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世子妃》 第1节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不良世子妃 作者:雨初晴 文案 一不小心,穿越到出嫁的新娘身上!穿就穿了,咱也认了,可这上错轿、嫁错人是闹哪样儿?!不带这么欺负穿越人士啊! 一个是上错花轿嫁错郎的穿越女,一个是身负深仇大恨的王世子,他卧薪尝胆步步为营,她半路杀出误打误撞,彼此在将错就错的姻缘中开始了一段鸡飞狗跳却又缠绵悱恻的爱情纠葛。 婆母冷脸气急:“就知道你居心叵测!” 二叔母痛心疾首:“如此难缠,我瞎了眼才让你进了沐家的门!” 侧室冷笑嘲讽:“得不了爷的青睐,怎么还有脸呆在这位子上,赶快让贤为好。” 红颜知己娇美一笑:“我才是他的良缘,前生注定,你争不过我。” 某男:“若表现好一些,我这后院留你不是不可,多一副筷子而已。” 某女:“老娘不发威,你们当我是病猫?!” 当穿越女遭遇重生女,谁是狭路相逢的胜者,谁才是最后的感情赢家? 作者标签: 王爷 穿越 励志 婚后相处 =============== ☆、第1章 穿越做新娘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瓢泼。 萧玉朵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娴熟地操纵着鼠标,心里暗暗提醒自己,打完这一个大boss立刻关电脑。 忽然,一个亮瞎眼的闪电过后,沐云朵眼前一黑!身子仿佛失了重,直往深渊里坠去! 砰!脑海里有了这个声响,身体似乎落在了某个地方,身体吃痛,几乎散去的魂魄也一丝一丝收了回来,她缓缓睁开了眼眸—— 但红光刺眼,害得她又适应了片刻才又睁开。不过,刚一睁开,她立刻睁圆了眼睛! 什么情况?! 自己身处的地方,上下左右都是红色而且还有节奏地摆动!她无意一低头,忽然一阵眩晕,自己眼花了么?自己竟穿着最烂俗的古装剧里的服装,一身大红,很明显是喜服! 她眼前立刻飞过一片黑线,自己难道是穿越了?!她抬手看看自己那双曾经饱经风霜的手现在竟然成了白皙柔弱的纤纤玉手,心里再次肯定了刚才的判断。 她悄悄挑起一角纱窗,碗面很热闹,可自己却什么也听不见! 糟糕!自己穿了,还穿成了一个残疾青年! 忽然,胃里一阵翻涌,萧玉朵立刻拿出帕子捂住嘴巴,几下呕吐,帕子上出现了几团暗红色的血迹,闪着诡异的光。 艾玛,这可玩大了!穿就穿了,性别也没弄错,可自己的脑海里没有一点记忆,白的好像白纸,更悲催的是,自己对这里一无所知——什么朝代,姓甚名谁,要嫁给哪一家,统统不知道! 古代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前身只怕也没见过这个夫君,对方是什么货色?品行如何?自己可不能一来就和他xxoo,看样子前身是中毒身亡,也不知道是哪个黑了心的要她的命,自己一定要小心。 凭着良好的适应素养,萧玉朵重新盖上盖头——既来之,则安之,现在纠结的不是这些,而是要快速地融进自己的新角色。 此时,城东平阳王府内府外张灯结彩,一片喜庆,人来人往甚是热闹。 今日是平阳王世子沐云放大喜之日,他即将要迎娶洛阳贵女——定边侯的嫡女。 婚礼仪式很是繁琐,等到萧玉朵被送进洞房时,已是夜半时分。她腰酸背疼坐在架子床边,等着世子沐云放来挑盖头。 慢慢的,萧玉朵惊喜的发现自己的厅里似乎又恢复了,偶尔屋里丫鬟嬷嬷低语走动她都收在耳朵,这一颗心才落了地。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还不见其他动静。 萧玉朵忍耐不住了,正要悄悄掀起盖头。 “主子,快放下盖头。”一个嬷嬷看萧玉朵支持不住了,忙上前安慰道,“珊瑚和海棠已经出去察看消息,世子爷定快回来了……” 她的话音刚落,有两个丫鬟便神色复杂地进来了。 屋里除了这几个丫鬟嬷嬷外,还另有几个王府的丫鬟嬷嬷,不过对方的眼里都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夫人,少爷他……”叫珊瑚的丫鬟欲言又止,有些说不出口。 萧玉朵一听就知道有情况,淡淡道:“说。” 虽然环境不熟悉,但不能露出一丝慌乱,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少爷正在书房和李夫人对弈……”珊瑚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萧玉朵的手,似乎想从蛛丝马迹中窥视她的情绪。 之前的嬷嬷看情形不对,忙上前道:“主子莫着急,那李姬不过老夫人身边一个奴婢,怎么能和您比……” 萧玉朵听了嬷嬷的话,心里认真地想了想,自己似乎没有做什么出格举动,却明显被对方晾在一边,虽然正合自己的意思,可今日是洞房花烛之夜,有些特殊,不管如何也得去会会那厮为好。 “既然少爷不过来,那我们只能过去了。”萧玉朵煞有其事地起身,缓缓说道。 那嬷嬷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住,又吩咐珊瑚和海棠道:“小心扶着夫人,切莫要将盖头落了,不吉利——世子妃切莫惹恼了爷……” “放心,我心里有数。” 萧玉朵在几个丫鬟簇拥、搀扶下,不多时就到了一处所在。 ☆、第2章 谈判 进了院落,还没近前,就听见屋里传出一个女子娇笑声。 “爷有吩咐,夫人远路风尘,早些回去歇息吧。”一个男子很客气地拦在跟前,拒绝萧玉朵再往前。 萧玉朵不说话,身边珊瑚立刻道:你现在进去禀告,夫人现在要见爷。若是不见,夫人便不回。 那男子似乎很犹豫,顿了顿,便进去禀告,很快出来道:“爷有请。” 萧玉朵在丫鬟们的搀扶下慢慢走上了台阶,进了屋子。 爷,该您走了,奴家棋子落在这里好不好?一个温柔又不失娇媚的女声响起来,听得人骨头不由一酥。 玉娘这一步极好。一个男子深沉又清冽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跟在女声后面响起来。 之后,有棋子落盘的声音。 爷,姐姐来了,我们可不要冷落了人家……女声又温润且知趣地响起来。 萧玉朵知道这男声便是那渣男,而那女子便是夫人李姬。 她冲着男声的方向,福了福身,道:抱歉,打扰了爷的雅兴,只是今日有些特殊,故而妾身也顾不得冒犯了。 屋里瞬间安静了一下,对方似乎在打量自己。 她看不到对方的表情,但从那沉默之中,从李姬暗讽的话语中不难看出,他对自己这个没有谋面的世子妃不感冒。 哦?不知有何话要说。对方并没有让座的意思,声音客气中透着冷冽,看来是打算叫自己说完就离开。 这番话妾身只准备和爷说,萧玉朵说完,便对珊瑚道,扶我坐下,你们就出去。 意思是屋里只需要有自己和对方就可以了。 爷,奴家……李姬带着一丝娇嗔,很不情愿地瞥了萧玉朵一眼。 男人冷眼看萧玉朵,对方似乎很安静,并没有因洞房失宠而患得患失,或者哭闹,便将手微扬,示意李姬先出去。 李姬仗着得宠,扭了扭柳枝腰,柔声道:奴家在外面等爷…… 先叫人送你回凝香院。男子并不准备叫她等候,补充道,我一会儿过去。 对于发情的男女,萧玉朵没什么兴趣,只端坐着等李姬出去,才缓缓道:不知道妾身哪里惹到了爷,刚进门便失了青睐……真是遗憾…… 屋里安静了片刻,萧玉朵隐隐觉得屋里的空气似乎都要凝固了。 只因我与玉娘对弈了一会儿,你便来兴师问罪?对方的回答不温不火,不急不缓,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每个字都像一块冰,虽是盛夏,却让人从外到内感到冰凉。 萧玉朵嘴角一抽,顿了顿,轻声道:爷说哪里话?别说是新婚洞房您将我晾在一边,就是您现在将妾身休弃出门,妾身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哪敢兴师问罪呢?--之所以现在来找爷,也只是本着让您满意来和您商量一下罢了……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就在萧玉朵将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冰冷的声音才又响了起来:“说说看。” ☆、第3章 入个洞房吧 得到了对方的允许,萧玉朵咳嗽了一声,尽量用了温柔的声音缓缓道:爷,现在我们已经拜堂,这是事实。人与人的熟悉是需要相处的,有些事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您看这样好不好,我们以一年为期,试着相处一段时间。如果到时爷还是觉得妾身一无是处,妾身定会自请离开,绝不赖在这里,如何? 萧玉朵即使一万个不愿意呆在这里,也不能说走就走--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毕竟是在古代,从陪嫁及随行的丫鬟嬷嬷,前身应该是富豪之家,自己在什么也不了解的情况下,肯定不能说走就走。 即使想要来去自由,也需要时间准备。 一年之后,你自请离开。男子的声音很客气,却没有任何的温度。 萧玉朵任是有一些准备,也没有想到对方如此直接,不由笑了一下,回道:爷真是直率。这样吧,一年后妾身自请离开,不过离开之前,你给妾身应有的体面。如何? 屋里似乎有一瞬很安静。 不过,很快男子便很肯定地回道:好,我应下了。 萧玉朵谈判完毕,如释重负,立刻起身笑道:那就不打扰爷,妾身告退--这一天还真是很累呢…… 第2节 等等,男子起身淡淡道:我和你回椒兰院。 萧玉朵顿了顿,明白了对方意思,叫珊瑚进来扶着自己,随着男子从书房出来,廊下立着的贴身丫鬟立刻迎上来,含笑道:爷,夫人叫奴婢在这里等您。 告诉夫人,我明日再去凝香院。说完,大步朝前出了院落,丫鬟们打着灯笼在前面领路。 珊瑚趁机对那丫鬟道:叫李夫人洗洗睡吧,爷肯定不会过去了。 那丫鬟冷哼一声,拿着灯笼扭头走了出去。 - 萧玉朵回椒兰院进了内室,负责洞房的丫鬟嬷嬷们还在,看见萧玉朵他们进来了,忙请萧玉朵请到床前坐好,又请男子坐在萧玉朵身边,将他们的衣摆系在了一起,又递给沐云放喜秤。 整个过程安静的很。 男子并没有李姬挑盖头,而是对那些人道:好了,下去领赏吧。 之前那嬷嬷一看,忙将众人带了出去。 珊瑚和海棠又将床幔和月洞门的布幔放下来,不大的空间里就剩了萧玉朵和那男子。 萧玉朵忽然感觉出一点尴尬,虽然有了协定,对方对自己也没有兴趣,可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有些诡异。 忽然,喜秤伸到了她的面前,将盖头一点一点挑起来。 进入萧玉朵眼帘的是个一身喜服的明艳男子 玉色肌肤宛如细瓷,飞扬入鬓的烟月眉仿佛是上好的烟松熏染,带出一股张扬;狭长双眸黑白分明,海般深邃,荡着清幽冰澈的冷光,穿透力极强,仿佛可以洞察任何隐蔽的心;线条好看的嘴角微微勾起,闪出一种习惯性的嘲讽。 容颜清俊地不杂一丝尘埃,但浑身包裹的萧杀让他即使不说话,也散发出迫人的强大气场--强大的让人几乎忽略了他异常出众的容颜。 此时男子也看向萧玉朵,同样大红的喜服,黑亮的发髻梳成妇人发髻,金灿灿的凤冠夺人眼目;肌肤如雪、柔嫩,俏丽的瓜子脸上春山淡淡而修长,凤眸黑白分明,清澈动人;那琼鼻下的樱桃小口,红润柔嫩,此时正勾着一抹浅笑看过来,小脸上闪出两个梨涡。 屋里似乎有一瞬很安静,两人就那么彼此看进彼此眼底。 ☆、第4章 有人着急了 忽然,那男人勾了勾唇,轻声道:“好了,歇息吧……” 萧玉朵感觉对方的笑太过诡异,可是她又找不到原因所在,只好有些郁闷地解开衣摆,去摘凤冠。 男子本来习惯性地准备叫萧玉朵伺候自己宽衣,但看对方根本没有这个意思,便转身将衣衫逐一脱去。 萧玉朵的凤冠已经摘取,此时一身雪白中衣,中裤,坐在梳妆台前梳理自己的长发,眼眸在屋里转了转,同时看着铜镜中的沐云放商量道:“爷,我们要怎么分配床铺?” 现在屋里只有一张床,别的没有,只能一人在床上,一人在地上。 男子眉头一皱:“自然是睡在床上,今夜元帕必须见红……” “啊?”萧玉朵不由意外地啊了一声,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我只说帕上见红,没有说要和你怎样--我们之间桥归桥,路归路。”沐云放很冷淡地望了萧玉朵一眼,完全是居高临下的王者姿态。 萧玉朵恍然大悟:“那是自然,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好意思。” 男子只着中衣中裤,掀开百子被钻了进去。 萧玉朵此时也收拾好了,她狠狠心,吹灭红烛,放下床幔,掀开锦被躺了进去,将背留给对方,努力忽略对方的存在,硬着头皮开始酝酿睡意。 她的睡意刚开始浓烈,外面不知是谁哭喊道,似乎很着急。 “怎么回事?”沐云放和萧玉朵几乎同时问道。 珊瑚在月洞门外回道:“是柳夫人的丫鬟,说柳夫人今日受了风寒,现在忽然昏过去了。” 男子立刻起身道:“点蜡。” 说完,便下床穿衣,动作快速流畅。 萧玉朵懒得理会,只翻了个身,道:“好走不送。” 沐云放走到月洞门口,又回身低声道:“记得那元帕。” 然后头也不回大步走了出去。 - 萧玉朵迷迷糊糊一觉到天亮,醒来一看时辰不早了,忙起身准备穿衣,等看到自己身下那雪白的锦帕,立刻拿过剪刀在手指扎了两下。 顿时,几滴血珠落在那方锦帕上。 少等了一下,萧玉朵提高声音道:“来人,我要沐浴。” 门开了,进来七八个丫鬟嬷嬷,春燕一马当先,搀扶萧玉朵下床去次间耳房沐浴,那几个嬷嬷便来到床前,看见元帕落红点点,都暗暗一笑,收起元帕。 萧玉朵沐浴完毕,刚出来,屋里等候的一个四十出头的嬷嬷,手持红漆描金海棠托盘,上面放着一只斗彩莲花瓷碗,走到萧玉朵跟前道:“奉了老夫人和大夫人之命,给世子妃送宜子养生粥,请您趁热慢用。” 世子妃?!萧玉朵一愣,不过只是一瞬,便马上恢复了正常, 所以她接过来还算优雅地用完,然后更衣上妆,开始打扮,一边打扮,一边很委婉地得知那渣男名叫沐云放,是平阳王世子,两年前一战成名,率领三万士兵,大破十五万北虏--怪不得浑身煞气那么重,原来如此!她不由暗暗腹诽。 打扮一新,萧玉朵也不等新郎官,便在珊瑚等人的簇拥下前往松鹤院--这家老夫人所在的院落请安。 ☆、第5章 你怎么混进来的? 这个时候,沐家的主要人物应该都在松鹤院,今日认了大小再庙见,名字写进族谱,这婚礼仪式才算完成了。所以萧玉朵还是新妇装扮,只将凤冠去掉,插了两支金步摇,金手镯,金耳坠,金戒指,金色与红色交相辉映,直觉一片喜色与富贵。 萧玉朵没有想到,沐云放在松鹤院外等着她,不过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想必就是夫人柳絮儿。 果然人如其名,美丽又柔弱,像弱柳扶风,又像水莲花不胜娇羞。 看见萧玉朵出现了,柳絮儿的身子更往沐云放的身边靠了靠,一副娇怯的小鸟依人状,等萧玉朵给沐云放福身行礼后,她也袅袅婷婷给对方福身道:“真是抱歉,姐姐,昨夜我不小心昏过去,丫鬟们就害怕,跑去叫了世子爷过来,打扰了姐姐,妹妹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沐云放依然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双手负后,像树一样站立--果然是军人,站如松。 萧玉朵看着对方小鸟依人,楚楚动人,便没心没肺地笑笑:“无妨,妹妹生了病,自然需要世子爷的看顾。我真的不介意,你不要放在心上,希望妹妹早日恢复才好……” “进去吧,祖母已经在等着了。”沐云放不高不低地提醒了一句。 萧玉朵理理衣衫,对柳絮儿笑了笑,跟在沐云放身后往里走去。 柳絮儿没有想到萧玉朵会这样的大度,此时看着那挺拔的身影与萧玉朵靠那么近,她说不出的不舒服。但今日情况不同,她自然不能和沐云放并肩,所以只好努力掩住所有的不快,低头跟在后面。 萧玉朵进了堂屋,踏进门槛,刚绕过一座东雕花纹紫檀地坪,便感觉几十道目光耍耍地射了过来。 迎面摆放着一张紫檀木三屏罗汉床,深红色寿字纹锦缎座垫,上面一个五十开外的老妇正斜斜地靠在青底绣大丽花的锁子锦靠枕上,手搭在同色梭子锦引枕上,目光平静地望过来。此人正是沐家老夫人常氏。 就在这时,一个惊奇的女声响了起来:“你是谁?!” 话音刚落,一个三十对岁身着华服的女人疾步走到萧玉朵跟前,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了,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她。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一下疑惑又意外,看着屋子中间这对人。 萧玉朵一愣,正要说话,旁边沐云放不急不缓地回道:“二叔母可是眼花了?她难道不是您的表侄女么?!” “她?她怎么会是我的表侄女?!”那夫人激动地失声喊了一嗓子,上前抓住萧玉朵衣襟质问道,“说,你是怎么混进来了,双儿呢?你将双儿弄哪里了?!” 见过激动的,可没见过这么激动的! 萧玉朵手指点着对方的胸口,示意对方将手拿开,一字一句道:“我不是混进来的,我是八抬大轿抬进来的,至于什么双儿,对不起,我没看见。叔母注意仪容……” 这时,沐云放眉头一皱:“会有这样的事?我娶得难道不是双儿妹妹?这可怎么是好,我们昨夜已经洞房了……” 二叔母一听,激动之下两眼一翻,华丽丽地昏了过去! 二叔沐棠立刻上前掐人中,捏虎口,才让二叔母苏醒过来。 这时屋里老夫人等人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一些,忙叫丫鬟们扶着赵燕坐下。 就在这时,外面一个嬷嬷疾步进来,神色紧张禀告道:“老夫人,外面又来了一个新娘,说是……是赵家小姐双儿!” ☆、第6章 自己嫁错了?! “什么?!”老夫人沐氏噌得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看了看萧玉朵,视线又立刻转到那嬷嬷身上,沉声道,“叫那新娘进来。” 二夫人赵燕此时目光如刀,盯着萧玉朵,一字一句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可知你得罪的是谁?--平阳王府,你就是有一百颗头都不够砍!” 萧玉朵心里更是吃惊--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一传过来马不停蹄就入洞房,这刚过了一夜,立马又成冒牌了! 屋里的人神色不一,沐云放只紧蹙着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坐在老夫人下首的二叔沐棠视线几乎就没有离开过萧玉朵,似乎想要找出什么破绽,可萧玉朵一脸懵懂,疑惑,根本就是真心流露,哪有什么破绽? 那柳絮儿是沐云放的妾氏,按说今日这个场合她并没有资格来,但她身份特殊,是沐家大夫人既沐云放母亲的本家亲戚,所以在场。此时她脸上虽平静,脸上确实幸灾乐祸--这两个女人今日只怕都好不了, 萧玉朵心思百转间,外面呜呜哭泣声便传了进来,紧跟着一个一身喜服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抬头看见二叔母赵燕,如花的俏脸满是悲伤,痛喊一声:“姑母……” 二叔母一看着急上前扶住,并回身看向老夫人:“母亲这才是我的侄女呀……” 这时,老夫人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看向萧玉朵,冷声道:“说,你究竟是谁?” 萧玉朵耸耸肩:“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局面如何处理、我和赵家小姐怎么会换了出嫁对象,我们的身边都有那么多的侍从、丫鬟、嬷嬷,她们难道就没有一点察觉?我声明我不会武功,更不会乾坤大挪移。” 最后一句可能学术性比较强,萧玉朵看到很多人眼里有了不解的目光。 “你的夫家是谁,你总该知道吧?”老夫人看萧玉朵并没有死乞白赖赖账的迹象,语气便和缓了一些,问道。 “这样吧,将我的丫鬟嬷嬷叫进来问问不就一切都清楚了么?我说了您也不一定信。”萧玉朵将皮球踢了回去,趁机,她也想听听关于自己的情况。 这时,那赵氏新娘含泪道:“她的丫鬟嬷嬷都跟着我,我的丫鬟嬷嬷都跟着她……” 老夫人一挥手,外面进来四个丫鬟和一个嬷嬷,看见萧玉朵悲喜交加,忙跑过来看萧玉朵神色正常,这才都抹着眼泪,强忍住情绪。 那嬷嬷红着眼睛,道:“姑娘,再见不到你,我也不想活了……” “好了,你们先说说你们姓甚名谁,哪里人,要嫁何人,怎么会跑到我们平阳王府来?”二叔母厉声喝了一声。 萧玉朵示意那嬷嬷着实说。 “回老夫人的话,我家姑娘是京城商户萧家嫡女,名叫萧玉朵,这次出嫁要嫁的是平阳城西的穆家。我们一路精心护送,并没有出什么差错。可快进平阳城时,水土不服,我们病倒了,没办法便通知穆家带人来先接我家姑娘去拜堂,我们随后看了大夫,用了点药就跟了去,可谁知早上去看姑娘,才发现人弄错了!那穆家公子昨夜因贪杯,早上都没醒清楚,不然现在肯定过来接人了……” 二叔母一听,似乎放下了千斤重担,不由喜道:“双儿还是完璧之身,这就好了……” 就在此时,又有嬷嬷进来禀告说穆家二公子求见。 第3节 ☆、第8章 两个新娘 这句话让萧玉朵更清醒了,她对他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要留在这里。现在我和世子爷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我已经是世子爷的人,一女--嗯,不侍二夫……好在公子一表人才,妻子是不缺的,回头我们就将婚书退了哈……” “你--”穆天英语塞,一时不知要说什么是好,只一字一句问道,“你不后悔?” “我为何要后悔?”萧玉朵回头看着沐云放道:“你说的,我是世子妃。” “那双儿怎么办?