希望贺喜这姑娘以后能对明光好点,这样我跟你爸哪天两腿一蹬,也能放心点走。” 说实话,阮明瑜对林兰芝的印象一直不大好,可她这番话说得,听在阮明瑜耳朵里百味杂陈。 “妈,彩礼二十五万呢,家里有这么多钱吗?” 林兰芝道,“没有。” “那你还信誓旦旦要出这么多。” 林兰芝扭头白她一眼,“我没有,豫北不是有么,我管我女婿要点钱,还不行啊。” 阮明瑜听得无语,半响才道,“你能不能别总惦记着沈豫北的那点钱,你当他开银行,能让你随便取啊!” 林兰芝不以为然道,“你管我怎么要,要来不就行了。我要是不张口,就你这木头脑子,还能指望你?别人家闺女嫁好了都惦记着娘家人,你倒好,嫁了就跟没嫁一样!” 阮明瑜冷笑了一声,“我还不惦记娘家人?每个月谁给你一万块的?你当是沈豫北给的?!” 阮明瑜干私活挣的那点钱可是都给了林兰芝,如果不是看她哥哥份上,阮明瑜才不会管林兰芝这种泼皮的死活。 林兰芝悻悻道,“我养你这么久,该你孝顺的时候了。” 阮明瑜没吱声,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妈,我回去了,你跟爸再商量商量,贺喜虽然是个不错的姑娘,但是还得看她情不情愿,她要是不情愿嫁给哥哥,以后哥哥过得也不会幸福,如果你只是担心哥哥以后没人照顾,那现在你可以放心了,等你和爸老了,还有我在,我会照顾哥哥的。” 林兰芝又叹了口气,“单你照顾哪行,我想让你哥给陆家留个后代。” 尽管陆建国憨厚,从未说过什么,可林兰芝心理压力还是很大,闺女嫁了人之后生的那是外孙,到底不是姓陆啊。 ...... 阮明瑜回镜泊湖时,天已擦黑,沈豫北还没回来。钟婶在厨房忙活,听见门口动静,从厨房出来,笑道,“太太,先生来电话说晚上不回来吃,太太你先坐一会儿,我饭就快烧好。” 阮明瑜笑着嗯了一声,靠在沙发上歇了片刻,想起来明天还要去出门诊,先给老高打了个电话。 哪知老高在那头支支吾吾,通知她,“小陆,明天的门诊你不用过来了,我找了别人。” 阮明瑜一听,心头微微火起,“老高你什么意思,虽然我们没签合同,但当初是说好了的,怎么你现在是看患者多了,就想把我一脚踹开。” 老高心里叫苦不迭,有冤无处说,委婉道,“我看你也不是缺钱花的人,这么辛苦做什么,在家好好享福不就好了...” 挂断电话,阮明瑜就是再傻也听出了老高话里的意思,再略一想,也就明白了是谁在从中作梗。 正巧钟婶来喊她吃饭,瞧见她脸色不大好,关切道,“太太是哪里不舒服?要不我打电话让冯医生过来看看?” 第19节 阮明瑜收了心思,面上复带了笑,“没事钟婶,我就是累了。” 钟婶忙道,“那多少吃点,我上去给你放洗澡水,吃完饭洗洗早点休息。” 阮明瑜谢过钟婶,随便吃了两口就上了楼,但一直没睡,她在等沈豫北回来。 ...... 沈豫北今天先跟沈碧林见了面,事后又去机场亲自接了从瑞士请来的设计师贝德月夫妇。近来沈氏集团开发云雾山脚别墅群,有意跟瑞士华裔贝德月合作。但贝德月此人年纪一把,脾气古怪,沈豫北邀请数次,他迟迟没答应合作。此次贝德月带老伴回过探亲,沈豫北得了消息,亲自去机场接了夫妇两,并且做东,请他们吃了顿便饭。 饭间沈豫北陪喝了两杯白酒,回去的时候脸上泛红,钟叔给他递了醒酒药,嘴里不免怨他,“你也是的,不能喝就跟贝先生直说嘛,你这身体,喝了酒之后出事怎么好。” 沈豫北捏了捏太阳穴,“没事,我心里有数。” 钟叔摇摇头,掉了车头往镜泊湖方向走。 到家下车,沈豫北直接上楼,钟婶在他身后道,“阿北,我看太太今天心情不大好。” 沈豫北唔了一声,边走边摘下手套,到了卧房门口,拧动锁把,结果没拧开... 沈豫北哼笑了一声,让钟婶去拿钥匙开门。 卧房里灯全关了,只有电视墙上散出暗光。阮明瑜正靠在床头看电视,瞧见他回来,把遥控器丢到了一边,坐直了身体。 “我有话跟你说。” 沈豫北脱了大衣,随手扔在沙发上,又解开了领带,他心里也大概知道阮明瑜要跟他说什么,心不在焉道,“我先洗漱。” 阮明瑜没吱声,气得脑门发胀,盯着他进去冲了澡,再出来时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擦头一边朝她走来。 离得近了,沈豫北才看清她气得有多厉害,鼻翼都在轻煽动,沈豫北扔了浴巾,上了床,把人往里面推,“说吧,要跟我说什么事。” 阮明瑜深吸了两口气,把怒火压了下去,才对他逐字逐句道,“你凭什么一句话不说就把我的私活给断了。” 沈豫北开了床头灯,拧拧她气得红扑扑的脸蛋,“就凭我是你先生。” 阮明瑜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呵了一声,“先生也没这个权利!” 沈豫北得承认,他有点被阮明瑜刀子一样的眼神伤到了,但还是神色倨傲道,“我说有就有。” 说完,他整个人滑进了被窝,眉头蹙起,对阮明瑜道,“好了明瑜,我今天喝了两杯酒,现在头有点疼,我先睡了。” 阮明瑜气得想揍人,二话不说就替她决定任何事的人还想好好睡觉! 沈豫北被她盯的心虚,又睁开了眼,扯扯她胳膊,让她躺下来,“好了好了,是我没跟你商量。这样,你先跟我去黔南,等回来之后,我出资,支持你单开个门诊好不好?你自己开门诊,怎么也比你在外面接私活赚的多。” 阮明瑜没想到沈豫北这么快就道歉退步,一时火气也消了大半,闷声道,“谁要你出钱!” 沈豫北心里骂了声‘女人真难搞!’,嘴上还是道,“那当是我借你的,或者我是投资人,年终你分红给我,这样总行了吧。明明有捷径不走,非要在原地像个蜗牛爬,迂腐,木头脑子!” 阮明瑜瞪眼,“不想跟你说话!” 沈豫北扯扯嘴角,“行,不想跟我说话就不说话。就算不愿意,明天也得跟我去黔南,我可是让钟叔给你母亲打了三十万呢,当是劳务费,你怎么也得跟我走一趟。” 闻言,阮明瑜翻了个身,半响才道,“我妈这就管你要钱了?” 沈豫北唔了一声,“说你哥结婚要彩礼。” 阮明瑜可不相信沈豫北是个好说话的人,虽说他有钱,但也不是什么散财童子,不可能这么爽快说给三十万就给三十万。 “明天我去管我妈要回来。”阮明瑜闷闷道了一句。 沈豫北睁开了眼,吁了一口气,对她道,“明瑜,我得承认,我这么爽快给你母亲三十万,是想让你陪我去黔南,你陪我一块去不就好了?” “我就是去了也做不了什么。”阮明瑜不明白。 沈豫北也想不通,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让她跟着一块去。 阮明瑜看他已经闭上了眼,没有要回答她的意思,干坐了半响,也跟着滑进了被窝里,关了电视。只是她人刚滑进去,沈豫北的手就伸了过来,放在她腰上拖她过去。像是抱玩具一样,把调了个位置,还像叠汤匙一样睡,额头紧抵着她肩膀,这种睡法难受极了。 阮明瑜动了动,试着翻个身。 沈豫北的下.身威胁的抵了上来,在她耳边道,“快睡觉,不然我让你用手...” 阮明瑜忙闭上眼,大腿上抵了根硬邦邦的东西,隔着衣料,依旧能感受到那物的形状。 沈豫北之所以威胁她用手,是因为她大姨妈来了,要不然,不管她要不要,沈豫北总有办法让她要。 这么个东西抵在大腿根上,阮明瑜想睡也睡不着,只能干熬着,一直等背后的呼吸平稳了才轻手轻脚的把腰上的手拿开,往床沿挪了挪,裹着被子慢慢睡去。 早上醒来还是发现她人在沈豫北怀里,两个人一起滚到了床沿,再差一点,阮明瑜就要滚掉下去。 相拥而眠对于两情相悦的人来说无疑是件快乐而美妙的事,可对于阮明瑜来说,不大美妙,从她跟沈豫北发生过关系之后,她就没睡过什么踏实觉,要么是沈豫北缠着她做那种事,要么像昨晚一样,非要抱着她睡,这种强势而霸道的做法,并没有令阮明瑜感到快乐,相反她除了很不自在之外,早上醒来经常半个身体发麻,多半是沈豫北压的。 阮明瑜很早就起了,沿着镜泊湖岸边跑了两圈,等她再进家门时,家里来了不少人,还有记者和摄像师。 此刻沈豫北穿着得体的白衬衫西装裤,闲适的坐在客厅里接受采访。 瞧见阮明瑜了,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阮明瑜低头看看自己的运动衣裤,迟疑了下才走到沈豫北身边,沈豫北拉她坐下,并且将手搭在了她肩膀上,嘴角带着笑。 采访记者也是聪明人,立马抓住了这个八卦因子,趁机问道,“外界有传沈先生已经结了婚,这位,想必是沈先生的太太?” 沈豫北直言道,“是的,这次计划去黔南,也是有意带太太过去看望那些孩子,希望她以后能跟我一块照顾他们。” 说话间,沈豫北扭头看了阮明瑜一眼,正好阮明瑜也看他,四目相对,两人明明是噼噼啪啪火星四溅,可不知怎么的,看在记者眼里就是化不开的浓浓爱意。 采访结束之后,阮明瑜前脚上楼,沈豫北后脚就跟了上来,并且揽住阮明瑜的肩膀,将她强行带到了衣帽间,把行李箱拖出来,拍了拍阮明瑜的肩,低声道,“好了,快收拾东西,我们十点多飞机,收拾好东西之后,还能在家吃顿早饭,嗯?” 阮明瑜一股血液冲上大脑,掸开了沈豫北的手,气恼道,“你为什么总是不跟我提前说。” 沈豫北皱了下眉头说,“我为我擅自做决定道歉,但是明瑜,你去了之后肯定会喜欢那些孩子。” ☆、第23章 号一更 碧空如洗,湛蓝的天空飘着大朵白云,飞往黔南的飞机在上空平稳飞行着,阮明瑜戴了眼罩,靠坐在椅子上睡觉,头等舱内极为安静,午餐时间,服务人员推着餐车出来提供午餐。 沈豫北察觉到了阮明瑜一直在跟他生闷气,但还是拉了拉她的手,偏头问她,“吃饭还是吃面,还是来杯果汁?” 阮明瑜把眼罩摘了,觉得既然自己都上了飞机,再生气下去也挺没趣,向空姐要了一份饭以及一杯白开水。 沈豫北跟她一样。 饭后阮明瑜继续睡觉,沈豫北拿着报纸悠悠翻看。迟嘉言跟他们就隔了一个过道。这个多动症少年,一样被逼着上飞机,心不甘情不愿,抓耳挠腮没个正形,三五不时就歪头在坐椅上装死。 “哥,还有多长时间能到,再不到我就开舱跳机了,快无聊死我了...” 沈豫北斜他一眼,冷着脸道,“跳,现在就跳。” 迟嘉言摸摸鼻子,哀怨的看了沈豫北一眼,可惜对方不睬他,只能起身去商务舱骚扰钟叔。 下午三点,飞机在黔南落地,机场外早有车在等,钟叔开车载沈豫北、阮明瑜还有迟嘉言,张忠和随行的工作人员乘坐商务车在前面带路。 从黔南省会到达山区,还有半天路程,阮明瑜在飞机上睡多了,一时半会都不困,透过窗户看沿途风景。黔南地区多山路,车子在盘山公路上绕行,两岸树木繁盛,飞檐峭壁,跟平原地带相比,另有一番可爱风貌,阮明瑜的心情从起初的难以接受,眼下又多了一份随遇而安的无所谓。 迟嘉言坐在前面,目不暇接,他哪里来过这种地方,车窗被他降了下来,外面的冷风呼呼往车里灌。 他恨不得把脑袋伸出去看,嘴里‘哇塞’、‘我靠’惊叹个不停。不过很快迟嘉言就不行了,瘟头鸡一样歪在车座位里,难受又想哭。 “钟叔,还有多久到地方啊,我晕车,想吐。” 钟叔两年前来过,但现在也不大认识路了,只能跟着前面张忠乘坐的商务车走,他约莫估计了下,“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天黑了才到的地方,再忍忍,要不我给你找个袋子,你先吐?” 原本在闭目养神的沈豫北突然间开了口,话中不掩嫌弃,“想吐就下去吐。” 迟嘉言哼哼唧唧,敢怒不敢言,在前座位坐不安生,翻来调去改姿势,一会儿问一声到没到。 沈豫北没理会他。 阮明瑜就坐在迟嘉言后面,看他侧脸时脸色发白,确实不大好,想了想,还是问他,“怕不怕扎针?” 迟嘉言愣了下,反应过来之后回过头,仰着下巴道,“只有小屁孩才怕扎针,我怎么可能会怕!” 阮明瑜撇撇嘴,心道他还不就是个小屁孩。 “不怕的话,我给你扎一针。” 阮明瑜习惯在手提包里扔几包针灸针,她撕了其中一包,让迟嘉言把袖子捋起来,在他两个手腕上各扎了一针。 迟嘉言不大相信这玩意,盯着眼前的两根针怀疑道,“嫂子,这行不行啊。” 阮明瑜没辩解,只是让他坐好,说等一会儿再看。 直到天擦黑到地方了,迟嘉言胃里那点东西都没吐出来,下车前阮明瑜才把他手腕上的针取下来。 不晕车的迟嘉言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啧啧称奇,“嫂子,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以后谁敢再说咱们中医没用,我第一个扇死他!” 阮明瑜趁机说他,“别了,你捅的篓子够多了,可别再有念头去扇谁。” 迟嘉言悻悻的笑,最怕有人逮着他说教,立马快了脚步,跟张忠他们走在前面。 阮明瑜和沈豫北在后面走。眼下还没开春,夜里特别冷,沈豫北身上只穿了件大衣,他拉上阮明瑜手时,阮明瑜被他手冰的一个激灵,再摸摸他另外一只手,彻骨的凉。 “你穿太少了,这样不行。带羽绒服没有?现在穿上。” 像沈豫北这样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指定是不愿意穿气鼓鼓羽绒服,跟个癞□□似的,坚持道,“不用,再走几步就能进宾馆。” 说话的时候,沈豫北没松开阮明瑜的手,跟他的手冰凉相反,阮明瑜的手温暖又柔软,握着就不想撒开。 张忠已经找了县城最好的宾馆,但也很简陋,不过眼下也没得挑剔,能有个宾馆供这么多人落脚就很不错了。 一行十来人,由张忠挨个安排,沈豫北跟阮明瑜一间,迟嘉言一间,其余人住标间。 南方冬天没有暖气,小县城的宾馆更不会装地暖,进屋之后阮明瑜就把空调给打开,把钟婶叮嘱带的床单被罩拿出来,铺在床上。 套被罩时,她自己一个人不方便,喊了沈豫北一声,“过来帮我抖下被子。” 沈豫北抬了抬眼皮,没动。 阮明瑜又喊了一声,“过来啊,别指望我像伺候大爷一样伺候你。” 沈豫北这才不大情愿的过来,抓住两个被角,配合阮明瑜抖被子,铺床单...外面隐约可听见风吹打玻璃的声音,奔波了一天,最后两人躺在床上时,累得没说几句话,皆沉入梦乡。 隔日,天气大好,张忠挨个敲门,所有人都在楼下大厅汇合。小县城不是他们的目的地,他们最终要去位于小县城之下一个叫五河镇的地方,在那里设有沈氏集团资助的卫生院,以及残障儿童福利院。 福利院的地方相对最大,他们把车开进了福利院,沈氏集团已经跟福利院的院长联系好今天会到,院长也跟院里的小朋友们沟通过,告诉小朋友们他们的‘豫北爸爸’要过来。 福利院这种机构很少能在县级以下的地方开展起来,一来是资金设备不足,二来对于贫困落后的山区来说,常人生存都困难,残障儿童的结果通常是生下来被丢弃。五河镇上的福利院五年前由沈豫北出资建设,里面住着五河镇上所有残障儿童,加上今年刚抱进来的两个,目前为止有五十三个孩子。 大的十六岁,小的才刚出生没多久。 五十三个孩子当中,有的是唐氏儿童,有的半身瘫痪坐在轮椅上,还有的是兔唇...但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笑,朝沈豫北他们围了过来,嘴里喊着豫北爸爸。 第20节 沈豫北摸摸前面几个孩子的脑袋,让张忠安排人把车上带的衣服鞋子搬下来给院长。 “豫北爸爸,你去年都没来看我们。”最大的孩子梁源已经十六了,五年前他是最早一批进福利院的孩子,那时他已经记事,一直都记得沈豫北。 沈豫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梁源,去年你写信跟我说你当了班长,既然当了班长,有没有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们?” 梁源重重点头,“照顾了,他们都很听我话!” 阮明瑜的视线不觉落在了叫梁源的男孩身上,见他身体瘦长,皮肤略黑,腋下夹了一根拐杖,左腿裤脚空了半截,与他残疾的身体反差甚大的是,梁源有双明亮又大的眼睛,闪闪发光,从他待人接物来看,是个很懂礼貌的孩子。 大约是察觉到阮明瑜在看他,梁源看向阮明瑜,眼里带着好奇,他拉了拉沈豫北的手,“豫北爸爸,她是谁,我们的妈妈吗?” 沈豫北笑了,“梁源,你真聪明。” 阮明瑜跟着笑了,拍拍梁源的肩膀,跟他打招呼,“你好啊,梁源,我叫陆明瑜。” 梁源立马道了一句,“明瑜妈妈。” 阮明瑜立马闹了个大红脸,有些不大好意思的笑。 院长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在分发衣物,沈豫北让梁源过去帮忙,梁源哎了一声,杵着拐杖飞快的往院长那里走,这个腿脚不便的孩子,如果不是左腿问题,他以后一定会是个身姿矫健的运动员。 “梁源,五岁时得了小儿麻痹,之后左脚就落下了残疾,母亲跟人跑了之后,父亲再娶,梁源一直在他奶奶家住,一直到五年前他奶奶去世。” 沈豫北扭头跟阮明瑜说他情况。 阮明瑜看着这些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孩子们,不觉也跟着笑,同时她要跟沈豫北道个歉,“对不起,我先前不该这么武断,这里很好,我是很喜欢这里。” 比起沈豫北带她参加什么晚宴,跟富太太们说些无边无际的话,阮明瑜更喜欢这种真实而富有生机的地方。 一个兔唇的小男孩把刚发到手的皮球踢到了沈豫北脚边,沈豫北喊了一声,“张春继,接着啊。” 话音落下,抬脚再踢回去。 阮明瑜感到好奇,“这里的孩子你都能叫上来名字?” 沈豫北摇摇头,“大部分能,但也不是全都能记着,像今年刚抱来的两个,我还没见过他们的面。” 阮明瑜看了他一眼,不由道,“我以为...” 明白阮明瑜的意思,沈豫北接过话直接道,“以为像我这样黑心的资本家又是在作秀?主要还是为企业做宣传?” 阮明瑜笑了笑。她这么想,也是因为沈豫北这次过来还带了拍摄组。 沈豫北轻点了头,道,“对,是有这方面原因。我是商人,做任何事难道不该把利益最大化吗?” 阮明瑜乐了,“你还真是直言不讳,我以为你多少会狡辩两句。” 沈豫北抬了下巴,显得有些臭屁,“我从未说过自己是好人,也不怕当坏人。” 正此时,张忠过来了,请沈豫北过去,说拍摄组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拍摄。 沈豫北嗯了一声,随后问阮明瑜,“要不要跟我一块过去?我想我们夫妻两一起出现的话,形象可能会更好。” 阮明瑜犹疑了下。 沈豫北又道一句,“其实把这些孩子宣传出去未尝不是好事,让更多的人看见他们,或许会有更多人愿意资助。” 阮明瑜这才点头,“我有点怕那个摄像头,怕我太僵硬。” 沈豫北把手伸给阮明瑜,眼底蕴着浅浅笑意,“走吧,不用想太多,按你平时的来就行。” ...... 拍摄组要拍的东西也很简单,力求真实自然,主要是把福利院孩子们的日常生活拍进去。福利院除了院长之外,只有两个中年妇女在做帮工,然而照顾这些残障儿童是件大工程,他们只能自己帮助自己,大孩子带小孩,还有帮忙洗衣的,做饭的,以及给小婴儿换尿布的。 快中午,这么一大帮人吃饭也是问题,福利院有食堂,其中一位中年妇女负责做大锅饭,这个时候,很多双手灵巧的孩子就会过来帮忙摘菜洗菜。像梁源,他能单脚站在砧板前,麻利的切菜,刀工一流。 他切菜的时候,迟嘉言就站在他身旁,随手拿了一根红薯,咬了几口,含含糊糊问,“嘿哥们,你这刀工,得学不少年了吧。” 梁源不大好意思的笑了,“我没学过,五岁开始就给奶奶做饭了,这些不难。” 迟嘉言看看自己的手,悻悻的笑,“那你以后可以考虑当厨师。” 闻言,梁源有些黯然,不过随即他又笑了,“我这样,就怕没人要。” 福利院不可能养他一辈子,早晚他得自谋生路,只是考虑到以后,梁源就不是一般的茫然,尽管他想忽略别人看他时异样的眼光,但偶尔捕捉到的,已经足够让他意识到他自己终究是异类。 迟嘉言拍拍他肩膀,不以为意道,“你这么厉害,怎么没人要。像我这样,拿刀别说切菜了,搞不好先把自己手给剁了...我看以后我开餐厅,请你来当大厨!” 梁源仍旧笑,没把迟嘉言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在开玩笑。 ...... 阮明瑜挽了袖子,把大铁锅里蒸好的红薯拿出来,四周弥漫着红薯的香甜味,阮明瑜指指编织篮里的红薯块,喊沈豫北,“你发给大家先尝尝,趁热吃味道才会好。” 沈豫北两手插在大衣兜里,神色倨傲,他怎么可能干这种活,还当着这么多人面拎篮子,纯粹是毁形象。 “快点啊,杵着跟木头桩子一样,你来做什么的。”阮明瑜讲话没把门,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果然,沈豫北的脸黑得跟锅底有得一拼,可惜阮明瑜没看见,还把编织篮放到了他手里,摆摆手,“快去吧,别杵在这儿了。” ☆、第23章 号二更 因为有沈豫北他们在,中午院长让加了两道肉菜,福利院的孩子早把食堂的桌子给拼了起来,从头到尾一长排,两边摆好椅子,每个位置上都放好了碗筷。 做这些事的孩子里不乏智力低下儿童,但他们做的井然有序,显然是被人灌输过固定的思想,知道摆筷子前先洗干净手,筷头筷尾要对齐,所有筷子都搁在碗的正中间。 阮明瑜想到了她哥,同样是智力发育不全,她哥被林兰芝照顾的什么都不会做,可这些儿童却尽可能去学着干事,难道仅仅是因为他们和陆明光,一个有母亲疼爱,而他们没母亲疼? 院长招呼沈豫北他们先坐,笑着道,“这几年有的孩子父母亲摸到线索找过来,虽然他们大多家里穷,但他们的父母亲还是定时会过来送些粮食菜,再过来做做义务工。” 院长话音刚落,迟嘉言便道,“既然都把他们丢了,还找过来做什么,假惺惺!” 沈豫北斥责了他一声。 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二世祖肯定是不能明白他们的苦,更没见识过穷得吃不上饭的人,气呼呼的坐了下来,扭头对阮明瑜道,“嫂子,难道我说错了吗?!” 阮明瑜递给他一个馒头,“世间父母,除了少有的几个狠心之外,但凡有能力养活孩子的,大都不会想着把他们丢弃,何况他们生来就带有残疾,对普通农民来讲,负担有多重你知道吗?” 迟嘉言一脸茫然。 阮明瑜笑了笑,“你闯个红灯撞伤人,对方管你要几十万甚至百万,可能他们的父母一辈子都挣不来这么多钱。” 迟嘉言头一次没再犟嘴,陷入了沉默,吃饭的时候情绪也不大高。 大锅饭炒出来的东西,味道肯定跟饭店没得比,但大家早上没吃饭,全都饿得不行,这会儿也不管其他了,狼吞虎咽,一排大人坐左边,一排孩子坐右边,猪抢食一样,风卷云残,蒸的馒头差点都没够。 饭后,这些孩子又自发的收拾碗筷,已经桌面的食物残渣,然后把自己的碗筷挨个放进水槽里。 沈豫北也把自己的碗筷收拾了,跟着放进去,大家都接着一块做,水槽边还站了个左边少了半只胳膊的小姑娘,扎着两根麻花辫,右胳膊上扎了个红袖章,挨个看他们碗里有没有剩饭。 等看到迟嘉言时,小姑娘眉头皱了起来,一本正经道,“哥哥你把饭吃完了再过来!” 迟嘉言心情不佳,食欲也不好,就吃了半个馒头。 眼下听小姑娘教训他,顿时不爽,梗着脖子道,“剩这一点点东西都不行吗?院长阿姨没教你们饭吃七分饱,可千万别撑着了啊。” 小姑娘眨眨眼,院长只教他们别浪费粮食,顿了下,小姑娘又坚持道,“你吃完了再过来。” 阮明瑜就排在迟嘉言身后,忍不住笑,拍拍他肩膀道,“好了,去吃完再过来,看看人家小妹妹,比你懂事。” 迟嘉言恼羞成怒,直接拿了剩下的半块馒头,三两口塞到了嘴里,含糊不清冲小姑娘恶狠狠道,“这下行了吧!破规矩!” 钟叔赶忙拧了矿泉水,递给迟嘉言,“快喝点水,别噎着了。” 迟嘉言呜呜咽咽点头,出门在外,还是钟叔对他最好,他那什么哥嫂,一个比一个会训他! 下午,沈豫北和张忠还有摄影组去了卫生所。院长收拾出了福利院的几间房,都是上下铺,她带阮明瑜过去看。 “镇上也有一家宾馆,但是条件很差,还不一定有我们福利院卫生弄的好,所以不介意的话,晚上就在这将就睡下。” 阮明瑜谢了院长,又跟院长说了会话,问她平时的采购还有孩子们的学习问题。 “我丈夫是镇上的小学校长,院里的孩子到了上学的年纪,智力方面没问题的,都由我丈夫安排他们去学校上课,至于采购方面,通常是我娘家弟弟开拖拉机去买。当然了,我也不瞒着你,我会定期给我娘家弟弟开点工资,毕竟没人愿意总是白干活。” 阮明瑜笑,这个能理解。 “那这些孩子成人之后呢?” 院长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成年之后能去做什么,但是沈先生说他有安排。这里面最大的孩子就是梁源,他再过两年就该去工作了。” ...... 外面迟嘉言在操场和一群孩子玩踢球,起初他们有些怕迟嘉言,因为他不像其他人和颜悦色,会时不时发火冲他们吼,但熟了些之后,他们也不怕他了,大概也能意识到他就是这个死样子。 踢球累了,他们做一圈,迟嘉言跟仰着下巴,跟他们说他在美国的事。 “美国在哪里?” “美国人是天天吃汉堡喝可乐吗?” “美国人坏不坏?” “......” 突然有个小姑娘问了一句,“美国人也像你一样,都有黄头发吗?” 迟嘉言一愣,视线移到小姑娘身上,认出她就是中午比他多啃半个馒头的死小孩,气哼哼道,“当然了,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是金发碧眼。” 小姑娘撇撇嘴,“可你是中国人。” 迟嘉言语塞,半响才道,“中国人也有染黄毛的,这叫时尚,时尚你懂不懂!” 小姑娘道,“可是豫北爸爸头发就乌黑,其他叔叔也是黑头发,就你染了黄毛,还像个鸡窝,真丑。” 迟嘉言的一颗心啊,碎个稀巴烂,他的头发可是花了几千美金找顶级的设计师挑染的,居然被形容成鸡窝?! 随后迟嘉言不死心的去问钟叔他的发型好不好看。 钟叔咳嗽了一声,委婉道,“我年纪是大了些,有点欣赏不来你的时尚。” 迟嘉言又问阮明瑜,阮明瑜实话对他道,“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的头发像鸡窝。就不能像你哥那样规规矩矩把头发梳整齐了?” 一个人说他,迟嘉言可以说人家土包子没品位,连着几个人都这样说,迟嘉言受不了了,对着手机照了照自己的发型,结果越看越丑,还真有点像鸡窝。 “不行,我要去把头发剃了!”迟嘉言坐不住,嚷嚷着要出去。 梁源立马自告奋勇道,“我知道镇上有家理发店剪头还不错,我带你过去。” 其实梁源也有小心思,他想出去走走。平时除非上学或者集体活动,否则他们很少能出去,院长平时都是把大门反锁上,主要还是怕他们出去乱跑,万一出了事她一个人没法管理。 迟嘉言和梁源相差不过两岁,都是大孩子了,让他们成天在院子里关着,谁也受不了。院长拦了两句没拦住,梁源已经被迟嘉言给带了出去。 第21节 阮明瑜道,“院长你放心,他们都大了,在镇上走走不会有事的。” 院长无奈的笑,“我是怕其他孩子有样学样,要是都跑出去,我真管不住。” ...... 沈豫北傍晚才回来,四下看了看,没瞧见迟嘉言的影子,“他人呢。” “和梁源出去剪头发了。”阮明瑜坐在小板凳上,和几个孩子摘菜。 她话音刚落,迟嘉言和梁源一块回来了,一头的黄毛被染成了黑色,被理发店老板用剃头刀剃成了板寸头,两手拎了两个大黑色塑料袋。 钟叔笑了,点头道,“我看这发型不错,比原先看着可精神多了!” 沈豫北再看他时,眼中也带了笑意,“把耳钉摘了更好。” 迟嘉言摸摸耳朵上的一排耳钉,哼了一声,不理沈豫北,把黑色塑料袋里装的零食挨个分给福利院的孩子。 ...... 福利院的宿舍是上下铺,没有独立卫生间,靠南墙倒是建的公共澡堂和公厕,好在冬天没出什么汗,洗了手脸就行。 阮明瑜和沈豫北照例是住一间。东墙和西墙各摆了两张上下铺床,阮明瑜睡一张,沈豫北睡一张。 电视机只有食堂才有,也没有无线网络,天一黑,似乎就只有睡觉。阮明瑜一时半会都睡不着,沈豫北也没睡,在用手机处理文件,阮明瑜一直没打扰,等他处理完之后,才问他。 “嘉言撞人的事,现在处理的怎么样了?” 沈豫北把手机搁在了桌子上,捏了捏眉心道,反问她,“怎么,你没问你师兄?” 阮明瑜摇摇头,“没再问。” 沈豫北道,“既然他们想走法律程序,那就给他们点时间找个好律师。” 沈豫北在‘好’上加重了语气,阮明瑜听出了他的嘲讽,想了想,还是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毕竟这事是嘉言理亏在先,等回去之后,让嘉言再去道个歉,和解吧。” 阮明瑜也看了出来,迟嘉言这孩子本性并不算坏,只是被宠坏了,无法无天,只要好好管教,大是大非上还是能改得过来的。 “先不说这个。”沈豫北坐到阮明瑜的床上,把她往里推,自己脱了鞋挤上床,上半身微微倾斜,在阮明瑜耳边低声问道,“你那个走没走。” 阮明瑜的脸立马火烧,明白他指得是什么。 “还没有。”阮明瑜缩进了被窝,翻个身背对他。 沈豫北皱了皱眉,“怎么还没走。” 说话间,他的手已经直接摸到阮明瑜那里,隔着裤子摸到了卫生巾的形状,心里火烧火燎的焦躁,嘴里更是连骂了两句脏话。 阮明瑜则是一阵气血冲大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把不安分的手打开,同时没好声道,“就算走了我也不想跟你那个。” 不是阮明瑜矫情,而是做那种事对她而言实在不好受,沈豫北仅有的两次都很粗鲁,弄得她很疼,恕她反应慢,实在感受不到其中欲.仙欲.死的乐趣,只有无休止的火辣辣的疼痛感。 既然做那个是受罪,傻子才会上赶想着去做第三次。 可惜阮明瑜的一句实话,听在沈豫北耳中就变了味,把人强制性的翻了过来面对他,阴着脸道,“你什么意思。” 阮明瑜最烦他阴晴不定,道,“就是字面意思,我太难受了,不想跟你做...” 闻言,沈豫北的表情有些古怪,盯着阮明瑜,似在打量她说话真假。虽然他有洁癖,在两.性.关系上不乱来,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敢质疑过他的能力,她这是什么意思,是满足不了她了? 阮明瑜不大了解男人,更不会了解男人在那方面的执拗,尤其是像沈豫北这样要面子的男人,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发生。既然难受,那必然是要做到不难受为止。 思及此,沈豫北捏住阮明瑜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他,一字一句道,“想不想做由不得你,我既然娶了你,不玩岂不可惜了。” 玩这个字对阮明瑜来说,那就是形容妓.女的,顿时让她恼羞成怒,撇开脸,两手挣扎推沈豫北下去,“我不想跟你睡一块,你回自己床上。” 沈豫北脸色阴的可怕,盯了阮明瑜片刻,一言不发下了床。阮明瑜以为他会回自己的床上,哪知道他是穿了大衣往外走。 砰得一声甩门上把阮明瑜吓得心里咯噔一下,怔怔看了眼紧关的门,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好半天才闭上眼。 隔日天不亮阮明瑜就醒了,翻了个身朝外,然后就看到了沈豫北,昨夜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侧躺在他的床铺上,还在沉睡中。 阮明瑜轻手轻脚下了床,端着洗漱用品去公用洗漱间洗漱,这个时间福利院还很安静,阮明瑜在洗漱间碰见了梁源。 “明瑜妈妈。”梁源笑嘻嘻的喊了她一声。 阮明瑜笑了,“你起这么早做什么?” 闻言,梁源欢喜道,“昨晚跟院长妈妈说了,我今天回家去看我爷爷。” 梁源的事,阮明瑜听院长提过,他母亲跟人跑了之后,父亲再婚,梁源一直跟着爷爷奶奶过,直到奶奶过世,本就患病的爷爷无力照看他,才把他送到福利院。 “你爷爷家离这远吗?” 梁源摆摆手,“不算远,我走过去大概要一个小时,我爷爷家在离镇上不远的一个村里。” 阮明瑜想了想道,“你一个人行不行啊,我跟你一块吧。” 黔南多山,说是走一个小时,等于是爬一个小时的山路,梁源这种情况,走山路还是有些困难。 阮明瑜又道,“就当是我跟你一块出去玩玩。” 梁源犹豫了下,随后点头,“嗯,那我们洗漱完之后就出发吧!” 跟梁源出门前,阮明瑜思量了下,给沈豫北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一声去向。 ...... 五河镇在半山腰的平原上,它下管的村庄都很散,甚至一个村的两户人家之间都距离很远,梁源在前面带路,边走边跟阮明瑜介绍本地风貌。 “我中学就在那儿上的。”梁源指指不远处的红旗。 阮明瑜道,“依你的年纪,现在该上高中了吧。” 梁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学习成绩差,没考上高中,院长妈妈让我复读,但我想自己也不是读书那块料,索性就不念了。” 阮明瑜笑着安抚他,“没事,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总有你擅长的东西。” 梁源眼睛亮晶晶的,“我想当厨师!我可以单脚着地站半天!” 说着,他又有些失落,“可是不知道有没有人愿意招我这样的。” 阮明瑜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你都没试呢,怎么就下结论了?搞不好你以后会是个大厨师呢!” 梁源嘿嘿笑了,带阮明瑜往山上走,“翻过这个山头,就快到我爷爷家了。” 正此时,阮明瑜的手机响了,是沈豫北的来电。 阮明瑜接了起。 “你在哪儿。” 隔着电话,阮明瑜都听出了沈豫北的怒气,忙道,“我出门前给你发了信息,我陪梁源回家看他爷爷。” “我问你在哪条路上。” 阮明瑜四周看了看,“我也不知道,梁源说翻过山头就能到他爷爷家。” “原地等着。” ☆、第24章 号一更 二十分钟之后,沈豫北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阮明瑜看了他一眼,黑色高领毛衣,黑色羊绒大衣,脸也黑得像锅底。阮明瑜就不明白了,她是怎么惹到他了,分分钟都能变脸生气。早上出门前他人没醒,她可是发了短信告诉去向的。 “豫北爸爸,你脸色不太好,谁惹你生气啦。”梁源也看了出来,拉拉沈豫北的手。 沈豫北吁了一口气,看向远处的山,悠悠道,“有个不解风情的木头。” 梁源啊了一声,没听明白,索性先在前面带路。阮明瑜紧跟其后,沈豫北步子大,几步就跟了上来,同她并排走。 本着少说少惹人的想法,阮明瑜一直没吭声。可她这一声不吭,落在沈豫北眼里,又不是滋味了,不想跟他做,又不愿意跟他说话,该不是... 沈豫北表情立马冷了下来,思考了将近一分钟,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有必要提醒并且警告她,“你最好安分点,既然成了我的人,那就别想着乱搞,要是被我知道,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这都什么跟什么! 阮明瑜丢给他一个白眼,不想跟他走一块,“发什么神经!” 梁源在前面走了一截,回头看身后的两人,正像两只斗鸡一样,互不相让。梁源有些惴惴不安道,“豫北爸爸,你跟明瑜妈妈吵架了吗?别吵架,我妈就是受不了我爸跟她吵架还打人,才跟别的男人跑掉的。” “......” 阮明瑜硬扯出了个笑,“没有的事。” 翻过山头,梁源指了指山下的某个小瓦房,开心道,“那就是我爷爷家了!” 梁源杵着拐杖欢乐的走在前头,一点也不像个残疾少年。待走近了,看见家门口站了个女人,在不停的指着老人谩骂,气恼道,“她又来欺负我爷爷!” 梁源的爷爷脑袋被磕破了,坐在地上抹眼泪,梁源的后妈还在不依不饶,叽里咕噜说出了一大段方言,单凭说话语气,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话。 梁源看他爷爷这样,气得上去就推了他后妈一把,恼道,“爷爷给你带孩子就已经不错了,他自己摔倒,关爷爷什么事!” 梁源他后妈也不是省油的灯,叫嚷道,“小残疾,要你管!” 说话间,她抬手就要扇梁源,却被阮明瑜一把捏住手腕甩了开,将梁源护在身后。论身高,阮明瑜比她高出半个头,论人手,阮明瑜朝身后看了看,还有脸色不善的沈豫北在。 阮明瑜顿时挺直了腰背,“打老人还揍孩子,信不信我报警抓你啊!” 梁源的后妈愣了下,有点摸不准对方来路。但对方有两个人,这里只有她一个,四周又没有住户,真要打起来,她一准吃亏。 梁源的后妈又骂骂咧咧了几句,这才掉头赶紧走人。 阮明瑜先把跌坐在地上的梁源爷爷扶了起来,让梁源打水给他爷爷洗洗伤口,好在伤口只是擦伤,敷点药就行。 阮明瑜起身在房屋四周找了找,最终挖了一株马齿苋,碾碎了敷在梁源爷爷的额头上。 等弄好之后,阮明瑜从瓦房里出来,找水洗手。 靠南墙的地方有个手压井,阮明瑜没有见过这东西,只是看梁源刚才在这里压出了水。阮明瑜试着压了几次,可就是没动静。 沈豫北不知从哪找了个水瓢,水瓢里有小半瓢水,全被他倒进了手压井口。 “笨蛋。”沈豫北轻斥了一声,有了引水之后,再压几次,水就流了出来。 阮明瑜就着水洗了手,有些好奇,“怎么跟熬药一样,还要引水?” “引水是为了让压水井的水管把大气隔开,这样井水在大气压强的作用之下就能被压到地面上来。” 阮明瑜还是没弄明白,冲干净了手之后,向沈豫北道了谢。 沈豫北看她一眼,没吱声。 第22节 梁源在屋里跟他爷爷叽叽咕咕说话,他们说的都是方言,阮明瑜和沈豫北都听不懂,索性就在外面转了转。 出门就是山,入眼处就没看到几户人家,跟平原地区的聚居大不相同。但是山里的空气是其他地方比不上的,阮明瑜用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就在这个时候,沈豫北突然道了一句,“下次我动作轻一点。” 顿了顿,他又补充一句,“做的时候。” 阮明瑜冷不丁被呛住,连咳了数声,好半响才止住咳嗽,脸色通红,“能不能别在白天提那种事...” 沈豫北从善如流接口道,“那行,晚上再提。” 挖了个坑自己跳了进去。阮明瑜不吱声了。 ...... 梁源给他爷爷洗了冬天的衣裳,又做好了饭之后才回镇上。他们没赶上午饭,院长要安排工作人员再做一顿,被阮明瑜拦住了,“我们随便煮点面条就行了,不用麻烦。” 现成的挂面,鸡蛋有,阮明瑜下了几碗鸡蛋面,配两碟小咸菜。 沈豫北连吃了两碗。 饭后阮明瑜把碗筷收到水槽里冲洗,梁源杵着拐杖过来要帮她洗。 阮明瑜笑道,“听院长说嘉言他们在操场上准备烧烤,你去帮帮他们。” 闻言,梁源眼睛亮亮的,从窗户看向操场,“那我过去了!” 阮明瑜冲干净了最后一个碗,擦了擦手上的水,也去操场帮他们串串。烧烤架子是福利院的,烧烤材料都是现买的,五花肉、鸡翅根还有牛羊肉都被腌渍在盆里,土豆、玉米还有红薯都被串成了串,韭菜青椒被洗干净搁在编织篮里控水。 几个烧烤架子已经被点燃,能自己动手的孩子们都围在烧烤架前,自己动手烤食物,欢声笑语不断,不能动手的只能坐在餐桌前翘首以盼,眼含羡慕。 迟嘉言把自己烤好的鸡翅根先分给坐在餐桌前的小朋友,并且逗他们,说自己是服务生,专门为他们服务。 几个孩子腼腆的笑了起来,纷纷谢过眼前这个脾气火爆的哥哥。 沈豫北在操场上绕圈,他在打电话处理事。 迟嘉言感慨道,“大哥真是的,用得着这么卖命么,最后分多少股份还不一定呢。” “,话别乱说。”张忠说了一句。 迟嘉言哼了哼,烤好了一串五花肉,“话不乱说,那我请大哥吃肉总可以吧。” 他话音刚落,却被阮明瑜一把抓住,迟嘉言疑惑的看向她,阮明瑜硬编了个理由,“你大哥他不爱吃五花肉。” 事实上今晚所有烤出来的东西沈豫北应该都不会吃,他的病也不容许他吃这些辛辣走窜的东西。 迟嘉言撇撇嘴,“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沈豫北打完了电话,向他们走过来,然后在阮明瑜身边坐下。 阮明瑜的烤红薯熟了,她把红薯放到沈豫北的盘子里,低头道,“吃点红薯垫垫肚子吧。” 沈豫北盯了阮明瑜片刻,在考虑阮明瑜话里的意思,她是个聪明女人,两人目前同睡一屋,朝夕相处,他吃药的事,或许已经被她察觉。 阮明瑜又串了两根玉米烤上。对沈豫北的审视装作不知。 这时院长突然拍了拍手,对福利院的孩子们道,“你们的豫北爸爸和明瑜妈妈明天就走了,我们把准备好的节目表演给他们看好不好?” 孩子们虽然有点羞涩,但还是齐齐点头道好。 院长以前是幼儿园教师,对排演节目这类事很在行,什么《母鸭带小鸭》、《我真的很不错》、《红星闪闪》之类的舞蹈歌曲,孩子们虽然不能像正常儿童那样手脚伶俐,甚至演的有些滑稽,但他们在努力的用表演来表达他们感激。 阮明瑜看得止不住笑,心里又有点泛酸。 沈豫北也是一直在笑,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了阮明瑜肩膀上。 阮明瑜扭头揉了揉眼,然后发现迟嘉言这个熊孩子竟然在偷偷抹眼睛。 在山区的最后一个夜,阮明瑜裹着被子,一时半会睡不着,她在想这些孩子的以后,或者他们其中有些还活不到以后。 钱这是个好东西,它可以尽可能的让你做想做的事,譬如沈豫北,目前为止,阮明瑜对他的看法是复杂的,这个人似乎有着多面性,起初她无疑讨厌沈豫北这种男人,可是现在,某些地方的沈豫北又很吸引人。 阮明瑜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沈豫北从外边进来,手里端了洗漱盆,脖子上还挂了条干毛巾,带了一身寒气。 “好好的叹什么气。” 阮明瑜裹紧了身上的被子,哼了哼,“沈总把我的财路断了,我能不叹气么。” 沈豫北嗤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什么大笑话,把洗漱盆搁在盆架上,边用干毛巾擦头边往阮明瑜床边走,“半天挣两千,就叫财路?你可真有出息。” 阮明瑜抬抬眼皮子,“对,跟沈总分分钟上万是不能比。” “是不能比。”沈豫北呵了一声,全然接受,不过他又道,“所以说我投资,让你单开门诊,如果你有能力,那挣的比现在多,如果你没能力...” “没能力怎样。” 沈豫北摊摊手,“没能力那就当好沈太太,挣的更多。” 真臭屁。阮明瑜闭上眼睛准备睡觉,“你关灯。” 宿舍的电灯开关在进门口,沈豫北关了灯,不大的宿舍里瞬间黑了下来,乡下不比城市,夜里就算关了灯,外面也能有光照进来。眼下真是乌漆墨黑一片。沈豫北又摸到了阮明瑜床上。 阮明瑜还没睡安稳,“你怎么又上来了啊,床太小,上你自己床上去。” 沈豫北把她往里面推了推,“就是这么对你投资人说话的?” “我还没答应。”阮明瑜闷闷道了一句。 沈豫北心里骂了一句‘矫情的女人’,可嘴上还是道,“还没答应就是有可能答应,这事不急,你自己好好想想。” ...... 第二天,院长带着福利院的孩子们送他们。迟嘉言把自己的手机号留给了梁源,“等我请你去当大厨!” 梁源重重点头,“等我成年了,就去找你!” 回程的路上,迟嘉言怕再晕车,把手递给阮明瑜,央求她再给扎两针。 五点的飞机,他们三点赶到机场。登机前,阮明瑜去了趟卫生间,她包里的手机适时响起,沈豫北拿出来看了下,来电显示是赵磊。 沈豫北没接。 过了会儿,赵磊又来了条的信息,内容是,“明瑜,能不能帮我跟沈家人传个话,我姑父姑妈决定撤诉,只要他们给三十万。” 沈豫北哼笑了一声,飞速的给他回了个信息,“我和我老公在外地,你们商量好,等我回去,可别再变卦。” 阮明瑜上卫生间回来了。 沈豫北把手机递给她,“要登机了,帮你关机。” 阮明瑜哦了一声,没多想。 ...... 夜里十点多,他们风尘仆仆赶到家,钟婶知道他们回来,还给他们做了顿宵夜,桌子上摆了五盘饺子,每盘里面装着不同馅。 沈豫北喊钟叔一块。 他们在楼下吃,钟婶上楼去放洗澡水,整理他们带回来的行李箱里换下的脏衣服。 阮明瑜在机场还买了些当地特产,正好拿给钟婶一份。 还有给婆婆陈淑云的,娘家的,杨冬玲和赵磊的,阮明瑜都挨个分了开。 吃完宵夜歇息了片刻,阮明瑜去衣帽间找干净衣服,等沈豫北出来她就能进去冲个澡,她刚把衣服放在洗漱间外边的储物柜上,就听见里面哐当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到了地上,声响不是一般的大。 阮明瑜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拍门,但里面没人应她。 开了下锁把,没拧开。阮明瑜没耽搁,赶紧下楼喊钟叔和钟婶。 等钟叔赶上来开门时,沈豫北已经摔在了地砖上,身体扭曲成一团,仰头间,脖子青筋毕现,喉中发出分辨不清的声音。 因为在洗漱时发病,此时沈豫北身无一物。置物柜上的睡袍半挂在柜上,显然沈豫北意识到自己发病前,是竭力想要穿上衣服维护最后一点尊严。 饶是见过沈豫北发病的样子,阮明瑜还是被惊到了,但比起惊吓,她第一反应还是赶紧配合钟叔把人抬到床上。 钟婶把睡袍裹在沈豫北身上,哆嗦道,“我这就打电话给冯医生。” 沈豫北仍旧在蜷缩、反张,额头上一片水光,汗珠沿着额角飞快滚落,哪怕他失去意识,口中不能言说,但在旁人看来,此时他必定是痛苦异常。 阮明瑜蓦地想起了她在哪本古籍上看过止抽搐的方法,迅速下了床,从包里取出针灸针。 钟叔似乎明白了阮明瑜要做什么,先拦住了她,“太太,还是等冯医生吧。” 阮明瑜眸光坚定,安抚他,“钟叔,你相信我,不会有事。” 钟叔犹豫之间,阮明瑜推开了钟叔挡她的手,只在沈豫北头顶和脸上取了几个穴位,迅速斜刺浅刺,并且让钟叔两手按住沈豫北双手,防止他碰到针灸针。 大约两三分钟之后,沈豫北的抽搐渐渐停止了下来,钟叔大喜,“之前阿北每次发作,至少有十五分钟,这次这么快就停止了!” 阮明瑜笑了下,把先刺的针灸针取下来,让钟叔把沈豫北的身体放平,脱了睡袍,在百会、人中、中脘、内关、太冲等穴位上或浅刺或深刺。 冯医生很快赶了过来,却见到阮明瑜正弯腰给沈豫北在行针,不觉好奇,走近了,看阮明瑜操作。 “以前就听说过针灸可以治癫痫,说实话,我始终是不大相信的。” 阮明瑜听出了冯医生话里的意思,她来这里之后,才知道这里的医生还有中医和西医之分,也或多或少听过西医质疑中医的言论。 虽然冯医生并无恶意,但阮明瑜还是要为自己的职业说句话,“冯医生,您可以不相信,但不代表不存在。” ☆、第24章 号二更 半个小时之后,沈豫北醒了,此时他平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四周很安静,屋顶的水晶灯已经被关掉,只余昏黄的壁灯,沈豫北从床上坐起,出了会神。 门吱呀一声响动,阮明瑜裹着睡袍进来了,头发还是半干状态,她刚才在洗漱间洗了个澡。 “你醒了?”阮明瑜走向床边,抬手摸了摸他额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沈豫北抓住她手腕,他抓的紧,阮明瑜有些疼,试着挣了一下,没挣开。 “松开,好睡觉了。”阮明瑜说了一声。 沈豫北看她的脸色实在不大好,阮明瑜能理解,任谁最丢人的一面被别人看到都不会舒坦到哪儿,何况还是沈豫北这样倨傲的男人。 阮明瑜叹了口气,挨着床沿坐了下来,她的手腕还被抓着,“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有这个病...你别捏我,我疼...我这么说,只是想告诉你,就算我知道了,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说出去。而且我们白天夜里住在一起,除非我是瞎子,不然你觉得自己瞒我多久?” 沈豫北盯了她半响,似在分辨她话里的真伪,好半响方才低头轻笑了一声,“看我这样,你心里很得意吧。” 听他这么说,阮明瑜心里莫名生出了一股火气,用力挣脱下,挣开了自己的手,绕过床尾上了床。 第23节 “如果你硬要这么想,那我也没办法,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如果我真想看你笑话,或者说不安好心,我早就说了出去,而不是等到现在。” 沈豫北捏了捏眉心,没吱声。 阮明瑜见他神色疲累,想了想,还是伸手半强迫性让他躺在床上,“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有这个病的?是出生就有...” “不是。”沈豫北打断了她,“是在被人用铁锹砸中头部之后。” 阮明瑜怔怔看着他。 沈豫北指指自己的后脑,“医生说这里有个血块,除非手术取出,否则我这辈子都不能好。” “是取出来承受的风险太大?” 沈豫北嗯了一声,“我冒不起这个风险。” 阮明瑜一时没了言语,好半响才道,“可据我所知你现在吃的药对身体有损害,甚至...也会影响你以后孕育子女。” 闻言,沈豫北勾起嘴角,露出了讽笑,“怎么,怕你以后都要不上孩子?” 他们仅有的两次里,沈豫北都弄在了外面。 服用苯妥英钠也不是不能要孩子,只是不能在吃药期间要,苯妥英钠可以导致胎儿畸形,停药期间倒是不影响受孕。像沈豫北这样,他不可能不清楚。 “我不是这个意思。”阮明瑜无奈道,“我是想建议你走别的办法,你可以尝试吃中药,做针灸,这样危害能小点。” “没用,我试过,减少不了发作的次数。明瑜,你能想象有一天我在开晨会之时,甚至是新闻发布会,众目睽睽之下,我突然像个死狗一样倒在地上,抽搐挣扎,别人会怎么想?沈豫北,这个平时作恶黑心的资本家,发起病来只能死死的咬住他的舌头,又吐白沫又失禁,真是报应。” 他的声音突然空洞冷漠了起来,好像在说的是别人,而不是他自己。 阮明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对上他有些凉薄的目光,想了想道,“我看过有人用中医的法子治好这个病,你愿不愿意相信我?” 话音落下,就是一阵长时间的沉默。 阮明瑜多少能理解他,这人不是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哪怕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何况她又年轻,实在没到随便令人信服的地步。 “睡吧。”阮明瑜开口对他道了一句。先躺了下来。 阮明瑜刚闭上人,只听他说了一句,“我信你。” 阮明瑜猛地睁开了眼,虽然没笑,但眼睛里却带了笑意,沈豫北看在眼里,也跟着笑了笑,对她道,“我听说你出一次门诊比人家老专家看的病人还多,还跟老专家因此闹过矛盾。” 闻言,阮明瑜摆摆手,“我们那叫争论,没吵架。” 老医生嘛,不乏倚老卖老之辈,本来坐私人门诊,大家各凭本事,阮明瑜无形中抢了他的病人,老医生当然不开心了。 沈豫北又笑了下,平躺了下来,没再说话。阮明瑜折腾到现在没休息,早就困了,没多大会就陷入了沉睡中。 两人盖了一床被子,沈豫北一时半会睡不着,侧身支着脸,低头盯着阮明瑜的熟睡的脸怔怔出神。 随便就相信一个人,这太不符合沈豫北平时的行事作风,沈豫北也在想那一刻他到底是怎么就说信她,大脑发热?凭直觉?好像都不是,看人看眼睛,沈豫北之所以对她慢慢放下戒备心,终究是因为她的一双眼睛,睁开眼时像一湾湖水,沉静却有她自己的小倔强。 沈豫北吁了口气,吻了吻阮明瑜的额头,胳膊搭在她的腰上,下巴抵着她额头,相拥睡去。 ...... 第二天,阮明瑜和沈豫北一块出门,她要去学校,沈豫北要去公司,年初十之后,基本上开工的都开工了。 沈豫北精神还不错,因为出门前,阮明瑜为他针灸了一次,虽然具体原理他不知道,但最直观的感受是,针灸完之后他确实舒服了许多。 “我跟你提开门诊的事,你怎么想的?”在车上,沈豫北再次老话重提。 阮明瑜道,“我想了想,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惜因为政策问题,我还无法单独开设门诊。” 目前为止,卫生部门允许私人开设门诊的要求是,必须有五年以上的工作经验。 沈豫北呵了一声,“你只要说同意,还有我办不到的事?” 真臭屁。 在前面开车的钟叔笑道,“太太,如果仅是因为政策,那太简单了,先生给你找个人出面顶替下就行了,不用非要你的医师证。” “看看,钟叔都比你懂。”沈豫北心情很好,伸手捏了捏她脸颊。 阮明瑜笑笑,这里的法律她确实没学通透。 钟叔把车停在大学东门,要下车时,沈豫北拉住了她的手,“很快我会把我们去黔南的行程发布到网上,可能会有人在背后议论你,如果有人敢,打电话告诉我知道吗?你记得我是你先生,你现在是有后台的人。” 阮明瑜眨眨眼,虽然没搞懂沈豫北为什么冷不丁会说这个,但还是应了下来。 “好的,再见。钟叔再见。” “再见,太太。”钟叔笑呵呵的冲阮明瑜挥挥手,看阮明瑜走进去之后,才调动车头,从后视镜里看向沈豫北,然后发现他的精神真的很不错。 以往每次发病之后,沈豫北不止精神有些差,情绪也不大好,经常会戴上墨镜,全程面无表情,可现在... 钟叔摇摇头,搞不好就是爱情的力量~ ...... 高校的教职工已经开始上班了,阮明瑜的导师更是只在年初一休息了一天就开工,阮明瑜到的时候,他已经在实验室了。 张琪开春之后要去美国一趟,趁着这几天在,他把手头上的实验课题全交接给了阮明瑜,让她这个大师姐带着底下师弟师妹做课题。 阮明瑜应了下来,同时问道,“那老师什么时候能回来?” 张琪沉吟了下,“会在你毕业前赶回。” 说话间,张琪递了一份红包给阮明瑜,厚厚的一叠,有三万块。 “呐,我不在,明瑜你就多费心些。” 阮明瑜没客气,她的工资基本以红包模式发放,张琪课题承接的大,不谦虚的说,他们实验室不缺钱。 阮明瑜又把三万块取出来,给杨冬玲五千,这小师妹,阮明瑜平时没少麻烦她。 杨冬玲上研二,张琪没给她发过工资,她还是头一次领这么多钱,顿时有种放飞自我成土豪的错觉,拉着阮明瑜要请她吃饭。 阮明瑜拒绝了,“中午我得回家一趟,我妈喊我回去,下次我请你。” 杨冬玲嘿嘿笑,“谢谢师姐,那我下班之后先去嗨一顿。” 还有几个师弟师妹没从家过来,实验室就阮明瑜和杨冬玲两个,阮明瑜在看文献,杨冬玲就用手机刷刷网页。然后她看到了不得了的事,抬头看了一眼阮明瑜,又仔细盯着手机上的照片看了看。 杨冬玲怒了,猛拍了下桌子,“师姐,你太不够意思了,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成了沈豫北老婆?!” 阮明瑜愣了下。 杨冬玲挤到她跟前,跟她坐一把椅子,“你看看,高清像素,绝对是你了!大炮筒拍出来的吧?!” 阮明瑜拿过来翻开,有她和沈豫北并排坐在沙发里照片,还有在黔南地区拍摄的,把他们日常‘有爱’的一面全拍了下来。 下面还有好多评论,阮明瑜粗略翻看了下,有羡慕的,有谩骂作秀的,还有酸葡萄心里的,难怪沈豫北要先给她打一记预防针了... 阮明瑜没再隐瞒。 杨冬玲趴在桌子上听得感兴趣,突得想到了什么,又拍了下桌子,担忧道,“糟了师姐,如果是这样,那磊哥他们家岂不是要对你有诸多怨言?毕竟你老公家和他家现在可是有官司在...要我说,磊哥他姑妈也是不懂适可而止,听说管你老公家要两百万,两百万确实有点多了,他家要赔偿,那肯定没错,要太多可就过了。” 阮明瑜吁了一口气,“磊哥早就知道了,不过我还没问师兄他家最终商量结果,说真的,我怕他家人再出尔反尔。” 中午阮明瑜走的早些,先把从黔南带回的特产邮寄一份回苏州乡下,剩下的一份拎回了娘家。 贺喜也在,看见阮明瑜回来,喊了她一声大姐。 阮明瑜心里有了数,看样子这门亲事是要成了。 陆明光有了新的伙伴之后就没再缠着阮明瑜,喊了一声妹妹,就跟贺喜进屋去了。 趁这个空当,林兰芝正好跟阮明瑜说些悄悄话。 “我准备把家里收拾下,再添置点东西,下个月就把贺喜要过来。” 阮明瑜道,“这么快啊。” 林兰芝不以为然,“快什么快,你哥都三十出头了,再不结婚,还想等着四十岁?早点让小喜进门早点生个孙子给我带带。” 阮明瑜迟疑了下,“小喜她本人同意吗?” 林兰芝白她一眼,“不同意她能过来?” 晚上阮明瑜在娘家吃了顿饭,林兰芝跟她絮絮叨叨说了不少结婚细节,阮明瑜不大懂现在的婚礼习俗,竖着耳朵听她唠叨。 阮明瑜回镜泊湖时,沈豫北还没回来。她先上楼洗洗睡下,直到快十二点,沈豫北才回来,身上还带了烟酒气。 阮明瑜还没睡熟,起身拧开了床头灯。 “你这样太不爱惜身体了,怎么还喝酒抽烟。”阮明瑜说这番话时,不觉就站在医生的角度上带了点训斥。主要是他昨晚才发过病,今天就这样不懂节制,无端有点令人生气。 沈豫北随手扔了外套,松了两颗扣子,朝床边走来,弯腰在阮明瑜嘴巴上亲了一口,低声道,“我没喝酒,也没抽烟,染的别人味道。” 话音刚落,加深了这个吻,两手捧住阮明瑜的脸颊,伸舌抵开她牙齿,在里面追逐嬉戏。 好半响才放开,见她大口喘气,低笑道,“我嘴里没有酒气吧。” 察觉到他的手下移,已经伸到了她睡袍里,阮明瑜面红耳赤,推了他一下,“你去洗澡。” 沈豫北身上确实不好闻,除了有烟酒气味,还混杂着菜的味道。 “麻烦。” 沈豫北吐出两个字,边往洗漱间走边解衣扣,他洗澡快,简单冲了澡之后就出来了,头发都没来得及吹,随便擦了两下,扔了浴巾上床,翻身压在了阮明瑜身上。 他头发上的水珠子顺着额头滴下,滴在阮明瑜脸上,冰冰凉凉的,阮明瑜一个激灵,推他,“你别...先擦擦头发。” 沈豫北充耳不闻,灼热的问一个接一个落在她的面庞、脖颈,顺着光滑温暖的肌肤一路向下,手上的动作未停,扯开她的睡袍,在胸前的饱满处流连忘返,挤压她,用力的吮吸她。 阮明瑜不觉哼出了声,胸前被他捏的发疼。 沈豫北开始急躁起来,不满足于现状,手再向下,扯了她的底裤,几乎没什么停顿,直接扶着那物抵了进去直到底。 阮明瑜哎哟了一声,气恼的推他,“你不能轻点啊!” ☆、第25章 号一更 沈豫北不由皱眉,在里面浅抽了两下,忍着停了下来,鼻息错乱,“又不是第一次做了,怎么还疼。” 阮明瑜羞愤难耐,扯了他的头皮泄愤,“我怎么知道,要怪也怪你。” 