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进门竟然是个侧室?!”赵燕愤愤不平,看着沐云放道,“她不过是商人之女,怎么配做世子妃?双儿可是赵家嫡女!” 沐云放还没有说话,萧玉朵发言了:“我说二叔母,您可是世子爷的娘亲?若他不是您儿子,您又不是他娘亲,怎么能如此这般说话?别忘了,祖母老人家还在堂上呢……” 二叔母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狠狠瞪着萧玉朵,似乎要将她扎出几个窟窿来。 这时,老夫人忍不住了,道:“既然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有两个办法来解决。第一,将错就错,双儿跟着穆公子回穆府,这样的话也是正头夫人,萧家女就留在王府;第二,若双儿执意到留下,那也只能做侧室,放儿说的对,既然做了,就要承担责任,不能因为箫氏是商家之女就背弃,我北汉开国皇帝的妻子还是卖烧饼出身呢--穆公子看如何?……” 二叔母赵燕忽然知道自己说的有些失言,她一时气急忘了,那老夫人的娘家出身也不高,祖父是一个长工,她的心里懊悔至极。 穆家的祖上也是开国元勋,被封了侯,而且还有女儿嫁给了皇子,成为皇妃,所以也不能轻易得罪。二叔母现在心急如焚。 穆天英深深看了一眼萧玉朵,又将目光扫向赵家小姐,最后回到了沐云放那张意味深长的俊脸上,一字一句道:“君子成人之美,既然玉朵和世子爷情投意合,在下在执着就不美了。至于赵小姐,本来就是世子爷的人,在下就更不便染指,所以双美在下都奉送与世子爷,也祝贺世子爷新婚愉快,百年好合--在下告辞。”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了。 等穆天英一走,堂屋里的气氛有些微妙了,二叔母心里松了一口气,好歹自家侄女完璧,一切都好说了。 “双儿若是留下,我没有意见,不过还是那句话,萧玉朵是世子妃,她若没有犯大错,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絮儿,你带着双儿妹妹先去休息,我要和世子妃行认亲礼。”沐云放不等二叔母说话,就再一次声明立场,并且做出了安排。 二叔母看了一眼侄女赵燕华,点点头,示意她先去。 等两个女人出去,沐云放带着萧玉朵开始了斟茶认辈分的环节。 二叔沐棠一脸莫测,目光深邃,也不说话,只很威严地坐在那里,也看不出在想什么。 二叔母极其不愿意,但当着老夫人,她只好咽下这口恶气,很不友善地接过茶盏啜了一口,低声道:“好手段……” 萧玉朵心里苦笑,脸上却很谦虚地回道:“一般,二叔母……” 接下来是沐家宗族的几位长老级人物。 最后是穆家大老爷妾氏的庶子和庶女,因为都是平辈,沐云放只介绍了一下,然后是二老爷家的两个儿子,神色要比大房那几个庶子傲一些--这是萧玉朵的初步判断。至于那些姨娘,根本就没有资格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之后就是庙见,在老夫人常氏的带领下,一大家子前往家庙前,嬷嬷展示了萧玉朵的元帕,然后拜见祖先,将萧玉朵的名字写进了沐家的族谱。 ☆、第9章 沐云放的后院 这一切完成后,沐云放带着萧玉朵去王府家庙拜见清修的大夫人周氏。 对于周氏,萧玉朵觉得对方是个因为受了最少两次致命打击而心灰意冷的人,不然不会以庙为家,所以她的心里还是带着同情的。 庙里冷冷清清,院里只有一个年老的嬷嬷在做事,周氏上完早课,此时正在东厢房休息。 看到沐云放和萧玉朵进来,那嬷嬷上前来低声道:“太太说这几日清修,谁也不见,有什么事,等清修完结再说。还有大房的中馈之事夫人已经交给二夫人主持了,叫世子妃好好调理身体,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得好。” 几个意思?萧玉朵看了看沐云放。这个婆婆就在东厢房,估计在里面早看见自己了,还拒绝见面,这是不认自己的节奏? “那请告诉母亲保重身体,等她老人家回长春院,我们再去请安。”沐云放脸上依然没有什么表情,说完便转身朝外走。 萧玉朵看了看东厢房,耸耸肩,跟着沐云放出了家庙。 “你先回院子去吧,我要去前院。”沐云放神色如常交代了一句,便朝另外一个方向而去,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好在萧玉朵也无所谓,招呼前身的嬷嬷和丫鬟(现在也是自己的)回了椒兰院。不过,刚换了衣衫,外面丫鬟进来禀告三位夫人前来请安。 “请她们进来。”萧玉朵出了内室来到明间,坐在主位上。 很快,纱帘挑起,两个袅娜的身影便跨进来。 为首的便是柳絮儿,跟在她后面的是一个格外俏丽的女子--应该就是李夫人,之前老夫人身边的丫鬟。 两人看起来都是娇弱无骨,身姿如风摆柳树--这估计就是沐云放喜欢的风格。 萧玉朵在心里做了个判断。 “妹妹带着李妹妹给姐姐请安了……”柳絮儿先给萧玉朵福身行礼问安,不管举止还是仪态都无可挑剔,那桃花般美丽的脸上眼眸水汪汪的,让人恨不能揉进怀里疼爱,“昨夜都是我不好,偏偏出了点事,害得世子半夜离开椒兰院,真是罪过。” “妹妹客气了,生病不是小事,我并不在意。”萧玉朵淡淡笑着,看那个双儿没有过来,猜测对方还没有将角色转换过来,不来也正常。 李姬带着挑剔的目光看着萧玉朵,似笑非笑一边行礼一边问道:“听说姐姐原本是要嫁给穆二公子的,没想到竟然当了世子妃,命可不是一般的好呢……” “你就是这样对世子妃讲话么?”萧玉朵含着笑,眼底却明显的带出了不快。 柳絮儿一看,忙朝李姬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说,刚才在老夫人那里,世子爷明显护着对方,所以在不知道深浅的情况下,最好不要胡乱出招,尤其今日,比较敏感。 李姬也聪明,立刻闭上了嘴。 “姐姐莫怪,李妹妹不是有心的,姐姐胸怀宽广定不会与我们计较,”柳絮儿含着笑,打着圆场,转了话题道,“姐姐,那赵家妹妹要如何安置,还想请您发话。” ☆、第10章 摆设? “自然和你们一样,这里我也不熟悉,就比照你们的待遇给她安排一切好了。”萧玉朵拿出世子妃的架子,象征性地做出指示。 “对了,今日除了请安,妹妹还想和姐姐说说大房中馈之事。婆母清修,将中馈之事交给了妹妹,所以姐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只管找我,下人门若是不听话也只管找我--只希望姐姐在王府可以过得顺心……” 柳絮儿语气是那种很温柔、很女人的调子,不过那姿态分明就表示她是大房里管事人,相当于主母的角色。 对于古代女人这些宣示主权的幼稚做法,萧玉朵表示没兴趣,所以她淡淡一笑:“那就有劳妹妹了,我这个人也比较随和,你们不用每日过来请安,大家各自安好最妙。希望你们好好努力,早日为世子爷开枝散叶--好了,你们下去吧。” 她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有女人的地方就有不见硝烟的斗争,这沐云放不过二十岁,后来估计还会有女人被纳进来,后院只怕更不会太平。好在自己一年后就离开,这些斗鸡一般的女人爱斗成什么样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李姬看萧玉朵有些不耐烦,心里满是胜利的感觉,是世子妃又怎样?容貌美艳有如何?不过是个摆设而已,世子爷是不可能多看她一眼的,更不可能会喜欢她,今日来的目的达到,也算报了昨夜的仇。 “姐姐一定累了,那妹妹们就不打扰了。”柳絮儿微微前身,姿态优雅地带着李姬转身离开。 赵嬷嬷和春燕等几个萧玉朵身边的人早看不下去了,所以等对方一走,几个人立刻围住萧玉朵安慰,并且劝道:“世子妃,看看那几个女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指不定还想怎么欺负您呢,您一定要抓住世子爷的心……” 萧玉朵环视一圈,这几个算是自己人了,目前最信任的也只有她们了,于是她轻轻笑了笑,问道:“你们觉得世子爷这个人怎么样?”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赵嬷嬷道:“世子爷性子似乎很冷清,不好接近。” “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世子爷对您很不热络。”春燕补充了一句,眼里满是疑惑。 “这也是我比较疑惑的地方。不管当时我是谁,之前都没有和世子爷见过面,应该不了解,但新婚之夜他便有意冷落我,”萧玉朵想了想,又道,“这平阳王府内当家主母是二房,平西王妃今日也拒绝见我,而我--也就是之前的赵家女,正好是二房夫人选定的世子妃,这其中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况?” 萧玉朵一番话让众人一头雾水,片刻,赵嬷嬷才低声试着回答:“难道这大房和二房不对盘?” “哎呀,若是这样,那世子妃肯定不会被待见了呀。”夏槐哀叹了一声,很同情的看向萧玉朵,却又无可奈何,“世子爷冷淡,大房中馈柳絮儿主持,王府中馈二房夫人主持,都没有世子妃什么事,这如何是好?” ☆、第11章 你,你做什么? 萧玉朵依然淡淡笑着看着众人,缓缓道:“所以,不要将心思浪费在替我争*这上面。摆在我们面前最重要的,不是怎么讨好世子爷,而是将我的嫁妆铺子红红火火经营起来,有了银子万事好办,明白么?” 司仪曾念了前身的嫁妆单子,所以萧玉朵知道嫁妆铺子一共三家,其中有两家开在平阳,另外还有各色金银珠宝首饰摆件若干,在江南还有一处宅院,留给她。 众人先是一惊,接着又忙不迭的点头。 赵嬷嬷心思周密,在震惊之余,试探道:“世子妃是在找后路?那老爷会同意么?” “你们看到了,这里哪有我的立足之地?世子爷是误打误撞,又不是真的喜欢我,况且他的美人那么多,又是名门世家,我一个商女他怎么可能入了眼?你再看看二房,恨我入骨,虽然我也是无辜的,可她们不这样认为啊,暗地里还指不定怎么编排我呢,所以我们等风声过一过,就要想退路,父亲知我处境不好,自然不会阻拦……”萧玉朵说到这里,又是一笑。自己的夫婿,定要自己挑选。 “那我这就去找贾贵,叫他先叫在平阳的两个掌柜来见世子妃。”赵嬷嬷立刻投入角色,既然世子妃有自己的打算,那她能做的就是帮着对方做好准备。 “不用,反正现在铺子也照常运转,等过几日我亲自出去看看--好了,从今日起,你们不需要为我患得患失,明白么?” 赵嬷嬷和丫鬟们都点头领命。 屋里的气氛很快便轻松了起来,萧玉朵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恢复了之前没心没肺的样子。 - 天气不早了,萧玉朵痛痛快快洗了个澡,又痛痛快快用了一顿丰盛的晚膳,然后安安稳稳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便开始了最闲世子妃的生活。 午后醒来,天气正热,萧玉朵直接拿过一块兰花银纹纱缎裁成一件短裙,上面只穿了一件玉色绣花抹胸,在廊下琉璃榻上悠闲地半躺着,吃着冰镇西瓜。 因为沐云放交代过,为了她世子妃体面,他会十日来这里过*。所以当沐云放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她面前,她愣了不止一下。 沐云放更没有想到自己进了院子,入眼的竟是这样一副香艳的场面:萧玉朵黒缎般的长发随意轻挽,松散地落在琉璃榻外,修长笔直的的白嫩双腿裸|露着,上身抹胸丰满紧致,呼之欲出。 他的嗓子忽然干了一般,连呼吸也有那么一瞬间不均匀,身体某处不受控制的有了异状--他见过放荡不羁的,也见过*万千的,更见过欲遮还羞的,只是像这样暴露,表情却还一副懵懂的,是第一次见到。 “你……你做什么?!成何体统?还不赶快给我穿上衣服!”任凭沐云放性子再冷,此时也被萧玉朵的大胆出位气得红了俊脸,呵斥的同时他转身过去避讳,借机深呼吸让自己身体的某部位冷静下来。 萧玉朵回神过来,缓缓起身,问身边已经吓呆的春燕道:“春燕,今日距离世子爷驾临还有几日?” 题外话: 走过路过的亲,请帮忙收藏此文,谢谢 ☆、第12章 没事找事 春燕的心跳都已经不正常了,听萧玉朵问询,壮着胆子低声回道:“还有九日。” “那就好,”萧玉朵淡淡笑了笑,看着沐云放,轻描淡写道,“不好意思,今日不是世子爷来的时候,妾身穿着随意了一点……” 那眼神、语调没有一丝愧疚,仿佛这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这还是随意了“一点”?!沐云放手心攥地紧紧地攥了攥,嘴角用力抿了抿,走上台阶从萧玉朵身边经过时,低声道:“进来。” 几个丫鬟和赵嬷嬷都满脸担心,但又什么都做不了,只眼巴巴看着萧玉朵,希望她可以逢凶化吉。 萧玉朵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跟在沐云放身后进了屋子。 第4节 沐云放径直到了内室,等萧玉朵进来便立刻道:“这种怪衣服是谁教你穿的?老实说!” “爷,这天气如此炎热,妾身在自己院落里穿,有大错?”萧玉朵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在自己这一亩三分地上也不能自由一下?自己也没有太过分呀,只不过比别人少了一层纱衣而已呀,至于这么如临大敌么? 沐云放一把攥住萧玉朵的手,眼里几乎可以喷出火来,一字一句道:“《女诫》《女训》你是怎么读的?!如此有失体统,实在可恶!我说过要给你世子妃的体面,但同时你也要给我长脸,你这样若是被别人看到,丢的可是我的人!” 他很用力,萧玉朵疼得直咧嘴,忙道:“哎呀,我以后不这样穿了行不行?!谁知道你要来,也不提前通知一下--以后你来之前必须提前说,不然我不接待啊……” 听了这话,沐云放用力将萧玉朵的手甩开,冷冷道:“你出身商家,没有应有的仪范,从明日起我会请女先生来教你《女诫》《女训》,将这两本书学会之前,不准你踏出王府半步!好自为之!” 说完,冷冷瞪了萧玉朵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沐云放一走,外面几个贴身的丫鬟嬷嬷呼啦啦都围了进来,检查的,安慰的,叹气的,场面很热闹。 萧玉朵环视一圈,看着忙碌的赵嬷嬷和丫鬟,很困惑地问道:“这厮就是来做这件事的?” 若是有别的事,还算偶遇,不奇怪,若是有人故意叫他来整自己,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世子爷是不是气得忘说什么了?”赵嬷嬷试探着提醒了一句,世子妃穿这件衣衫的时候她就提醒过,不要太随意,果不其然被撞上了。 萧玉朵很不开森地叹口气道:“明天开始他还要找人来教我《女诫》《女训》,还要我全部背会,你说他是不是没事给我找事呢?” “这两本书主子七岁就已经会背了,怕什么?!”赵嬷嬷一脸自豪,提醒萧玉朵,“姑娘,老爷虽是商人,可姑娘的规矩都是宫里放出来的嬷嬷教的,根本不必那些世家女差,之前姑娘和老爷去了那么多地方旅行,见了很大的世面,更不是她们可比的……” 啊?!萧玉朵非常意外,只可惜自己穿来后,前身基本什么记忆也没有留下,所以--自己需要重来。当然她不会让赵嬷嬷知道。 题外话: 喜欢文文的亲,请帮忙收藏 ☆、第13章 世子爷来了! 第二天,沐云放竟然真的给萧玉朵派来一个四十左右的妇人教《女诫》。 那妇人举止端正,神情严肃,坐在上位,手拿《女诫》侃侃而谈,一边诵读,一边讲解。 萧玉朵坐在蒲席座垫上,一手托腮,一手翻看《女诫》,刚开始也努力集中精神去听,可对方刚说到卑弱、夫君是天什么的,她就暗自摇头。再听对方越往后讲,萧玉朵越听得昏昏欲睡。 不久,女先生将到某处,自己还为自己的精彩讲解沾沾自喜时,无意发现萧玉朵竟然睡着了!而且她连续叫了三声都没有醒来! “这成何体统?!”女先生气得扔下书愤然离去。 这边赵嬷嬷刚将萧玉朵叫醒,送到*|上休息,那边女先生已经到前院向沐云放告了状。 “我的弟子也算遍布平阳了,没有想到世子妃竟然连孩童不如,不仅不好好听,还大喇喇地睡着了,我叫了三声都没有醒来……”女先生仿佛受了奇耻大辱一般擦了眼泪控诉道。 沐云放浑身煞气暴涨,自己倒没有想着对方是多出色,但如此这样丢自己的脸,实在可恶! “先生息怒,我去看看,定叫她老老实实跟您学习。”沐云放安顿了受伤的女先生,立马去了椒兰院。 赵嬷嬷一看玉面阎罗来了,身子一软,立刻进屋用力摇醒萧玉朵。 “主子,祖宗快醒来!世子爷来了!” 萧玉朵耳边一听沐云放的名字,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眸,一看,那尊佛已经面无表情地立在自己眼前。 “世子妃很惬意?听着先生的教诲竟然就入梦了!” 萧玉朵立刻从*上下来,朝沐云放福身行礼,顺便看看自己的衣装是中衣中裤,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下,忙辩解道:“我有段时间没有听先生讲课了,所以没忍住--不过明日我会努力忍住的。” “算了,你忍不住也可以,我每日让李嬷嬷亲自来检查你学会了多少--先生讲到哪里,你必须背到哪里,不许生一丝懒惰之心,而且还要理解、记住,并遵照行事。”沐云放并不准备讲什么道理,直接下了命令。 “不是,我说,我又不是真的要做世子妃,没必要这么严格要求吧?”萧玉朵自动忽略对方身上的煞气,不得不提醒对方一个事实。 两人不是已经谈妥了么?差不多做做样子就好了,干嘛这么狠呢?自己一个现代女性硬要逼着去学什么恭顺、夫君是天之类的,自己只能瞌睡了。 沐云放绷着脸,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最起码现在是,你出去之后代表的是平阳王府的脸面--还是好好学,不然这一年你休想出府。” “能不能学点别的?比如画画,写字、读书也可以?”萧玉朵媚笑着很狗腿地讨着好,和对方谈条件。 “先将这个学好再说。”沐云放不为所动,对萧玉朵的阿谀奉承不屑一顾,下完命令,他一刻也不多留,直接转身离去。 萧玉朵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默默问候了沐家十八代祖宗。然后第二天开始了苦逼的学习生涯。 题外话: 走过路过的亲们,喜欢文文的请千万收藏+推荐,帮助文文增加人气,非常感谢! ☆、第14章 玩大了?! 第二日,那女先生不知是不是为了报仇,手里拿着戒尺,命令萧玉朵坐直,稍有懈怠,便给她一下,以示训诫。 萧玉朵怒在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趁休息的间隙,低声对春燕道:“去,找两个虫子过来,找机会扔进她衣服里--妈蛋,竟然狗仗人势修理本世子妃!” 春燕等在一边早看不惯那女先生的扭捏作态,立刻去暗中准备。结果刚上课,女先生就感觉自己的后背有什么在蠕动,她想要抖一抖,却碍着在萧玉朵跟前,可直觉告诉她后背可能估计也许真的有什么活的东西在动! 她的脸直接白了!也顾不上矜持了,匆忙对萧玉朵道:“我想借厢房一用。” “先生随意。”萧玉朵做出很关心的样子问道,“先生可是不舒服么?” “无事……”女先生急匆匆进了厢房。 萧玉朵刚对春燕伸手拇指,厢房里就传出女先生惊天动地的尖叫。 “啊--”然后没了声音。 萧玉朵忙朝丫鬟嬷嬷门招手示意进去察看。 还是春药动作快,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进去。 萧玉朵在后面慢慢踱步,进去一看,傻眼了--那女先生衣衫不整昏过去了!这还了得?!不就是两条小虫子么?难道自己玩大了?! 她立刻上前掐人中,捏虎口,同时又叫丫鬟去请府医。好在抢救及时,那女先生在萧玉朵的千呼万唤中缓缓醒过来。 第一句话就是:“我要休息两日……” 萧玉朵扶着女先生刚一出椒兰院,迎面看见沐云放和柳絮儿还有李姬赶过来。 “先生可还安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沐云放声音一如既往地冷,但神色里有明显的关心,毕竟这先生是他请回来了,若是有个好歹,的确不好说。 女先生在没有了往日的优雅,很憔悴地颔首道:“世子爷,容我休息两日再教世子妃吧……” “是不是她惹先生生气了?!”沐云放说着话,冰冷的眼神又看向萧玉朵。 “不不,不是世子妃,是我自己的问题,和世子妃无关……”女先生忙替萧玉朵分辩道--炎炎夏日,又是在树下,那虫子自然是从树上掉下来的,是自己不争气,对这虫子过敏,自然不能怪别人。 萧玉朵虽然心虚,但还是拿出勇气白了沐云放一眼。 沐云放当然不会去看她,只对女先生道:“那先生好好休息,过几日再来。” 然后命令人专程送女先生离开。 然后,沐云放将目光放在萧玉朵脸上,沉默地看着她。 萧玉朵耸耸肩,表示自己很无辜。 一旁的柳絮儿优雅一笑,轻声道:“这几日姐姐学《女诫》辛苦了,我特意命厨房给姐姐煮了养颜粥,不知姐姐可吃得惯?……” “这《女诫》我们一般人似乎七八岁就开始学习了,不知道姐姐到现在竟然也不会,也真是--让妹妹吃惊……”李姬在一旁,声音温和似水,眼底确实明显的幸灾乐祸。 萧玉朵淡淡一笑:“世子爷真是难得,我这里有点事,您竟然率领您的女人全部过来观看,只可惜我这里不是戏园子,你们是看不到好戏了--慢走不送!” 说完,转身对负责看门的丫鬟道:“给我关门,本世子妃要好好学习《女诫》。” 题外话: 喜欢请收藏一下,感谢亲们 ☆、第15章 明人不说暗话 沐云放抿着嘴唇看着萧玉朵袅袅婷婷进了椒兰院,深潭般的眼眸闪过明显的风暴,但并没有发作,只是顿了顿,转身就走。 “哎呀,姐姐也真是的,竟然也不请爷进去坐坐,还关上门,实在是……”李姬说到这里故意叹口气。 柳絮儿冷眼看着沐云放明显的生气,心里也自然很受用,不过她表面劝道:“爷莫要和姐姐计较,她一定是无心的,姐姐怎么敢逆了爷的意思,定是真的好好学习去了……” “就她?好好学习?!”沐云放冷冷一笑,“算了,明日李嬷嬷自会考察她。你们回去吧,无事不要到前院来,” 两个女人忙恭恭敬敬应下,目送沐云放走远后,才说笑着回了各自院落不提。 - 第二日,女先生没有来,萧玉朵的日子很好过,午睡醒来,身着雪白中衣,走到院中树下的琉璃榻前半躺下,裸露着白希小腿,惬意地翘着二郎腿拿起书卷翻开。 海棠树下的石桌上,放满了各色水果,桌边春燕正用竹签插了已切成指头肚大小的西瓜,用竹签插了,递到萧玉朵面前。 她一手接过丫鬟夏槐递过来的西瓜刚放进嘴巴里, 院门外进来一个略显富态的嬷嬷。 萧玉朵一眼认出此人,正是表姑母也就是沐府二房夫人身边的嬷嬷。对方看见萧玉朵如此打扮,大吃一惊,不过很快平静下来,就当没看见。 “世子妃,夫人请您过去一叙。” 萧玉朵一顿,极快地想了想,回身对春燕道:“更衣,去雅兰院。” 赵嬷嬷满脸担忧,趁着萧玉朵进屋穿衣的空,低声道:“主子,现在大房和二房之间的情况我们还没有摸清,而且那二夫人对您的态度又是那么的恶劣,您这么去二房,会不会……” “没办法,于情于理我都要去的,不过去了可能会得到一些有益的消息,嬷嬷放心好了,你去我嫁妆箱子里拿两副赤金宝石头面,另外再拿两个玉摆件,用盒子盛了,当作礼物给她送过去。” 赵嬷嬷一听,就知道萧玉朵指的那些东西,昨日刚给老夫人送了几个摆件,很珍贵,有钱也难买的那种,今日再给那二房送点,看看情况如何。 萧玉朵一边安慰对方,一边审视铜镜里的自己。上身穿了件杨妃色绣金条纹对襟纱衣,下身着了件月白色如意纹的百褶裙,发髻重新梳过,斜插了两支白玉簪。 看着没有什么不妥,萧玉朵这才带着春燕、夏槐前往雅兰院。 雅兰院和别的主院差不多,五间上房,雕梁画栋,不过,进去之后,萧玉朵发现这里的陈设很奢华。 姑母赵燕端正地坐在明堂正位上,等萧玉朵行了礼,示意对方坐在自己下首。 “我们名人不说暗话,你到底是如何偷梁换柱的?”赵燕很不客气,等着萧玉朵刚一坐下,便开门见山质问道。 第5节 萧玉朵早就知道对方是叫自己过来报仇的,当下淡淡一笑:“叔母这话我也是真的听不懂,我与世子爷不认识,也谈不上倾慕,为何要做如此让人耻笑的事情?还好世子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若是不认我,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请问哪个傻子愿意这么做呢?我是无辜的,这其中的蹊跷我也不知情,叔母仔细想想,我说的可有道理?” 题外话: 求收藏,喜欢此文的亲请收藏一下,帮忙提高人气,谢谢 ☆、第16章 商人本色(求收藏) 赵燕忍了忍,又道:“那你的夫君来接你,为何不走,还要赖在这里?!” 见对方如此的不讲理,萧玉朵不怒反笑,问道:“若是双儿和穆公子真的洞房,她会不会回王府来?--只要是正常人就不会回来,回来世子也不可能看她一眼,我也一样,我已经和世子有了夫妻之实,您说穆家二公子可以不介意么?哪个男子可以忍受这样的耻辱?” “你霸占了世子妃的位子,双儿怎么办?你这是鸠占鹊巢!”赵燕想了想,又抛出这个问题,现在沐云放当众表示要将萧玉朵立为世子妃,只好从这边下手,叫她主动放弃,这样,双儿照样能当上世子妃,损失也不大。 谁知,萧玉朵摇摇头:“这是世子爷的决定,也是他作为男人一言九鼎、勇于负责的表现,我在只能顺从,不能反驳--叔母,若双儿妹妹能和世子爷情投意合,说不定哪一日我就因为犯错被废了,那时双儿妹妹不就有机会了么?其实现在我并不是双儿最大的敌人,还有一个也非常渴望当世子妃呢,而且还是世子爷的心尖……” “柳絮儿,我自然知道。”赵燕眼底泛出一抹痛恨与不屑,萧玉朵说的没错,现在萧玉朵的身份虽是世子妃,但怎么得来自己很清楚,并不是沐云放高看她一眼,而是被形势所迫,双儿真正的对手是柳絮儿,那个假装弱柳扶风,楚楚动人的女人! 萧玉朵一看,知道自己成功将对方怒火转移了大半,心里不由暗笑--也不是自己无耻,自己虽然在这王府里,但是个彻底的旁观者,沐云放的女人们爱怎么斗,都和自己没有关系。就让她们死磕去,自己就快快乐乐做个“闲世子妃”好了。 “其实我真是很尴尬,现在走吧,不妥,我做世子妃的消息已经出去了,我爹很快就收到了,若我现在离开,我父亲脸上无光,还以为我被世子爷赶出去了;不走,又不被世子爷待见,柳絮儿和世子爷从小认识,算是青梅竹马;李姬是祖母身边的人,就是看在祖母面上,世子爷也会多疼爱她--不过,两害相比取其轻,我想来想去,还是先在这里呆着比较好,或许哪一日世子爷看我不顺眼了,想让我走,得付给我一笔银子才能了事……” 赵燕听着,眼底不由满是不屑--果然是商人嘴脸,说来说去就是离不开银子,就这样的货色根本不足为惧! “今日过来拜见叔母,特意准备了一点心意,还希望叔母不要嫌弃……”萧玉朵看自己铺垫的差不多了,便将春燕和夏槐手里的锦盒打开,让她们拿到赵燕跟前看。 赵燕一看,一顿,眼底不由闪过一抹喜色,脸上却还是不以为意的样子,淡淡道:“过来就过来,带这些做什么?” “小小礼物,表表玉朵的孝心,不成敬意……” 萧玉朵优雅地笑了笑,示意春燕等放下礼物,然后又和赵燕闲聊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离开出来。 一出来春燕便憋不住了,低声道:“刚才还对主子一脸鄙视,一看我们拿出的东西,眼立刻冒光,真是眼皮子浅的厉害……” 萧玉朵没有说话,只是淡笑,自己的目的暂时达到了,不是么? ☆、第17章 她被踹了!(求收藏、求推荐) 一连三日,萧玉朵都是悠闲自在,因为女先生还休息,所以她现在可以说是平西王府里最闲的人,简直闲的蛋疼。 所以她想找点有激情的事情做。 这三日王府里的事情她打听了不少,尤其对传闻中的二老爷沐棠一套独特的妾氏侍寝制度很好奇,再加上对平时一脸严肃的二老爷在闺房里的表现很好奇,所以萧玉朵决定无耻一把,去看免费的活|春|宫。 天色全黑后,萧玉朵穿上暗色的衣衫,躲开春燕和夏槐等丫鬟,独自悄悄出了门,直奔二房的院落。 据说,二老爷有座承香院,就是专门xxoo的地方。而且听说今日又来了两个美娇滴滴的西域美人,所以晚上应该有开洋荤的激|情|戏码,萧玉朵判断这个二老爷也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路不难找,府里有侍卫,但没有传说中的那种武功高卓的暗卫,所以萧玉朵很快摸到了承香院外围。 安静了一会儿,她准备行动了。就在她想先爬树,然后再从树上墙头的时候,眼前一道黑影闪过。 很快那黑影便以矫健的身手攀上了墙头。 萧玉朵一看,竟然有同道中人,立刻悄声喊道:“喂!好汉……” 那黑影一荡,差点没站稳--可能是他动作太快,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树后阴影里还有一个人。 “拉我上去……”萧玉朵将嘴角尽量咧开,向对方伸出手去,“有乐同看……” 黑衣人愣了愣,低声毫不留情拒绝道,“自己上。” “你拉不拉?不拉我就喊人……”萧玉朵看对方真的不管自己,立刻威胁道--看你敢拒绝我! 那黑衣人气得直抚额,想了想,只得俯身将萧玉朵拉上去。好在萧玉朵多少也有跆拳道功夫,只是没有轻功基础,所以上的也算顺利。 黑衣人将萧玉朵拉上墙头,再不管她,转身便矫健地跃上屋顶。 没有对方的帮助,萧玉朵也不觉得气馁,反正自己墙头都上来了,至于屋顶嘛,没多大问题! “这多大点事儿呢……”萧玉朵刚想往前爬,忽然脚一滑,一块瓦片忽然滑落! “啪!”在黑夜里格外清脆! 那黑衣人一听,立刻从屋顶飞跃下来,奔到萧玉朵跟前,极快地道:“快下!” 萧玉朵一愣,忙犹豫道:“这么高……” 她想要对方再次帮忙将自己弄下去,可对方直接提住她的衣领,不留情面地伸脚将她踹了下去!然后跃上另一个屋脊,极快的消失在夜色中。 几乎是同时,院墙那边有侍卫冲了出来:“有刺客!快!” ? 萧玉朵多少有几下身手,可从高处坐土飞机下来,差点摔个狗啃泥,鞋子也掉在一旁,手也擦破了皮。最悲催的是,她忍痛没跑几步,身后就响起了杀意浓烈的警告声:“再跑一步,就将你射成刺猬!” 保命! 萧玉朵立刻举手投降,转身大喊道:“别射,别射,一场误会啊!” 那几个人一看是萧玉朵,也很意外:“世子妃?!” “对对对,你们认对了,就是我!”萧玉朵马上打招呼,生怕对方不留神,擦枪走火,射自己一箭。 “将军有请,世子妃。”一个侍卫朝萧玉朵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第18章 太闲的后果(求收藏、求推荐) 萧玉朵有一万个不愿意,此时也由不得她,没有办法,她只好拿出迷人的微笑,理了理衣衫,整了整发髻,缓步走进了院子。 远处黑暗里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一直看着萧玉朵袅袅婷婷地走进承香院。 这个承香院里设施很简单,院子里几丛青翠的竹子--这个和xxoo似乎沾不上边儿吧?要有观赏植物,也应该是牡丹、玫瑰夜来香之类,怎么会种上竹子? 上了台阶,侍卫门自动停止,只示意萧玉朵自己进去。 没有悬念,萧玉朵挑起纱帘,深深吸口气,跨步进去。 里面的陈设和平常的屋子设施差不多,迎面一副中堂,下面是一个翘头案,上面摆着三羊开泰的羊脂玉摆件,还有一个古代青铜小鼎;前面八仙桌,两边各有一把四出头的官帽椅,下首两边各有四把椅子。 “叔父……”萧玉朵仰着一个笑脸,给一脸莫测的沐棠施礼。 沐棠在听到侍卫进来报告说所谓的刺客是世子妃时,气得老脸一黑,便立刻命侍卫将对方带进来。 “现在什么时辰了?”他不动声色,淡淡问了一句。 萧玉朵很认真地往外望了望,然后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很狗腿地笑笑,试探道:“亥初?”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呆在自己院落么?你来承香院做什么?”沐棠耐着性子问了一句,对于萧玉朵来这里的目的他倒没往更深处想,一来她不被世子待见,二来在沐府表现也平平,之前还因为事情被沐云放怒骂、惩罚,这样一个女人要脑子没脑子,要武功没武功,指望她能做什么? 萧玉朵知道对方肯定要问原因,可自己总不能实话实说吧?所以她嗯了几声,有点结巴回答:“哦,那个今晚用过晚膳,实在太闲,就禁不住出来走走,因为很清静,所以我不知不觉,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承香院,又听说承香院里有美人,所以就想看看,所以就……” 她一边说着,一边还配合着手势,外加一脸小白兔表情,生怕自己说的不生动形象。 沐棠最后的耐心用尽了,挥手做主赶人的动作:“这里没有你要看的美人,要来二房就白天光明正大的过来,记住夜里不要随意走动,若是不小心被侍卫伤到,可不划算!” 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 萧玉朵忙含笑告别,转身出来,走出承香院她发现手心都是汗,刚才真有黑夜面对boss的感觉,若是对方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灭了口,估计谁也不会想到自己是在这里挂了吧? 她长长抒了口气,边走便低声道:“幸好什么也没有看到,若是看了不该看的,小命都不保了,上天保佑阿门阿弥陀佛……” 黑暗处那双鹰隼般的眼眸一直看着萧玉朵进了椒兰院,才恨恨骂了一句:“没脑子的家伙!” 然后再次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萧玉朵回到椒兰院,着实惊着了赵嬷嬷和几个丫鬟--因为她受伤了。 一番折腾后,在赵嬷嬷苦苦相劝和丫鬟们的苦苦哀求下,萧玉朵发誓保证今后肯定不会冒险半夜出去乱走了。 丫鬟嬷嬷这才放心伺候她睡下。 ☆、第19章 你应该做得了主吧?(新年快乐!) 第二日,萧玉朵刚起*,还没有来得及梳妆,春燕就进来说二太太的贴身嬷嬷有事求见。 “来的这么急?没说有何事?”萧玉朵命夏槐先给自己梳头,边问道。 春燕眼眸忽闪了一下,悄声回答:“虽没说什么事,但带来两个美人。” 哦?这个有点意思了。 萧玉朵梳完妆出去一看,果然,院里那嬷嬷身后站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差不多十五六岁的年纪,如花一样娇嫩欲滴--和柳絮儿等是同类,这个叔母倒会找人软肋呢。 “世子妃,”那嬷嬷福身行礼后,指了指身后的两个美人,道,“这位叫小凤,这个叫三娘,都是二太太刚买回来的,今日送两个过来服侍世子,俗话说‘长者赐,不可辞’,相信您定明白二太太的心意……” 对方话一落,那两个美人袅袅婷婷前来施礼:“世子妃,奴婢给您请安了。” “等等,嬷嬷,”萧玉朵没有理会那两个美人,而将目光投向嬷嬷,笑了笑,道,“虽然说的是‘长者赐,不可辞’,可是这怎么也得当事人,也就是世子爷同意吧,这毕竟和他有直接关系,若是如了他的眼,我一点意见都没有--要不,你带着两美人去见见世子爷?” 那嬷嬷有些不以为意,扫了一眼萧玉朵,回答:“留两个美人伺候世子爷,世子妃应该是做得了主的吧?” 言外之意很明显--你不会废物到连这个也没有权力定吧? 萧玉朵想到对方背后是赵燕,也不好说拒绝的话--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春燕,你去找找世子爷,就说二叔那边给他送来两个美人,问他怎么处理。”萧玉朵最后做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春燕回来不管是要还是不要,都是沐云放的意思,还自己无关,“夏槐,给嬷嬷沏杯茶吧。” 第6节 说完,便转身回屋沐浴更衣去了。 萧玉朵一进屋,那叫小凤的立刻低声问那嬷嬷:“嬷嬷,世子爷会留下我们么?” “会的,你们就好好使出手段来伺候世子爷,争取让他一日不见你们,就心不在焉才好……”嬷嬷说着,露出一个含义不明的笑,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幕似的。 三娘却没有那么乐观,低低接过话道:“可世子爷性子那么冷,让人看一眼都觉得寒气逼人呢,要讨好他可不容易……” “什么不容易?那胡玲儿哪里比得上你们,论模样,论身材,你们两个她们那几个根本比不了,到了*上,更是你们的长项,好好表现,二老爷还看着呢……”嬷嬷胖手端起茶盏心满意足地喝起了茶。 不多时,春燕小跑回来,神色有些不好看,回到屋里禀告萧玉朵道:“世子爷说要,叫世子妃给美人安排一下住的地方。” 这渣还真是来者不拒!萧玉朵的三观又一次被沐云放刷新了。 “你带着美人去找柳夫人,就说世子爷又纳了两房妾,请她给找个地方安置--她主持大房中馈,这样的事情她接受比较好。”萧玉朵直接将美人推给柳絮儿,反正她们都是一个队的,爱咋咋地。 春燕应命,出去领着两个去找柳絮儿安置住所去了。 题外话: 祝亲们新春快乐,在新的一年万事如意! ☆、第20章 又来玩找茬?! 午后,萧玉朵醒来,正在梳头,沐云放又毫无预兆预兆地出现了。 萧玉朵第一感觉就是--这厮又是来玩找茬的,看看那眼睛,锐利尖刻冷傲,没有多少情绪波动。 “世子爷,不知忽然驾到,有何指教?”她起身福福身,及膝的长发黒缎一般,倾泻而下,让萧玉朵更添了几分魅惑。 沐云放看了看那秀发,没有说话,一直到萧玉朵梳完发,他挥手叫人出去后,才淡淡道:“今日二叔忽然给我送了两个美人,你可知道为何?” 萧玉朵心一紧,故意无辜地耸耸肩:“不知道,大概看世子爷身强体健可以驾驭吧?……” 沐云放脸色明显黑了,他走到萧玉朵跟前居高临下,一字一句道:“听说你昨夜跑去他那里看美人了,指不定是着急想为我寻觅,所以二叔今日就给送来了--你昨夜去承香院做什么去了,嗯?” “我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又不是故意要去看他--他那些美人的,我闲得没事干溜溜食,结果不小心就去了那里……二叔也没有计较,您难道还要计较不成?……” 萧玉朵被沐云放瞪着,感觉自己缩小了很多,完全成了一个小可怜的样子。 “萧玉朵,你似乎有点小聪明。但你给我记住,有时候小聪明可是会送命的,我不希望我的世子妃死于非命,让我背上克妻的名声。所以今后晚上不准出椒兰院一步,免得因为笨而枉死与箭下。” 枉死与箭下?萧玉朵一愣,随即对上沐云放鄙视的目光,低声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有箭对着我的?……” 沐云放感觉自己有些失口,冷哼一声后退一步,还没有容他找一个解释,萧玉朵直接起身而上,几乎紧贴在他跟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问道:“昨儿个那黑衣人是不是你?--对,就是你,身形,还有你这个恶劣的态度,一定是你。原来世子爷也有特殊的癖好,喜欢偷窥!” 既然对方说开了,沐云放反而放开了手脚,立刻反问:“你是去偷窥人家的?深更半夜你一个妇道人家竟然如此不守妇道,难道真是没有脑子的傻子?!” “什么叫不守妇道?我不过是很好奇所以想去看看二老爷的那些美人而已,倒是你,那承香院里可是放美人的地方,你去做什么,难道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怪不得今日二老爷就给你送美人来了,敢情是善解你的意思呀……”萧玉朵一开口,几乎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连磕都不打一个。 沐云放修眉紧蹙,手指着萧玉朵正要说话,有被萧玉朵直接抓住,质问着:“还有你不仅仅去偷窥,竟然还虐待我,一脚踹我下来,简直心赛蛇蝎。我的手擦破了,脚也崴了,你说怎么赔偿我的损失?!” “是你自找的!”沐云放薄唇轻启,毫不留情地吐出一句话。 萧玉朵就没有指望对方会说出什么道歉之类的话,她眼珠一转,转而道:“若是二叔知道他的侄儿半夜三更去偷窥他,不知是什么心情,会不会再给你送几房美妾?” 沐云放的脸色变了变,顿了顿,语气终于很不情愿地缓和了一丝,问道:“你想怎样?” ☆、第21章 你确定,去了不是看美男?(继续求收藏) “你再不准禁我的足,还有,平阳我没有来过,你带我出去玩几日,如何?你这王府实在太没劲了。”萧玉朵双眼完成两弯新月,情不自禁拉住了沐云放的衣摆,又是很狗腿的一笑,“带我出去长长见识,如何?之前我爹带我去过很多地方,但是没有来过这边,不知风土人情怎样?还有……” “我很忙,这段时间一直在军营练兵,只怕没有时间陪你出去。”沐云放修眉轻蹙,拒绝道。 倒不是撒谎,这几日是因为新婚所以休沐,明日开始要去军营继续练兵。 谁知萧玉朵更高兴了,军营多帅哥,自己之前在军事学院,那帅哥都扎堆了! “无妨无妨,我和你去军营看看好不好?那里帅哥多颜值高,而且身材一定棒极了……”萧玉朵得意忘形,扳着指头正兴奋地说着,忽然感觉对面有些安静,忙看过去。 沐云放双手环胸,正冷眼看着她两眼发光说得唾沫星四溅。 “我是说军营男儿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我是想去一堵他们的风采而已--您看,成吗?” 说完,萧玉朵很狗腿地望着沐云放,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但热情与渴望丝毫不减。 沐云放凉凉道:“你确定,去了不是看美男的?” “不不不,若是看美男,只要看世子爷就好了,谁能有您好看?你不知道我从小我爹拿我当男孩养的,所以这些对我来说不算什么,我可以女扮男装,”萧玉朵巴结完,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和你后院里的女人不太一样,所以你也不要拿对她们的标准来要求我--毕竟她们是你的女人,我呢,不过是暂时寄居……” 她想让沐云放明白,自己不是他的女人,他没有必要对自己高要求。 面对萧玉朵热情似火的注视,任是冷淡如冰的沐云放,也有些许的不自在--这个女人面对男人不会矜持么?就这么直剌剌地看着,真的好么? “好,我答应你,不过你要保证,”沐云放说着,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站的笔直慢斯条理道,“不要和别的男人走的太近。” 萧玉朵高兴地直蹦,连忙答应--只要让自己出去看看帅哥,不,只要让自己出去透透气,怎么对好说。 沐云放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女子,真的和自己遇过的女人不同,当然她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自己喜欢的是那种温柔娴静,优雅贤淑的大家闺秀,而不是她这样好|色、狡猾的女人。 “准备吧,明日我过来接你。”沐云放转身欲走。 萧玉朵忽然嘴贱问了一句:“世子爷,你和双儿那样了没有?--”毕竟人家是正儿八经三媒六证过的夫妻,自己应该算是横插一杠子。 沐云放有些疑惑,回头一看,萧玉朵笑|眯|眯地将两根食指对住、分开,又对住,示意了几下。 “你怎么会关心这个?管好你自己吧!”他冷冷回了一句,转身快步离开。 ☆、第22章 不嫁之恩 第二天一早,沐云放来到椒兰院的时候,萧玉朵已经穿戴整齐等着他。 此时的她已经不是一个明艳的美人,而是一个极其俊秀的少年,玉树临风,让人移不开视线。 沐云放不动声色,简单交代了一句,然后带着萧玉朵出了后院。 “会骑马么?” “会的,爷放心。”萧玉朵很潇洒地跨蹬上马,动作完美流畅,很是干脆。 沐云放倒没有想到萧玉朵身手如此利索,眼底不由荡出一丝赞赏,随后拿过缰绳飞身上马,往前奔去。 萧玉朵紧跟其后,侍卫们随后紧跟,一起往城外军营奔去。 萧玉朵的心情简直就可以用爽歪歪来形容了,一路风景疾驰而过。不多时便到了军营。 按照惯例,沐云放要开会,所以他安排一个侍卫陪着萧玉朵到处走走。 萧玉朵这下可自由了,忙问那侍卫道:“这里哪儿最好玩?” 侍卫顿了顿,回道:“不知公子喜欢看什么,卑职觉得练武场现在应该比较热闹。” 练武场,那不就是将士一展身手的地方么?萧玉朵马上叫对方带路奔向练武场。 