被女人扯头皮的感觉可不好受,还没哪个敢这样对他,那物被绞的实在难受,沈豫北想发狠,但看她难受的紧,忍了又忍,轻动了两下,这次问了她感受,“还疼不疼。” 阮明瑜被撑得难受,她潜意识里把胀和疼归为一类,反正就是说不上来的别扭,她甚至能清楚的感受到它的形状,眼下听沈豫北这么问,阮明瑜小鸡啄米般点头,开口的话里甚至还带了点恳求,“我疼,别做了,我们睡觉吧。” 闻言,沈豫北忍不住呵了一声,谁要跟她盖上棉被纯睡觉! 第24节 怜香惜玉那点念头转瞬即逝,沈豫北抬了她一条腿挂在腰上,再次埋头动了起来。 “明瑜,我要告诉你什么是夫妻,哪家夫妻关上灯盖上被子能不做.爱?”沈豫北揉着阮明瑜的ru,在她耳边低声道,“即使你现在大声叫出来也不用羞愧,别压抑自己,用心感受,嗯?” 说完,他腰部挺动的更用力。 阮明瑜被顶的再也忍不住,呜呜咽咽哼了两声,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咪,偏偏还软成了一滩水没了反抗力。 沈豫北真是爱死了她这个时候的模样,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最后结束的时候,阮明瑜从头到脚都是汗淋淋的,眼皮子也泛着水汽,睁开的杏眼仿佛盛着水。沈豫北亲亲她的眼皮,一手拥着她,从地上把被子捞上来,盖在两人身上。 沈豫北还在她体内没退出来,很奇怪他会对这样的事情上瘾,或许男女之间真的是有磁场。 阮明瑜被折腾了一番,身体很累,但却没有睡意,软软的靠在沈豫北怀里不想动,她更搞不懂,不久前他们还是三句话不说就能起争执的人,现在却成了世上最亲密的人。 阮明瑜一时间茫茫然。 “想什么呢。”沈豫北捏了捏她的脸。 阮明瑜偏过头,明亮的眼睛望进沈豫北眼里,“我在想,我们是一辈子都这样了吗。” 在她那个世界,成了亲就是一辈子,除非犯了大过错,否则再无分开可能。可是这里,阮明瑜见过的离婚再婚比比皆是。 沈豫北把下巴垫在了她肩膀上,唔了一声,模棱两可的给了个答案,“可能吧,日子是过出来的,我怎么知道以后。” 在沈豫北的观念里,所有的誓言不过是变成讽刺笑话的开头,他不管以后,只知道当下是想跟怀里的女人过下去,不然他也不会在两人关系间一再让步。 女人跟男人不同,她们其实更喜欢听人许诺,阮明瑜也不例外,她没听到想听的,难免有些低落。不过她也不是悲伤春秋之人,短暂的失落感之后也就释然了,正如沈豫北所说,日子是过出来的,跟谁都是过日子。 ...... 隔日早起,他们去了书房,那里有张治疗床,阮明瑜先给沈豫北针灸了一次,并且再次建议他把苯妥英钠慢慢停掉。 “长久吃下去,对身体的危害太大了。” 沈豫北唔了一声,“我试着减量。” 阮明瑜继续帮他行针。沈豫北全身放松躺在治疗床上,隔了一会儿,他突然问道,“你怕不怕。” 阮明瑜嗯了一声,不解。 “你怕不怕我发病的时候。” 阮明瑜笑了下,“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沈豫北哼了一声,“既然问,自然是想听实话。” “怕,我会怕。”阮明瑜注意到他的脸沉了下来,扯了扯他的耳朵,“但或者是出于本能,我想得更多的是怎样能够帮你减轻痛苦。” 沈豫北轻笑了一声,“你相不相信轮回报应。” “为什么这么说?” 沈豫北道,“我只跟你说我为什么会得癫痫,却没有跟你说里面缘由。是我先逼得人跳楼,别人出于报复,目的是要杀我,可惜我命大,他赌输了,不用我动手,他也该知道自己下场。” 阮明瑜脸色变了变,半响没言语。 隔了许久,沈豫北自嘲般笑了一声,“得了这个病,我也是报应。” 针灸的时间到了,阮明瑜把沈豫北身上的针挨个取了下来,出血的针孔用棉球按压住。至于废弃的针头,阮明瑜用胶布裹在了一起,全部扔在装医疗废弃物的垃圾桶里。 阮明瑜做这些的时候,沈豫北起身穿了上衬衫,边扣扣子边朝她看。 “又生气了?” 阮明瑜摇摇头,“我没立场生气,只是不赞同你这种做法,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孰是孰非你心里清楚,我不做评价。只是以后如果我再知道你这样,我能够做到的,只能跟你离婚。” 沈豫北盯了她片刻,似在辨她话里真假,正此时,阮明瑜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赵磊。阮明瑜接了起来。 “明瑜,你现在在哪?方便出来见个面吗?我想跟你谈点事。” 阮明瑜心里清楚他是为了韩婷婷的事,应了下来,“我一会去学校,我们就在老师实验室碰面吧。” 她刚挂上电话,沈豫北便道,“正好,你跟你师兄说下想去看望他表妹,你问他合不合适,可别一言不合打起来。” 阮明瑜咦了一声,“要去看望韩婷婷?他这是...” 沈豫北两手插裤兜里,跟阮明瑜一块往楼下走,“谁知道他又抽什么风,不过也好,他要能化干戈为玉帛也算是件好事,省得姑妈跟在他屁股后面操心。” ...... 赵磊到的比她早,见阮明瑜到了,赵磊神色窘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有些话短信里好说,当着面却说不出口。主要这事他也为难,他姑父和姑妈三天两头一个主意,既想多要赔偿,又想让人坐牢,赵磊三番四次劝说无用,最后索性也不管这事,由着他们折腾。 现在沈家人同意打官司了,他们又后悔,害怕走法律途径之后拿到手的钱会更少,所以才不停催赵磊探探口风,能和解最好和解。 “明瑜,我先前给你发了个短信,你当时说你在机场,等回来之后再谈。”赵磊先开口了。 阮明瑜还不知情,但略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打开手机看了看,果然有条已读短信,是两天前的。 她还看到了‘她’给的回复。不用说,一定是沈豫北干得好事。 阮明瑜收了手机,对赵磊笑着道,“正好,我要跟你说这事,嘉言他想去看望下你表妹,我看他也是存了和解的心思,如果你这边没什么意见,我下午带他过去。” 听阮明瑜这么说,赵磊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我姑父姑妈那边也没问题,能和解最好。” 阮明瑜道,“师兄,我这人说话也直接,你们这次能一次拍案定下最好,别再拖拖拉拉,对谁都没好处。” 赵磊有些窘迫,忙道,“一定一定。” 既然韩家人这边没问题了,阮明瑜给迟嘉言打了电话,让他来医院。 下午,阮明瑜带迟嘉言去了韩婷婷所在的病房。说实话,迟嘉言的表现真的很让阮明瑜讶异,他一句辩解没有,给韩婷婷鞠了一躬,郑重致歉。 其实所谓道歉,要的不过是个态度,如果有人愿意退一步,其他事都可以慢慢商量。 从医院出来,迟嘉言情绪有些低落,阮明瑜扭头看看他,注意到他耳朵上的一排耳钉不知何时给去掉了,穿了件规矩的呢子大衣,头发梳得整齐,乌黑光泽。 “嫂子,我是不是太混账了。”迟嘉言闷闷道。 阮明瑜笑了,拍拍他的肩膀,“你有这个认识,就已经不算混账了...怎么突然这么说?” 迟嘉言开车过来的,拉开了车门,让阮明瑜先上车。 车子起火之后,他突然重重的叹了口气,“以前我觉得自己很厉害,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别想管我,可我看到梁源他们之后,我才明白,如果有天没有沈家,没有我舅舅,没有我妈,我什么都不是,梁源至少还能靠他刀工求一份职业,我恐怕会去要饭。” 说着,迟嘉言指指自己的头发,“我哥说,就我这样,黄毛加耳钉,出门跟人谈生意,没人会愿意跟我合作。” 阮明瑜点点头,“如果是我,我也不会相信你。” 闻言,迟嘉言哀怨的看了阮明瑜一眼,“嫂子,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啊。” 阮明瑜噗嗤一声乐了,像模像样道,“好,那你再去美国之后好好上学,学点真本事回来。” 迟嘉言这才点头道,“那必须的,我想学,还有什么事能难倒我?!” 迟嘉言车子开得飞快,往沈氏集团所在方向而去,阮明瑜坐在副驾驶座上心惊胆战,不停催他慢点。 迟嘉言笑嘻嘻道,“放心吧嫂子,我驾照拿到手了,而且我的驾龄可是超过了拿驾照时间。” 阮明瑜看出了不是回镜泊湖,“你带我去哪儿?” 迟嘉言道,“大哥让我把你送到公司,他说有礼物要送给你。” 有礼物? 很快阮明瑜就知道沈豫北要给她的是什么礼物了。 沈氏药业一直以研发生产药物为主,虽然每年所占市场份额比例很高,但却有一点不足,缺乏根基。它跟同行光德堂相比,就显得没有光德堂那么有特色。 光德堂最大的特点在于,它们将药厂和药店甚至坐堂医相联系在一块,在全国发展店面,通过自己的店面来销售所产的中药和中成药。 沈豫北下一步有意向往店面发展,当然了,一个老字号的产生,需要的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但总需要有个先行者开拓。沈豫北不介意做第一个,岳岭是沈家发家的根基地,第一家药店自然要开在岳岭。 “所以你想让我坐堂?” 沈豫北把钥匙推到阮明瑜面前,“我不仅仅是让你坐堂,更要你进董事会。” 闻言,阮明瑜有些震惊,如果她进了董事会,那就真意味着她跟沈豫北永远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沈豫北跟她提过,沈必山的小老婆刘文英,到现在都还只是个小老婆,手里没有任何股权。 沈必山是个精明的商人,他不会让他创下的商业帝国轻易落到外姓人手中。 “明瑜,我沈豫北的太太绝对不能只是个坐堂医,我要你跟我比肩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沈豫北闲适的靠在了沙发上。 的确,最初娶阮明瑜之时,沈豫北看不上眼,哪怕她长得很合他眼缘,但那又如何,花瓶他最不缺,随便勾勾手,大批的花瓶都愿意往他身上扑。 除了这一点,沈豫北最不能忍受的是她没主见,又窝囊,连同他贪得无厌的娘家人,都厌恶到了极点。 沈豫北有时候甚至在想,他的太太是不是被电视剧残害太多了,天真到以为真有灰姑娘这种童话。 但沈豫北必须得承认,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或者说他没有完全认识到他的太太。 阮明瑜思虑了片刻,随后点头道,“行,等我导师回来之后,我把手头上的实验跟他交接一下。”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在她那个世界,但凡高门大户,男人混得风生水起,当家主母必定也是有交际的好手腕。摆在现在也是一个道理,既然她跨进了沈家门槛,该她担起的担子,她也不会去退缩。 沈豫北笑了,他还是第一次笑得这么开怀。果然,他的女人不是小绵羊。 “明瑜,我很高兴你能这么做。” 阮明瑜先是翘了嘴,也跟着笑了开。 外面有人敲门,沈豫北起了身,喊了进来。 是张忠,见阮明瑜也在,他愣了下,随后道,“沈总,是太太的父亲。” 俗话说的好,背靠大树好乘凉。自从陆建国被沈豫北调到邱海县,他开始风生水起,陆建国不是酒囊饭袋,相反他很会做事,以往缺乏的只是个机会,现在有了机会,顺势而上,也向原先踩压他的人证明了一点,他带出的团队并不差。 阮明瑜没走,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喝茶,竖耳朵听着陆建国跟沈豫北商量邱海药厂的事。等他们商量好之后,陆建国才摆起老丈人的谱,让他们有空回去吃个饭。 沈豫北点头道好,送陆建国出去。 陆建国要下二十八楼,阮明瑜想先回去,脚还未踩进电梯,就被沈豫北拉住了手,“等我几分钟,我们一起下班。” 陆建国站在电梯里,笑得见口不见眼,“对啊明瑜,你急着回去做什么,等豫北一起嘛。” 阮明瑜只好作罢,坐在沈豫北办公室里边看书边等他。 沈豫北口中的等几分钟,结果就等到了天黑。 阮明瑜都等睡着了,直到有人捏了捏她的脸把她捏醒。 “走吧,咱们回去。” 阮明瑜打了个哈欠站了起来,“几点了?” 第25节 “快九点。” 阮明瑜哼了哼,“真是大忙人。” 沈豫北拍了下她的脑袋,然后顺势将胳膊搭在阮明瑜肩膀上,提起了周末请贝德月夫妇坐客的事。 阮明瑜听沈豫北提过贝德月,瑞士籍华裔,后现代建筑大师的代表。 “那我要准备什么吗?” 沈豫北唔了一声,“打扮的漂亮点~” ☆、第25章 号二更 贝德月夫妇眼看要回国,合作的事还没敲定,得知贝德月喜欢骑马,沈豫北把请客地点定在了他位于市郊的庄园里。 沈豫北把事跟阮明瑜交代了一遍,“你不会骑马,可以陪着贝德月的太太聊聊天。” 阮明瑜道,“谁说我不会骑马?” “你会骑?”沈豫北不觉讶异。 阮明瑜笑着点点头,没有谦虚,“很熟练。” 他们约好在周末,头一天晚上沈豫北就带了阮明瑜先过去,市郊的庄园极为大,城堡式建筑,外边是浅灰色围墙,里面有大片修剪整齐的草坪,还有高尔夫球场,从山上引下的小溪,景色宜人,空气分外清新。 沈豫北平时过来住的机会少,庄园里只住了一个管家和两个帮佣,主要负责打理马厩里几匹血统纯正的宝马。 沈豫北先带阮明瑜去看了他的几个宝贝,它们都是赌马场上常见的战将,每年为沈豫北带来的收入是七位到八位数不等。 阮明瑜是个识马的人,抚摸着其中一匹高大帅气的汗血宝马,爱不释手。 沈豫北指了指它旁边矮一些的白色马匹对阮明瑜道,“这匹性子太烈,明天你还是骑它的女儿,性子要温顺许多。” 阮明瑜又拍了拍小白马,听沈豫北给她讲每一匹宝马的品种来源、名字、战功以及它们的喜好,阮明瑜非常感兴趣的听着,直到管家过来喊他们去吃饭。 帮佣已经把二楼的主卧收拾了出来,阮明瑜除了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还带了两套骑马装。 洗漱完之后,阮明瑜靠在床上看论文,沈豫北在她之后上床,上了床之后就把她手里厚厚的一本毕业论文拿掉,随手搁在了床头,炽热的吻落在了她的下巴、颈脖,求.欢意思明显。 阮明瑜躲了躲,低声道,“今天不安全。” 沈豫北停顿了下,吻继续向下,带了不容拒绝的语气,“没事,我弄在外面。” 最极致的那一刻,沈豫北□□弄在了外面,射.在里她大腿根处,热热的一团,阮明瑜眼睛紧闭,两脚趾头不觉蜷缩了起来,身子更是一阵控制不住的颤抖... 沈豫北下巴抵在她额头上,气息不匀,低笑了一声,“看来你也到了。” 阮明瑜两手捂住脸,想去钻地洞。 沈豫北拿开她两手,翻了个身,把她翻到上位,趴在他胸膛之上,抬手摸了摸她汗湿的头发,“羞什么,谁家关上灯能不...” 阮明瑜捂住他嘴,不让他再说了。大腿根上的一团早就冷了下来,黏黏糊糊的难受极了,阮明瑜推开他,又去洗漱间清洗了一番才上床。 本以为沈豫北已经睡了,她刚上床就被他拽进了怀里,顺了顺她的后背,沈豫北满足的喟叹了口气,“乖宝,睡吧。” 阮明瑜顿时哭笑不得,难以相信刚才的乖宝是从沈豫北嘴里说出,抬眼皮看了看他,对方眼睛都没睁,更不觉有什么不对。 阮明瑜翘了翘嘴角,也闭上了眼。 ...... 次日贝德月夫妇应邀前来。沈豫北和阮明瑜在庄园门口迎接。天气暖和了,阮明瑜穿了一件绛红色的春装裙,温婉不失大方,站在沈豫北身边,俊男美人很是养眼。 一辆黑色雷克萨斯停下,贝德月夫妇相继从车上下来,这也是阮明瑜第一次跟这对夫妇见面。 听沈豫北提过,贝德月今年刚过五十,但保养得当,穿了一身黑西装,特别精神,说他刚四十岁也有人相信。贝德月身边的太太要年轻些,还不到四十岁,也穿了件春装群,踩着高跟鞋,头上还戴了顶黑色小圆帽,很漂亮。 “真高兴有机会参观你们的庄园。”贝德月的太太高俊芳女士同阮明瑜热情握手。 阮明瑜笑道,“也是我们的荣幸。” 高俊芳也是一名出色的建筑师,只是刚进门参观了前院,就对沈豫北的庄园毫不吝啬赞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东方建筑和西方融合这么完美的建筑,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沈豫北谦虚的笑道,“不瞒贝太太,我本科以及硕士攻读的兼是建筑系,庄园的图纸是我自己随便画画。” 这下不止高俊芳讶异,贝德月也露出了赞赏之色,“看着一点也不像是随便画画。” 午餐就安排在庄园里,吃的是纯正中餐,都是岳岭本地人饭桌上常见的菜色,蟹粉狮子头、茭白炒肉片、梅菜扣肉、香菇菜心、锅仔鸡... 阮明瑜用公筷给高俊芳夹了一块锅仔鸡上的贴饼,“这是我做的饼,您尝尝味道好不好。” 高俊芳吃了一小块,赞不绝口,“很多年没吃这么地道的中国菜了,很美味!教教我怎么做吧,等回瑞士,有空了我自己做做。” 阮明瑜笑着点头。 有中餐的地方,永远少不了白酒,贝德月是个喜欢喝白酒的人,每天都要小酌一杯,桌上开了一瓶茅台。沈豫北作为东道主,哪能不陪贝德月喝两杯。 阮明瑜见他渐渐泛出酒意的面,再想到他的病情,忽然微微揪心。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沈豫北的不易。 人活一世,无论是富贵与贫穷,往往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总得来说,午饭气氛非常融洽,高俊芳是个善谈的女人,她跟贝德月后来出国不一样,她出生之时就已经在瑞士,普通话说得不大标准,对国内古典文化很感兴趣。 阮明瑜别的不行,中国古典文化,她不比旁人逊色。 高俊芳又问了她的职业。阮明瑜告诉她自己是名中医医生。 高俊芳立马激动道,“天呐,我特别崇拜中医医生,我的初恋男友就是一位中医医生!当年我们在日本相识,他...” 贝德月重重的咳了一声。 高俊芳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声安抚道,“对不起,在我心里你才是最有魅力的男人。” 阮明瑜听得想笑,高俊芳随后低声对阮明瑜道,“五十多的人了,年纪渐长胸膛没放宽,还喜欢吃些陈年旧醋。” 闻言,阮明瑜有些羡慕道,“那是贝先生爱您如故。” 高俊芳羞涩的笑了,还带了点小女孩心性。过了会儿,她又叹了口气,“现在好的中医太少,可惜了。我一直有头痛症,这次回国找中医针灸了也无用,现在还一跳一跳的疼。” 阮明瑜道,“不介意的话,吃完饭歇一会儿,我帮您看看。” 高俊芳笑道,“是我求之不得。” 用完午餐,沈豫北请贝德月去喝茶,阮明瑜带高俊芳在庄园里散步消食,之后又挑了个安静的房间给高俊芳针灸了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立马轻松了许多。”高俊芳拉了阮明瑜的手。 这位太太生在国外长在国外,为人热忱而直接,她既然说有效,阮明瑜不认为她是在说客套话。 “如果觉得挺好,可以去乐仁堂找我。” 乐仁堂是沈豫北以沈氏药业的名义出资开设的店面。阮明瑜把名片给了高俊芳。 “天呐,太谢谢你了,我想我们以后肯定会常见面。”高俊芳笑吟吟道。 阮明瑜不是傻子,大概听明白了高俊芳的意思。 透过落地窗,正对着庄园的大片草坪,中间潺潺流淌着一条从山上引流而下的小溪,小溪对岸又片树林,开春之后,已经抽了新芽,绿茵茵富含生机。 沈豫北和贝德月骑着马奔上了不远处的山岭。 阮明瑜扭头笑道,“有没有兴趣一块去骑马?” 高俊芳笑了,“怎么办,我骑得不大熟练。” 阮明瑜道,“我也是生手,我们可以让驯马师挑两匹温顺的马儿,全当散散心。” “好主意~” ...... 大概是一见如故,晚上贝德月夫妇也没急着走,庄园里有现成的麻将桌,他们四个凑成了一桌,搓起了麻将。别看贝德月和高俊芳长年在国外,他们的麻将打的一点也不差,反倒是菜鸟阮明瑜,因为摸不清这里的打法,输得惨不忍睹,连沈豫北都救不了她。 赌场失意,生意场上却得了益。贝德月夫妇这晚赢得盆满瓢满,乐开了花,在麻将桌上跟沈豫北敲定了云雾山别墅群的合作方案。 他们搓麻将搓到十二点多才散场休息,阮明瑜输得有点没脸面对她的江东父老——沈豫北。进了他们卧房,阮明瑜捂脸哀嚎了一声。 “怎么办,今天晚上给你输掉几十万。” 沈豫北心情极好,一点没有恼,甚至还抱住了阮明瑜,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背,“别说输几十万,输掉百万我也不会怪你,明瑜,你今天干得很好。” 阮明瑜从鼻子里哼了哼,“骗人,说不定你哪天不爽了,旧事重提让我还钱。” 沈豫北手往下,重重捏了一把她的屁股,“我什么时候让你还过钱了。” 阮明瑜屁股冷不丁被捏了下,立马从他怀里弹开,忙道,“我先去洗漱,困死了。” ...... 第二天天不亮阮明瑜就起了,亲手做了早餐,高俊芳下楼时,阮明瑜还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 什么叫诚心想合作,大抵如此。 高俊芳笑了,进了开放式厨房,“需要我帮忙吗?” 阮明瑜在蒸包子,听高俊芳这么说,她没客气,笑道,“帮我把黑米粥先盛出来端上桌吧。” 高俊芳很开心能跟女主人共同劳动,并且对阮明瑜道,“我在中国参加的饭局不少,也去过不少人家做客,你是第一个我遇见愿意为客人洗手羹汤的人。” 皮薄汤足的小笼包,笋肉锅贴,还有黑米粥。贝德月夫妇吃得心满意足,用完早餐之后,歇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沈总,我再不提走,恐怕我太太就要常年住在你家了。”贝德月开了个玩笑。 “随时欢迎过来小住。”沈豫北起身相送,阮明瑜也跟着一块出去。 等目送贝德月夫妇的轿车走远,两人才往回走。今天的天气比昨天还要好,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沈豫北道,“我们骑马溜达一圈怎么样?” 阮明瑜没意见,昨天为了照顾高俊芳的速度,阮明瑜都没能放开了骑。 两人换上了骑马装,沈豫北有自己的宝马,是头高大俊俏的纯血马,沈豫北让驯马师把自己的马拉出来,并且建议阮明瑜骑马厩里那匹白色马,是个温和的小姑娘。 阮明瑜摇摇头,挑了小姑娘的父亲,和沈豫北的同样高大威猛的汗血宝马。顺了顺宝马的毛发,阮明瑜利落的翻上了马,意气风发的上了水岭,沈豫北挑挑眉,眼中惊讶之色不掩,赶马跟着追过去。 他们在庄园玩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回了市区。 途径青阳路时,阮明瑜甚至还看到了她租住的小区,想了想对沈豫北道,“在我毕业之前,我还是在我租的房子里住吧,这样我上班能方便点,而且你也知道,我该准备出站论文了。” 沈豫北蹙了下眉头,“那我怎么办。” 阮明瑜眨眨眼,她只是说回租住处安心准备毕业,也没说要跟他闹别扭死分居啊。 第26节 对上阮明瑜不解的眼神,沈豫北撇开头看向窗户外,突然意识到他刚才的行为无疑像是因为吃不到糖而闹情绪的小孩,这太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随便你,你想回去住就回去住。” 阮明瑜哎了一声,“那我明天就先搬过去了。” 沈豫北没回头,丢给她一个后脑勺。 车子很快开进镜泊湖,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刚下车,沈豫北接了个电话,随后就去了书房。 钟婶过来问阮明瑜晚上有没有想吃的。 阮明瑜笑道,“随便做点就行,半下午喝了茶吃了点心,现在还不饿。” 钟婶给她煮了碗面,阮明瑜吃了饭之后就上楼去收拾她带过来的换洗衣裳,还有相关实验资料,东西看着不多,还是装了满满一箱子,沈豫北进来的时候,她正好收拾完,微用力把行李箱拎靠到了一边。 “你过去住,那我针灸怎么办,说好每天给我针灸一次,你忘了?”沈豫北两手插兜,在单人沙发里坐了下来。 这个阮明瑜还真没考虑到,想了想,她道,“要不这样,你每天下班之后方正是要经过乐仁堂,你去乐仁堂针灸行不行?” 沈豫北忍耐的看了她一眼,阮明瑜摊摊手道,“没办法,你知道我就这一两个月了,博士向来易考难出,你就体谅下我的难处吧。” 闻言,沈豫北捏捏眉心,吐出一口郁愤之气,起身往卫生间走,“行,把我行李也收拾下,明天让钟叔一起送过去。” 阮明瑜啊了一声,没反应过来。 沈豫北回过身,“啊什么啊,我不想每天浪费时间再拐去乐仁堂。” ...... 第二天傍晚,钟叔把车从公司开到了阮明瑜的租住处,正赶着下班的点,小区斜对面就是个菜市场,不少人手里拎着绿油油的蔬菜往家走,还有接孩子放学的,不大的孩子在小区门口飞跑,钟叔把车停了下来。 “阿北,明早我再来接你?” 沈豫北降下了车窗,看了眼嘈杂的小区,揉了揉太阳穴道,“不用,你女儿不是要生了吗?给你和钟婶放两个月假,吃喝花费回来找我报销。” 钟叔心里乐开了花,忙哎了一声。 沈豫北的行李在今早就被拿了上去,他不是第一次来,踩着楼梯上楼,皱眉看着斑驳墙面上贴的各种广告纸。 从一楼住户家飞跑出来个小孩,冲得太快,撞到了沈豫北,小孩笑嘻嘻的道了歉,然后飞奔向外面的便利店。 沈豫北上了六楼,六楼清净了许多,对门住的就是阮明瑜的房东,一对年过七十的老两口,沈豫北用备用钥匙开门的时候,老太太正好从对面出来,警惕的打量了沈豫北一眼。 “你是明瑜的什么人?” “我是她老公。” ☆、第26章 号一更 老太太姓吴,好歹是革命年代走过来的,哪怕沈豫北穿得人模狗样,不像是个小偷,吴老太也不大相信,沈豫北只好把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给吴老太看了一眼。 吴老太这才道,“原来明瑜都结婚了啊,也没听她提过。” 沈豫北呵了一声,拧开门锁进去,从玄关处的小鞋柜里拿了阮明瑜的拖鞋。鞋柜里放了两双女式拖鞋,一双是刷干净的粉色,一双是穿过的浅米色拖鞋,沈豫北毫不犹豫穿了浅米色。 进了阮明瑜的小窝,沈豫北四下看了一眼,巴掌大的客厅里连组沙发都没有,只有一张圆餐桌和两把椅子,对面墙上挂了个电视机,干净又空当。 沈豫北只好进了阮明瑜的卧房,把公文包搁在了卧房的书桌上,坐在木椅上,食指轻敲着桌面,一边打量着阮明瑜的卧房,一边等她回来。 事实上在沈豫北到小区楼下时,阮明瑜就从学校出来了,只不过她拐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些新鲜的蔬菜水果,又要了一条排骨。 慢悠悠的爬上了六楼,还没进家门,就听对门的吴老太告诉她,她老公刚才来了,就在里面。 阮明瑜愣了下,开门进去,没见着人影,把蔬菜水果先搁在圆桌上,又进了卧房,发现沈豫北正侧躺在她一米五的床上,腰上搭了碎花棉被,人已经睡着了。 不知道为什么,阮明瑜有点想笑,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把蔬菜肉拎到厨房里清洗了,准备煲个排骨玉米汤。 沈豫北睡得不并沉,他被楼下孩子的嬉闹声吵醒,抬手看了看,已经七点了。 外面传来轻声走动的声音,沈豫北开门出去,阮明瑜身上围了围裙,正在炒菜,空气里弥漫炖排骨的香味,阮明瑜偏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道,“醒啦,洗洗手吃饭吧。” 沈豫北愣了片刻,才往卫生间走,哗啦啦的水流声在不停响,沈豫北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衬衫皱巴巴的,衣角从裤带里松了出来,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竟然竖起了一角,甚至有些滑稽。 此时镜子里的人嘴角挂着笑,神情全然是放松的。 关了水龙头,沈豫北用挂在墙面上的淡粉色毛巾擦了擦手,阮明瑜已经把饭摆在了桌上,一道青椒炒牛柳,一道蚝油生菜,还有一盆排骨玉米汤。 沈豫北坐了下来,然后四周打量了下,对阮明瑜道,“明天我让张忠送套沙发过来。” 顿了顿,沈豫北又补充了一句,“可不可以。” 能让沈总在做事前先询问可不可以,已经十分不易,阮明瑜不是矫情货,点头道,“好啊,不过我觉得两张单人沙发加个茶几就够了,我这里地方太小,买大了也装不下。” 沈豫北唔了一声,然后道,“是小,还没有我厨房大。” 好吧。阮明瑜低头吃起了饭,不吱声了。 沈豫北吃的有点多,两碗饭下肚还喝了一碗汤。饭吃多,他开始犯起了懒,原本打算把最后一点公事处理完,也不想动了,坐在椅子上偏头看着阮明瑜带了双皮手套安静的洗碗,电视机被他打开了,他也不知道放的是什么。 阮明瑜把碗筷都洗了,抬头看看挂在墙面上的乳白色圆钟,还不到八点。岳岭的夜晚相当热闹,这个小区又毗邻夜市,到了晚上格外闹哄哄。 “我们下去散步消消食吧,再去超市买点东西回来。”阮明瑜拿上钱包手机和钥匙。 带好东西之后,阮明瑜拉了他一把,沈豫北顺势起来,换鞋的时候盯着自己脚上包不住脚后跟的拖鞋,皱了皱眉道,“还要买双拖鞋。” 阮明瑜忍不住发笑。出门正好碰上吴老太和她老伴,老两口准备去大学的操场上锻炼锻炼。 “明瑜,也跟你老公出去啊。”吴老太笑眯眯的招呼他们。 阮明瑜哎了一声,手被沈豫北握住,十指相扣。 这种亲密的拉手法还是第一次,阮明瑜不觉脸红,她以为这是沈豫北在向旁人表现他们有多恩爱,所以当着吴老太和她老伴的面,阮明瑜没挣开手,任由沈豫北抓握着,等下了楼,老两口走远了,阮明瑜才晃了晃手,对沈豫北道,“好了,他们走了。” 沈豫北吁出一口气,当没听见,拉着她过马路,往对面的超市走。 已经过了饭点,超市人不算多,阮明瑜推着采购车在生活区往车里拿东西。当然,第一件事就是要给沈豫北买双拖鞋。 “哎,你喜欢什么颜色,灰色、黑色,还是这双白色?软底还是硬底的?”阮明瑜拿了三双,征求他的意见。 沈豫北哪知道买拖鞋分这些讲究,他只知道镜泊湖家里用的家用品都是统一采购,固定就用那几个牌子。 “说话啊。”阮明瑜又催了他一下。 沈豫北拿了黑色软底的,扔进了采购车。 除了男式拖鞋,还有洗漱用的毛巾牙刷刷牙杯,至于洗面奶刮胡水这类东西,阮明瑜没给他买,沈豫北有他习惯用的牌子,阮明瑜不认为这些牌子能在超市货架上能找到。 男人和女人买东西不一样,女人喜欢挑选对比,然后还要咨询下当事人意见,最后才能打定主意买哪个。 说实话,沈豫北有点不大耐烦,两手插裤兜里,敷衍的恩恩啊啊,心里有点后悔跟阮明瑜出来逛什么超市,还不抵在家在床上来几场运动... 然后他的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一排小货架上,径直走了过去。 阮明瑜刚拿完一包话梅,扭头一看,不见沈豫北人影,四下找了找,这才看到他从货架上拿了几盒安全套,回来扔到采购车里。 阮明瑜腾地一下脸通红。 沈豫北若无其事的把手搭在她肩膀上,揽着她往前走,“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没了。” “好,那我们回去。” 结账时,沈豫北走在前面,等售货员把所有东西扫码之后,沈豫北手往口袋里掏了掏,结果没掏出来... 一定是睡觉时落在了床上。 好在阮明瑜有带钱包的习惯,把钱给付了,并且开玩笑道,“先欠着,回头给我。” 沈豫北扯了扯嘴角,买东西掏不出钱包,这种丢脸的事发生在他身上也不觉难堪,甚至心情还很好。他主动拎了一大袋东西,空着的手将阮明瑜温暖软和的手抓握在手心里,像对寻常夫妻一样往家走。 半路上竟下起了小雨,虽然不大,但到家头发都被打湿了。或许是今晚的感觉太过美妙,沈豫北甚至等不及洗完澡,就把阮明瑜抱上了床,有些急迫的脱了她身上的针织衫,来不及做什么措施就进了去。 阮明瑜也有些情.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体迸发出无法抑制的激动。 沈豫北体内也有一道熊熊燃烧的火焰,他从来想不到性.爱可以这样令他忘乎所有,只想沉在身下女人狭窄的身体里,感受她的紧致,听她动.情时溢出的轻吟声。 快到最后的时候,沈豫北蓦地想起了什么,自作孽不可活的从女人的身体上爬起来,裹上睡袍到玄关处,从被扔在地上的袋子里翻出安全套... 事后,沈豫北把软成一滩泥的阮明瑜抱到卫生间,在狭小的空间里,拖着她冲了澡,然后在出来时,差点滑倒摔了一跤。 沈豫北回头扫了一眼简陋到不行的卫生间,考虑要不要找人来重新装修一下。 ...... 由沈氏药业挂牌的乐仁堂在三月二十号这天正式开业,装修走的是原木风,多了份古朴大气,少了花里胡哨。乐仁堂里主营中药材和中成药制剂,一楼设药店,二楼开门诊。 既然挂了沈氏药业的牌,自然少不了媒体宣传,沈豫北接受采访时,阮明瑜就在他身边,面对镜头,他大方承认,“我太太是中医医生,这是我送给她的结婚纪念礼。” 距离去年三月二十号,他们领证整整一年了。 富豪过结婚纪念,有送珠宝的,有送豪华别墅的,还有烛光晚餐的。 结婚纪念送个药堂,还真是别出心裁... 这段报道被性格烂漫可爱的专栏作者写到报纸上之后,文笔渲染一番,立马成了深情富豪宠妻的噱头,阮明瑜也再次曝光在大众视线里。 沈豫北没结婚之前,可是有很多未婚已婚的妹纸追着喊老公的,现在人家老婆大大方方站在了镜头前,有心塞的就开了扒阮明瑜的帖子,试图扒出什么污点,好向她们的老公拿出证据,让他看清每晚睡在自己身边的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真是操碎了心! “长得一般般吧,个子有点矮,额头有点大。” “家境又不好,谁知道是靠什么爬上人家床的,一看就是个心机.婊。” “既然是女博士,得专心搞研究吧,哪还有时间去勾.搭人?搞不好是个花瓶,还博士,呵呵,现在什么人都能当博士了。” ...... 璇玑会所的咖啡馆里,杨心怡靠在沙发里刷着网页,用小号把骂阮明瑜的评论全点了赞。坐她对面的是沈豫北同父异母的妹妹沈溪,她们是闺蜜,经常约出来一块逛街喝下午茶。 沈溪也看到了扒阮明瑜的帖子,把评论翻看了一遍,忍不住笑道,“说实话,我也很好奇,她怎么就扒上我哥了。你知道我哥那人,不怎么跟家里人亲近,从来不和我们说跟那女人交往的过程。” 顿了顿,沈溪又可惜道,“本来以为你会是我嫂子。” 杨心怡扯了扯嘴角,故作大方道,“好聚好散,就算分手了也能做朋友。” ...... 当网上铺天盖地扒她的帖子出来时,阮明瑜还一无所知,直到她去实验室跟杨冬玲交接工作,才从杨冬玲口中得知她已经被人扒个底朝天。 “我的天,这帮人真可怕,闲得蛋疼了吧。” 第27节 杨冬玲以为阮明瑜知道了,结果她还不知道。杨冬玲忙把帖子找了出来,给阮明瑜看,“呐,我都骂了回去。” 阮明瑜看了眼,笑着拍了拍杨冬玲的肩膀道,“真是我的亲师妹!先不管他们,我让你做的图表做出来了吗?” 杨冬玲啊了一声,“师姐,你都不生气不难过啊。” 阮明瑜摆摆手,不以为意道,“你今天不跟我说,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我管他们这么多干什么?他们碍着我吃喝了?不管他...来,我们抓紧时间,把工作交给你之后我得去出门诊。” 杨冬玲哦了一声,开电脑把做好的图表调出来,“回头记得请我吃饭啊,人家昨天可是忙到半夜呢。” “请,必须请!” ...... 贝德月夫妇回瑞士了,沈豫北将他们送到机场,贝德月的太太还将一份礼物交给了沈豫北,“送给明瑜的,多次叨扰她帮我针灸,我知道当面送她她也不会要,你帮我转送给她,表达下我的谢意,等过段时间回来我请她喝茶。” 沈豫北收了下来,目送他们过安检。 回程的路上,是张忠在开车,他从后视镜里看了沈豫北一眼,看他心情还不错,便开口道,“沈总,我看网上有个扒太太的帖子,言论不大好。” 沈豫北跟阮明瑜一样,都是不刷网页不关心娱乐的人,起先没在意,直到张忠把链接抛给了他。 从机场回市区的路上,车窗被降了下来,徐徐的风往车里吹,沈豫北却越看越火,他的女人,这么踏实向上的人,竟然被说成这样! 有瞬间沈豫北想注册个账号把事实告诉他们,并且警告他们管好自己的嘴,可立马他就打消了那个念头,跟一帮loser争论倒显得他也是个loser。 然后沈豫北喊了张忠,“去查下发帖的人,以损害个人名誉为由告他,不要赔偿,让他坐牢。” 张忠哎了一声,“我立马找人去查。” 进市区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张忠直接把沈豫北送到了老城区楼下。 下车之前,沈豫北问了张忠一声,“五平米的卫生间一天能装修好吗?” 张忠愣了下,随后道,“多找几个人,应该能装修好,沈总你要装修卫生间?” 沈豫北呵了一声,“对,要是能再里面按个浴缸更好。” 张忠挠头为难道,“这个够呛,好像不能够。” “那你明天找几个人,来这里把卫生间装修一下,记住地上一定要装上防滑地板。”沈豫北想了想,又道,“再送一张两米的床过来,至于样式...算了,你先挑几个还可以的样式,图片发给我,我再告诉你什么款好。” 说完,沈豫北下了车,啪嗒一声关上车门,把高俊芳送的一卷画纸拿了上去。 沈豫北开门进了家,玄关处的鞋柜里已经少了一双女式拖鞋,沈豫北换上了自己的,在客厅看了一眼,没见到阮明瑜,又进了卧室。 连着阳台的卧室里,他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捣鼓她的花盆,夜交藤、合欢花、金樱子、穿心莲... 呵,耳濡目染,说起来这些植物他都能认出不少了! ☆、第26章 号二更 阮明瑜把阳台上的植物都松了土,拍拍手站起来,把花盆挨个摆在花架上。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啊?”阮明瑜注意到了沈豫北手里被卷起来的白纸。 沈豫北递给她,“高俊芳女士送你的,打开来看看。” 阮明瑜接过来,解开绳子,是两张张绘图纸,一张出自贝德月之手,一张是高俊芳所作。阮明瑜在椅子上坐了下来,虽然她不懂设计,但也能看出好坏,“设计的真好看!” 沈豫北扯住画纸另一边,跟她一块看,并且解说了这两位建筑界名人的设计风格,“贝德月擅长用钢材、混凝土、玻璃与石材,他的代表作大多讲究内外协调。高俊芳天性散漫,偏好陶瓷砖瓦和天然石料,设计出来的作品相较之下更为抽象。” 阮明瑜笑道,“她是个可爱的女人。” 沈豫北不可置否,看了她一眼,随意问道,“这两天有没有谁当着你的面说什么?” 阮明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摇摇头,把图纸卷了起来,从椅子上起身去厨房准备做饭,边走边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沈总的大名,无形中给我介绍这么多患者。” “我?” 阮明瑜笑眯眯的点头,“对啊,今天下午我去出门诊,无端多了很多年轻妹子过来看病,不过她们看病是假,向我打听你才是真,她们都喊你老公。” 沈豫北盯了她片刻,见她面上一直带着笑,没有什么不悦的地方,这才抬了下巴,露出一贯倨傲之色,“叫也没用,不过是自我幻想。” 闻言,阮明瑜忍不住发笑,为那些妹子摸一把辛酸泪,如果她们见识过沈豫北这么臭屁的一面,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追着喊老公。 这天晚上沈豫北和阮明瑜在家悠闲的吃着晚饭时,张忠却是心急火燎的不行,一方面要联系明天装修卫生间的工人,一方面得赶紧从众多家具床中挑选出一些样式好看评价又好的,还要把扒皮帖的肇事者给揪出来修理,真是忙得不要不要。 赶在十点半前,张忠把初步筛选过的图片发到了沈豫北手机上。 彼时沈豫北已经躺在了床上,可惜孤枕难眠,因为阮明瑜要熬夜赶论文,只丢了个背影给他。 “都十点了,你还不休息?”在床上等了良久,沈豫北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了一句。 阮明瑜嗯了一声,没回头,“你先睡吧,我把这部分写完就睡。” 沈豫北哼了一声,单手枕着脑袋,百无聊赖的望天花板,然后发现天花板真够够糟糕的,黑乎乎的不知道多少年没粉刷了,还有吊灯,里面不知道死了多少只虫子。 就在这个时候,沈豫北收到了张忠发来的图片,粗略的翻看了几下,越看越皱眉。 张忠还好意思发个信息问他,“沈总您觉得哪张床样式好?” 沈豫北都懒得回他,把手机扔到一边。 沈豫北睡觉不实,阮明瑜爬上床他就醒了,看了看床头的闹钟,居然已经凌晨一点多,不悦蹙眉道,“怎么睡这么晚。” 阮明瑜打了个哈欠,“等我把实验数据部分全整理完就不用这么晚了。” 沈豫北把人拖到了怀中,试探的揉了揉她的腰,阮明瑜轻哼了两声,觉得特别舒服,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沈豫北揉了一阵,手往别处去,心里也跟被猫儿挠了似的,旖念渐生,试探的喊了声乖宝,却发现阮明瑜已经响起了小猫睡觉时的呼噜声,沈豫北只能悻悻作罢,抱着她闭眼睡去。 第二天早上沈豫北起床时,家里已经没了人影,客厅的圆桌上留了纸条,告诉他锅里留了米粥。 沈豫北进厨房揭开锅一看,就是白米粥,其他什么也没有,一点胃口都没,面无表情的扔上锅盖洗漱换衣。 八点钟,张忠准时过来接沈豫北上班,在去沈氏集团的路上,他又问了一遍沈豫北买床的事。 “张忠,不是我说你。依你的品位,我实在怀疑你以后还能不能找到女朋友。”沈豫北靠在车后座上,怜悯的看了一眼一次恋爱都还没谈过的张忠。 泥捏的人都还有三分气性,面对一大早上就如此毒舌的沈豫北,张忠不想说话了。 真不知道太太在家是怎么能忍受得了的。 此时张忠可能还不知道,他的老板从昨晚到现在倍受冷落,早上的饭都没兴趣吃。 过了会,沈豫北又开口了,“好吧,我给你次机会,中午下班前再给我发一批图片过来。” 张忠从后视镜里瞅了一眼面色不善的老板,斟酌了下道,“沈总,要不午休我送你和太太去家具城吧,有时候图片和实物有差距,而且太太可以自己看看,说不准太太喜欢哪种特定款呢。” 沈豫北唔了一声,“你这个主意不错,那中午先去接太太。” ...... 阮明瑜早上六点多就到实验室了,一直在写论文,很多东西她还弄不明白,必须先整理出来寻求院里的老师帮助,这一忙就忙到了十二点多。 张忠过来接她时,阮明瑜还没整完,一听张忠说是要买床,她打了个电话给沈豫北。 “沈总,家里的床还能用,等过几天再买好不好?我论文忙完了就跟你一块去。” 阮明瑜多少能摸清他的脾气,虽然心里急躁的不行,但还是好声好气的跟他商量。 听她这么说,沈豫北就算心里不大痛快,也不能无理取闹发脾气。 买床的事只能被搁置。 接下来几天,阮明瑜一下班回来就钻进卧室,写论文、改论文,晚饭也是随便对付一口,不是煮面条就是煮粥,沈豫北吃一顿还行,顿顿都吃就难以下咽了。 眼看今天又是吃面条对付,沈豫北要拉她出去吃,“新天地开了家泰国菜馆,听说还不错,我们一块去尝尝。” 阮明瑜不把这事干完都无法安心下来,自然没有心情再跑大老远吃顿晚饭。 “别去了,这个点新天地那里堵车堵的厉害,我们叫外卖吧,随便对付两口算啦。” 大凡男人,在外忙了一天,回家总希望老婆能笑脸相迎,给他温暖,给他关怀,再满足他的胃口,最好再给他暖暖被窝。 很显然,阮明瑜哪件事都没做到。 要是在以前,沈豫北独来独往惯了,有个女人黏黏糊糊跟着他,他还会觉得厌烦无比,可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隐隐有他上赶着去黏阮明瑜的趋势。 意识到这点,沈豫北沉下了脸,自己拿上钥匙钱包,开门出去。 沈豫北这一走,一周都没回。 阮明瑜当天晚上改论文改的头昏脑涨,等意识到沈豫北一直没回来时,她立马打了他电话。 “你去哪儿了?怎么还不回来呀?都这么晚了。” 女人的声音隔着电话带了些担忧,轻轻柔柔的,沈豫北原本带着的气消了些,但声音还是有些僵硬,“我回镜泊湖了。” 阮明瑜哦了一声,放下心,“那你早点睡,我就不打扰你了,晚安。” 等等...说好的挽留呢?至少劝他两句回去啊! 挂上电话,沈豫北面无表情的把手机扔到了桌子上,第二天就乘早班机去了美国。全程只带了助理张忠,他要去美国谈判,购买一种新药的使用权,争取成为国内第一家生产此药的商家。 沈豫北出差的七天里,阮明瑜除了在出差前一天打过电话之外,之后再没有一个电话,意识到这点,沈豫北脸黑的像锅底,吓得张忠战战兢兢,总以为自己是哪里出了问题。 在国内的阮明瑜还一无所知,等她把厚厚的一本毕业论文交给学校审查之后,总算歇了口气。 期间陈淑云给她打了个电话,跟她唠了几句家常。 “明瑜啊,你在阿北身边,帮我多管管他,别让他太累了,总是这么拼命做什么,钱多钱少只是个数字,人要活得舒坦些嘛...” 阮明瑜都一一应了下来,“妈,等端午放假了,我和豫北回去看您。” 陈淑云乐呵呵道好,又叮嘱了几句,这才道了再见。 等挂上电话之后,阮明瑜才意识到沈豫北在她生活中似乎消失很久了。 想了想,阮明瑜给他打了个电话,哪知对方手机关机,阮明瑜又打张忠的,也是关机,只好作罢。 正好林兰芝打电话来给她,让她带贺喜去买结婚用品,这么一打岔,阮明瑜把要再给沈豫北打个电话的事抛到了脑后。 沈豫北是下了飞机之后才看到未接来电,哼了一声,把手机装兜里,没回拨。 “咦,先生,太太打我电话了,估计是找您有事,我看您给她回个吧。” 沈豫北装没听见。 张忠挠挠后脑勺,“那您是去公司还是送您回太太那儿休息?” “去公司,打电话告诉老高,通知加班,我一个小时后开会。” ...... 第28节 阮明瑜陪贺喜去了趟家纺城,挑了几套床上用品,跟阮明瑜独处时,贺喜还是不大好意思,阮明瑜比她还大两岁,潜意识里没把她当嫂子看,待她就像寻常朋友一样,买什么东西有商有量,主要还是听贺喜的意见。 “你哥喜欢颜色亮的东西,咱们挑一套大红的,其他就挑你哥喜欢的颜色。”贺喜腼腆的笑了笑。 老家人在知道贺喜结婚的对象是个智障之后,看她的眼神就带了不少怜悯,当然背后也没少说闲话。说实话,起初贺喜也不大情愿,但跟陆明光相处下来,发现他是个很善良单纯的人,他懂得待她好,这就足够了,贺喜自己本身就不是什么健全人,没想过要未来的老公怎么样优秀。 “我哥那品位,哪能全听他的,你喜欢什么样式就挑什么样式。”阮明瑜挽了她胳膊,在家纺城楼上楼下转了好几圈。 最终两人挑了一套大红四件套,一套碎花系,一套纯蓝,还有一套带了卡通的。买完之后,阮明瑜又把贺喜送回了娘家。林兰芝煮了一锅赤豆元宵,阮明瑜还没喝上一口,就接到了张忠的电话。 “太太,您之前打电话的时候,沈总在飞机上,我们刚从美国回来。” 阮明瑜应了一声,“他回镜泊湖休息了?” “没,没有。下飞机就来公司了,似乎心情不大好,骂了好些人。” 阮明瑜是个聪明人,听张忠这么说,轻声问道,“要我做什么吗?” 张忠不大好意思的笑了,“就当是解救我们水火中了,我现在去接您?” 阮明瑜顿时哭笑不得,道了一声好。 挂上电话,阮明瑜先喝了一碗赤豆元宵,又用家里的保温桶盛了一桶。 “你干什么去?”林兰芝问她。 “去公司,妈我晚上就不过来吃了,别做我饭。”阮明瑜换上了鞋,下楼等张忠。 ...... 经过一周的谈判,新药的使用权已经被沈豫北买到了手,接下来的生产包装上市等诸多事都要安排,下午沈豫北开完会之后,众人都散去了,沈豫北还没有下班的意思。 他不下班,秘书小林也不敢走,可怜她年过三十,□□的跟个男人似的,到现在还没个对象,家里给她安排的相亲可就在今晚呐。 小林急得上火,正好看到张忠上来了,身后跟着阮明瑜。小林谢天谢地,忙把任务交接给张忠,同阮明瑜打过招呼之后,赶紧撤退。 “张助理,你也下班吧。” 张忠道,“不好吧,我还得开车送你们回去。” 阮明瑜摆手笑道,“没事,等会我们自己打车。” 张忠走之后,阮明瑜轻手轻脚的摸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阮明瑜应声推门进去,再把门关上。 沈豫北抬了头,猛地瞧见阮明瑜笑吟吟的站在门口,眼睛骤然一亮,不过随即就若无其事的挪开了视线,低头继续处理文件。当然了,一个字没看进去。 阮明瑜多少能摸清他脾气了,说白了就是头顺毛驴,必须要顺着来。她径直走到了他身侧,把保温桶搁在桌子上,伸手拽了他手里的钢笔。 “我妈煮了赤豆元宵,甜口的,知道你下飞机肯定没怎么吃东西,先吃点垫垫肚子?” 沈豫北这才正眼看她,靠在了椅子里,盯着她道,“怎么,论文忙完了?” 阮明瑜笑眯眯的点头,“交上去审查了,先不说其他的,快趁热喝点。” 阮明瑜把他面前的文件推开,拧开了壶盖。 元宵还是热的,弥漫着香甜味,沈豫北面色好了些,胸口巴掌大的地方也松快了不少,但还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突然这么殷勤,真不习惯。” 阮明瑜一阵沉默,其实特别想把这壶元宵罩在他脑门上! “我听张忠说你在国外这几天,吃的少还特别忙,正好我妈煮了元宵,就想给你送点,唉,居然被你这样说...算了,当我白好心,你自己工作吧,我回去了。” 阮明瑜人都走两步了,又被沈豫北拽住了胳膊,她也没真想走,看了一眼沈豫北的臭屁样,又有点想笑,顺势挪了步子回来,摆摆手催道,“快吃快吃,吃完我们就下班。” 沈豫北面上这才松快了许多,甚至为刚才的差点端过头而轻吁了口气,端起来喝了两口,觉得还不错,又喝了一大半,剩下的被阮明瑜给喝了。 ☆、第27章 号一更 华灯初上,沈豫北一手搭在阮明瑜肩膀上,一手拎着空了的保温桶,两人下了楼,门口值班的保安过来询问要不要拦车。 沈豫北摇头,“我们自己打。” 事实上这个点很不好打车,正值下班高峰,路段还特别堵,在路边站了十来分钟都没打到一辆车,沈豫北掏出手机,要打电话叫张忠过来。 阮明瑜拦住了他,“给张助理点空闲时间吧,他也是大小伙了,听说连个对象都没有。” 沈豫北看了看四周,“那怎么办。” 阮明瑜挽上他的胳膊,“去坐地铁,还非得打车才能到家啊。” 最后自然是坐地铁回了阮明瑜租的地方,小别胜新婚,阮明瑜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做,就被沈豫北拉到床上来了场运动,完事之后,阮明瑜不想动,嘴里又喊饿,指挥沈豫北去做饭。 沈豫北根本不会做,直接打电话叫了酒店外卖,外卖送到之后,两人坐在一块吃着丰盛的晚饭,算是握手言和。 沈豫北是个好面子的人,他都没提自己闹别扭的事,阮明瑜更不会主动揭人家伤疤,她四下看了看,自从沈豫北来这里住,家里多了两张沙发,一张茶几,卫生间被重新装修了下,厨房的灶台也换了新的,还有他的书籍文件,各种生活用品,本就不大的家显得拥挤了起来。 阮明瑜想了想,还是道,“总住在这也不是办法,等再过一个月我毕业了,还是回镜泊湖吧。” 沈豫北道,“不用回,我让张忠在乐仁堂附近看了套复式房,等你毕业之后,我们搬到那去住。” 听沈豫北话里的语气,买房简直像买菜,阮明瑜直咋舌,不迭点头道,“听你的。” 沈豫北这些天确是累坏了,吃完饭消食之后,阮明瑜给他针灸了一次,让他早点睡。察觉她要走,沈豫北拉住她的手,“你不睡?不会又去弄你那什么论文吧。” 阮明瑜喊冤,“你换下这么多衣服,我给你洗洗呀。” 沈豫北有瞬间觉得自己胸口拳头大的地方变得潮湿起来,嗯了一声,才松开手。 这一觉,沈豫北睡得很踏实。 ...... 隔日早,张忠先把阮明瑜送到乐仁堂,今天上午有她门诊。下车之前,沈豫北拉住了她的手,“中午我让张忠来接你,我们去家具城挑张床。” 阮明瑜点头,“好,我准时下班。” 沈豫北还没放手,阮明瑜疑惑的眨了眨眼,而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红着脸看了张忠一眼,见他双目直视前方,完全没有偷窥的意思,飞速的在沈豫北脸颊上亲了下,踩着高跟鞋嗒嗒走远,有点像个小企鹅。 “开车。”沈豫北摸了摸侧脸,心情不错。 ...... 乐仁堂里,上到职业管理人,下到前台接待都知道阮明瑜是老板娘,还是个没有架子的老板娘。 “明瑜姐早,喝茶还是喝咖啡?”助理小姜笑眯眯的问她。 “喝茶。”阮明瑜换上了工作服。 在这里,沈豫北给她配了个助理,本来阮明瑜不想要助理,她自己一个完全可以,可是沈豫北执意如此,并且对她道,“你不仅是坐堂医,还是我的太太,这家乐仁堂的拥有者。” 好吧,确实是这样,阮明瑜坦然接受。 “今天上午请来出诊的专家都确定能到吗?” 小姜点头,“陈哥已经挨个打电话确认过,都能来,显示屏上的出诊信息也公布了。” 阮明瑜嗯了一声,“你去忙吧,有事我再喊你。” 不多时,阮明瑜的患者开始扎堆过来,基本上都是人带人,觉得效果好就把自己亲戚也带过来。一直到快下班,阮明瑜才缓了口气,喝杯茶歇了会。 正此时,又进来一个患者。来人带着口罩和墨镜,阮明瑜抬头看她一眼,请她坐,并且建议她摘了口罩和墨镜。 女人依言摘掉,朝阮明瑜笑了下。 女人有张十分漂亮的脸,妆容精致,笑起来更是顾盼神飞,阮明瑜不觉多看了两眼,然后想起来她在哪儿看到过对方了。 如果阮明瑜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叫杨心怡,是个娱乐频道的节目主持人。 “我是沈溪介绍来的,说你看病不错,想找你给我开点汤药。” 沈溪是沈豫北同父异母的妹妹,阮明瑜跟这个小姑子不大熟悉,只有回老宅的时候可能才会见上一面,但总归是沈溪的朋友,阮明瑜也不能怠慢了人家。 “你哪里不舒服?”阮明瑜把手搭在了她脉上。 杨心怡指了指自己的脸,“好过敏,太阳暴晒或者吃了什么东西之后,就会起荨麻疹。” 阮明瑜看了看她的脸色,奈何妆化的太浓,像带了层面具,导致她看不出原来的气色。 “我建议你最好把面上的妆洗掉,我好给你细细查看一下。” 杨心怡脸色有片刻僵硬,如果不是阮明瑜神色不改,她都要以为阮明瑜是故意在整她,让女艺人卸妆,无疑是在扒她们一层皮。 “就随便看看吧,我...没带卸妆油,不方便。” 既然对方这样说,阮明瑜也没勉强,让她伸出舌,又询问了些日常症状。 杨心怡随口说了几句。 阮明瑜注意到这人有点奇怪,按说自己的身体,应该紧张才是,可对方没有任何在意之感,说话时眼神也四处乱瞟,要么就是盯着她在打量。 阮明瑜只给她开了两副药,“你先吃两副,下次最好洗干净脸过来看病,中医讲求的是望闻问切,不仅仅是我给你摸个脉就行,如果你不对自己上点心,那实在抱歉,这个病我没法给你看。” 杨心怡扯扯嘴角,道了一句谢。 阮明瑜抬手看看表,已经十一点半,估摸张忠应该过来接她了,阮明瑜换下工作服,收拾了东西下楼。 杨心怡在楼下抓完药,正好在门口碰上出门的阮明瑜。 “陆医生中午有约吗?有空的话请你吃个便饭,当谢谢你给我看病。”杨心怡戴上了墨镜。 阮明瑜婉言拒绝,“谢谢了,下次吧。” 杨心怡哦一声,“那就是有约了,跟谁约的?” 才见了一面而已,阮明瑜不认为自己需要跟她说太多,笑了笑往外走,正好张忠赶到了,阮明瑜瞧见了沈豫北的车,跟杨心怡挥挥手,朝张忠那边走。 杨心怡单看车牌号就知道是谁的车,低头看了看手里拎的两包中药,晃了两下。 ...... 阮明瑜打开后车门,咦了一声,“不是说让张助理先来接我吗?” 沈豫北唔了声,“上来吧,先去吃饭。” 他们去了新世界吃那家刚开不久的泰国菜馆,老板是沈豫北的发小杨远,他免费送了份冬阴功汤,还坐下陪他们吃了会。 可惜沈豫北并不欢迎杨远这个高瓦数的电灯泡,杨远也是人精,看出了沈豫北不大欢迎,胡乱编个理由赶紧撤退。 新世界的七楼就是某品牌家具城,吃完饭之后,两人去了七楼。 第29节 阮明瑜租房处装修老旧,整体没风格,所以也就不用顾忌搭配装修风格来挑床,沈豫北只要睡起来舒服就行,阮明瑜更想挑样式好看的。 然后她看中了一款原木色两米宽床,商家还会赠送一把藤椅。 “这把藤椅坐着好舒服。”阮明瑜在上面试坐了下,两眼笑眯了起来。 沈豫北扯了扯嘴角,拍了她的脑门,“土包。” 销售员先是夸赞一番阮明瑜眼光好,随后愉快的给她报了价,“这款加上垫子,一共两万五,给您打个折扣,两万三千八百八十八。” 阮明瑜被呛了下,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 沈豫北直接对销售员道了句,“结账。” 销售员更欢乐了,就喜欢这样看中什么就买什么的买家! 阮明瑜低头吁了口气,有钱真好。 加上这张大床和免费赠送的藤椅,阮明瑜的小家真快要装不下了。晚上她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沈豫北在被她撵来撵去,最后索性上了床,盘腿坐在了新买的大床上,撑了阮明瑜的懒人桌,九点一到,开始他的远程会议。 ...... 清雅苑的小高层内,杨心怡躺在沙发床上,涂了红指甲的两脚翘在半空中晃荡着,一手拿了化妆镜对着左脸照了照,嫌弃的咦了一声,而后给自己来了张半脸自拍,再配上嘟嘴无辜脸。 照片传上去之后,杨心怡又编辑了一段话。 “唉,脸上起荨麻疹,听朋友建议去寻求中医,可惜我运气不够好,吃了两副药之后非但没好,还更加严重了。” 图文并茂发到了网络上,立马有大批‘小心肝’过来围观,大呼心疼,纷纷询问是哪个庸医给治成了这样! 有眼尖的网友看到茶几上放的就诊卡,放大了看之后,写的是乐仁堂! 有人问乐仁堂是什么东西。 立马有热心网友给科普,“乐仁堂我知道,我们岳岭新开的一家医馆,就是沈老公送给他老婆的结婚周年礼,这个庸医该不会就是沈老公的老婆吧!” 看到这条评论,杨心怡勾起了嘴角,然后不小心手滑,点了个赞。 ‘杨心怡和庸医’,在杨心怡手滑点赞之后,又经过一夜的酝酿,终于在第二天上了热搜前五。 “沈豫北的老婆?