果然,练武场已经有上百号人围观,里卖年正举行角力比赛。 萧玉朵二话不说就挤了进去。 此时两个壮汉正战得难解难分,彼此都满头大汗,脸上却都是一副不认输的倔强。 萧玉朵兴致勃勃坐在地上观战,还时不时喊一声“好”。 他身边一个十八九岁的清秀男子,忍不住时不时就看她两眼,最后低声道:“兄台来自哪里?是谁手下?” “哦,那个我是世子爷亲戚……”萧玉朵没有想到会有人搭讪,按照沐云放之前嘱咐的自报家门。 “我叫穆天佐,兄台大名如何称呼?”穆天佐含着笑,又问了一句。 萧玉朵本来视线在场里,听对方一说姓名,立刻转头打量了对方问道:“穆天英是你的……” “是在下堂哥,”穆天佐淡淡笑着,又补充道,“他刚大婚……” “刚大婚?他的妻子不是……”萧玉朵不好说下去,支吾了一句。 “不是之前那个,是珠儿姐姐,张家小姐,从小和他认识的,本来是打算做他侧夫人的,可是前几日出了乌龙,那萧家小姐已经是世子爷的世子妃了,所以我堂哥索性就娶了珠儿姐姐为妻,也算有*终成眷属了……” 萧玉朵也没多想,只心里暗笑,看来那穆天英还要感谢自己的不嫁之恩了? 这时,场里也分出了胜负。 穆天佐又好心指着成为胜者那个人,介绍道:“他叫李大牛,是个百户,你别看他长得很横,其实很怕老婆……” 萧玉朵不由多看了对方几眼,长相普通,透着一股子憨劲儿。 这时,又有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人进了场子,他四下看了一眼,视线落在了穆天佐身上,傲然一笑:“天左,敢不敢和我对上一局?” 穆天佐一愣,还没等说话,周围起哄声就开始了:“上啊,应战啊!” 萧玉朵一看这架势,用眼打量了一下两人的外形,估计穆天佐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可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他后退。 穆天佐硬着头皮站起来进了场子,彼此行礼后,没出十招,他便被对方摔倒在地。 萧玉朵一看,忙上前去搀扶。 ☆、第23章 勇者相逢智者胜 “怎么,你也要来试试?”那个男子一脸高傲地睥睨萧玉朵。 第7节 萧玉朵扶起穆天佐,看着那只骄傲的公鸡,淡淡一笑:“有句话叫狭路相逢--” “勇者胜!”那男子不等萧玉朵说完,就截断了她的话,“所以他输了也不丢人!” “不过你大概忘了,这句话后面还有一句--‘勇者相逢智者胜’,”萧玉朵面色微冷,视线迎着对方那高傲的目光,“身手矫健、勇力过人我可能不如你,可论运筹于心,决胜与外,你未必能比的过我,不信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我和你打就是!”当着众人,那男子一脸不屑。 萧玉朵四下看看,跟前正好有树,她折下一段手指粗细、一尺多长的枝条,走到那男子跟前,道:“我不伤你,也不触及你的任何要害,你也不会疼--我只要轻轻一点,你就会跪倒在地,你信不信?” 说完,她在他胳膊周围做了一个轻轻点的动作。 周围的人也大半带了好奇,有这么厉害的招数么?轻轻一点,就会让人跪倒在地? 终于,男子很生硬地摇头道:“我不信,你点吧。” “你说的啊。”萧玉朵树枝一边敲打着自己的手心,一边绕着男子转。 男人却是一脸的戒备,全身紧绷严阵以待。 萧玉朵到了对方身后看准合阳穴,直接了点过去! 噗通!男子不能自持地单膝跪地! 全场安静了那么一下下,跟着就是掌声雷动,一片叫好声。 萧玉朵很友好地伸手拉对方起来,同时抱拳道:“得罪了……” 穆天佐眼光发亮,上前来拍了拍萧玉朵的肩膀,赞叹道:“真是厉害,对了,兄台大名还未告知在下……” “你可以叫我萧玉。”萧玉朵没心没肺地笑了笑。 穆天佐一顿:“你可是世子妃的亲戚?” “哦,对,我是他的堂弟,送他过来成亲,我顺便来玩玩。”萧玉朵含含糊糊说完,拉着穆天佐出了人群。 众人一听,萧玉朵是世子妃的亲戚,皆夸奖起来。萧玉朵拱手和周围的行礼,然后和穆天佐退了出来。 谁知,刚才那个人也跟着出来,含笑对萧玉朵道:“在下李良,见过箫公子,刚才那一下真是厉害,在下很佩服。” 刚才的高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佩服,而且是出自内心。 这个萧玉朵喜闻乐见,看对方拿下了架子,她也不好疏离,客气道: “小招式而已,还是李大哥的功夫见的是真章,在在还需要多多学习。”彼此又客气了几句,这事才算揭过。 李良很热心地和穆天佐一起,带着萧玉朵在军营四处转悠,最后来到了训练军阵的大校场。 沐云放和几个身着铠甲的将军正在点将台上,一边观看一边说着什么,那份神情格外严肃专注,颇有大将之风。 萧玉朵心里不由点了个赞,随即,她的目光被校场上的排兵布阵吸引了。前世她是中国最顶级军事学院的高材生,对古代的兵书阵法不陌生。 穆天佐看萧玉朵兴趣很浓,便很热心地给她做讲解,而李良此时上了点将台,将萧玉朵的举动汇报给了沐云放。 ☆、第24章 看见了什么?! 穆天佐看萧玉朵兴趣很浓,便很热心地给她做讲解,而李良此时上了点将台,将萧玉朵的保险汇报给了沐云放。 “箫公子真是聪明、睿智,末将输的心服口服。”李良面带微笑,最后说道,“您说过末将做事一向少用脑子,这件事中完全表现出来了……” 沐云放微微回头,看了李良一眼,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正和穆天佐聊得热乎的萧玉朵,淡淡道:“她是有些小聪明让人防不胜防--你没事少去招惹穆天佐,他刚来不久,给穆侯爷留几分薄面。” 李良呵呵一笑,抱拳领命。 - 不知不觉,到了午膳时间,沐云放示意练习停止,和几位副将走下点将台,和士兵们一样拿着碗筷按照顺序打饭,然后几个人坐了一圈,一边用膳,一边谈论着刚才的排兵布阵。 萧玉朵也和穆天佐各自盛了一碗饭,外加一勺菜,找了个地方坐下来。 “士兵们天天吃这个?”她看着自己碗中的小米加稗米和那勺熬白菜,有些意外。看来古代再太平盛世也比不上现代的生活水平,别的不说,现代军队顿顿有肉,而古代士兵就吃这个自己感觉难以下咽的食物。 穆天佐是贵公子出身,不过也倒不怎么挑剔,吃了几口,低声道:“这已算很好了,艰难的时候,士兵都吃不上这些呢……” 萧玉朵自然理解,所以忍住自己喉咙不适,努力大口地吃着。 不远处的沐云放,无意看到萧玉朵大口地拨拉着对她来说非常粗糙的饭食,眼底不由划过一丝震动--她虽是商人之女,从小过的确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其程度甚至超过很多的世家的名门贵女。 而现在,她竟然吃着和士兵一样的饭食而丝毫没有嫌弃、扭捏之态,倒让人有些意外。 所以,他不由就多看了一眼。他发现萧玉朵和穆天佐相处的很融洽,脸上总带着迷人的笑意,而且她说话的时候,穆天佐很认真的倾听,仿佛她在讲什么很有益的东西,会让人受益匪浅一般。 - 午膳过后,是一段时间的休息。 萧玉朵军营逛遍了,又听说有人去抓鱼,她便很兴奋地提议穆天佐带她去抓鱼--据说晚上可以给士兵做鱼汤。 河离军营不远,所以两人很快就到了河边,河面大约有几十丈宽,河岸两边大多是茂密的芦苇。 还没有到近前,萧玉朵就听到芦苇后面男子们笑声、欢呼声传来。 “刘二,你的裤子呢?!” “傻货,谁还穿裤子呀……哈哈哈……” 萧玉朵身形一滞,忙拉起穆天佐道:“我们去人少一点地方,估计鱼也会躲到那边去的。” 穆天佐一听,觉得萧玉朵说的有道理,忙指右边:“我们去那边好了。” 萧玉朵没有拒绝,快步跟上去。 等她转过一大丛芦苇,脚前面不足三米就是河水,地上竹席上已经摆放了好几人的衣衫,甚至亵裤都在。 “玉弟,快点,我先下去了!”穆天佐已经褪去了一半衣衫,说着话,他已经只剩了亵裤,然后--一秒之后,他的亵裤落了下去! 题外话: 喜欢文文的亲们,请帮忙收藏,提高人气,谢谢,如果方便也请亲们推个荐,添加个印象,再次谢谢 ☆、第25章 没见过这阵仗! 一瞬间,萧玉朵的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说好的抓鱼呢?怎么变成洗澡了?! 直到穆天佐转身进了水里,萧玉朵才反应过来,忙擦了擦眼--艾玛,刚才太晃眼了,穆天佐那混账在自己眼前表演限制级! 可是,她的视线再往水里一看,八九个男子正酣畅地游着,说笑着,有的抓到鱼还要朝岸边走走,好将鱼扔到岸上去,不过丝毫没有注意她这边。 萧玉朵忙低下头假装挽裤腿,以避开水中那些游动的荷尔蒙。 “啪!”一条一尺长的草鱼被丢到岸上。 “玉弟,用草穿起来!”穆天佐很快仍了一条鱼上岸,并提醒萧玉朵,“还有另外几条,!” 好吧,这是自己的工作。萧玉朵掐了一段芦苇背过身去开始笨拙得穿鱼。这岸上少说已经有了十几条,都是肥硕的尺把长的草鱼、鲤鱼、鲢鱼,她努力忽略掉水里那几个兴致颇高的裸|体男,只专注自己手头的事情。 她还没有穿几条,水里的那几个人便陆陆续续往岸上走来。 “玉弟!”穆天佐没有提防地又唤了一声。 萧玉朵条件反射转过去-- 迎面走上来的男人竟然是--沐云放! 常年习武,他的肌肤线条饱满却不破坏一丝美感,起伏有度,张弛自如,玉色的肌肤闪烁着难言的魅惑。 沐云放自从受伤之后有段时间没有下水活动了,所以刚才在水里游的畅快,几乎是酣畅淋漓,因为人不算少,所以他也没有注意穆天佐,更没有留意岸上的情形。 所以当一声“玉弟”喊出来,他正和身边的李良说着话,然后很自然地将视线往前移。 四目相对--沐云放和萧玉朵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看见了彼此。 空气在一瞬间似乎凝固了! “你……怎么在这里?……”沐云放很艰难地吐出一句,他眼角余光看了看,自己身边、身后这些将领可都光着呢!连自己也-- 他距离自己的衣衫不过几步远,可现在却觉得似乎遥不可及! “我我……来抓鱼的,现在抓到了……我撤了!”萧玉朵视线所及,皆是*一片,再不跑,若是将来被他们知道自己是个女人,将他们都看光了,他们会怎么想呢?会不会将自己打半死? 想到这些,萧玉朵的速度急速提升,手里提着一串鱼,迅速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哎,箫公子怎么跑了?”李良看萧玉朵慌张逃窜,有些意外,转头就对穆天佐道,“你莫叫了,箫公子提着鱼跑了!” 沐云放低头看看自己什么都没有穿,刚才就这么完全露在萧玉朵跟前,心里有些懊恼,但他一贯冷漠的脸上依然没有表示出来,只淡淡道:“她娇生惯养,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 说完,走到竹席前开始穿衣。 等他回到军营,竟然发现萧玉朵没事人一般又和炊事房的人谈笑自如,并且还和他们一起收拾那些鱼。 下午的操练一直延续到田阳落山。 萧玉朵基本就和炊事房的士兵度过,探讨了一些很有意义的话题,比如怎么将鱼汤做的香一些,鱼怎么做最好吃等。 等沐云放招呼她回家,她骑上马一溜烟就奔回了王府,然后逃回自己的院落,将大门关上。 ☆、第26章 王府的无底洞? 一连三日,萧玉朵破天荒地闭门不出,安心读《女诫》。正好女先生也养病回来了,她以无可挑剔的态度坚持学完了《女诫》《女训》,赢得了女先生的夸奖。 原因很简单,她担心女先生不满意,会向沐云放告状,他肯定会来收拾自己,再加上军营那件事,他一定会罚自己来发泄怒火--自己看光了他,也看光他的那些将领,这似乎有些不厚道。 这一日,欢送走了女先生,萧玉朵问春燕,里沐云放来椒兰院的时间还有几日。 “回主子,还有三日。” 萧玉朵立刻想着趁这几日,自己出府去好好逛逛,这样,即使沐云放来了禁自己的足也无所谓了。 第8节 主仆几人正商量着午后出府去,丫鬟夏槐进来禀告道:“主子,二房夫人的贴身嬷嬷又来了。” 春燕一听,忍不住道:“主子,只怕又是来变相搜刮的,我们已经给了她两次了,银子加起来得有两千多两了!这摆明了是个无底洞!” 萧玉朵沉思了片刻,一挥手:“叫她进来,我有数。” 立时,那嬷嬷进来,神色平常地道:“世子妃,我家夫人这几日收拾西厢房,书案上缺两个摆件,想来和世子妃借几件摆摆……” 春燕一脸不爽,嘟囔道:“是啊,都已经借了四五件了,都是肉包子打狗……” “好了,”萧玉朵笑靥如花阻止春燕说下去,随即对赵嬷嬷道,“去,捡看着顺眼的给二叔母再挑几件,都是一家人,她老人家有了体面,我也有体面的。” 赵嬷嬷领命而去。 萧玉朵有叫夏槐带着那嬷嬷去外面喝茶候着。 不多时,赵嬷嬷就带着人拿出两件大小不一的锦盒,在萧玉朵面前一一展示。 一件是青花缠枝花卉纹的如意尊,一件点彩梅雀凤尾尊。 那嬷嬷看的眼睛发亮,她自然知道这几个物件价值不菲,但面上还保持着矜持,甚至高傲,连个谢意也不表示,转身叫她的丫鬟拿过便离开了。 “主子,照这样下去可不行,我们的东西迟早被她搬空了。”春燕实在忍不住,再次发牢骚,她很替萧玉朵不值,“我看,这都是白眼狼,主子。” 萧玉朵笑了笑,缓缓道:“我知道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我看在世子爷的面上先不做计较。我看得出,那边喜欢奢侈,就是有再多的东西,也见不得别人有好的--我们总得先礼后兵吧?她现在也没说要,只说借,我若不借,知情的知道她眼皮子浅,可不知情的,还以为我小气吝啬,死扣着东西不放。我初来乍到,又是晚辈,舍几件东西,换一时平静也好。” “可是这表明了她是无底洞啊,”夏槐也接过嘴去,“现在她那边都有咱们六七件东西了呢。” 萧玉朵想了想,吩咐道:“这样吧,我们将椒兰院布置一番吧,这里有些简陋,将好东西都摆出来好了。” 赵嬷嬷不知道萧玉朵有什么目的,但她吩咐自然就有理由,便开始按照萧玉朵的意思将椒兰院里的陈设和摆件换了大部分。 而萧玉朵趁着空隙,带着春燕出府闲逛去了。 ☆、第27章 你都看见了,是不是? 沐云放按照之前谈妥的时间来椒兰院时,他发现椒兰院变了一些样子。 明堂里摆件重新换过,多宝阁上多了五六件价值不菲的陈设,靠墙的翘头案上多了一件赤金缠枝葡萄珐琅座钟。 “你这是……”沐云放很困惑的看着萧玉朵,他喜欢陈设雅致一些,而萧玉朵这里好像一个忽然发了横财的--她这时将家底都展示出来的意思么? 她爹是商人没错,但好像好不到富可敌国的地步吧?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里需要一点新血液而已,我有一方贞观上苑砚,等叫丫鬟们帮您拿过去。”萧玉朵很客气地请沐云放坐下,叫等丫鬟端上茶来,她亲自给他端到面前,然后坐在他的对面。 沐云放拿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放下,看了萧玉朵一眼道:“你是怕别人知道你有多富还是盼人知道你多富?你可以永远满足那些人的*,还是在彪炳自己大公无私?你好像并没有太多陪嫁。” 一听对方的话,萧玉朵就知道沐云放已经知道二房在不断地想自己索取东西,于是叹口气道:“论陪嫁,我自然没有赵家小姐丰厚,可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如果我损失一些东西,可以换得家里和顺,也是值得的。我现在是世子妃,代表的是你的脸面,若是我被说成吝啬小气,爷的面上也不好看,所以……” “我不希望你用这种方法来换取家里的安宁,如果亲人只靠这些才会有亲情,那么这份情也没有必要维持下去--我言尽于此,你看着办,叫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沐云放神色冷傲,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萧玉朵忙叫人去准备,想了想,又回头道:“爷,你沐浴完毕,我这里也没有您的*,您看……” 沐云放修眉一皱,似乎有些不满,对春燕道:“你去明光院找唐嬷嬷,拿几套我的衣衫过来。” 春燕一听,忙高兴地跑了出去。 “一套就可以,做做样子……”萧玉朵刚补充了一句,春燕已经没影了。 沐云放冷眼看萧玉朵不像是客气,忽然问了一句:“你那日……” “我什么都没看见,衣服什么的我都没看见--不,是你们没穿衣服我没看见--不不,是我看见你们没穿衣服,”萧玉朵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瞬间混乱,最后她看见沐云放面无表情,最后咬牙道,“其实我当时眼--亮瞎了,真的,真的什么也没看见……” 最后那句话明显的心虚不少。 “撒谎,我看见你的眼直了。”沐云放完美的侧脸丝毫不管萧玉朵求放过的表情,“你都看见了,是不是?” 他强调了“都”字,眼底溢出一抹危险。明知道自己知道她看见了,可还是希望她回答没有--哪怕是只看到自己也好过看到别人--他一时也奇怪自己这个想法很荒唐。 萧玉朵很想找个地洞什么的钻进去,想想看,和一个古董讨论那日的所见所闻,还不能含糊过去,这简直欺人太甚。 “其实我那也是很自然的现象,就像,就像--你看到美女,比如你看到那样的女人……” 萧玉朵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沐云放不留情面地打断了。 ☆、第28章 压箱底的东西 “我不可能去看女人洗澡,萧玉朵,你的如果不成立--如此有伤风化的事情我沐云放不可能会做。”他的语气坚定如铁,不容置疑。 萧玉朵被对方再次间接嘲讽--自己做的是有伤风化的--虽然自己看了,但也是迫于无奈呀!对方就那么直剌剌地从水里出来,自己都没地方躲避! 所以,萧玉朵梗着脖子,不知死活地蹦了一句:“我不信,爷有那么多女人,难道你们就没有过鸳鸯戏水什么的?你那几个女人都是水一般的人儿,我就不信你没看过……” 沐云放慢动作转过头来,想看怪物一样看着萧玉朵,缓缓道:“你脑袋里就装些这样的东西?你从哪里听来的?” 萧玉朵干笑几声:“出嫁前每个女儿不是都有那个小册子么?里面讲的……”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审查了萧玉朵一会儿,手指轻敲着桌面,淡淡道:“你现在拿出来证明你说的不是谎话,我就信你,若拿不出来……” “爷要看?”萧玉朵的下巴差点掉下来,眼睛睁得不是一般的大。古代人的小册子不是给新娘启蒙用的么?他这么重口味,要在自己面前看那些少儿不宜? 沐云放点点头,冷澈的目光在萧玉朵脸上扫来扫去。 好吧,萧玉朵只好起身进了里间,从紫檀包角衣柜里拿出那个黄色的精美小册子--前身家就是有钱,连这个东西都是格外精致,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不过因为里面的画面太让人脸红耳赤,所以萧玉朵只出于好奇看过几眼。 就在这时,夏槐说热水准备好了,沐云放起身进了西次间的浴室。不多时春燕也将衣衫拿过来。 萧玉朵将一套*亵裤闭着眼放进浴房门口的衣架上,然后出来准备,等待沐云放出来,顺手她将黄|色小册子放在了枕下,边去撒开长发慢慢梳理。 不到半个时辰,沐云放出来了,穿着月白色暗花纱圆领中单,黑发轻挽,比往日少了冷漠,多了一分慵懒。 萧玉朵沐浴出来的时候,沐云放已经半躺在檀香木雕花滴水架子*上,身上搭着薄锦被,似乎在想问题,一脸沉思--似乎,很多时候他都会这样。 月洞门的纱幔放了下来,里面又是二人世界。 萧玉朵身着樱草缠枝牡丹抹胸,下着只到膝盖的亵裤,露出两截白嫩的小腿,还没等沐云放的目光落在腿上,她便立刻解释道:“现在是休息时间,实在太热,你再不能要求我多穿。” 沐云放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淡淡道:“将那个东西交过来。” “我想问,你没看过你那几个女人的么?”萧玉朵怎么感觉也有些尴尬,坐在*前试探了一句。 “什么?难道你们的东西会一样?”沐云放从来没有去关心这方面的东西。 萧玉朵囧然。 “不知道,可能有时候因为版本不同,里面会有所差异吧……”萧玉朵犹豫着拿出黄|色的小册子,“其实这个最好是,你和你的女人们看比较好……” 沐云放懒得和她说什么,直接拿过来打开。 ☆、第29章 别动! 萧玉朵一看沐云放的神情停顿了,忙钻进自己被子蒙上头,但她还留了个心眼,倾听沐云放的反应。 只听沐云放的呼吸越来越粗。 “爷,您若是把持不住,现在可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外面有人吵闹的声音。 “李夫人扭了脚,肿得跟馒头似的,哭喊着要世子爷……”外面丫鬟带着哭腔,声音直传进来。 跟着就是春燕的声音在月洞门外:“世子爷,世子妃,李夫人受伤了……” 萧玉朵立刻转头看向沐云放,低声道:“爷,您看能不能将您给我脸面的时间延长到一个月来一次?上次是柳夫人,这次是李夫人,下次没准就是赵夫人了,这传出去与我名声有碍……” 沐云放没有动,只盯着萧玉朵望进她眼底,然后对外面道:“去叫府医诊治,不得耽误。我明日过去。” 春燕如释重负一般,快步出去将那几个丫鬟打发走了。 “你给我看这个是何意?”沐云放呼吸正常了,扬了扬手中的小册子。 萧玉朵下巴又差点掉下来,她立刻钻出来,睁大眼眸一字一句道:“天地良心啊,是你主动要看的,管我什么事?!” 她生的白嫩,现在只着抹胸,胸前*泄了一般,那丰满微微颤动着,极具*|力,那红润的嘴唇刚刚新浴出来,更添滑嫩,面对此情此景,沐云放喉咙一窒,来不及多想便俯身压了下去! 萧玉朵大脑立刻一片空白,不,说的确切一点,她的脑海里忽然就冒出了那日看到的一|丝|不|挂的沐云放--她的脑海像放烟火一般无比绚烂。 等她清醒过来已经发现沐云放翻身将自己压在身下! “不不不,沐云放,我们有约定,我不喜欢你!”萧玉朵立刻反抗拒绝,使劲推拒着那个大脑发热的家伙。 沐云放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他异常艰难地挪开一些并警告萧玉朵:“别动!” 萧玉朵感觉出了对方身体的异样,所以也不敢动,不然后果严重。 两个人好像斗鸡一般,彼此瞪着。 好一会儿,沐云放才冷静下来,将那小册子狠狠扔到地上,然后转身将背给了萧玉朵。 这时外面又传来丫鬟的吵闹声:“李夫人晕过去了,快告诉世子爷!” 沐云放索性立刻起身下*穿衣。 “一个月一次,说好了,世子爷。”萧玉朵不失时机提醒了一句。 沐云放也不说话,更不回头,穿好衣衫直接掀起纱幔走了出去。 萧玉朵长吁一口气,尼玛,这哪是给脸面,分别是打脸好不好?她腹诽了几句才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 第二日一早, 穆家老夫人院里的丫鬟过来通知,说今日要举行家宴。 “老太太说,这段日子世子妃对王府也熟悉了,是时候一家人吃顿饭了。” 第9节 萧玉朵笑道:“那是自然,我马上就过去。” 丫鬟走后,萧玉朵立刻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今日幕府那几个姨娘也会出现了,自从主子进府,都没见她们露面,我倒是听说大房的姨娘长跑柳絮儿那边,二房的姨娘已经给赵燕华送了见面礼,唯独这么这里她们都没有见面……”赵嬷嬷在旁边为萧玉朵挑选着首饰,一边道,“可见这些人都是势利眼,不和她们亲近也有好处。” “我大房的姨娘给主子送来两件首饰,都是市面上流行的一般货色,可是给柳絮儿送去的可是羊脂玉的镯子呢,给那赵燕华的首饰也都很别致--可见都是什么货色!”春燕给萧玉朵准备着衣衫,一边愤愤不平。 萧玉朵对这些根本不在乎,更懒得介意--自己只做旁观就好,只要对方不明着欺负上来,自己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反正这里不过是暂时居所,何必那么认真呢? ☆、第30章 打脸? 半个时辰后,萧玉朵打扮妥当,便带着春燕和夏槐前往松鹤院。 此时松鹤院的上房人已经来了不少,萧玉朵跨步进去,转过屏风出现的时候,众人严重皆是惊艳。 今日她特意梳了一个灵蛇髻,斜斜插着两支羊脂玉簪子,耳朵带着同色系的羊脂玉长穗耳坠,上身穿兰花银纹烟罗衫,下身着蔷薇色掐纹蜀锻百褶裙,手腕见羊脂玉的雕花楼空镯子与项间的羊脂玉链子,腰间的羊脂玉玉佩交相辉映。 脸上轻匀了薄粉愈发显得肌肤胜雪,眼影与唇色都是桃红色,让她整个人在明艳倾城有多了一点点妩媚。 屋里坐的几个庶子眼眸一瞬间都直了,他们虽见过萧玉朵,知道她极其美丽,可今日再看,容颜更胜那日。 萧玉朵先给老太太行了礼,然后又给二叔母行礼。 二叔母这段时间要了不少好处,脸上自然也和颜悦色。 萧玉朵心里暗笑,拿了自己的就是手短,那架子也不好摆了。 她这里见过礼,那边三个男字和一个女子也起身过来见礼。 萧玉朵也很客气地和他们见过。 这几个在成亲第二日就见过,不过可能因为自己的角色有些尴尬,也或者是因为他们都是庶子,所以并没有什么交集。 其中那个女子是大房王夫人所出,名叫沐真真,生得也是花容月貌,看年纪最多十二三岁。此时她看着萧玉朵的目光满是亲近之情,只是有些怯弱,不敢往前,只含羞地朝萧玉朵看着。 这时,一直沉默的两个女人起身走到萧玉朵跟前。 “奴家是大房的王府,见过世子妃。”王氏福身朝萧玉朵行礼。 “奴家是二房的钱氏,见过世子妃。”钱氏也跟着行礼。 萧玉朵按照礼节朝她们点点头--不管她们之前还是现在多受男人的*,在这样尊卑分明的场合,能让她们出现就是莫大的荣耀了,萧玉朵知道二房里的姨娘不止这一个,其他的不过是没有生子,上不得这样的台面罢了。 “来,坐这里吧。”老夫人的神色也道平和,指指她的下首。 萧玉朵见过礼,刚在老夫人左边下首坐下,丫鬟在外面道:“世子爷回来了!” 随着这个声音,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形已经出现在屏风外,一眨眼便走了进来。 此时似乎是从军营回来,刚沐浴完毕,发髻还粘着水色,一支白玉簪固定着,身着湖色云纹暗花纱袍,整个人干净利落,如玉树临风,清俊非常。 不过紧跟着,他的身后又出现了几道柔美的身影。 柳絮儿、赵燕华、李姬鱼贯而入,袅袅婷婷跟在沐云放身边站立,给老夫人行礼。 屋里的氛围似乎有些尴尬。 ☆、第31章 撂挑子 任是萧玉朵神经再大条,也感觉出了不舒服--他这样带着三个女人进来,不是直接打了自己的脸么? 想想看,自己世子妃光杆司令一个人进来,而世子爷却陪着他三位侧室进来--不是说好自己走之前要给自己世子妃的脸面么?他就是这样给自己脸面?! --当真以为老娘是病猫?! 萧玉朵冷眼看着沐云放和他的侧室们向老夫人行完礼,然后若无其事地和几个庶弟寒暄。 又看着柳絮儿柔弱如柳,病态美十足,在看看赵燕华脸上娇羞一片,估计是沐云放已经和她圆房,承认了她的地位;那李姬妩媚至极,正看着萧玉朵,嘴角扯起明显的嘲讽。 就在沐云放走到萧玉朵身旁座位,正要坐下时。萧玉朵忽然站起来,朝老夫人盈盈下拜,道:“祖母见谅,玉朵忽然觉得身子不适,需要休息,故不能奉陪,实在抱歉,好在已经和诸位见面,想必以后也不会生疏了,抱歉。” 老夫人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既然如此,就回去休息吧,再找府医瞧瞧。” “是。”萧玉朵非常优雅地行了礼,转身往出走。 沐云放一听萧玉朵身子不舒服,想要说一句话,却发现对方半眼都没有看他,径直出去了,便忍住了嘴边的话,对老夫人道:“祖母,我去看看。” 萧玉朵刚下了台阶,夏槐和春燕一看她神色不对,忙迎上来,问道:“主子,怎么了?” 还没等萧玉朵说话,后面沐云放已经出来居高临下问道:“你怎么了?” 萧玉朵怒极反笑,回头看了看沐云放,淡淡道:“我不舒服,要去看府医。不是什么大事,世子爷不必担心。” 说说,扭头将手放在春燕手心,袅袅婷婷决然而去。 一回椒兰院,萧玉朵立刻命人准备马车,带着春燕和夏槐出府散心去了。 春燕和夏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路上很小心地问:“主子,您是不是因为世子爷和那三个夫人一起进去,所以很生气?” 萧玉朵也不隐瞒,哼了一声道:“他说要给我世子妃的脸面,我看他就是时时打我的脸,若是平时也就算了,今日那么多人,他带着他的夫人进来,那我算什么?我还怎么在这里混下去?从今往后,我的院子再不准他进去,干脆真的桥归桥,路归路,这样大家都省心!” “主子,您可不能这样啊,您这样的话,不知更将世子爷往那三个人身边推了么?”夏槐立刻规劝萧玉朵不要冲动,这样做的后果非常严重。 萧玉朵当然不能说自己和沐云放根本没什么,只是淡淡道:“你们放心,主子我心里明白着呢……” 时值正午,春燕打听到状元楼的菜是出了名的好吃,所以萧玉朵立刻前往状元楼,点了十多道招牌菜,开始慰劳自己的胃。 忽然,隔壁传来惊呼:“爷,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萧玉朵一听,立刻放下筷子出了雅间,推开隔壁的门。 ☆、第32章 这叫救自己?! 此时里面两个侍从打扮的人一脸慌乱,地上躺着一个男子,二十出头,此时双眸禁闭,好像昏过去了。 萧玉朵立刻俯身检查,马上发现对方可能是因为中暑而昏厥,所以她立刻脱对方的衣衫,同时道:“不要紧,他是太热了所以昏厥。” 男人的外衫褪去,萧玉朵又将对方的中衣拉开,同时做着心脏复苏运动。 想了想,看向那两个已经傻了的人,指指其中一个较年轻的,道:“你过来给他做人工呼吸--就是对着他的嘴往里送气。” 他简单解释了一下人工呼吸。 那人一听,直接瘫在地上:“爷知道会杀了小的,爷他一向洁身自好……” 萧玉朵一听,满脸黑线,难道还有比命更重要的东西么? 好吧,反正他也不认识自己! 萧玉朵也懒得动员其他人了,直接俯身为对方做起了人工呼吸。 再次的几个人都看傻了,都看着无比彪悍的萧玉朵骑在那男子身上“亲吻”着对方。 两个侍卫彼此看了看,满是纠结与无奈--怎么办,爷醒过来会不会又气得昏过去? 连续几十下之后,男子微微动了动, 眼眸缓缓睁开,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美艳难言的姑娘,还在冲自己微笑。 “醒了?”萧玉朵手中的动作停止,朝对方含笑问了一句,感觉到对方眼底的讶异,忽然记起自己几乎还骑在对方身上,忙起身拉开距离。 眼前的男人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主儿,那手指修长秀气,甚是好看,那张脸的颜值也颇高,剑眉下那双凤眸狭长,流光潋滟,樱色薄唇闪着动人的光晕--滋味好像不错。 那两个侍卫急忙上前扶着男子坐起来。 男子一看,自己竟然衣衫不整,满眼的困惑又惊讶地望着萧玉朵,一字一句问道:“你刚才做什么?” “我在救你啊。”萧玉朵很正常地解释道。 男子低头看看自己衣衫不整,目光更加艰难起来,在侍从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又问道:“你怎么救我?……”骑在自己身上,将自己衣衫脱了,这叫救自己?! 侍从此时一句话都不敢说,只战战兢兢将男子扶坐在椅子上。 “你这状况就需要脱了衣服,当然还要及时做人工呼吸,不然很快就会挂了的,”萧玉朵看对方似乎没有听懂,想想自己刚才的话里,还想有一个术语不属于这个时代,“就是还要我给你嘴对嘴送气,辅助按压这里--” 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忽然想到这里是不宜观看的部分,便立刻拿开手。 男子看向侍从,那两个人都点点头,一脸苦相,其中一个回道:“爷,您忽然昏过去,卑职都慌了,幸亏这小姐过来,不然--” ☆、第33章 算不算飞来横祸? “不然你很可能就驾鹤西征了--天气热,你穿的太多,太厚,所以要少穿一些为好,不然还会这样……”萧玉朵做了一个昏死的样子,“好了,你没事了,我告辞了。” 不等对方说什么,萧玉朵出来又回了自己的雅间。 春燕和夏槐刚才都看呆了,她们没有想到自己的主子竟然会有这么彪悍的一面。 萧玉朵却觉得正常无比,她坐下对春燕、夏槐道:“你们也坐下吃吧,一会儿我们回去的时候给赵嬷嬷还有院里的丫鬟们带一些。” 春燕和夏槐推让再三,刚坐下,刚才那男子已经穿戴整齐,在外面敲门。 “在下可以进来么?” 萧玉朵不好拒绝,便叫春燕开门。 男子进来后,脸色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极度尴尬,但俊脸上的红晕还依然没有散去,再次给萧玉朵行礼,道:“在下苏天寒,谢小姐刚才的救命之恩。” 第10节 “无妨,小事一桩,苏公子请坐。”萧玉朵很大方地请对方坐下。 苏天寒神色依然有些局促,但犹豫了片刻,还是下了决心一般,道:“小姐,今ri你为了救在下,而损失了……损失了名节,在下愿意负责……” “负责?”萧玉朵刚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被对方这句话震的差点噎住,她忙将菜咽下去,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我说了是小事一桩,你不必挂在心上,何况我已经成亲,你用不着负责的……” 苏天寒一听,脸色又变了,对方已经成亲,可是和自己亲了这算怎么回事?她的夫君知道了会不会认为她不贞,从而疏离她? “夫人,您的夫君若是……” 萧玉朵也看出对方是个好青年,所以淡淡一笑:“你真的不要介意,只要你我不说,谁也不会知道,你就放心吧,我是救你的命,就是夫君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当然,你守口如瓶就好。我相信公子。” 苏天寒很郑重地抱拳道:“在下定会守口如瓶,只是夫人救了在下,在下定然不能就这样。夫人仙居何处,在下改日登门拜访,奉上薄礼以表谢意。” 萧玉朵看对方认死理,叹口气,道:“好吧,苏公子也是正直之人,你若要感谢,就将你的薄礼送到‘天成’布庄好了,那是我的铺子--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公子后会有期。” 她很客气的和对方作别,离开了状元楼。 苏天寒站在二楼窗口一直目送萧玉朵远走。 “四喜,她连名字都不说,看来是真的不愿意将这件事张扬。虽然我也不愿意张扬,但救命之恩不能不报。你现在去‘天成’布庄一趟……” 四喜立刻领命而去。 苏天寒转身看向另一个侍从,一字一句道:“吉祥,她说不需要我负责,那我是不是应该叫她负责?你家公子一向洁身自好,现在这也算飞来横祸了吧……” “ 公子,你想想,这种损失和命比较起来,还应该顾命,您说呢?……”吉祥小心翼翼地保护着对方那颗洁身自好的心。 ☆、第34章 摊牌 萧玉朵和春燕还有夏槐转悠了半天,看天色差不多了,便去状元楼又买了几道招牌菜和糕点,这才坐上车回到了王府。 不过,她刚跨进院落,丫鬟冬儿就迎上来低声道:“主子,世子爷在里面,等了有一会儿了……” 萧玉朵冷哼一声,对后来的春燕道:“将状元楼的东西给嬷嬷丫鬟们分用了吧。” 春燕和夏槐忙招呼丫鬟们去厢房。 然后,萧玉朵踏上台阶进了堂屋。 沐云放正在西次间坐着书看,听见丫鬟禀告萧玉朵回来了,本来没有什么表情的俊脸闪出一抹怒火。 他冷着脸看着萧玉朵进来。 “你不是不舒服么?去了哪里?”他慢斯条理地看着她幽幽问了一句,听不出是喜是怒,很平静,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萧玉朵含笑走到沐云放对面,施礼回道:“难得世子爷关心,妾身很感谢,不过妾身已经好了,您现在可以回去了。” 沐云放一听对方下了逐客令,俊脸立刻黑了。 “你是故意的,你根本就没有病是不是?!” 萧玉朵本来还打算和对方继续配合演下去,可是对方竟然兴师问罪,好像错的都是自己! 所以她立刻瞪圆了眼睛,一手叉起了腰。 “世子爷,既然你这么坦白,那我萧玉朵也不和你打太极,”萧玉朵冷笑一声干脆坐在沐云放对面迎上他的怒视,“我答应留下,是因为你说要给我世子妃的脸面。请问从我进门你给了脸面了么?你施舍一般十日来一次是给我脸面?你每来一次都被你的夫人及时叫走了是给我脸面? ”家里中馈不需要我,你的柳夫人在我面前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是你给我脸面?沐云放,若是之前这些还算是你暗中打我的脸,那么今ri你公然和你的夫人们出现,可是响亮打了我的脸,我若是再呆下去看你们秀恩爱,我就是一傻缺!“ 沐云放愣了一下,他似乎没有想到萧玉朵会这么的激动。 ”现在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明日我们就和离,与其在这里浪费我的生命,还不如早点去过自由的日子。你可以将赵氏扶正,那个本来就是你的世子妃。“萧玉朵直接摊牌,黑白分明的双眸直直看着沐云放。 屋里安静极了,两人就那么对视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终于,沐云放千思百转后,尽力和缓了一些语气缓缓道:“是我做的不够好,后院之事我一向不过问,所以疏漏了,以后再不会冷落与你。但是你还需要待够日子,到时候我定不会阻拦。当然,我不会让你白白浪费时间,到时候我自会给你五千两银子做补偿。” 五千两银子可以做什么?买房子、田地、庄园,可以开店铺、开酒楼…… 萧玉朵的眼睛忽闪着,被沐云放捕捉到了,他想了想,补充道:“一万两,如何?补偿你。我不会碰你一下,你只需要再呆一段时间。” ☆、第35章 一山不容二虎 “我常在椒兰院,你的脸面才会有吧。”沐云放似乎也感觉自己之前做的不到位,所以打算立刻改正,“今晚就这样,明日我将一些东西搬过来,椒兰院的前厅做我的小书房好了,这样,一些书也可以搬过来。” 萧玉朵一看对方这架势,不是假的,立刻有些无语--自己不过是控诉一下,可并不要这个效果,他在的话回很碍事。 可无论萧玉朵怎么说,沐云放就是下定决心,最后再不听萧玉朵阐述什么,径直去沐浴了。 萧玉朵感觉自己的舌头已经发干,但丝毫没有动摇沐云朵的决定--算了,为了一万银子,懒得说了。 等沐云放从浴室出来后,她进去重新弄水沐浴一番,出来看见沐云放正半躺着看书。 见沐云放又抬眸带着审视的目光看过来,萧玉朵立刻道:“你既然要在这里常住,必须要适应我的生活方式,太热了对不对?今日在街上有个大男人都热的昏过去了,要不是我出手,只怕他……我的意思是我睡觉的时候就这样穿,世子爷不要看不顺眼……” 今日萧玉朵穿了一件自己做的水红色丝绸睡衣,只到膝盖,加上她白瓷般的肌肤,乌黑的长发,那中风情与妩媚让人招架不住。 不过萧玉朵感觉沐云放是个很正统的古代男人,而且是一个自控能力强的不像男人的男人,估计怕是看不惯女人穿成自己这样,所以被他反感了正好--一山不容二虎,一chuang不容二人。最后的结果他黑脸离开最好。给自己脸面也并不是非要睡在这里,方法很多呢。 可是,沐云放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到自己手头的书上,然后又将书放在*边,躺好闭上眼眸,神色平静,淡淡道:“歇息吧。” 萧玉朵倒是有一点点出乎意料,顿了顿,三下两下摊开薄被躺下,不过,她既没有吹灭蜡烛,也没有放下*幔。 过了一会儿,沐云放感觉到还亮着,又睁开眼眸很有耐心地提醒了一句:“是不是应该叫人灭了烛火?” 萧玉朵侧过身子淡淡一笑:“还是等等吧,只怕很快就有人来请世子爷了,到时候还得再点,多费时间?” 沐云放一顿,转头没有表情的看向萧玉朵,两道冷冽的眸光在对方脸上扫了扫。 “我叫你灭了蜡烛。”沐云放不怒而威,见萧玉朵不动,只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他提高嗓门道,“灭烛!” 外面春燕立刻进来放下*幔,灭了蜡烛,悄悄退了出去。屋里陷入了黑暗与安静。 “今晚不管是谁,都不准吵醒我!”黑暗中沐云放再次发出了一条命令。 萧玉朵懒得和他计较,转身闭眼酝酿睡意。 朦胧中她似乎又听见远处有什么吵吵声,但身边的男人再没有动…… ☆、第36章 撕破脸 *好睡,沐云放从睡梦中苏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眸。忽然,他感觉身上有些不对劲,什么东西好像压在自己很敏感的地方! 放眼望去,一条白希的大腿横亘在自己身上,那白嫩的脚丫不偏不正刚好落在那里! 他震惊之余目光扫向始作俑者,却发现对方宛如一只小猫,安静地伏在自己身边,睡颜恬静柔媚,和昨夜发飙判若两人。 那花瓣一般柔媚的唇此时轻轻抿了抿,仿佛在做一个很美的梦一般, 沐云放愣住了--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 萧玉朵醒来的时候,沐云放已经不见了,她伸了一个拦腰,拉了拉*边的铃,春燕等立刻进来收拾,伺候她穿衣。 “昨夜又谁来了?” 春燕笑了笑:“是李姬,说是肚子疼--她以为世子爷是医生呢,包治百病?我们直接按照世子爷的话转给了她的丫鬟,很解气呢,昨夜世子爷果真没走。” 萧玉朵心里暗笑不已,这些女人这些破招式一直用,用一次是聪明,二次就是愚蠢,三次就是彻底的傻缺。 正收拾着,沐云放身边的唐嬷嬷又端药粥进来请萧玉朵喝。 等萧玉朵用完之后便离每次都是这样,只要沐云放一来,第二日她铁定端粥过来,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好不好,别说自己和沐云放没什么,就是真的世子妃,那也等一头半年,看看没有动静再喝对不对?但愿不要让自己变胖才好。 - 一连三天,沐云放的确都是在椒兰院过夜,他那几个夫人倒很识趣,没有再来骚扰。 这一日早膳过后,天气渐渐又热了,春燕建议萧玉朵去后园看荷花,现在景色已经开始好看了。 萧玉朵兴致勃勃,带着春燕和夏槐已经秋翠和冬儿往后园而去。 不过,她没有想到,李姬和柳絮儿正带着丫鬟们迎面走过来,看样子她们也是来欣赏荷花。 萧玉朵忽然感觉到,渐走渐近的两个女人神色都很冷。柳絮儿含蓄一些,不过更多的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而李姬眼眸几乎要冒火了,在没有往日的遮掩。 丫的,这时要撕破脸的节奏么?萧玉朵冷冷一笑。 索性走到近前,萧玉朵不走了,安安稳稳站直,就等着对方上来请安。 终于,那两人来到萧玉朵跟前,尽管带着明显的不悦,柳絮儿还是微微福身行了个礼,但却没有之前表现的谦恭。 而李姬,干脆站得直直的,非常不爽地看着萧玉朵,眼里连最起码的客气也没有。 “李氏,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没有看见本世子妃在这里么?”萧玉朵一般情况都是遇弱不弱,遇强更强,既然对方如此不给面子,那自己也不能表现太大度了。 ☆、第37章 打脸(求收藏) “呸!你是什么世子妃,不过一个低贱的商女而已,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装腔作势?!世子爷给你脸那是因为你已经不要脸了,死赖在王府,迷惑世子爷行了房而已!还以为世子爷真的喜欢你看上你了?简直做梦!”李姬将满腔怒火都冲萧玉朵发泄了出去。 “啪!”萧玉朵上前就是一嘴巴子,直打得对方眼里金星直冒。 “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李姬几乎不相信刚刚被自己骂低贱的女人竟然伸出那低贱的手打了自己的脸!“我和你拼了!” 第11节 李姬撒泼朝萧玉朵抓过来。 萧玉朵没有出手,她身边的丫鬟春燕和夏槐已经挡在前面,不过她们不好和对方动手,所以被李姬抓破了好几处。 萧玉朵冷眼看了看柳絮儿眼底的笑意,直接喊了一嗓子:”春燕、夏槐闪开!“ 两丫鬟听到命令一看闪身在一旁。 萧玉朵飞身一脚踹在李姬的粉面上,那脸上顿时留下一个绣鞋印子! 那李姬怎么会料到有横空一脚?直接跌倒在地。 “姐姐为何如此粗鲁,李姬不过是嘴快多说了几句而已,你就这样大打出手?!看来也只有请世子爷来做公断了!”柳絮儿立刻吩咐丫鬟将李姬扶起来,连礼也不给萧玉朵行,带着李姬出了花园。 “主子,我们怎么办?!”春燕看对方去告状,非常着急。另外几个也是一脸焦急。 