故意的吧,先是去黔南作秀,后又开医馆,现在又上热搜,玛丽隔壁,怎么跟个月经贴似的,不好好当什么女博士,非要作秀,现在好了吧,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庸医!败类!” “本人岳岭人,打听到她今天出诊,我要去看看她的庐山真面目!哈哈,别拦我!” “在事没搞清楚前,都别乱说,我找她看过病,她看病很有效的,挂号的人特别多,我相信病患的眼睛是雪亮的。” “回复楼上,是庸医请来的托儿吧,病患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家心怡难道不是病患?你是想说我家心怡闭着眼胡乱喷人喽~” ...... 张忠有早起坐马桶刷网页的习惯,点开这条‘杨心怡和庸医’的热搜之后,拉出头的粑粑被憋了回去,立马穿上裤子,心急火燎的往老城区赶,他先没敢把这事告诉沈豫北,而是打电话催人赶紧查出上次开帖黑阮明瑜的人。 不管网上咋滴,这两个从不刷网页的原始人,还在家优哉游哉的享受早间时光。阮明瑜先给沈豫北针灸上,然后给他一份报纸,让他边针灸边看报纸。 电饭煲里的杂粮粥已经熬开花,阮明瑜把冰箱里包好的饺子贴在锅里,做了十几个锅贴,又煎了两个鸡蛋。 等她干好这些,沈豫北的针灸针就可以拔了,阮明瑜挨个取下,头顶的那根针取下之后有些出血,阮明瑜用棉球按压了一会儿,趁这个空当,正好看看沈豫北在看什么版面。 “老城区要拆了?” 沈豫北嗯了一声,“依岳岭目前发展的速度,老城区已经成为城中村了,是该拆了。” 阮明瑜往窗户外看了看,“说实话,我其实挺喜欢这里的,可能是因为我出生草根,对这种地方感觉比较亲切。” 沈豫北把报纸合上,搁在了面前的茶几上,感觉到阮明瑜的手已经从他头上拿开,沈豫北起了身,也透过窗户往外边看了看,这个点,楼下已经吵嚷了起来,有个穿大裤衩的男人蹲在楼下刷牙,二楼漱口的吐了他一身水,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骂了起来。 “明瑜,人念旧不是坏事,但社会总是在发展,该淘汰的终会被淘汰,人也一样。” 阮明瑜不可置否,耸耸肩,“大早上的,不说这个了。我们先吃饭,吃饱喝足去奋斗!我的目标是把我妈管你要的钱先还清!” 沈豫北在饭桌坐下,先吃了一个锅贴,“搞不懂你非要分这么清做什么。” 阮明瑜喝了一口粥,“就当我死倔好了。” 沈豫北扯扯嘴角,“好,我等着你还。” 吃了早饭,阮明瑜从家里带了本书,跟沈豫北一块下楼,张忠已经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 “沈总,太太,早啊。你们昨晚睡得怎么样?”张忠先看了他的老板和老板娘,发现他们精神都很好,也没有生气发火的迹象。 沈豫北看了他一眼,“有话就直说。” 张忠咳了一声,果然有事瞒不过他老板,三言两语说不清,张忠把热搜界面给调了出来,递给沈豫北,而后立马道,“我立马去处理。” 沈豫北看了之后,沉下了脸。 阮明瑜好奇,就着沈豫北的手看了一眼,又是上次那种现象。 “我这都成名人了。”阮明瑜自我解嘲道,“搞不好哪天出道了,能夺个影后什么的。” 张忠呵呵笑,“太太真会开玩笑,哪能...” 沈豫北面无表情打断他,“上次发帖的人查到是谁了吗?” 闻言,张忠擦了擦冷汗,低头道,“还没有查到,对方应该是老手,用的是公共网络,还是新注册的账号。” 沈豫北呵呵了两声,下一秒把手机砸给了张忠,“饭桶!” 阮明瑜还是头一次见沈豫北这样,拉了拉他的手,“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不管他们。” 沈豫北仍旧怒气不消,“敢往我的人身上泼脏水,我查不到算他上辈子烧了高香,要是查到了,张忠,你知道该怎么做。” 张忠心领神会,“沈总,再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找人查出个结果。” 沈豫北捏了捏眉心,“联系下杨心怡,就说是我请她喝杯茶。” ☆、第27章 号二更 事至此,哪怕阮明瑜再抱无所谓心态,也被整的有些郁闷,如果她没记错,她跟杨心怡这号人物从无交集,想不明白自己是从哪儿得罪她,当然了,人家事后在网上又说自己手滑,不小心点了个赞,并没有恶意。 “我勒个去!好大一朵白莲花!”助理小姜大早上就跟在阮明瑜屁股后面叨叨个不停,“明瑜姐,要不然今早的门诊你别出了吧。” 阮明瑜回头看她,“我为什么不出?好像我很心虚一样。” 小姜嘿嘿笑,“这不是怕您心情受影响么。” 阮明瑜摇头,“我没必要为个不相干的人耽误正事,你安排吧,把我出诊信息发到显示屏上。” 小姜哎了一声,立马去办。 阮明瑜是自觉身正不怕影子斜,只是她没有想到,还是因为杨心怡这个不相干的女人受了一场无妄之灾。 出诊看病看到一半时,诊室里进来个穿着时髦的小姑娘,估计也就只有十七八,背着大双肩包,阮明瑜以为她是来看病的,还笑着请她坐,没想到对方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她脸上泼了一杯水。 把排队等候的患者吓了大跳,呆愣在了原地。 “傻逼庸医,我家怡宝的脸你知道值多少钱吗?也是你随随便便乱开药把人毁容的?!”小姑娘神情气愤,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杨心怡的看家护卫。 此时的阮明瑜有些狼狈,脸上还挂着茶叶,饶是她脾气好,也怒了,用手帕把脸上的水渍和茶叶擦掉,站了起来,重新打量了小姑娘一眼。 “你是杨心怡的什么人。” 小姑娘仰仰下巴,颇有些骄傲道,“我是她的‘小心肝’。” 阮明瑜愣了下,然后大概明白‘小心肝’是什么东西,估计是粉丝之类,还是粉丝中的发烧脑残粉。 “我管你是小心肝还是小心肺,杨心怡的脸怎么了,那是我跟她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你算哪根葱哪根蒜!”阮明瑜蓦地沉下了脸,声音也拔高了八度。 小姑娘不觉往后退了一步,随后悻悻道,“你不就想仗势欺人么,你有个富豪老公,能随意欺负我们平民百姓,不过没关系,我还未成年,你报警逮我去警察局呗,反正我也不怕。” 阮明瑜呵呵笑,打电话让小姜找保安上来。 小姑娘一看阮明瑜打电话,立马拔腿就跑,仗着未成年,抱着捣个蛋就逃跑的心态,既恶心到别人,又能爽到自己。 可惜她人还没跑出去,就被楼下保安请上了楼。 “陆医生,是怎么回事啊?” 开口的是诊室里年纪最大的老太太,她是阮明瑜的第一个患者,更是她的忠实粉了,从阮明瑜在锦医堂一直追到这里,老太太先问了一句,其他人立马七嘴八舌追问阮明瑜怎么回事。 阮明瑜没一点隐瞒,把事情的始末全说了一遍。 正此时,两个保安把小姑娘请了上来。 “明瑜姐,怎么办,咱们要报警吗?”小姜低声询问她。 阮明瑜摇摇头,索性把事情当着大家的面说开,直接对小姜道,“找人给我拍几张照片,要高清像素,头发上的茶叶渣都要拍的清清楚楚,再把这姑娘的照片也拍进去。” 说着,阮明瑜又请她的其他患者帮忙做个证,“杨心怡你们都应该知道。” 老太太恍然道,“好像是个什么台的主持人,我孙女一到周末就看她主持节目。” 阮明瑜道,“她遮遮掩掩,我也不怕把事敞开门户说个明白,今天她粉丝过来闹事,我是不能把她怎么着,但我也绝对不会忍气吞声,让她以为自己名人效应有多厉害。” 听到这儿,小姜立马会意,直接掏出手机对着阮明瑜和小姑娘啪啪一顿照,还把诊室一屋子的患者都照了进去。 阮明瑜让保安放了小姑娘,并且对她道,“多谢你今天手下留情,还好没泼我浓硫酸。未成年不是你拿来肆意伤害他人借口,在不知道具体情况之前,先别妄加猜测,你走吧。” 小姑娘显然听不进去阮明瑜的任何话,只觉丢脸异常,她为什么丢脸,都是眼前这个女人害的,还冠冕堂皇说这么多废话。 “果然是心机.婊。”小姑娘低声唾骂了一句。 阮明瑜笑笑,“我要是没有点心机,那就成二傻子了。回去好好上学,多读点书,小心以后只能被人当枪使。” 小姑娘气得脸通红,怒瞪阮明瑜。 阮明瑜没再理她,请下一个患者坐下,继续出诊看病。其他的杂事,交给小姜去做。 小姜先把小姑娘‘请’下了楼,撵出乐仁堂,随后把刚才拍的照片发给了张忠,打电话给他把情况绘声绘色说了一遍,让他把照片发到网上。 张忠处理这种事经验已经很老道,他从众多照片里挑出清晰都能几张,再配上一段文字。 “我的妈,今天在乐仁堂看病,某主持人的脑残粉冲进来,二话不说对着医生就泼茶水,指着人家骂傻逼庸医...讲真,某主持人的那张脸,是粉涂太厚自己过敏了吧,在事情没搞清楚请前,就带动谣言,还纵容脑残粉上门找事,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脑残粉,这素质...” 通读一遍,确认无误之后,再把这段话上传到网上,打电话给相熟的几个媒体大v,让他们转发。 很快就有今天在现场的知情人士过来围观,继续补充。 “我妈在陆医生这里看病很长时间了,起先根本就不知道她是什么国民老公的妻子,她人品怎样我不知道,但医术绝对有保证,我妈得的可是淋巴癌,西医医生都说活不过两个月了,结果现在多活了大半年!!” “赞同楼上,她没曝光是某富豪太太之前,我也找她看过病,痛经,一周的药都没吃到就好了!” “某主持人最喜欢煽动谣言,更爱手滑点赞,这个你们不知道吗?可怜某太太躺枪。” 第30节 “某主持人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清楚,不过她的脑残粉,呵呵,可怕的一逼!” ...... 此时的杨心怡还不知道她脑残粉给她干了件这么‘大快人心’的事,她抬手看了看手表,沈豫北约她十点见,还差五分钟。 杨心怡对着化妆镜补了补妆,尤其是左脸,势必要把起荨麻疹的部位遮掩下去。 她的助理被她撵到外面等着,杨心怡百无聊赖的晃着脚上的高跟鞋,对着化妆镜左照右照,听见有人笃笃敲门,杨心怡把化妆镜扔进小手包里,飞快的去开门,雀跃的像只小鸟。 “豫北...怎么是你,豫北呢?” 杨心怡脸上的笑收了起来,不大高兴的瞪眼看沈豫北的助理张忠。 张忠走了进来,反手把门关上。 下一秒,就反手甩了杨心怡一个耳光,打的太重,把他手掌都扇麻了,张忠揉揉手,盯着被他甩趴在地上的杨心怡,把沈豫北的话带到,“这是沈总让我送你的大礼。沈总说了,你想再出幺蛾子,他不介意送你更丰厚的礼。” 杨心怡捂着自己被甩的半边脸,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张忠鼻子道,怒瞪道,“你算什么东西,敢打我!” 张忠耸耸肩,忙道,“我哪敢打您啊,这不是沈总怕脏了自己的手,让我过来代他赏你一耳光么...哦对了,沈总还让我代为转告,您现在脸上又出荨麻疹又有手指印,肯定是不能再主持什么节目了,还是在家好好休息,慢慢养病,少化点妆为好。” 不停顿的说完这些,张忠倍感舒爽,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人,临走前还贴心的叮嘱杨心怡,“出了这个门,记得带口罩哦,拜拜~” 卧槽,好贱! 从璇玑会所出来,张忠直接回了公司,正要去给沈豫北回报情况,秘书小林告诉他,“沈总去接他太太下班了。” 张忠摸摸鼻子,看一眼小林,发现她今天精心化了妆容,多嘴问了一句,“相亲成功了?” 小林哎了一声,“对象是大学老师,今天下班约了看电影。” 顿了顿,小林又补充了一句,“张助理,你可要加把劲啊!你今年已经过三十了吧。” 张忠重重的咳了一声,上个月刚过完三十二岁生日,跟了这么个老板,恨不得把他二十四小时都占用上,他哪有闲工夫再去谈恋爱! ...... 阮明瑜看完最后一个患者,伸了个懒腰下楼,发现沈豫北就坐在大厅的红木椅里,不用说,一定是在等她了。 阮明瑜笑眯眯的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你今天下班好早。” 沈豫北抬抬下巴,“我是老板,想什么时候下就什么时候下。” “走吧,我们去吃饭,嘉言应该都到了。”阮明瑜拉他。 沈豫北顺势站了起来,低头看了她一眼,并未见到她脸上有不悦神色。小姜已经把事都报备给他听了,本以为他会见到个心情低落的阮明瑜,没想到她依旧神色如常,还兴致勃勃跟他商量等下点什么菜。 “杨心怡的事...”沈豫北正斟酌怎么开口,阮明瑜已经接过了话,“我知道,你前女友嘛,当然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只是网传。” 虽然阮明瑜几乎不上网,但不代表她不会,早上被无端泼了杯茶水,她怎么也要知道对方是哪路神仙。 沈豫北轻咳了一声,没吱声。称不上女朋友,是婚前固定床伴。 沈豫北的不吱声,看在阮明瑜眼里那就是默认,想着自己平白无故被这人前女友摆了一遭,她就不爽,重重的叹了口气,“我真冤!” “下次不会这样。”沈豫北试着把胳膊搭在阮明瑜的肩上。 阮明瑜哼了哼,“最好别,不然我真发飙揍人了。” 闻言,沈豫北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发飙揍谁?” “当然揍你啊。”阮明瑜冲他眨眨眼,“谁惹的我找谁。” 原本是件不大愉快的事,被阮明瑜插科打诨带了过去,阮明瑜是觉得没必要为不相干的人影响到自己,又耽误工作还败坏心情,还不如视而不见,爱咋咋地。 迟嘉言要飞洛杉矶了,嚷着要沈豫北请他吃饭送行。沈豫北在星级酒店订了包间,做东请迟嘉言。 从黔南回来之后,迟嘉言又去西藏旅行了趟,回来之后黑了不少,也长高了些。 “大哥嫂子,我带了青稞酒回来,我们开一瓶尝点?” 说话间,迟嘉言把一个蓝色锦盒放到了圆桌上,打开给他们看,里面排了五瓶青花瓷装青稞酒,小小的一瓶估计只有三、四两白酒。 阮明瑜知道沈豫北不能喝白酒,在沈豫北开口前,她先唱了红脸,“下午还得上班,不准喝酒。” 迟嘉言看向沈豫北,“大哥,少喝两口尝尝啊,又没让你多喝。” 沈豫北嘴角含着笑,看了阮明瑜一眼,“我听你嫂子的。” “我的天。”迟嘉言瞪大眼,“大哥,你居然变妻管严了,真没劲!” 沈豫北没吱声,当默认。 阮明瑜直接让服务员上了一扎果汁。 “对了嫂子,我又去看了次被我撞住院的妹子,已经好得差不多,这几天就要出院了。”迟嘉言主动跟阮明瑜提起了韩婷婷。 阮明瑜有些讶异,随即赞赏的看了迟嘉言一眼,“你长大挺多嘛。” 迟嘉言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不能总让我妈操心。” 菜陆续上来,沈豫北夹了面前的基围虾,剥了一只放到阮明瑜碗里。被迟嘉言眼尖看到,把碗推到沈豫北面前,让沈豫北也给他剥一个。 沈豫北摇头,真给迟嘉言剥了一个,“你去洛杉矶之后,不许再乱跑,跑车我暂时没收了,好好上课,别...” “打住打住。”迟嘉言一听这个就头疼,“哥你就别给我上政治课了,我妈这几天有空就逮着我训,我饿了,让我好好吃顿饭。” 过了会儿,迟嘉言猛地想起了什么,对阮明瑜道,“嫂子,你看网上那谁了吗?个贱.人!妈的,我这辈子最恶心的就是戏子!” 迟嘉言反应这么大,倒把阮明瑜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笑道,“我还没看。” 迟嘉言仍旧愤然,“要不我找人去修理这个戏子!还有沈溪,跟这个戏子成天混在一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阮明瑜忙道,“不用不用,你别插手。” 沈豫北警告的看了迟嘉言一眼,“管好你的嘴,不该说的就不要多说。” 迟嘉言有些委屈的嘟囔道,“难道不是啊...” 阮明瑜左右看看他们兄弟,忙转了个其他话题带过去。迟嘉言要喝豆花,阮明瑜又让服务员给他上了碗豆花。这顿饭吃到快两点,阮明瑜下午要回学校,她导师从国外回来了,她要跟导师商量去留问题。 迟嘉言开了车,充当司机把阮明瑜送到了大学,同时忍不住嘀咕道,“哥,我记得你以前是会开车的啊,怎么现在连车都不开了,出门在外多不方便啊。” 沈豫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有司机,不需要开车。” ☆、第28章 号一更 阮明瑜的导师从国外访问回来,阮明瑜把博士出站论文拿给他看的同时,还向他表示了歉意,“老师,毕业之后,我恐怕不能留在学校继续跟您一块做研究了。” 张琪略感讶异,问道,“怎么了?是待遇问题?” 阮明瑜忙道,“不是,相较做研究,我还是更喜欢坐门诊给人看病,所以...” 张琪明白了,感到可惜,“行,我能理解,只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答应,日后老师有忙的时候,可以回来帮我吗?” 阮明瑜笑道,“一定。等老师什么时候有空,我跟豫北请您吃个饭。” 张琪乐呵呵道,“谢师宴?那一定得去,还有你的师弟师妹,都得跟去沾沾光。” 阮明瑜哎了一声,“师弟师妹也得请。” ...... 天气渐热,年轻姑娘许多已经穿上了薄丝袜,形成这个城市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周末的阳光很好,阮明瑜把被子抱到阳台上晾晒,又去卫生间把沈豫北换下的内裤和袜子都洗了。 像内衣袜子这种东西,原本阮明瑜强烈建议他自己手洗,可沈总洗了两次,不耐烦,直接把一线品牌的内裤袜子当成一次性,穿完就扔垃圾桶。 人家不觉得怎么样,阮明瑜看着都肉疼,瞪眼看了几天,实在看不下去,只能在洗自己内衣的时候,顺带把沈豫北的也洗了。 门外传来了按铃声,阮明瑜满手是泡沫,从卫生间伸出个脑袋,喊沈豫北去开门。 沈豫北正盘腿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对着电脑看股市,唔了一声,仍旧坐着没动。 隔了不到一分钟,阮明瑜手机响了,她的手机被扔在了沙发上,沈豫北拿过看了一眼,哼了一声,随后帮她接起。 追求者什么的,最烦了。 “明瑜,我在你家门口,方便开下门吗?”电话那头传来了赵磊浑厚低沉的声音。 “等着。”沈豫北只说了两个字,利落的挂了电话。 赵磊抱了一箱春桃站在外面,沈豫北吱呀一声开了门,身上穿了件黑色睡袍立在门口,风姿卓然,这还是赵磊第一次跟沈豫北见面。 “明瑜,你师兄来了。”沈豫北往屋里喊了一声。微侧了身,让赵磊进来,身为男主人,他还算礼貌的给赵磊拿了双他的拖鞋,阮明瑜刚刷过,是干净的。 “不介意吧,我的。” 赵磊扯扯嘴角,虽然心里不大情愿,但还是换上了,他把春桃放在了玄关处,径直走到小客厅的沙发前坐下。 呵,还真是不客气。 阮明瑜洗了手从卫生间出来,笑着招呼他,“师兄你来了啊。” “乡下春桃熟了,我姑妈寄过来的,让我给你送一箱,婷婷的事还要感谢你帮忙。” 阮明瑜给他倒了杯白开水,“我也没忙什么,婷婷恢复的怎么样?” 赵磊先看了沈豫北一眼,发现对方也在看他,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皆若无其事撇开。 “她恢复挺好,已经能下地走走。”赵磊道。 赵磊说话的时候,不觉看了四周,阮明瑜这处地方还是他给找的,也来过好几次。他们师门几个师兄妹在这聚会过,那个时候无论是客厅还是卧室都很空当,客厅只有一张圆桌和几把椅子。现在这个小房子,似乎比他上次来有了很大变化,多了很多东西,拥挤了不少。 多了两张沙发,多了一张茶几,墙角多了一个书架,地上还被铺了地毯,至于卧室...赵磊侧头看了一眼,只看到里面多出的衣柜。 “家里没什么菜,赵师兄中午是在这吃,还是?”沈豫北开了口,很显然,他是不想让眼前这个男人留下来打扰他们二人世界。 哪知这个棒槌竟然应了下来,“明瑜,方便吗?” 阮明瑜啊了一声。 “方便留下吃顿饭吗?说起来很久没过来尝尝你的手艺了,中午可以做狮子头吗,突然很想吃了。”赵磊脸上带着笑,不觉间就透露了不少讯息给沈豫北。 出于礼貌,阮明瑜应了下来。然后抬眸看向沈豫北,正好沈豫北也在看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里含着质问,好像在说,“谁让你把他留下的。” 阮明瑜深觉无奈,人家好歹送了一箱水果,留下吃顿便饭也没什么吧,而且是他先开口留的啊? 冰箱里只剩下一块肉,既然留赵磊吃饭,总不能光做一道狮子头。阮明瑜拿了钱包,对沈豫北道,“我去对面买点菜,你好好招呼师兄。” 沈豫北呵了一声,不咸不谈的开了个玩笑,“我还能趁你不在把他撵出去?” 赵磊扯了扯嘴角,配合的笑了一声。 第31节 气氛有些莫名的古怪,阮明瑜深觉不能再继续待了,从玄关处的玻璃碗里拿了钥匙,下楼去对面菜市场。 阮明瑜刚走,屋里骤然冷了不下十度,两个男人互相没有要搭理对方的意思,沈豫北更没有要换身正式衣裳待客的自觉,他把笔记本电脑搬到他和阮明瑜的卧室。 人都走到卧室门口了,才装模作样的回头说了一句,“赵师兄,你自便。” 赵磊道,“你忙你的,这里我很熟悉。” 沈豫北沉了脸,还好手里捧的是笔记本电脑,如果是矿泉水瓶之类的,估计能捏变形。 阮明瑜在菜市场没逗留太久,拎着蔬菜肉进门,发现客厅只有赵磊一个人,他在看她花架上养的植物。 “你养了不少中药啊,明瑜,这是什么?我有点记不清了。”赵磊指了指最上层的一盆植物,扭头笑着问她。 “穿心莲。”沈豫北手里端了个骨瓷杯出来,“赵师兄跟明瑜可是师出同门,怎么,学艺不精啊。” 赵磊没吱声,这人还真会逮着一切机会奚落他。 沈豫北把茶杯搁在了茶几上,走到阮明瑜身侧把她手里的蔬菜肉接过,放到厨房的水槽里,冲还在呆愣中的阮明瑜道,“过来洗菜啊。” 吃这一顿饭,沈豫北秀尽了恩爱,浑身都是必杀技,赵磊食之无味,吃完饭坐了片刻就告了辞。 他前脚刚走,沈豫北就把他穿过的鞋扔进了垃圾桶。 阮明瑜看得一阵无语。 沈豫北凉飕飕的看她,“你别告诉我,你想刷干净再给我穿。” 阮明瑜保持沉默,她确实这么想来着。 不仅如此,阮明瑜洗了春桃,切了一半分给沈豫北,他也不吃,把电脑搬到茶几上,继续看股市。 “很甜啊,是师兄他姑妈的一点心意。” 沈豫北目不转睛盯着电脑,“我不吃情敌的东西。” 阮明瑜冷不丁不呛住,连咳了数声,沈豫北瞪了她一眼,但还是给她拍背顺气,只不过手有点重,差点没把她心肝肺给拍出来。 好容易缓过来气,阮明瑜诧异道,“这你都知道?” 刚问完她就觉得自己是个傻帽,沈豫北不是善茬,之前原主这么赖上他,他肯定是会找人把原主查个底朝天,赵磊追过原主,那是周围人都知道的事。 “好吧,他确实追过我,不过都是过去的事了。”阮明瑜坦然道。 沈豫北倒是没生阮明瑜的气,而是厌恶这种明知道对方已经结了婚还像牛皮糖一样粘着的男人,对付这种男人,只能毫不客气的把他击成落水狗。 “以后离他远点,记住你是有老公的人。”沈豫北瞥她一眼,在老公两个字上加重了音。 阮明瑜忍不住笑,从善如流接话道,“我知道,以后除了必要的碰面,我会减少跟他单独碰面的次数行吧?” 沈豫北唔了一声,还算满意她认错的态度。 ...... 隔日早,沈豫北约了冯医生,张忠过来接他,看他挂上电话,阮明瑜斟酌道,“我可以跟着你一块去吗?” 沈豫北盯了她片刻,点头,“那换上鞋,走吧。” 阮明瑜哎了一声,换了双平底布鞋,外边太阳大,又拿了顶鸭舌帽带上,乍一看有点像高中生。沈豫北穿得也随意,卡其色的休闲裤,上身是件白t恤,两人站一块,像是穿了情侣装。 沈豫北口服的苯妥英钠已经减到半片,这次过去,一来是做次全身体检,二来是要询问能不能将苯妥英钠给停了。 等所有体检报告出来,最讶异的是冯医生,“你减量到半片有两三个月了吧,竟然没有再发作,以往可是没有过这种情况,简直太不可思。既然这样,接下来就可以考虑把药停了,不过针灸你还是要继续。” 沈豫北点了头,随即又问道,“停药多长时间能要孩子?” 闻言,坐他身旁的阮明瑜腾地红了脸,要孩子...她要给沈豫北生孩子了么... 沈豫北的情况,冯医生再清楚不错,哈哈笑道,“怎么,着急要孩子啦?” 沈豫北也笑了,“年纪也不小了,该要孩子了。” 冯医生道,“一般来说停药三个月之后就可以要孩子,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在准备要孩子前进行一次生育检查,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沈豫北已经三十三岁,又结婚一年多,考虑要孩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回去的路上,阮明瑜有些沉默,脑子里想的全是怀孕生孩子。以后她会像寻常孕妇一样肚子渐渐大起来,怀胎十月送到医院,或者顺产或者剖腹产,生个小肉球,不管男孩还是女孩,带他一天天长大,像她,或者像沈豫北... 不觉间,阮明瑜微微侧头,把视线落在了沈豫北脸上,然后不得不感慨一句,他真是个好看的男人啊! 下午无事可做,他们在家看了场电影,是部香港的搞笑捉鬼片,阮明瑜找了两包零食出来,边吃边看,笑得乐不可支,然后她发现沈豫北也在笑,还是笑出声的那种,印象中,阮明瑜好像没见过沈豫北这么大笑过。 这个明朗的午后,沈豫北两脚搭在茶几上,阮明瑜抱着膝盖,侧躺在单人沙发里,哈哈嘿嘿傻笑。沈豫北几次侧头看她,可惜她全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电视屏幕上。沈豫北突然有些后悔当初听她建议,就不该买两张单人沙发,应该直接买一张长的,这个时候他就能把她拖到怀里,两个人抱着一块看。 虽然有点黏黏糊糊,但想着应该还不错。 电影从头笑到尾,落幕之后,沈豫北起身,弯腰把阮明瑜抱了起来往卧室走,“先睡会。” 天还早,睡什么啊,现在晚上又不困了... 盖棉被纯睡觉可不是沈总的本意,他是情动想做.爱了。宽大的床上,两人纠缠了许久,沈豫北进去的那一刻,在阮明瑜耳边低声道,“乖宝,再等三个月就给我生个孩子好吗?像我或者像你都好。” 阮明瑜脸颊驼红,眼睛半睁半眯,对上沈豫北带了恳求的双眸,轻轻嗯了一声。 沈豫北笑了下,身下缓缓挺进,全部挤到了里面。 ...... 端午前夕,阮明瑜答辩成功,顺利博士毕业。毕业典礼上,校长给她拨了穗,她的老师师弟师妹,还有沈豫北,都来参加了毕业典礼,因为沈豫北的知名度摆在那儿,典礼结束之后,校长做东,想请他吃饭。 沈豫北婉言谢绝了校长的邀请,他让张忠在星级饭店订了包间,做东请阮明瑜师门一起吃饭,也算是谢师宴。 “晚上我跟老师说下,让他不要跟你喝酒。”阮明瑜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师门灌酒。 中国的饭局,无论大小,酒文化永远是离不开的主题,沈豫北平时最多喝点红酒,白酒敢劝他喝的人不多,可是今天... 阮明瑜看了一帮过度兴奋的师弟师妹,脑仁有点疼。 这帮小孩,发疯起来可不管谁是谁。 沈豫北眼里蕴着笑意,“怎么,怕我喝醉发酒疯啊。” 阮明瑜嗔他一眼。 去酒店的路上,还得安排车把人送过去,赵磊开车载了张琪和三个师弟,阮明瑜把杨冬玲带在他们车上。 张忠开的还是沈豫北那辆卡宴,杨冬玲坐上副驾座,东摸摸西看看,然后低头给阮明瑜发了条短信。 “啊啊啊,师姐我好鸡冻,第一次坐卡宴!!” 阮明瑜还不知道卡宴是什么东西!!!低头笨拙的给杨冬玲回短信。 这两人,明明一前一后座,结果捣起了短信。 “师姐夫也好帅好帅好帅!”杨冬玲嘿嘿笑。 阮明瑜汗颜,扭头看沈豫北一眼,发现对方竟然在偷看她发短信,阮明瑜收了手机,正襟危坐。 人到齐陆续上菜之后,张琪把他收藏的白酒拿上了桌,让赵磊挨个满上。除了张琪,赵磊第一个要满上的就是沈豫北。 阮明瑜虚掩住了沈豫北面前的玻璃杯,低声对赵磊道,“我跟老师说过了,师兄你倒点意思一下就行了。” 赵磊没看阮明瑜,而是呛沈豫北,“是个男人哪能不喝酒,今天必须满上。” 沈豫北看了赵磊一眼,把阮明瑜白净的手从杯子上拿开,两手抱臂靠在了椅子上,轻笑了一声,“满上。” 赵磊笑道,“那好,今天好好喝两杯,退缩的人就是没种。” 赵磊这样为难人,阮明瑜有些生气了。 等赵磊落座之后,阮明瑜半强制性把沈豫北面前的白酒倒进了自己杯子里,招来服务员让倒了杯白开水。 “老师,我老公真不能喝酒。”阮明瑜直接开了口。 张琪也是人精,为这点事得罪沈豫北可不值得,立马笑呵呵道,“喝不喝是次要,咱们吃饭为主,大家要吃的高兴点,不够再加菜,今天可是豫北请客,咱们抓住机会好好宰他一顿。” “大家随便吃,随便点。”沈豫北适时的配上无奈笑容,“老婆管的有点严。” ☆、第28章 号二更 老婆管的再严,沈豫北还是挡不住喝了小半杯,二十岁之前,沈豫北喝掉一斤半白酒都面不改色,现在他只喝了半杯,脸颊就开始泛红。 阮明瑜别的不担心,就担心沈豫北的病情,她随身带了解酒药,扔在白开水里,让沈豫北喝下。 今晚的沈豫北特别听话,开启二十四孝好老公模式,阮明瑜说什么他应什么。 把杨冬玲看得直羡慕,扯扯阮明瑜的袖子,忙着道,“师姐,咱们姐夫还有兄弟吗?你看我合不合适?给我介绍一个呗,我也想要姐夫这样的。” 阮明瑜想翻白眼,“你看到的是错觉,他脾气特别臭,人特别难伺候,特别特别难相处。” 杨冬玲不信,“少忽悠我,当我眼瞎啊。” 阮明瑜没办法了,“是有个表弟,可惜人家刚成年,你几岁了?” 杨冬玲默默的吃口菜,“好吧,我还是不残害儿童了。” 这顿饭吃到快十点,阮明瑜是今天的主角,沈豫北不能喝,她自然不能再拒绝,喝了有半斤白酒才被放过,回去的路上,沈豫北清醒了,阮明瑜倒是酒劲上来了,吃了解酒药也没用,晕头转向难受得很,想吐还吐不出来,趴在沈豫北大腿上直哼哼。 沈豫北没想到喝醉的阮明瑜这么不老实,两只小手在他身上乱蹭乱摸,把沈豫北挠出了一身火,当事人还一无所知,甚至还朝他眨眼装无辜。 张忠把车开得飞快,沈豫北让他就近回镜泊湖,车子开进门,张忠要帮忙把阮明瑜扶进去,被沈豫北拒了,自己弯腰把阮明瑜从车里抱出来。 “沈豫北,你说我是不是乖宝。”阮明瑜突然间把他们床笫间的称呼爆了出来。 沈豫北避开她乱扑腾的手,嘴里道,“对,你是乖宝。” 这话落在张忠耳朵里,无疑是平地一声惊雷,简直难以相信刚才的话是从他老板嘴里说出来的。 还乖宝... 张忠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开始有些相信钟叔说的话了,他老板大概是陷入爱河了... ...... 沈豫北把人抱上了二楼,放在了床上,刚才还两手乱扑腾的人现在倒老实了,砸吧砸吧了嘴,翻个身,乖乖的侧卧在床上,也不知道是做了什么好梦,嘴角还翘了起来。 沈豫北怔怔的盯了她片刻,想到她今晚护犊子似的举动,忍不住低头一笑,伸手在她脸颊上拧了一把。 阮明瑜蹙了蹙眉,撇头躲开。 钟婶不在,平常负责卫生的林婶上楼敲门,给沈豫北送了杯蜂蜜水,问他还需不需要什么。 除了钟婶,沈豫北不大习惯别人进他房间,他摆摆手让林婶下楼休息,“我自己来吧。” 林婶离开后,沈豫北抬手把阮明瑜身上的衬衫扣子解开,内衣也松开了暗扣,又去卫生间接了温水,拧了毛巾给她擦手脸。 第32节 沈豫北还是第一次这样服侍人,看她还算听话,也没有撒酒疯大吵大闹,只觉她乖顺异常,沈豫北忍不住喊了她一声,“乖宝?” 阮明瑜唔了一声,还没睡着,“干嘛啊。” “抬点身,衬衫脱了好睡觉。” 阮明瑜任由他抱起上半身脱了衬衫和内衣,裤子也被脱了,剥得光溜溜的趴在床上,任由沈豫北给她擦身体,期间没少被揩油水。做完这些,沈豫北又去简单冲了澡,裹了睡袍上床睡下。 阮明瑜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等她睁眼时,已经八点多了,睁眼愣了会神才意识到这不是她租的地方,是在镜泊湖。 翻了个身面朝里,沈豫北已经醒了,正一手支额看她,看得她有点不好意思,羞涩的笑了笑,揉了揉眼睛道,“我看你昨天喝了不少,今天感觉怎么样?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吧?” 如果说沈豫北之前还对她有丝毫防备,那这一刻他是真的将阮明瑜当成了他的妻子,是可以连成一体的那种。胸膛拳头大的地方因为阮明瑜这句话而瞬间变得潮湿起来。 阮明瑜见他不吱声,抬手扯了扯他耳朵,“说话啊。” 沈豫北低头亲了她一口,“酒就都被你抢去了,我哪喝几口啊。” 听他这么说,阮明瑜才放心了些,从床上坐起来四下找衣裳,没看着,只好裹上沈豫北的睡袍,光脚在卧室里走来走去,拉窗帘,开阳台的推拉门,翻衣裳... 阮明瑜洗漱好之后,沈豫北才起床,她下楼时,保姆已经做好了早饭,中餐西餐都有。 从今天起,阮明瑜就是正式毕业的人,不用再去学校,可以一门心思扑在乐仁堂上。 “找个时间,我们搬到新家去住,等钟叔和钟婶从乡下回来,让他们跟着住楼下。”吃完了饭,沈豫北跟她一块出门。 阮明瑜没意见,想了想又道,“马上端午了,我们要不要回苏州看看妈,还是把她接过来跟我们一块住?” 沈豫北道,“我们回苏州看她,我妈她不想再来岳岭这个地方,她宁可在乡下度晚年,有青姨陪她,她也不会寂寞。” 阮明瑜心道儿子就是粗心,青姨照顾的再好,都没有儿子伴在身旁好。 张忠先把阮明瑜送到乐仁堂。阮明瑜刚进去,小姜就过来了,“明瑜姐,杨心怡一早就过来了,说找你有事,人现在在茶歇室坐着呢。” “找我?”阮明瑜笑了笑,“你去忙吧。” 阮明瑜去了一楼茶歇室,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室内,杨心怡背对落地窗而坐,大概是逆着光,阮明瑜看她神色有些憔悴,一时摸不准她这是来做什么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有完没完。”杨心怡摘了墨镜,眼底的黑眼圈哪怕遮了粉还是依稀可见。 她说这话,阮明瑜就不明白了,沏了壶茶,给杨心怡倒了一杯,在隔她一个茶几的红木椅上坐下来,眨眨眼道,“事情是你挑起的,怎么反倒问我有完没完,我倒想问你,随随便便用你的名气来污垢我的名声,难不成在你看来,这都不是事?” 杨心怡哼了一声,“我只是就事论事,本来无意把你曝出去...” 闻言,阮明瑜接过话,“只是手滑点了个赞而已。” “你!”杨心怡有些心虚,但还是故作镇定道,“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阮明瑜呵呵了两声,跟沈豫北在一块生活久了,她也学会他嘲讽人的本事了,怎么办。唉,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本来你我不相识,我自认也没得罪过你,就算你手滑点了赞,那吃药呢?我不相信我的药有问题,你去查证了吗?在没有查证的情况下随随便便张口就说是药的问题,往小了说,你是跟我作对,往大了说,怎么,你是质疑中医中药了?就凭这点,我也不能轻易放过你。” 阮明瑜这人,真要较真起来,沈豫北都能被她气个半死,何况是还没修炼成精的杨心怡。 “好,我道歉。”杨心怡忍住怒气,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一句。 阮明瑜突然想到小姜前些天跟她说过的段子,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 “说吧,你来找我做什么,我不认为你今天是来诚心道歉的。”阮明瑜不吃她这套。 杨心怡突然抓了阮明瑜的手,哭丧着脸道,“你让我见豫北一面,我有话要跟他说,我已经休息好了,别再让他停我节目,断我戏路了。” 阮明瑜叹口气,把她爪子拿开,“你想见就去见他,我说话不算。” 杨心怡心里发恼,说起话来就没把门了,脱口道,“我要是能见着他,我还来找你?!” 阮明瑜笑了,绝对不是愉悦的笑,“我爱莫能助,你和他的事情,你找他吧,找我没用,我也不会管。” 说完,阮明瑜抬眼看看墙上挂的钟,站了起来。 她人还没走出茶歇室,就被杨心怡扯住了胳膊,哀哀央求道,“我二十出头就跟着他了,这些年我跟着他什么都不图,现在他转头娶了你...你有他,可我只有我的事业了,没了事业我真的什么都没了。” 阮明瑜摇摇头,“杨心怡,别把你说的这么委屈,你什么都不图?什么都不图你今天的事业哪来的?别告诉我你是睡导演睡来的。” 把别人当二傻子看的人,自己离脑残也不远了,当她什么都不知道啊?人找大树好乘凉,杨心怡跟沈豫北这些年,她可不相信什么都没得到,既然各取所需,再端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架子,给谁看呢。 杨心怡脸色沉了下来,松了阮明瑜的胳膊,冷笑了一声,“本以为你是个小绵羊,合着我还小瞧你了?” 阮明瑜懒得搭理她,不想跟脑残说话。 的确,当年杨心怡刚大学毕业的时候,两眼抹黑,什么都不懂,没有人脉没有背景,只能跟着同学跑各大剧组当群演,如果没碰上沈豫北,她可能还在跑龙套也未可知,娱乐圈这摊浑水不好趟,沈豫北这架独木桥自然有很多人挤破脑袋也想上。 “我的第一次给了豫北,我跟他这么多年,本以为会是他最后一个...” 阮明瑜听得心里烦闷,开口打断她,“打住打住,我没兴趣听你们的情史,你再不走,我让保安把你请走。” 说完,阮明瑜不再理会她,开门喊保安。 杨心怡也是要脸的人,如果被保安架出去,她以后还要不要混了,不等保安过来就戴上了眼镜,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她一走,小姜就蹭到了阮明瑜跟前,“明瑜姐,她没敢怎么样吧?” 阮明瑜笑了下,“没事,你去忙你的。” 阮明瑜中午走得早,她回了趟娘家,把过节前的礼送了,又在娘家吃了午饭。陆明光跟贺喜的婚宴订在端午之后,因为陆明光的情况,婚宴不准备办大,就请两桌男女双方至亲的人就行,陆明光跟贺喜早就领了证,贺喜也一直住在这里。 “爸什么时候回来?”阮明瑜问了一句。 林兰芝道,“听他说端午还要去外省一趟,估计得婚前才能赶回来了。” 自从陆建国调到邱海县就经常出差,不能常常回家,不过陆家的条件倒是比以前好了不少,最起码林兰芝没再张口闭口管阮明瑜或者沈豫北要钱。 “妈,我端午放假就不回来了,要去趟苏州乡下。”阮明瑜给贺喜夹了块肉,扭头对她道,“是自己家,多吃点。” 初来乍到,贺喜仍旧腼腆,不大能放得开,吃饭也不好意思多吃。 林兰芝道,“回苏州乡下干什么?” “去看豫北的妈妈,他妈妈在苏州养老。” 林兰芝点点头道,“那是该去看看她,东西买好了吗?” 阮明瑜愣了下,“什么东西。” 林兰芝白了她一眼,“那可是你婆婆,大老远回去,你当儿媳妇的还不买点礼物送给她?木头桩子一样!” 阮明瑜哦了一声,“我也没说不买啊,下午没什么事我去商场转转好了。” 林兰芝这才道,“买东西好坏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有这份心意,我说你傻你还不乐意,像沈家这样的家庭,讨好豫北是其二,关键要把婆婆给伺候好了,她...” 阮明瑜哭笑不得,“好了妈,我知道了,整得演宫廷剧似的,豫北妈妈很好相处,她不是那种恶婆婆。” 本来阮明瑜是想到苏州了再买也不迟,但听林兰芝这么说,阮明瑜还是趁着下午没事,去商场转了一圈,,除了买岳岭本地特产之外,阮明瑜又在一线专柜里给陈淑云买了一支胸针,粉绿色,很别致的康乃馨。 阮明瑜刚刷完卡,沈豫北电话就打来了,问她在哪儿。 阮明瑜报了地点,然后去一楼的咖啡店坐着等他。 半个小时之后,沈豫北就到了,推门进了咖啡店,阮明瑜就坐在距门口不远的位置,很好找。 “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阮明瑜对面的沙发他不坐,非要跟她挤一张。 “要去苏州看妈,不得买点东西给她老人家啊。”阮明瑜把胸针拿了出来,打开给沈豫北看,“怎么样?妈会不会喜欢?” 沈豫北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比起送这些,我妈更想要别的。” “要什么?” “要孙子。” 阮明瑜瞪了他一眼,没吱声。 正此时服务员过来询问沈豫北要什么,阮明瑜帮他要了杯柳橙汁。 沈豫北皱眉,其实他很想喝咖啡,“偶尔喝一杯咖啡没事的。” 阮明瑜笑眯眯道,“一杯都不能喝,喝点柳橙汁疏肝解郁一下。” 沈豫北道,“我没肝气郁结。”跟阮明瑜住一起久了,他连什么肾精不足、肝气郁结、心气虚之类的词张口就能来两句。 “我肝气郁结行了吧。”阮明瑜吁了口气,“你前女友今天来找我了。” 沈豫北靠在沙发上,扭头仔细打量了下她神色,见她依旧如常,心里竟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失落感,半响才道,“她还不配前女友这个称呼。” 阮明瑜立马道,“那你前女友是谁啊?” 沈豫北笑笑,“这么好的天气,这么好的环境,乖宝能略过这个话题吗?” 其实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像沈豫北这种身价长相上等的人,婚前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女伴之类的,想到杨心怡说她跟沈豫北好多年,第一次还给了他,阮明瑜必须得承认,她有些生气了。 “那你现在还有没有女朋友或者女伴。”阮明瑜咬重了女朋友和女伴这两个词。 ☆、第29章 号一更 “天呐,明瑜,你这样说我,我可太冤了。”沈豫北有些无奈,他拉了阮明瑜的手,“我可以让你随便查。” 他这样说,阮明瑜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对不起,我想太多。” 沈豫北轻轻笑道,“没事。” 阮明瑜这样质疑他,他非但没觉得生气,反倒有些窃喜,既然她问,那就是在意了。 从咖啡店出来,阮明瑜买的那些大包小裹都被沈豫北拎在了手里,张忠开来的车就停在外面,见沈豫北左右手都拎了大包小裹,反观阮明瑜,手里就拎了她的小挎包,踩着高跟鞋嗒嗒走在前面。有一瞬间,张忠想到了皇后和她的太监... 太监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张忠赶紧打乱,要是给沈豫北知道,能分分钟打断他的狗腿。 张忠赶忙从车上下来,接过礼盒放进后备箱,沈豫北拉开车门让阮明瑜先上车。 “张忠,开扒皮帖的人查到是谁了吗?”沈豫北没上去。 张忠忙道,“有了眉目,很大可能是杨心怡助理干的。” 沈豫北脸色沉了下来,对张忠道,“把杨心怡这个月参加群啪的照片发出去。” 既然她自甘堕落,他也不用再手下留情了。 这么狠?杨心怡可是向来以玉女形象示人的,一旦发出去,玉女变成欲.女,杨心怡在娱乐圈也就算到了头,再扑腾估计都不会有人买账。 见张忠露出犹豫之色,沈豫北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很心疼她?” “我的天...”张忠倒抽了口气,这顶帽子扣的可太重,立马道,“回头我就去办。” 沈豫北满意的嗯了一声,上车前又道,“还有她那助理,你想个办法,让她在这行混不下去。” 第33节 说完,沈豫北开门上了车,徒留张忠站在原处,抬眼皮望望天,他老板隐隐有往昏君不顾一切宠妃子的架势发展,可怜他张忠现在连个女朋友都还没时间找... ...... 钟叔和钟婶在端午前两天从老家赶回来,带了不少老家土特产,阮明瑜从篮子里拿了一个煮熟的红鸡蛋,“钟婶,你孙子满月的鸡蛋啊?” 钟婶笑眯眯道,“老家土鸡生的蛋,老母鸡都是散养的,生出的鸡蛋可比现在市场上卖的好太多,我还带了些生的回来,老母鸡也带了一只,等会我杀了,晚上炖汤喝。” 阮明瑜笑眯眯的嗯了一声,“等会做饭我来帮你。” 现在人为了省事,小孩满月都不再染红鸡蛋了,送的回礼也是五花八门,阮明瑜好久没吃过,剥开一个尝尝,又拿了一个上楼,沈豫北在他藏书馆里看书。 阮明瑜注意到了,沈豫北应该是个比较宅的男人,除非定期的户外运动,他很少出门去应酬,更不会自己去夜店泡吧之类,当然,也跟他身体有很大关系。 阮明瑜轻手轻脚上了三楼藏书馆门口,敲敲门,听见里面人让进了她才进去。 沈豫北脸上还挂了一副眼镜,穿着米白色的居家服,手里拿了本书,乍一看还真有几分知识分子的派头。 阮明瑜手里攥着红鸡蛋,笑眯眯的走到他跟前,发现他在看建筑方面的书籍。 “贝德月建筑合集。” 沈豫北拍拍他旁边的位置,让阮明瑜坐下,“他们夫妇两在云雾山那边项目启动后会回国,我总得恶补点知识装一装。” “那你继续恶补。”阮明瑜笑道,“我剥个红鸡蛋给你吃。” 沈豫北有点嫌弃,“说实话,我不大喜欢吃水煮蛋,而且你看看你手上,染了多少色素。” 阮明瑜一看,还真是满掌心都是红色,四下找了找,总算看到抽纸,擦了擦手道,“钟婶外孙的喜蛋,多少吃一个嘛,不脏,农村都是这样吃的。” 说话间,阮明瑜把红鸡蛋敲开,剥了壳,分给沈豫北一半,“呐,吃点。” 沈豫北直接就着她的手吃了下去,点了点头,“味道还不错。” 阮明瑜把另一半塞进自己嘴里,拍了拍手道,“好了,你继续看书,我不打扰你了。” 她刚要走,被沈豫北一把拉住,又一屁股跌坐在了沙发上,“下去又没事干,坐着。” 欧式米色的长沙发上,阮明瑜被迫靠在沙发里,她大腿被沈豫北当成了枕头,沙发不够长,他的腿要蜷缩一下才能放得下。 “侧躺看书对眼睛不好。”阮明瑜感觉自己手都没处搁了。 沈豫北唔了一声,“偶尔一次没事。” 阮明瑜胳膊抬得发酸,僵了片刻,把手放在了沈豫北身上,还摸了摸他的头,无聊之际,阮明瑜的视线对上了沈豫北的耳朵,扯开看了看,“我天,豫北你耳朵里好多耳屎。” 原本一室的温馨骤然冷下来,沈豫北身体僵硬,好大一会儿才笃定道,“不可能。” 阮明瑜想翻白眼,“难不成还是我眼睛瞎啊,明明就这么多,你平时一定都不掏耳屎。” 耳屎这么恶心的东西,沈总怎么会去天天掏呢?事实上,沈总从记事起就没掏过自己的耳朵,因为在他看来,耳朵是个非常脆弱的地方,他既不放心别人,又不会自己去挖,再洁癖如沈总,也想不到他耳朵里会装了这么耳屎。 阮明瑜把他头挪开,起身去找耳勺,“你等着,我给你掏掏。” 沈豫北还没来得及开口,阮明瑜已经下楼去拿耳勺了,很快她就从钟婶那里借了一个,重新坐到沙发上,拍拍自己大腿,兴致冲冲道,“快躺下,我保证给你掏的干干净净。” 阮明瑜喜欢给人掏耳朵,尤其还是耳屎多的那种,看自己掏出来的战果就会有很强烈的满足感,以前她就经常给她师父师娘掏耳朵。 沈豫北不大情愿,冷下了脸,“你行不行,你是学医的,应该知道耳朵里面有一层鼓膜,要是不小心戳破,我可就聋了。” 阮明瑜拉他的袖子,“废话这么多,快躺下。” 沈豫北思考了片刻,“好吧。” 阮明瑜这才笑道,“我给你掏多好,总比有天别人冷不丁看到你耳朵,哇塞,每天穿得光鲜亮丽的沈总,居然一耳朵的耳屎哎...” “闭嘴。”沈豫北受不了这样的奚落。 阮明瑜真的闭嘴了,也怕把沈总给惹毛了。 对着光,阮明瑜先挖了一颗大的出来,并且在沈豫北眼前转了一圈,“看吧,我没骗你。” 沈豫北只看了一眼就撇开了眼,立马道,“快扔掉。” 阮明瑜忍着笑,把那坨耳屎扔到了垃圾桶里,其实她特别想抹在沈豫北衣袖上,把他的耳屎排队成一排,这样掏完之后才有成就感,不过她不敢,估计沈豫北会分分钟要收拾她。 阮明瑜连着挖了几颗大的,然后仔细看了看,拍拍他的脑袋,“好了,换另一边。” 沈豫北道,“再看看,挖干净点。” 阮明瑜又看了一眼,还真看到一颗隐藏起来的家伙,又给挖了出来,然后才让他换另一边。 等阮明瑜挖完他的,沈豫北轰得一下坐了起来,扯着阮明瑜的耳朵道,“快躺下,我给你挖。” 阮明瑜还真好久没挖了,乖顺的躺了下来,沈豫北第一次给人挖耳朵,下手没轻没重,差点没把她鼓膜给穿了,阮明瑜疼得生气了,捂着耳朵孔瞪他。 坏情绪是一连串的,然后阮明瑜又想起来他前女友的事,把自己手机扔给他,“你看看你前女友给我发了多少短信,恶不恶心啊。” 连什么□□过程都给写了出来,虽然阮明瑜没看过什么□□,但她好歹是经人事的女人了,略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阮明瑜一再说服自己,谁能没点过去,还是在没结婚的时候,在她所处的那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都是常事,沈豫北已经做得够好,至少结婚之后没再出去乱搞。 要怪就怪他,把她坏情绪惹出来,只要一想到杨心怡给他做那什么,阮明瑜心里就一阵发堵。 沈豫北大概看了一眼,脸色沉得难看,此时他不想知道杨心怡此举目的,只抬眼看了阮明瑜,注意到她挪坐到了沙发尾,一脸嫌恶之色,捏了捏眉心,往她身边挪了挪。 “别过来,有话就说话。”阮明瑜用脚抵住了他大腿。 “以后她不会再能骚扰到你。”沈豫北把手敷在了她脚上,拽住,稍用力,把人拖了过来。 阮明瑜挣扎了两下,还是被他固定在怀里,再想挣扎, お稥冂第又觉得挺没意思,索性就没再动,等着他下文。 “乖宝,我既然跟你这样,就没想过别的,我之前也跟你说过,这是我的底线。只是在你之前,我毕竟是个男人,不可能没有...” 阮明瑜闷闷道,“我知道,所以你就找了杨心怡,所以她就跟你了这些年,是不是因为她技术很好,还给你口...”那两个字阮明瑜说不出来了。 沈豫北沉默片刻,无奈道,“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因为我爸的原因,我从小就不大跟女孩子亲近,更厌恶婚外情,我认识杨心怡的时候,她刚大学毕业,我得承认,那个时候我挺喜欢她,她身上有种阳光积极向上吸引我,然后我就...” “然后你就跟她在一块了。”阮明瑜竭力忍住撇嘴的冲动。 沈豫北点头道,“起初是认真相处了,后来发现她在圈子里混得小有名气之后,有些事渐渐就变了,我对她也没了当初的喜欢,继续在一起,各取所需,她想背靠大树好乘凉,我就是...” 就是想睡她。阮明瑜默默补充了一句。 “原本我不想赶尽杀绝,可是现在她上赶着讨人嫌,我也不能继续留她。” 闻言,阮明瑜抓紧了他胳膊道,“你别做犯法的事。” 沈豫北弹了下额头,“想什么呢,我还想多在花花世界里享受几年,犯不着为她去吃口牢饭,我是让人把她送到国外,反正是不能再继续留在岳岭,更不能让她继续刷存在。” 阮明瑜这才放心了些,仰起脸,凝视他片刻道,“豫北,其实我起先是存了不想跟你一直过下去的念头,只是相处时间久了,我渐渐发现你身上有很多吸引我的地方,才让我觉得跟你生活在一起也很有趣、也很不错,就算脾气臭点,会吵架,但是我愿意努力跟你磨合,跟你过寻常日子。” 沈豫北喟叹了口气,把她往怀里抱紧了些,低声道,“乖宝我也愿意跟你过寻常日子,也会努力,可是我脾气不好,可能经常会拿你撒气,你是女人,所以要多哄哄我。” 说话间,沈豫北亲了亲她额头。 阮明瑜咳了一声,不赞同道,“男人胸膛应该宽大,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沈总你管理一个公司,没点包容女人的度量怎么能行,所以你该哄我。” 沈豫北轻哼了一声,“我不会哄人,所以还是你来哄,我这个人很好哄的。” 阮明瑜不吱声了,不想跟他说话,什么鬼道理。 过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道,“说实话,依你的脾气,真不算是个良好的经商者,但你是怎么做到把公司打理这么好的?” 沈豫北摸摸她额头,“谁说经商的人就一定要脾气好?是想拉拢人脉吗?我不需要拉拢,我有头脑就足够。” 阮明瑜呵呵了两声,决定不跟他说了,从他大腿上爬起来,“我下楼帮钟婶做饭。” ...... 端午节的前一天,他们回了乡,天气有点差,半路上还下起了小雨,阮明瑜叮嘱钟叔车开慢点,随后又道,“豫北,干脆我学开车吧,这样以后我能带你随处乱转,走长途还能跟钟叔换着开。” 沈豫北哂笑了一声,“得了,你可能是马路杀手。” 阮明瑜瞥他一眼,“别小瞧女人,我学东西很快的。” 沈豫北从善如流道,“行,等回来之后我让张忠去买辆大众给你练手。” 中途他们在服务区停了一次,钟叔去给车子加油,沈豫北和阮明瑜各自去了男女厕所,女厕排队老长,男厕寥寥无人,沈豫北很快从厕所出来,冲了手站在不远处的商店门口等阮明瑜。 正此时,沈豫北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看了下,然后接起,还开起了小玩笑,“别告诉我你掉坑里了,让我去捞你。” 阮明瑜呜呜咽咽道,“我来月经了,来好多...” 本来阮明瑜算着时间,怎么也得再过五六天才能来,没想到这个月会不准了起来,一定是前段时间太忙,把她忙得内分泌失调了。 “所以呢。” “所以你去帮我买一包,找人给我送进来行不行?最好快点,外边有人在敲门催了。” 挂上电话,沈豫北抬头望望阴雨连绵的天,真是够糟糕的! 认命的进商店拿了包卫生巾,顶着雨冲进厕所,然后在一串排队的女人当中,挑选了一位看起来好说话的老年大妈,请她帮忙把卫生巾送进去。 老年大妈性格开朗,还调笑了他一句,“小伙子,不错嘛!” 沈豫北好歹算是个名人,他又没有戴口罩的自觉,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当然了,认出他的都是年轻女性。 然后沈老公送卫生巾的话题就被顶上了热搜。 当事人还一概不知。阮明瑜得救之后,总算从厕所爬了出来,与此同时,钟叔也上了趟厕所出来,三人相继上车继续往苏州方向走。 雨越下越大,阮明瑜腹痛绵绵,情绪低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歪在了沈豫北大腿上。 这样的阮明瑜是沈豫北不曾见过的,软绵绵还不让人碰,碰了之后就像个猫一样反抓你一爪子,沈豫北惹了几下,看她脸色苍白,不再动她,手从衣裳下摆伸进去贴在她肚皮上,低声道,“睡会,等到了我喊你。” ☆、第29章 号二更 距离上次过来,时隔了半年,当时他们随时能剑拔弩张,在陈淑云面前全靠演戏,眼下还是会吵架,但无形之中多了份亲昵之感,或许他们自己还察觉不到,但旁人一眼就看了出来,陈淑云又是过来人,什么能瞒得了她,略微一想大概也能猜到怎么回事。 儿子跟媳妇感情好,陈淑云自然喜闻乐见,笑眯眯的让他们先吃早饭,吃完了上去休息。 阮明瑜把买的礼物送给陈淑云,把装胸针的礼盒打开给陈淑云看,“妈,你看看喜不喜欢,要是样式不好,我还可以带回去再换。” 陈淑云接过来仔细看了下,乐呵呵道,“样式我喜欢,还是粉蓝啊,就是我有点老,不大好意思带出去。” 阮明瑜从善如流的接过话道,“哪里老了,还是大美人一个。” 虽然话里带了夸张成分,但陈淑云确实是美人,主要是气质特别好,眉眼间透着善良,对这样的老人,阮明瑜是不介意拍马屁哄他们开心。 陈淑云乐得合不拢嘴,立马带上,让青姨看看,“阿青我戴着怎么样啊。” 青姨点头道,“好看,现在就是年纪越大越要往年轻了打扮,你看广场上跳舞的那些,哪个不是往时髦了穿。” 第34节 阮明瑜又把给青姨买的冰丝套头衫给她,比起送胸针,阮明瑜给青姨买的更加实惠些,力求她能用得上。 在楼下坐了片刻,陈淑云催他们上楼休息,“阿北,你又瘦了。” 沈豫北把胳膊搭在陈淑云肩膀上,“哪有,妈你看错了。” 陈淑云道,“好好,当我老眼昏花,你们赶紧上楼睡觉吧,都累了一夜了,我跟阿青包粽子。” 陈淑云已经把房间收拾了干净,床上铺的盖的还是之前那床龙凤被,再看见它们,心境那是截然不同了。上床前,阮明瑜先去卫生间换了卫生巾,她正换的时候,沈豫北拧开门进来了,径直走到面盆前洗手洗脸。 阮明瑜脸红的像煮熟的虾子,赶紧提上了裤子,指控道,“沈总,你进来也敲敲门啊。” 沈豫北上下看了她,“你哪里我没看过。” 阮明瑜咳了一声,没话说了,先出去换上睡衣爬上床。沈豫北脱了鞋袜,洗完脚之后才上去,阮明瑜顺势扑到他怀里,把他手搁在自己肚皮上,“还疼,你再给我暖暖。” 沈豫北一颗心立马化成了一滩水,侧身贴着她,手在她肚皮上轻轻抚摸。 他们这一觉睡到快十二点,阮明瑜先醒了,看看手机,随后推了推还在熟睡中的沈豫北,“豫北,咱们起来吧,别让妈和青姨等我们吃午饭。” 沈豫北唔了一声,不想动,阮明瑜看他眼底带着淡淡的青灰色,想他应该是为了有几天假提前处理了工作太累了,不忍心再喊他,就下床先换了衣裳。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在,沈豫北也睡得不实,索性也跟着起了床,一夜没睡好,胡渣子都冒了出来,沈豫北用毛巾蘸了热水捂在下巴上,让阮明瑜给他找刮胡刀。 他行李都是阮明瑜给收拾的。 阮明瑜开了行李箱,把刮胡刀先拿给他,又快速的把行李拿出来挂在衣柜里,等沈豫北刮完胡子,两人才一前一后下楼。 楼下弥漫着粽子的香味,陈淑云和青姨还在包着,陈淑云笑眯眯道,“醒啦,锅里先蒸了一屉粽子,老钟都已经开吃了,你们快也尝尝,四角的是鲜肉粽,三角的是蛋黄,被我系上彩色绳子的是赤豆粽。” “妈,你和青姨吃了没有。”阮明瑜道,“我给你们先夹出来?” 陈淑云道,“你和阿北先吃,我们没有手,等包完这点剩下的再吃。” 阮明瑜依言去厨房揭开了蒸笼,扑鼻的粽香,勾得人直流口水,沈豫北后脚跟进来,弯腰闻了闻。 “你吃肉粽还是赤豆粽?” 沈豫北不答反问,“你猜?” 阮明瑜给他夹了个赤豆粽,然后倒了砂糖在白瓷碟里,“你应该会喜欢吃甜的。” 其实阮明瑜早就注意到了,这男人吃菜喜欢吃甜口,喝粥也会让钟婶加点糖,很难相信,拥有臭脾气的男人会喜欢吃糖。 “真聪明。”沈豫北不吝啬的称赞了一句,把两个人的盘子都端出去。 阮明瑜更偏好咸口,溢出油的咸鸭蛋黄旁边还有一块肥瘦相兼的咸肉,蘸上酱油,真是不要太美味。 看她吃得这么满足,沈豫北不由问了一句,“这么好吃?” 阮明瑜不迭点头,含含糊糊道,“特别好吃。” “那我尝尝。”就着阮明瑜的手,沈豫北直接在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唔了一声,勉强道,“还可以。” 吃惯甜食的人,哪会只是尝一口就觉得咸口好吃。 当着长辈的面这样亲昵的互动,阮明瑜不太好意思,用眼神示意他收敛点。 沈豫北非但没收敛,还把他筷子上戳中的赤豆粽递到阮明瑜嘴边,琥珀色的双眸看向阮明瑜,好像在说,“我都吃了你的,你敢不吃试试看。” 阮明瑜只好在他咬过的地方咬一口。 因为蘸了砂糖,甜濡濡的,但却不腻,赤豆被蒸熟透,很香很好吃。 陈淑云和青姨直接乐出了声,青姨笑得乐不可支,“大姐,从阿北小时候起,我就没见他这样跟女孩子亲近过。” 被点名道姓说了出来,沈豫北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大自然,三两口吃了手里的赤豆粽,又动手帮陈淑云包了一个三角粽,沈总小时候帮他外婆包过,三角四角都会包。 包完最后一点,青姨洗洗手去烧饭,阮明瑜要帮忙,被她拦住,“好容易休息这两天,哪还能再让你们小辈忙活,让阿北带你出去转转。” 说起来,阮明瑜还真没转过,上次过来每天光想着跟沈豫北斗智斗勇又斗气了,哪有心思出去转转,眼下离开饭点还有一会儿,阮明瑜喊沈豫北带她出门。 其实沈豫北不大想出去,实在没什么可看,出了门就是大片的田埂,串通的整个村子的是条水泥马路,村头有个小池塘,再远点就到了街上集市,这里背靠一座不高的小山,山上有座寺庙,寺庙有几个和尚,香火还算旺盛。 但是看阮明瑜眼含期待,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两手插兜走在前面,因为刚下过雨,空气潮湿而清新,田间地头的路可不好走,全是泥巴,走一遭鞋底能黏上两斤泥土。 沈豫北皱眉看着他原本锃亮的牛皮鞋被踩的全是泥巴和泥水,再看阮明瑜,也好不到哪去,裤脚上都甩了泥,关键人家还乐呵呵傻兮兮的样,沈豫北忍不住哂笑,“怎么办,我真被你拽到你那个世界去了。” 起初阮明瑜没听明白,弄懂之后,抬抬眼皮,悠悠道,“您是高岭之花,真不好意思,把您拽到泥巴地里了。” 沈豫北眉头又皱了起来,从裤兜里拿出一只手,抓住了阮明瑜的,“不准这样说话,真伤人心。” 阮明瑜哼哼两声。又哩哩啦啦飘起了小雨,还有下大的趋势,两人紧赶慢赶回家,还是被打湿了肩头。 “回来啦,赶紧来吃饭。”青姨在往桌上端菜。 下午也一直下着雨,阮明瑜推开阳台拉门,站在外面眺望小池塘,有几只鸭子在里面嬉戏,侧面的水泥马路上还有人披着雨衣,骑着小电驴匆匆赶路。 “难怪妈要选在这里养老,景色好,又安静,空气还特别清新,比在大城市里自在不知多少倍。” 沈豫北换了身居家服,手里端了骨瓷杯,靠在阳台的藤椅上,一派悠闲自在,“可还是这么多人想破了脑袋往大城市里挤,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自然法则。” 阮明瑜蓦地想起还没给他针灸,把他人拉进屋,让他在床上躺好,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灸针和酒精棉。 “停药有一个月了吧,你最近有没有不舒服的时候?小发作有过吗?”阮明瑜边给他针灸边问他。 沈豫北仔细想了想,摇头道,“应该没有,不过我也无法确定,你知道的,小发作就那几秒钟的时间,我也没意识,旁人看不见的话,我自己也察觉不到。” 阮明瑜又仔细回想了下,“反正据我观察,是没有见到过你短暂失神,冯医生也说了,你恢复的很好,再坚持坚持,搞不好就治好了。” 闻言,沈豫北自我解嘲般笑道,“但愿。” 阮明瑜刚扎完最后一针,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是陈淑云的声音。 “我妈不知道。” 陈淑云在沈豫北十五岁时跟沈必山离得婚,也是沈必山将他的私生子沈静带回的时候,那时沈静已经七八岁了,也就是说沈必山婚内出轨已经长达七八年之久,陈淑云接受不了这种打击,思量再三选择跟沈必山离婚,沈豫北也被法院判给了沈必山,陈淑云只有探视权。 这些年陈淑云一直居住在苏州,沈豫北逢年过节回来跟她小住,她并不知道沈豫北有癫痫这个病。 阮明瑜拍拍沈豫北的手,递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去开了门。 陈淑云从了一暖壶开水上来,“楼上没有饮水机,你们口渴了...” 然后她注意到了被扎针的沈豫北,脸上带了担忧之色,“阿北,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啊?” 阮明瑜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不是的妈,他昨天坐了一夜车,说筋骨疼,让我帮他针灸纾解下筋骨。” 陈淑云吁了一口气,放心了不少,脸上又挂上了笑,忍不住说她儿子,“以后工作别太累,钱是挣不完的,身体要紧。” “知道了妈,我会注意的,你午休一会儿吧。”沈豫北示软。 陈淑云笑了笑,这才安心下楼。 送走陈淑云,阮明瑜把房门掩上,看他趴在床上眼皮发沉,便道,“你睡吧,得再等半个小时才能取针。” 沈豫北唔了一声,放心的合上了眼。 ...... 端午假期统共就三天,在乡下住了两天一夜就得往回赶,回程路上又是大包小裹,后备箱里全是陈淑云往里面塞的东西,大概母亲都是这样,恨不得把所有她觉得好的东西都留给子女。 一时间阮明瑜又想到了林兰芝,这个女人,她是个好母亲无疑,可惜她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了陆明光身上。 阮明瑜包里还放了一封陈淑云给她的红包,她也是无意间提了娘家哥哥要结婚的事,陈淑云就放在了心上,临回来前,包了一封红包给阮明瑜,让她代给林兰芝。 陆明光再有两天就是婚期,阮明瑜这个当妹妹的这两天自然要回娘家帮忙,她把乐仁堂的出诊时间往后推了推,每天早上去,晚上被沈豫北接回。 陆建国有兄妹三个,还有个老母亲,陆明光结婚是大事,奶奶不可能不接过来,阮明瑜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老太太,她好像对林兰芝不大满意,连带着对陆明光兄妹也不大喜欢,过来也就是走个过场。 出于礼节,阮明瑜给她买了些礼物,看她身上的衣裳都旧了,给她从头到脚买了一身。 原本是好意,没想到老太太却不领情,有些嫌弃阮明瑜的眼光,“我不喜欢红色,怎么买得这么难看啊!” 阮明瑜吁了口气,仍旧笑吟吟道,“现在老太太都爱穿红色,红色喜庆,穿到您身上保证好看!” 老太太这才嗯了一声,淡淡道,“你搁着吧。” 事后阮明瑜又被林兰芝喊到厨房一通骂,“你给她买做什么,买多少都是喂了白眼狼,你有那些钱,还不抵给我买两身呢!” 阮明瑜汗颜,“妈你想让我给你买衣裳就直说嘛,明天就给你买一身行了吧,保证让你参加哥哥婚礼不丢人。” 林兰芝满意了些,又道,“再给你爸买一身。” 晚上沈豫北下班过来接她,顺带在陆家吃了晚饭。明天就是陆明光婚期了,陆家老家人里,除了老太太之外,还有阮明瑜的姑妈、小婶以及他们的孩子,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人,饭桌都坐不下。 这还是沈豫北头一次出现在陆家宗亲面前,说实话,他们对‘明瑜的女婿’是有诸多不满的,因为两点,第一,沈豫北和阮明瑜结婚没邀请他们,第二,沈豫北从来没回老家拜访过。 单这两点,这样的女婿在农村十分不受人待见,尤其是老太太这样见谁都不是鼻子不是眼的,格外挑剔,她没少奚落沈豫北。 要搁在以前,可能沈豫北进都不会进陆家门,只是他没忘记自己说过的,他想跟阮明瑜好好过,好好过这三个字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 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它代表了双方背后的家庭、观念、诸多价值观...阮明瑜再可爱,不代表她的家人也可爱,沈豫北再让人喜欢,不代表他的家人也让人喜欢。 既然阮明瑜能为了他去跟沈家人周旋,沈豫北也愿意放下身段讨好陆家人,虽然他跟陆家人不会过一辈子,但他如何去做关乎了阮明瑜的面子问题,能维护住,他不介意放低点姿态去维护阮明瑜的面子。 ☆、第30章 号一更 陆明光结婚的宴席订在离家不远的五星级酒店里,要了一个可以容纳四桌席面的大包厢,原本陆建国没想这么大手笔,就准备在一般的饭店里请几桌,沈豫北知道之后,直接让张忠去订了星级酒店。 沈豫北此举让林兰芝乐得合不拢嘴,没办法,走狗屎运找了个靠谱女婿,能不乐呵么。 因为陆明光心智的问题,两家人商量了下,略过接新娘这个环节,直接找车把双方亲属送到饭店,两家人坐下来一起吃顿饭。 结婚这天,阮明瑜要先到酒店,帮陆建国接待客人,所以她一大早就起了,轻声走动洗漱,在更衣室换了件无袖连衣裙。 声音再轻,沈豫北还是醒了,起身靠在床头,看阮明瑜化妆梳头。 “你可以中午下班再过去,我先去帮帮忙。”阮明瑜回头笑眯眯的道了一句。 沈豫北刚醒来,嗓音带了些沙哑,“上午没什么事,我跟你一块去。” 沈豫北这样,最高兴的当然是阮明瑜,正因为心里有对方,才会把对方的家人放在心上,而不是像大爷一样爱理不理,关于这点,沈总跟之前相比,进步不要太大。 “那你先洗漱,我给你熨衬衫。” 等沈豫北刮好胡子,整理好妆容,阮明瑜已经把他衬衫西裤熨好,在楼下吃了早饭,钟叔就送他们先去了酒店。 岳岭本地人习惯在中午开席,十点之后,两家宗亲就陆续来了,沈豫北和阮明瑜挨个招呼人,请他们先入座,开席时间定在十一点三十六分,还是林兰芝找人算的时间,具体怎么个算法,旁人也不懂,只是说这样对夫妻两日后婚姻生活有益处。 席间自然少不了喝酒,阮明瑜长了心,事先准备了一杯凉白开把沈豫北面前的白酒替换掉,这个时候大家注意点都放在新人身上,没人注意他们。 她这副护犊子心态,看在沈豫北眼里除了想笑,心还变得潮潮的,软软的。 第35节 举杯换盏,除却陆明光的童声稚语闹了不少笑话,这顿宴席吃得还算热闹,期间跟阮明瑜和沈豫北坐同桌的陆家宗亲问阮明瑜,“结婚这么长时间,有消息了吗?” 阮明瑜愣了下才明白这个小婶口中的‘消息’指的是什么。 “还没有呢。” 陆家小婶有点可惜,随即又叮嘱道,“趁着年轻,早点生孩子好,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生完孩子就立马生龙活虎,再看三四十的,生完得老好几岁。” 阮明瑜哭笑不得,应声道,“好,我们会抓紧时间要的。” 有一就有二,不知道怎么回事,自打在陆明光宴席上被催生之后,阮明瑜陆陆续续被催生了好几次,这些人中包括她的母亲,她的助理,还有她的师妹。 就连每个月半定期回沈家老宅,也被沈必山催生了,老头子催生相当直接。 “明瑜啊,你加把劲,给我生个长孙,我在云雾山度假村的股权就归你了。” 云雾山的度假村折算下来,每年少说也有一个亿的利润,不仅阮明瑜惊讶到不可置信,其他人脸上的神色也是精彩纷呈。 刘文英看了坐她身旁,吃个饭也不老实的沈婉婉一眼,心里来了气,轻斥了沈婉婉一声,“吃个饭也没规没矩,妈妈怎么教你的?” 沈婉婉眨眨大眼睛,有些不服气,平时她都是这样吃的,也没谁管她,今天怎么就平白无故挨了骂,顿时扔了手里的筷子,吧嗒一声丢在桌子上,噘着嘴道,“我不吃了!” 刘文英火气更大,又斥责了两声,沈婉婉干脆从椅子上跳下去,气呼呼的跑到客厅看电视。 沈必山看了刘文英一眼,“平时不管教,现在做什么规矩。” 刘文英讪讪的笑了下,没敢吱声。 坐刘文英对面的沈溪撇嘴笑笑,好以整暇的看戏。 阮明瑜还在为沈必山刚才说的话感到震惊,之前她听杨冬玲给她说的娱乐新闻,说香港某女星一口气生对双胞胎,公公赏她两亿外加一栋半山别墅,当时阮明瑜还觉得太夸张,现在她相信了。 晚上他们在沈宅留宿,豪华的欧式大床上,沈豫北动情的亲吻着阮明瑜,她月经刚干净,沈豫北没带套就进了去,没有隔膜,完完全全被包裹在里面,沈豫北舒服的喟叹了口气,缓慢的动了起来。 “乖宝,找个时间,我们都去医院查查身体,先做个准备。”沈豫北这个时候的声音低哑而性感。 阮明瑜轻轻嗯了一声,“怎么办,压力有点大呢。” 沈豫北知道她指得是什么,但凡豪门大户,多多少少都希望有个长子长孙,也不是说不喜欢女孩,只是更多考虑到的是家业继承问题。 “别多想,男孩女孩我都喜欢。”沈豫北亲了她一下,耐心安抚她。 关于要孩子,沈豫北也考虑过,如果是男孩,可能作为父亲的他会有种骄傲感,以后可以培养他成为一个出色的商人,可私心里,沈豫北更希望有个女孩,至于为什么,他也想不明白,只是想到有可能是个女孩,他的心就莫名的发软。 ...... 赶在入伏前,沈豫北约了医院,带阮明瑜一块去体检,抽血拍片,还有妇科男科检查,该做的都做了一遍。体检报告出来之后,沈豫北请了妇科方面的专家,对方是吴,吴医生把两份体检报告仔细看了一遍,脸上带着笑,对他们道,“身体没什么问题,精.子活动度,卵泡发育,都在正常范围内,可以准备要孩子了。” 阮明瑜脸颊通红,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相较于阮明瑜表现在外的激动,沈豫北面上要淡定许多,但说不开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关乎子嗣的大事。 从医院出来,沈豫北一直抓着阮明瑜的手,十指相扣,他可能还没意识到自己抓的有点紧,把阮明瑜的手抓的发疼。 阮明瑜能察觉到这个男人的激动,任他抓着,两人乘车回了位于乐仁堂附近的复式公寓里。 跟外面的炎热相比,家里冷气开得足,因为有钟叔钟婶在楼下,沈豫北把阮明瑜拉到了楼上,关上门之后就迫不及待朝阮明瑜亲过来。 这个时候说再多话都是多余,两人鼻息皆有些粗重,喘气交错间滚到了床上。 没错,沈总已经迫不及待想造人了。 ...... 这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阮明瑜两腿发软,肚子饿得咕咕叫,沈豫北也好不到哪去,因为体检,早上没吃中午又没吃,还不节制的连着做了两场运动,任谁也扛不住这样。 “下次不能这样了,太伤身体。”阮明瑜都不好意思下楼了,钟婶是过来人,一定知道他们在楼上干了什么‘好事’。 白日宣.淫什么的,阮明瑜脸皮还不够厚。 相较之下,沈豫北就要淡定许多,他先下了楼,让钟婶准备点饭菜,算是午饭和晚饭放在一块吃。 米饭都在电饭煲里温着,钟婶麻利的烧了四菜一汤,然后把钟叔撵进了他们卧房,把楼下的空间留给小夫妻两。 阮明瑜饿得不行,连吃了两碗米饭,沈豫北把牛腩夹到她碗里,又给她盛了碗蛋汤,“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阮明瑜抬头看看他,不想跟连吃了三碗饭的人说话。 傍晚余热渐消,阮明瑜在家坐不住,拉沈豫北出门消食,他们住的这栋高层位于市中心地带,岳岭又是座不夜城,晚上热闹极了,步行街里熙熙攘攘全是人,家住附近的还有出来遛狗的。 阮明瑜盯着路人拉的萨摩耶,走不动路。 “豫北,要不我们也养条狗吧,就养这种。”阮明瑜晃晃他胳膊。 沈豫北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行,孕妇不能养宠物,虽然你现在还没有,但很快就会有。” 好吧,阮明瑜确实没想到那个层面上去。 生育方面没什么问题的两人,就这么自然而然进入了备孕状态,沈豫北本身因为癫痫就不喝酒不抽烟,作息方面很正常,每周会保证两到三次运动,阮明瑜也是个注重健康保养的人,所以哪怕是备孕了,生活也没多大改变。 硬要说改变的话,就是床笫之间的欢爱没了避孕套这层隔阂,还有就沈豫北更加卖力的浇灌。 除了月经周期或者沈豫北出差,否则他晚上总是要缠着她做那事,阮明瑜不大能吃得消,所以三令五申,严格要求他节制,虽然多数时候不大起效,但总归是让他收敛了点。 ...... 七月的尾巴,是沈豫北的生日,在他明里暗里的提醒下,阮明瑜也不能不上心了,早早琢磨着给他送什么礼物。 “咦,豫北你是狮子座。”阮明瑜最近对星座有点感兴趣,对着自己的月份看了下,然后发现她是天秤座。 沈豫北嗯了一声,对这个不大感兴趣。 阮明瑜又查看了下狮子座男人的性格,还真是十有*都能对上他脾气,倨傲脾气臭,但又有颗赤诚火热的心,然后跟天秤座的女人还挺般配。 周末阮明瑜约杨冬玲出来逛街,一来想请她吃顿饭,二来要拜托她出个主意,商量给沈豫北送什么礼物好。 别看杨冬玲至今未谈过恋爱,分析起来还头头是道,“师姐,你想姐夫他这么富有,什么东西肯定都不缺了,无论你送什么,那都是锦上添花,如果你要送什么钱夹啦衣服啦,说真的,我不建议你送,姐夫都有啊,当然不送的话显得又没有诚意,这就要你想想姐夫到底喜欢什么,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啦。” 闻言,阮明瑜笑眯眯道,“你这分析,快成专家了。” 杨冬玲谦虚的摆摆手,“哎呀,乱七八糟的书看多了,就是缺个男朋友实战演练下。” 阮明瑜忍不住道,“那有合适的就交往个呗。” 杨冬玲两手一摊,“拜托师姐,就咱们学校,大家都是师门,我也不好说太过不是,你看看那帮男生,超过一米七的都没几个,我赤脚还一米七呢...” 杨冬玲在女人中绝对是高的,只是脸上婴儿肥还没褪下,加上说话咋咋呼呼,性子还像个小孩一样。 “那校外有合适的就交往一个。”阮明瑜又道。 杨冬玲苦哈哈道,“我一天到晚,不是去实验室就是去医院,就周末这一天休息,□□.得跟个汉子一样,哪有空找对象!” 阮明瑜忍不住笑,两人说话间,上了新世界百货七楼,阮明瑜准备请杨冬玲吃她之前吃过的泰国菜。 巧合的是,沈豫北的发小杨远正好在,又一眼认出了阮明瑜,客气的喊了声‘嫂子’。 阮明瑜也跟他打了招呼,“这是我师妹杨冬玲,还挺巧,跟你一个姓,我带她来吃饭。” 杨远立马又跟杨冬玲打了招呼,正值饭点,这家店又很火,外面的大厅已经没了位置,杨远让人开了包厢。 阮明瑜忙道,“我跟冬玲等一会儿,别麻烦了。” 杨远爽朗的笑道,“那不行,阿北哥知道了得训我,都是自己人,包厢清净些,嫂子就别跟我客气了。” 沾沈豫北的光,阮明瑜和杨冬玲安安静静的吃了顿午饭,期间杨远进来送了道菜,说是他自己做的。 阮明瑜有些诧异,“你还会做菜呢。” 一米八几的大小伙立马不好意思了起来,挠挠头道,“我之前是厨师。” 事后,阮明瑜还特意跟沈豫北说了她们今天的际遇。 沈豫北笑道,“杨远跟我是发小,他从小理想就是当厨师,没按着他家老爷子给铺的路走,硬是在厨师这条道上走到黑,把他家老爷子气得嚷着要跟他断绝关系。” 阮明瑜还挺佩服他,“术业有专攻,他做的还不错啊,餐厅生意很好。” 沈豫北点点头,不可置否,随即又问道,“你今天转了一天,买到礼物了吗,拿来给我看看。” 阮明瑜想翻白眼,“都说是生日礼物了,哪能现在拿出来,等着吧。” 沈豫北不由哂笑,“什么好东西,还神秘兮兮的。” 岳岭人喜好过生辰,沈豫北从小到大收到礼物无数,小到玩具车,大到房子车子游艇,他都收过,年年如此,像开盛会一样,沈豫北早没了小时候盼望过生的感觉。 现在被阮明瑜这么吊了胃口,还真想快点过生日了。 ☆、第30章 号二更 阮明瑜决定听杨冬玲分析的,既然沈豫北物质上的东西都不缺,阮明瑜也就不再锦上添花,还是送点他真正需要的。 怕他看见,阮明瑜在乐仁堂才会动手做她要送的东西,在这里她有间自己的办公室,阮明瑜这几天只要不出门诊,就在做她的药枕。 阮明瑜早就察觉到了,沈豫北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特别容易醒,所以她就按沈豫北的症状写了张方子,让助理小姜帮她把已经烘焙好的白菊、陈皮还有远志、合欢花等药送到她办公室,先用这些中药做个药包枕芯。 至于枕面,阮明瑜抽空去家纺市场挑了透气性良好的丝织品,兴致来了,还在枕面左下方用绣了繁体字的北。很久没动手做女工,阮明瑜的手生了不少,但还好,做出来的枕头还算能看。 “明瑜姐,你这手也太巧了点,这不叫还能看,叫非常能看。”小姜在看到她的成品之后,毫不夸张道,“我觉得比人家卖的药枕好看多了。” 听小姜这么说,阮明瑜放心了些,本来还有点担心手工差拿不出手。 ...... 快下班时,张忠敲门进来,问沈豫北今年生日办在哪儿。 沈豫北不答反问,“你说办在哪儿好?” 然后张忠真的认真思考了遍,往年沈豫北的生日,在市郊的庄园里办过两次,镜泊湖别墅办过两次,还去外地办过,这一次... “沈总,其实我觉得吧,您现在是有家有口的人了,还是跟太太过个二人世界比较好。” 沈豫北有些诧异,“怎么,你突然开窍了,是谈恋爱了?” 闻言,张忠黝黑的面皮上泛着可疑的红色,没瞒着沈豫北,“是的沈总,最近才确定了关系。” 沈豫北哦了一声,“真难得。” 张忠啊了下,没明白。 沈豫北从椅子里起身,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真难得有姑娘看上你了。” 张忠突然就不想说话了。 奚落归奚落,沈豫北这个资本家还算有点人性,下班前对张忠道,“把你的工作移交给小林,放你两周假,去讨好你女朋友吧。” 第36节 张忠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顿时乐不可支,有种从地狱飞跃到天堂的幸福感,乐呵呵的哎了一声,“沈总我送您回去!” 沈豫北抬手阻止了,“不用,离得近,我走回去。” 说着,沈豫北又提点了他一下,“可以带你女朋友吃个饭看个电影。” 张忠心里感动到不行,他老板压榨起人来没一点人性,好起来又这么有人情味,唉,复杂的人啊... 就这样,这几天只要有人问起沈豫北生日的在哪嗨,沈豫北就会给予统一答复:老婆管的严,在家过。 结了婚的男人心有戚戚,表示理解,没结婚的反应可就五花八门了。 杨远给他秒回了一个:男人啊,拿出你的种啊,怎么能被个女人管成这样?! 远在洛杉矶的迟嘉言发了个不屑的表情:真怀念我以前冷酷狂摆拽的大表哥。 近在邱海县驻扎的沈静规规矩矩给他回了一个:祝你和嫂子幸福。 ...... 七月二十八这天,正好赶上周末,沈豫北大早上就起了,因为夏天,哪怕光着脚在木地板上走来走去,也不会觉得脚凉。 在他晃第十圈的时候,阮明瑜放下了书,指指外边,诚心建议他,“现在还不算太热,你可以出去晨跑两圈。” 沈豫北瞪她一眼,索性开门见山道,“礼物呢?” 阮明瑜就没见过他这样心急的,还上赶着要礼物,她头也不抬道,“等晚上再说。” 然后沈豫北就心不在焉的过了一天,熬到了晚上,结果阮明瑜又对他道,“等睡觉再说。” 这句话可就有歧义了,沈豫北一下子就想到了那方面,怎么,是要跟他酣畅淋漓来一次? 沈总的生辰饭是阮明瑜亲自下厨做的,基本都是他爱吃的菜,菠萝咕鲁肉、糖醋小排、拔丝地瓜... 至于蛋糕,都是成年人了,阮明瑜象征性的买了一块小蛋糕,权当有这么个意思。 吃饱喝足之后,沈豫北就有些迫不及待催她上楼,阮明瑜再三强调,“就是个很实用的小礼物,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豫北不信,等上了楼之后,终于看见阮明瑜口中‘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枕头了。 阮明瑜拿给他看,“是我做的药枕,我看你睡眠不大好,就想着给你做这个,虽然起效会缓慢些,但是效果持久,以后对你睡眠应该有很大帮助。” 跟别人动则花上几万、几十万相比,阮明瑜的药枕确实很不起眼。但沈豫北却无端觉得胸口巴掌大的地方变得潮湿又柔软,他又拿着反复看了看,发现上面还有个绣上去的字,是他名字里的‘北’。 “这也是你绣上的?” 阮明瑜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我心血来潮,胡乱弄的。” 沈豫北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没有进一步动作,沙哑道,“谢谢乖宝,我很喜欢。” 所谓礼轻情意重,对沈豫北来说,就是最好的体现了。在他生活的圈子里,能用钱解决的事,大家都不会再想着去浪费心思多想,正因为知道送出去的还是会收回来,所以哪怕送了房子车子,也都为了面子上好看,真正去想你需要什么的人,寥寥无几,退一万步来讲,人家也没那个兴趣。 爱情啊,说白了,也就是一种交心行动,以彼赤诚换我热忱。 ...... 贝德月夫妇在八月初抵达岳岭市,作为东道主,沈豫北带上阮明瑜一起去接机,高俊芳依然美丽又热情,看见阮明瑜之后,飞奔过来,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哦天,亲爱的,你圆润了不少啊!”高俊芳说这番话是实打实的赞美。东方女性体型偏瘦,又以瘦为美,但在高俊芳眼里,胖点比移动的骨架要好看许多。 “胖的多吗?”阮明瑜捏捏自己的脸颊,回想自己最近生活有些安逸,然后吃得还挺多... 沈豫北说她变沉了她还不乐意... “比我上次见到你美多了,气色由内而外的好!”高俊芳挽上她胳膊。 然后两位女士就自然而然把话题带到了美容保养方面,另外两个大男人自然参与不了这样的话题,只好各聊各的。 贝德月夫妇此次回国待的时间不会太长,他们下榻之处就在市中心的星级酒店内,贝德月订了总统套房。 原本阮明瑜打算开口邀请贝德月夫妇吃顿便饭,但看他们面带疲累之色,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准备再挑其他时间邀请。 把贝德月夫妇送至酒店,沈豫北要回公司处理工作,阮明瑜一时无事可做,蓦地想到她说过要学开车,索性自己去了趟驾校,先报上名再说。 从驾校回到公寓时,天已经黑了,沈豫北在傍晚时打了个电话给她,告诉她今晚有推不掉的应酬,阮明瑜别的要求没有,就一个,叮嘱他尽量别喝酒。 刚进门,钟婶就对她道,“太太,今天收到一份你的包裹。” 阮明瑜咦了一声,接过包裹看了下,是远在黔南的梁源寄过来的,阮明瑜盘腿坐在楼下沙发上拆开看,里面装的全是黔南那帮孩子送的小礼物,还有好多封信。 在众多小礼物里居然还有个红肚兜,上面绣了一个坐在莲花里的胖娃娃,绣工极好,白胖的娃娃好像要肚兜上跳出来一般,活灵活现。 “咦,这是哪个绣的,可算有心了!”钟婶也瞧见了,接过去看了看,笑道,“这是希望你跟阿北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呢!” 阮明瑜不好意思的笑,不管她用不用得上,这是人家一片心意,阮明瑜在楼下接了盆清水,洗干净了晾在阳台上。 之后她又给梁源他们回了一封信,写到快十点才上床睡下,都这个点了沈豫北还没回。 因为沈豫北的作息时间一直很正常,又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所以才给了阮明瑜十点就很晚的错觉,事实上岳岭这座不夜城,十点才是夜生活的刚刚开始。 ...... 沈豫北有意拿下老城区的房地产开发权,晚上请了几个相关政府领导吃饭,少不了喝了两杯,酒喝到十点多,才算是个开始。 一行人从星级酒店下来,酒店对面就是金碧辉煌的夜总会,是家综合性的娱乐服务场所,不仅对男性开放,女性也一样,里面有专门培训过的男人为女士服务。 这群人里男男女女都有,沈豫北让张忠安排好,他就不再过去了。 沈豫北跟某领导握手告辞,某领导开玩笑道,“这才几点,回去这么早做什么,一块过去乐乐呗。” 去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乐的,沈豫北早年去过一次,乌烟瘴气,实在没什么好印象,退一万步来讲,他就是找乐子,也不会去这种地方找。 沈豫北指了指手机,“老婆打电话催好几次了,再不回去,估计要来查岗。” 某领导心有戚戚焉,也不再为难,对其他人道,“我们过去也坐坐就回去,都别整太晚。” 事实上阮明瑜一次电话都没打,因为她潜意识里相信沈豫北是个有分寸的人,但是男人吧,有时候就是贱,管得太严,他嫌你烦人,要是不闻不问,又会觉得你没把他放心上。 眼下沈豫北就陷入了这种矛盾中,加上喝的酒劲上来,脑仁突突发胀,连钟叔什么时候开车到家他都不大清楚。 晚上沈豫北连喝两杯白酒,钟叔可是看在眼里的,想到他才刚好些的病,就一阵心惊肉跳,深觉干什么都不易,是人都有难处。 沈豫北靠在车后座里已经不大清醒了,钟叔把他从车里弄出来,架住他乘电梯上楼。 这个时候阮明瑜刚睡着不久,听见笃笃敲门声,她忙起床去开门,扑鼻而来的酒气让闻得她直皱眉,再看沈豫北喝得像滩烂泥,心里就起了火,帮钟叔架着把人送上了床,这才问钟叔,“他喝了多少啊,怎么醉成这样。” 钟叔无奈道,“政府那帮领导都是厉害人,硬劝了两杯,估计有六两。” 阮明瑜叹了口气,对钟叔道,“钟叔你去休息吧,剩下我来就行了。” 钟叔下去之后,阮明瑜蹲在床上给沈豫北解了衬衫扣,又把鞋袜给脱了,伸手啪啪拍打几下他的脸。 沈豫北还有点意识,挥手打开她的,翻了个身嘀咕一句,“乖宝别闹!” 阮明瑜笑了笑,下床去接水给他擦洗。 沈豫北这一觉睡到天大亮,床边的位置早就没了人,他在床上趴了一会才慢悠悠的起床洗漱。下楼时,阮明瑜已经在下面吃早餐了,看他下来,关心道,“头还晕不晕?” 沈豫北精神不大好,嘴巴干的翘了皮,在阮明瑜对面坐下,“不大好,还有点晕。” 闻言,阮明瑜忙道,“去医院看看?” 沈豫北笑道,“我开玩笑,好多了。” 阮明瑜哼了哼,“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赶在周末,两人都不用上班,吃完早饭阮明瑜就撵他上去睡回笼觉,她把昨天晾在阳台的衣裳收了进来。沈豫北错眼瞧见一块红艳艳的布,真是想看不见都很难,走过去拎起来看了看,被呛住了一般,连咳了几声,“这东西谁给你的。” 阮明瑜一把抓了过来,脸上不觉就泛了红色,“梁源他们寄过来的,还写了好些信,都在电视柜的抽屉里。 沈豫北对信暂时不感兴趣,他对阮明瑜手上的红肚兜倒是兴趣浓厚,又从阮明瑜手上半强制性的拿到自己手上,抖开看了看,嘴角带着笑,“要不你跟我上楼,现在穿给我看看?” 阮明瑜恼羞成怒,锤了他胸膛一下,“别总想些不正经的,上楼睡觉去!” 虽然此时沈豫北很想让看看阮明瑜穿肚兜的样,但他也不是不把身体当回事的人,被阮明瑜推上了楼,睡了个回笼觉,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 阮明瑜报了驾校,还得去考笔试。 沈豫北白天睡多了,晚上自然来了精神,可怜阮明瑜困得不行了,被他半是强迫半是哄骗穿上了肚兜,这东西她再熟悉不过,但却是她穿得最羞的一次,不敢看沈豫北的眼神,琥珀色的双眸里藏了两簇火苗,仿佛随时能将她燃烧。 夜里阮明瑜做了个梦,梦见个白胖的小娃娃冲她扑腾两手,咯咯直笑,阮明瑜把他的样貌都努力记得的清清楚楚,可是醒来之后再想想,又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长什么样,懊恼的不行。 “想什么呢,从睁开眼就在发愣。”沈豫北一手支着额头,一手去捏她脸。 阮明瑜羞涩的笑了下,不好意思把她到底做了什么梦说给沈豫北听,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梦里的胖娃娃阮明瑜起先还会时不时想想,过几天忙了也就没放在心上。恰此时,外地的工程出了点状况,沈豫北已经出差了好些天。 阮明瑜抽空回了趟娘家,然后得知了个好消息,她的嫂子贺喜怀了孕,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最高兴的是林兰芝,对她来说,陆家有了后,百年之后她面对陆家列祖列宗也算有了交代,每天想着法的炖各种汤给贺喜补身体,阮明瑜见到她时,她都胖了一圈。 陆明光大概知道他要当爸爸了,听阮明瑜跟贺喜聊天围宝宝的话题聊,陆明光还有些羞涩,不好意思跟她们坐一块。 “谢天谢地,你哥总算有个孩子了。”林兰芝在厨房跟阮明瑜絮叨,“只要孩子健康,不管孙子孙女都好。” 林兰芝也是被磨怕了,尽管造成陆明光心智低下的原因是后天性的,但林兰芝还是害怕,她怕自己的孙子孙女心智方面也出问题。 “妈你别多想,嫂子健健康康的,生出来的孩子不会有问题的。” 林兰芝叹了口气,“但愿吧。” 随即她又问道,“你呢?你跟豫北怎么回事,都结婚一年多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哥和你嫂子才结婚多长时间就有了,你怎么还没有?有没有去查查身体?” ☆、第31章 号一更 毫无疑问,阮明瑜再次被逼生了,她也很郁闷,自从打算要孩子之后,她和沈豫北就一直没再避孕,要不上她也没办法。 阮明瑜潜意识里是相信缘分的,能要上孩子也是一种缘分。 沈豫北出差后的一周,阮明瑜给他打了长途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电话里头,沈豫北声音略带疲惫,但还是很高兴她能主动打电话,“本来以为最多一周能解决,可这群笨蛋太不会办事了,还要我继续收拾烂摊子。” 阮明瑜可以想象出沈豫北说出笨蛋时气愤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那你好好工作,少生点气,别总虐张助理。” 沈豫北嗯了一声,随后想起了什么,问阮明瑜道,“乖宝,到日子了吧,你测了没有?” 这个阮明瑜还真没有,“我忘了,明天就先买一根测测看。” 两人又聊天几句,才道互道了晚安,挂上了电话。沈豫北心情好了不少,也不管现在是夜里几点钟,又打电话让施工负责人把资料送到他住的地方来...这帮饭桶! 说实话,每次阮明瑜买验孕棒测试时都很紧张,像考完试之后等待发放试卷一样,生怕自己不及格,如果真的不及格了,还要在沈豫北的安慰下强颜欢笑,她心里清楚沈豫北比她还想要孩子。 隔日阮明瑜上班经过药店时,买了根验孕棒装进包里,然后在乐仁堂的公共卫生间里测试了下,结果出来的时候,阮明瑜心都跳到了嗓子眼里,仔细看了验孕棒,既不是阳性,也不是阴性。 第37节 弱阳性是什么东西! 阮明瑜在卫生间里待了许久,久到助理小姜不放心的过来敲门了。 收拾了心情,阮明瑜从卫生间里出来,按捺住疑惑,打起精神继续上班。 等第二天,她早饭没吃,直接去医院采血化验。门诊排队的采血的人太多,阮明瑜等不及这么长时间,干脆去病房找杨冬玲,让她帮忙采个血。 杨冬玲一看到阮明瑜扫出来的扫码标签,瞪大了眼睛道,“师姐,你怀孕了啊!” 阮明瑜拉拉她,让她别嚷嚷,“还不确定,等检查结果出来了才能知道。” 不管阮明瑜有没有怀上,杨冬玲潜意识里已经把她当成了孕妇,采完血之后再三勒令阮明瑜坐在原地等,血她来去送,报告也等着她去取! 阮明瑜哭笑不得,心里却是满满的感动,可真是她亲师妹! 阮明瑜安分听话,在消化科病房的等候椅上坐等杨冬玲。杨冬玲亲自把阮明瑜的血送到了检验科,并且把她老师的名字搬了出来,撒娇卖萌求快出结果。检验科的人卖了个面子给她,告诉她不用取结果,回去电话等通知。 送完血,杨冬玲一路撒欢往回奔,结果在等电梯时被科主任逮个正着。 “正是上班的时候,你不在科里,在外边瞎晃荡什么?”季东远两手背后,瞥了杨冬玲一眼。 杨冬玲有点怕他,立马规规矩矩站好,“主任,我出来送东西。” 杨冬玲耍了个小心思,没说出来送什么。 季东远嗯了一声,不再吱声。正好电梯到了,两人一前一后进电梯。跟主任搭一个电梯无疑是最憋屈的事,杨冬玲像个小学生一般,两手背后,视线不由落在了站在她前面的季东远身上。 同样是医生,差距咋就这么大,人家三十五岁就单挑大梁成了院里最年轻的科主任,她都二十五岁了,连研究生都还没毕业,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电梯在十五楼停下,杨冬玲等他老人家出去了才跟在屁股后面出去,出了电梯间,立马闪人,看得季东远一阵皱眉,有点怀疑她以后到底能不能当好医生。 快十点时,检验科打电话给杨冬玲,告诉她hcg值。 杨冬玲虽然是个半吊子医生,但这点知识还是知道的,她师姐这是怀孕了! 阮明瑜还在休息室等着,杨冬玲立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师姐,你肚子里真是有小宝宝了!”お稥冂第 阮明瑜眨了眨眼,有些迟钝,然后欢喜如同潮水般扑来,激动的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好半响才平复了心情,叮嘱杨冬玲去好好上班,她要先回家。 一路上阮明瑜都在想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先告诉沈豫北,因为她太想他知道了,可转念一想,又怕打扰到沈豫北工作,工程上的事都够他焦头烂额。想了一路,阮明瑜还是决定不要打扰他。 她今天这么早下班,倒是让钟婶有些惊讶,就问了她一句,“是身体不舒服吗?这么早回来了。” 阮明瑜没瞒着钟婶,笑眯眯的告诉钟婶,“不是不舒服,我今天去医院检查了下,怀了宝宝。” 钟婶先是愣了下,而后开心道,“太好了,告诉阿北了没有?他要是知道,应该得高兴坏了!” 见钟婶激动的要去打电话,阮明瑜忙拦住她道,“先别告诉,他工作太忙了,告诉他之后会分心,等他出差回来再告诉他吧。” 钟婶想想也是,又立马系上了围裙,连声问阮明瑜,“太太你想吃什么,我来做,想吃甜还是想吃辣?” 阮明瑜不好意思道,“钟婶,我都没有反应,照常吃就行啦。” 说是照常吃,钟婶可不能再照常准备,她是过来人,又照顾过怀孕时候的闺女,经验那叫一个老道。每顿饭必定往丰富了做,中午也不让阮明瑜在外面吃,而是让钟叔送过去。 打从知道怀孕这天起,阮明瑜每天早上除了拎包之外,必定还会再拎一个粉色布兜。粉色布兜里装的全是水果酸奶坚果类的零食,看得助理小姜咂舌,“明瑜姐,你最近有点能吃啊...” 小姜到底年轻,压根没往别的地方去想。 因为钟婶叮嘱过,怀孕头三个月最好不要公布出去,阮明瑜就瞒了小姜,只是说自己胃口好。 等沈豫北把工程问题彻底处理好之后,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了。这段时间阮明瑜在他明里暗里的示意下,每晚睡前必定会给他打个电话,所以沈豫北订几号的飞机票回来,阮明瑜都知道。 这天早上阮明瑜吃完早饭之后,照常往兜里装钟婶给她准备的零食,一个苹果,一个香蕉,一小串洗好的葡萄,一杯酸奶,三个核桃... 沈豫北就在这个时候风尘仆仆开门回来了,看见阮明瑜装这么多东西,张张嘴,说了句跟小姜一样的话,“乖宝,你最近有点能吃...” 阮明瑜汗颜,然后点点头,“所以我才胖了。” 沈豫北这才注意到她脸蛋确实圆润了不少,扔了手里的行李箱,几大步跨过去,把阮明瑜抱进了怀里,不管楼下有没有人,低头想亲她... 察觉到他的意图,阮明瑜忙挡住,摸摸他冒了胡渣的脸,“快上去补觉,我去上班,等你睡醒我就下班了。” 沈豫北确实很累,精神状态也不大好,松开了阮明瑜,上楼之后连澡都没洗,倒头就睡。再醒来窗外天都暗了下来,外面有轻声走动的脚步声。沈豫北从床上坐了起来,赤脚去起居室,阮明瑜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电视机里放的是档户外亲自节目,阮明瑜躺在沙发床上笑得乐不可支,还在不停往嘴里塞东西。 沈豫北有些纳闷,他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么会吃会喝呢... “你醒啦,该饿了吧,钟婶给你留了饭,快点下去吃。”阮明瑜说话的时候还是躺着没动,可能是因为怀了孕,她除了胃口变好之外,还变得比以前懒了,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 沈豫北自己在下面吃没意思,他下楼一趟,把饭都端了上来,放在起居室的茶几上,跟阮明瑜一块看这档亲子节目。其实他也不是要看电视,只是不想一个人吃饭。 有人陪她一块看,阮明瑜兴致勃勃的指着电视机里戴黑框眼镜梳着两根辫子的小女孩道,“豫北你看她好可爱,才三岁就跟小大人一样,什么话都会说,还不哭不闹。” 沈豫北扫了一眼电视机,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没太注意。 别人家的小孩,再可爱他也没感觉。 饭后,沈豫北懒得收拾残羹,就丢在茶几上。他从地毯上起来,跟阮明瑜挤到了一张沙发里,捏了捏阮明瑜明显圆润的脸蛋,先亲了亲她的额头,再往下鼻子、嘴巴...求欢意思明显。 说起来他们已经半个多月没那个了,沈豫北□□来得快,头埋在阮明瑜脖颈里,气息粗重,吮得阮明瑜脖子发疼。 然后他被阮明瑜推了开,坚定拒绝道,“不行,这段时间我都不方便。” 沈豫北身子僵住,又想骂脏话,怕阮明瑜跟他生气,忍了下来,低声问,“你那个又来了?” 阮明瑜嗔他一眼,丢给他一个地雷,“我没来,是因为我怀上宝宝了。” 沈豫北愣了几秒钟,似乎有些难以消化这个讯息,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在知道老婆怀孕之后显得有些失态,好半响才问道,“什么时候有的,去医院检查了吗?” 话刚说完,沈豫北想了起来,“对,两周前我还叮嘱你自己测试。” 阮明瑜心情很好,笑眯眯的点头,“就是那次,先没确定下来,第二天我又去医院查了次才确认,看你工作这么忙,就先没告诉你。” 沈豫北两手捧着她脸颊,有些用力,把她脸蛋都挤变了形,嘴巴也被挤嘟了起来,沈豫北在上面啃了一口,赞美道,“乖宝,你真棒!” 阮明瑜有点不好意思了,转了转眼睛道,“豫北,你也棒!” 这天晚上两个互捧对方棒的准爸妈躺在大床上,真的是纯盖棉被聊天,他们从小孩取名聊到一天睡多长时间觉,吃多少顿饭...沈豫北摸上阮明瑜仍旧平坦的肚皮,有些明白为什么阮明瑜这么能吃了,一张嘴吃两个人的饭,能不会吃么。 ...... 第二天阮明瑜平时装零食的兜被塞得更满了,鼓鼓的一包,阮明瑜无奈道,“装太多我也吃不完啊。” 沈豫北成功把一盒草莓又塞了进去,“吃不完扔着,争取每样都吃到嘴。” 物资丰厚的年代就这点好,只要花钱就没有买不到的水果。阮明瑜大包小裹把零食带去上班,茶歇时间的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吃不完,就把东西拿出来分给她的助理小姜,还有楼下前台的小姑娘。 领着工资还天天有进口水果吃,几个小姑娘幸福感直线提升,对阮明瑜喜欢的真是不要不要。 相较乐仁堂几个幸福感爆棚的小姑娘,张忠的心情就有些不大美妙了,这天工作频频失误,原本沈豫北当了爸爸喜心情是很好的,可还是被张忠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给气到了极点。 快下班时,沈豫北把张忠喊到了办公室,开始给他上政治课。 “张助理,你最好为你犯下的愚蠢错误找个好借口。”沈豫北面色不善道。 张忠神情郁郁,差点没哭出来,“沈总,我失恋了。” 还是初恋。出个差回来就被分手了,对方分手的理由是他工作太忙,让人家觉得工作比她重要,老板比她重要。 那姑娘说到气愤点,甚至还冲张忠大吼了一句,“跟你老板过一辈子去吧!” 沈豫北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有些可怜这块木头,“哦,那是挺令人郁闷。” ...... 事后沈豫北下班回家陪老婆饭后散步时,提了张忠的事,让阮明瑜看看有没有合适人选,给张忠介绍个对象。 阮明瑜哭笑不得,指责沈豫北,“我觉得是你把他压榨太狠,害得张助理没时间谈恋爱。” 沈豫北摸摸鼻子,没吱声。 阮明瑜还真有个人选,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是她师妹,就是不知道杨冬玲愿不愿意。思及此,阮明瑜道,“我先看看,有消息了再跟你说。” 沈豫北嗯了一声,隔了衣裳摸摸阮明瑜的肚子,问她,“带出去的水果都吃完了吗?” 阮明瑜眨眨眼,“吃完了。”请别人帮忙吃完了。 虽然他们两人准备满三个月之后再把怀孕的消息放出去,但有时候好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不小心就飞了出去,结果还没到三个月,他们周边人就都知道阮明瑜怀孕了。 这些日子阮明瑜除了接受家里人电话的连番轰炸,还要应对外边人询问。 “我的天,明瑜姐,原来你怀宝宝了,难怪你总带好吃的来给我们吃...” “老板娘,怀宝宝几个月啦?” “明瑜,吃饭怎么样?有没有反应?想不想吐?” 阮明瑜挨个回应,没有一点不耐烦。 阮明瑜应对的同时,沈豫北也好不到哪去,张忠甚至还把公司员工私下建立的讨论组给沈豫北看了下,竟然有大批的人在打赌阮明瑜怀的是男宝还是女宝。 不怪他们感兴趣,毕竟是关乎股权变动的大事,如果是长孙,沈必山还不得奖励股权? ☆、第31章 号二更 沈必山得知阮明瑜怀孕之后,是高兴坏了,年过七十才来第一个孙子,任谁都淡定不了。沈必山让他助理送了大堆补品过来,小山包似的堆满了半个客厅。 阮明瑜汗颜,只能硬着头皮给沈必山打了个电话,谢他送礼品的同时,又对他道,“过两天我跟豫北回去看望您。” 沈必山乐呵呵道好。 ...... 刘文英这两天有些不顺心,大有看谁都不是鼻子不是眼的架势,老宅的管家保姆几乎都被她揪着把柄骂过,可心里窝着一团火还是怎么都消不掉,只好约了同在娱乐圈的闺蜜张妍出来做美容、逛街,希望借此能顺顺气。 刘文英在璇玑会所是高v客户,刷卡进美容馆前,刘文英晃晃自己手里的卡,对张妍露出个优雅的笑,“今天我请客。” 张妍扯扯嘴角,“谢了,那我就沾光一次。” 事实上像这种情况,张妍已经沾光不止一次两次。当年同时期在娱乐圈打拼的闺蜜,刘文英运气比她好很多,一路星途平坦,接演的都是主角,得奖也得了不少,后来干脆在最事业巅峰期熄影,嫁给已经是三婚的大富豪沈必山,婚后给沈必山生了个小女儿,安安心心当富太太,什么都不用操心。 相较之下张妍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因为演技有限,戏路一直都不太宽,只能接演些女配,也没得过什么大奖,如今年过三十五,虽然保养得当,但到底是不能和二十出头的姑娘比了,为了生活,渐渐接演一些母亲之类的角色。 在娱乐圈混,如果没有过硬的演技,那就得有绝美的脸蛋,如果两样都不出色,那就只能想办法在人老珠黄前勾搭上富豪,保下半生无忧。张妍也是在刘文英的介绍下,认识了迟继海。迟继海虽然算不上富豪,但他老婆沈碧林是沈必山的亲妹妹,手里握有沈氏集团股权,加上迟继海出手还算大方,也愿意在她身上花钱,张妍不介意先钓着他,等找到更好的下家再说。 对于刘文英,张妍是羡慕又嫉妒,但还是选择跟她做闺蜜,毕竟刘文英比她混得要好,她还得靠着刘文英介绍认识更多男人。 眼下刘文英对她发的牢骚,她也要全盘照收。 “我还不到四十岁,就要当奶奶了。”刘文英自嘲一笑。 张妍也跟着笑笑,心里想的是人家还不一定会喊你奶奶,说白了你不过是个小老婆。想归这么想,但嘴上还是道,“我听了些外面传言,说你老公有打算赠送云雾山度假村所有股权。” 第38节 提起这个,刘文英就一阵气闷,“消息是不假,但也要看她有没有命生个男孩,如果是女孩,我看她想都别想。” 当年刘文英给沈必山生了小女儿沈婉婉之后,本以为沈必山会奖励点她什么,没想到连栋房子都没送她,不仅如此,她和沈婉婉至今没有沈氏半点股权。 是她小瞧了沈必山这个老狐狸。 ...... 阮明瑜怀孕到十二周,胎儿稳定之后,沈豫北带她回了趟沈家老宅。因为不是沈家人大聚会的时间,家里没有其他人,数米长的饭桌也空荡荡的,只坐了六个人,其中还算上了阮明瑜肚子里的宝宝。 沈婉婉很开心,因为她要做小姑姑了,临吃饭前还轻轻的摸了摸阮明瑜的肚子,好奇道,“大嫂,里面住的是男宝还是女宝?” 对这个小姑子,阮明瑜是真心喜欢她,笑眯眯道,“还不知道呢。” 她话音刚落,沈必山便道,“也到时间可以去查查了,需要我联系人吗?” 阮明瑜先看向沈豫北,有点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沈豫北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对沈必山道,“爸,总归是我第一个孩子,男孩女孩都一样。” 沈必山这才乐呵呵道,“也是,姑娘也可爱,像我们婉婉。” 刘文英扯着嘴角笑笑。 晚上沈豫北和阮明瑜没在老宅留宿,回去的路上,阮明瑜把手放在肚子上,私心里她很想要个女孩,但是沈家好像急需一个长孙。 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沈豫北把手搭在了她肩膀上,“别把我爸的话放在心上,他想法不代表我的。” 阮明瑜轻轻嗯了一声。 抛开宝宝性别和股权问题,怀孕对阮明瑜来说无疑是件幸福的事,每天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做,除了正常的上班,周末休息时她还会出去逛街,买些母婴用品,还得提前布置好婴儿房间。 沈豫北有时候会陪她逛,只不过沈总对逛街这种事实在提不起兴趣,每次阮明瑜问他意见,他都兴致缺缺,也不知道是怀孕之后脾气变大了还是怎么,因为买东西的事,阮明瑜大早上就跟沈豫北生了次气,不让他跟着出来买,因为他的态度真是太太太敷衍了,不是嗯就是啊。 “沈总还是去操心你的工作吧!” 撒完气之后,阮明瑜电话约了杨冬玲,请她帮忙做参考。杨冬玲乐意之极,陪她逛了大半天。 中午,阮明瑜做东请她吃了日式料理,饭间阮明瑜突然想起来沈豫北跟她提给张忠介绍对象的事。 阮明瑜先没说明,顺嘴问了一句杨冬玲有没有男朋友。 杨冬玲啊了一声,随后迟疑的摇摇头,“应该没有,目前还没有。” 阮明瑜这才道,“那我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你见过他,就是你姐夫的助理,叫张忠,性格很好,目前来看没有不良嗜好。” 杨冬玲往嘴里塞了一块三文鱼,想了想点头道,“好啊好啊,正好我妈催我呢。” 大包小裹买了不少东西,钟叔开车先把杨冬玲送回学校,再掉头往家走。 刚进家门,一阵敲敲打打的声音传来,阮明瑜寻声看过去,有些诧异,沈豫北居然在做木工,他身旁的小婴儿床已经初具模型。 早上出门拌嘴的那点气瞬间全消了,阮明瑜为控制不住自己的小情绪有些内疚,这个男人无疑是爱他的孩子,只是他不喜欢通过无休止的逛街买婴儿小衣服这种方式来表现。 阮明瑜避开满地的木料,在婴儿床旁边蹲下,伸手指戳戳沈豫北胳膊,“你做多长时间啦?” 沈豫北抬头看她一眼,继续干他手里的活。 阮明瑜认错态度良好,立马道,“对不起,早上吐完之后心情不大好,不该跟你吵架。” 沈豫北哼了一声,面上表情比先前松快了不少。阮明瑜一看他脸色松动,又问道,“你跟谁学的啊。” 沈豫北站起来把婴儿床换个位置,好安装对面的防护栏,“跟贝德月学了两手,他两个孩子的婴儿床全出自他手。” 阮明瑜感慨,“贝先生真是个可爱的男人。” 沈豫北看她一眼,琥珀色的双眸好像在说,“难道我不可爱。” 阮明瑜傻笑,给他看今天的战利品,然后又提到她师妹答应相亲的事。 “张忠现在还是单身吧?” 正式介绍前,阮明瑜必须得弄清楚了,一个是师妹,一个是中国好助理,闹出乌龙来那可不好。 沈豫北几乎可以笃定道,“一天工作十六小时的男人,怎么可能找到女朋友。” 阮明瑜汗颜,“你也太压榨人了。” 沈豫北不赞同,“我给他比旁人多一倍的工资,他难道不该付出比旁人多一倍的时间为我服务?” 此时被派到外地出差,疯狂工作中的张忠连打了两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立马冲一包随身携带的感冒冲剂。有病治病,没病预防,像他这样的空巢老人,就算生病了也不会有人嘘寒问暖,所以千万不能生病。 ...... 快傍晚,小婴儿床全部完工了,摆放在阳台上,小巧玲珑,别致又可爱。阮明瑜毫不吝啬的给沈总这个傲娇的男人点了个赞,给他做出的婴儿床打九十九分。 “少给一分是怕你骄傲。” 沈豫北抬抬下巴,不可置否。 怀孕最幸福的一件事,莫过于这对年轻父母都很期待孩子的到来,并且在积极做准备。 沈豫北从未过这么踏实满足过,只要一想到再有几个月他会有个小到可以一手抱住的儿子或女儿,他的心情就会莫名变得柔软,这种潜移默化的改变连他自己都意识到了,旁人当然也能察觉到。 首当其冲的就是公司里的所有员工,近来他们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老板的心情相当好,走路脚下生风,讲话嘴角带笑,就连骂人的次数都比以往减少了很多。员工们最大的感受是,上班幸福指数明显飙升。 沈总高兴归高兴,不过还是有点小郁闷,因为自从阮明瑜怀孕之后,他的性.福指数直线下降,从怀孕之初到现在,他已经被抑制快四个月了。 四个月不做,对以前的沈总来讲,不算什么难熬的事,可现在你让顿顿吃红烧肉的人突然改吃豆腐,能不难受能不憋屈么。 晚上洗完澡躺在床上,阮明瑜手里拿了本书,在安心胎教。沈豫北先在书房处理了工作,才洗澡上床,看了一眼阮明瑜手里的书,是本《塔木德胎教童话》。 沈豫北伸长胳膊,把人捞到怀里,只是装模作样跟阮明瑜看了几分钟,手就不老实了,从衣领往里钻,罩上了她二次发育的ru,带了点力道的揉捏。 阮明瑜把他手拽出来,拍了一下,强调道,“胎教,注意点胎教。” 沈豫北长长的叹了口气,把阮明瑜手里的书抽走,扔到一边,额头抵上她的,低声道,“乖宝,你知道我多长时间没有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明瑜竟然从他话里听出了一丝委屈,突然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犹豫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那你动作轻点,别伤到了宝宝。” 因为阮明瑜这番提醒,沈豫北动作轻了不少,用了侧位姿势,两手始终护在她肚皮上,缓慢的磨动进出,时不时问问她感受,生怕伤到他们的宝宝。 大概是怀孕之后变得异常敏感,阮明瑜动情的格外厉害,濡濡的水声她都快要听不下去,在沈豫北一个深入之后,嘤咛一声轻轻颤抖起来。 感受着身下的紧致与包裹,沈豫北快动了几下,也跟着释放了出来。 事后阮明瑜懒懒的不想动,沈豫北先下床去清理了一番,又打了盆水端到床沿,拧了毛巾给阮明瑜擦洗身下,她还不习惯这样,忙夹着腿捂住沈豫北两手,“不要不要,我自己来就好了。” 沈豫北丢给她一个‘你什么我没看到过’的眼神,微用了力,直接扒开了她两腿,头埋在她两腿间把污浊仔细擦洗了。当然了,主要是为了揩油。 因为晚上给沈总吃了顿红烧肉,第二天他精神十足的去上了班,临出门前亲了阮明瑜一口,对她道,“晚上有个推不掉的饭局,你先睡,不要等我。” 阮明瑜一边往小布兜塞零食一边叮嘱道,“别喝酒,早点回来。” ...... 沈豫北晚上做东请几个领导吃饭,为避免再被灌酒,沈豫北让张忠找了几个年轻女孩作陪,都是戏剧学院的在校大学生,这种女孩很好找,大有巴不得借此机会攀富的女孩在,价钱什么都很好谈,也保证了不会将任何领导的照片发在网络上。 这种饭局都是男人,大家心知肚明,包厢里烟熏缭绕,主题围绕喝酒、抽烟、揩油水。沈豫北旁边坐了个年轻女孩,表演系的,才上大二,小姑娘叫乔伊苑,别看年纪轻,喝起酒来很猛,她说能喝下两斤。也就因为这个原因,沈豫北才允许她坐他旁边,主要功能,挡酒。 席间,乔伊苑这个小姑娘会说话,喝酒又干脆利落,很得这帮秃顶老大爷们喜欢。沈豫北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打量给他挡酒的小姑娘,有些觉得她是个人才。 当然,能让沈豫北注意到她的原因还有一点,乔伊苑全程规矩,说是替他挡酒就真的负责挡酒,手脚没乱摸,更没犯软骨病随便乱倒。 事后沈豫北问张忠哪找来的,张忠诧异的看了沈豫北一眼,又想想还在大肚中的阮明瑜,硬着头皮不大赞同道,“沈总,太太现在可是身怀六甲呢。” 所以这是质疑他人品的意思了。 如果手边有东西在,沈豫北一定毫不犹豫就砸过去。 张忠见沈豫北不吱声,以为他是默认了,又想到前两天阮明瑜还给他安排了次相亲,张忠越发立场坚定道,“我是不会给您拉皮条的。” 沈豫北掏了手机就往他脑门上砸,“我一句话都还没说,你就脑补了场戏,张助理你可真够聪明的。” 沈豫北在聪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张忠委委屈屈的不敢再说话,好半响才道,“那好好的您管我打听乔伊苑哪来的做什么。” 