萧玉朵淡淡扫了她们一眼,道:“不要怕,该来的总会来,这几日她们只怕早憋不行了,就等着这一出呢。我倒要看看是西风压过东风,还是东风压过西风。走,回去看看。” 今日正好是沐云放休沐,所以他在府上。 一路她叫春燕前去打听,沐云放本来在前院会客,柳絮儿特意派人将沐云放请到凝香院。 萧玉朵故意走得慢一些,就等着对方哭诉、控诉得差不多了,才在凝香院露面。 一进明堂,沐云放正坐在正位上,而李姬伏在他的腿上哭得稀里哗啦,那只代表自己罪行的鞋印居然还在--看来为了打败自己,李姬连面子都不要了。 柳絮儿见萧玉朵进来,忙对沐云放福身道:爷,奴家虽主持中馈,但世子妃的事情奴家不敢管,所以请爷来裁夺…… 沐云放拧着修眉,抬眸看向萧玉朵,缓缓问道:怎么回事,世子妃?玉娘只和你顶了一句嘴,你就将她打成这样,是不是? 萧玉朵走到沐云朵对面优雅坐下,视线迎上对方,淡淡问道:爷不问问她在什么情况下和我顶了嘴,顶了什么嘴么? 奴家不过是见了世子妃行礼稍稍晚了,世子妃就骂奴家眼睛瞎了,眼里没有世子妃,奴家气不过便回了一句嘴,结果,结果……呜呜……也要为奴家主持公道……李姬娇音软媚,又是梨花带雨,不由让人怜惜。 ☆、第38章 不该挑战的底线 看着沐云放的煞气渐浓,柳絮儿在一旁不由露出一抹胜利的笑。 “哎呀,演的真好,连我都要相信了呢,”萧玉朵鼓了鼓掌,将沐云放黑脸自动忽略,只讲视线落在李姬脸上,“李氏,你的记忆丧失了么,说谎连磕都不打,你之前一直就这样忽悠世子爷吧,不然怎么会这么镇定自若,连一丝愧疚都没有?你当我是傻货没关系,可你怎么也将世子爷当傻货来欺骗呢?……” “你胡说,我没有,是你没有世子妃的心胸,嫉妒也*我们,所以你才找机会来泄私愤……” “不就是那夜你来叫世子爷他没去么?不要乱说话,别怪我没提醒你呀,有些伎俩一次两次也就够了,三番五次用,你真当世子爷傻呢?世子爷不去管我什么事,有本事你收拾他呀,跟我较什么劲儿呢?! “你不给我行礼也就算了,可你也不能骂我呀,商人怎么低贱了,我是商人之女碍你什么事儿了?!商人再低贱也是自由籍,你呢,你在给世子爷做妾之前是什么级别?奴籍吧?我嫌弃嘲笑你了么?世子爷看轻你了么?可你当我们都是傻缺,侮辱了我,激起我的怒火,又来爷这儿告状,你这玩谁呢?!” 萧玉朵一气呵成,中间几乎除了必要的换气,连磕都没有打一个,像挺机关枪突突突突一阵扫射。 说完之后,萧玉朵朝沐云放耸耸肩,道:“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建议爷还是从椒兰院搬出来吧,别的不说,这栽赃陷害事小,谋害我性命事大呢!” 沐云放将视线收回,落在李姬脸上一字一句问道:“你骂世子妃低贱?” 他并没有再对症,而是直接问了一句他认为重要的事情。 “不,奴家没有,奴家只是……” “李姬,你若不是谩骂世子妃,触怒了对方,她根本不会和你计较……”沐云放知道萧玉朵,根本就没有打算和后院这些女人们斗,也不屑斗,因为她不属于这里,她自己根本不会主动寻找这几个女人挑衅,若不是怒极,也不会出手。 萧玉朵忙点头,一副“你果然懂我”的样子。 李姬一下有些心虚:“奴家……奴家……” 这样的表现很明显了,沐云放立刻将脸拉了下来,缓缓道:“来人,李氏肆意侮辱世子妃,目中无人,口无遮拦,妒忌成性,立刻拉下去仗二十,禁足一年,闭门思过。” “爷,奴家冤枉,求爷饶奴家这一次,奴家再不敢了!”李姬一听身子几乎都软了,对方这样就等于是放弃自己了,她悲痛欲绝地抱住沐云放的大腿哀求道。 “李氏,若不是看在祖母的份上,我立刻会将你逐出王府,世子妃岂是你随意辱骂诽谤的?骂她就等于是骂我,你好自为之!”沐云放脚一扬,李姬直接倒在地上。 题外话: 走过、路过的亲,觉得文文还和胃口,请动动手指收藏,万分感谢 ☆、第39章 自作孽 那李姬看沐云放不再理会她,她急忙爬到柳絮儿跟前,哀求道:“姐姐,你求求世子爷,奴家知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只求爷饶了奴家这一次……” 柳絮儿只朝李姬眨眨眼,口中道:“妹妹,好好思过,爷才会原谅你。” 这时进来的几个丫鬟将李姬拉了出去,很快便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喊叫,过来一会儿喊叫声越来越弱。 “爷,奴家出去看看……”柳絮儿看着沐云放始终没有松口的迹象,只好先出去看看情况。 萧玉朵心里一动,隔着桌子低声问:“谢谢你给我脸面,不过会不会出人命?” 沐云放淡淡看了她一眼,回道:“不会,但是伤也不轻,要恢复几个月、这也是她应得的,原本以为她善解人意、率真温柔,原来却是如此!” “其实,爷没有必要罚这么重,毕竟是你的女人……”萧玉朵想说自己倒不是硬想将李姬打成什么熊样,人家怎么说也是伺候沐云放的人,自己没有理由要求太高。 “我有我的规矩,却不是为你,”沐云放直接打断她的话,白了她一眼,起身道,“走吧。” 萧玉朵和沐云放出去之后,李姬的刑也施完了。 沐云放没有看她一眼,径直出了院子。 李姬几乎要将萧玉朵生吞活剥了一般,直直看着她。 “你是自作孽,好好反省,一年的时间呢。”萧玉朵看了她一眼,再懒得理会她,带着丫鬟们出了凝香院。 - 沐云放为了萧玉朵杖责李姬的事情很快传遍了王府。 可能是沐云放已经向老夫人解释过了,所以萧玉朵并没有被找去问话。她依然是那个很闲很闲的世子妃。 因为天气热,身上的丝绸虽然轻便,却不如之前世界的棉布吸汗好穿,而这里虽然也有棉布,却太过粗糙,根本不能用来做*,所以萧玉朵突发奇想,想要改造粗棉布为细软的棉布。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盘旋了若干时间,萧玉朵觉得不是自己一时冲动后,第一次在王府前院接见了自己两个店铺的掌柜和陪嫁而来的外院听差贾贵。 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所以萧玉朵很客气地问了问两人目前店铺的情况,并察看了有关账本。 “主子,天成布庄的生意不能说好,也谈不上坏,每年的进项差不多一千五百两。”刘掌柜向萧玉朵汇报了天成布庄的现状。 萧玉朵心里有了数,和自己暗中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然后她将目光转向邹掌柜--福运茶庄的掌柜。 “回主子,茶庄的生意只能说中等,平阳茶庄大大小小七八十家,我们的茶庄茶的质量只算中等,所以收益只能差强人意。”邹掌柜眉头皱着如实回答。 ☆、第40章 收起那傻子目光(求收藏) “那你们说说,如果我打算要庄子再进一步,需要做什么?”萧玉朵初来乍到,对古代还停留在很浅的认识里,即使心里有不少想法,但不知道可不可行,毕竟现代人的观念和古代人有很多不同。 “我们的庄子没有特色,主子,所以在众多的铺子里并不突出。”贾贵在两个掌柜发言之后做了一个总结。 萧玉朵想了想,给贾贵等不知了一个任务:“这样,十日时间,你们去平阳将所有的布庄、茶庄所有的特点访遍,然后回来告诉我,我们再做打算。” 交代完这些,天成布庄掌柜忽然道:“对了主子,前几日有位公子来到布庄,留下两个锦盒,说是谢主子的搭救之恩,卑职也给您带来了。” 两个伙计将那两个锦盒拿了进来。 当着别人的面,萧玉朵并没有打开,回到椒兰院后打开一看,春燕等不由轻声叫了起来。 这第一个锦盒里竟然装了一万两银票,而第二个盒子里,则是江南新出来的赤金头面,足足有四副。 不过萧玉朵可没有笑,自己不过举手之劳,对方给这么多钱做谢是不是有些太任性了?所以她叫赵嬷嬷收起来不许动,准备若是遇见那个苏天寒,定会将银票还给对方。 - 很快的,萧玉朵迎来了第一次陪同沐云放赴宴的机会--新一任元帅前来,特设宴邀请平阳一些有头脸的人前去。 因为是首秀,所以萧玉朵特意精心打扮,跟着沐云放去出席。出乎她的预料,竟然遇见了苏天寒。 此时他正笑意盈盈立在府门口迎接来客,当他看见萧玉朵后,眼神明显亮了,快步下了台阶来到马车前拱手道:“平阳王世子,久仰了,世子妃--久仰……” 萧玉朵有些心虚,立刻扫了一眼沐云放,然后做出一个矜持的微笑,微微颔首。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大梁国第一才子今日得见,幸运之至。”沐云放也拱手行礼。 “不敢当,家父在书房,请世子移驾。”苏天寒交代别人继续迎客,他陪着沐云放和萧玉朵进了帅府。 萧玉朵听沐云放称苏天寒是第一才子,不由多看了对方几眼--这厮貌似不错,内外都不错,要是自己离开沐云放后,能找这样一个依靠也是好事,不是么? 似乎是感觉到什么,沐云放眼角余光立刻一扫,直接捕捉到萧玉朵热度明显高了不少的目光。 他暗暗捅了萧玉朵一下,面上却依然若无其事地和苏天寒说着话,然后找了一个几个机会警告道:“收起那傻子目光……没见过美男?……” “美男见过,像他那样洁身自好的美男没见过!”萧玉朵毫不客气附在沐云放耳边回敬了一句。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沐云放的俊脸果然黑了,瞪了萧玉朵一眼,转头继续和苏天寒说话,不再理会萧玉朵。 ☆、第41章 这个家伙是谁? 三个人正走着,一个女子的声音破空而来。 “一向冷傲的平阳世子,竟然会娶商家女,真让人大开眼界!” 萧玉朵顺声望过去,迎面气势汹汹,趾高气扬地在七八个丫鬟簇拥下,走过来一个红衣女子。 身材高挑,美艳非常,装扮利落,高耸的宿兄露出惹人瞩目的一段沟壑,极具风情,一出场,周围男人的目光就从萧玉朵身上,挪到那一坨红上去了--除了沐云放。 第12节 苏天寒看一眼,视线转回来颇有深意地看了看萧玉朵,似乎在说“这个女子和你夫君似乎不对盘哦”。 萧玉朵耸耸肩,目光轻轻飘到面无表情的沐云放身上--目测女子与沐云放的目光,一个像火,一个像冰,一经碰撞,不知会怎样? 沐云放忽然发觉萧玉朵竟然是一脸看戏的表情,心里极其不爽,不过此时那红衣女人已经带着挑衅的目光来到跟前,容不得他对萧玉朵说话了。 “这就是你的世子妃?”红衣女子一脸鄙视看向萧玉朵,目光好像在看一件不值钱的物品,“模样倒是美得很,怪不得可以让世子爷忽略掉其他……” 沐云放冷着脸淡淡道:“刘将军刚回来么?” 刘婵娥哼了一声,冷冷一笑,对上他的视线:“听说世子爷连世子妃都娶错了,现如今竟然带着这个鸠占鹊巢的货出来,不觉得丢人?” 不等沐云放说话,苏天寒便含笑拱手道:“婵娥,世子爷和世子妃是我的贵客,请你嘴下留情。” 他语气很温和,笑意也温暖,但传达的意思却毫不含糊。 沐云放的脸色很黑,抿了抿嘴唇,一字一句道:“我八抬大轿抬她进门,何来鸠占鹊巢?刘将军一回来就关注别人的事情,是否太闲了?” 萧玉朵何等聪明,从两人的几句互动中立刻听出了不少消息。 首先,这个女人对自己很有敌意,说明她和沐云放的关系不是敌我分明型就是爱而不得怨妇型--看对方一脸怒意与沐云放一脸淡然,应该是后一种居多。 而且从沐云放口气来看,和对方还挺熟,所以不管对方多么怒气冲冲,他都淡然而对--这样说来,好争回脸面还得靠自己,这厮怕是靠不住。 “我才懒得管你的事!”刘婵娥又是冷哼一声,甩了一下衣袖,又将目光转向苏天寒,冷冷一笑,“我的嘴下已经很留情了,你难道没有察觉?” 这时,萧玉朵笑靥如花,跨前一步,平视刘婵娥,缓缓道:“我怎么没有听出刘将军留情呢?敢问我们之间可曾见过面?可曾有恩怨?--似乎都没有吧?那么刘将军说话如此刻薄尖锐,还自以为口下留了情,请问你之前是受何人教养?” 不急不缓几句话一出,刘婵娥的俏脸立刻白了,登时柳眉一竖,腰间宝剑一抽,指向萧玉朵,威胁道:“有种你再说一遍!” 场面立刻剑拔弩张。 ☆、第42章 掉下巴的一幕!(求收藏) 萧玉朵又是淡淡一笑,正要说话,沐云放一把将她护在身后,剑眉一挑,眼底冷色浓烈,手指将剑锋慢慢推到一边,道:“再说一遍还是那个意思,这里是苏帅府邸,你最好收敛一些。” 这时苏天寒也反应过来,立刻伸手做出一个阻止的动作,严肃地警告刘婵娥:“今日是我父亲特意举行宴会,我不希望看到有人动粗,即使是将军,也不受欢迎!--世子,世子妃,我们走吧。” 刘婵娥含恨的目光就没有离开沐云放,此时很不情愿地将剑收起来,然后冷冷一笑:“世子爷真是小气,大婚也不等我回来,搞的我连贺礼都没有送,不过我会补上的。” 说完,在女侍卫的簇拥下转身朝另一边而去。 沐云放松开萧玉朵的手,面无表情一面走,一面和苏天寒简单聊着。 “世子和她很熟?”苏天寒目光含着疑惑,看了沐云放一眼。 沐云放的解释很简单:“我和她都归在之前李元帅帐下,而且两家算是世交,所以熟一些……” 原来如此,萧玉朵心里明白了几分,原来人家是青梅竹马型。 到了书房跟前,沐云放叫萧玉朵先去偏厅休息,自己进去见苏元帅。 苏天寒这时才找到机会和萧玉朵说话。 “如何,世子妃,在下没有让世子爷看出我们相识吧?”苏天寒一脸温和的笑意,更显得如临风的玉树,优雅至极。 萧玉朵有些无语,低声道:“应该是,多谢苏公子表现到位。” 苏天寒不失时机地继续道:“那我们就算是认识了,以后也可以正常来往了吧--我的意思是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苏天寒不可能装不认识……” “我们当然可以正常交往,苏公子,”萧玉朵看对方很主动,自然也不会拒之门外--这个男人可是很难得的钻石级王老五,最要紧的还是那种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型的人,“只要你不嫌弃我无德无才出身不好……” “我苏天寒可不是那种人,世子妃莫误会,”苏天寒很诧异地摆手摇头,断然否定萧玉朵的后半句话,“英雄不论出身,世子妃聪慧绝伦,心底良善,在下看得清楚……” 萧玉朵莞尔一笑,换了话题,又和苏天寒撩起了别的话题,从平阳的山川风物到大梁国的趣闻轶事,从市井到商铺,两人谈得颇为投机。 等两人一边散步一边聊天从花园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不少, 萧玉朵看有世家小姐想和苏天寒搭讪,便朝对方点头告辞,转头去找沐云放。 可雨珍告诉她,沐云放被那刘婵娥叫去小禅房一叙。 萧玉朵八卦心起来,便独自悄悄去察看。 可是靠近小禅房却没有听到男女对话,从窗子探头探脑看进去,萧玉朵的下巴差点掉下来! ☆、第43章 谁干的?(求收藏) 只见沐云放一个人坐在美人榻上,一手撑着榻,一手在两腿间,飞快地动着,脸色潮红,神色既难受似乎又享受。 “进来!”他瞥见鬼头鬼脑的萧玉朵,艰难地停止了动作,暗哑的嗓音吼了一句。 萧玉朵硬着头皮开门进去,又将门关上。 看见萧玉朵,沐云放的眼睛发出慑人的亮光,几乎要将她吞掉一般。 “你怎么了?” 不是和刘氏小叙吗,怎么成这幅德行了--难道激发了荷尔蒙欲求不满,所以在这里自己撸?! “过来帮我!”沐云放努力让自己的意识冷静,可看见萧玉朵妖娆的身子,身下的火焰却更炽热--从未想过自己会这样狼狈!“我中了媚毒!” 中了媚毒?那岂不是靠女人来解? 萧玉朵忙道:“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叫人送你回去找你的女人们。” 说着话,她的腿就往外撤,此地不宜久留。 看对方要跑,沐云放飞身跃起,直接将萧玉朵扑到在地,双眸泛红,咬牙看着她道:“用手帮我,不然,你只怕清白难保……两条路,你选!” 说着话,沐云朵抓起萧玉朵的手放在了某处--他真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要了她的清白,所以只好用另一个办法。 萧玉朵碰到某处坚硬如铁,脸一下红了,妈蛋,自己还没干过这种事情!可形势所逼,不得不做,不然牺牲更大。 她负气紧紧攥住用力挥动。 沐云放闭上眼咬着牙忍受着。好在很快他的灼热散了出来。 可是萧玉朵非常气愤--那些不明液体弄了自己一手! “到底怎么回事?!”萧玉朵紧蹙柳眉质问,“是你的青梅竹马干的?” 沐云放黑着脸整理着衣衫,没有回答。 这就等于默认了,萧玉朵收拾了手上的东西,整理妥当,和沐云放出了小禅房。 巧的是,刚一出来就遇见了刘婵娥。 看见沐云放若无其事,她有些意外,不过看看萧玉朵,转而笑笑:“世子与世子妃真是形影不离呢。” “那是自然,你眼红了?”萧玉朵说完,手臂缠住沐云放的胳膊,“你的礼物真是别致,我收下了,以后我与世子爷自然会恩爱长久,让别人羡慕死!” 沐云放放了黑眸看向刘婵娥,等萧玉朵说完,他拉起她就要走。 刘婵娥伸手拦下,双眸含恨望着沐云放,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你一句话。” 说完,示意身边的人退后。 沐云放没有示意,萧玉朵也就不离开,她想看看这个刚给沐云放喝了媚毒的女人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到底哪里不好?”语气仿佛怨妇一般。 沐云放拉着萧玉朵的手不由紧了紧,顿了顿,回答:“非你不好,是我不喜欢,仅此而已。这一次我不追究,一切看在定国公的面子上,倘若你再任性,莫怪我翻脸。” 说完,他拉起萧玉朵从刘婵娥身边过去,离开了小禅房。 ☆、第044章 才五个女人,能算好色么? 整个宴会中,沐云放一直就是面瘫脸,不多说一句话,除了必要的客套。 宴会结束后,两人坐马车回王府。 “你怎么知道苏天寒洁身自好?”一直沉默不语的沐云放冷不丁地抛出这么一句话。 这个词语其实还是萧玉朵听苏天寒身边的侍从说的,现在人家要问,自己定不能说,所以她含糊地回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个苏公子在大梁不是很出名么?不近女色,才华出众什么的……” “在你看来,我是不是离洁身自好很远?” 萧玉朵看看沐云放的脸,没有什么表情,一时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这个,每个人的标准不一样,所喜欢的也不一样,我是比较欣赏苏公子那样的人了,当然,爷也不差。” 一个身边环绕了五六个女人的男人,谈什么洁身自好,反正在女色这里他是做不到洁身了。 车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响起沐云放几乎自言自语的声音。 “若不是为了祖母与母亲,我根本就不会要什么女人,”他看着外面的景色,又沉默了片刻,转而道,“不管怎样,今日谢谢你出手,我没有想到刘婵娥会出这损招。” 我道不想出手,你能答应?! 萧玉朵撇撇嘴,想了想,告诫道:“反正我看你面色如桃花,红鸾星正旺,小心,不要再惹什么桃花债就好。” “我不喜女色!” “是,不喜,不喜,才五六个女人么,能算是喜女色么?” “你--”沐云放被萧玉朵的揶揄气得一时无言以对,最后被对方挑衅的眼神惹毛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抿了抿唇,道,“我曾暗自发誓,心愿未了,定会洁身自好,不沾惹女色……” “你的意思是,你每次去你的女人们那里,都是躺在chuang上谈人生?”萧玉朵心里暗笑,这个洁身自好对沐云放这么重要么?想要乱说撒谎?“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我的身子有伤,之前不宜行fang,还有一点--总之,我没有这方面的准备。”沐云放放开萧玉朵,重新坐好,并没有纠结与对方的调侃,“但你是例外,你是世子妃,不管从哪方面讲,所有人都知道我不会不和你合卺。” “可是,洞房之夜你明明是准备冷落我的。”萧玉朵抓住对方说话的漏洞,立刻反问。若不是自己去找,这厮只怕新婚之夜就放自己鸽子了。 “不是冷落,而是在考虑罢了,”沐云放看向萧玉朵,目光没有了一贯是犀利,而是多了深沉,轻轻勾了勾唇,“我是不是该和你洞房……” 第13节 萧玉朵一愣,眼珠一转:“难道你那时就知道我是假的?” 沐云放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以对。 “你为何不指出来?为何要将错就错?你……” “好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发生了,只要你不后悔错过穆天英,其他就不要问了。”沐云放不打算进行这个话题了,直接打断萧玉朵的话,然后闭上眼眸,“其实你去了穆府,一定不会像在我的府里过的舒心。” 萧玉朵不说话,可心里的疑惑更大了,这个沐云放到底是个什么人,心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整个宴会中,沐云放一直就是面瘫脸,不多说一句话,除了必要的客套。 宴会结束后,两人坐马车回王府。 “你怎么知道苏天寒洁身自好?”一直沉默不语的沐云放冷不丁地抛出这么一句话。 这个词语其实还是萧玉朵听苏天寒身边的侍从说的,现在人家要问,自己定不能说,所以她含糊地回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个苏公子在大梁不是很出名么?不近女色,才华出众什么的……” “在你看来,我是不是离洁身自好很远?” 萧玉朵看看沐云放的脸,没有什么表情,一时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这个,每个人的标准不一样,所喜欢的也不一样,我是比较欣赏苏公子那样的人了,当然,爷也不差。” 一个身边环绕了五六个女人的男人,谈什么洁身自好,反正在女色这里他是做不到洁身了。 车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响起沐云放几乎自言自语的声音。 “若不是为了祖母与母亲,我根本就不会要什么女人,”他看着外面的景色,又沉默了片刻,转而道,“不管怎样,今日谢谢你出手,我没有想到刘婵娥会出这损招。” 我道不想出手,你能答应?! 