沈豫北捏捏眉心,有点后悔招这么个木头桩子当私人助理,还不抵花钱买个算盘! 不过看在他足够忠诚的份上,沈豫北压了怒气,还算耐心的点破他,“她资质不错,能豁得出去,可以考虑给她个发展平台。” 这个奸诈狡猾的商人,真是无时不刻不在为自己谋利。 张忠立马恍然,“行,我安排人跟她商量签约。” 沈豫北到家时已经十点多了,在楼下吃了碗钟婶煮的饺子才上楼,进房之后先没洗漱,边解扣子边往床边走,把阮明瑜手里的书抽了,“这么晚还没睡,快躺下。” “中午睡了午觉,晚上睡不着...”阮明瑜鼻子很灵敏,在沈豫北弯腰给她掩被子时,她立马闻到了沈豫北身上的烟酒味,还掺杂了女人的香水味。 阮明瑜嫌弃的皱了眉,“真臭,你肯定跟哪个女人坐一块了。” 阮明瑜冷不丁这么来了一句,沈豫北竟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道,“乱说什么,是请了小姐陪别人。” 阮明瑜翻了个身背对他,“那你去洗澡吧。” 孕妇除了情绪起伏大,还有个通病,会比以前更加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在两.性关系方面。 见阮明瑜丢个后脑勺给他,沈豫北有些无奈,只能先去洗澡,洗完澡出来阮明瑜已经迷迷糊糊睡了,沈豫北喊了她两声,原本想解释给她听,但看她睡着了,也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搂着她一块睡去。 ☆、第1章 号一更 阮明瑜这个人,就一点好,自我消化能力很好,凡事不钻牛角尖,她能不停换位思考来开解自己。就拿沈豫北身上带女人香水味道回家来说,阮明瑜也就那一小会儿不高兴,等睡醒觉来就什么都抛到了脑后,更没有逮着沈豫北问来问去。 而沈豫北本人也不是话唠那种,看阮明瑜第二天早上起来跟平常一样,也不会上赶着去解释,好像他真干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相安无事过了两天之后,阮明瑜自己在网上看到了一些沈豫北的照片,照片背景看着像是在哪个酒店,沈豫北漫不经心的靠坐在椅子里,他侧前方坐了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也不知道是拍照角度问题还是真有其事,看着像是年轻姑娘靠在了他身上。 这几张照片本身是戏剧学院某大学生发在朋友圈炫耀的一组照片,晒了美食美酒,还有透过落地窗整个岳岭市的夜景。并且配上了一段话:跟几个好友小聚ing,帝王蟹炒鸡好吃,听说是从阿拉斯加空运过来的哦~ 原本朋友圈炫富什么的,也不算个事,主要是有人在照片里看到了做人肉背景的沈豫北,前不久才有消息传出他老婆怀孕,然后就被有心人转发到了网上,纷纷猜测沈老公是因为老婆怀孕出来打野食。 虽然有人竭力维护沈豫北,说他不是那样的人,但吃瓜群众纷纷表示,不关心真相,就想看娱乐。 连阮明瑜都看到了,沈豫北自然不是瞎子。 “兔崽子!哪个传到网上的!”沈豫北忍不住骂了一声,他不担心别的,就担心阮明瑜看到照片之后乱想。 张忠也很无语,“请她们陪酒前,该说的我都跟她们说得清楚,严令禁止把任何领导的照片传网上,谁知道现在的年轻姑娘这么喜欢自拍炫耀,还把您当成了背景...” 沈豫北摆摆手,“算了算了,人云亦云,由着外人去猜吧。” 下班前,沈豫北竟然接到了他母亲陈淑云的电话,问他是怎么回事。 “阿北,我怎么看网上有人说你出轨了,你跟我说实话,出还是没出啊,可别在明瑜怀孕的时候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第39节 沈豫北想骂脏话,但还是耐心对陈淑云道,“妈,你别相信网上说的乱七八糟,我跟明瑜关系很好,不要听别人瞎扯。” 听沈豫北这么说,陈淑云放心了些,又说了他几句,然后才挂上电话。 沈豫北下班之后,照常去乐仁堂先接阮明瑜,可是小姜今天却告诉他,“明瑜姐下班就回家了,说不等您了。” 沈豫北大概能想到是怎么回事,拨了阮明瑜手机,话筒里却传来机械的女声,拨打电话已关机。 ...... 事实上阮明瑜下班之后没急着回家,她自己在外面转了几圈,他们所住的这栋高档小区内陈设完善,里面还有个小广场,傍晚广场上不少孩子穿着滑轮鞋在奔跑嬉戏。 阮明瑜在广场上的靠椅上坐了会,努力平复自己难过的情绪,然后没忍住,自己抹起了眼泪。她总算体会到什么叫没有安全感,就是现在的她居然会害怕沈豫北真出轨,真去找别的漂亮小姑娘。 一想到这样,阮明瑜金豆子掉的更多。 阮明瑜正哭着,眼前多了双小鞋子,她抬头看看,她面前站了个小女孩,正趴在椅子上怯怯的朝她看,“阿姨你为什么要哭,是谁惹你伤心啦?” 小女孩大概是刚放学,身上还背了个大黄鸭书包,她从书包里翻啊翻,掏出一包面纸,撕开抽给阮明瑜一张,“阿姨给你擦擦,别哭了。” 阮明瑜接过,破涕为笑,道了一声谢,擦干净了脸,然后跟小女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 现在的小孩都好成熟,才四岁大的小姑娘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聊天全无障碍,甚至还十分令人愉悦。 阮明瑜心情好了许多,抬头看看天,都擦黑了。 “宝宝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再不回家,你妈妈该担心了。”阮明瑜起身,把手递给小女孩。 “我跟我妈妈吵架了,本来要离家出走,可我看到你这么难过,就想到如果我离家出走,我妈妈也会难过到哭的。” 小女孩把手递给阮明瑜,告诉阮明瑜她家在哪栋,巧的是她们竟然住一栋,小女孩家住他们楼上。 阮明瑜跟小女孩还没走到她们住的那栋楼,小女孩的妈妈就找了出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面上带了焦急之色。 小女孩忙向她妈妈扑过去,在她妈妈发火之前,抱住她妈妈的大腿,赶紧先认错,“妈妈我哪儿都没去,就在广场上跟阿姨聊了会天。” 阮明瑜忙给她作证。 年轻女人这才放心了些,轻斥了小女孩几句,然后笑着向阮明瑜道了谢,无奈道,“我洗个澡出来,就发现这小鬼又自己偷跑出来玩。” 交谈了几句,阮明瑜得知年轻女人叫高思博,是个法制频道的主持人,应该是个单亲妈妈。三人一块上楼,阮明瑜在十五楼下,跟她们母女道再见。 她刚出电梯,正迎上开门出来的沈豫北,他脸色有些发沉,“我打你电话你手机关机。” 阮明瑜嗯了一声,“没电了。” 说话间,阮明瑜越过他往家走,在玄关处换鞋时,被沈豫北一把拉住胳膊,阮明瑜扭头看了看他,“你松手啊,我得换鞋。” 沈豫北盯着她眼睛看了看,笃定道,“你哭了。” 阮明瑜挣开他手,弯腰自己换了鞋,“没有,你看错了。” 沈豫北跟在她后面进去,刚想跟她说话,阮明瑜好像察觉到一般,直接进了厨房,伸头问钟婶晚上做了什么,“钟婶,我肚子好饿。” “就好了,再等两分钟。”钟婶忙着切菜,没回头看阮明瑜,更没注意到她红通通的眼眶。 晚饭按照六菜一汤的标准来,做的都是阮明瑜爱吃的。阮明瑜本来叫肚子饿,可是只吃了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 钟婶诧异道,“刚才还叫饿呢,怎么吃这么少啊。” 阮明瑜不好意思的笑,“可能是饿过了,有点吃不下。” 听阮明瑜这么说,钟婶也没多想,“少吃多餐也行,我把饭留着,晚上饿了就再吃点。” 阮明瑜嗯了一声,推开椅子起了身,“那你们继续吃,有点困,我上楼洗洗先睡了。” 这下钟婶就算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她先朝沈豫北看看,发现沈豫北一晚上都臭着脸一言不发,再看向钟叔,钟叔直接丢给她一个‘我啥也不知道’的眼神。 ...... 阮明瑜前脚上楼,沈豫北后脚就跟了上去,她门还没关严,沈豫北就推门进来了,倒把她吓了一跳。 沈豫北面无表情的关上了门,压着火气问她,“你去哪儿了。” “我哪儿也没去,就在小区广场坐了一会。”阮明瑜没看他,去起居室找睡衣去洗漱,进洗漱间还啪嗒一声把门反锁了。 慢慢腾腾洗完了澡,又吹干了头发才出来,沈豫北已经躺在了床上,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应该是用了别的洗漱间洗了澡。 阮明瑜越过床尾去里面,掀开被子坐在床头,照常看她的睡前读物进行胎教,也不去看沈豫北的大便脸,以免降低她胎教的质量。 看了书又听了音乐,阮明瑜才把书搁在床头躺下,翻了个身面朝床里而睡。只是还没闭上眼,人就被沈豫北翻了身,面朝着他,颈脖下还被迫枕上了他的胳膊。 阮明瑜闭着眼,不耐烦的打了他一下,“我困了。” 她闭着眼做出一副不想谈话的样,沈豫北就没了辙,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其实阮明瑜刚到家的时候,沈豫北就看出来她哭过,两眼红得跟兔子一样,还跟他犟嘴没哭。 “乖宝,我知道你没睡着,你睁开眼看看我,跟我说说话,嗯?”沈豫北低头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一不理我,我心里就油煎一样难受。” 阮明瑜蓦地睁开了眼睛,之前憋出来的淡定破了功,冲口便道,“你有什么好油煎的,先有前女友心心念念不忘,现在又有年轻姑娘作陪,我看你开心得很。” 或许从前阮明瑜还能熟视无睹,可现在,只要一想到沈豫北还会搂着别的女人,像对待她那样在别的女人身上冲刺,她就一阵忍不住的恶心又焦心。 沈豫北见她总算跟自己说话,哪怕语气不善,也好过无视他不理,当即把她抱得更紧了些,解释道,“就前两天的事,你也知道,那天晚上我做东请客,喊几个人过来是为了挡酒。” “你怎么跟我说的,啊?你说是请了小姐陪别人,那你旁边坐了谁,坐了人妖啊!还靠着你身上,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摸上了啊!”阮明瑜气得夹枪带棍,忍不住抬手锤了一下他肩膀。 沈豫北捉住了她那只打人的小手,解释道,“她是跟我挨着坐了,可我碰都没碰她一下,没跟你说是不想你胡思乱想。” 阮明瑜哼了哼,没吱声。 沈豫北又道,“不信你可以现在打电话问张忠,他在场,可以为我作证。” 说完,沈豫北把手机拿了过来,作势要打通张忠电话,被阮明瑜忙拦了住,“大半夜打电话给他问这种事,你不觉丢人,我还觉得不好意思。” 沈豫北看她脸色松动,哪怕是带了怒色,也比刚才吃饭闷不吭声好看许多,扔了手机,重新揽住她的腰,一手揉着她眼皮道,“好了乖宝,以后不高兴了直接跟我吵架,别躲起来偷偷哭了,嗯?”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阮明瑜原本极少哭的,怀了宝宝之后泪点怎么还变低了,听沈豫北这么说,她又有想哭的冲动,赶忙闭上眼,但还是没忍住,又开始掉金豆子了,这样的自己,阮明瑜都觉得不好意思,要翻个身背过沈豫北,省得丢人。 在一起这么久了,沈豫北还是头一次见她哭,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反正就是不好受,立马伸手擦了阮明瑜不断下滚的金豆子,嘴里胡乱哄道,“你不喜欢这样,我下次再也不找什么小姐来陪酒了,再有下次被你知道你就把我锁门外行不行?” 闻言,阮明瑜睁开哭得发酸的眼,见他正望着自己,目光里带了真诚之色,自己拿他手背擦了擦眼,眼泪总算止住了,只是还一抽一抽的,“我不是一定不让你找小姐陪酒,我是气你骗我,不跟我说实话。” 沈豫北给她顺了顺气,低声哄道,“是我的错,把你和宝宝惹难受了。” 他话音刚落,阮明瑜肚子里的宝宝隔了层肚皮踢了踢沈豫北的手,以示赞同。 沈豫北咦了一声,有些诧异,“他刚才在动。” 阮明瑜哼了一声,渐渐平复了下来,低声道,“他这几天每天都在我肚子里动,只是每次你都没赶上他动的时间。” 沈豫北又在上面摸了好一会儿,小宝宝果然没再动了,乖乖蜷缩在妈妈肚子里睡觉。 沈豫北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人,眼皮又哭红了,在上面亲了下道,“乖宝,我不会表达,我只知道跟你在一起就很舒坦,每天什么都不做也不觉得无聊,你跟我置气我心里就不畅快,以后生气了跟我吵架都行,就是别不理我。” 阮明瑜嗯了一声,轻声道,“我是太难受了,虽然我知道这可能是你们的逢场作戏,但我看了还是不舒服,外面诱惑这么多,我现在怀孕又变丑了,我...” 沈豫北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她能这样说,只怕是在意到了一定程度才有这种反应,虽然心里有点窃喜,但面上却忍住了没表现出来,嘴里安抚道,“别胡思乱想,我不会让我的小孩有个混账爸爸,我还要给他做个好榜样,给他温暖,让他感觉到父爱,好好教他长大成人。” 对阮明瑜来说,沈豫北这番话说的比他说千百句情话还管用,他说要给小孩树榜样,阮明瑜别的还会不信,但绝不会不信这个。 ...... 次日早,阮明瑜要去医院产检,沈豫北推了晨会,跟她一块去医院。阮明瑜去产检过几次,已经有了经验,在家先用保温杯装了白开水,还带了面包酸奶和水果,沈豫北一手拎着水杯和布兜,一手揽着阮明瑜的肩,跟她一块排队抽血。 采完血之后,阮明瑜先在过道的等候椅上吃了面包和酸奶,又开始喝水憋尿准备做彩超。 憋尿的过程有点漫长,阮明瑜抬手看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扭头对沈豫北道,“你去上班吧,我都熟悉了,做完我打电话让钟叔接我回去就行了。” 沈豫北给她剥了个橘子,“你似乎忘了你老公是老板,不是员工,不去上班也没人敢扣工资。” 好吧,阮明瑜接过橘子安心吃了起来。 酝酿好了尿意,阮明瑜进去做了彩超,等所有结果都出来,阮明瑜又拿给她的主治医生看,虽然她也会看,但总归是个半吊子西医。 “胎儿长得很好,大小符合月份,其他筛查也没问题。” 听到这种结果,对准爸爸妈妈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消息。 公立医院人多拥挤,回去的路上,沈豫北仍旧把手揽在阮明瑜肩头,外边太阳有些大,沈豫北把挎包里的帽子戴在她头上,直到把她送到了乐仁堂,才回公司上班。 ☆、第1章 号二更 怀孕到二十八周时,阮明瑜被沈豫北停了所有工作,让她在家安心待产。因为天气越来越冷,还下了几场雪,沈豫北怕她出门滑到。 “可我闲不住。”阮明瑜只要想到天天在家吃了睡睡了吃,就想发疯,“我是医生,你得听我的,越是到后期越要工作,这样生孩子会好生点。” 沈豫北直接驳回她的请求,“医生都说了,你胎儿偏大,不适合顺产,所以咱们直接剖腹产,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找了最好的接产医生,不会让你肚子上的疤留太难看。” 阮明瑜恹恹道了一句,“法西斯。” 沈豫北摸摸她脑袋,“好了乖宝,在家无聊你可以干点别的,出去逛逛街吃东西,还可以找你师妹聚聚会。” 提起杨冬玲,阮明瑜突然想起来了,对沈豫北道,“怎么办,冬玲跟张助理好像不大合适,他两没看对眼。” 具体情况阮明瑜也不大清楚,杨冬玲拜托她帮忙转达歉意。 沈豫北唔了一声,有些可惜,“真可怜,张助理看来又要失恋了。” 阮明瑜哭笑不得,“我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给张助理再介绍个吧,他的终身大事都被你给耽搁了。” “这叫什么话。”沈豫北是不会承认是他过错的,坚定道,“估计是他太木,讨不得别人欢心。” 阮明瑜不想在背后说张助理坏话,赶忙把话题打住,躺在床上开启她每日的胎教时间。 ...... 很快就到了农历年,除夕照例是在沈家老宅过,迟嘉言也回来了,个子又长高了些,原本比沈豫北矮半个头,现在已经有隐隐赶超沈豫北的趋势。 个子是长高了,就是性子还是没收敛,见到阮明瑜挺的大肚子,二话不说弯腰圈住了阮明瑜的腰,脸贴在上面听了听,又摸了摸,直接把阮明瑜给闹了个大红脸。 “天呐,快生了吧,等我再回来,他岂不是要会喊我叔叔了?” 如果说阮明瑜是脸红,那沈豫北就是脸黑了。沈碧林乐不可支,拍了她儿子,笑道,“你胡闹什么,等你再回来,估计宝宝才两三个月。” 眼下大家对阮明瑜肚子里宝宝的性别很感兴趣,几个女人坐在一块就是在讨论可能是男还是女。 “我看像男孩,肚子尖的大都会是男孩。”说话的是沈豫北的小婶,她是个很会说话的女人,专挑别人喜欢的说。 刘文英半开玩笑道,“你那是迷信,也不一定准啦,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重男轻女,男孩女孩都一样,生个女宝也好。” 沈碧林呵呵笑,毫不留情的拆她台,“是么,当时你怀婉婉的时候,我记得还喝了什么生男孩的偏方吧。” 阮明瑜立马闻到了一股硝烟味,装傻充愣,保持中立,坚决不参与她们拉帮结派。 第40节 沈必山的所有孩子里,沈溪来的最晚,她换了个梨花烫,头发染成了栗色,显得神气又漂亮。 沈溪进门先亲了口沈必山,然后来客厅参与一群女人的茶话会。她挨在了阮明瑜的身边坐下,摸了摸阮明瑜的肚皮,笑眯眯道,“大嫂气色还挺好,看来大哥没少疼你。” 阮明瑜回了个笑。 “看小溪你这话说的,我要是阿北,有这么漂亮的老婆,不疼她去疼谁?”刘文英笑着说了一句。 沈溪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刚做的手指甲,“是啊,又是雪藏人家女主持,又是封人家账号的,还真没少用心。” 沈溪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阮明瑜不可能再听不出来她指的是什么。一个是好闺蜜,一个是路人一样的嫂子,肯定是向着好闺蜜了。 沈碧林把话接了过去,“自古戏子多作妖,该封就得封,不然她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贱.人一个,还想着兴风作浪。” 阮明瑜本来在喝果汁,听沈碧林这么说,差点被呛到,再看一眼躺枪的刘文英,脸黑的快跟锅底一样。 沈碧林这样三句话不离讽刺戏子,阮明瑜几乎敢笃定,这两人指定是有大过节了。 气氛一度降到冰点,还好保姆过来喊开饭,所有人按顺序落座。阮明瑜坐在沈豫北旁边,就在沈必山右手边,他们对面是刘文英、沈碧林和迟继海还有沈必海夫妇。其他小辈按年纪依次坐。 因为是过年,大家闲聊的话多了一些,席间沈必山问沈静在邱海县的工程完成的怎么样。 沈静放下筷子道,“已经在收尾。” 沈必山点了点头,又问迟继海,“哈尔滨那边的工程进展的怎么样了?应该也快收尾了吧?” 迟继海眼神有些躲闪,含糊道,“快了快了。” “爸爸,吃饭时间能不能不谈公事?”沈溪不满的说了他一句。 沈必山呵呵笑道,“好,吃饭吃饭,不说别的。” 年夜饭之后,发红包就是重头戏了,阮明瑜因为肚子里还有一个,从几个长辈那里收的都是两份。几个长辈发完之后,阮明瑜又给比沈豫北小的弟妹还有侄子辈的人挨个发。 至于红包填多少,阮明瑜征求了沈豫北的意见,每份塞五千。 晚上他们照例留宿在老宅,洗漱完躺在床上,阮明瑜把她收到的红包都拆开看了看,顿时傻眼了。沈必山给她的红包里只有两张支票,一张一百万,她瞬间成了拥有两百万的小富婆。 下一秒小富婆把支票给了沈豫北,“给你,太烫手了,我拿着不安心。” 沈豫北哂笑一声,“既然老头子给你的你就拿着,是你该得的,你看着吧,等你生完之后还会陆续有。” 阮明瑜瞬间压力山大,“是不是一定要生孙子...” 沈豫北捏捏她的脸,实话道,“我更想你给我生个女宝,所以不要有任何负担。” 除了沈必山给的两百万,沈家其他长辈包的红包也不少,都是万字打底,加上乐仁堂年终的分红,阮明瑜已经有了将近四百万。 怎么办,她有种瞬间成暴发户的感觉。 暴发户阮明瑜翻身农奴把歌唱,噼里啪啦算了笔账之后,把林兰芝从沈豫北手里要的将近五十万都还了他,还必须让他收下。 至于之前沈豫北买秘方花的两百万就不给他了,反正他们各有所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沈豫北揉揉太阳穴,十分无奈,“你这等于是左手换右手。” 阮明瑜哼了哼,“那我也安心点。” 好吧,为了让待产的老婆更安心点,沈豫北收下了这五十万。 ...... 阮明瑜的预产期在春暖花开的阳历四月份,过完农历年之后就二月了,现在她等于是在数着手指头等待生产。 阮明瑜怀孕到三十四周时,贺喜已经生了,顺产生了个白胖小子,哭声哇哇响,把陆建国和林兰芝乐得找不着北。就是陆明光对他儿子又哭又闹有些害怕,让他抱也不敢抱,被儿子哭烦了,他自己抱着贺喜呜呜哇哇哭了起来,主要还是贺喜生产把他吓坏了。 贺喜哭笑不得,只能拍着他的背哄他,又带小孩子,还得哄大孩子,但是她没感觉到累,反倒很幸福,她是个懂得知足的人,老公疼她,公婆对她也不错,除了老公的身体,她没其他事再让她担心的了。 大侄子出生,阮明瑜这个当姑妈的当天就带了礼物就去医院看小宝宝,小宝宝长胳膊长脚,估计长大了也跟陆明光一样是个大块头。 阮明瑜把小宝宝抱在怀里,先找找感觉,“嫂子,你自己生疼不疼啊,我有点害怕了。” 贺喜精神很不错,生完就能自己下地走路了,靠在病床上吃着陆建国送来的鸡汤面,建议阮明瑜道,“我劝你最好自己生,生完之后不遭罪。” 这点,林兰芝无比赞同,“剖腹产当时是没多大感觉,之后你就知道有多难受,几天不能下床,伤口还疼。” 阮明瑜被说得有些心动了,比起在肚子上划一刀,阮明瑜还是想自己生,不过还得再看她宝宝的胎位正不正才行。 隔一个月阮明瑜再去产检时,医生告诉她宝宝已经入了盆,胎位很正,阮明瑜趁机询问有没有顺产可能。 “顺产肯定是好事,但你的宝宝有点大,顺产相对来说危险,剖腹产则要安全许多。” 阮明瑜有些可惜,她的宝宝前期大小都很正常,后期大概是营养吸收太好,长得要大一些。其实单看阮明瑜体型就能看出来了,只是肚子大,胳膊腿都没长什么肉,阮明瑜看有的孕妇怀孕之后恨不得胖成原来体重的两倍,可她倒好,吃那点东西等于是吃到了宝宝身上。 越临近阮明瑜预产期,沈豫北在家的时间就越长,有时候干脆一天都待在家,阮明瑜二十四小时的活动全在他的监控之下。 “沈总,说真的,你可以去上班,我自己在家没事的,还有好几天才能生呢。” 其实阮明瑜是受不了沈豫北这个大管家了,钟婶说她什么,她还能偷偷不听,如果沈豫北在,那就是强制性执行了。手机不准她玩太长时间,看电视也不能侧躺着看,坐一会儿必须要活动起来... 沈豫北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递给她一个‘别想糊弄我’的眼神,利用茶几那点空间,继续工作。 现在沈总的办公桌已经搬到了起居室,基本全程监视阮明瑜。 阮明瑜关掉电视,捧着肚子起了身。 “你干什么去?”沈豫北抬头道。 阮明瑜指指楼下,“我活动活动,去帮钟婶给妈收拾房间出来。” 大概是太想看孙子出生了,陈淑云有些迫不及待,打电话告诉他们她要坐高铁过来,早上十点多到岳岭,沈豫北已经让钟叔去接她了。 沈豫北唔了一声,搁下手里的铅笔,起身把人扶着下了楼。 陈淑云大概会在十一点多的时候进门,阮明瑜和钟婶一块铺好床之后,她让钟婶先去做饭,剩下的擦洗她来做。 钟婶也想让她多活动,给阮明瑜接了盆水,留她自己干活。 十一点半,陈淑云被钟叔接回来了,穿着米色春装风衣,脖子里系了条黄色丝巾,进门就把视线停在了阮明瑜的肚子上,笑得合不拢嘴,拉着阮明瑜问了好些问题,什么有没有见红,有没有阵痛,待产东西有没有准备好。 她问一句,阮明瑜答一句,笑眯眯道,“奶瓶尿布小床都准备好了,就是不知道男孩还是女孩,所以小衣裳都准备了两份。” 本以为陈淑云多少也会像沈必山那样,想要个孙子,哪知她开口便道,“最好生个孙女,我喜欢小姑娘。” 在陈淑云跟沈必山十几年的婚姻里,她除了生了沈豫北,还怀上过一个女孩,那个年代管查胎儿性别管的还不严,大多数女人怀孕之后都会选择去看看性别,有的是为了生男孩,有的纯粹是好奇。 可惜陈淑云怀孕三个月时,还是被小三电话连番问候给气得流产了,现在想想真不值得,她干嘛要为两个贱.人生气,害得她女儿也没了,要不然她女儿都该长大嫁人了。 阮明瑜还不知道其中缘由,不过听陈淑云这么说,她还是很高兴,至少不用担心生男孩还是生女孩。 眼下婆婆大老远赶了过来,月嫂保姆沈豫北已经请好,医院病房也都安排好了,万事俱备,就等着小宝宝的到来。 可都过了预产期了,阮明瑜的宝宝还是迟迟不落地。 “一定是你天天吓唬他,把他吓得不敢出来了。” 阮明瑜躺在床上算日子,已经超两天了,她把原因都赖在沈豫北身上。 沈豫北还算好脾气,不跟孕妇计较,先下床穿好衣服,再把阮明瑜的衣服找好,拿去给她穿上,因为要照顾孕妇情绪,他伺候的那叫一个小心翼翼。 这要是搁在以前,沈总有天会干家务、给孕妇穿衣裳、给孕妇剪脚趾甲,简直是想都不能想的事,但是沈总已经能比较熟练的干这些活,可见男人改造的潜力是无穷的。 “不行就直接去医院剖了吧。”阮明瑜实在想卸货了,而且已经到了安全生产的时间。 沈豫北思考了片刻,点头道,“那先下楼吃早饭,等吃饭早饭我们就去医院,先听听看医生安排什么时候剖。” 阮明瑜生产的地方在妇幼医院,距医院不远的地方有个月子中心,按照沈豫北的原计划是生完孩子之后直接转到月子中心去做月子,那里的工作人员更加有经验,月子餐也是严格按照合理营养搭配。 但是被陈淑云一口否决了,“去月子中心做什么,我去过月子中心,跟坐牢似的,那有什么意思。我跟钟婶都是生过孩子的人,哪个没有经验,家里请个经验老道的月嫂,再雇个保姆不就行了?” 现在的年轻人图得是省事,但老一辈人还是比较传统,坚持能在家养就在家养。 阮明瑜在哪儿坐月子都无所谓,但是听陈淑云这么说之后,她还是倒向了陈淑云。 二比一,沈豫北完败,只能打电话让人把订好的月子中心退掉。又赶在阮明瑜腹痛前,不慌不忙的准备好东西,把老婆送进医院,一番检查之后第二天阮明瑜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剖腹产过程很顺利,阮明瑜生了个胖姑娘,有八斤六两,被护士抱在怀里响亮的哭了一会儿。 陈淑云得偿所愿抱到孙女,高兴坏了,抱着小姑娘一时间想到了她没生下来的女儿,总觉得冥冥之中有缘分,她的孙女搞不好就是多年前跟她无缘的那个姑娘。 “阿北,你快抱抱她,我还是头次见到生下来就这么白的小姑娘,长得随她妈,是个小美人。” ☆、第2章 号一更 尽管生产前,沈豫北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眼下还是没有抱孩子的勇气,哪怕小姑娘跟别的孩子相比,她已经算是个头大的,可在沈豫北眼里,还是像个猫咪一样,小小的一团,闭着眼,哼哼唧唧还想哭。 陈淑云看他不接,伸手拍了他的背,不满意道,“怎么了,生个女儿不满意啊,你可别像你爸,还存着重男轻女那种落后思想,又不是不能生了,你绷着脸,明瑜看到了该怎么想。” 沈豫北这才摸摸脸,原来他已经绷脸这么长时间了。 陈淑云不给他迟疑不接的机会,把小姑娘直接往沈豫北手上放。 冷不丁抱上女儿,沈豫北没心里建设,手竟然抖了下,差点没抱住,把陈淑云给吓了一跳,“死小子,你想吓死你老娘啊。” 陈淑云轻声斥责了儿子两句,帮他把抱孩子的姿势摆好,又不放心的问道,“行不行?” 沈豫北点头,眼睛错也不错的盯着他怀里的小姑娘看个不停,臂弯里的小姑娘似乎轻的没有重量,小小软软的一只,沈豫北抬高了手臂,低头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 陈淑云一旁看得眼睛发热,儿子的臭脾气她再清楚不过,能让他这么缩手缩脚的,恐怕也没别人了。 ...... 阮明瑜醒了过来,肚皮上被划一刀的感觉可真不好受,稍微动了下身体,伤口疼的她倒抽一口气,老老实实躺好,不敢再乱动。 她一醒,就惊动了床边的人,沈豫北立刻将手里的电脑搁在一边,弯腰摸了摸她额头,“怎么了?是不是刀口疼?” 阮明瑜轻点了下头,“是有些疼,不过能忍住。” 沈豫北擦了擦她额上的薄汗,“实在不行就喊护士打一针止痛针。” 阮明瑜嗯了一声,“宝宝呢?我还没好好看看她。” 沈豫北稍侧了下身,阮明瑜这才注意到离她病床不远的地方就是婴儿床,她的小姑娘应该正在里面呼呼大睡。 “我想看看她。” 沈豫北把小姑娘从婴儿床里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放在阮明瑜的枕头边上,小姑娘估计是不满自己被搬来搬去,小嘴张了张,就要酝酿出嚎啕大哭。 沈豫北忙拍她,下手不知轻重,被阮明瑜赶紧拦住,轻轻拍了两下,轻声细语哄她,小姑娘在妈妈肚子里时,天天听妈妈睡前胎教,对她的声音很熟悉了,哼哼唧唧哭了两声就消停了下来,在外面的两只小手还在动啊动,应该是睡醒了,就是眼睛还睁不开。 阮明瑜这才放心好好看她,白白嫩嫩的一团,头发乌黑,眉眼她看不出来像谁,不过她跟沈豫北五官都不丑,小姑娘长开了应该也不会太磕碜。 沈豫北伸手小心碰了碰女儿的脸蛋,脸上带了骄傲之色,“长大了肯定是个漂亮姑娘。” 第41节 “臭屁。”阮明瑜忍不住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初为人父的心情很美妙,沈豫北不跟她吵,盯着女儿的小脸蛋,怎么都看不够。 ...... 阮明瑜生了女儿,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周边的人几乎全都知道了,于此同时沈豫北得千金的话题也被顶上了热搜。 刘文英还是看了网上的消息才知道阮明瑜生了个女儿,郁闷多时的心情瞬间好了起来,下楼问管家沈必山去哪儿了。 “老先生在花园。” 刘文英直接去了老宅的后花园,沈必山穿了身米白色的唐装,正在给常青树修剪枝芽,刘文英快走几步过去,有些可惜的对沈必山道,“老公,明瑜剖腹产生了个孙女。” 沈必山先愣了下,把剪子搁在了花坛上,点了点头道,“孙女也好,让管家安排车,我去医院看看。” 刘文英有点琢磨不通了,怎么沈必山在知道生的是个孙女还这么积极,想了想她还是道,“我把婉婉带着,一块跟你去看看吧。” 沈必山唔了一声,“也好,那你备点补品什么的带着。” ...... 小宝宝还没出生时,名字就被沈豫北取好了。沈豫北按阮明瑜的预产期推算,小宝宝出生的时候正好会是桃花盛开,所以如果是个女宝,就叫沈小桃。 阮明瑜一点意见都没有,她就喜欢这种读起来顺口的名字,小名也不用想了,就喊她小桃子。 小桃子出生的第二天,得知讯息的亲友同事就陆续过来看望了。 阮明瑜住的是高级病房,外带客厅和厨房,这几天只要来看望阮明瑜的,沈豫北都把人安排到客厅接待,避免了把病床围一圈的嘈杂。小桃子的脾气大着呢,谁耽误到她睡觉,都得嚎两嗓子。 阮明瑜来了奶水,小桃子闭着眼睛在妈妈怀里大口吮吸着奶水,那真是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用力用的脸都红了,两个小手也在使劲,沈豫北塞跟手指进去,都能感觉到小姑娘在抓握。 吃饱喝足,小桃子满足的张张嘴,继续睡她的大觉,沈豫北抱着她还没晃两下,就被经验老道的月嫂说了。 “先生,宝宝刚吃完奶不能这么晃她,要把她稍微竖起来拍拍她的背,防止她吐奶。” 沈豫北先看向阮明瑜,阮明瑜也是个菜鸟,眨眨眼表示自己不知道。 在月嫂的指导下,沈豫北把小桃子竖着抱了起来,在她背上轻轻抚摸,不敢再像昨天那样没轻没重。 他哄孩子时,陈淑云把早饭送了过来,她给阮明瑜备的是鸡汤和水煮蛋,给沈豫北做了锅贴和黑米粥。 阮明瑜还真饿了,趴在床上的餐桌上开吃,陈淑云笑眯眯的叮嘱她,“汤一定要喝完,鸡蛋能多吃就多吃点,你刚生完能多补充点能量就多补充点。” 阮明瑜应声,先喝汤。 陈淑云把小桃子接过抱着,让沈豫北去吃饭。沈豫北懒得去客厅吃,直接挤在阮明瑜的病床上,和她共用一张小餐桌。 阮明瑜盯着他面前的那份锅贴,很想吃。其实她不爱喝鸡汤,但是陈淑云的一片心意她又不好意思拒绝,趁着陈淑云不注意,阮明瑜伸筷子夹了沈豫北的锅贴,并且把自己的鸡汤往他那边推推,小声拜托道,“我喝不完,你给我偷喝掉点。” 沈豫北看了她一眼,阮明瑜立马眨眨眼,想学小桃子卖个萌。可惜沈豫北不买账,“喝掉,要全部喝完。” ...... 沈必山和刘文英还有沈婉婉过来时,沈豫北已经去上班了,陈淑云正准备回去。前夫、原配、小三,原配的媳妇和孙女,以及小三的女儿...阮明瑜一个头两个大,这关系,可真够复杂的,幸好二老婆没来,要是二老婆也在,那更叫一个混乱。 早年沈必山和陈淑云因为离婚分财产的事,闹得够呛,也曾剑拔弩张恶言相向,只是现在他们一个已经年过七十,一个也是年近六十的女人了,再碰面,虽然不会像年轻时候那样,但也不会好好坐下来聊天就是了。 陈淑云看了他们一眼,没吱声。阮明瑜只能硬着头皮招呼沈必山他们,请他们坐。 沈婉婉直接跑到婴儿床前,趴在小床上伸脑袋看小桃子。 小桃子张着小嘴呼呼睡的小模样可爱极了,白白嫩嫩招人喜欢。 沈必山把她抱起来看了看,沈婉婉挤在沈必山跟前,垫着脚扒拉沈必山的胳膊,着急道,“爸爸,你坐下,快给我看看,我也想抱抱她。” “好,给我们婉婉也看看。”沈必山乐呵呵的在沙发上坐下来。 有陈淑云在,刘文英的处境就不是一般的尴尬了,好在她演戏是一流的,在阮明瑜床前坐下,拉着阮明瑜的手跟她说了会话。正牌婆婆就在跟前,阮明瑜还有些不自在,私心里她是跟陈淑云亲,但也没必要因此跟刘文英势不两立。阮明瑜只能跟刘文英一说一答,维持表面和谐。 哪怕当年那些不愉快的事过去了很长时间,陈淑云现在看到他们还是脑仁突突跳,实在不想看到这些乱七八糟不相干的人,拍了拍阮明瑜的手,温声道,“明瑜你中午想吃什么,妈回去给你做点。” 阮明瑜没再说出随便之类的话,想了想道,“妈我想喝鲫鱼汤,还想吃鱼汤里面的鸡蛋。” 陈淑云笑眯眯道,“那好办,我这就让老张他媳妇买鱼去。” 说完陈淑云拍了拍阮明瑜的手,拎上手提包出了病房,全程无视了沈必山和刘文英。 刘文英想冷笑,扭头再看她女儿,还真把自己当成人家小姑姑了,抱着小桃子又亲又哄,心里不由气她女儿不长脑子,弄得像他们都是一家人,就她一个外人一样。 “婉婉,别乱拍孩子,拍哭了我看你怎么办!”刘文英斥了她一声。 沈婉婉不大高兴,顶嘴道,“哭了就再哄哄,我就要拍她,就要跟她玩!” 气氛突然有些僵硬,阮明瑜没办法,只能笑着说了一句,“没关系,婉婉是小姑姑,小桃子不认生,谁都给抱。” 刘文英扯了扯嘴角。 沈必山看了刘文英一眼,有点烂泥巴扶不上墙的意思,不大高兴道,“想管教孩子回去好好管,别在人前树威风。” 刘文英心里那叫一个气,还不敢顶嘴,堵得她胸口一团火,差点没把自己给*了。 沈豫北下班过来时,沈必山他们已经回了去,阮明瑜指指客厅堆得礼盒,“爸上午过来了,都是他带的。” 沈豫北随意扫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唔了一声,去卫生间洗干净了手之后才去抱小桃子,这是他下班必干的一件事,哪怕他不会像别的爸爸那样说很多哄孩子的话,也要默默跟女儿交流交流感情。 阮明瑜看得真想叹气,她得承认,自己有点吃女儿的醋了。 晚饭是钟叔送过来的,除了跟中午一样的鲫鱼汤,还有四个菜,一碗水果沙拉。 在沈总的监视下,阮明瑜吃了一碗米饭,一大碗鱼汤,还有半条鱼,半碗水果沙拉。 “我实在吃不下了。”阮明瑜把剩下的半碗水果沙拉推给沈豫北,“你帮我吃掉,别浪费了。” 说实话,沈总有点嫌弃吃别人的剩饭,但是对象是他老婆,好像也没那么难接受,沈豫北把桌上的饭菜都扫了尾。饭后又泡了杯茶,在沙发里坐下办公。 阮明瑜看他吃完饭之后还没有要回去的意思,竟然还在病房里处理起了工作,想了想,轻声道,“豫北,你都累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沈豫北从电脑里露出一个头,冲她笑了下,“我晚上睡在看护床上。” 阮明瑜指指睡在婴儿床里的小祖宗,“小桃子今天白天就哭了无数回,半夜肯定还要闹几次,这里有月嫂看着就行了,你在这会睡不好。” 沈豫北把眼镜摘了扔在茶几上,无奈的笑了,“乖宝,看来在你眼里我还是不够做个负责任的老公,老婆和女儿都在医院,我回去做什么?” 唉,沈总要么不说情话,说起情话来就这么动人。阮明瑜不吱声了,过了会又请月嫂帮她把小桃子抱过来,她还不困,要跟她女儿睡前培养培养感情。 因为沈豫北在,月嫂就成了摆设,只能在客厅铺张床,夜里小桃子哭了三次,两次因为饿了,一次因为尿尿了。 阮明瑜伤口没长好,下床行动不方便,小桃子这么三番两次哭,等于是在折腾她爸爸,只要她嚎一嗓子,沈豫北立马就下床,心急火燎的抱上小桃子,往阮明瑜怀里送。 “是饿了,还是尿尿了?” 阮明瑜也是头一次要孩子,哪知道这么多,只能先喂小桃子,她要是不愿吃,就再指挥沈豫北给她换尿布。 铁打的人被这么折腾都受不了,阮明瑜晚上睡不好,白天最起码还有功夫睡觉,可沈豫北白天还得去工作,连着几天下来,脸上就现了黑眼圈。 阮明瑜强烈要求他晚上回去睡觉。 沈豫北抱着已经睁开眼的小桃子,舍不得撒手,小桃子长了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堪比别人戴美瞳效果,她要是冲沈总眨眨眼,沈总心都能化成一滩水。 “好啦,小桃子要是知道她爸爸这么辛苦,该心疼啦。” 阮明瑜已经能下床走走了,把小桃子从他怀里抱过来,“快回去吧,再有几天我们就能出院了。” 沈豫北无奈起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下,“有事打我电话。” 晚上能有什么事,他不在,照顾小桃子就是月嫂的任务,月嫂还是经过专门培训的那种,可比阮明瑜这个刚当妈妈的菜鸟专业太多了。 ...... 沈豫北原本打算第二天下班再去看老婆和女儿,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沈氏集团在哈尔滨的工程出了问题,简单点说就是豆腐渣工程,连着下几天暴雨之后,在建的楼房竟然出现坍塌事故,好在夜里没人施工,只有一人受伤,否则闹出人命官司更棘手。 沈豫北立马打电话给这个项目的负责人,责问他是怎么回事。 负责人姓刘,他也很无奈,这么大的工程出了倒塌事故,谁还敢买这种房啊。出了事故,他是有责任,可也不能全怪他,采购部门由迟继海一手把持着,人家是皇亲国戚,他一个职业管理人,哪有这么大权力去管迟继海。 现在出了事,他哪敢一人承担,自然要把事情缘由说给沈豫北听。 建筑行业偷工减料多多少少都会有,只要不太过分让人抓到把柄都能说得过去,可像迟继海这样中饱私囊的,玩得就有些过了。 沈豫北火大的挂上电话,冷静了几秒钟之后才打内线让张忠进来。 “找人把迟继海包养女人的老巢发给沈碧林。”沈豫北靠在椅子里,实指敲击桌面,“迟继海包养那个戏子叫什么?” 张忠想了想,“好像叫张妍。” 沈豫北嗯了一声,“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让老头子知道刘文英、张妍还有迟继海他们三个的关系。” 张忠记下,随即又道,“那哈尔滨那边的工程...” 沈豫北捏捏眉心,思考了片刻,“让小林跟我去出差,你留下来处理其他事。” ☆、第2章 号二更 沈豫北这一走就是半个月。阮明瑜在医院住了八天,拆掉线确认伤口长好之后,她带着小桃子高高兴兴准备出院了。小姑娘皮肤随了阮明瑜,奶油白,干干净净的小模样太招人疼,阮明瑜怀她的时候还没有多大感觉,生完之后哪怕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她也不觉得无聊。 出院这天,杨冬玲拎了水果来看她和小桃子,把小桃子抱在怀里逗她。 阮明瑜和陈淑云叠小衣服装行李,钟叔把保姆车开了过来,楼上楼下往下拎东西。 “师姐,小桃子越长越可爱了,长得更像你,不过我觉得眉毛像她爸爸,要英气一点。” 漂亮的宝宝格外讨喜,小桃子还很给面子,不哭不闹的冲着杨冬玲眨眼卖萌。 阮明瑜过来伸手戳戳小桃子的脸,笑眯眯道,“就是脾气臭,爱哭爱闹。” 小桃子还察觉不到妈妈在批评她,看到妈妈了,还露出了个笑。 “哎哎哎,笑了,还笑了!”杨冬玲羡慕的不行,想生孩子的念头特别强烈,可下一秒又开始丧气,她要是雌雄同体可以自我受精多好! 收拾好东西,阮明瑜邀请杨冬玲去她家做客。 闻言,杨冬玲眼睛一亮。其实她老早就想去传说中的豪门看看了,她听说过沈必山跟三女人结过婚,跟三个女人都有子女,外边的女人还给他生了个私生子,光是听传闻就能脑补出一场豪门大戏。 “会不会麻烦到你啊。”杨冬玲嘿嘿笑,还客气了一下。 阮明瑜有些不解,“吃顿便饭有什么麻烦的。” 然后杨冬玲就跟着上了保姆车,等到‘豪门’的时候她才大失所望。说好的豪宅呢,说好几房太太呢,说好的管家仆人成群,说好的小姑子和小叔子呢... 啥啥都没有... “师姐,你跟你公公他们不住一块啊。”跟阮明瑜上了二楼,杨冬玲才放开了说话。 第42节 小桃子被她奶奶带在楼下,阮明瑜从冰箱里拿了瓶果汁递给杨冬玲,“我们一直不跟公公住,之前住在镜泊湖,不过镜泊湖离市中心远,上下班都很麻烦,所以就搬到了这里。” 杨冬玲恍然,哦了一声,随即有些可惜道,“人家本来还想看看传说中的豪宅是什么样呢,虽然这里也够豪。” 在市中心的地段,一口气买下四五百平的房子,也不是寻常人都能买得起了。 阮明瑜听得好笑,“我公公那边关系是乱了点,但是我们去的少,我跟豫北还有我婆婆,我们关系很简单,生活也简单,远没你想的复杂。” 闻言,杨冬玲悠悠的叹了口气,“师姐,我好羡慕你,不是羡慕你老公多富有,而是我可以看得出来你过得很幸福,女人结婚之后幸不幸福,看她脸色就能看出来了,你看你,越过越精神,成天红光满面,一看就是被老公疼出来的,要是你过得不好,蓬头垢面,整个人气色都会隐隐萎靡。” 阮明瑜听她说得头头头是道,有些哭笑不得,挨着她坐了下来,拍拍她肩膀问道,“怎么啦小师妹,这可不像你啊。” 杨冬玲忸怩了下,还是跟阮明瑜说了,“前些时候因为你怀孕身子重,我都没好意思来打扰你。唉,其实我是有了个喜欢的人。” 阮明瑜眼睛一亮,忙道,“谁啊,我认识吗?” 杨冬玲脸上带了点红,“师姐你应该听说过他,就是我们附院消化科的主任。” “季东远是不是?” 杨冬玲点点头。 季东远这个人,阮明瑜有耳闻,三十五岁当上了消化科的大主任,成为附院最年轻的主任级别人物,听说找他看病的人得提前好几天排队挂号才行。至于他长什么样,阮明瑜还真没见过。 “那他对你表露过心意吗。”阮明瑜挑了最关键的问。 杨冬玲面上浮现一丝苦恼之色,“就是不知道。他也不说,可他做的事又不像是不相干的才会做的。” 如果不喜欢她,他一个主任为什么总找机会接近她,如果对她没意思,为什么总要来撩拨她。 性格使然,杨冬玲是个干脆的人,这么被不上不下吊着,难受极了。所以有段时间,当阮明瑜问她愿不愿意相亲时,她应了下来,也是想摆脱这种困境,可最后还是被季东远给搅合了。 “他应该三十五六了吧,结婚了吗?”阮明瑜别的不怕,就怕杨冬玲陷入那种夫妻纠纷。 杨冬玲忙摇头道,“没有,这个我敢保证,我也没兴趣做人家第三者。” 听她这么说,阮明瑜放心了些。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阮明瑜这个旁观者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拍拍杨冬玲背安慰她,“船到桥头自然直,你现在也不是特别大,趁着还没毕业先理清楚关系再做决定也不迟。” 杨冬玲嗯了一声,她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没一会儿就把感情的烦恼抛到了脑后。中午尝了陈淑云做的美食之后,更是赞不绝口,把陈淑云哄得乐得找不着北,在杨冬玲告辞之后,还叮嘱她有空常过来玩。 ...... 下午天气还算好,阮明瑜在小桃子睡着之后,偷偷在楼上擦了澡又洗了头发,怕被陈淑云发现,紧关了房门把头发吹干,之后带着小桃子美美的睡了一觉。 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沈豫北打电话过来时,阮明瑜正在给小桃子换尿布,小姑娘还在哇哇大哭,阮明瑜设置了扩音,手机就放在小桃子身边,边换尿布边跟沈豫北说话。 “怎么哭这么厉害。”沈豫北不觉皱了眉,脑中立马浮现出他女儿憋红了脸大哭的模样,隔着电话喊了两声小桃子,但是不管用,小姑娘陷入了忘我的哭声中,大概是被自己拉的粑粑难受到了。 沈豫北把手里的铅笔扔在了办公桌上,催促阮明瑜,“你快哄哄她。” 阮明瑜这个当妈妈的自然知道小姑娘是因为什么哭,麻利的给她换了尿布,不忘数落道,“真是个娇气的小姑娘,还嫌弃上了自己拉的粑粑。” 直到换好尿布,屁股下面有个干净舒适的环境,小桃子才抽抽噎噎停了下来。大眼睛里蓄着泪水,眨巴眨巴可怜极了。 阮明瑜母爱泛滥,亲了亲她白嫩的小脸蛋,这才顾得上跟沈豫北说话,问他在哈尔滨那边怎么样,还冷不冷。 在南方穿暖花开的时候,哈尔滨前几天天气骤变,还下了场雪,沈豫北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还行,我这边估计还得一两个星期才能处理完。” 说着,沈豫北忍不住骂了一句,“这帮兔崽子!”他老婆孩子出院都没能去接。 “好了别气了,你先挂电话,我开视频让你看看我们的小桃子,小桃子看起来又长大了点呢。” 这个主意不错,沈豫北唔了一声,挂上电话改开视频。 ...... 沈豫北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赶了回来。现在才春天,竟然打起了响雷。阮明瑜醒了,扭头看看睡在她身旁的小桃子,还好她睡得乖乖的没被吵醒。 晚上阳台的推拉门忘记关了,阮明瑜裹了睡袍去关推拉门,楼下似乎传来说话声,阮明瑜出去开门探出了个头,楼下亮着灯,是沈豫北和钟婶说话的声音。 阮明瑜立马蹬蹬下了楼,沈豫北才刚进家门,行李扔在了玄关处,西装外套被雨水打湿了一片。 “不是说要明天晚上才能回吗?”阮明瑜赶紧让他脱了外套,先扔在沙发上。 原本订得是十八号下午的机票,晚上能到家,可沈豫北有点等不及了,提前把公事处理完,还遗留一点问题就交给秘书处理,改订了夜里十点的机票。 沈豫北伸手摸了摸阮明瑜的手,是温热的,反倒是他,在外面带了寒气,手有点凉。他想亲亲她红润的脸蛋,但碍着钟婶就在厨房煮夜宵,也有点不好意思。 钟婶煮了两碗水饺端出来,阮明瑜吃了半碗,沈豫北把一碗半全吃了,吃完夜宵上楼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进婴儿房看看小桃子。 阮明瑜拉住了他,让他去卧室,“小桃子晚上跟我睡的,白天才交给月嫂带。” 阮明瑜舍不得把自己的孩子交给月嫂,倒不是说不相信人家,而是如果有可能的话,她希望自己一直能看到小桃子。 “自己带孩子?这小妈妈当的可真尽责任。”沈豫北挑了挑眉,神情愉悦。 等进了卧室,拦了阮明瑜的腰,低头就亲上了朝思暮想的小嘴,手也不老实的罩上了阮明瑜鼓鼓的胸,捏了两下。 阮明瑜正是哺乳期的时候,哪禁得住他这样捏,赶忙把人推开,捂住他想继续进犯的嘴,岔开话题道,“不是说要看女儿吗。” 沈豫北这才放开了她,一手解开领带随手扔到沙发上,轻手轻脚的床边走,就看见大床中间鼓起了个小山包,他女儿正躺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沈豫北想抱起来,但又怕把小桃子吵醒,弯下腰,两手撑在床面上看了一会儿,直到阮明瑜给他放好了洗澡水。 结束连日来的疲劳奔波,沈豫北洗完澡躺在家里的大床上,舒服的直喟叹,伸长胳膊腿,从身后拥住了阮明瑜母女两个,和她们盖一床被子,听着外面的雨声,你说一会儿话,我说一会儿,直到都困极了才陷入沉睡中。 沈豫北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昨晚还又是刮风又是下雨的,早上就放晴了,太阳透过推拉门斜照进来,落在床尾。 沈豫北是被小桃子的哼哼唧唧声吵醒的,醒来就发现他女儿脸憋得通红,下一秒就爆发出了响亮的哭声。 沈豫北揉揉太阳穴,忍不住笑出了声,认命的起床折腾小祖宗。 因为多少有了点经验,沈豫北懒得再喊月嫂进来,直接翻出干净的尿布,解开包裹小姑娘的毛巾被,拎着乱蹬的小腿,给小姑娘换上了尿布。 等阮明瑜闻声赶上来时,沈豫北已经换好了,毛巾被也裹的像模像样。 阮明瑜接过小桃子,坐在床沿上给她喂奶,阮明瑜生产之后汤汤水水没少补,奶水很足,完全够小桃子吃,原本不是很大的□□因为有奶水,变得丰满盈润,皮肤也滑溜溜的,和奶油凝脂一样,还散发出一种很甜美的味道。 阮明瑜专心喂孩子,没察觉身旁那道灼人的视线,直到沈豫北把手伸了过来,握住小桃子摸在乳.房上的小手,小小的一个,还不及他手的三分之一大,沈豫北不敢太用力,生怕握坏。 握女儿的小手是幌子,趁机揩油水才是真。 阮明瑜瞪了他一眼,把衣裳往下拉,遮住该遮的地方。 ...... 因为在坐月子,哪都不能去,用陈淑云的话来说,不能吹风,不能受寒,最好还不要洗头,再加上一个钟婶,理论满框,阮明瑜压力山大,每天都在巴望着出月子,出门放放风。 好在这段时间总有人登门来看宝宝,期间沈碧林过来了一趟,小鞋子小衣裳小玩具买了一堆。 沈碧林没想到陈淑云也在,还是客气的喊了一声,“大嫂。” 平心而论,陈淑云跟沈碧林这个小姑子处的还不错,一码归一码,她跟沈必山闹得再僵,也没必要冷脸相待沈碧林。 “嘉言该上大学了吧。”陈淑云招呼她坐,跟她闲聊了几句。 “下半年就该上大学了,拿到了南加州大学的offer。”提起儿子,沈碧林多说了几句。 姑嫂两个闲聊的时候,阮明瑜上楼把小桃子抱了下来,沈碧林抱着逗了一会儿,她有话想跟阮明瑜单独说,找了个由头让阮明瑜上楼。 “姑妈,怎么了啊?”从她进门,阮明瑜就注意到了,沈碧林的脸色不大好,有些颓靡,看来是遇到了什么糟心事。 沈碧林叹了口气,开门见山跟阮明瑜说了,“因为哈尔滨工程出事,你姑父被停了职。” ☆、第3章 号一更 阮明瑜没接话,等着沈碧林下文。 沈碧林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明瑜,我知道这种事对你说也没用,可我...我看了出来,阿北听你的话,你帮我跟阿北说说,你姑父没大出息,我不指望他了,你劝他别往死里整你姑父,怎么说他都是嘉言的爸爸。” 阮明瑜还是搞不懂里面的具体情况,也没一口回绝,只是把事情往沈豫北身上推,“姑妈,我会劝劝豫北,但是姑妈你是知道他脾气的,脾气上来了,我说话他也不听。” 沈碧林拍了拍阮明瑜的手,“你能帮我劝劝他就行,阿北这孩子面冷,但我知道他心里是很在意我这个姑妈的,你姑父在外面乱搞,我哪会不知道,我是懒得管,只要他别做太过分,看在嘉言的面子上,我还是不想跟他扯离婚的事。” 阮明瑜大概明白了,点点头道,“等豫北下班回来我就跟他说。” 晚上沈豫北照常在书房工作,阮明瑜给他泡了杯茶送进去,顺带跟他提了迟继海的事。沈豫北现在一听到他名字就来火,根本就不听阮明瑜的话,如果不是看在沈碧林的面子上,沈豫北分分钟找人玩死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饭桶。 中饱私囊的了一千多万,可不是小数目,沈豫北不用想都知道他拿这些钱去干什么了。 看他在气头上,阮明瑜就没再多话,把骨瓷杯放在办公桌上,轻声叮嘱他早点休息。 阮明瑜正要出去,被沈豫北一把拉住了,拖她在他大腿上坐下,下巴搁在阮明瑜的肩膀上,因为工程的损失,心情变得糟糕起来,发了一下小小的脾气,“一群笨蛋,什么事都不会处理!” 阮明瑜眨眨眼,不知道怎么安抚他,就侧头摸了摸他的脸。 任由他抱了一会儿,沈豫北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在阮明瑜脖子里吮了几口,弯腰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回卧室。 “先睡觉,有什么事都明天再说。” 临睡前,沈豫北拉了阮明瑜的手帮他释放了一次,虽然没能进他很久没造访过的地方,但是也满足了,一条腿压在阮明瑜大腿上,胳膊横压在阮明瑜腰上,舒服的喟叹了口气,低声道,“算了,这次就让他自生自灭,不过老头子要是找他算账的话,那他就自求多福吧。” 阮明瑜被沈豫北显露出来的孩子气逗得格外心动,拍了拍他的背道,“无论姑父怎么样,那是他跟姑妈的事,我们小辈就别插手了,至于工程方面,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毕竟关乎人命的事,是姑父做太过了。” 工程出这么大事故,不仅仅再是迟继海偷工减料克扣一千多万的事了,虽然沈豫北已经出面买断了大部分媒体的报道,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被沈氏集团的死对头得知之后大肆报道,已经影响到了沈氏建设多年来建立起的信誉。 沈必山还没瞎,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另外他的助理还给他送来了一份牛皮纸包裹,全是迟继海跟张妍乱搞的照片,迟继海中饱私囊一千多万的去向也有了合理去向。 这天晚上沈必山发了脾气,打电话把迟继海大骂一通,警告他做好准备承担沈氏一切损失。必要时,沈必山不介意走法律途径除掉这个毒瘤。 小打小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危害到他利益了,管他是谁,沈必山绝对不会姑息养奸。 刘文英知道沈必山发脾气是因为迟继海的事,但她绝对没想到,沈必山发大脾气也跟她有关。 临睡前,刘文英敲门进书房,试图哄沈必山两句,哪知道沈必山并不买账,看了她一眼道,“你跟那个小流明星张妍,你们认识?” 刘文英愣了下,沈必山的脸色实在难看,刘文英不敢说实话,含含糊糊道,“说不上太认识,就是点头之交吧。” 沈必山突然把他手边的茶杯砸向刘文英,刘文英一时不察,被砸了正着,心里委屈的不行,但也不敢发牢骚,虽然沈必山挺喜欢她,也仅止于喜欢,多数时候还是没把她看在眼里。 “敢骗我!你跟她是点头之交?点头之交你拉皮条把她介绍给继海?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把我放眼里了吗?你让我跟碧林怎么交代?!” 说到气极处,沈必山把手边能砸的东西全往刘文英身上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今天我也把话说明白了,你别想从我手里得到任何东西,就算给也是给婉婉留,再让我知道你打鬼主意,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戏子一个,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沈必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点刘文英一直知道,只是她没想到嫁沈必山这么多年,得到的还是戏子这个蔑称。 刘文英呵呵笑了两声,“我是介绍他们认识了,可我没把张妍送到迟继海床上啊,他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又管我什么事,少tm有火往我身上撒!” “行,你有种。”沈必山狠拍了桌子,“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刘文英还挺有种,真滚了。临走前把她所有值钱的珠宝全部带走,还开走了沈必山送她的ip700,她就不信了,离了沈必山她照样能活得很好,没嫁给沈必山之前,她可是得过奖的影后,现在出山照样能混得下去! 第43节 ...... 第二天沈必山冻了刘文英所有的卡,所有酒店会所的vip,还有她的ip700也被人连夜拖走了... 曾经刘文英以为没了沈必山,地球照样转,可她高估了自己,又低估了沈必山。 现在摆在刘文英面前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复出继续拍戏,受潜规则看人颜色行事,一条是回去安安分分的当她富太太,等沈必山百年之后,她还有个沈婉婉,怎么都不会落魄。 这个信誓旦旦滚走的三房太太,在外还没坚持到两天,又灰溜溜的滚了回来。 ...... 五月五号这天,小桃子出生满一个月,按沈必山的意思,小桃子的满月酒准备办在云雾山的白金级度假村酒店的十六楼宴会厅。 前期的宴会厅布置工作,沈必山花重金聘请了意大利设计师以梦幻乐园主题布置会场,现场装饰的玫瑰花都是从南非和荷兰空运过来,光是布置会场就花了上百万。 这么声势浩大的满月宴,差点没把刘文英给气死。沈婉婉满月的时候,不过在老宅的花园洋房里办了个趴,还是她自己张罗弄的。现在可倒好,沈必山亲力亲为张罗起来了。 小桃子满月这天,一大早张忠就把礼服送了过来,提前定好的裙子,白色的蕾丝缎面,v领,包臀,裙摆及脚踝。阮明瑜没生小桃子体型偏瘦,生完之后身材反倒更好了些,上身效果也很好。 沈豫北进来的时候,阮明瑜正在撩头发,露出白皙的长颈,后背的半截拉链还未全部拉上去,她侧头看了看,指指后背道,“帮我把后面的拉链拉好。” 沈豫北看着镜子里的阮明瑜,贴上了她的背,只觉得她美,肌肤寸寸都被白色的裙子映得生了一层光泽,诱人得很,沈豫北专注地看了很久,等她催了,才伸手按住她的拉链,拉了上去,低声抱怨道,“医生说还要再等两个月才能...” 阮明瑜哭笑不得,用胳膊肘拐拐他,“怎么,你要出去打野食啊。” 沈豫北松开了她,把她转个身面朝他,“乖宝你这么说话,可真太伤人心了。” 阮明瑜立马道,“对不起,那我小人之心了。” 沈豫北对她的认错态度还算满意,揽着她肩,带着她往外走,“好了,我先把你和小桃送到度假村,接下来还要安排车把岳父岳母他们接过去。” 阮明瑜贴心的亲一口他的手背,笑眯眯道,“那可要辛苦沈总了。” ...... 用别人的话来说,小桃子无疑是个会投胎的宝宝,这个会投胎的宝宝被阮明瑜抱到宴会厅时,还在张着小嘴呼呼大睡,大有会场布置再豪华也跟她不相干的架势。 阮明瑜也被宴会厅的奢华程度给震惊到了,满场的鲜花,城堡阶梯布置舞台,旋转木马蛋糕,小桃子满月之后请摄影师拍的照片被挂在了礼台中间,还有工作人员在布置小细节工作,简直比婚宴还大张旗鼓。 “我以为就是普通的宴席...” 沈豫北也有些无奈,“老头子非要这么整。” 满月宴设在晚上开席,下午宾客渐至,请来的明星表演也陆续到场。人多嘈杂,小桃子在家过惯了安静的生活环境,很显然不喜欢这种场合,挥着两个小胳膊,冲她爸爸嚎了几嗓子,不情愿在这待。 沈豫北伸手握住小桃子直扑腾的小手,想了想对阮明瑜道,“你先带小桃上楼去休息,等开席时候再抱小桃出来走个过场就行。” 沈豫北在楼上有个两室一厅的套房,他把服务员招来,让阮明瑜跟着工作人员先上去。 阮明瑜巴不得这样,扭头四下找了找,把她哥嫂还有胖团都带上楼。 胖团已经快半岁了,虎头虎脑,长得很可爱,会咿咿呀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还会冲人甜笑。陆明光抱着他儿子走在前面,也不知道是不是阮明瑜的错觉,总觉得陆明光当了爸爸之后好像有担当了不少。 “哥哥成熟了好多。”阮明瑜笑眯眯道,“以前他可是什么都不愿干,典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现在还知道帮你带孩子了,进步不少啊。” 陆明光典型被林兰芝养残了,可他跟贺喜结婚之后,贺喜在生活方面不惯着他,能让他自己干的事就让他自己干,虽然刚开始多少惹得婆婆不满,直到有天吃饭时,陆明光给家里每个人都盛了饭,饭后还认认真真洗了碗筷,林兰芝才意识到她以前的照顾方法有多离谱。 傻不可怕,可怕的是最亲近的人还把他当傻子养。 之后林兰芝就不再管了,对陆明光一点点的改变乐见其成,越发笃定贺喜就是她家的福星。 阮明瑜也这么觉得,陆明光能娶到贺喜,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两个宝宝都不大,基本都还处于吃喝拉撒睡的阶段,并排躺在床上呼呼大睡。陆明光自己拿着遥控器要看动画片,阮明瑜跟贺喜就坐在起居室聊天。 快开宴席时,张忠才过来请阮明瑜他们过去,并且透露个消息给阮明瑜,“太太,我想你可能要成为亿万富婆了。” 张忠的消息很可靠,沈必山在宴席上把他所拥有度假村的股权都给了阮明瑜。 阮明瑜还在坐月子期间,沈必山的助理已经估算出了度假村目前的市值,阮明瑜可以拿到一亿九千多万,每年还会有两千万以上的分红。 沈必山在宴席上公布这个消息时,沈家人的脸色就有些精彩了,刘文英原本带笑的脸瞬间僵硬了起来,沈碧林就坐她对面,看得相当爽快。 沈溪直接沉了脸,沈静仍旧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有沈婉婉,还一无所知的趴在桌子上吃大虾。 当富豪的儿媳妇就是好,生个孙女都给两亿了,要再生个孙子,岂不是要翻倍给了? 最高兴的是林兰芝,红光满面的坐在下面,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简直要笑出了声,自己女儿瞬间拥有这么多财产,她能不高兴么! 阮明瑜因为张忠提前给她露了底,所以沈必山当着所有来客的面这么说时,阮明瑜还算能镇得住场,反正这些钱都是留给小桃子也不是给她的。这么一想,阮明瑜就淡定了许多,在沈豫北的示意下,谢过沈必山,并且接受了他的‘奖励’。 “我的天,原来富豪媳妇生完孩子,公公送别墅送车送钱都是真的。”杨冬玲激动的直拍手,当即握拳道,“我要去抱师姐的大腿!” 坐她旁边的赵磊敲她头,“抱了也不会有你的份!” 杨冬玲不满道,“我看你这是酸葡萄心里,师姐孩子都有了,我劝你早歇了那份心思,早点给我找个嫂子才是正经事。” 赵磊看她一眼,“谁说我没找。” 感情归感情,过日子归过日子,就算赵磊曾经再喜欢阮明瑜,总得往前走,结婚生儿育女,也是他对早逝父亲的一个交代。 ...... 宴席连办了两天,有人为能参加宴席而津津乐道,还有明星和某主持上传了参加宴席的照片,还有跟大富豪沈必山抱着孙女的合影。 毕竟沈必山可是国内排名前五的富商啊。 当然也有酸言酸语,还有已经当了爸妈的网友闲操萝卜淡操心,说这样不对,怎么能这么养孩子呢,以后这孩子得多虚荣,一定又是个废物富二代,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很多人跟着点赞,表示非常赞同。 也有头脑清晰的犀利反驳:领一年工资都买不起厕所的爸妈们,就少在那儿指点江山了,先把厕所买起来,让你们的孩子有机会当个富二代再说吧! 事后阮明瑜翻看这些评论,笑得乐不可支,真是高手在民间啊,什么妙语连珠的段子手都有。 ...... 出了月子之后的阮明瑜基本行动就不受限了,她想去上班,沈豫北回驳她,“小桃才刚满月,正是需要妈妈的时候。” 有了小桃子之后,沈豫北私心里更希望阮明瑜能安心在家相夫教子,钱对他来说已经只是个数字,他不必让自己老婆出去养家糊口。 “我已经歇了半年没上班,快发霉了。” 阮明瑜多少能摸透沈豫北的心思,她工作也不是真要赚多少钱,就是不想把她看病的那点技术给荒废了。 要是她师父泉下有知,估计得气的来找她。 “乐仁堂离家这么近,我想什么时候回来看看小桃都行,我再出门诊就限号,一天看病人数不会超过三十个。”阮明瑜晃了晃沈豫北的胳膊,向他保证。 沈豫北按了按太阳穴,不答反问,“在家就这么无聊?” 其实也不无聊,当职业富太太每天都有很多事可做,比如去美容馆做个美容,请营养师回来帮她恢复体型,再不然和沈豫北一块参加各种应酬。 但是,这些对阮明瑜来说,都是可做可不做的事,比起购物美容和应酬,她显然更热爱自己的喜欢干的事。 阮明瑜换了种说法跟沈豫北沟通,“如果让你在家,我出去工作,你绝不觉得生活失了色彩?” 沈豫北蹙眉道,“我怎么可能在家。” “对啊。”阮明瑜接话道,“所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沈总你就是在干施加于人的事。” 沈豫北抬头看看天花板,他怎么都忘了他老婆其实是个伶牙俐齿的人。 “好吧。”沈豫北思考了片刻,退了一步,“你去上班吧。” 阮明瑜兴奋的趴在沈豫北胸膛上,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毫不吝啬的给了沈总一个赞美,“豫北,你真是个开明的好老公。” 沈豫北忍不住笑喷,毫无形象。 过了片刻,沈豫北握住放在他胸膛上的手,拉着往下摸,声音带了点低哑,“你是不是也该做个体贴的老婆,给你老公服务服务?” 阮明瑜抬头嗔了他一眼,还是顺了他的意,拉下他的睡裤,摸上已经肿胀的东西... ☆、第3章 号二更 沈豫北下班回家就看见女儿鼓着小脸蛋,蹲在沙发角扣地毯,显然是在跟谁生气。 “小桃?” 小姑娘听见爸爸的声音,回头看看爸爸,虽然还在鼓着脸,但还是乖乖叫了声,“爸爸。” 沈豫北换下鞋,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单手抱起了两岁半的小姑娘,让她坐在胳膊弯里,四下看看,阮明瑜身上系着围裙,在厨房做饭。 钟叔和钟婶回老家看外孙去了,等过年才会回来。 “你回来就好,把你女儿带出去玩吧。”阮明瑜从厨房伸出个脑袋,看了这对父女,一个德行,一样的臭脾气。 “又怎么了?”沈豫北捏了捏女儿气鼓鼓的脸蛋,“小桃,你惹妈妈生气了?” 两岁半的小姑娘词语有限,哼哼唧唧半天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委屈的搂着爸爸的脖子,跟爸爸告状,“我想出去玩,妈妈不让!” 阮明瑜好气又好笑,“她自己偷偷往外跑,被我逮到关在家里,还给我生气。” 小桃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不对,低头不吭声。 小桃处在好动的年纪,钟婶没回老家的时候,阮明瑜下班回来会带她在小区的广场上玩玩,让她和不同年龄的小朋友多接触,她跟楼上的小姐姐交了个朋友,两人约好每天放学一块玩。 今天外面下了雪,天气又阴冷,阮明瑜不想让小姑娘出去挨冻,哪知道小姑娘还不乐意,自己背个小书包,趁阮明瑜不注意,偷偷开门想下楼去玩,被阮明瑜逮个正着,罚她面朝沙发思过。 沈豫北一看女儿委委屈屈的小模样,责备的话肯定是张不开口了,顺了顺女儿的小辫子,安抚道,“现在外面在下雪,小桃出去会把脸蛋冻坏,小桃想冻坏脸吗?” 两岁半的小姑娘已经知道爱美,立马捂住自己的小脸,猛地摇头,“不要,我不要变丑。” 沈豫北要笑不笑的看向正在切菜的阮明瑜,“你妈妈是不想你冻坏脸,还不快跟妈妈道歉?” 小桃子脸上有点纠结,从爸爸身上挣扎滑了下去,蹬蹬跑到妈妈跟前,晃了晃妈妈大腿,态度还算良好,“妈妈,小桃不是故意要生妈妈气的。” 小姑娘一这样,阮明瑜什么气都没了,她两手都湿,不好碰女儿,眼神示意她,“去看会电视,好好坐在沙发上看,不许贴着电视机知不知道?去吧,给你看半个小时。” “爸爸陪我看!”小桃子伸出小肉胳膊,冲沈豫北撒娇,一天就晚上才能见到,小姑娘对着爸爸不是一般的娇气。 “你爸爸要工作。” 沈豫北一把将女儿抱起,“再忙也要陪陪我的小桃。” 小桃子显然很开心爸爸这样说,两个肉胳膊挂在沈豫北脖子上直晃,阮明瑜看不下去,把父女两撵出厨房。 沈豫北不忘道,“明天我让林婶从镜泊湖过来,钟叔和钟婶明年才回来,家里总没个烧洗的也不行。” 这两年阮明瑜也被养娇了,以前什么事都喜欢自己动手,现在家里的杂碎活都想留给钟婶,她就负责上班接送小桃。钟婶回家这几天,家里的活都是她在做,做几天还有个新鲜劲,她也不想总干这些家务。 而且小桃还不爱吃她做的饭。 “妈妈,你的胡萝卜炒得没有钟奶奶炒得好。”小桃子坐在自己的儿童椅上,小勺子往嘴里扒着饭,还不忘数落阮明瑜两句。 第44节 “是是是...我烧得饭不好吃,那你还吃这么多?小吃货。”说归说,阮明瑜还是把菜夹到女儿的小碗里。 小姑娘脾气虽然不好,但有一点很让阮明瑜省心,从来不用操心她不吃饭或者吃不好饭,因为她都是主动喊着要吃,可以自己吃饭之后就再也没让阮明瑜喂过。 “不吃饭不长个!”小桃子义正言辞回驳。 阮明瑜被她逗乐,让她慢慢吃,没人跟她抢。 吃完饭收了碗筷,想到保姆明天就会来,阮明瑜干脆不洗碗了,见小姑娘还在缠着爸爸,把小姑娘接了过来,“你去忙吧,我给她洗洗,让她先睡。” 沈豫北确实还有一堆事要做,嗯了声,亲了亲小姑娘脸蛋,把公文包拎到书房。 家里装了地暖,一点也不冷,阮明瑜给小桃子洗了个澡,把她裹成个俄罗斯套娃,原本想抱她到自己房间,小桃子一看阮明瑜有这个意图,蹬着两腿不愿意,“妈妈,拜托你让我跟你睡嘛。” 阮明瑜一听她连‘拜托’这种词都会用了,哭笑不得,一个不忍心,把她抱到了主卧的大床上,捏了她的小鼻子问道,“你跟谁学的,还拜托。” 小桃子快活的在大床上滚了几圈,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终于想了起来,“高思博阿姨家的小姐姐。” 这样阮明瑜就不觉奇怪了,高思博家的女儿就是个会冒金句的小机灵鬼。 阮明瑜把小姑娘塞到被窝里,给她开了电视机,叮嘱她不把手脚伸出来,得到小姑娘的保证之后,阮明瑜才去洗漱了一番上床。 小桃子每晚是要听睡前故事的,阮明瑜忘记把故事书拿来了,干脆给小桃子讲她小时候听过的,一个故事还没讲完,小桃子已经呼呼大睡。 ...... 沈豫北忙完进了卧室,借着昏暗的床头灯看了一眼,这人又把女儿抱着跟他们一块睡了,一大一小貌似睡得还挺熟。 去洗漱间洗了澡,沈豫北把睡在床外的人往里面挤挤,挨着她睡下。被这么一折腾,猪都得醒了,何况阮明瑜。 “怎么还让小桃跟我们睡,不是说好了锻炼她自主能力?”沈豫北说了她一句。 阮明瑜愤愤道,“你说得容易,明天你来把她弄到小卧室,我保证不管。” 沈豫北摸摸鼻子,不吱声了。 一对父母教育孩子,总有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阮明瑜就是唱黑脸那个,沈豫北每次当着阮明瑜的面说得好听,要怎么怎么下狠心,怎么怎么教,女儿只要在他面前掉两滴金豆子,这人就把所有原则都给抛到了脑后,甚至还抱着小姑娘一块说她妈妈。 阮明瑜闭着眼昏昏欲睡,身上却有只不老实的手在那揉揉捏捏,一路乱摸,阮明瑜避了两下没避开,忍不住嘟囔了一句,“这么晚了,快睡觉...” 沈豫北啃着她脖子,模模糊糊低语,“先做了再睡...” 阮明瑜汗颜,这人孩子都两岁多了,说这种话还是不遮不掩,半梦半醒间被他折腾了一会,任他动作再重也不敢叫出声,生怕吵醒女儿,可她越闷着声音,身上的人似乎越激动,沈豫北在做这个的时候一直有点野,几个大顶动,把她人直接顶撞到了床头,咚的一声闷响,阮明瑜哎呦了一声,恼得扯他头发,“老是这样,不能轻点啊...” 沈豫北头埋在她颈间,闷笑了几声,果然放轻了些,察觉到身旁的小姑娘不老实的动了动,还得腾出一只手来哄女儿。 事后还得端水伺候大的,等折腾完,床头柜上的闹钟都快指到十二点了。 一夜酣眠,沈豫北第二天早上是被小桃闹醒的,小姑娘有个早睡早起的习惯,顶着鸡窝头在被窝里翻来调去,等着阮明瑜洗漱好来给她穿衣裳。 小桃翻了个身面朝爸爸,仰着头看爸爸有点难受,干脆爬起来蹲在床头,盯着爸爸的睡颜看了会,然后小心翼翼的在爸爸脸上亲了一口。 小桃不知道的是,她的头发太长,早在她亲沈豫北时,他就已经被小桃垂下来的长发给挠醒了,只是闭着眼看小桃想干什么。 小桃亲了一口之后,又看了看,然后发现爸爸的嘴巴似乎往上翘了翘,眼皮也在动,小桃大喊了一声,“爸爸你醒了!” 阮明瑜还在卫生间洗脸,就听见主卧传来小桃的尖叫声,不用想,又是他们父女两在闹腾了。 洗漱完,阮明瑜去更衣室找小桃今天穿的衣裳,没有小桃之前,更衣室基本都是沈豫北的东西,上到西装衬衫领带,下到西裤皮鞋,满满整间房摆放得整整齐齐,还有手表、公文包这类,搭配事无巨细。 有了小桃之后,这个小姑娘的衣裳渐渐占据一半以上空间,并且还有继续发展的势头。 原本按照阮明瑜的想法,小桃还小,她不想给女儿买这么多衣裳鞋子小书包之类,但是很多事不是她说了算,爷爷奶奶姑奶奶,还有姑妈小叔,这些人只要买了就不是一件两件,就拿小桃天天背去托儿所的小黄鸭书包来说,迟嘉言带她逛商场时候买的,一小书包就九千多,迟嘉言在同品牌店里给她连买了三个,逗得小姑娘抱着小叔叔猛亲。 阮明瑜找了件粉色的羽绒服,内搭了奶油白羊绒衫,黑色绒裤,给小桃子床上,再去梳她的头发。 小桃的头发从生下来之后就剪过一次,现在都长到了腰,钟婶在的时候,多数时候都是钟婶帮她扎头发,每天换着花样编发,把小姑娘臭美的不行了,阮明瑜没太多心思慢慢给她编头发,随便扎了两个马尾,再给她戴上发箍。 小桃对着穿衣镜照了照,“妈妈,你连着几天都给人家扎马尾,你看不腻歪啊?” 阮明瑜汗颜,“要是嫌弃,我今天带你去剪个短发,给你来点看着新鲜的。” 小桃嘟着嘴,忙摇头,“不要,我不要剪头发。” “不剪头,那就乖乖进洗漱间让你爸爸给洗脸刷牙,妈妈给你做早饭。” 以往钟婶在家,早饭必然往丰盛了做,中餐西餐都有,阮明瑜没时间折腾这么多,热了牛奶,蒸了奶馒头又煎了几个鸡蛋,端上桌,遭到父女两的集体鄙视。 “妈妈我想吃饺子。”小桃子说得直接。 “还可以更丰富点。”沈豫北说得委婉。 阮明瑜不理他们,吃完饭她送小桃去幼儿园,沈豫北坐张忠的车去上班。一家三口在楼下分开,沈豫北提醒了阮明瑜,“张助理的婚期定在腊月二十,你想着给他再买份礼物。” 万年老光棍张忠总算结婚了,对象是阮明瑜的助理小姜,这两人喜结连理,不用沈豫北张口,阮明瑜也得想好给他们送分丰厚礼物。 小桃念的幼儿园就在本小区内,两岁半的小姑娘还不适合进小班,目前只是放在托儿所。小桃跟小区内的孩子大都混了脸熟,也有几个要好的小伙伴,所以尽管也会想妈妈,但还算听话,送进校门口,阮明瑜把小桃的零食盒给老师,又亲了亲女儿的脸蛋,看她进去了才离开。 上班前阮明瑜往镜泊湖打了电话,让林婶过来忙段时间,告诉她下午来也可以,不用做中午饭,他们都不在家吃。 沈豫北中午会在公司食堂对付一口,小桃的托儿所也管午饭,倒是阮明瑜,中午会回家一趟,但是今天中午不行,她约了杨冬玲。 喜事成双,不仅张忠跟小姜要结婚,连杨冬玲也好事将近,刚相亲了个男朋友,it男生。吃午饭的档口,杨冬玲把男生的照片给阮明瑜看。 是个阳光大男孩,鼻梁上架了副眼镜,笑起来满口白牙。 “不错。”相由心生,阮明瑜挺喜欢他这个长相。 杨冬玲笑道,“比我还小两岁,压力有点大。” 一时阮明瑜想到了比她大十岁的季东远,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句,“你跟季主任,你们就这么断了?” 闻言,杨冬玲摊摊手,苦笑道,“我还能怎么样,跟他玩够了,也没了坚持下去的决心,总归是要嫁人的...” 说到最后,失落不已。 阮明瑜多少是知道她和季东远的事,心里忍不住跟着怨上季主任,这么吊着人不放,还不给个结果,是人都受不了这样。 “我看这个不错,好好交往,我等着喝你喜酒,让我家小桃当你花童。”阮明瑜转开话题,笑着打趣两句。 提起小桃,杨冬玲心情好了不少,“老师的课题接太多,害我忙死了,都没时间去看看小桃。” “哪天我带小桃去大学玩。” 两人正说着话,阮明瑜手机响了,是沈豫北打来的。阮明瑜以为他又是像往常一样非要跟她打几句嘴仗再午休,哪知道沈豫北是告诉她刚才发病了。 ☆、第4章 号一更 杨冬玲看她挂了电话脸色发沉,忙问怎么了。 阮明瑜调整了情绪,忙道,“冬玲我有点急事,就先走了,有时间再聚。” 杨冬玲看她挺急,让她赶紧走,自己又在小饭馆坐了会才打算走。这家小饭馆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正赶着午休时间,学校、医院的教职工大都会结伴过来开小灶,杨冬玲竟然看到了季东远,他从楼上的包间下来。 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杨冬玲先败下阵,拎上包准备走人,人还没走出门,就被季东远拉住了,他抓得紧,杨冬玲没挣开。 “季主任,你放手,来吃饭的都是熟人,我可不想听风言风语。”杨冬玲去掰他的手。 季东远扯着她胳膊把人带了出去,找了个僻静的角落,低头道,“你什么意思,不声不响从我家搬走,还跑去相亲?” 杨冬玲退了两步,低头看着地上的石头子,“我都二十七了,难道不该相亲结婚吗?” 顿了顿,杨冬玲又抬头道,“还是说你想娶我?” 季东远道,“你知道我奉行不婚。” 杨冬玲扯嘴笑了下,“你不婚,我总归是要婚的,既然如此,我相亲干你屁事!” 季东远为她爆粗口皱了下眉,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杨冬玲没心情陪他继续耗,丢下一句,“我走了。”立马朝大学的小南门走。 ...... 阮明瑜车开的很快,来不及停好,把钥匙给了楼下保安让他停靠,连走带跑按电梯上三十三楼。 阮明瑜进办公室时,沈豫北在休息室休息,她进去便着急道,“你现在怎么样?” 沈豫北道,“现在没什么感觉,事实上我也不能确定我到底发没发作,因为等我察觉到时,我手里的水杯已经摔到了地上,我想那一瞬间我可能是失神了。” 从打算要小桃到现在,三年多的时间沈豫北都再没犯过,冷不丁再次发作,阮明瑜实在是担心,沈豫北的情绪也好不到哪去,依他以往的病情来看,小发作之后通常会有大发作。 在公司他不能当着员工的面大发作,现在哪怕是在家,他也怕什么时候发作了吓到小桃子,那是他的女儿,是他的宝,他不想吓坏她。 跟沈豫北做夫妻也有将近四年了,阮明瑜能从他面上细微的表情中解读到他的情绪,沈豫北都这样了,她更不能跟着再丧气,打起了精神道,“我们先去冯医生那里查查,听我的,下午的工作不要再做了。” 沈豫北思考了片刻,终是点了头。 检查的结果很不理想,沈豫北是再次复发了,并且今天的失神绝对不是第一次,很有可能在前段时间在他无意识的情况下就已经发作过。 “那现在要怎么办,继续吃药?” 好在这个病缠他已经十来年,反反复复不见好,沈豫北心里多少也有了准备,不是那么难接受,但总归情绪不大好就是了。 冯医生给了最诚挚的建议,“阿北,你这个病只靠吃药或者针灸,甚至是你去吃中药,它们最多能缓解症状,控制病情,但是根源不处理掉,这个病仍旧不会好,我还是那句话,我建议你去手术,哪怕它有风险。” 从医院出来,阮明瑜掉了车头,往回家的方向走,沈豫北靠在副驾驶座上,胳膊肘支撑在车窗上,食指揉着太阳穴。 车内有些沉默,两人各怀心思,谁都没有说话。沈豫北以为她会问些什么,阮明瑜又以为他会说些什么,彼此都在等待着,彼此又都没开口,沉默一直持续到家。 林婶下午已经从镜泊湖赶了过来,正在做卫生,沈豫北先上了楼,阮明瑜轻声叮嘱林婶五点前去幼儿园接小桃。 想了想,她又道,“算了,我自己去接,小桃跟你不熟悉,不一定愿意被你带回来...收拾好卫生,你去买点菜,晚上做的清淡点,合先生口味就行。” 林婶都记了下来。 阮明瑜笑了笑,这才上楼,沈豫北躺在阳台的躺椅里,两手反手枕着头。阮明瑜在他旁边蹲了下来,两手放在他胳膊上,轻声劝道, お稥冂第“阿北,冯医生的建议我们真的可以考虑一下。” “我也想考虑。”沈豫北扭头道,“从我有这个病开始,我就在考虑,咨询过无数医生,大部分都建议我手术,可是病原灶长的位置特殊,手术风险大,我可能会痊愈,但更有可能落下残疾甚至永远不会醒来。” “以前我放不下沈家的财产,现在我放不下你和小桃,如果有天我半身不遂甚至成了植物人躺在床上,我想我还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骄傲如沈豫北,又怎么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可你也知道,放任它一直发作下去,以后你的心智也会受到影响的。”阮明瑜把手放在他脸上,让他感受自己手的温度,“可是无论你以后变成什么样,我和小桃都会陪着你的。” 沈豫北笑笑,握住她的手,亲了亲她手背,一辈子很长,他沈豫北从未想过当别人的拖累。 ...... 阮明瑜把人哄到床上,给他针灸了一次,针灸完之后掩了被子,温声道,“你先睡一会儿,我去把小桃接回来。” 小桃早早的把自己小书包和空了的零食盒都整理好,就等着到五点阮明瑜来接她,直到老师喊到了她的名字,小桃马驹一样跑了出去,被绊了一下,差点没摔个狗吃屎,但是看到妈妈就在门外,她又很高兴,挥着小手喊妈妈。 第45节 看到快乐的像个小马驹一样的女儿,阮明瑜什么糟乱情绪都被撇在了一旁,弯腰抱起女儿的小身子,狠狠在脸上亲了两口。 “今天有没有想妈妈?” 小桃诚实的重重点头,“想了,还想爸爸,中午想太难受,还哭了。” 阮明瑜又亲了亲她,“那后来怎么好的?” “嗯,老师把我的零食盒给我,让我随便吃。” 阮明瑜拿过小桃手里的零食盒,晃了晃,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揉了揉她的小肚子,“吃这么,肚子疼不疼啊。” 小桃骄傲道,“小桃不怕痛痛!” 阮明瑜一阵无语,抱了她走一截路,小胖墩还挺沉,放了她下来让自己走,小桃拽着妈妈的手,晃了晃道,“妈妈今天没下雪,我想在外面玩玩。” 阮明瑜对她道,“可是爸爸下班回来了,你是想陪爸爸,还是想去跟小朋友玩?” 小桃两眼亮亮的,惊喜道,“我当然陪我爸爸了!” 阮明瑜柔声叮嘱道,“你爸爸在家休息,回去之后不要打扰他休息行不行?” 小桃扭头四处看看在外面奔跑的小伙伴,嗯嗯犹豫了半分钟,才道,“那好吧,我在楼下看电视,等爸爸醒了我才陪他玩!” 阮明瑜想笑,真是鬼灵精,还说要陪沈豫北玩,是沈豫北陪她闹腾才是! 母女两进家时,沈豫北已经醒了,既不赶上午休,又不是晚上,哪能睡得实诚,小桃一看见,小书包随便扔在了地上,哒哒小马驹一样跑了过去,嘴里喊爸爸。 沈豫北一看到女儿,什么事都暂抛到了一边,把小姑娘抱起来任由她对着自己脸上啃,留了一脸口水。 阮明瑜跟在后面捡小桃扔下的书包、零食盒、小羽绒服,这都随了谁的性子,怎么养成走一路丢一路东西的习惯,把小东西从沈豫北怀里抱过来,忍不住训上两句。 沈豫北还不乐意了,不以为然道,“扔就扔了,家里有保姆在,再收拾就是了...走小桃,爸爸教你堆积木。” 阮明瑜听得一阵无语,这人总是在她教育小桃的时候打岔,小桃以后养成丢三落四的性格肯定跟他有关! 沈豫北抱着小桃走了几步,回头一看,阮明瑜还在原地生闷气,走几步回去把孩子妈也往楼上带,边走边道,“小孩子给她吃饱喝足穿好就行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我们小桃从小优养,以后很难有人把她随便骗走,至于品行方面,我跟你都不是什么大恶随便的人,小桃有样学样也不会太差,不用给她树规矩,除非你想把我们小桃培养成很完美的人...我们小桃已经够招人喜了,再完美点,人见人爱被人惦记也不大好。” 小桃听不大明白爸爸这么长一大段话,但是有句话她听懂了,嚷着对妈妈道,“小桃招人喜欢,爷爷奶奶都这么说!” 阮明瑜满头黑线,一个王婆卖瓜,一个骄傲自信,果然,沈豫北的遗传基因很强大。 一家三口在楼上玩了会积木,直到林婶上去喊他们吃饭。林婶的厨艺也是专门送去培训过的,阮明瑜自然没法跟她比,晚上无论是菜色还是口味都丰富了许多,小桃大口大口吃着饭,一点意见都没有,阮明瑜怕她晚上吃太多积食,只给她吃了大半碗饭就不让她再吃。 就这样了,阮明瑜一摸小姑娘的肚子,撑得圆滚滚的,还嚷着要再吃。 “再吃你就成胖妞了,你看楼上的小姐姐...”阮明瑜刚想说身材好,意识到用身材好来形容几岁大的小孩也不合适,斟酌了下道,“吃饭从来不敢吃撑,吃饭喜欢吃到撑的人多半都成了胖妞。” 阮明瑜这句话戳到小姑娘痛点了,小姑娘低头看看自己鼓起来的肚皮,表情有些凝重。 沈豫北要笑不笑的看向阮明瑜,这人自从有了小桃之后,什么话都能给编出来了。 小姑娘还真给唬弄住了,拍拍手,果然不再要吃的。 吃过饭没多大会,阮明瑜接到了杨冬玲的电话,委婉的询问她白天遇到的事有没有解决,要不要她帮忙。 阮明瑜知道她是好意,只是他们遇到的问题杨冬玲也解决不了,笑道,“没什么大事,都处理好了,我走太急,说好我请客的,结果还要你付账。” 杨冬玲摆摆手,不以为意道,“哎呀,我现在也是领工资的人啦,好歹老师每个月还给我点钱,比以前好过多啦。” 研究生毕业之后,杨冬玲选择继续读博,可能也是考虑到在大学教书做研究的环境比较好,所以继续读了张琪的博。 阮明瑜本想问她对象的事,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太八婆,索性没再提,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互道晚安挂电话。 沈豫北已经给小桃洗了手脸,父女两躺在被窝里,沈豫北手里拿了本故事书,在给小桃讲故事,期间还要不厌其烦的应对女儿的各种古怪问题,等阮明瑜洗漱好上床,小桃已经被哄睡着。 沈豫北拉她的手,示意阮明瑜去他那边睡,夫妻这几年,阮明瑜自然明白沈豫北话里的意思,“不行,你下午才...你需要好好休息。” 话虽这么说,但沈豫北拉她的手没放开,阮明瑜顺势去了他那边,掀开被子躺下,但沈豫北并无进一步动作,只是侧拥着她,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低声道,“我们再给小桃生个弟弟或妹妹吧,在我吃药前。” 看来他还是没想最好去做手术的打算,阮明瑜想再劝他两句,但知道这人最有主见,一旦拿定了主意,很难说得通,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改口道,“生也不急着今晚,算好排卵期,想要再要一个吧。” 小桃再讨喜欢,沈家也希望要个孙子,沈必山这两年身体大不如前,每次家宴都要跟阮明瑜提一提要二胎的事,都被沈豫北以身体没修养好为由挡了回去。 小桃出生头一年是没修养好,第二年小桃慢慢会走路会讲话,全家沉浸在小姑娘童言稚语的喜悦中,也歇了再要的心思。如果沈豫北再开始吃药,他们要孩子也不知道会等到什么时候。 ...... 隔日午休时,阮明瑜开车去了趟公司,给沈豫北送了午饭,四菜一汤,口味偏清淡,阮明瑜陪他在落地窗旁的圆桌上一块吃,下面车水马龙的嘈杂被挡音玻璃隔断。 “去看小桃了吗?” 阮明瑜有时中午会过去看看小桃,不过这段时间她都没去。 “她在托儿所玩得好好的,我去看她又该闹着跟我回家了。” 提起女儿,沈豫北嘴上带了笑,他是饿了,把饭盒里的米饭吃了精光。阮明瑜又拨给他一半,“帮我吃点,吃不完浪费了。” 堂堂沈总,以前从来不吃别人剩饭,现在成了老婆女儿的职业扫尾人。 吃完午饭休息了片刻,阮明瑜照例给他针灸,并且建议道,“阿北,我还是不愿意看到你吃西药,对于你而言,危害太大,我想你先针灸一段时间,我再给你开中药调理身体,如果仍然发作,那再考虑吃西药也不晚。” 沈豫北思考了片刻,点头道,“说实话,能不吃,我也不想吃。” 说着,他还开起了小玩笑,“我还想让你给小桃多生几个弟弟妹妹呢。” 阮明瑜拍了下他脑袋,“老实点,趴好。” 沈豫北果然不动了,老老实实任阮明瑜折腾。 等针灸结束,就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阮明瑜也该回乐仁堂了,临走前叮嘱沈豫北,“小事都交给林秘书或者张助理,你别事事都操心了。” 她说话时,张助理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敲办公室门。 “进来。”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张助理红光满面的进来,把一份文件放在沈豫北办公桌上,然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老板娘对他有点敌视,张忠摸摸鼻子,不知道哪做错了。 阮明瑜先开口了,“张助理,这才刚两点,你也太准时了,至少让阿北休息休息。” 张忠还不知道沈豫北又发病的事,有些无辜,之前他老板可都是随时随地上班的,他要懈怠,分分钟会挨骂,现在他积极了,老板娘反倒来训他了。 有阮明瑜在监视,沈豫北也不敢再不把身体当回事,把文件先搁到一边,对张忠道,“以后除非急事,否则两点半之后来找我。” 张忠应了声,心里琢磨着到底什么的事在老板眼里才算是急事? ...... ☆、第4章 号二更 阮明瑜和张忠一块出来,边走边轻声道歉道,“张助理,我刚才没有要责备你的意思,是不想阿北太累。” 张忠忙道,“我知道,以后我保证拦住所有人,给沈总安静的午休时间。” 阮明瑜笑了,想了想又道,“你和小姜好事将近,打算在哪儿办酒啊?” 闻言,张忠面上带了些窘色,“丈母娘有点强势,酒店由她来订。” 阮明瑜笑出了声,“那别忘了请我和阿北去喝杯喜酒。” “一定一定的。” 张忠狗腿的把阮明瑜送上电梯,并且细心的为她按到负一楼,阮明瑜去车库取车,怪她带了隐形眼镜之后眼神太好,正好撞见迟继海在跟哪个年轻小妞相拥热吻。 对方也看到她了,迟继海还没觉得丢脸,阮明瑜都觉得尴尬。本以为有了两年多前的那次教训,迟继海多少能收敛点,大概是工作上收敛了,生活作风上还是放荡不羁。 平心而论,年近五十的迟继海保养的很不错,就是电视剧里那种特别讨少女喜欢的‘大叔’级别人物,眼尾上挑,目若朗星,有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 迟继海揽着年轻小妞的腰朝她走过来,跟她打了招呼,并且指指他身旁的小妞,介绍道,“我女朋友,婷婷。” 阮明瑜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搞不懂男人到底是怎样一回事,有了老婆,还能继续有女朋友。 可能是出于护沈碧林的心,阮明瑜没理会叫婷婷的小妞,扫了她一眼,叫婷婷的小妞脸上也有些尴尬,不过挂在脸上的笑容依旧得体自然,但凡这样出来混的,心理素质差还要脸的人,也混不下去。 阮明瑜场面上喊了声姑父,上车掉头离去。 迟继海也带着刚交上的女朋友去度假村泡温泉,这也是他每交到一个女朋友必带去的地方,也就在那里他能靠沈家的关系免费享受一切。 ...... 小桃今天是林婶把她接回来的,她对林婶虽然不像对钟婶那样亲昵,但也知道她是家里来的另一个奶奶,放心的把小手交给林婶,被林婶拉了回去。 有小朋友踩着滑轮车经过她时,小桃羡慕的盯着人家看,心里巴望着她能快点到五岁,因为她妈妈说过,等她五岁生日之后才会准许她玩滑轮车。 小桃一步三回头的跟林婶回了家,刚进家门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苦味,有个中医妈妈,小桃刚会说话时,就知道什么是中药,并且尝过有多苦。 “妈妈,小桃没生病!”小桃甩了书包就往厨房跑,生怕阮明瑜给她来一碗。 阮明瑜被她逗乐了,笑道,“不是给你喝的,别怕,不过你要是再敢趁我不在家偷吃冰淇淋,我给你熬两碗药灌肚子里。” 小桃飞快的看了一眼家里的冰箱,心虚的低下头。好一会儿才扯扯阮明瑜的裤子,轻声问道,“妈妈,家里谁生病了啊。” 阮明瑜想了想,对她道,“喝中药可以调理身体,不一定非要生病才喝。” 小桃根本搞不明白什么叫调理身体,认定吃药就一定是生病,所以当她晚上看见沈豫北把那碗浓浓的药汁喝下去之后,小桃吓哭了,扑到沈豫北大腿上扯嗓子就哭,边哭边道,“爸爸你不要死,小桃不想你死。” 两岁半的小姑娘还是在电视上学来的,因为前段时间跟阮明瑜一块看了某部古装剧,里面的男主总是在喝药喝药,最后还死了,小桃就以为喝中药就离死不远了。 沈豫北满头黑线,把空了的碗放下,抱着小姑娘哄了几句,小姑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不能自拔,肉胳膊挂在爸爸的脖子上,趴在爸爸胸膛上呜呜哇哇哭个不停。 沈豫北看向阮明瑜,又指指小姑娘,示意她来。 阮明瑜也被小桃的脑洞给弄的哭笑不得,开了冰箱,把还剩下半桶的冰淇淋拿了出来,放到小姑娘面前,“小桃,你跟妈妈老实说,这两天偷挖了多少冰淇淋。” 小桃啊了一声,抽抽噎噎的停止了哭,心虚的低下头,乖乖靠在爸爸胸膛上,不吱声了。 沈豫北不由佩服的五体投地,等小桃情绪放松下来,沈豫北才瞒着她道,“爸爸没有生病,是睡觉不好,让你妈熬中药,喝了之后可以睡很香。” 小桃眨眨眼,大眼睛里还包着泪,忙保证道,“小桃以后乖乖的,不吵爸爸睡觉。” 有女万事足,沈总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了,在小姑娘脸上啃了两口,又把小姑娘逗得咯咯笑了起来。 ...... 进入腊月之后,岳岭市越来越冷,小桃也放了寒假,白天被阮明瑜带去乐仁堂,放任她跟乐仁堂的前台姐姐玩,等下班了再拉她回家。小姑娘不好好走路,碰见卖棉花糖的,一定要停下来让阮明瑜给她买棉花糖,途径烤鸡店,她会巴巴的看着烤鸡,央求阮明瑜再买个烤鸡拎回去,如果有炸爆米花的,一定捂着耳朵等砰得一声之后才心满意足离开。 这样磨磨蹭蹭,原本十几分钟的路程,半个小时都走不到家,寒假才刚开始,阮明瑜就巴望着它赶紧结束。 不过阮明瑜也没带几天,因为老宅那边来接人了,是沈必山的助理,说老总要把小桃接过去住段时间。 沈必山是亲爷爷,阮明瑜没什么不放心的,反倒是不放心小桃,太淘气,因为隔代亲,沈必山又对她有求必应,小桃很会拿乔,在爸爸妈妈这里求不来的东西,就等着管爷爷要。 所以当小桃知道沈家老宅来人接她时,她没有一点舍不得爸妈,反倒很开心,坐在小板凳上晃荡两腿,看着阮明瑜给她收拾东西,心里盘算着等到了爷爷家先吃点什么零食好。 第46节 “妈妈,别忘了我的书包。”小桃提醒她。 阮明瑜把行李箱塞满了拉上,拎上她的大黄鸭书包,送她下楼时一路叮嘱,“去爷爷家要听爷爷的话,不要跟小姑姑吵架,还有刘奶奶,尽量少去招惹她...” 阮明瑜讲得口干舌燥,也不知道这丫头听进去多少,沈必山助理的车就停在下面,阮明瑜把小姑娘放到儿童椅上,亲了亲她白嫩嫩的小脸,“晚上不要想妈妈。” “妈妈再见,告诉爸爸不要想我,我很快就回来啦。”小桃冲妈妈挥挥小肉手,又给了个飞吻。 ...... 晚上沈豫北下班回来,也没见着女儿飞扑过来迎接,在玄关处换了鞋进来,家里也安安静静的,没有往常的童声稚语,阮明瑜在楼上书房写论文,见沈豫北拧门进来,抬头道,“你回来了啊。” “小桃呢?” “被爸接去老宅了,估计得住个两三天。” 自己的女儿,阮明瑜再了解不过,她去老宅基本上有个固定模式,第一天到,开心的吃开心的喝,开心的哄哄爷爷,第二天就是反过来了,要爷爷拿各种东西哄,第三天就开始坐不住了,分分钟要回家。 没有小姑娘在,夫妻两乐得轻松同时,又总觉得哪里空落落。睡前放开手脚来了次运动之后,两人静静相拥着,沈豫北轻拍着阮明瑜汗湿的背,开口道,“再过几天我带你和小桃出去玩玩,散散心。” 阮明瑜没意见,反倒是打趣他,“大忙人沈总怎么有时间了?” 沈豫北无奈道,“是谁天天在我耳边叨念工作不是最重要,人生最重要的是享受每一天。” 没错,这句话出自亚里士多德.明瑜之口。 阮明瑜忍不住笑,随即又道,“那我们去哪儿?” 沈豫北想了想道,“小桃不是想学游泳吗,去马尔代夫吧,那里也暖和点。” 即将要去马尔代夫的小桃,此时已经被保姆阿姨洗完澡,披头散发,盘腿坐在她粉色的公主床上,对坐在她床边小板凳上的爷爷道,“哎呀,爷爷你太笨啦,故事书都不会念,太僵硬啦!” 在此之前,沈必山已经被孙女数落了好几回,有些挂不住面子了,故事书一合,放在了床上。 小桃眨眨眼,怯怯道,“怎么了爷爷,小桃惹您生气了?那小桃还是回家找妈妈念好了。” 说话间,小姑娘撅着屁股往床下爬,又被沈必山抱了上去,脸上复带了笑,呵呵道,“哪有,爷爷哪会生小桃的气,小桃坐好了,爷爷再给你重新读一遍,这次保管念得很好。” 小桃犹豫了下,点头道,“那好吧,我就再信你一次。” 沈必山他老人家做梦也没想到,年轻时这多女人没能将他驯服,最终却败在了孙女的石榴裙下。 阮明瑜猜的很准,小桃第二天就开始有点想爸爸妈妈了,哪怕她面前摆了很多玩具,还有她最想要的滑轮车,可她还是想爸爸妈妈,对沈必山道,“爷爷,我能分别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吗?” 沈必山有些吃味,哼了一声,摆摆手道,“打吧打吧,爷爷对你再好都没用,没把我放心上。” 这么肉麻的话,小桃早就听惯了,坐她对面的刘文英还是抬了抬眼皮,有种想掐死眼前这个小女孩的冲动,她知道正常人不该有这种想法,但就是抑制不住这么去想。 小桃似乎感受到了刘文英的注视,扭头看了她一眼,又飞快的撇开头,小桃有点怕这个小奶奶。 小桃先给妈妈打了电话,听阮明瑜在电话那头问她乖不乖,小桃立马大声道,“乖,人家晚上都是寄几睡的,不信问爷爷!” 阮明瑜忍不住笑,又跟她说几句,但没告诉她沈豫北准备带她出去玩的事,如果现在告诉了,小姑娘一准立马闹着要回家。 给阮明瑜打过之后,小桃拿着手机跑到爷爷面前,先亲了爷爷一口,“爷爷你乖啊,我再给爸爸打电话,打完就陪你玩。” 呵呵,小姑娘,到底是谁陪谁玩啊。 小姑娘电话打的不凑巧,沈豫北正在开会,是助理张忠接的,小桃一听不是爸爸的声音,愣了下道,“我爸爸呢,麻烦帮我转接爸爸。” 张忠满头黑线,人工帮忙转接,把手机递给沈豫北,低声道,“小宝贝打来的。” 沈豫北嘴角溢出了宠溺的笑,不得不暂停了会议,人还未走出会议室,就喊了声,“小桃...” 一帮职业管理人立马恍然,原来是传说中会投胎的小公举。 ...... 在老宅住到第三天的时候,小桃一大早起床就呜呜哭了,头发散乱,哭得一身汗。保姆阿姨把她抱去找沈必山,沈必山接了过来,心肝肉哄了几句没用,急得上火,好一会儿小桃才抽抽噎噎道,“爷爷,我住不下去了,你快点送我回去,呜呜...” “......” 沈必山不大高兴,打电话让阮明瑜过来接人。 小桃就坐在沙发上,头发也不愿意梳,鞋子也不愿意穿,哭得呆呆傻傻的,成了个望妈石。 过了一会儿,沈婉婉也起床了,看见小桃这样,沈婉婉过来拍拍她的背,“怎么啦,小桃?” 小桃扭头盯着小姑姑看了会儿,想哭,瘪瘪嘴道,“小桃想爸爸妈妈了。” 沈婉婉忙把她搂在怀里拍拍背,哄她道,“好了别哭别哭,姑姑先给你梳个漂亮头发,然后再去吃饭,边吃饭边等你妈好不好?” 小桃来老宅,主要是跟沈婉婉疯在一块,所以很给小姑姑的面子,点点头,“那姑姑你轻点,别把人家头皮扯痛了。” 沈婉婉经常给洋娃娃编辫子,这点小事还难不倒她,就是有点忘了小桃不是洋娃娃,扯住头皮了她会痛,在小桃的不停哎呦声中,总算把头发给梳好了,还给她戴上了耳朵发箍。 沈婉婉此举看在刘文英眼里,又是格外扎眼,她发现自己有点抑制不住怒气,想把沈婉婉揪过来暴打一顿,让她下.贱去讨好别人! ...... 阮明瑜开车赶到的时候,小桃已经吃过了早饭,在沙发上跟沈婉婉一块给安娜公主换裙子,再给她编头发。 刘文英独自坐在落地窗前的单人沙发上,神情淡漠。 “小桃?” 小桃立马跳下沙发朝阮明瑜扑过去,跟妈妈不停撒娇。阮明瑜也想她了,容许了她的撒娇行为,摸摸她整齐的麻花辫,“谁给小桃编的啊?” 小桃忙道,“小姑姑编的!” “有没有谢谢小姑姑?” 小桃想了想,好像忘记了,从阮明瑜身上滑下去,又跑回去谢谢沈婉婉,姑侄两个又抱头嘀嘀咕咕了一阵。阮明瑜随她们悄声细语,去给沈必山问了声安,这才带小桃离开。 小姑娘上了车之后不愿意回家,一定要阮明瑜带她去见到爸爸才安心,知道小姑娘是个合格的小棉袄,阮明瑜应了她的请求,调了车头带她去沈豫北公司。 ☆、第5章 号一更 小桃背着她的大黄鸭书包,被阮明瑜拉着来到沈豫北公司,前台看到小桃之后,眼睛一亮,公司几乎所有人都认识这位会投胎的宝宝,小桃是个爱打招呼的孩子,冲前台姐姐招招手,“你好。” 这一路上,但凡有人冲她看,小桃都跟人家打个招呼,实在难以想象,沈总那样不苟言笑的男人竟然会生出个爱笑的小宝贝,人家小宝贝都这么主动了,公司的员工也乐得跟她打招呼。 整得跟首长会见新兵似的。 到了三十三楼,小桃来过这里,小马驹似的往沈豫北办公室跑,等到门口了,又放慢了手脚,轻轻推门,蹑手蹑脚进去,阮明瑜不急着跟进去,放慢脚步配合小姑娘。 没几时,办公室传来沈豫北爽朗的笑声,看来是小姑娘偷袭失败,被爸爸逮个正着。 阮明瑜这才进去,把小姑娘的书包放在沙发上,看向父女两,“在她爷爷家待不住了,我接她回去也不愿意,非要过来。” 沈豫北一手夹住小桃,一手把文件签上名,随后合上文件把小桃抱到会客厅,拍拍她脑袋,让她自己下来玩。 “小桃,爸爸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桃正趴在鱼缸外面盯着里面的彩色小鱼看,听见沈豫北这么说,小桃反问道,“妈妈去吗?” “妈妈当然去。” 小桃眼睛亮亮的,“就我们三个人去?” 沈豫北眼含笑意,点头,“当然了,不然还会带谁去。” 沈豫北工作上的事已经交代的差不多,现在出发的话,赶在年前还能多玩几天。沈豫北是个行动派,打内线让张忠订去马尔代夫的机票。 张忠是知道沈豫北要带老婆孩子出去旅游的,但是他还有一点顾虑,“沈总,在我结婚前您能回来吗?” 本来还打算请沈豫北去当他证婚人呢。 沈豫北唔了一声,“看心情吧。” 张忠恹恹的挂上电话,电话漏音,阮明瑜都听了个大概,忍不住笑道,“张助理人老实,你跟他直说能赶回来不就行了?” 沈豫北心情不错,一手抱起女儿,一手搭在阮明瑜肩上,众目睽睽之下翘班回家收拾行李。 从岳岭飞往马尔代夫,抵达马累国际机场时已经是夜里九点多,小桃早就睡了,下飞机时还是被折腾醒,揉揉大眼睛迷迷糊糊道,“妈妈到了啊。” 阮明瑜伸手捏捏被沈豫北抱在怀里的小胖墩,笑眯眯的嗯了一声,“小桃明天可以去游泳。” 沈豫北订的度假酒店在天堂岛上,在那里潜水出海游玩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机场的免税店铺林立,考虑到要外出需要准备的东西还很多,阮明瑜让走在前面的父女两停下,准备先把能想到需要买的都买了再说。 原本是她的提议,结果这父女两买起东西来比她还积极,当然了,主要是因为小桃在,小姑娘爱美,单儿童沙滩裙就连着买了五六套,阮明瑜出声阻止她,“小桃,够穿就行了,我们待不了多少天,不需要买这么多。” 小桃犹犹豫豫的看着手里已经拿到的两件,不知道该放下哪个好,实在为难。 沈豫北就看不得女儿露出这副神色,直接道,“小桃,两件都买了,穿不完就一天换两件。” 完全是一副“我有钱,我任性”的口吻。 小桃立马高兴了起来,把两件裙子都拿下,还不忘亲爸爸一口。 阮明瑜气得干瞪眼,不想理这对父女了。 大包小裹买了一大堆,沈豫北一手抱小桃,一手拎纸袋,小桃在飞机上睡醒了觉,现在无比精神,趴在爸爸肩头四下看,同时不忘提醒爸爸,“爸爸走慢点,妈妈落在后面了。” 阮明瑜心头的气还没消,又看见这对父女走这么快,索性停下来不走了。 沈豫北抱着孩子回头,阮明瑜停在十几米之外。沈豫北叹叹气,快步回头,他没有空着的手再去拉阮明瑜,而是对小桃道,“小桃,快拉妈妈走。” 小桃是个会看脸色的小姑娘,知道阮明瑜是因为她买太多衣裳而生气,小手使劲拉拉阮明瑜的胳膊,讨好的催她快走。 机场来来往往都是异国游客,阮明瑜看了眼女儿,无奈叹气,真怕她长大养成虚荣的性子。 走出机场,度假酒店派来的车已经停在外面,沈豫北先把小桃固定在儿童椅上,然后让阮明瑜上车,“好了乖宝,下次我肯定不会在你管教小桃的时候打岔,只是既然出来玩,就玩得尽兴点,小桃喜欢什么就让她买好了,要树规矩也等回去再树。” 阮明瑜瞪他一眼。小桃就别的没仔细听,就听到她爸爸喊了一声“乖宝”,咦了一声,“爸爸你是在喊我吗?我不叫乖宝,我叫小桃。” 阮明瑜瞬间脸通红,沈豫北直接笑出了声,揉揉女儿柔软的头发,“我是喊你妈妈。” 小桃捂脸笑,“好羞羞。” 阮明瑜满头黑线,把小桃的两个小手拿下,“你知道什么羞羞。” 就是不知道,完全凭直觉。 ...... 酒店的房间是复式套房,两室一厅的格局,不过次卧等于是摆设,小桃要跟他们睡大床。坐飞机坐这么长时间,都累了,阮明瑜拉小桃一块在花洒下冲了澡,忍着困意给小桃吹干头发,自己的懒得吹了,直接倒头就睡。 沈豫北洗完澡时,她们母女两已经睡着,看着阮明瑜还在滴水的头发,忍不住摇摇头,用干毛巾给她擦了擦才搂着她母女二人歇下。 第二天小桃醒的最早,在床上蠕动来蠕动去,把沈豫北和阮明瑜全给折腾了起来。他们住的是海景房,推开露台门就能看到海边,碧海蓝天白沙,晨曦的阳光从云层透过,徐徐微风带着潮湿。 第47节 美丽的景色绝对会影响到人的心情,小桃在屋里露台来来回回跑,小脸上全是兴奋之色,阮明瑜逮住她,给她套上沙滩裙,涂好防晒霜,又把她头发全部挽起来,弄了个简单的小盘发。沈豫北已经换上了白t恤和沙滩裤,阮明瑜还没来得及换衣裳,拍拍小桃的脑袋叮嘱道,“去跟爸爸玩。” 阮明瑜换了跟小桃同系的沙滩裙,也把头发都盘起来,涂好防晒霜之后原本想给沈豫北也涂点,但是朝他露在外面的棕色皮肤上看看,感觉他应该不会需要,歇了念头,跟父女两去吃早饭。 一楼大堂设有自助早点处,沈豫北带她们进去坐下,随后去取食物。 人生何处不相逢,阮明瑜带小桃坐沙发里等候,四下打量这间餐厅时冷不丁瞧见了杨冬玲,生怕自己看错,又仔细看了两眼,对方正好转过了脸,还真是她。 令阮明瑜更加意外的是,站杨冬玲旁边的竟然是季东远。 小桃也看见了,兴奋的挥着小手,“冬玲阿姨。” 杨冬玲愣住了,显然没想到出个国还能碰上,倒是她旁边的季东远反应快,揽着她的腰往阮明瑜他们那边走。 阮明瑜还是第一次跟季东远碰面,季东远这个男人长相无疑的是上佳的,五官立体,肤色偏白,脸上架着一副金丝框架眼睛,给人一种很有深度的知识分子感。 沈豫北取食物回来了,看见向他们走来的季东远和杨冬玲,先看了看阮明瑜,阮明瑜眨眨眼表示她也不知情。 “季五哥,冬玲,好巧啊。” 季东远兄妹七个,排行老五,岳岭熟识季家的人都会按排行喊他五哥或者小五,显然这两个男人是熟悉的。 最不好意思的就是杨冬玲了,跟季东远分分合合,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旁人说,冲阮明瑜嘿嘿笑了一声。阮明瑜递给她一个“我有好多话想问你的眼神”。 在国外都能碰上,肯定是要在一块吃早饭的,阮明瑜拉杨冬玲坐下,季东远挨她坐,小桃趴在长桌上,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突然道,“冬玲阿姨,这是你男朋友吗?” 杨冬玲脸色通红。 倒是季东远,很肯定的给了小桃一个答案,“是的,不过很快我们就会是夫妻。” 小桃两手捂脸,哇了一声,她知道夫妻是什么意思,就像她爸爸妈妈一样,睡一起吃一起住一起。 阮明瑜略微惊讶,这么说是要开花结果了? “那到时候可要去讨杯喜酒了。”沈豫北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微笑道。 “恭候大驾。” ...... 用完早饭,沈豫北在征求小桃的意见之后,准备出海钓鱼,并且问季东远愿不愿意一起。 季东远先看向正在和小桃玩的杨冬玲,含笑点头,“很久没做一块聊聊了,正好一起吧。” 沈豫北笑,“季五哥从事研究,不像我们染一身铜臭,很难有机会坐在一块聊天。” 季东远笑着伸手捣了他一拳。 岛上有租游艇的地方,沈豫北早年什么都敢尝试,开游艇自然不在话下,两个男人在舢板上钓鱼,小桃也顶了个小草帽坐在爸爸旁边垂钓,小孩子的定性三分钟都不到就开始乱动,起来坐下,再进舱内看看妈妈有没有逃跑。 外面太阳大,阮明瑜没有出去钓,而是在舱内‘盘审’杨冬玲,一下说分手,一下重新相亲,一下又复合要结婚,当过家家玩游戏? “这次是真的在一起了吗?”阮明瑜递给她一瓶矿泉水。 杨冬玲脸颊驼红,点点头笃定道,“他向我求婚了,其实本来他奉行不婚,然后师姐你是知道的,我比较传统,虽说结婚证可能只是一张纸,可没有这张纸,我就像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哪怕我再喜欢他,也无法做到跟他继续搅合在一块。” 闻言,阮明瑜斟酌道,“如果他只是迫于无奈跟你结婚呢?” 杨冬玲道,“师姐你的顾虑我懂,开始我要跟他分手,他被我逼急了要带我去领结婚证,可当时我就想他心不甘情不愿,我们就算结了婚也不会幸福,然后我还是跟他分开了,可后来他找到了我老家,当着我爸妈的面说要娶我...” 阮明瑜恍然,能追到老家当着对方父母面求婚,诚心应该是不用怀疑了。 “那你们准备定在什么时候?” 杨冬玲向外面看了一眼,季东远似乎有感应一般,正好扭头,冲她笑了笑。 “估计是先领证,等领证之后再订酒席的日子。” 听她这么说,阮明瑜也很开心,小桃在外面喊妈妈,阮明瑜拉拉杨冬玲的手,“走吧小师妹,一块钓鱼去。” ...... 晚上他们吃的是自助烧烤,餐桌设在外面,还有当地的篝火晚会,小桃左右手各拿一串烤串,吃得很欢快,还被杨冬玲和季东远各拉了一个小手,带她去跳舞。 或许是气氛渲染,沈豫北也想吃烤串,并且对阮明瑜保证道,“我就只吃一串。” 沈豫北的自制力一直很好,阮明瑜信了他,进去给他取适合吃的食物,这家酒店很人性化,大概是中国游客偏多,竟然还请到了中国的大厨,阮明瑜取了一份青岛师傅做的大杂烩面和鲜榨果汁,端到他们所在的座位时,发现沈豫北拿起了第二根烤串。 “沈豫北。” 沈豫北立马举起双手。 篝火晚会结束之后就已经很晚了,杨冬玲和季东远不得不在岛上住下,在离他们不远的另一栋度假别墅里,季东远说他们第二天要去另外一个岛屿,所以不得不分开玩。 跟季东远和杨冬玲分别后,沈豫北一手抱着熟睡的小桃,一手拉着阮明瑜往他们所在酒店走,并且把熟睡的小桃放在另一间卧室里。小桃自己睡了一间屋,第二天起床有些生气爸爸妈妈把她丢下,不过很快又被其他新奇的事物引开注意,前几分钟还在一生气,可是在听阮明瑜说要带她去浮潜时,又欢快了起来,迫不及待要出门。 说是浮潜,两岁多的宝宝阮明瑜也不放心让她下水,给她买了浮潜小桶,穿好救生衣。小姑娘一点也不怕水,兴奋极了,脑袋趴在桶里开心看水里游来游去的彩色小鱼。 阮明瑜跟他轮流潜水下去,她也是第一次下海,兴奋程度不比小桃低,每次轮到沈豫北,阮明瑜都得催他快点,沈豫北无语的看她,把机会都留给她,“我看着小桃,你去玩吧。” 阮明瑜哎了一声,也不敢潜深,带上相机对海底可爱的小东西们猛拍,等上岸时,把小桃抱在怀里,跟她一块看。 小桃只看了一会儿就想去浅水区游泳,沈豫北有求必应,拿上卡通救生圈,阮明瑜上岸歇了一会儿,背靠在太阳伞下看他们父女两玩。 岛上热带植物环绕,棕树椰林,太阳很烈,阮明瑜躺在气垫沙发上闭着眼懒懒睡觉。 耳边突然传来小桃的惊叫声,下一秒是被吓到极点的哭声,阮明瑜腾地一下坐了起来,在看海边已经围了好多人,阮明瑜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往海里跑。 ☆、第5章 号二更 等阮明瑜赶到时,沈豫北已经被一群不同肤色的好心人抬上岸,小桃也被人抱了上来,周边人叽叽喳喳,各种语言交谈,其中一个中国男人蹲在地上拍沈豫北的脸,大声喊他。 沈豫北的身体还在轻微抽搐,既没像大发作那样控制不住角弓反张不停吐沫,也没像短暂失神那样很快就恢复过来。 阮明瑜拨开了人群,对其中两个中国男人道,“麻烦你们把我老公抬到气垫沙发上,他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过一会就会自己醒。” “可他在抽搐,他真的没事吗?”其中一个男人面带担忧,“送他去医院吧。” 阮明瑜忙道,“我是医生,他的情况我了解,没事的。” 听阮明瑜这么说,两个中国男人没再耽搁,立马将沈豫北往沙滩抬,阮明瑜从一个白人姑娘手里把吓坏的小桃接过来,白人姑娘用英语对阮明瑜道,“天呐,小宝贝哭得真可怜。” 阮明瑜向她道了谢,摸摸小桃汗湿的头发,跟着他们往沙滩走。 “妈妈,爸爸怎么了,爸爸会不会死掉。”小桃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小身子瑟瑟发抖,显然是被沈豫北的突然发病吓坏了。 “没有,爸爸可能太累了,在沙发上睡一会儿就没事。”阮明瑜忍住心中烦乱,轻声哄她。 沈豫北被安置在气垫沙发上,已经停止了抽搐,在外人看来他或许是被晒晕了过去,把沈豫北抬过来的其中一个中国男人甚至建议道,“他有可能是中暑了,用矿泉水给这哥们洗个脸,我想他可能会好受一些。” 阮明瑜把小桃放下,向中国男人道谢,“我马上给他擦。” 其实中国男人已经认出了沈豫北,毕竟沈豫北在国内出现在新闻上的次数太多,男人也不傻,就沈豫北刚才的反应,好想是患了什么病所致。 “叔叔,谢谢你,我爸爸要休息了。”回过神的小桃开始挨个驱赶吃瓜群众,小桃就知道一点,她爸爸睡觉时候很不喜欢有人打扰。 中国男人摸摸鼻子,悻悻离开。 等围观的人走光了,小桃才蹲守在爸爸跟前,也不敢碰他,盯着妈妈给爸爸擦脸。 沈豫北失去意识的时间并不长,在气垫沙发上躺了不到五分钟意识就回笼了,一睁开眼就对上一大一小担忧的眼神,不由长叹一口气。不用说,他刚才是又发病了。 沈豫北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吓到他女儿,看着小桃眼睛里还包着泪,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小桃?” 小桃瘪瘪嘴,抓着沈豫北的大手伤心的哭了起来,“爸爸,你难不难受啊。” “爸爸不难受。”沈豫北坐了起来,把小姑娘抱到自己大腿上。 “阿北,外边太阳太大了,我们先回去吧。”阮明瑜是知道他的,只字没提刚才的事。 沈豫北唔一声,要抱小桃,小桃摇头拒绝了,“妈妈说爸爸是累了,我自己能走,不用爸爸抱。” 阮明瑜眼里含笑,欣慰的拍拍小姑娘后背,“小桃真乖。” ...... 