萧玉朵撇撇嘴,想了想,告诫道:“反正我看你面色如桃花,红鸾星正旺,小心,不要再惹什么桃花债就好。” “我不喜女色!” “是,不喜,不喜,才五六个女人么,能算是喜女色么?” “你--”沐云放被萧玉朵的揶揄气得一时无言以对,最后被对方挑衅的眼神惹毛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抿了抿唇,道,“我曾暗自发誓,心愿未了,定会洁身自好,不沾惹女色……” “你的意思是,你每次去你的女人们那里,都是躺在chuang上谈人生?”萧玉朵心里暗笑,这个洁身自好对沐云放这么重要么?想要乱说撒谎?“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我的身子有伤,之前不宜行fang,还有一点--总之,我没有这方面的准备。”沐云放放开萧玉朵,重新坐好,并没有纠结与对方的调侃,“但你是例外,你是世子妃,不管从哪方面讲,所有人都知道我不会不和你合卺。” “可是,洞房之夜你明明是准备冷落我的。”萧玉朵抓住对方说话的漏洞,立刻反问。若不是自己去找,这厮只怕新婚之夜就放自己鸽子了。 “不是冷落,而是在考虑罢了,”沐云放看向萧玉朵,目光没有了一贯是犀利,而是多了深沉,轻轻勾了勾唇,“我是不是该和你洞房……” 萧玉朵一愣,眼珠一转:“难道你那时就知道我是假的?” 沐云放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以对。 “你为何不指出来?为何要将错就错?你……” “好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发生了,只要你不后悔错过穆天英,其他就不要问了。”沐云放不打算进行这个话题了,直接打断萧玉朵的话,然后闭上眼眸,“其实你去了穆府,一定不会像在我的府里过的舒心。” 萧玉朵不说话,可心里的疑惑更大了,这个沐云放到底是个什么人,心里到底在琢磨些什么? ☆、第45章 不对盘的家伙又来了 宴会结束后,生活依然照旧。调查的事情在有序进行,萧玉朵这边开始寻找一些手艺很高的织娘,她亲自在织娘织布的时候观察,寻找棉线变细的诀窍。 “其实几年前有人从南越带回过很细很软的棉布,但太少了,南越又离得远,来回成本太高,所以并没有在咱们这边推广。”刘掌柜跟在萧玉朵跟前说了之前的一个情况。 萧玉朵淡淡笑了笑:“我知道这细棉是可以做成的,只是我们要怎么在平阳做开,你想想,平阳棉花产量很高,可是制作粗棉布,真是浪费了,买不上价钱,棉农收益也小。若我们可以成功,既打开了这个市场,又可以提高棉农的收益,岂不是好事一件?” 刘掌柜自然也眉开眼笑,自家的布庄若是做成这个,还愁没特色么? “主子,我多去走访一些织娘,看看如何可以将棉线纺得再细一些……” 刘掌柜的话还没有说完,旁边的织娘就叹口气道:“不是不想纺细,是根本不能纺细,稍稍细些线就断了,所以只能粗一些了……” 萧玉朵目光停在那些线上,沉思起来。 “不过很奇怪,王大娘家的线就纺得比我们细,纺车什么的都一样,手艺我比她都好,可是她的线就挺细的,真是奇怪。”织娘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眼里也尽是好奇。 “走,我们去王大娘家看看。”萧玉朵立刻带着春燕夏槐和刘掌柜前往王大娘家。 - 果然,呈现在萧玉朵眼前的几团棉线明显比刚才织娘的细。怎么回事?纺车都一样,手艺还没有之前那个织娘好,怎么放出来的线会比人家的细呢? “其实也不是一直都细,我叶氏有时细有时粗,连自己也不明白。”王大娘的话又将众人带入了疑惑中。 最后萧玉朵告诉王大娘,将线纺的细的日期记下来,自己一个月后来取。 - 一番忙碌后,萧玉朵在状元楼请两个店铺的掌柜吃了顿饭,又谈了一些关于店铺发展的问题,等回到王府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 等她沐浴出来,沐云放叫人捎话过来,说今晚不过来了。 “好像是柳絮儿不舒服了,还请了府医过去……”秋翠将自己打听来的消息报告给萧玉朵。 萧玉朵哪里会在意这些,她将赵嬷嬷和几个贴身丫鬟叫进来,将自己出去遇到的问题跟她们说了,希望作为女红都不错的人,一起来想想办法。 可是讨论了半天也没有结果,萧玉朵只好先休息不提。 - 一连几日,沐云放都没有来椒兰院,萧玉朵则每日忙着尝试配制各种茶水--什么红枣茶,枸杞茶,莲子茶,菊花茶各种药茶等等。虽然这些自己看来很简单,但古代的平阳喝茶没有这样的风俗,所以能不能推广是个问题。 所以她先那椒兰院的丫鬟嬷嬷们做实验。 最后,大家一直认为红枣茶、菊花茶、枸杞茶还有五种药物茶有潜力推广。 萧玉朵立刻叫邹掌柜来王府,和他谈了这件事,并且很详细地给了他几种茶的比例,并且告诉他先组织人制作一小批。 “每种按照比例做成小纸包,每份可以冲泡三到五次就好,可以在柜台前准备试尝,杯子要保持干净整洁……”她不厌其烦地认真叮嘱掌柜,务必将这个头开好。 刚送走邹掌柜,春燕便进来苦着脸道:“主子,二房夫人请您过去一下。” 赵燕叫自己过去?只怕又没有什么好事。 ☆、第46章 脑袋被门夹了 不过人家是长辈,叫自己过去,那自己就得过去看看。 等她进了堂屋西间后,二叔母赵燕正端坐在炕上,很难得地含着浅笑道:“快请坐,玉朵。” 一声玉朵叫的萧玉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笑着客气了两句,坐在了下首。 “不知叔母叫我过来,所为何事?”萧玉朵不想捉迷藏,所以开门见山。 赵燕又是一笑,道:“我听说那柳絮儿已经和大嫂提了建议,希望将你的嫁妆放进大房的府库,还说你胡乱浪费,实在有辱王府节俭的风范……” 萧玉朵一愣,这柳絮儿抽风了么?怎么会说这些? “你的嫁妆若是入了柳絮儿的手,只怕是肉包子打狗,再也不可能回来,到时候你被她拿捏,日子不会好过,所以你如果信得过叔母,就让叔母线给你管着,如何?” 萧玉朵差点笑出来,那柳絮儿不是好鸟,你赵燕就是好鸟了?! “叔母的关心,玉朵心领了,不过若是这样的话,我只怕王妃又不喜了,我这媳妇只怕也不好过,柳絮儿想动我的嫁妆,我是不可能让她得逞的,叔母放心好了……” 她的态度很明了,谁也不会给。 赵燕看对方这时拒绝了自己的“好意”。脸上有了不悦,不过她忍住性子,又转了话题,“那你就给双儿和世子爷安排一个圆房的日子吧,办个小小的家宴让她们洞房,喝杯合卺酒,圆了房,也好给双儿一个交代,你说呢?” 让自己主持沐云放圆房?这关自己什么事?虽说他自己心里发过誓言,可正常的生活应该有吧?对方才是他正经的世子妃,到现在还没有圆房,真是无语! “叔母,我可以给世子爷提个醒,但什么时候圆房也不是我可以说了算的,你知道世子爷的脾气不好,我做主太多,只怕又会被他骂……”萧玉朵故意露出一个无辜的苦笑,带着一点无措和无奈。 叔母的脸色又黑了一些,这算答应了还是拒绝了呢? “算了,这件事我和世子爷说吧,还有一件事,你那春燕我看着机灵的很,你也不能叫他一辈子做丫鬟吧?不能不割爱送给我?你不知道我身边就却这么一个爽快机灵的人我想着让听给云广做一个通房,等她生了儿子就让他做姨娘,怎么样?” 这是她第三件事,想着不是难事,所以她眼底带着自信看向萧玉朵。 萧玉朵心里冷笑不已,这二叔母的脑袋被门夹了么?怎么今日叫自己过来提了这么三个愚蠢的问题?没办法,别怪自己不讲情面了。 “叔母,我只能和您说句抱歉了,您也知道我初来乍到,手边还真少不了春燕这几个丫鬟呢,您若是喜欢爽快机灵的,等我遇见,第一个给您弄过来吧--您若是没有别的事,那我就线告辞了,改日我们好好聊……” 萧玉朵忙不迭地告辞出来,将对方那可以下雨的黑脸甩在后面。 ☆、第47章 女人这种奇怪的动物 等她回到椒兰院,丫鬟回报说世子爷又出现了。此时他正在小书房,不知做什么,萧玉朵感觉有些衰,也没有去见他,径直回了上房。 他一来,萧玉朵就得注意一下穿着,所以她有些不自在,刚舒服了几日他便又来了,其实真的没必要。 所以等沐云放一出现在她的视野,她第一句话便是:“柳妹妹已经好了?世子爷应该多陪几日才是,我这里完全没问题--您看是不是现在就过去?柳妹妹身子刚好,这晚上休息一个人太孤单,是不是?” “你是不高兴我去她那里,所以打算赶我走?”沐云放修眉紧蹙盯着萧玉朵,问道--据说,女人这种奇怪的动物,有时候会正话反说。 “我哪有不高兴?我是真的很高兴,很欢迎你去陪柳妹妹,绝对不敢说半句谎话呀……”萧玉朵立刻指天画地表决心,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话,是真的不能再真的话。 沐云放看萧玉朵正在铜镜前梳头,便走到后面看着镜中的她,仔细观察了片刻,缓缓问道:“萧玉朵,你讨厌我?……” “没有呀!”萧玉朵眨眨眼睛,朝沐云放做了个无辜天真的笑,“我怎么可能讨厌世子爷呢,你看,你英俊潇洒武功高强,身份尊贵气质翩翩,如玉山之将崩,如临风之玉树,倾慕你的女人只怕如过江之鲫,怎么可能会有人讨厌呢?我们是名义夫妻,等我离开了王府,我们也一样可以做朋友啊,谁也愿意和美男做朋友啊,您说呢……” “那你为什么要赶我走?从来没有人会这么对我……”沐云放的眸一沉,紧盯着萧玉朵不放。 哦,原来对方是因为这个黑脸! 萧玉朵笑笑:“那是因为世子爷错尚了*……还有一点,我一个人睡惯了,忽然多一个我有顾虑,不能睡的尽兴……” 一听萧玉朵这个借口,沐云放不由咳嗽了几声,然后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望进她眼底,一字一句道:“你还不尽兴?你都是*上的霸王了,还不尽兴--萧玉朵,你是我见过的睡相最差的女人,真不知道你将来的夫君会不会让你踹到*下去……” “这好像不是世子爷|操心的范围了吧?……”萧玉朵毫不示弱,含笑反问了一句。 那份美艳让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 第14节 沐云放的眸光深邃了不少--毕竟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不做不等于不会受影响。 萧玉朵再大条,也读出了对方眼底的危险--雄性荷尔蒙在急速翻滚。 “我要休息了哈……”她灵鹿一般轻盈跳开,掀起薄被钻了进去。心里暗暗下了决心,明日在屋里要摆张榻,不能老和他在一起,这样的感觉很不好,虽然对方发誓不近女色。 沐云放从萧玉朵的脚边进了自己的薄被,安静的躺下。 丫鬟们进来放下层层*幔,纱幔,吹灭蜡烛,悄然退了出去。世界陡然静了下来。 ☆、第48章 卖艺不卖身 “三日后,李副将的儿子抓周宴,你准备点礼物,和我去赴宴,”黑暗中沐云放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说完,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其实这两日我一直在军营,只在絮儿那边呆了一晚,她发热了……” “爷不必解释,我的要求不高,你只要在重要的场合知道给我脸面就好了,至于你和柳絮儿还有赵燕华如何相处,怎么恩爱,我真的管不着的--也不会去管,我有我的感情世界,你有你的,我们不干涉的……”沐云朵闭上眼眸,低低说道,这几日的忙碌,让萧玉朵很疲倦,此时她的睡意渐渐浓烈。 黑暗中,沐云放的声音骤然变紧:“怎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还没有容萧玉朵说话,一只手直接过来捏住她的脖子,力道不松不紧。 “我告诉你,你是世子妃的这段时间必须给我老老实实,遵守妇道,不许和别的男人*,如若不然--明白么?!” 萧玉朵的睡意去了一半,对方这个家伙霸占欲还真强,明知道自己和他做做戏,对自己要求还这么高! 她拍了拍对方那只手,轻声道:“世子爷不要激动,我只说我有我的感情世界,又没有说我有男人。你放心,这点节操我还是有的,和你和离之前我会把握好分寸的,不过这期间我会悄悄留意优秀的男子,这一点你不会反对吧?” “总之,我们是一体的,你给你脸面,你也要给我争脸。”沐云放语气生硬,但掷地有声。 “那是自然,我是世子妃一日,幸会尽世子妃的责任,你放心好了……”萧玉朵忙保证了一句。 那只手顿了顿,松开了。 萧玉朵深深呼吸了几口,立刻爬起来靠近沐云放算账:“唉,我说,你刚才几个意思?想要我命是不是?怎么着,给你打工还有生命危险?我告诉你,虽然你尊贵的很,但我也不是贱命一条!你如果当我蚂蚁,对不起,你这个破世子妃我不干了,明儿我就走人,你爱让谁当让谁当……” 话没说完,她的嘴发不出声音了!沐云放在黑暗中准确地堵上了她的嘴--用他的唇。 他的唇很柔软,却很霸道,用力攫取、吮|吸、攻占,不许她抵抗一丝;他的手同样的霸道,当他发现她试图禁闭双唇,索性两手一捏,让她无法闭嘴,认他索取。 萧玉朵手脚并用的结果就是手脚都不能用,因为沐云放再次强势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沐云放,我卖艺不卖身的啊……”萧玉朵趁机脱口而出,丫的,自己的嘴巴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这是多*?!“你发誓要洁身自好的啊!” 黑暗中沐云放沉默了好一会儿,翻身下去道:“萧玉朵,我不是掌柜,你不是伙计,我们是夫妻,明白么?……” “你是说我装的不像?”萧玉朵想了想,很谦虚地问了一句。 ☆、第49章 再帅也不能被迷惑 “你是说我装的不像?”萧玉朵想了想,很谦虚地问了一句。 “……” “我知道了,世子爷,我们要做出关系还好的样子对不对?从明日起我会注意的--对了,我再次声明我卖艺不卖身,你再像刚才那样占便宜,我可是要和你算账的,你记住。”即使他给钱,自己也是有底线的好不好,就算他再帅,自己也不能被迷惑。 沐云放明显的犹豫了一下,道:“我没有占你便宜,只不过是惩罚你而已--你冒犯了我,我总得有所表示吧?只是我从来不打女人,家法对你又不适合,所以只有这样惩罚你了,以后若有错,我还会惩罚……” 尼玛,把占便宜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也真是够了!这厮虽然是个面瘫脸,其实内心很狡猾。 “好吧,算我没说,晚安。”萧玉朵懒得逞什么口舌之利,转身面冲外,闭眼开始睡觉。 两人对话到此,沐云放的声音再没有响起,而萧玉朵匀称的呼吸则渐渐越发清晰起来…… - 李良孩子的抓周宴很快到了。 今日沐云放也很难得地坐了马车而没有骑马,所以在车上萧玉朵向他展示了自己送的礼物:一个赤金的长命锁并一对赤金小手镯,一对笔锭如意的银錁子。 沐云放对这些事并不在意,他知道以萧玉朵的性子大方,便点点头:“你看着办就好了--对了,找絮儿领了银子么?” “算了,这点东西我还出得起。”萧玉朵笑了笑,将东西收起来重新放进锦盒里。 为了这点礼物,她才懒得和柳絮儿打交道,不说别的,对方那高高在上一副主母的样子自己就看不惯。 沐云放也不再多说什么,好一会儿,又道:“今ri你会认识一些将领的家眷,若是有合你脾气的,不如多走动,这样也省的你孤单……” “我不孤单,我身边的人都好着呢。这段时间我们很忙,我想要让棉线纺的很细很细,这样做出来的棉布会很细很软,等试验成了,我给爷做几件*……”萧玉朵忍不住将自己的打算和沐云放分享,满眼的笑意显示出她的真诚。 沐云放微微侧首,看着眼前这个明艳的容颜,那眼眸清澈,仿佛有阳光在跳动。 “我等着,”他顿了顿,又将话题方才刚才说的上面,眸光也有些深邃,“我说的不孤单是指你除了身边这些忠仆之外,还应该有可以来往的朋友,这样,你的活动圈子才会渐渐扩大--我知道你和府里那几个女人脾气不相投,希望你可以在这里找到知己。” 这回萧玉朵明白了,她连连点头:“嗯嗯,我喜欢直率的、外向的,肚子里不要有太多的弯弯绕绕。你府里那几个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我还真一个也瞧不上眼,整天不是‘爷,我这里痛,那里痒’‘爷,求爷给奴家做主’‘爷,奴家……’” ☆、第50章 抽风的后果 萧玉朵捏着鼻子学着柳絮儿等人的娇声软语,还没有学完就呵呵笑了起来,那两个酒窝在沐云放眼前只晃悠--看得出萧玉朵心情真的很不错。 沐云放的脸色一直不变,只看着萧玉朵如此嚣张笑着,他身子慢慢靠近对方,淡淡道:“萧玉朵,你好像又冒犯了爷。” 笑声戛然而止,萧玉朵忙整理了表情,很狗腿地笑笑:“原谅我刚才抽风了,大脑一下就不听指挥,现在完全好了,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爷……” “好像晚了……”沐云放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就在这时,外面侍从道:“世子爷,到了。” 萧玉朵像遇到大赦一般,呵呵笑着道:“爷,您先出。” 沐云放看着对方的笑靥神色淡淡,也不说话,等车帘掀起,他微微弯身走了出去。 萧玉朵一出来脸上立刻带出几分矜持,再没有了刚才胜利的笑容。春燕和夏槐已经下了车,过来准备搀扶着她下车。 不料,沐云放并没有往前走,而是停在车边,伸手示意。 萧玉朵一看,忙将手放在对方手心,由他扶着自己下了马车--这厮还挺会演的,可以当个三级影星。 李良早在门口迎接,看见世子爷和世子妃大驾光临,立刻上前来行礼:“将军,世子妃,今日能够大驾光临,真是寒舍生辉,快里面请。” 这是个二进的院落,迎面花开富贵的影壁让人感觉一片喜气。呈现在萧玉朵眼前的是一个分外干净利落的院落。青灰色的墙面浅绿色的门窗,正房前面几株丰硕的美人蕉开的正艳。 李良的客人大多是军队上的人,还有一些街坊邻居等,院子里很是热闹。众人见沐云放进来了,纷纷上前施礼。 “这是拙荆。”沐云放这样给众人介绍萧玉朵。 萧玉朵绽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算是和众人打招呼。 “将军,世子妃可真……和您相配……”一个黑脸的汉子满眼惊艳,然后憋出一句话来,“还有世子妃跟箫公子长的有些像……” 众人一听,再看,可不,那眉眼五官真的挺像。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挤进一个人--穆天佐。 “见过将军,世子妃。”穆天佐眼眸一对上萧玉朵,先是一愣,然后就复杂了起来。 “好了,别猜了,我就是萧玉。”萧玉朵一看对方那架势,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干脆挑明身份所以她低声说了一句。 没等穆天佐说话,李良夫人薛五娘已出来迎接沐云放夫妻。 彼此见礼后,男人们自去聊天,女人们自然是在一处说话。 进了西厢房,薛五娘请萧玉朵上座,给她依次介绍屋里的夫人。大家介绍完毕,坐下继续说了一会儿话,便有个丫鬟抱进一个粉雕玉琢的一个娃娃,就像年画上的娃娃一般,煞是可爱。 萧玉朵一下就喜欢上了,忙抱过来逗弄着玩。那娃娃笑逐颜开不哭闹,萧玉朵心里喜欢的不行。 薛五娘等见萧玉朵虽是世子妃,却非常的和蔼可亲,穿着名贵,此时却毫不顾忌地抱着孩子玩耍,彼此心里都赞叹不已。 不多时,宴会开始,男女分桌。古人讲究食不言,所以用膳的时候,很安静。 宴会完毕,便是娃娃抓周了,这是一个*。 ☆、第51章 抓到了什么?! 前厅已经准备出来,中间一个大大的圆桌,上面摆了一圈东西,什么算盘、书卷、小刀等等,五花八门。 李良笑着将娃娃放在中间。周围都站满了人, 众人都笑着看孩子喜欢什么,有的在小声议论,有的甚至在引导。 萧玉朵和薛五娘站在一起,忍不住问道:“五娘,你希望孩子拿什么?” “我希望他可以继承他爹,做一个武将,这也是他爹想要的……”薛五娘含笑和萧玉朵对视了一眼,又将目光投到了很专注的李良,眼底满是爱意。 小家伙倒不怯场,转了两圈,爬到小刀跟前拿起看看,又扔下,然后径直爬到书卷跟前,拿起来笑了笑,又低头去呀呀唤着,胡乱翻看。 李良似乎有些失落,弯下身子叹道:“宝儿,你是不想当武夫么?” 他一句话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尤其是萧玉朵,刚才薛五娘那么诗意的说做武将,到了李良这里成了武夫。 萧玉朵身边的沐云放看萧玉朵如此不顾形象,暗暗捅了捅她--她是这里身份最尊贵的女人,所以一举一动要合乎规矩,而且女子不是笑不露齿么?她那雪白的牙齿已经晃得人睁不开眼睛了。 似乎得到指令一般,萧玉朵使劲绷着,可没五秒还是没绷住,她索性将脸藏在沐云放的肩部,又开始肆无忌惮的笑起来。 沐云放一脸黑线--摊上这样一个女人,真是让人难过。 好在萧玉朵有自知之明,稍稍过了劲儿后,便立刻整理表情,由大笑变为微笑,转身过去。 这一连串动作她并不知道被穆天佐都收在眼底,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在水边,对方会那么迅速离开--可自己在她面前都脱光了,她是不是都看到了,还有那些将领,他们上岸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穿啊。 第15节 他纠结不已,很想确定一下,可是又没法问一个字。所以他就那么望着那明艳美丽的容颜,心里恍惚着。 跟着,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那娃娃看见了萧玉朵,干脆连书也仍了直接爬到她面前,抓住她的衣袖! 所有人都是一愣! 这个好像不算抓周内容吧?萧玉朵满脸黑线,伸手抱起了娃娃,那娃娃笑着将嘴就凑到萧玉朵唇边亲了一下。 薛五娘哭笑不得,马上过来抱过娃娃,尴尬道:“真是抱歉,世子妃……” “没什么,这娃真是聪明,都提前来抓丈母娘了!”萧玉朵笑着摆手,表示不要紧。 她的话一出,厅里立刻爆发出了笑声,连沐云放的嘴角都微微翘了翘--她的反应倒快。 薛五娘对萧玉朵的好感更深一层,再场很多人都对萧玉朵的表现印象深刻--容颜绝美,性子温和,态度亲切,头脑聪慧。 这宴会之后,薛五娘、孙瑞英等一些人就和萧玉朵频繁来往了,关系甚是亲密不提。 隔三差五就彼此下帖子,品茶,闲聊,甚至逛街,过的很是充实。 ☆、第52章 关于矜持这个问题 转眼间,便到了萧玉朵和王大娘约定的日子。 