小桃玩了大半天,估计也是累了,阮明瑜让她躺在大床上跟沈豫北一块睡,小姑娘刚躺上去没多久就睡着了,只是沈豫北还并无睡意。 “等过完年我就联系手术。”沈豫北先开了口,神色有些无奈。 阮明瑜冲他笑了,“不管怎么样,我支持你的决定。” 沈豫北也跟着笑了,向她招招手,阮明瑜踢了鞋,上床挨在他身边躺下,她和小桃一个在左一个在右。阮明瑜枕在他胳膊上,仰头望着天花板,想了想道,“那等过完年我把小桃送给姑妈带,我跟你一块去美国。” “不用去美国,我把史密斯先生请到国内,在冯叔叔那里做,别让小桃知道就行。”沈豫北翻了个身,把阮明瑜搂在怀里,悠悠的叹了口气,“还真担心手术失败呢。” 阮明瑜拍拍他胳膊,给他无声安慰。 ...... 等他们一家三口从马尔代夫飞回岳岭时,就已经快到小年了,张忠和小姜的婚礼在腊月二十,他们刚好赶上,沈豫北不负所托,给张忠当了证婚人。 张忠算是沈豫北面前的大红人了,公司的新老员工大都很给面子来参加婚礼,这场婚礼等于成了变相的公司聚会。阮明瑜除了包了一封大红包之外,又买了一份礼物送给这对新人。 这对小夫妻办完婚礼的第二天就飞去了希腊开始他们的蜜月。 阮明瑜也开始为过年忙碌起来,跟沈豫北出席公司年会,还在镜泊湖的别墅里宴请了一次公司高层,又回娘家送了过年礼。 阮明瑜给林婶放了年假,让她回老家过年,赶在腊月二十八,沈豫北带他们回了苏州乡下一趟看望陈淑云,打算好跟陈淑云一块过除夕。 小桃跟陈淑云见面的时间隔得有点长,记不清陈淑云的样子了,但她知道这是亲奶奶,不是老宅的小奶奶,小桃在阮明瑜的示意下,有些腼腆的对陈淑云喊了声,“奶奶好。” 陈淑云连哎了几声,把准备好的玩具零食都拿给小桃,小桃眯眼笑了,奶奶叫个不停。 沈豫北在外面接了个电话,阮明瑜坐在客厅陪陈淑云聊天,青姨被她儿子接到城里团聚了,偌大的家里空荡荡的清净,还好他们都回来了,如果不回来,那陈淑云一个人多难过。 阮明瑜开口道,“妈,等过完年你还是跟我们一块住吧。” 陈淑云笑眯眯的摇头,“我习惯住这儿了,哪都不想去,阿青过几天也就回来了,她在城里也过不惯,我两在乡下做个伴正好。” 听陈淑云这么说,阮明瑜没再继续相劝,想的是让沈豫北这个当儿子来开口。 过年的食材都被青姨准备好,鸡鸭鱼肉都是现成的,就是蔬菜还没买,阮明瑜知道集市在哪儿,自己去集市买了些新鲜的蔬菜水果,陈淑云在家带小桃生炉子煮五花肉。 红烧肉、炒虾仁、爆鱼、清蒸鳗鲞、桂花糖年糕、黄豆芽炒油豆腐... 陈淑云是土生土长的苏州人,掌勺做出来的年夜饭也是地地道道的苏州口味,客厅摆的是大圆桌,一家人坐在这里过年,比吃山珍海味还要有滋味。 “奶奶手艺真棒!”小桃嘴巴甜,什么时候都不忘哄人。 陈淑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那小桃能吃几碗饭?” 小桃比划了下,“两碗!” 第48节 阮明瑜给她盛的米饭,每次只给盛小半碗,满足她吃两碗的豪言壮语。 做饭是陈淑云掌勺,吃完饭收拾,阮明瑜哪还能让她老人家动手,让小桃陪奶奶去看春晚,阮明瑜收拾桌子,沈豫北自然而然的帮忙收碗筷。 陈淑云看得直点头。 客厅的暖气开得很足,外面鞭炮声不断,室内一派温馨,除了对着电脑的沈豫北,其他老少三辈人都在看春晚,听年年都能见面的冯巩说‘我想死你们啦’。 老一辈的人有守岁的习惯,一家人坐在一块看春晚,不知不觉十二点的钟声就要敲响了,阮明瑜拍拍沈豫北大腿,使唤他,“去拿鞭炮,把烟花也拿出来,你女儿要看烟花。” 小桃本来都昏昏欲睡了,一听见烟花,立马精神了起来。 沈豫北其实觉得鞭炮烟花什么很吵,但是小桃想看,只好勉为其难去库房搬鞭炮和烟花。 鞭炮扔在大门口放,原本一到天黑就安静下来的乡村,今晚就没消停过,家家户户门口噼啪阵响,小桃非要出门看放炮,阮明瑜拉她没拉住,只好跟她后面出去。 沈豫北点燃火引子就飞快的往后退,差点一脚踩上小桃,一阵慌乱,沈豫北把小姑娘捞了起来往院子里退。 院子里还有两筒烟花,沈豫北挨个点燃,烟花腾空之后,砰一声炸开,小桃捂着耳朵,不停尖叫。 沈豫北站在一旁看得无语。正此时他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小手拉住,阮明瑜抬头望着天,在岳岭肯定不会看到这么美的夜空,这么盛大的烟花。 “新年快乐。” 沈豫北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开了个小玩笑,“拜年也没有红包。” “小气。” 外面的鞭炮声掺杂烟花声还在继续,此起彼伏响了半个小时才停歇下来。陈淑云哈欠连天的回房睡了,阮明瑜把小桃也哄上楼,洗漱之后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床上。 小桃已经睡熟了,沈豫北和阮明瑜还没有睡意。 “过完年老头子有意把沈静从邱海调回来,让他跟我一块打理沈氏制药,或者说他还不想把经营权全部放给我。” 阮明瑜有点明白了,其实她对沈家谁来当家并不感兴趣,但是她是沈豫北的老婆,还跟他共同孕育了小桃,有些问题她必须要有个清楚的了解。 “那你怎么想?”阮明瑜侧身面朝沈豫北,“你想不想沈静进药厂?” 沈豫北也翻了个身,伸手捏捏阮明瑜的脸蛋,“他进不进药厂不是我关心的,我一年少几千万分红也不会在意,我在意的是沈家继承权的事,这个位子我是不会让的,也不会放任别人有机可乘。” 沈豫北一直有着野心,这点阮明瑜是知道的,这个男人有的不仅仅是野心,还有强大的手腕和头脑,他为沈氏付出多少,阮明瑜再清楚不过,他该得到他应得的。 只是阮明瑜还是有些担心他,“阿北,钱是挣不完的,权利再诱人也是过眼云烟,你说过的,过年之后就把史密斯先生请到国内,先想做手术的事吧,其他事情还可以放一放,这个真不能再放了。” 沈豫北把手搭在她腰上,稍微用力,往怀里拖了拖,“好,等张忠婚假回来我就让他去办。” 他们除夕在苏州过,年初一到正月十五期间还是得回趟沈家老宅,临走前阮明瑜示意沈豫北劝劝陈淑云,让她跟他们一块走,沈豫北劝了也无用。 有的老人喜欢热闹,怕子女将他们抛弃,所以越老可能越粘子女,相反有的老人则喜欢清静,生怕自己给子女带来什么麻烦,更不想成天住一块闹出婆媳不和的糟心事,宁愿离子女远远的,自己安安静静过点小日子。 回程的路上,阮明瑜全程开车,进市区之后,直接就开去了沈家老宅,偌大的别墅院里,还有管家和帮佣在井然有序的进行扫洒工作。 等阮明瑜停好车,有两个帮佣过来先把他们行李提进去,小桃下车就蹦蹦跳跳先往主宅跑,沈必山和他的兄弟沈必海在下棋,看见小桃了,忙伸开两手朝向小桃。 小桃跑过去依偎在爷爷怀里,喊了声爷爷,又对沈必海甜甜的喊了一声,“二爷爷,新年好。” 沈必海从怀里拿了个红包递给小桃,“小桃也新年好。” 小桃接了过来,小手老练的捏捏红包厚度,然后又把手伸向沈必山,“爷爷,你的呢?” 沈必山轻拍了她的小手,不大高兴道,“小没良心,过年都没跟我过,还管我要红包?” 小桃不怕他,争辩道,“我陪我奶奶过年了,爷爷这么多人陪你过年,可奶奶就我和爸爸妈妈,我们不过去奶奶好可怜的。” 童言无忌,却说得沈必山无端心里感伤。 小桃哪知道爷爷奶奶年轻时候的事,又缠着沈必山要红包,沈必山闹不过她,给了她一封最厚的。 小桃挨个拜了一圈,收了一摞红包,轮到刘文英时,小桃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对上刘文英阴郁的眼神,小桃不敢过去了,挨着沈必山坐下来,开始数红包。 可是小桃很快就发现不对,数一个少一个,扭头一看,她的红包都到了迟嘉言手上,对方拿着她的红包正冲她眯眼笑,小桃开心的啊了一声,扑到迟嘉言身上。 如果让小桃把自己喜欢的人排个位,迟嘉言绝对是排在前三,小姑娘喜欢迟嘉言的理由很简单,长得帅,还会为她花钱。 迟嘉言把小姑娘抱在怀里,对着脸蛋啃了两口,“有没有想我?” 小桃不迭点头,抱着迟嘉言猛亲,“想,每天都想两分钟!” 对于自己女儿这么去亲另外一个男人,沈豫北有点吃味,把小姑娘抱到了自己怀里,然后找茬开始训迟嘉言。 阮明瑜在一旁都看不下去了,踢踢沈豫北的脚,转个话题道,“嘉言,我收到梁源拜年短信了,说他在岳岭找了份工作,是你帮他找的?” 迟嘉言点头,“正好有个熟人开餐厅招人,我就把梁源介绍了过去。” 沈豫北再看他时就带了些欣慰,把怀里的小姑娘放下来,让她自己去玩,随后对迟嘉言道,“你跟我上来一趟,我有事商量。” 迟嘉言立马惴惴不安道,“又给我上政治课?” 沈豫北给他一记警告眼神,先上了楼,阮明瑜拍拍迟嘉言肩膀,笑道,“去啊,再不上去你大哥真给你上政治课了。” 沈家的女人们除了刘文英之外,都在搓麻将,阮明瑜技术太差,只能旁观。期间沈碧林起身去上卫生间,让阮明瑜替她搓一把。 “赢了算你的,输了我的。” 阮明瑜硬头皮上,就她那点技术,分分钟能点炮。 大人们都在搓麻将,小桃自己一个人无聊,在屋里跑了几圈,没看到沈婉婉人影,干脆跑上三楼去找她,三楼也没看到她,倒是碰上了上楼的刘文英。 小桃就站在刘文英不远的地方,不敢绕过她,抬头怯怯的看了看她,还是喊了她一声,“小奶奶新年好。” 刘文英默然的看了小桃一眼,没理她,直接越过小桃进了主卧。 没多大一会儿,主卧就隐隐传来了哭泣声。小桃在起居室还没走,听见哭泣声,轻手轻脚的往主卧方向走,趴在门口偷偷的看了一眼,立马被吓得瞪大眼,紧紧捂住自己的眼睛后退。 这个小奶奶在拿刀划自己的肉啊。 ☆、第6章 号一更 晚上照例要留宿在沈宅,阮明瑜搓半天麻将,一路点炮,连输五十多万,欲哭无泪。 沈豫北本来在楼上跟迟嘉言说话,等他下楼时,阮明瑜已经输得一塌糊涂,沈豫北在一旁不忍直视,挨着她坐下,伸手指点她重新理牌。 沈豫北此举惹得沈溪相当不满,气恼道,“大哥,注意注意了!你想打麻将,隔壁专门有男桌,别来我们女桌瞎掺和。” 沈溪正赶着赢的时候,她哪能让沈豫北给搅合了。 沈豫北伸手半圈住阮明瑜,拿着她手打了一张牌出去,“你坑的可是你哥嫂。” 沈溪立马回声道,“大嫂有钱,正好让她出出血给我发点压岁钱,别说输个几十万了,就是输掉几百万对大嫂来说都是九牛一毛。” 坐沈溪对面的小婶也笑道,“阿北,你这护短有些护过头了啊,快起开,别打扰我们搓牌。” 今年云雾山度假的分红,阮明瑜拿到两千多万,光是这个,就够沈溪红眼了,她被分管的是个小项目,每年只有几百万的分红,相较之下,她当然不爽了。 阮明瑜闻出了一丝火药味,放在桌下的手拍拍沈豫北大腿,跟他打岔,“小桃呢,一会儿该吃晚饭了,一下午也没见她来缠我,你去找找她。” 听阮明瑜这么一提,沈豫北也注意到小桃今天一直没像往常一样在爸爸妈妈面前频频刷存在感,正起身要找人,小姑娘从三楼下来了,手里抱着沈婉婉的洋娃娃,令人诧异的是,她身后还跟着刘文英。 小桃半天没见爸爸妈妈了,下楼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飞扑到阮明瑜大腿上撒娇。 被小桃闹腾的,阮明瑜也没心思打麻将了,让沈必海的儿媳妇来替她,自己把女儿抱到客厅的沙发坐。 “小桃下午在哪儿玩呢?怎么都没来找妈妈,是跟小姑姑一块玩的吗?” 小桃摇摇头,“小奶奶说小姑姑的学校组织去福利院了,我在楼上跟小奶奶玩的。” 说着,小桃把安娜公主拿给阮明瑜看,开心道,“小奶奶教我给安娜公主盘头发。” 闻言,阮明瑜往坐她们不远处的刘文英看去,刘文英好似没听到她们母女对话一般,仍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脸漠然。 阮明瑜其实多多少少有些诧异,以前的刘文英是个话多的人,尤其是过年家庭聚会的时候,她的声音是最大的,怎么这两年话越来越少,见谁也不理,看起来倒是有点像是生了什么心理疾病。 想归这么想,阮明瑜也不会无凭无据就给人按上一个精神病,只是摸摸小桃的脑袋,让她去谢谢刘文英。 晚饭过后,阮明瑜把浴缸放满水,跟小桃一起泡澡,浴缸里漂的都是她的小玩具,小姑娘玩得很嗨,任由阮明瑜给她洗脸擦背。 想到刘文英,阮明瑜还是问了小桃,“小桃,你下午只是跟小奶奶玩编头发了?” 小桃没想到阮明瑜还会再问她下午的事,小桃低着头嗯嗯啊啊,显然有事瞒着阮明瑜。 阮明瑜轻声道,“怎么了小桃,有什么事连妈妈也不能告诉吗?” 小桃猛地摇头,为难道,“可是我跟小奶奶说好了,不告诉别人。” 阮明瑜越发好奇怎么回事了,小桃以前是怕刘文英的,根本不会跟她近距离接触,这样一声不吭的跟刘文英玩了半天,还真是稀奇。 “小桃你就算跟妈妈说,妈妈也会保密,你还小,判断不了是非,妈妈帮你分析一下好不好?” 小桃理解能力还不是那么强,但是看妈妈特别想知道,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叛变了,趴在阮明瑜耳朵上轻声道,“妈妈,小奶奶自己拿刀划自己,都流血了,小桃问她疼不疼,她哭了,小桃给她吹吹...” 小姑娘逻辑性还挺好,叽叽咕咕把她看到的都说了遍,最后还不放心的叮嘱阮明瑜,“妈妈,小奶奶不让我说,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现在阮明瑜几乎能肯定刘文英这是患上了心里方面的疾病,具体是什么病还得心理医生来确诊,都已经到了自残的地步了,绝对是病得不轻。 阮明瑜又突然想到前些时候她在新闻上看到因抑郁症自残自杀的男明星,心里不由发沉,虽然她不怎么喜欢刘文英,但还不至于想看着她去死的地步。 临睡前,阮明瑜抚着熟睡的小桃,把刘文英的事跟沈豫北说了遍。 沈豫北也有些诧异,“她这两年话是少了不少,我以为她是安分了的缘故。” 阮明瑜道,“跟爸爸说下吧,最起码得给她应有的心理疏导,如果放任她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豫北按了按太阳穴,唔了一声,“你觉得爸会不知道这件事?” 阮明瑜咯噔一下,沈必山可是跟刘文英朝夕相处的人,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他们感情不和不居住在一块,可每天吃饭活动总是能碰上吧,沈必山不是傻子,他不可能迟迟察觉不到刘文英的变化。 如果沈必山明明知道还当看不见... 阮明瑜不敢细想下去。 “这几天看着小桃,别让她跟那女人走太近,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发病伤害到小桃。”沈豫北把胳膊搭在阮明瑜腰上,闭目养神,“不管爸知不知道,明天我跟他提一下吧。” 沈豫北虽然一直厌恶刘文英,还不至于眼看着让她真成神经病。 隔日早,他们一家三口都洗漱完了才一起下楼,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起床,相继坐在一起吃早饭。 大概是小桃提醒了她,阮明瑜的视线有意无意就会落在刘文英身上,现在仔细观察她,确实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比如她会突然自己无声笑一下,还会突然间阴郁的盯着某个人看... 其他人仿佛没有注意到一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 阮明瑜不知道沈豫北到底是怎么跟沈必山说的。隔几天之后沈碧林来乐仁堂找她调理身体时,顺带就跟她提了刘文英的事。 “被送到大哥在郊外的湖畔湾别墅疗养去了。”沈碧林有点唏嘘,“这女人平时挺能说会道的啊,怎么还得上精神病了。” 第49节 阮明瑜心里发沉,她最想知道的是,沈必山到底对刘文英的病情知不知情,或者她再把人往坏里想一点,会不会是沈必山让她变成神经病的... ...... 三月初,张忠把史密斯先生从美国接了过来,安排在酒店住下,阮明瑜得知之后,询问沈豫北要不要宴请史密斯先生一次。 沈豫北笑,“怎么,你还当是在国内手术前要给主刀手塞红包啊。” 阮明瑜心里七上八下的,比沈豫北还紧张,“于情于理都该请他吃顿饭,为了你的手术,他可是不远千里来国内了。” 沈豫北拍拍她肩膀,给予无声安慰,“放心,史密斯不懂这些虚礼,放在术后感谢也不晚。” 既然下定决心要手术,手术前期的工作必然要安排好,沈豫北甚至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公司那边他把任务交给了张忠,至于小桃,那就比较难搞了,沈豫北没打算告诉小桃他生病的事。 晚上下班,沈豫北陪小桃玩了一会积木,然后告诉她,“小桃,爸爸要去出差一趟,你在家要听你妈妈的话知道吗?” 以前沈豫北三五不时会出远门,小桃虽然不舍,但还是乖乖应下,“那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豫北想了想道,“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可能两三个月。” 小桃对时间概念不是很清楚,直接问沈豫北,“比你以前出差时间还要长吗?” 沈豫北摸摸她头发,“对,这次是出差时间最长的。” 沈豫北这么说,小桃心情就有些低落了,吃晚饭比平时少吃了不少,沈豫北看得无奈,拿眼神示意阮明瑜,让她来搞定。 阮明瑜给小桃夹了一块胡萝卜,温声道,“小桃你可以想想自己喜欢什么礼物,让爸爸给你买了邮寄回来啊。” 小桃恹恹的,“小桃什么也不要,就要爸爸。” 小孩子的感情最直白也最赤忱,沈豫北每天陪伴她时间虽然不够长,但这个男人把他所有的耐心都给了女儿,小桃跟他格外亲昵也是常事。 小桃虽然难过了一阵,但是忘性也大,沈豫北在的这几天,每天还是欢快的像个小鸟,直到沈豫北“出差”了,小姑娘哭得跟泪人一样,趁爸爸“上飞机”前给爸爸打了个电话。 已经在“飞机场”的沈豫北已经做完了全身体检,就等着第二天进手术室,为了手术,他还把自己剃成了光头。 等小桃睡觉时,阮明瑜跟沈豫北开了视频,沈豫北因为剃了光头还有些不自在,“我是不是很奇怪。” 平心而论,沈豫北的五官出色,哪怕剃了光头也没多影响颜值,只不过看着有点不习惯。 “老公,光头才是检验男人颜值的标准,你绝对是光头里面最帅的。”阮明瑜毫不吝啬的给他点了个赞。 沈豫北忍不住笑出声音,这么被阮明瑜插科打诨,心里那点紧张感也被赶走了。 “小桃睡了没有。” 阮明瑜把平板电脑的摄像头对向正在呼呼大睡的小桃,“临睡前还嚷着要给你打个电话,我告诉他你要休息,她才没打。” 沈豫北脸上带着笑意,“等我好了之后,我们再给小桃生个弟弟,让她有个伴。” 阮明瑜脸上一红,从沈豫北再次发病起,他们就在准备给小桃生个弟弟或者妹妹了,只是一直没再要上。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阮明瑜惦记着他明天还要做手术,没跟他多说,关视频前道,“我明天把小桃送到托儿所就去医院。” 沈豫北嗯了一声,两人互相道晚安,关了视频。 阮明瑜这一夜翻来覆去没睡着,第二天天不亮就醒了,穿衣洗漱下楼,钟婶已经在做早饭了,瞧见阮明瑜下楼,钟婶叹口气道,“太太,要不我把小桃送去托儿所,你直接去医院吧。” 阮明瑜无奈笑,“小桃昨天因为她爸不在都耍了脾气,要是今天起床看见我不在,估计得闹翻天,我看还是我来送吧,你不一定能降得住她。” 自己的女儿,阮明瑜再了解不过,小桃一早起来想起沈豫北出差了,整个人就恹恹的,一再表示自己不想去上学,最后还是阮明瑜以“爸爸知道了会失望”为理由,硬把小姑娘哄进了托儿所。 目送小桃进去之后,阮明瑜没再往家拐,直接开车去了医院。这个点沈豫北还没进手术室,但已经换上了手术服,靠在床头签张忠给他送来的文件。 阮明瑜无语,过去直接把沈豫北手里的文件抽走,递还给了张忠,“沈总,公司少了您还能就破产了?” 张忠隐隐闻到了一丝火药味,立马抱着文件撤退,沈豫北摸摸鼻子,自我反省态度良好,“好了,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什么都不管行了吧。” 阮明瑜简直不知道怎么说他,正巧史密斯先生过来了,这还是阮明瑜第一次见到他本尊,年纪不大,是个热情开朗的男人,阮明瑜跟他握了手,史密斯说的全英文,阮明瑜听不大明白,扭头看向沈豫北。 沈豫北朝她一笑,“史密斯说可以去手术室了。” 阮明瑜突然开始紧张了起来,反倒是沈豫北临到手术前反倒镇静了下来,捏了捏阮明瑜的手心,叮嘱她,“我希望出来就能看到你。” 阮明瑜重重点头,“一定,我哪儿也不去。” ...... ☆、第6章 号二更 手术的时间特别漫长,整整做了一天手术室的门才被打开,史密斯走了出来,脸上略带疲累之色,所幸精神是好的,他已经换下了手术服。 阮明瑜忙起身迎了上去,“阿北...” 想起史密斯听不懂中文,阮明瑜忙改用蹩脚的英语,问的磕磕巴巴。 史密斯爽朗的笑出了声,张开双臂给了阮明瑜一个大大的拥抱,“ssful!” 阮明瑜冷不丁被抱住,僵着身体不知该如何回应,可在听到ssful时,瞬间激动了起来,两手回抱史密斯,给予他最真诚的感谢。 很快沈豫北就被推了出来,据史密斯身边的翻译解释,沈豫北虽然手术成功了,但是因为手术部位特殊,手术时间才会这么漫长,现在他仍处于观察期状态,得暂时送进icu,等确保没问题之后再转入普通病房。 icu家属不能跟进去,也只有每天下午对外开放一个小时,冯医生也跟到icu了,进去看过沈豫北之后,拍拍阮明瑜的肩,让她回去,“你在这干等着也没任何意义,既然手术成功,其他事就交给这里的医生去做,你回去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等阿北转入普通病房再过来好好照顾他。” 冯医生说得有道理,此时阮明瑜就算再操心,家里还有个小在等她,阮明瑜点了头,“冯叔叔,那阿北这里就拜托您了,有什么问题麻烦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从医院出来,天已经全黑了,阮明瑜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八点多,这个点小桃都该上床准备睡觉了。 此时本该睡觉的小桃穿了件大黄鸭睡衣,正光着脚丫子在一楼跟迟嘉言玩游戏,一点没有要睡觉的意识。 钟婶提醒她,“小桃啊,该睡觉了,你妈一会回来看到你不在床上该生气了。” 说完小桃,钟婶又说迟嘉言,“小少爷,你这一看就是没当过爸爸的,睡前不能给小桃玩游戏,越玩她越精神,小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睡眠充足啊。” 迟嘉言被钟婶数落的心虚,晃了晃靠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桃,“怎么办宝宝,该睡觉了,明天再玩行不行?小叔叔抱你上去睡觉?” 小桃精神十足,一点困意都没有,死活不愿意上去,“我再玩一会儿嘛,就一会会。” 迟嘉言发现他有点拒绝不了小桃,看了一眼钟婶,心虚的摸摸鼻子,“我们再玩一局,就一局,你就上去乖乖睡觉好吗?” 小桃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准备先玩一局再说。 这一局游戏还没打完,阮明瑜就回来了,小桃立马扔了平板电脑,光着脚丫朝阮明瑜嗒嗒跑过去,阮明瑜弯腰一把将小姑娘抱起,再看迟嘉言和沙发上的平板电脑,无奈的捏捏小姑娘的脸蛋,“妈妈跟你说过多少回了,睡前不能玩游戏。” 小桃低下了头,作反思状。 “现在跟钟奶奶上去睡觉,妈妈还没吃饭,等妈妈吃完饭上去,希望看到已经熟睡的宝宝。” 小桃一听阮明瑜到现在还没吃饭,立马道,“小桃现在就上去乖乖睡觉,妈妈你去吃饭!” 阮明瑜亲了亲小姑娘,把小姑娘交给钟婶。 钟婶道,“饭都盖在锅里温着,你赶紧去吃吧。” 阮明瑜哎了一声,一天没吃东西,确实饿得不行了,她刚把饭菜端到餐桌上,迟嘉言就过来了,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盯了阮明瑜片刻,问道,“我哥呢?” 阮明瑜头也不抬道,“出差去了。” “去哪儿出差了?” “哈尔滨。” “还骗我。”迟嘉言不满道,“你跟我说他是不是生病住院了?!” 阮明瑜不答反问,“为什么这么说。” 迟嘉言把一个白色药瓶放在了阮明瑜面前,“我在哥办公室无意看到的,苯妥英钠,我特意去查了一下它的功效,它是治全身痉挛发作的,哥为什么会吃这个药,他是怎么回事?!” 阮明瑜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对迟嘉言道,“你哥一直不希望别人知道他生病了,他有多骄傲,我想你比我还清楚,所以我无法告诉你他生了什么病,但是可以告诉你,他确实是住院了,人已经没什么大碍。” 闻言,迟嘉言瞪眼道,“他在哪儿住的?我去看他!” 阮明瑜摇摇头,“你哥肯定不希望看到你。” 迟嘉言挠挠头,“我不会向外说的,我只是担心他。” 听他这么说,阮明瑜笑了,伸手拍拍他肩膀,“你的心意我知道,只是你哥需要静养,等过段时间你自然就能看到他。” 迟嘉言有些泄气,“好吧,好奇心难过死宝宝了。” 阮明瑜忍不住笑出了声,“如果你真想帮忙,就帮我带带小桃吧,过两天我可能要去医院守着你哥,你把小桃带你那儿住几天。” 这倒是没问题,迟嘉言一口应了下来,随即想到他还有其他事,一拍脑袋,对阮明瑜道,“大嫂,我答应好哥们的邀请,去参加他节目了,得出去一段时间,要不我把小桃一块带过去参加,权当体验生活了?” 阮明瑜先没应下,而是反问他,“你先说说什么节目。” 迟嘉言道,“肯定是个积极向上的节目,当然了,也有赚钱的成分在,但也是为了给贫困地区做一个宣传。父子、姐弟、朋友,什么组合都能参加,本来我是想喊梁源跟我一块参加的,既然这样,我跟小桃组一个叔侄组合算了。正好把她带走,省得你在医院照顾我哥还得操心她。” 阮明瑜认真想了想道,“那行吧,我先问问小桃愿不愿意跟你出去玩。” 迟嘉言咧嘴笑了,“那还用说,宝宝肯定愿意跟我出去。” 要是别人带小桃,小桃可能还不愿意,可是迟嘉言带她...小桃咬着手指头想想小叔叔的美貌,还是点了头。 “那你一定要听小叔叔的话,每天都给妈妈打个电话知不知道?”阮明瑜不放心的叮嘱。 小桃不迭点头,“我也去出差,等我出差回来,爸爸也出差回来,我们就能见面啦!” 阮明瑜笑喷,“你知道什么叫出差吗?” 小桃拍拍胸脯道,“我当然知道,就是出去赚钱嘛,小桃也出去赚钱,养活爸爸妈妈。” 阮明瑜一听小桃这么说,就知道应该是迟嘉言趁她不在的时候给小桃灌输什么思想了。阮明瑜蹲下来,耐心问小桃,“为什么要赚钱?” 小桃努力的想了想,把迟嘉言说服她的原话一字不漏说给妈妈听,“小叔叔说以后妈妈还会生弟弟,爸爸养家糊口工作压力大,我是姐姐,要挑起担子养弟弟。” 阮明瑜汗颜,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灌上挣钱的观念,捏了捏女儿一本正经的小脸蛋,阮明瑜笑眯眯道,“小桃是个很富裕的宝宝,什么不用做都能养活爸爸妈妈还有以后的弟弟,所以小桃上节目是为了玩,好好玩就行,不需要表演什么知不知道?” 小桃迷迷糊糊点了点头,“那好吧,小桃也觉得赚钱好累,小桃只想玩。” 阮明瑜乐不可支,狠狠啃了两口小姑娘白嫩的脸蛋,等迟嘉言过来把小姑娘接走她才去医院。 沈豫北在度过危险期之后,被转入了高护病房,人也醒了过来,他睁开眼之后第一个看到的人果然是阮明瑜,正蹲在床沿洗毛巾,洗得太专注,还没有察觉到他人醒了。 沈豫北张了张嘴,“乖宝。” 啪嗒,已经拧干的毛巾又掉进了水盆里,溅出一滩水花。 阮明瑜管不了这么多,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沈豫北正朝她看,眼含笑意。 阮明瑜也弯了眉眼,跟着笑开。 “傻笑什么,快坐下啊。”沈豫北去拉她的手。 第50节 阮明瑜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很傻帽,拖了凳子在病床旁边坐下,“有没有哪里难受的?” 说话间,阮明瑜按响了床头铃,告诉护士人醒了。 沈豫北捏了捏阮明瑜的手心,给她吃颗定心丸,“目前为止,感觉还好。” 很快沈豫北的主治医生就过来了,为他做了神经系统方面的体检,“真的很不错,因为你病灶位置特殊,本来还担心会导致失明,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阮明瑜连声感谢,将医生送出去,连日来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不觉间长吁了一口气。 沈豫北想到了女儿,“小桃在家好不好。” 阮明瑜笑了,“跟嘉言去黔南录户外节目去了。” 闻言,沈豫北有些诧异,“录节目?天呐,你是想培养小桃当童星吗。” 阮明瑜拍拍他,让他老实躺好,“就是去玩,哪有你想的这么多。谁说上了节目就一定要当明星,小桃从来没离开过我们,也没吃过苦头,正好借这个机会让她跟嘉言出去吃吃苦,锻炼下她的自主能力。” 话虽这么说,沈豫北还是有些心疼,“我的女儿生来是享受的,要吃什么苦头。” 阮明瑜汗颜,能把话说这么臭屁,也只有沈豫北了。 “可小桃终究是要长大要独立的,哪能一辈子受你庇护,这样活一辈子还有什么意思。” 沈豫北没吱声了,似乎也默认了阮明瑜的这种说法。 过了片刻,他又道,“把手机给我,我给嘉言打个电话。” 哪是给迟嘉言打,其实是想跟小桃说说话。 阮明瑜拨通了迟嘉言的电话,同时把手机递给了沈豫北,电话很快被接通,不过却不是迟嘉言本人。 “您好,迟哥正带着宝宝录节目,不方便接电话,请您晚上再打过来。” “......” 听不到小桃的声音,沈豫北开始有些恼火,阮明瑜还不了解他,忙道,“你别一副离了女儿就活不成的架势行不行?手机没收了,先睡觉,等晚上再打。” 被阮明瑜一语中的,沈豫北脸上有些挂不住,哼了一声,翻个身,把后脑勺丢给阮明瑜。 好久没见他耍脾气,阮明瑜差点就要以为他真是二十四孝好老公,不过看他脑门上缠了这么多纱布,阮明瑜决定不跟他计较。 “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回去给你做点。”阮明瑜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把人扳面朝她。 生了病之后的男人多多少少有那么点矫情,还有点孩子气,沈豫北自己还没察觉到,不过他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眼下听阮明瑜问他想吃什么,沈豫北还真想了想,“那就炖乳鸽吧。” 阮明瑜想笑,但忍住了,“那我先回去一趟,护工就在客厅,有事喊他。” 沈豫北嗯了一声,阮明瑜前脚走,沈豫北后脚就拨通了张忠的电话,让他把文件送到医院。 阮明瑜亲自去菜市场挑了两只乳鸽,经过乐仁堂时又从药堂拿了些党参之类的中药回去,准备给沈豫北煲一顿药膳。 钟婶主动帮忙杀鸽子,阮明瑜先把药材泡上,刚接完水,一扭头,看见摆在灶台上的半碗鸽子血,心里一阵翻浆倒海的恶心,立马放了碗对着垃圾桶就吐。 她冷不丁来这么下,倒是把钟婶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忙给她倒水拿纸巾,一通忙活,不过很快钟婶就往其他地方想了,提醒阮明瑜,“你月经来了没有?” 都当过孩子妈的人了,阮明瑜自然听明白钟婶的意思,摇摇头,默默算了下上次来的时间,已经推迟七天了,只是正好赶上沈豫北做手术被忽略了。 “我明天去医院查查。”阮明瑜心里也打鼓。 钟婶笑眯眯道,“是该查查,阿北要是知道该乐坏了。” 阮明瑜忙道,“还没影子的事呢,先查完再说。” ☆、第7章 号一更 钟婶把乳鸽炖在砂锅里,阮明瑜打算在医院住下,去楼上收拾了衣裳,又拿了沈豫北的药枕,开车去了医院。 沈豫北像是掐准了阮明瑜来的时间,阮明瑜到的时候张忠刚被赶走。 “你来了啊。”沈豫北从被窝里坐了起来,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阮明瑜不疑有他,把病床上的饭桌支起来,晚饭摆上,筷子递给他,“呐,你要吃的乳鸽。” 保温桶盖子一拧开,混合着中药味的乳鸽汤扑鼻而来,阮明瑜实在闻不了这个味道,赶紧闪开,坐到靠窗户口的沙发上随手拿了份报纸翻看。 沈豫北看她一眼,“你吃过了?” 阮明瑜从报纸里露出个脑袋,“你先吃,我还不饿。” 沈豫北竟然有种被嫌弃的错觉,这个念头一形成,几乎是瞬间沉下了脸,沈豫北放下了筷子,也从床头拿了份报纸翻开。 阮明瑜听到哗啦啦的翻报纸声音,抬头好奇看他,“你不是要吃乳鸽吗?快吃呀,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豫北瞥她一眼,淡淡道,“手没有劲。” 阮明瑜汗颜,“没有劲你还看报纸。” 沈豫北没吱声。一副你不过来那就这样的架势。 阮明瑜简直服了他,闹起情绪来简直跟小桃一个样,过去挨在病床前坐下,只好亲自喂他喝乳鸽汤。 勺子递到嘴边,沈豫北‘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口,再递再喝... 乳鸽汤的味道实在难闻,阮明瑜受不了了,心里翻浆倒海的恶心,赶紧放下碗筷,冲到卫生间就干呕。 后背上多只手,沈豫北不停的拍着她的背,面带担忧道,“乖宝,怎么了?着凉了?” 阮明瑜接水漱了漱口,缓过气之后无奈道,“我实在不想问那个乳鸽的味道...还有我月经已经推迟好几天没来了。” 沈豫北愣了几秒,反应过来之后,琥珀色的双眸闪现出惊讶之色,脱口道,“是怀孕了?” 阮明瑜摇摇头,“还不确定呢,明天早上想去门诊排队检查一下。” 沈豫北把手揽在了阮明瑜的肩膀上,手指有些微颤,嘴角的笑容缓缓加深,一种无法言语的喜悦涌上心头,怎么也克制不住。哪个有能力的男人不希望自己的老婆多生几个孩子,尤其是儿子来传承自己的家业? “不用去门诊排队,我打个电话给冯叔叔,让他安排护士来病房采血,你躺着哪都不要去。” 沈豫北小心翼翼的把阮明瑜扶坐在了陪护床上,让她躺下歇着。 阮明瑜哪能让他反照顾,拍了他的手臂,“我没事,你别总下床,回去把饭吃了,最重要是把乳鸽汤赶紧喝了,难闻死了。” “好,我立马喝掉。”沈豫北手也不抖了,端起保温桶把汤全部喝了,保温桶扔进洗漱间,又把窗户打开散味。 等做完这些,沈豫北把饭菜都端到了小客厅,喊阮明瑜去客厅吃饭,并且严令她吃掉一碗米饭才行。 吃完饭东西就扔在客厅的饭桌上,沈豫北没回自己病床,而是跟阮明瑜一块挤在了陪护床上,陪护床也就一米宽,两个人躺上去必须侧身躺着才能睡下。 “你回你自己床上。”阮明瑜用胳膊肘拐拐他。 “不回。”沈豫北两腿夹住她,像叠汤匙,一直手贴在阮明瑜肚皮上,低头亲了亲她的发顶,“乖宝,真好,我从来没这么感到幸福过,小桃要有弟弟了。” “万一还是个妹妹呢。”阮明瑜回他。 沈豫北轻笑,“女儿一样好,生几个都无所谓。” 隔天天不亮,就有护士进来给阮明瑜抽了血,抽完血之后可以正常喝水吃早饭,早饭是钟叔送来的,钟婶给阮明瑜准备的是高蛋白的牛奶鸡蛋和果酱面包,还有几颗坚果。给沈豫北准备的就要好消化许多,熬得快化开的米粥还有锅贴。 两人正吃饭的时候,阮明瑜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迟嘉言。 阮明瑜接通了之后按了扩音。 小桃欢快的声音立马蹦跶了出来,“妈妈昨晚打小叔叔电话我正录节目,太忙了,没时间接你电话。” 闻言,阮明瑜和沈豫北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含着笑意。感情小桃子还成大忙人了... “小桃?”沈豫北喊了她一声。 “咦,爸爸你出差回来啦!”小姑娘反应还挺快,没忘记她爸爸是已经‘出差’的人。 倒是沈豫北疏漏了,停了片刻道,“我还在出差,你妈妈到我这边来了。” 小桃失望的啊了一声,“我还以为等我回去就能见到爸爸了。” 沈豫北爽朗的笑出了声,“差不多,等你‘忙’完,爸爸就回来了。” 一顿饭在一家三口的聊天中度过,直到小桃表示自己要去‘忙’了才挂上电话。 抽血化验的结果在早上十点之后才出来,hcg值已经三万多,是怀上了,按照末次月经计算,已经怀孕五周,冯医生建议她再过两周去照超声。 对沈豫北和阮明瑜来说,这无疑是件快慰人心的事,特别还是在沈豫北刚经历过一次生死交臂的手术之后。 阮明瑜这次怀孕也只有沈豫北还有钟叔钟婶知道,瞒得密不透风,她每天都待在医院里,避免外界一切干扰,等于是跟沈豫北在医院一块修养。 只是这两天也不安稳,因为网上陆陆续续有传言,说沈家大公子其实有癫痫病,正在济慈医院住院治疗,还有人把他在国外犯病的照片传到了网上。 随后有自称济慈医院的护士表示,沈豫北确实是有癫痫病,在他们医院做开颅手术,她每天都能见到,就算剃了光头,就算缠了纱布,还是很帅!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医院的护士医生每天进进出出,都知道沈豫北因为什么病做的手术,早晚会上传到网络上。 只是他们有些做太过了,把沈豫北手术的医院也曝光了出去,难怪阮明瑜总觉得这几天有人在他们病房门口徘徊。 阮明瑜有时候挺讨厌这些人的,一再把别人*给暴露出去,还有那些来蹲点的年轻女孩,简直脑子有病。不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参与别人的生活很有意思么。 阮明瑜回了趟家,换了干净的衣物,又顺带把午饭拿了过来,刚出电梯,就看到走廊尽头沈豫北的病房门口站了两个窃窃私语的年轻姑娘。 阮明瑜无奈叹气,目不斜视的越过两个年轻姑娘,要开门进去。 个子高点的姑娘把一捧鲜花递给阮明瑜,“麻烦你把花带给沈豫北,告诉他我们希望他早日康复。” 阮明瑜接了花,点头道,“心意我传达了,但是以后别来了,我想比起你们的热情,沈豫北更喜欢你们对他冷淡点,给他个安静的生活环境。” “你别多想,我们又不是要跟你抢老公,只是觉得他生这个病挺可怜,想过来看望而已。”个子矮点的姑娘不大高兴阮明瑜这么说话,一点也没人情味。 阮明瑜被这两天过来献热情的人弄的很烦,说话也不大客气,“你的好意,我可以领,也可以不领。毕竟你跟沈豫北没有任何关系,又凭什么把自己所谓的‘好意’强加到别人身上,考虑过对方的感受吗?我希望你们以后别出现在这里了,给我们一个清净点的生活,让沈豫北好好养病。” 阮明瑜说这番话的时候,实在称不上友好,两个年轻姑娘简直无语,没见过这种女人,有几个臭钱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啊!她自己不也是攀高枝攀上沈豫北的么,不用说也是怕别人用同样方法抢了她老公。 直到‘目送’两个年轻姑娘离开,阮明瑜才开病房门进去,把两个年轻姑娘送的鲜花放在了客厅,没有拿进病房的打算。 沈豫北显然也是看到网上传的消息了,发了点小脾气,在看到拎保温桶进来的阮明瑜之后,张开手示意阮明瑜过来。 阮明瑜几步走到床边,任由他圈着腰把自己圈在怀里,听他气恼道,“真是闲得蛋.疼,我他.妈生个病干他们屁事!” 阮明瑜不知道该怎么说,抬手顺顺他的背。 骂了两句脏话,沈豫北气消了些,问阮明瑜今天送了什么。 阮明瑜把保温桶还有饭盒都打开,沈豫北连续吃了几天半流质的食物之后,医生说可以适当加一些高蛋白的食物。 阮明瑜亲自下厨,给他煲了一锅地锅鸡,又炒了几个蔬菜。 因为消息传了出去,吃个饭也不能安生,期间沈豫北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沈必山来的电话,沈豫北一个头两个大,不想接,示意阮明瑜给他接。 第51节 阮明瑜无奈接起,“哎,爸...阿北啊,阿北没什么事了,对,刚吃完饭休息了,是的...好的好的...” 不仅是沈必山,这两天沈家的宗亲陆续打电话过来,确认之后再相继过来看望,家大人多,又赶着明里暗里争财产的节骨眼上,说出来的话,阮明瑜听得都烦,更别说沈豫北了。 加上还有自称女粉不经过同意就破门而入说看望的,终于把沈豫北给惹火了,头疼的让张忠请了一排保镖看在病房门口,谁进来都‘请出去’。 随后网上又有知情人评价沈豫北此人,脾气差,没什么素质,还很嚣张,单保镖就请了十来个,还对前去看望的女粉动粗。 更有去过现场的人士表示沈豫北的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锅配什么盖,有两个臭钱就嚣张的不得了,也不看看,如果没人买他房,没人去他家商场消费,看这对夫妻还神气什么! ...... “呵呵,说得好像人家有今天都是你们赐予的一样,要不要给你们烧柱高香呐!” 远在黔南录节目的迟嘉言身披小马甲跟这帮人开撕,气得啊,肝疼! “小叔叔,这么晚别玩手机了,妈妈说伤眼睛。”小桃伸出小肉手把迟嘉言的眼睛挡住。 “好了宝宝,我马上关机,咱们睡觉。”迟嘉言骂完最后一句话,捏了捏小桃的脸蛋,“明天咱们回去之后就带你去看爸爸!” 小桃激动的拍手,“小桃好想爸爸妈妈呀!” 黔南第一期的节目录制完毕,两个月之后会正式开播,再隔半个月,他们还会去西北地区继续录制。 从黔南飞回岳岭,下飞机之后,迟嘉言就带小桃去了沈豫北在市郊的庄园。 沈豫北纱布拆掉之后,就出了院,暂时在庄园静养,为防再有无聊的人追随,沈豫北请的保镖也一并都转去了庄园。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沈豫北躺在廊檐下的躺椅上看报纸,阮明瑜头上戴了顶草帽,脚上穿的是沈豫北去年给她买的豆豆鞋,就在不远处的花园里跟管家学修枝,气氛宁静安好。 小桃先看到了爸爸,蹑手蹑脚的往沈豫北身边走,想要吓唬他一下。 沈豫北早就察觉到了,装作一无所知,配合她过来吓唬人。 很快小桃就察觉到哪里不对,她视线放在了沈豫北戴的棒球帽上,临时决定不吓唬她爸爸了,小马驹一样飞奔到沈豫北身旁,“爸爸我好想你呀!” 沈豫北把报纸扔到一边,把小姑娘抱坐到自己大腿上,捏了捏小桃肉呼呼的小脸蛋,“想我你还跟小叔叔出去忙?爸爸回来都没看到你。” “小桃大了,要挣钱养爸爸!”小桃仰着小下巴,傲娇的说。 说着,小桃指了指沈豫北的脑门,“爸爸你为什么剃光头?” 沈豫北不答反问,“换个发型,小桃觉得不好看?” 小桃扭头看看朝他们这边走来的迟嘉言,高白美,典型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头发也染成了栗色,梳了个二八分。 小桃又把视线放在了沈豫北脑门上,低下头,犹豫了下,还是实话实说了,“爸爸,都没头发了哪来的发型,你这样有点丑。” “......” ☆、第7章 号二更 被女儿嫌弃,沈豫北的心情有点不美妙,他既不能对女儿发火,也不能把气撒在怀孕的老婆身上,迟嘉言来得不是时候,正好装枪口上。 “你带小桃去参加的什么节目?小桃的身份信息有没有保障?”沈豫北面色不善。 迟嘉言忙拍胸脯保证,“绝对靠谱,就是一档公益节目,对参加者信息绝对保密,我连小桃大名都没喊过。” 沈豫北还是不放心,“小桃就参加这一期,下期你找别人去。” 迟嘉言急了,“哥你不能这样啊,我答应好人家的,而且小桃已经参加过了,冷不丁再换人,像什么样嘛!” “这是你的事。”沈豫北不为所动。 迟嘉言给小桃使眼色,“宝宝,你想不想再跟小叔叔出去玩了?下次小叔叔保证带你去更好玩的地方!” 沈豫北警告的看他一眼,迟嘉言立马举起双手。 小桃坐在沈豫北大腿上,晃晃沈豫北的胳膊,“爸爸小桃想出去玩,你就让小桃去嘛,小桃保证乖乖的不哭不闹,一定听小叔叔的话。” 小桃在谈条件的时候,阮明瑜摘了草帽过来了,小桃才看见妈妈,顺着沈豫北大腿往下爬,往阮明瑜那里冲,抱着阮明瑜大腿不撒手。 小姑娘从来没离家这么远,出门这么长时间,是太想爸爸妈妈了。 阮明瑜也想小姑娘了,捧着她的小脸猛亲几下,刚弯腰把小姑娘抱起来,就被沈豫北接了过去,对上小桃不满意的眼神,沈豫北捏捏眉心道,“小桃乖,妈妈抱不动你。” 小桃瘪瘪嘴,“可是妈妈以前都是能抱动我的。” 沈豫北捏捏她的小脸蛋道,“以前妈妈肚子里没有小弟弟,现在有个小弟弟,身上负担重了。” 阮明瑜无语,她怀上还没两个月呢,估计只有黄豆粒那么大,哪有什么负担。 小桃瞪大了眼,盯着阮明瑜的肚子,“妈妈要给小桃生弟弟了?” 阮明瑜笑眯眯的点头,“小桃喜不喜欢?” 小桃不迭点头,“喜欢!” 说着,小姑娘又气势冲冲道,“那小桃更要跟小叔叔参加节目,小桃要挣钱养小弟弟!” 童言稚语,却带了颗赤忱之心,逗得阮明瑜止不住笑,看了一眼憋屈的迟嘉言,阮明瑜笑道,“阿北,嘉言既然先答应了人家,就让他带小桃把节目录完再说,对小桃来说也有好处。” 有些影响确实潜移默化,小桃回来之后最大的改变是知道节约了,还知道饭后踩在凳子上给妈妈擦碗,并且道,“妈妈,我住在一个小姐姐家,小姐姐每天都洗衣做饭,还照顾老奶奶。” “小姐姐的爸爸妈妈都不在,小叔叔说他们叫...叫留什么儿童。”小桃有点想不起来迟嘉言原话了。 阮明瑜教小姑娘洗碗,耐心问道,“那小桃有没有帮小姐姐干活?” 小桃不迭点头,“干了!我带小弟弟了!” ...... 晚上小桃要跟爸爸妈妈睡,阮明瑜知道她是太想念了,就没哄她自己睡,给她洗了澡抱到床上,让她自己看电视,阮明瑜洗漱之后也先上了床。 沈豫北在书房跟张忠视频处理完工作之后才回房,此时小桃已经熟睡,沈豫北摘了帽子,要去洗漱。 “别洗澡了,等过几天拆了线再洗。”阮明瑜叮嘱他。 沈豫北嗯了一声进去,简单擦洗了,踢了鞋上床,侧躺在阮明瑜身侧,把手搁在她肚皮上,轻轻抚摸,“过两天该到时间查超声了。” 关于孩子的事,沈豫北比阮明瑜还要上心。 阮明瑜嗯了一声,随即道,“这次等能查性别时候,我们查下宝宝性别吧,提前做个准备,怀他也不像怀小桃时候那么多忐忑了。” 沈豫北打赌,“我敢肯定会是儿子。” 阮明瑜看他一眼,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也有可能还是女儿。” 宝宝性别还得等段时间,暂且先要照个b超看下胎儿着床位置。 过两天正好赶上沈豫北拆线的日子,庄园的管家开车载他们去了济慈医院,沈豫北动用了点关系,免去了中间排队等待的时间。 除了照b超,又把其他常规检查一并做了,尿常规、血常规、生化系列... b超照完就出了结果,事实上阮明瑜躺在床上时,看b超的医生就跟她说了,“准妈妈,有三个胎心呢,很难见啊,恭喜。” 阮明瑜傻眼了。呆愣愣的从病床上下来,用卫生纸擦了擦肚皮,套上平底鞋,手护在肚皮上出去。 沈豫北就等在外面,因为先要给阮明瑜检查,他头上的线还没拆,反戴了黑色棒球帽,穿得也随性很多,深灰色卫衣搭牛仔裤,乍一看旁人都不一定能认出来他是那个总穿西装西裤的沈豫北。 “我先带你去厕所。”沈豫北没问孩子,先把阮明瑜扶到卫生间。 等他们上完卫生间,b超的单子也出来了,沈豫北拿过了b超单,虽然他不会看分析,但是有的关键字眼还是能看明白,比如三个胎心音。 沈豫北拿着b超单的手有点颤抖,然后他发现,阮明瑜的身体也有些颤抖。 三胞胎... 沈豫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陷入反思中,这次是不是用力有点过猛了? 预约好的妇科医生在等着,沈豫北跟个保镖似的,有点风吹草动就紧张起来,护住阮明瑜进诊室,并且把检查单拿给妇科医生看。 老医生翻看了下,笑眯眯道,“因为是三胞胎,胎儿暂时发育的可能比寻常要小,以后也会如此,所以你们以后得辛苦跑医院了,至少每个月要来一次医院,检查身体和胎儿发育。” 阮明瑜摸着肚子认真的听着,跟个小学生一样,哪哪都听医生的,沈豫北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举一反三,反问了老医生很多注意事项。 从妇产科出来,阮明瑜有点奔溃了,欲哭无泪道,“一下生三个,我是母猪吗!” 沈豫北多少能理解阮明瑜的心情,他没怀,都被这个巨大的消息砸蒙了脑袋,何况是当事人了,心情必然有很大起伏。 “好了乖宝,三个是好事,医生都说了很健康,我们照常生活,照常准备就行了。”沈豫北忙着安抚她,“小桃一下多了三个弟弟或妹妹,我们有了四个孩子,多好。” “我...我...三个啊,我有点害怕。”阮明瑜当初怀一个都够小心翼翼了,现在一下来三个,冲击力实在太大。 还是没忍住,泪奔了,金豆子直往下掉。 沈豫北忙抽纸巾给她擦眼泪拧鼻涕,哄道,“是我没掌控好力度,我应该轻点的。” 阮明瑜一听他还开黄腔,气得锤了他一下,说话还带着鼻音,“不怪你怪谁!” “好好,怪我,怪我...” 孕妇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哭过之后阮明瑜好受了许多,然后就开始想东想西,当然了,主要还是在想宝宝的性别。 是三男三女,还是一男两女,或则两男一女? 阮明瑜让沈豫北猜会是哪种,沈豫北还真猜不出来了,原本怀一个,反正不是男就是女,这下好了,怀三个,选择性也大了一倍。 “管他是男是女,只要宝宝健康就好。”沈豫北打了个马虎眼。 阮明瑜不依不饶,“不行,一定要猜。 沈豫北捏捏眉心,“那就两男一女吧,咱们已经有了小桃,再来一个女儿,凑成两个好。” 这个说法不错,阮明瑜心情又好了些,随即又担忧了,“你就取了一个名字,还得再想几个。” “好,我想,我来想。” ...... 他们还得再去趟外科拆线,沈豫北的伤口愈合的很好,就是长长的u字形伤疤看起来有些吓人,拆完之后沈豫北立刻戴上了帽子。阮明瑜在外面等着,见沈豫北出来,她想看看他的伤口。 “别看了,吓着你。”沈豫北摸摸她肚皮,“注意点胎教。” 阮明瑜现在没看,但回去之后在沈豫北泡澡时,还是看到了他头上的伤疤,狰狞可怕。 阮明瑜坐在小板凳上给他搓背,摸了摸他头顶的伤疤,轻声道,“还疼不疼啊。” 沈豫北原本趴在浴缸上闭目养神,听见阮明瑜这么说,回头给了她一个笑,“都好了,还能疼到哪里去。” 阮明瑜想想也是,然后又建议他以后留什么发型,“我看嘉言那个发型不错,你也留个那样的吧,看他把你女儿给迷的,还没到下一期节目录制呢,就念叨要跟小叔叔出去了。” 沈豫北趴着轻哼了一声,不屑。 第52节 阮明瑜忍不住笑,拍拍他背,“转过来。” 沈豫北是听话的转了过来,只不过下一秒伸胳膊就把阮明瑜抱进了浴缸,低声道,“一起洗。” ...... 今年从开春之后,对沈豫北一家六口人来说,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先是沈豫北手术成功了,接着阮明瑜又怀上三胞胎了,再然后小桃更加独立懂事了... 沈豫北拆线之后又去医院复查了几次,恢复的都很好,他的头发也慢慢长了出来,长成了板寸头,至少把伤疤遮住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然后沈豫北准备去公司了。一早起来就换上了衬衫西装裤,对着穿衣镜在系领带。 阮明瑜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想动,看他一眼,“工作狂。” 沈豫北轻笑一声,系好领带走回床边,弯腰在阮明瑜额头上亲了下,“一下要养四个,不赚点奶粉钱怎么能行。” “那你注意点,上班别太累了。”阮明瑜叮嘱他。 沈豫北出门之后,阮明瑜也没再睡下去,换上宽松的春装群,打底裤,平底鞋,下楼吃了早饭。他们已经从庄园搬回了市区。 小桃跟迟嘉言去了西北,家里只有钟婶在。钟婶见阮明瑜穿得正式,问道,“太太你要出去?” 阮明瑜笑道,“天天在家有点闷,我想去乐仁堂走走。” 钟婶一听她要出去,忙道,“我跟你一块出去,正好我要出门买菜。” 阮明瑜知道钟婶是怕自己有什么闪失,想了想应了下来,她现在肚子里装的不是一个,而是三个,她也不敢大意了。 从沈豫北手术之后到现在,阮明瑜这个老板娘一直没再去乐仁堂,再过去,几个跟她熟的小姑娘叽叽喳喳围了上来。 眼尖的小姜助理立马就发现了异常,盯着阮明瑜宽松衣裙下的肚子,笃定道,“明瑜姐,你怀上了,绝对是。” 已经过了十二周,阮明瑜也没什么好再瞒的,况且因为三个,她的肚子比普通孕妇要大的早一些。 “是怀上了。” 小姜笑了,随即也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我也有了,不过才一个月。” 这下好了,两个孕妇开始交流起了心得,你一句我一句,不过阮明瑜到底养过一个孩子,经验更充足,小姜助理虚心受教,又连问了阮明瑜不少问题才罢休。 ...... 沈豫北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沈必山有意培养他的二儿子沈静,让沈静分担了沈豫北原有的大部分工作,说白了,就是在分权。 不过沈豫北经营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往大了说,管理公司就跟管理一个国家一样,空降兵并不容易混,想行使权力,也得看看手底下的人买不买账。 都是沈豫北的心腹,沈静就是有心想吞,也得看看能不能吞下去。 沈豫北回公司的第一件事当然是把原有的东西不客气的拿回来,当然了,过程肯定不会太顺利。 才拿了一部分,沈必山就给他来了电话,气急败坏的质问他有没有把他这个老子放在眼里,“你对我的安排意见很大?!” 沈豫北直言道,“是有很大意见,我有四个孩子要养,胃口不大一点怎么能行。” “四...四个孩子?不是只有...”沈必山反应了过来,“明瑜又怀上了?” 沈豫北嗯了一声,歪头夹着手机,两手放在工作上,“怀了三个,明天可以去看看是男宝还是女宝。” ☆、第8章 号一更 电话那头,沈必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爸,没事了?没事我挂了啊。” “等等。”沈必山忙道了一句,“阿北啊,那个明瑜,一下怀三个,恐怕得请几个有经验的保姆吧。” 沈豫北唔了一声,“还没请,回头有空了再去招人。” “你有什么急事啊?!”沈必山一下拔高了声音,随后又道,“算了算了,这事你别管了,我找两个保姆送去。” 挂上电话,沈必山有点坐不住了,招来管家让备车,他要去看看才行。 与此同时,阮明瑜接到了陈淑云的电话。 “妈,你到火车站了?哦...好,那我让钟叔开车去接你,你坐着别动啊。” 阮明瑜没耽搁,通知钟叔之后,又打了个电话给沈豫北,“阿北,妈来了,妈是不是知道你做手术了啊?” 沈豫北吁口气,“唉我这老妈啊...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也做过手术了。” 前些时候网上不是没有传言,虽然沈豫北本人没有证实,但不难保陈淑云没看到相关消息。 陈淑云过来还真是因为看到沈豫北做手术的消息,她老人家还不知道阮明瑜怀孕的事,被钟叔接到家看到阮明瑜之后才愣了下,到底是过来人,反应很快,拉着阮明瑜看了看,惊喜道,“明瑜,这是又怀上了?” 阮明瑜笑眯眯道,“三个月了,正打算电话告诉妈。” 钟婶倒了杯白开水递给陈淑云,陈淑云接过来正准备喝。 阮明瑜想了想又道,“去医院查了,是三胞胎。” 啪嗒一声,陈淑云手里的水杯掉在了地毯上,钟婶赶紧捡了起来,请陈淑云换个位置坐。 陈淑云这才反应过来,乐得合不拢嘴,“阿弥陀佛,祸兮福所系,明瑜你刚嫁给阿北那会儿,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能给他带来福气。” 阮明瑜抿嘴笑了,有些不好意思。 陈淑云又道,“明瑜,你跟妈说,阿北是不是真像网上传的那样,有癫痫?” 阮明瑜事先跟沈豫北通过气,就没再瞒着陈淑云,“是有,一直瞒着妈,也不想你担心,前些时候做了手术,现在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 陈淑云红了眼眶,叹气道,“从我跟他爸离婚起,这孩子就没再让我操心,唉,有什么也不跟我说,真不知道还当不当我是亲妈了。” 阮明瑜忙安抚道,“阿北一直没说,就是怕你担心。” 陈淑云拍拍阮明瑜的手,“好在有惊无险,你又怀了三胞胎,说明白你们福气好。” 正说话间,门铃响了,钟婶去开了门,门外站的是沈必山和他的两个助理,大包小裹的拎了好些礼盒,钟婶愣了下,先招呼了沈必山,从玄关的鞋柜里取了新的拖鞋。 阮明瑜听见沈必山声音了,起身朝玄关这边走,“爸爸。” 沈必山嗯了一声,看了一眼阮明瑜的肚子,心情极好。 然后下一秒,就有点不美妙了,因为他的前妻也在,并且没有要理他的打算。沈必山搞不懂,都多少年的旧事了,犯的着见了他跟见仇人一样么。 阮明瑜也尴尬,这两人太能撞了,哪怕沈必山提前一天过来,他们也不会碰见。 陈淑云站了起来,对阮明瑜道,“明瑜,妈坐车有点累,先进屋去睡一会儿。” 楼下卧室现成的,就是还没来得及收拾,钟婶去库房抱了被褥,套上新的被罩枕套,又简单打扫了一番陈淑云才歇下。 外边,阮明瑜亲自给沈必山泡了一杯茶,“爸,快中午了,要留着吃午饭吗?我让钟婶做饭。” 主要是都十点多了沈必山才来,阮明瑜不得不招呼他一声,其实心里是不希望他留下的,可能是因为他婚姻方面的作风不大好,阮明瑜心理上跟他亲近不起来。 哪知沈必山点头道,“行,那就留着吧。” 阮明瑜硬着头皮让钟婶做饭,还不忘问沈必山,“爸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沈必山摆摆手,“随便做点就行。” 中午的饭桌上,气氛实在不怎么好,因为有两个死对头在,阮明瑜反倒不知怎么开口了,有一种向着谁都不是的错觉。 好在陈淑云先开口了,“小桃中午也在托儿所?” 陈淑云话音刚落,沈必山便道,“你怎么当奶奶的,小桃去山区录节目已经去了好长时间了,这你都不知道?” 阮明瑜头疼,解释道,“前段时间阿北手术,不想让小桃知道,就让嘉言把小桃带出去玩玩,正好避开阿北手术。” 陈淑云点了点头,没睬沈必山。 大概是沈必山也觉得太尴尬,饭后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开,临走前对阮明瑜道,“过两天保姆会过来,她们在这方面都是有经验的人,你多听听她们的。” 阮明瑜应了声,送他出去。 其实阮明瑜觉得家里有钟婶一个就够了,再来两个管她的...阮明瑜简直不敢想象。 晚上沈豫北回来有些晚,他事先打过电话给阮明瑜让他们先吃饭,阮明瑜上去洗洗睡下之后,沈豫北才回来。 钟婶问他有没有吃饭,沈豫北摇摇头,饭局上哪能好好吃饭。楼下吃了饭之后,又去陈淑云房里坐了会,主要是检讨认错,然后才上楼。 阮明瑜正靠在床上捧着平板电脑跟小桃视频。小姑娘瘦了些,但精神很好,刚被迟嘉言洗过澡,头发吹得半干披在肩上,嘻嘻哈哈笑得像个小疯子。 沈豫北走过来,伸头刷了一次存在感。 小桃惊喜的呀了一声,“爸爸你头发又长了点!” 沈豫北摸摸脑袋,眼中含笑。 阮明瑜闻到他一身的烟酒味,推他去洗漱,阮明瑜又跟小桃聊了一会儿,叮嘱她听小叔叔话。 小桃重重点头,亲了阮明瑜下,又要求亲阮明瑜的肚皮,“我要亲三个弟弟,妈妈你把衣裳掀开,让我亲亲。” 阮明瑜扭不过她,解开下面两颗扣子,听到吧嗒两声亲吻声,母女两才互道晚安。 沈豫北也洗完了澡上床,结果就看到阮明瑜已经由刚才的视频改成了玩小游戏,沈豫北轻而不容拒绝的把电脑拿开,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本胎教书,念给准妈妈听,也是自己学习的过程。 “阿北,我们明天去看宝宝性别吧,很好奇到底是几个男孩还是几个女孩,小衣服小鞋子得提前准备,妈今天还说了,就我这样怀多胞胎的,指定得早产,她要给孙子孙女亲手织几件小毛衣。” 沈豫北捏了捏阮明瑜的脸,“那行,我让冯叔叔帮忙我们安排一下。” b超照出来的结果是两个男孩。 “还有一个呢?”沈豫北在一旁守着,忙问b超医生。 b超医生无奈笑道,“还有一个小家伙背对着我,看不见性别,你们实在想知道的话,可以过段时间再来,等小家伙转过身来我再告诉。” 这个结果,还真是哭笑不得... 不过已经知道了其中两个是男孩,那就先把男孩的东西准备了。 陈淑云手巧,能织出不同的花纹还有样式,阮明瑜也想跟着学,但是能力有限,织出来的实在不行。 “我织就好了。”陈淑云现在每天都有活干,为几个孙子干活,她不知道有多高兴,“给男宝穿的我织三份,然后再织女宝穿的,这样不管那个是男宝还是女宝,都能穿上奶奶亲手织的小毛衣。” 阮明瑜摸着肚皮,在一旁作陪陈淑云。孕妇最多的就是时间,阮明瑜现在除了出门买买东西,时不时还会去娘家蹭饭。 邱海的项目做得好,陆建国这两年赚到了钱,在他们小区楼下盘了个店面,贺喜开了一家花店,因为地段好,加上周边花店少,所以生意还不错,至少养活他们一家三口没问题。 陆明光被贺喜训练的,知道招呼客人算账,把每一种花的价钱都记得清清楚楚。 陆明光长相憨厚,在这点上占很大优势,基本上来买花的客人都会下意识选择相信他,总觉得傻子不会再坑人。 阮明瑜不仅去蹭饭,临走还蹭走贺喜两盆花,一盆滴水观音,一盆茶花,带回去摆在露台的花架上。 第53节 楼下传来嬉闹声,还没等阮明瑜下楼,小桃就自己连跑带爬上来了,抱着阮明瑜已经开始显怀的肚子撒娇。 离家半个多月了,阮明瑜是真的想小姑娘,摸摸小姑娘乱糟糟的头发,哭笑不得,“谁给你扎的啊,怎么扎成这样...” 小桃不在意的把挡在眼前的头发撇开,“小叔叔下飞机之后给我扎的。” 阮明瑜拉小桃下楼,迟嘉言在客厅跟陈淑云聊天,说得都是他和小桃这些天在西北地区的经历。 中午迟嘉言留下来蹭饭,这叔侄两都太长时间没好好吃饭了,狼吞虎咽,一个比一个扒饭扒的猛。 阮明瑜看得哭笑不得,这是有多风餐露宿能这样啊。 阮明瑜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迟嘉言来不及咽下饭,含糊道,“我这哥们可是干实事的,嫂子你当我们真是去游山玩水啊,等再过几天,咱们的节目就要上映了,你看吧,保管比那些花拳绣腿来得实在。” 节目上映之后确实引起了不小的反响,让更多人看到偏远地区的疾苦,同时也宣扬了对野生动物的保护。 收视率节节高升的同时,观众把注意点也放在了里面唯一的小嘉宾身上,只要节目播放,小桃就会被顶上热搜。 好在目前为止小桃的家世背景还没被人扒出,多少让阮明瑜放心了些。 其实阮明瑜哪知道,是沈豫北未雨绸缪早就封了相关消息。 天气越来越热,岳岭一到夏天惹得简直像火炉,对肚子已经吹气球一样鼓起的阮明瑜来说,无疑是件非常受罪的事,孕妇本来就是火热体质,出去走一圈分分钟能流很多汗。 阮明瑜又去体检了一次,沈豫北对体检的流程已经非常清楚,装备也齐全,除了必带的小布兜之外,太阳伞湿巾纸这类的东西也必不可少。 用张忠偷偷跟他老婆形容沈豫北的话来说:沈总现在已经成了沈总管。 有件好笑的是,这三个宝宝像是打定主意跟爸爸妈妈玩捉迷藏,只要去照b超,总会有一个背对着镜头,以至于b超医生到现在还无法准确的把三个宝宝的性别都说出来。 “我看三个都是男孩的可能性比较大。”阮明瑜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沈豫北委婉的表达自己观点,“说不准有个女儿呢,只要没生出来,都不好说。” 阮明瑜约了杨冬玲,从医院出来,阮明瑜上了沈必山给她配的专车,沈豫北则是去公司。 两人约在新世界的咖啡厅,但都没喝咖啡,而是点了两杯果汁。 “唉,来咖啡店喝果汁,也是没谁了。”杨冬玲笑着摸摸阮明瑜的肚子,“好怕我几个月后也这样。” 阮明瑜笑道,“好快啊,我的小师妹要当新娘,还要当妈妈了。” 有时候怀孕也很奇怪,扎堆的怀,除了杨冬玲,阮明瑜还知道好几个怀上娃的。 杨冬玲脸上洋溢着幸福之色,不过随即又有些苦恼,“结婚穿不了高跟鞋了,之前买婚鞋都白费了。” 小宝宝也会挑时间来,正好赶在结婚前夕,是不怕显怀,但总归是要顾忌点。 阮明瑜汗颜,“师妹啊,你够高了,穿平底鞋还高我半头,再穿上高跟鞋是准备在婚礼场上傲视群雄吗。” 本身就一米七几的人,随随便便穿个高跟鞋就得一米八,这得让多少男人自行惭愧。 两个准妈妈在一楼坐了片刻就开始去买东西,相较阮明瑜而言,杨冬玲无疑是新手上路,得讨教阮明瑜,两人不知不觉就买了一大堆。 快中午时,季东远过来把杨冬玲接走。 阮明瑜不急着回去,又转了转,结果就看到了迟嘉言和一个长发女生相携逛街。 ☆、第8章 号二更 大概是阮明瑜大包小裹又带保姆出门的原因,迟嘉言很快注意到了她,脸上露出窘色,但很快又淡定下来,轻拍他怀里姑娘的后腰,低声道,“是我大嫂,我们去打个招呼。” “那个...不好吧,现在就见家长啊。”年轻姑娘有些迟疑,立马忐忑不安了起来。 迟嘉言瞪眼,“又不是见我爸妈,你怕什么,我大嫂人很好,不是多嘴的人。” 说话间,迟嘉言改握住年轻姑娘的手,朝阮明瑜这边走,并且介绍道,“大嫂,这是我在洛杉矶的同学,乔家的小女儿乔天彤。” 因为总跟沈豫北参加各种宴会,阮明瑜知道岳岭市的乔家,原先以窗帘生意发家,现在主营钢材,跟沈氏企业一直有合作。 阮明瑜笑眯眯的跟乔天彤打了招呼,“嘉言好福气,长得真漂亮。” 乔天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随即又道,“我先前见过你,我妈去你那儿看过病,我陪她去的,可能你当时没注意。” 阮明瑜还真记不清了。总站着说话也不方便,阮明瑜做东,请他们吃了午饭。当然了,吃饭都是借口,目的还是打探情况。 阮明瑜还真有点长嫂如母的错觉,毕竟她是看着迟嘉言这个混小子一点点改变的,也希望他能遇见个好姑娘。 乔家的姑娘应该很适合他,大概是养得好,性子还带了小女孩的烂漫,说话也直接,还夹带了点好爽之气,跟她娇小的身材有些不符。 一顿饭吃下来,阮明瑜心里大概有了底,“嘉言,你跟天彤再转转,我先回去了。” 迟嘉言要送她,阮明瑜笑道,“放心,我自己回去就行,没看我还带了两个看护嘛,你舅舅特意找来的‘保镖’。” 听阮明瑜这么说,迟嘉言就没再坚持,等阮明瑜走远了,乔天彤用胳膊肘拐拐迟嘉言,好奇道,“哎,你大嫂是不是真像外界传言那样,一口气怀上三胞胎啊!” 迟嘉言拍拍她的脑门,满足她好奇心,“是三胞胎,其中两个肯定是男孩。” “那最后一个呢?” “哪来这么多问题!” ...... 阮明瑜没把迟嘉言谈恋爱的事乱说,但她肯定是要跟沈豫北提一下,不巧的是,这夫妻两把小桃这个人精给忘了,小姑娘挤在他们中间正看着电视呢,这夫妻两就旁若无人的交谈了起来。 本来小桃看动画片正入迷,冷不丁听到什么嘉言、女朋友等重要字眼,立马回过了神,晃着阮明瑜的胳膊激动道,“妈妈,小叔叔有女朋友了?” 阮明瑜愣了下,随即点头,“小叔叔大了,谈个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 从阮明瑜这里得到了肯定答案,小桃不开心了,哼了一声,动画片也没兴趣再看下去了,趴在枕头撅着屁股呜呜抹起了眼泪。 夫妻两双双纳闷,沈豫北拍了拍小桃的背,把小丫头翻了过来,“怎么了小桃?小叔叔有女朋友你不高兴?” 小桃呜呜咽咽道,“人家想当小叔叔的女朋友...” “......” “......” 阮明瑜和沈豫北对视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到无奈、汗颜。 最后还是阮明瑜上阵,把小姑娘搂在了怀里,问她,“你是不是很喜欢小叔叔?” 小桃点点头,“很喜欢很喜欢。” 沈豫北忍不住插嘴,“是喜欢爸爸多一点,还是小叔叔多一点?” 小桃愣了下,看了一眼爸爸,抽抽噎噎道,“喜欢爸爸。” 沈豫北郁结多日,总算豁然开朗了。 阮明瑜丢给沈豫北一个‘你插什么话’的眼神,继续道,“你更喜欢爸爸,是不是也要给爸爸当女朋友?” 小桃被问住了,想了半天才道,“可是爸爸已经有妈妈了啊。” “那小叔叔早晚也是有小婶婶的,你喜欢小叔叔,并不耽误他娶小婶婶啊,以后还有小婶婶跟小叔叔一块喜欢你。” 小桃低了头,扣着手指甲,陷入了沉思中。 哪怕阮明瑜开解过一番,小桃还是有点闷闷不乐,大概就是所谓的好东西被人抢了的心里,总得有点时间去接受。 好在小姑娘容易被其他事引分心,每天盯着阮明瑜气球一样鼓起的肚子,就会兴奋的趴在阮明瑜肚皮上跟三个小弟弟聊天。 小姑娘笃定妈妈肚子里住的肯定是三个弟弟。 其实阮明瑜也有预感,并且越接近生产这种感觉越强烈,难不成是来自孕妇的第六感? ...... 九月初六,岳岭季家的二少总算铁树开花,在将近不惑之年娶了比自己小十二岁的老婆,婚宴办在四季酒店的五楼宴会厅,席开两百桌,据说婚礼布置还有接亲细节,都是季东远的老母亲亲手操办的。 还据说女方家庭条件一般,父亲只是个普通的工程师,但是季东远的老母亲相当喜欢这个儿媳妇,在第一次婆媳见面时,季东远的老母亲就落泪了,太激动,还好儿媳妇性别为女,并且有本事让季东远跟她结婚! 再夸张点的说,真是谢天谢地谢菩萨。 阮明瑜和沈豫北带了小桃,加上她肚里的三个,一家六口来参加婚礼,小桃还是杨冬玲的花童。 阮明瑜算是杨冬玲的娘家人,带小桃去新年所在的房间送亲,酒店套房里,伴娘、化妆师、摄影师还有来回奔跑的小孩,挤成了一团。 人多拥挤,难保不出什么意外,沈豫北根本放心不下阮明瑜母女两,不方便进主卧,就在外面客厅守着,可毕竟沈豫北的名气在那儿摆着,难免有人上来搭讪。 “沈总怎么不去宴会厅坐?” 沈豫北还算淡定的哦了一声,“里面新娘算是我半个师妹。” 众人恍然,原来是娘家人。 九点半,新郎来接亲,被新娘的伴娘团各种为难,但新娘的六个伴娘里有三个是新郎的人,总归是向着新郎,为难也是点到即止,力求热闹但不让彼此都难堪。 小桃还被伴郎迟嘉言发了一个红包,可惜小姑娘不怎么领情,总觉得迟嘉言谈女朋友之后就是背叛了她。 特别还是看到迟嘉言的女朋友乔天彤之后,气哼哼的藏在阮明瑜身后,任迟嘉言怎么劝都不理他。 迟嘉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阮明瑜却是知道其中缘由,把小桃从身后捉了出来,提醒她,“你今天可是杨阿姨的花童,有这样生气的花童吗?看看你的小嘴,能挂油壶了吧。” 小桃赶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别别扭扭的喊了乔天彤一声阿姨。 乔天彤一看小桃就是前些时候上节目的那个小姑娘,被她萌的不行,握了小桃的手拉她跟着新娘后面走。 她们一个是伴娘,一个是花童,都要跟紧了新娘。 其实小桃就是喜欢长得漂亮的东西,连带着对这个漂亮阿姨也讨厌不起来,别别扭扭的跟她说了会话,渐渐就放了开,蹦蹦哒哒跟她一块走。 阮明瑜被沈豫北护着,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往宴会厅走,边走边问她肚子舒不舒服。 “我又不是瓷娃娃,哪有这么多难受。” 沈豫北还是不大放心,“那也不能伤了三个孩子。” 阮明瑜任由他扶着下楼去宴会厅,有接待人员认出沈豫北,将他们夫妻引到男方第一桌,这种场合,安排座位也很有讲究,都是来喝喜酒,但有几桌还是要特殊对待。 ...... 台上的新人开始读婚礼誓词,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他们真的要结为夫妻了。 “我季东远愿意娶杨冬玲作为我的妻子,将她视为我生命中唯一的伴侣和爱人,无论是顺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我都将毫无保留的爱她,尊重她、保护她,疼惜她,对她忠实,至死不渝。” “我杨冬玲愿意嫁...” 女人好像都容易被这种场合感染,阮明瑜看得眼眶发红,真心为杨冬玲感到高兴,分分合合这么久,总算缘分未尽走到了一起。 小桃夹在阮明瑜和沈豫北中间,不停的拍着小手,兴奋之色明显。 第54节 只有沈豫北这个男人,没什么感觉,扭头看了身旁的大肚婆一眼,貌似是一副被感动到不行的样子,小的也激动的不行,搞不懂这种事就是走个过场,有什么意思。 当然了,他也就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然后小桃大概是被感动坏了,扯扯沈豫北西装裤,好奇道,“爸爸,你和妈妈结婚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多么美好的气氛,骤然凝固。 沈豫北不用扭头都能察觉到阮明瑜不善的眼神,有些头疼。 阮明瑜摸摸小桃的脸蛋,“可能妈妈没那么重要,所以婚礼准备的比较仓促简单。” 小桃失望的啊了一声。 沈豫北更头疼了,想了想,斟酌道,“结婚其实就是走个过场,更重要的是婚后的日子怎么过,有人婚礼盛大,誓词感人,婚后还是逃不过诱惑和背叛,相反,注定走到一起的人,哪怕是去民政局领个结婚证都能拿过得恩爱。” 阮明瑜被他的口才给惊讶到了,低声道,“沈总,你在人家婚礼上这么说,真的合适么。” 沈豫北摸摸鼻子,正襟危坐。 季东远跟杨冬玲的婚宴开的早,结束的也早,来参加婚礼的大都是政商界名流,贵人事多,等婚礼仪式结束之后,就有人陆续离场了。 酒宴也只是象征性的吃点,回去之后钟婶又给他们做了一顿午饭,即便比不上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但阮明瑜觉得在哪吃饭都没有在家吃好。 ...... 岳岭今年冷的早,飘过一场小雪之后,阮明瑜的唯一任务就是在家待产了。 期间阮明瑜因肚子里的三个宝宝,在沈家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每天都会接到沈必山的电话,“还有几天要生啊?都准备好了吗?” 就在全家盼星星盼月亮的期待中,腊月初八这天,阮明瑜被送进医院剖腹产了,距她原本的预产期还有三周。 但是没办法,身体负重太大,羊水也提前破了,比起小桃出生时的不慌不忙,这次可谓是手忙脚乱。 沈豫北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接到陈淑云电话时,丢下开了一半的会议,心急火燎的往医院赶,还不凑巧的赶上了堵车,等他赶到医院时,阮明瑜的第一个孩子已经被剖出来了。 小小的一个,被护士擦洗干净,过磅按脚印,放进保温箱。 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 不到半日的功夫,沈豫北一下多了三个儿子,用旁人的话来说,钱多儿子多,无疑是人生大赢家。 大富豪沈必山一下多了三个金孙,激动的他立马奔至医院,趴在保温箱外看他的三个孙子,三个分掉了一个的重量,每个小宝宝才两斤多。 沈必山喟叹一口气,好在比的是数量,不是重量。重量总归是能长上去。 “你来做什么。”陈淑云看到沈必山就头疼。 沈必山不客气道,“我来看我孙子,碍着你了?” “看也看完了,我劝你早点回去,别在碍人眼。”陈淑云脖子挂了个相机,她要把三个小孙子给拍下来,拿去给阮明瑜看看。 此时的阮明瑜已经醒了,醒来之后就看到趴在她床边的一大一小,都在给她揉胳膊揉腿。 “醒了?乖宝你真厉害...”沈豫北挡住小桃的眼睛,低头亲了阮明瑜一下。 小桃拿开爸爸的大手,有样学样道,“妈妈你真厉害!” 说完,挤到阮明瑜床头,对着阮明瑜的嘴巴就是吧嗒一下。 小姑娘可比她爸爸表达爱意奔放多了。 “最后一个是儿子还是女儿?”阮明瑜最想知道这个。 沈豫北面上带了傲娇之色,“最后一个也是小子,三个小子脚上被挂上了老大、老二、老三的牌子。” ☆、第9章 号一更 一下生了三个儿子,无论是大名还是小名,取起来都是一件麻烦事。 跟小桃出生时最大的不同在于,这次沈豫北只有取小名的权利,大名沈必山坚持要取,并且警告沈豫北,如果敢背着他偷偷把户口上了,他就跑到公安局改名字。 “阿北,爸想取就让他取吧。”阮明瑜知道沈豫北不爽,但沈必山毕竟还是长辈,爷爷要给孙子取名,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阿北你快先给三个宝宝取小名啊,总不能一直老大老二老三这样叫。” 阮明瑜盯着录像看保温箱里仍旧红通通的三个小子,基本一天到晚都在睡觉,小鼻子小眼也分不出来谁好看,但她就是百看不厌。 沈豫北也跟着看了看熟睡中的三个小子,还真认真想了想。但是再认真想,也够人头疼的,之前想的小名都不太合适,用在三胞胎身上的名字得连贯,让别人一听就知道是三胞胎。 连想了几天,也没个下文,阮明瑜天天还是老大老二老三的喊。 倒是沈必山很快把三胞胎的大名取好了,按沈家族谱排下来,三胞胎这一代是瑞字辈,分别是沈瑞安、沈瑞柏、沈瑞崇。 “沈豫北,你什么时候这么磨叽了,快点想啊。” 坐月子的女人不好惹,脾气说发就发。 沈豫北默默忍受,捏捏眉心,犹豫道,“要不就小大、小二、小三吧。” “小三?”阮明瑜哪能乐意她的儿子被人天天喊小三,当即否决,“不行,小三太难听了。” 沈豫北沉吟了下,“三宝?” 最后三个娃的小名总算定了下来。大宝、二宝、三宝。 原本可能会叫‘小三’的三宝,长大之后对自己名字没什么意见,可大宝意见就大了,因为广告上天天都在循环播放:“大宝天天见。” ...... 三个宝在医院养到满月才被接回去,出院的时候阮明瑜抱一个,沈豫北抱一个,陈淑云再抱一个。这么拉轰的走一列,加上沈豫北的知名度摆在那儿,虽然走的是后门,还是被娱乐记者偷拍到几张。 跟之前不同的是,沈豫北没再加以阻止,反倒放任他们拍照。没错,沈总就是想炫耀一下。 多胞胎,可不是谁都能生的。 当吃瓜群众刚得知沈豫北生三胞胎时,新闻又爆出沈必山花大手笔给三个金孙办满月酒。当然,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不是满月酒办的多豪华,而是沈必山给三胞胎赠的股份授权书,三个孙子,不偏不倚,每人各分沈氏企业百分之十的股权。 然后专业人士开始分析了,沈氏企业资产高达三千多亿,年收入一千多亿元,净利润高达百亿,三个宝就瓜分掉百分之三十的股权,这就已经意味沈豫北毫无疑问会成为沈氏企业最大的股东,绝对掌控沈氏企业。 其实也就是沈必山在变相交权了。 吃瓜群众感慨:豪门果然多生儿子才是硬道理。 ...... 这么浅显的道理,吃瓜群众都看得清,可还是有些人想不通,譬如沈家二小姐沈溪。 沈溪的母亲是岳岭孙家的二女儿,当年跟沈必山结婚,也算是强强联合,沈溪母亲占有沈氏企业百分之十五的股权,离婚之后都给了沈溪。可是跟沈豫北相比,沈溪差的不是一截。 从头至尾,沈溪最大的竞争对手也就是沈豫北,沈家的家业既不会交给沈静这个私生子,也不会给乳臭未干的沈婉婉,在沈必山有生之年,也就只有她和沈豫北一争高下。 没错,沈家的江山是沈必山和陈淑云打下来的,但是没有孙家的帮助,也不会发展到今天,她沈溪才更应该理所应当成为继承人,沈豫北凭什么跟她争。 所以在三宝满月酒的喜宴之后,沈溪就忍不住质问了沈必山,“爸爸,你太偏心了,怎么能把股权说分就分了?!” 眼看沈必山分给这个,分给那个,沈溪哪还能坐得住,再无声无息下去,下一步沈必山该连沈静也一块分了! 沈必山这个人最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决定,哪怕是自己女儿也不行。听沈溪这么质问,沈必山当即不悦道,“我想给谁就给谁。” “凭什么!大哥凭什么一下得这么多!”沈溪气得两眼发红。 “什么凭什么,又扯上你大哥做什么,我给我孙子还能不行?”沈必山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沈溪,“小溪,我今天把话跟你说明白了,我沈家的家业只可能是沈家人来继承,不可能交给外姓,我沈必山的股权也只会给孙子,不可能给外孙。” 沈溪的心顿时拔凉拔凉,半响没有吱声。 沈必山叹了一声,缓和了语气,“小溪,该你的爸不会少给你,以后你嫁人了,嫁妆也不会少,爸不喜欢你太贪心。” 沈溪想冷笑,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女儿么。 ...... 晚上,沈豫北跟阮明瑜送完最后一位客人之后,从酒店回来。小桃已经被陈淑云先带回来哄睡下了,至于三宝,也就在喜宴上走了个过场,沈豫北和阮明瑜抱着二宝和三宝,大宝被保姆抱着,分别放在了二楼的婴儿床里。 为了好区分,婴儿床腿上也绑了三个木头牌。 阮明瑜不急着洗澡,坐在婴儿床前盯着三个宝看,沈豫北也过来了,忍不住伸手戳戳三宝的脸蛋,小家伙已经变得白嫩了起来,因为养的好,肉呼呼的可爱。 沈豫北又戳了一下,今晚的人生大赢家忍不住笑出了声。 所谓乐极生悲。三宝先是被人戳又被笑声吵,不满的皱着小脸,张了嘴,立马发出一声大嚎。 阮明瑜拍开沈豫北的手,丢给他一个白眼,赶紧把三宝抱起来哄,三个小家伙睡觉都不实,一个哇哇大哭,另外两个被吵醒了,立马也不爽的大哭起来。 沈豫北被哭得脑仁疼,弯腰把二宝抱起来轻拍,可怜的大宝,就因为是大哥,所以注定是要被遗弃的那个么... 还好陈淑云听见声音上来了,把哭得声嘶力竭的大宝抱了起来,心肝肉啊的哄一通,怀里的大宝才抽抽噎噎的停了下来。 说来也神奇,要哭一起哭,要停也都一起停,二宝和三宝有样学样,都停歇了下来。 轻手轻脚的把二宝放进婴儿床,沈豫北心有余悸,不敢再惹毛哪一个了。 唉,真是甜蜜的负担。 ...... 抛开已经懂事的小桃不谈,每天只是照顾三宝,都是一件忙乱的事,虽然阮明瑜很想亲力亲为,分给三个宝同样的爱护,但是有心无力。 实在没办法了,阮明瑜想了个注意,第一天主要照顾大宝,第二天是二宝,接下来是三宝。 或者早上看大宝,下午二宝,晚上三宝。 沈豫北一看阮明瑜这么做,觉得是个好办法,也跟着效仿,把父爱按照时间分割开。 这夫妻两有了法子,可苦了我们小桃,三个都是弟弟,她谁都想照顾,谁都想亲。 这天吃晚饭,小桃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阮明瑜给她盛了碗汤,“怎么了啊小桃?是在学校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有了三宝之后,阮明瑜分身乏术,对小桃也很愧疚,因为要照顾三宝,她已经很久没好好陪女儿了。 小桃随遇而安惯了,没多想,她是为另一件事发愁,“妈妈,我要是像哪吒一样,有三头六臂就好了。” 沈豫北也好奇,“小桃是想踩风火轮去揍谁?” “爸爸!”小桃不满道,“人家是想有了三头六臂之后,就能同时抱三个弟弟,同时亲三个弟弟!” 沈豫北大为感动,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越来越有父亲的样子,诚恳的向女儿道歉,“对不起,是爸爸想太多。” 小桃摆摆手,不甚在意道,“算啦,原谅你啦。” “......” 夜深人静时,沈豫北带着阮明瑜来了一次酣畅淋漓的床上运动,当然避孕措施指定是少不了,事后阮明瑜汗津津的爬在沈豫北胸膛上不想动,任由他抱着自己去浴室泡澡。 第55节 双人浴缸里,阮明瑜枕在沈豫北臂弯上,夫妻两轻声说着四个孩子最近的变化,只有当了父母之后,才会知道,只要聊起孩子,怎么聊都聊不够。 “乖宝,我看我们还是搬回镜泊湖吧,地方大点,以后三宝学爬学走路,都有足够的空间,现在这个地方,有些小了。”沈豫北一手摸着阮明瑜肚皮上的伤疤,跟她打商量。 原先他们住一家三口,加上钟叔钟婶刚刚好,哪怕陈淑云时不时过来小住,楼上楼下加起来四五百平,也不会拥挤。 但自从三宝出生后,明显拥挤了许多,他们一家六口,陈淑云和钟叔钟婶,还有三个月嫂,两个保姆。沈豫北每天下班回来就一个感觉:家里到处都是人... 阮明瑜也觉得是挤了些,既然他们有这个条件,是应该给四个孩子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 “我是没什么意见,想搬就搬回去吧。” 既然都没意见,沈豫北立马让钟叔找人去镜泊湖先装修婴儿房,又给按照小桃的喜好给她装修了一间,等完工通风之后,他们才搬了过去。 陈淑云架不住阮明瑜相劝,也跟着住了进去,虽然陈淑云下意识不想麻烦子女,但是招架不住有孙子孙女在,哪个老人不想享受天伦之乐,儿孙绕膝,现在她有四个孙子要忙活,实在舍不得再回去。 沈豫北决定回镜泊湖时还是冬天,等他们最后搬进去时,已经穿暖花开,并且有渐热的趋向,六个月大的三宝已经勉强能坐起来。 在学坐方面,大宝最有大哥风范,会坐的最早,在阮明瑜拿着小玩具引他爬时,大宝还会给面子的爬几下,虽然通常是在原地挣扎,但姿势做足了就是进步。 相较之下,二宝和三宝就娇气许多,不管家里人怎么哄他们爬,两个小家伙就会趴在原地,嘴角挂着口水傻笑。 七坐、八爬、九出牙。 夏天的时候,三个宝就能很熟练的爬行了,还相继长出了下牙,变成了喜欢爬又喜欢咬东西的小家伙。 会爬是好事,但是乱爬就有些过头了,偌大的客厅里,经常能见到穿着红肚兜的胖小子撅着屁股乱爬,大人一个不注意,他们甚至还会偷爬到餐厅,爬到厨房。 沈豫北有天没注意,不甚踩到了二宝的手,小家伙哭声大有震掀房顶之势,把妈妈奶奶都哭过来,然后沈豫北就遭到了全家人的鄙视。 头痛无比的沈豫北只好想了个办法,抽了一下午的时间,在客厅围出了一圈栅栏,里面铺上地毯,扔上小玩具。以后的每天都把三个宝抱进去,沈豫北下班之后通常会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一抬头就能看到三个宝在栅栏里面欢快的爬行。 兴致来的时候,沈豫北还会递几根磨牙棒给他们,三个小手会伸出来,不偏不倚,每个人分一个。 三个宝得到吃得的,还会冲沈豫北咧嘴傻笑,嘴角挂着口水。 沈豫北会挨个摸摸他们的脑袋,让他们继续爬。 阮明瑜说了他几次不管用,无奈道,“沈豫北,你不觉得你是在养小狗吗?” ☆、第9章 号二更 不得不说,沈总的养小狗方式虽然有点粗暴,但是对一下养三个小家伙的家庭来说,确实很管用。自从三个宝被圈养之后,再也不用担心他们乱爬,更不用担心误伤。 小桃也很喜欢这种方法,每天放学之后就趴在栅栏外边就能一次性看到三个弟弟,如果三宝冲她咿咿呀呀喊,小桃就会扔了书包从狗洞里爬进去跟他们一块玩。 这个时候保姆会过来把狗洞门关好,再把小桃的书包拎放到沙发上。 圈养方法是不错,可长时间下来,也有个避免不了的问题,就是三个宝经常打架。 大宝要沉稳一些,在两个小弟不招惹他的情况下,他是不会揍人的。可二宝和三宝就不行了,经常因为争玩具争吃的而打到一起,每当这个时候,大宝就会拖着自己的玩具爬到角落里,靠坐在栅栏上自己玩自己的,任由两个弟弟哭得声嘶力竭。 沈豫北又想出了个招,不过这次他先问了阮明瑜的意见,“乖宝,要不我们修三个栅栏,把他们分开圈养?” 本来夜深人静,气氛大好,最适合圈圈叉叉的时候,沈总位置都摆好了,就准备攻破堡垒。 可他攻破前嘴欠的多说了这么一句,阮明瑜气得把人从身上推下去,哭笑不得,还分开圈养? 大概是阮明瑜推得力气太大,可能也是沈豫北没有防备,总之沈总就这么被推了下去,还不小心磕到了床架子上。 咚得一声响,配上沈豫北的闷哼声,把阮明瑜吓了一跳,她什么都不怕,就是怕沈豫北磕碰到脑袋。 顾不上穿衣裳,阮明瑜忙爬跪坐到沈豫北旁边,没头没脑的把沈豫北的脑袋往腿上抱,内疚到不行,“阿北你有没有事啊?头疼不疼啊?” 沈总头不疼眼不花,就是眼前一对发育极好的ru有点上火,视线再往下是平坦的小腹,再往下...那就是桃花林了。 阮明瑜还没察觉到沈豫北的异样,还在内疚和自我反省中,下一秒人就被沈豫北扑压在了床上。 “我要是这么脆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沈豫北眼里蕴着笑,低头用嘴巴封住了她的。 阮明瑜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唬弄,不停摇头以示抗议,两手也没停,在他背上掐了一把。 沈豫北嘶了一声,松开了她,指控道,“想谋杀亲夫啊,先推我又拧我,不好好收拾你该反天了...” 话音刚落,两手在阮明瑜身上一阵扇风点火,阮明瑜被他挠地差点笑岔气,也起了玩心,一个劲娇声叫,“不要,不要...” 这对已经生了四个孩子的夫妻,在某些方面看来还是没腻歪够,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和谐的.性.爱是维持婚姻长久保鲜的一大秘诀。 事后阮明瑜懒懒的趴在沈豫北胸膛上,还不忘低声警告他,“不准你把三宝用栅栏分开,太过分了。” 分三个栅栏圈养三宝最终因为遭到阮明瑜强烈反对,还是没能实施,三宝就在每日的打架哭闹之中慢慢长大。 ...... 岳岭市在下了一场大雪之后,天气骤然转冷,阮明瑜起床之后先去次卧看小桃,小姑娘已经醒了,赖在床上不愿意起来,直到阮明瑜把她今天穿的衣裳都扔在了床上,小姑娘才磨磨唧唧穿衣下床。 洗漱间的洗手台有儿童专用,阮明瑜给小姑娘叠被子的时候,看她已经挤上牙膏在刷牙,三两下叠了被子,叮嘱小姑娘,“洗脸刷牙之后就下楼去吃饭,你爸你已经在吃了。” 小桃含糊不清的哦了一声,吐掉口中泡沫,洗好脸之后下楼找奶奶给她梳头发。 喊完大的起床,还有三个小的,三兄弟被独立安排睡在一间大卧室,三宝各睡一张床,大卧室里还打通了一间小卧室,晚上保姆就睡在里面。 阮明瑜推门进去的时候,三宝还在呼呼大睡,小家伙都在长身体的时候,阮明瑜平时不会太早喊醒他们,但是今天不行,沈必山生病住院了,要带他们去医院看望爷爷。 阮明瑜先晃醒大宝,才一岁半的小家伙不满的皱起了脸,揉揉眼睛眯出一条缝,看见是阮明瑜,小家伙咧嘴笑了,乖乖的喊了一声,“麻麻。” 阮明瑜弯腰狠亲了两口,把小家伙从床上抱起来,麻利的给他穿上羊毛衫羊绒裤。 保姆从里间屋出来,要给帮阮明瑜给另外两个穿,阮明瑜笑道,“今天不用帮忙了,我时间多,一个一个穿。” 二宝和三宝没那么好管理,在床上乱爬乱翻,穿个衣裳都得穿半天。 阮明瑜给三宝穿了一模一样的衣裳,带他们下楼。三胞胎因为是同卵,相似度百分之九十,除非是极为亲近的人,否则很难分辨出来。 一岁以前,阮明瑜和沈豫北都会弄错,时不时会出现诸如大宝喂过奶会被再喂一遍,而可怜的三宝饿得大哭,一口都没被喂。 现在长大了要好一些,至少阮明瑜能凭性格很快分辨出三宝,沉稳的是大宝,最调皮捣蛋的是三宝,剩下一个肯定就是二宝。 三宝下楼之后,齐齐往沈豫北身上扑,扯住裤子要往他身上爬,齐齐喊,“粑粑。” 据以往的经验,沈豫北没抱起任何一个,像摸小狗一样挨个摸摸脑袋,然后扭头让保姆把三宝挨个抱上儿童座椅,圈上围嘴,把给他们准备好的菜肉糜放在上面,每人分一把小勺子,让他们自己吃。 “二宝,姐姐喂你好不好啊。”小桃已经吃完了,看见三个弟弟慢吞吞的吃饭就捉急。 二宝听见有人喊他,抬头傻傻的盯着姐姐看,但是见姐姐没有看他,以为自己幻听了,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饭。 而坐小桃旁边的这个宝仍旧自己扒饭,没睬小桃。 “傻女儿,这是三宝。”沈豫北忍不住提醒她。 小桃低头哦了一声,自我反省五秒钟。 阮明瑜摸摸小姑娘的脑袋,“妈妈也经常把三个弟弟弄错。” 小桃苦恼道,“弟弟好难认啊...” 一直等三宝吃完饭,保姆给他们擦洗干净,阮明瑜又给他们涂了一遍宝宝霜,出门前挨个穿上羽绒服,戴上一模一样的红色针织帽,把三个宝裹成了三个球。 钟叔把保姆车从车库里开了出来,搬上两把儿童推车,一个双人,一个单人。 这样的全家出动确实很拉轰,到医院下车之后,沈豫北把大宝二宝抱进双人车里,阮明瑜抱三宝进单人车,小桃背着小书包走前面,浩浩荡荡六个人,想不惹人注意都不行。 哪怕沈豫北和阮明瑜都戴了口罩和帽子,还是被娱乐记者拍到一家六口出行的照片。 沈必山心脏病复发住院,此次发病比以往都要严重,毕竟七十八的人了,想不服老都不行。这些天病房人来人往就没断过人,不过都不是沈必山最想见的,大都因为公司的事来烦他,今天看到孙子孙女,总算高兴了些,抱一会儿大宝,再抱二宝,三宝也不能少。 当然了,还不能忘记他的小桃。只是小桃太重,沈必山有点抱不动了,只好把小姑娘圈在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膝上。 对于沈必山生病住院的消息,外界有诸多报道,最值得关注的还是财产分割问题,沈氏庞大的商业帝国继承最终成为吃瓜群众的热议。 沈必山早就请律师立好的遗嘱,他一天没蹬脚走人,就一天不会把权分散,主要还是想考察考察他的几个子女。 沈豫北在跟沈必山商量事,阮明瑜不想参与财产斗争,把几个孩子都带到客厅。 沈必山的主治医生过来查房,巧合的竟然是赵磊。说起来,阮明瑜已经有很长时间没见过赵磊,知道他生了个儿子,满月酒的时候撞上大宝发烧打吊针,阮明瑜也没能赶过去。 “明瑜,这就是你家的三个?长得可真像,有点分不清谁是谁了。”赵磊弯下腰,想跟三个宝问声好。 可惜三个宝都有点怕穿白大褂的人,齐齐后退,不敢让赵磊接近,生怕他抓住自己在屁股上来一针。 阮明瑜忍不住笑,摸摸大宝的脑袋,“叔叔是来看爷爷的,不是要给大宝打针。” 大宝思考了片刻,乖乖叫了一声,“叔叔。” 二宝和三宝有样学样,都喊了叔叔。 赵磊笑着拍拍其中一个宝的脑袋,再看阮明瑜时不觉有些感慨,总觉得他这个师妹还没什么变化,跟读书的时候差不多,可她都已经是四个孩子的妈了,他也有了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小孩。 年轻气盛时,总以为喜欢是一件纯粹的事,可时过境迁之后,终究都会走入婚姻,再回想年轻时的脑热,至多会在心里唏嘘,这世上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只有不愿跨过去的人。 病房的门被打开,沈豫北从里面出来,看见赵磊之后,先看向阮明瑜,那眼神,就跟捉奸在场似的。 阮明瑜最烦他这样,她还没跟他算旧账呢,他倒好,总逮着那点陈年旧事不放。 赵磊主动伸出了手,两个男人象征性的握了一下。 随后赵磊进去看沈必山,沈豫北带老婆孩子离开病房。 “阴魂不散。”下电梯的时候,沈豫北又看到赵磊从病房出来,忍不住哼了一句。 阮明瑜看他一眼,“我听人无意提起,说你秘书办来了个实习生?二十出头,长相甜美?叫什么来着?韩甜甜?” 小桃咦了一声,“妈妈,多大的阿姨啦,还叫甜甜...” 沈豫北无奈的摸摸女儿的头发,又看向似笑非笑的阮明瑜,“这都被你知道了。不过我是冤枉的,已经让小林把人安排到其他部门了。” 大概每个少女心中都有个白马王子的梦,总是希望有天自己会被上帝眷顾,上演王子与灰姑娘的戏份,并且脑补:总裁爱我,总裁不爱我,总裁爱我... 可惜总裁是有主的人了,并且是个惧内的总裁,动不动就是:老婆管得严,老婆打听话催回家。 沈豫北因为被揪住了小辫子,老老实实的没再提赵磊,阮明瑜也不会上赶着去质问沈豫北具体怎么回事,外边诱惑这么多,如果天天担心,那日子也没发过了。 从医院出来,沈豫北带了老婆孩子去附近新开的西餐厅吃午餐,餐厅老板是迟嘉言,大厨师是梁源。 服务员请他们入座,沈豫北负责点餐,给小桃点了儿童套餐,三个宝要蔬菜肉糜粥。 蔬菜肉糜粥可不在菜单范围内,服务员为难道,“抱歉先生,我们这里不提供蔬菜肉糜粥。” 阮明瑜笑道,“那有一岁半儿童吃的套餐吗?” 服务员又愣了,“抱歉太太,也没有。” “这样啊...”沈豫北沉吟了下,对服务员道,“把我名字报给大厨,让他给看着做一岁半儿童能吃的东西。” 第56节 服务员没了办法,只能去后厨交代。 没多大一会儿,他们的餐桌上就多了三份特殊的儿童套餐:一碗画了维尼小熊的鸡蛋羹、一碗浇了鸡汁的肉糜蔬菜粥、还有一碗水果沙拉。 ☆、第58 章 正文完 三宝先对着画维尼熊的鸡蛋羹夸张的“哇”了一声,大宝、二宝也跟着“哇”。“麻麻,漂酿!”三宝紧贴妈妈身边,上手就想抓。 阮明瑜赶忙制止住,把小勺子塞到三宝手里,“吃饭要用筷勺知道吗?” 三宝重重点头,阮明瑜又从随身携带的布兜里拿了三个围嘴,其中两个递给沈豫北,让他给大宝二宝围上。 沈豫北接过,熟练的给大宝二宝带上,并且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分别摸摸坐在他里面两个宝的脑袋,问他们,“能不能自己吃完?” 两个宝齐齐答应,“能寄几吃完!” 沈豫北又看向三宝,三宝犹豫了一下,默默避开了沈豫北的视线,假装没看到,低头寄几默默的挖起了鸡蛋羹。 三个宝里只有三宝吃饭最差,吃的是两个哥哥三分之二的量,以至于小家伙比两个哥哥要轻一点五千克。 果然,三宝只吃了一半就不愿意再吃了,在沙发上东张西望,还巴巴的盯着姐姐的儿童套餐看。 小桃是个懂事的小姐姐,切了自己一小块牛排,用叉子插上,小心翼翼的送到三宝嘴边,叮嘱道,“三宝你慢点咬,小心戳到嘴。” 三宝才不管这么多,虎头虎脑的张大嘴,一口咬掉,然后他发现好像嘴里的肉很难嚼,嫌弃的从嘴里吐了出来。 大宝、二宝默默的朝姐姐看,都扔下了勺子不愿意再吃。 沈豫北看得头疼,警告的喊了一声,“三宝。” 三胞胎就这样不好,兄弟三个极容易有样学样,要哭一起哭,要捣蛋一个也少不了,哪怕沈豫北教训过多遍都没有,只要有个带头的,就会出现一颗老鼠屎坏掉一锅汤现象。 三宝明显怕沈豫北,沈豫北只是喊了一声,小家伙赶紧坐直了身体,两手背后。 阮明瑜对儿子管的要宽一点,而且夫妻两总得有个唱白脸的,阮明瑜适时温声道,“三宝,乖乖吃自己的饭,浪费食物是不对知道吗?” 三宝冲妈妈委屈的眨眨眼,还是拿起了勺继续扒饭。 过了一会儿,小桃偷偷趴在三宝耳朵上小声说了一句,三宝立马咧嘴笑了,露出一排米粒牙齿。 中途沈豫北去了趟洗手间,阮明瑜一下就要看四个孩子,有些□□乏术。 期间二宝不小心打翻了鸡蛋羹,瘪瘪嘴对阮明瑜道,“麻麻,脏脏。” 阮明瑜无奈的叹气,认命的抽纸巾低头给二宝仔细擦掉滚落到裤子上的蛋羹。 就是趁这个空当,小桃赶紧用自己喝浓汤的钢勺把三宝碗里的蔬菜肉糜粥吃掉。并且冲坐对面的大宝、二宝比划一个嘘。 大宝、二宝很听姐姐的话,都闭上了嘴。 阮明瑜擦干净二宝的裤子之后,再看三宝,小碗里已经空了,嘴巴上还粘着一粒米饭,阮明瑜给他擦掉,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三宝今天真棒,居然吃完了自己的饭!” 三宝低下了头,有些心虚。 沈豫北在洗手间冲手时碰到了梁源,此时的梁源已经是大小伙子了,板寸头,眉目清朗,很喜欢笑。 两人站在洗手台前聊了几句,并且一块去了前厅。 “梁源哥哥!”小桃欣喜的喊出了声,她被迟嘉言带去过黔南,当时梁源虽然没有参与录制节目,但当了志愿者,小桃就在那个时候先认识了梁源。 梁源笑眯眯的跟小桃握握手。 三个宝好奇的盯着梁源。 阮明瑜笑着拍拍三个宝,“这是梁源哥哥,刚才鸡蛋羹上的维尼熊就是他画的,快谢谢哥哥。” 三个宝乖乖的,齐声喊了一句哥哥。 梁源挨个看了三个宝,有点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阮明瑜为他介绍,因为赶在饭店,梁源不能跟他们多说,等梁源走之后,阮明瑜悠悠道,“还总觉得梁源还是之前那个十几岁的少年呢,现在都能单挑大梁了。” 沈豫北拍拍大宝的脑袋,“毕竟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 ...... 下午露出了久违的太阳,沈豫北让钟叔打车先回去,他自己开车载老婆孩子去了郊外的庄园,庄园里装了地暖,里面温暖如春,沈豫北去车库停车,阮明瑜先带四个孩子进去,挨个把孩子们的羽绒服都脱了,让他们自己去玩。 管家让保姆烤了饼干,做了蛋糕,又打了奶茶,给孩子们送过来。 小桃对这里很熟悉了,嚷着要去看她的小宝马桃桃。桃桃是只通身雪白的小姑娘,去年四月份出生的,巧合的是它的生日和小桃一样,沈豫北把这匹小宝马送给了小桃,并且让小桃为它取了名字。 阮明瑜不放心她,让管家陪着她去马厩。 沈豫北停了车进来,四下看了看,“小桃呢?” 阮明瑜给二宝拿了一块饼干,“去看她的桃桃了。” 闻言,沈豫北建议道,“有没有兴趣去跑一场?” 说起来阮明瑜已经很久没骑马了,但是看了一眼四处乱转的三胞胎,“大宝二宝还有三宝得有个人看着。” 沈豫北挑挑眉,“让保姆看着他们就行了。” 说话间,沈豫北喊了庄园里的两个保姆,吩咐她们看好了三胞胎。 阮明瑜有些心动了,任由沈豫北把她带到马厩。小桃的小宝马被驯马师拉出了马厩,小桃骑在她的小宝马上,咯咯笑个不停,冲爸爸妈妈直挥手,“小桃会骑马啦!” “小桃你要小心点,拉好马缰。”阮明瑜扬声叮嘱她。 沈豫北面上露出骄傲之色,手搭在阮明瑜肩膀上,轻拍了拍,“放心,有驯马师在,小桃不会有事的,这是锻炼她胆量的好时候。” 欢快的小姑娘在驯马师的教导下,挺直了要背,两手扯住了马缰,驯马师拉着桃桃先往草坪方向走。 温暖的午后,草坪上积的薄薄一层雪开始融化,露出大片绿色,沈豫北和阮明瑜各骑了一匹,走在小桃两侧,巧的是,他们骑的马也是一家三口。 晚上,一家六口在庄园住下,阮明瑜提前打电话告诉陈淑云,让家里别再做他们晚饭,他们明天才会回去。 冬天天黑的早,阮明瑜戴了围裙,在厨房动手做晚饭,庄园其中一个保姆给她打下手,沈豫北带了四个孩子在客厅看电视。 小桃自己抱了个平板电脑,在跟小叔叔视频,那边迟嘉言在吃饭,本来小桃兴致冲冲的跟小叔叔说她今天骑马的事,只是看到视频里多了一个女人之后,小桃心里还是有些泛酸,出于礼貌,小桃冲乔天彤挥了挥手,“乔阿姨好。” 他们在吃披萨,是乔天彤自己做的,“小桃,下次你来我家,我做给你吃呀。” 小桃咬咬大拇指,拒绝了乔天彤的好意,“我妈妈也会做。” 沈豫北两腿伸直,脚搭在茶几上,胳膊弯里靠着大宝,在专注的搭积木,等他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搭时,会抬头看看沈豫北,乖乖的喊一声,“粑粑。” 然后沈豫北摸摸他脑袋,为他搭下一块。 大宝小小年纪就已经找到讨好老爸的诀窍--卖乖。 沈豫北最喜欢卖乖的小孩。 至于还没摸透沈豫北诀窍的二宝、三宝,还在互相争着遥控器,把吃奶的劲的都使了出来,二宝平时能吃能喝,是三兄弟里最壮实的那个,三宝挑食没有力气,哪能挣得过二宝,非但没抢到遥控器,还被二宝揍了一顿,顿时放声大哭,企图喊来妈妈。 可惜只要有沈豫北在场,阮明瑜是不会过来管的,最后兄弟两全部被罚去靠墙站。 沈总在教儿子和教女儿方面完全是不同的,当初有小桃时,沈总完全是个二十四孝好老爸,对女儿宠上天。惹得阮明瑜都颇有微词。 对此,沈豫北给的解释是这样的:女儿要宠爱,尽可能给予她爱护,满足她的物质,用爱丰满她的感情世界,这样等她长大以后,才不会随随便便就被什么花言巧语的男人骗走。 现在对待三个儿子,沈豫北明显不惯着他们,平时放养,该训就训,该罚就罚,并且在他罚孩子的时候,阮明瑜不能在中间护着。 “儿子要给爱护,更要恩威并施,不然他们会无法无天。” 后来阮明瑜观察了一阵,貌似还真是这样,如果某段时间沈豫北对他们和颜悦色,三胞胎就会异常淘气,相反,如果沈豫北给点颜色,他们就会收敛许多。 晚饭,阮明瑜简单炒了几样:白灼西生菜、西兰花炒胡萝卜、拔丝苹果、豆豉蒸鱼还有一碗鱼头炖豆腐。 米饭是用砂锅蒸出来的腊肉煲仔饭。 当阮明瑜喊开饭时,小桃扔了平板电脑拉大宝就往饭厅冲,沈豫北两手插裤兜慢吞吞走在后面,走一半时回头看了一眼,二宝和三宝瘪瘪嘴,还在站着。 沈豫北揉揉太阳穴,招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两个宝立马往饭厅冲,三宝冲太快还摔了个狗吃.屎,不过小家伙也没哭,自己站起来拍拍膝盖,跟个没事人一样走到饭桌前,张开手让爸爸把他抱上儿童椅。 睡前,外面又飘起了雪花。因为庄园里的保姆不够有经验,阮明瑜不放心让她们带三个宝睡觉,就把三个宝洗干净抱到主卧大床上,小桃一看这样,洗漱完之后磨磨唧唧,也不愿去自己房间,跟个小疯子似的,在床上不停翻跟头。 等沈豫北打完电话进来时,阮明瑜已经带四个孩子睡下,两米宽的大床,大人带孩子排了五个,位置刚刚好。 沈豫北挑挑眉,看向阮明瑜,那眼神的意思分明就是:他们在这睡了,我晚上睡哪儿? 阮明瑜指指隔壁,“要不你去小桃房间将就一晚?” 让沈总睡粉色蕾丝公主床?恐怕他会失眠一夜。 “我也在这睡。”沈豫北丢下一句,边解上衣扣边往洗漱间走。 既然竖着睡不下,横着睡,勉强挤挤还是能挤得下的。 两米宽,两米二长的大床上,沈总一家六口横着一字排开,阮明瑜睡床头,沈豫北睡床尾,中间夹了四个萝卜头,大有牛郎织女隔一条银河之感。没办法,谁让他们家人口太多。 一床被子也不够盖,阮明瑜从柜子里拿了两床羽绒被,她带三个包裹一床,沈豫北跟小桃盖一床,四个萝卜头都很精神,千只麻雀炒一盘,叽叽喳喳个不停,叽喳到兴奋点,还手舞足蹈。 沈豫北忍了又忍,最后黑脸勒令他们闭眼睡觉,不许再说一句话。 好半响,沈豫北才悠悠的叹了口气,“以后是不能再生了。” 阮明瑜笑喷。 真不知道那些一口气连生十几个,到底是怎么过的。 ...... 快年底时,阮明瑜接到高俊芳的电话,电话里她开心的说自己要和丈夫还有孩子来岳岭看望亲人,并且要在这边过年,想邀请阮明瑜一家做客。 阮明瑜许久未见到这对夫妇,还真有点想,欣然受邀。 贝德月这几年因为跟沈氏合作,经常在瑞士和岳岭往返,索性买下了镜泊湖的一栋别墅,两栋别墅相隔不远,贝德月一家抵达岳岭的第二天,阮明瑜应邀带了四个孩子一块去做客。 年前难得天气放晴,沈豫北一大早就被贝德月喊去高尔夫球场比两局了,女人们的家庭聚会,男人似乎总是不那么感兴趣。 当然,沈豫北家的三个宝还不算男人。他们对这种可以交到新朋友的家庭聚会十分期待,大早上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让保姆阿姨为他们穿上小西装,梳了标准民国小少爷的三七分头型,在家里跑来跑去,等阮明瑜要出门了才为他们裹上羽绒服。 贝家来开门的是贝德月的小女儿贝书莲,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一下见到这么多人,一点也不怯场,扬起笑容道,“你们一定是妈妈口中在中国最好的朋友。” 阮明瑜笑眯眯的伸手跟小姑娘相握,“是的,你妈妈呢?” “我妈妈在烤点心招待你们,可惜她笨手笨脚,把饼干全烤糊了。” “贝书莲!”高俊芳气急败坏。 第57节 贝书莲吐吐舌头,把手交给小桃和三个宝,带他们进去玩。 阮明瑜四下看看,没见到高俊芳的大儿子,笑道,“你家贝礼中呢,总听你提,还没正式见过面。” 高俊芳把烤好的点心端出来摆在茶几上,招呼孩子们吃,扭头对阮明瑜道,“不喜欢跟我们聚会,大早上就跟他爸爸打高尔夫去了。” 对于已经十五岁的小青年来说,跟一群几岁大的孩子一块玩,听他们童声稚语,总是莫名觉得有点脑残。 这群无意间被人嫌弃的脑残儿童挤在游戏区玩得不亦乐乎,他们玩起了“谁是大宝”的游戏,让贝书莲猜给他们三个排序,小桃做裁判,小姑娘现在已经能明确的分辨出三个弟弟了,拍胸脯保证自己肯定不会搞错。 可惜话说得太早,玩到最后她自己也被绕晕了,至于贝书莲,就没清醒过,反正就知道是三个一模一样的东西,一二三点数是三个就行! 半中午时,高俊芳的大儿子从外面进来,身上穿了件蓝色的冲锋衣,脑门上还挂着汗珠,进门之后先礼貌的喊了阮明瑜。 阮明瑜也跟他打了招呼,随即扭头对高俊芳笑道,“总算见到真人了,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帅哥。” 贝礼中又去客厅的游戏区跟几个小朋友打招呼,还跟大一点的小桃握了手,像个贵胄的小绅士。 小桃平时的交友圈基本是幼儿园的同龄小朋友,有的甚至还在学校尿裤子,像贝礼中这样帅气的男生她还是头一次接触。 喜欢一切美帅的小桃腾地脸红了,变成了说话轻声细语的小淑女,好像刚才玩得像个小疯子一样的女纸不是她。 出于礼貌,贝礼中回来之后上楼冲了澡,换了一身得体的衣裳,头发也被吹干了才下楼。 靠在墙角的座钟时针已经指到十一点,可他的妈妈还没有把午饭准备好。 贝礼中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自己看电视,心里默默想今天可能又要到一点多才能吃得上饭。 旁边的沙发有微微下陷感,贝礼中偏头,是沈叔叔家的大女儿,穿着嫩黄色的羊绒裙,白色的打底裤上满已经沾上了黑黑的印记。 小桃把零食递给他,“请你吃。” 贝礼中早上没来得及吃早饭,还真有点饿了,接过来抱在怀里,冲她笑了笑,“谢谢。” 小桃立马低头,随后又稍抬了头,偷偷看他。 游戏区,贝书莲在陪三个宝拼火车轨道,她一个人手忙脚乱,三个宝还有继续给她添乱的迹象。 贝书莲大声呼叫,“小桃,快过来帮帮我。” 小桃有些作难,比起玩火车,显然帅哥对她更有吸引力。 三个宝也在喊小桃。 “他们在喊你呢。”贝礼中善意的提醒她。 小桃长长的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的往游戏区走。好像比她小叔叔长得还好看呢... ...... 十二点多,两个男人从高尔夫球场回来,他们赶得很是时候,饭菜刚上桌,孩子们已经洗手就绪。 长红木桌上,小桃和贝礼中兄妹排成一排,三胞胎排成一排,两排头又分别坐的两个大人。 中午吃的是地地道道的中餐,炒、蒸、煮、焖、炖、扣、卤、煎、焗、扒、炸、烤、灼、氽、溜、煲二十八中烹饪法各有一道代表菜,色香味俱全。 中国的美食肯定少不了白酒,贝德月开了瓶白酒,沈豫北跟他一块喝了两杯。 其他人喝得全是果汁。 贝礼中吃了面前的几道菜,第一次给了他妈妈赞美,“妈,你今天发挥的不错。” 高俊芳先是一乐,随即不好意思道,“儿子你过奖了,今天的菜是明瑜阿姨和保姆阿姨做的,妈是在打下手。” 贝礼中半响无语,改口道,“明瑜阿姨发挥的真不错。” 小桃接话道,“我妈妈厨艺很好的,欢迎你们随时来我家做客。” 贝礼中笑着应好。 小桃立马也跟着笑,还有点小姑娘的羞涩,阮明瑜一看女儿这样,脑瓜子嗡嗡响,不用说,这是又犯花痴了。 吃完午饭又坐了片刻,沈豫北带了老婆孩子告辞,小桃依依不舍,依偎在沈豫北身旁央求道,“爸爸我能再玩一会儿吗,我自己能回家。” 不等沈豫北应下,高俊芳就笑眯眯道,“当然可以啦宝贝,欢迎你留在这玩,晚上留宿也没问题,可以和书莲一起睡。” 小桃就这么被留了下来,一住就是两天,如果不是因为除夕要回沈家老宅过年,她可能还会再住两天。 小桃是被贝礼中拉着手送回来的,看小姑娘一脸窃喜的小模样,沈豫北有种想叹气的冲动。 女大不中留,他的小桃才几岁啊,就已经开始向外了。 去沈家老宅的路上,小桃小声的跟妈妈分享这两天住在贝家的所有事。 “礼中哥哥英文说得好流利,小桃只会说几个单词...” 沈豫北坐在前排都能听见她们母女的对话,回头对小桃道,“那是因为他从小在国外长大,如果再不会说英文,那就是傻蛋。” 小桃愣了下,没想到爸爸会用傻蛋来形容贝礼中,低头小声辩解了一句,“爸爸这么说人家不礼貌。” 阮明瑜看了沈豫北一样,示意他说话收敛点。 过了会,小桃跟阮明瑜分享,“妈妈,礼中哥哥还会打高尔夫。” 沈豫北又道,“一球都没中过。” 小桃忍不了了,气呼呼冲沈豫北道,“爸爸,你为什么这么针对礼中哥哥!” 沈豫北耸肩,“爸爸只是在说实话,难道小桃连实话都不让爸爸说吗。” 论老奸巨猾,小桃哪能比得过沈豫北,刚才还气呼呼的,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好吧,爸爸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沈豫北回头摸摸小桃的脑袋,欣慰道,“傻女儿,等你慢慢长大之后,你会发现世上没几个男人比得过你爸爸。” 阮明瑜受不了了,伸手在沈豫北肩膀上拧了一把,“有你这样的当爸爸的么。” 坐在儿童椅里的三宝立马拍手,鹦鹉学舌,“有你这样当爸爸的么。” 驾驶座开车的钟叔忍不住笑喷,随即立马正襟危坐,间歇性耳聋。 ...... 车子开进沈宅,沈豫北左右手各抱一个,阮明瑜抱一个拉一个,刚进门就被人打趣了。 “哥,你这一家六口要是这样出门,太拉轰。”迟嘉言伸手揽住了自己女朋友的肩膀,斗志昂扬道,“以后我们一口气生四个!” 乔天彤脸蹭得红了,小声嘀咕,“要生你自己生。” 迟嘉言跟乔天彤的婚事基本板上钉钉,两家家世旗鼓相当,双方家长都没什么意见,就等挑日子领结婚证了。 “乖乖小桃,来小叔叔抱抱!”迟嘉言一把将小桃抱了起来,在她脸上猛亲几口。 小桃擦擦自己脸上的口水,指责道,“小叔叔,人家都是大姑娘了,不能再亲人家了。” 迟嘉言一副吃瘪样,把小桃放了下来,弯腰问她,“小桃,怎么了啊,怎么还跟小叔叔见外了。” 小桃当然不会说,她有了新的追求目标,比她小叔叔还帅的! ...... 沈必山自从年前发病,身体还没好利索,坐在轮椅上被管家推着,估计沈必山的身体,晚上也没太闹,全家人吃过年夜饭之后,沈必山让管家帮他挨个发红包。 沈豫北一家六口又是今晚的大赢家,孩子多领的份数也最多,有爷爷辈的,叔叔姑妈辈的,每个人手里都拿了一叠红包。 临睡前,阮明瑜把四个孩子的红包全要了过来,统一回复,“妈妈帮你们收着,以后再还你们。” 阮明瑜话音刚落,小桃就忍不住戳穿,“我听说是骗人的!最后都会被妈妈全花完!” 阮明瑜哭笑不得,沈豫北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捏捏小桃的鼻子,笑道,“你妈妈是富婆,花不到你和弟弟们的钱。” 听沈豫北这么说,小桃勉强把自己红包交了出去,大的没收了,小的就好哄了,挨个没收了过来,出于好奇,阮明瑜把红包都拆开看了看。 “数这么起劲,多少啊。”沈豫北已经洗完澡了,阮明瑜还在数钱。 “反正多少在沈总眼里也是九牛一毛。”阮明瑜揶揄了一声,把钱收好收拾东西去洗漱。 两米宽,两米二长的大床,仍旧横着睡,一家六口一字排开。 十二点,管家在院子里放了炮竹,沈豫北被吵醒,下床去了趟卫生间,再回来时推了推阮明瑜的身体,在她旁边挤下。 阮明瑜也被吵醒了,闭着眼,伸手推了推沈豫北,迷迷糊糊道,“去床尾睡,小桃会掉下去的。” 沈豫北不想动,“还留了一截空呢,小桃不会掉下去。” 阮明瑜也是困迷糊了,嗯了一声,没再管他,任由沈豫北抱着她睡成叠汤匙的姿势。 大年初一他们不是被管家的敲门声喊醒,而是被小桃滚摔下去的哭声给闹醒。 被摔到地上受了惊吓的小姑娘呜呜咽咽趴在床尾抹眼泪,在看清爸爸跑到哪里睡之后,顿时感受到十二万分的伤害。 说好得世上没几个男人比得过爸爸呢... 她要去离家出走,去找礼中哥哥... (全文完)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