这日她带着春燕和刘掌柜前去王大娘家。 等拿过王大娘所记的本子,萧玉朵陷入了沉思。上面记在这一个月里有十日可以纺出细线,而其他的日子纺出来的都是粗线。 这时怎么回事?难道见鬼了不成?棉线还要挑日子选粗细? “王大娘,您没记错?”刘掌柜也是一头雾水。 王大娘很肯定的摇摇头:“没有记错,而且每当能纺细线的时候,那棉絮似乎很有韧性,而别的时候就很脆,所以也纺不成。” 萧玉朵拿着结果,回到了王府,冥思苦想,直到尚了*手里还拿着那个日期本子。 沐云放在*里侧看萧玉朵很少见地保持严肃深思的状态,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这纺线怎么跟女人的大姨妈一样?”萧玉朵自言自语了一句,忽而转头望着沐云放,“爷,你说同一个人,一架纺车,一样的棉絮,怎么会在一个月里有几日出细线,有几日出粗线呢?” 沐云放拿过那个本子,看了看,沉思了片刻,缓缓道:“是不是这些细线的日子和这些粗线的日子有区别,比如白天,晚上,刮风什么的?……” 这几句话仿佛一道光,立刻照亮了萧玉朵的脑海! “我看看,”她赶忙挤到沐云放跟前,一面手指着那些日子,一面回忆、盘算,“对这几天的天气有变,初五、初六是大雨,十四到十七都是中雨,这两日是阴天,王大娘还说这几日的线最好,又细又匀!” 说到最后,萧玉朵简直欣喜若狂,直接抱住沐云放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爷,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呀!” 她似乎看见许许多多的银子正朝她的库房飞来,倒没有注意身边这个一脸困惑又尴尬的沐云放。 这是激动狂热的意思? 终于,萧玉朵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忙收敛动作,含笑看着沐云放道:“爷,我们休息了……” 铃铛一响,春燕等急忙进来放下*幔,吹灭蜡烛。屋里顿时陷入了黑暗与安静中。 “萧玉朵,你就不能矜持一些?……”沐云放闷闷地问了一句。 萧玉朵一听,干笑道:“是,矜持,矜持--我会写这两个字的……” 黑暗中似乎什么东西摸索过来。 萧玉朵一顿,条件反射一般嗖的一下窜上了沐云放的身,将他骑在下面。 “你是不是又想捏我脖子?……”她看见沐云放的双眸寒光闪烁,沉默地盯着她,她忽然觉得画风有些不对。 “下去……”沐云放吐出两个字。 “不许捏我脖子,你给我啊--” 仅仅一秒钟,剧情反转,萧玉朵由骑马的变成了马! “没有人敢骑在我身上……”沐云放说完,忽然想起身下这个女人那小册子里似乎有刚才那个画面,“萧玉朵,你不自量力……” 题外话: 还是收藏的问题,诚心希望亲们动动手指帮忙收藏,提高文文的人气,万分感谢 ☆、第53章 偶遇 “等等,世子爷,我刚才不是有意冒犯你的,现在你也上来了,我们是不是扯平了?您看您的尊体能不能--下来?……”萧玉朵感觉到了沐云放某个部位有些异样,她的身体不由就软了下来,“下次,再不敢了……” 暗夜里,沐云放居高临下,隐隐看见那个柔软的轮廓,似乎真的有些无助。 “下不为例,不然……”他没有说,抿了抿唇,慢慢下来躺到一边。 “其实心愿和男女之情也没有什么冲突,你如果实在需要的话--毕竟那么多女人,总比自己干撸……” “闭嘴!睡觉!” 萧玉朵立刻识趣地闭上嘴巴,闭上了眼眸。 - 第二日,萧玉朵醒来的时候,沐云放已经不见了。 她梳洗收拾之后,简单的用了膳,直接就奔“天成”布庄而去。 因为自己的布庄就有十多个织娘,所以萧玉朵叫刘掌柜在织娘们纺线的作坊里放置水桶,勤洒水,以此来看纺线的结果。 果然,此时纺出来的线,要比之前细很多。 “现在我们要掌握的是空气中水分的含量,要多少是最佳。”萧玉朵知道这些人都是签了死契的人,而且契约都在自己手里,所以并不担心什么。 刘掌柜自然也很卖力,他立刻答应每日做试验,力争找到最佳比例。 萧玉朵交代给对方,有十日应该就可以了,叫他将数据保存好,等到时候自己也过来看看。 从布庄出来,萧玉朵又去自己的茶庄转了转,新品的试喝很有成效,刚组的第一批红枣茶已经被购空,桔花茶也很走俏,需求量也大。 “你应该这样,将每种茶的公用写在这里,做得好看一些,算是宣传,然后每包茶上再将功效刻印上去……” 萧玉朵亲自指导了一番,才告别邹掌柜回到了王府。 一回来,赵嬷嬷便地上一份帖子,是薛五娘相约明日去听戏。萧玉朵自然答应。 - 第二日,萧玉朵乘车前往李良家,街上薛五娘和孩子,又和其他几位夫人会合,一起到醉仙居听戏。 听完戏,徐家夫人提议逛街。大家自然没有意见,于是几个夫人带着目离,出了醉仙居,在街上游逛。 正走着,前面有人围着,不知做什么。 几个人出于好奇便上去观看。原来是一个年轻的女子乞讨,想要做工挣钱来埋葬母亲。 有一个五十多岁的人,眼里满是猥琐,上前道:“小姑娘你准备要多少银子埋葬母亲啊?跟大爷回去,这件事我包了……” 那个女孩满眼惊慌,忙摇头不说话。 “怎么,害羞了?……”那个男人说着话,说就要往女孩脸上伸。 萧玉朵打量那个女孩,眉清目秀,长得很不错,年纪大约十五六岁,身条细弱,楚楚动人。 她正也准备插话,不料薛五娘看见心里不忍,已经先一步上前道:“这位姑娘,我给你银子埋葬母亲去吧……” 说着话,叫身边丫鬟掏出五两银子递给姑娘。 题外话: 大王派我来巡山,这个女子不简单 ☆、第54章 一个意外的发现 那个姑娘看着薛五娘是个和善的,立刻跪下磕头感谢道:“多谢夫人,玉儿愿意给夫人做丫鬟来报答恩情,求夫人收留……” “不必,你还是去安葬母亲吧。”薛五娘并没有要将对方当丫鬟的打算。 可是那个女孩不起身,只流着泪道:“夫人的恩德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求可以侍奉左右来报答恩情……” 萧玉朵看五娘有些不忍,也有些为难,便对那姑娘道:“既是帮你,也不指望你的回报,你还是先安葬你的娘亲为好。” “夫人不知,小女子安葬了娘亲也无处可去,只求可以在夫人跟前侍奉,这样也算了了小女子的心……”那姑娘满面含悲,带着哀求望着薛五娘,说着话,还不停地咳嗽,似乎身体也不是很好。 薛五娘终不忍心,便答应了对方,道:“你先去安葬娘亲之后就来帽儿胡同李副将府上便可。” 萧玉朵低声对薛五娘道:“五娘,你若不方便,我其实可以给她安置一个地方,一来也安定,二来也可以自食其力。” 自己的布庄可以让她去织布,薪水也不错,这个女孩再可怜,毕竟来历有些模糊,若自己,估计不会轻易叫她入府。 “多谢世子妃,我看她不过一个弱女子,就先去我那里好了,我这也算救人救到底吧,等她身体好一些,丧期过一过,再说不迟。” 对方这样说,萧玉朵便不再多言,又等薛五娘嘱咐了那女子几句,问了姓名,便留下自己的丫鬟陪着她去做善后事宜。 “我就见不得这样可怜的人,世子妃可能不知,我曾经有个妹妹,不幸走失,所以一看到那些无助的女孩就会想起她……”薛五娘说着话,被往事勾动,忍不住落了泪。 萧玉朵和几位夫人忙安慰着,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各自散去。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十日过去,刘掌柜很准时地将他测的结果拿过来, 前院的小客厅里,刘掌柜指着自己带过来的棉线一一介绍着。 “主子,我发现这一次是最好的,这一日我一共撒了五盆水,每隔一个时辰撒一次为最好……” 萧玉朵仔细看着那些纺线,果然如刘掌柜所说,便笑道:“刘掌柜辛苦了,就按你说的这个最好的,我们纺一匹布出来看看结果如何。” 第16节 刘掌柜又带着新的命令离开。 赵嬷嬷和萧玉朵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后院走,两人正聊着,赵嬷嬷忽然道:“主子,世子爷在椒兰院里的小书房您去过么?” “没有,既然给了他,我懒得去,怎么了?”萧玉朵发现赵嬷嬷神色有些疑惑,心里便起了好奇。 赵嬷嬷思考了一下,低声道:“没什么,就是今日看见世子爷在书房里挂了五张画像,其中一张我看着脸熟,可是这相差似乎有些远……” ☆、第55章 今夜有洞房? “怎么远了,嬷嬷,你说说看。”萧玉朵越发的好奇起来,忙催促赵嬷嬷说清楚。 赵嬷嬷看看前后并没有什么人,便道:“我看世子爷对这五张画像,好像中间的是老王爷,那个我看着熟悉的不知什么身份,但世子爷肯定是很尊敬的。可是我送主子出嫁路上就见过那个人,哪有画上的威风,完全就是一个叫花子,衣衫褴褛,头发都白了,两条腿都没有了,胳膊都只剩一只了……” 萧玉朵立刻停住,惊问道:“嬷嬷是在哪里看到的?会不会认错?” “不会,我看人一向很准,而且这个人嘴边一颗黑痣很是醒目,错不了的。就在赵州的‘悦来’客栈。”赵嬷嬷再次肯定道。 萧玉朵知道这画像和那个乞丐之间很可能有一条自己看不见的线,要想知道答案,办法只有一个。 - 傍晚时分,雨双传话过来说沐云放不过来了。 “王爷今夜有安排了?”萧玉朵从来没有着急盼着沐云放来椒兰院,可自己心急如焚的时候他竟然不来了!这厮就是准备和自己做对的! 雨双面无表情地回道:“今晚二老爷要安排世子爷和赵家小姐合卺,所以不过来了。” 准备怀抱美人去了?难道在那二叔面前,他的誓言要放弃了,还是依旧准备和赵燕华在chuang上谈人生呢? 萧玉朵在屋里踱了几个圈,忽然对春燕等坏坏一笑:“你们说我要是现在叫你们去告诉他我脚崴了,他会不会撇下美人过来?” “那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春燕呵呵一笑,看着萧玉朵。 “去,看看我这个世子妃有没有脸,别人就可以,难道我就不可以?哈哈……”萧玉朵一挥手,春燕立马跑了出去,她后面补充了一句,“看准时机!” 萧玉朵简单用了点晚膳,便起身去了小书房。 这是今天第三次进来,这回赵嬷嬷也一起跟着她进来--因为沐云放的性子清冷,所以一般人没事不敢来这里,生怕触怒了对方。 不过萧玉朵知道,这里应该没有什么秘密,有秘密的话,他不会这样--这个家伙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心思周密,那万年不变的脸下其实也颇多算计。 她停在了画像跟前,端详着。 中间这个和沐云放很像,样子不过三十多岁,戴着盔甲很威武,挨着中间这幅的右边是一个年轻貌美的男子,和沐云放有七分像,画像的时候甚至还淡淡笑着,很阳光--和沐云放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更像一个是春天,一个是冬天。若没有猜错,这个男子便是沐云放的哥哥,七年前死在一场战斗中的平阳王嫡长子。 赵嬷嬷说的那个男子画像上差不多也三十多岁的样子,长得有些像三国演义里的张飞,应该是一员猛将。 “你说,这个人现在还在不在赵州?” “他那样子只怕哪里也难去吧,也不知道怎么会那个样子……” ☆、第56章 美人要哭死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沐云放的声音,似乎很不悦:“世子妃扭了脚,怎么还由着她随意行走?!” 说着话,门口身影一闪,沐云放已经走了进来。此时他着了一件水红色素面锦缎袍子,似乎刚刚沐浴过,发髻还闪出水光。 萧玉朵慢慢站起来,微微福身。 沐云放打量了她一眼,眼底滑过讶然,缓缓问道:“你没事?……” “我的脚没事,但我心里有事需要问问,偏你今晚要洞房,可我若是没有答案会失眠,所以骗你过来了。不过我问完,你还能回去洞房,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萧玉朵看对方脸色变黑,忙道:“我是真有事--那,这幅画像是怎么回事?” 她指了指赵嬷嬷说的那张。 沐云放神色一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缓缓道:“挂在这里有段日子了,你都不问,偏今日问,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我扰了你的好事,是我不好,你回答了这个问题你就可以走了!”萧玉朵再次指指墙上的画像,懒得跟他浪费唇舌。 这时沐云放反而不着急回答,只看着萧玉朵:“你为何对这画像感兴趣?” “你在浪费时间,世子爷,你告诉我他是谁做什么的,其他不要问,不然美人哭死了。”萧玉朵耸耸肩,自己只要求对方回答一下就好了。 沐云放双手环胸,慢慢转过身去,面对那几张画像,沉默了片刻,道:“中间的是我的父亲,他右边是我大哥,右边第二个是我父亲最得力的手下常将军,左边你说这个,也是我父亲最得力的一员虎将,名字叫--胡光。不过这几人都已不在人世……” 萧玉朵一顿,不在人世? “这回你该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了吧?”沐云放走到萧玉朵跟前,居高临下望着她,要求对自己交代。 萧玉朵此时自然也不想藏着掖着,缓缓道:“若是这个人还活着呢?……” “什么?!”沐云放一惊,愣住了,紧接着闪电般抓住她的手,焦急、激动、震惊,“你说胡叔还活着?!他在哪儿?你见过他?!快告诉我!” 萧玉朵还没有见过如此失去平静的沐云放,她示意对方先放手:“你弄疼我了,我也是听赵嬷嬷今日说起,才知道可能活着,但情况很不好……” “他在哪里,你快告诉我!”沐云放说到这里,立刻走到门口对丫鬟道,“谁也不准进来打扰。” 然后转身回来再次眼巴巴看着萧玉朵。 “赵嬷嬷说在赵州的‘悦来’客栈见过他,而且她很肯定没有认错,我没有见过所以我只能说这么多。她说胡将军双腿没有了,胳膊也缺了一只……总之状况很差……” 萧玉朵将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实告诉沐云放,她看得出这个人对沐云放很重要。 “我现在就去找他……”沐云放几乎要将自己的唇咬破,他努力敛起自己所有的情绪,转身就要往外走。 ☆、第57章 省得取向有问题 萧玉朵忙喊住他:“喂,你还没有和赵氏洞房了,明日再启程也不迟。” 自己只是想解惑,也没有真的破坏人家洞房的坏心思--况且,破了他的誓言也不是坏事,省的以后姓取向有变。 “你觉得我可能有那个心思么?”沐云放走到门口立刻吩咐丫鬟道,“立刻去给我准备,告诉沐东、沐西,叫他们牵马在侯门等我,不要声张。” 丫鬟领命而去。 一听沐云放要出门,萧玉朵立刻举手报名跟随。 “你要是这样走了,明日小赵氏还有二房叔母定会来和我算账,说我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善妒什么的,我嫌麻烦,你要么带我走,要么现在去入个洞房,然后出发,你选。” 沐云放被萧玉朵说的有些无语,最后摆摆手淡淡道:“算了,你和我走吧。” 他的眼眸亮晶晶的,虽然依然清冷,却多了一些光泽。 萧玉朵赶快去准备,然后和沐云放从后门骑上马,带着两个随从和两个丫鬟雨双、雨珍连夜向赵州驰去。 第二日的傍晚,沐云放和萧玉朵站在了“悦来”客栈的门前。 “我们当时就住在这里,赵嬷嬷上街,就在那边的角落里看见胡叔,她还给了他一角银子,和一个馒头。” 沐云放似乎没有多少表情,他避过萧玉朵的视线,对沐东、沐西等吩咐道:“就是画像上的人,不过要老一些,而且……双腿没有了,胳膊也少了一只……” 几个人抱拳领命分头去找。 沐云放和萧玉朵一起,进了那个街角,迎面过来一个大妈,萧玉朵忙上前打听。 “前几日还在的,这几日不晓得了……” 萧玉朵感谢了对方之后回来对沐云放说了,然后猜测道:“前几日平阳下了大雨,这里是不是也下了,胡叔不会生病吧--对了,丑话说在前面,若那人不是胡叔,你可不准生气。” 沐云放转头,深深望了萧玉朵一眼,后将视线放远,低低道:“我只会感谢你,不管他是不是胡叔。” 这就好,萧玉朵小脸又洋溢着微笑,跑到前面去忙着打听了。 沐云放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温和,看着那个不远处忙碌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笑。 不一会儿,萧玉朵跑过来道:“我打听到了,刚才那个老大爷说向胡叔的这个人平时就在不远处的土地庙里栖居,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很快,沐东、沐西等反馈回来的消息差不多,而且还说这几日可能是病了,所以没有来这边。 沐云放的俊脸明显着急,他立刻命令众人前往土地庙。 可是,她们刚到,还没有下马,就见庙里飞出一个不明物体,在空中划了一条抛物线,然后重重落在地上!原来是个人被扔了出来。 随后几个府差大模大样走出来,为首一个指着地上的人骂道:“老不死的东西,快死了还赖在这里,小心弄脏了土地爷的地儿!现在就将你扔到乱坟岗去!” ☆、第58章 让他失态的人 “慢着!”萧玉朵嘴快,看那几个人要上前,立刻喊了一嗓子。 几乎同时,沐云放从马上飞跃而下,风一般扑到那人跟前,只看了一眼,他的泪便落了下来,手颤抖着握住那人肮脏不堪的手,哽咽道:“胡叔……” 那个人浑身一颤,努力抬起无力的眼眸,跟着嘴唇都哆嗦着,含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放哥儿……” “胡叔……”沐云放紧紧握住那手,看着如风中残烛般的胡光,任他性子再冷,再傲,此时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萧玉朵从认识沐云放以来,看见更多的是他的面瘫外加冰山脸,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他,悲伤,痛心,难过,像个孩子般。 她也跟着不由落了泪--自己泪点有时候不能不说有些低。 那几个府差一看这架势,有些不耐烦还想赶人。沐东、沐西二话不说上前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打得对方哭爹喊娘,狼狈逃窜。 第17节 此时,雨双已经找来最近医馆的医生,用担架将胡叔抬到了医馆。 “病人已经病了几日,还伴有高热,刚才这一摔也不轻,今夜若是高热可以退了,性命应该无忧--他的身子亏空的太厉害,好好先让他睡一觉吧……”医生诊断完,开出了药方并嘱咐道。 沐云放命丫鬟端来热水,亲自给胡叔擦了手脸,并喂他喝了药,然后就坐在*边守着。 萧玉朵走到他跟前低声道:“你用点晚膳,我来守着胡叔。” 沐云放摇摇头,握了握萧玉朵的手,轻声道:“不要管我,我让雨双雨珍陪你去客栈休息,你累了……” “那你不准不睡觉。”萧玉朵也不坚持,因为她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没有多少用,没准还会碍事,便在沐云放耳边警告了一句,和雨双雨珍出了驿馆,回到客栈。 - 第二天一早,萧玉朵起来简单熟悉后,便买了早点去医馆。 此时胡叔的烧算是退了一些,所以沐云放非常欣慰,看胡叔还睡着,便走到一旁匆忙用了点早膳。 在众人的劝说下,他在一旁的桌子上趴着睡了一会儿。 萧玉朵拉过沐东悄悄问道:“这个胡叔对世子爷很重要,你能告诉我一些情况么?” 沐东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世子妃,您知道世子爷现在为何还没有继承王位么?都说老王爷在那场战斗中过世了,可是之前的大公子带人去找过,没有找到老王爷,连个痕迹都没有。那场苦战朝廷战报说是全军覆没,无一幸免。可直到现在,老王爷的遗骸都没有找到。现在您帮世子爷找到了当时参战的胡将军,真是立了一件大功……” 原来如此,怪不得沐云放会那么失态,连对自己说话的口气也温和了许多。 萧玉朵找到了原因,心思又落在沐家--说起来这沐云放也挺可怜的,什么簪缨世家,异姓王,都是用生命在续写家族光辉的历史。先是父亲,后是哥哥,父亲还是个尸骨无存的结局。 ☆、第58章 冰块是怎样炼成的 怪不得他的性子那么冷漠,整日不苟言笑,都是有原因的。 不多时,胡光醒过来了,他颤巍巍地唤道:“放哥儿……” 沐云放似乎心有灵犀一般,马上睁开了眼眸,快步来到胡光身边,温和地问道:“胡叔,先喝点粥吧,吃饱了才有力气……” 一旁的雨珍将粥碗端过来,交到沐云放手里。沐东等又将胡光的身子扶了扶,背后靠了枕头,让他半躺着。 胡光泪光闪闪,一口一口吃着,不多时便喝光了两碗粥。 他正要说话,被沐云放制止。 “胡叔,现在最重要的是保重身体,其他都是其次,我们有的是时间。”沐云放很难得地绽出了一抹温和笑颜,给胡光擦了擦嘴,。 胡光环视了一圈,视线落在萧玉朵身上,目光中有询问。 沐云放回头一看,介绍了一句:“这是我的世子妃萧玉朵,就是她提供了有关您的线索,我才得以找到……” 胡光的精神很憔悴,此时又有了倦意,所以沐云放及时让他躺下休息。 之后,沐云放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又是一副沉思的样子。 萧玉朵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爷,我们是不是要等胡叔身体好一些再回平阳?” 沐云放点点头,顿了顿,又靠近萧玉朵道:“回去的时候,路上可能不太平,你害不害怕?” “为什么?有人要对我们不利?”萧玉朵不知道对方为何会这样做,疑惑,也好奇,不过,“不管兵分几路,我只和你一路。” 他的武功应该很好,自己跟着他有保障。 沐云放看了看平静入睡的胡光,眸光渐深,又靠近萧玉朵道:“我们来的时候,可能已经被人跟踪,为了胡叔的安全,我打算……” 他简单说了几句,力求萧玉朵可以快速理解。 果然,萧玉朵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你跟着我,危险会最高,我不想让你涉险,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你都不应该被牵扯进来,”沐云放很认真地看着萧玉朵,没有一丝试探,“所以,我可以再给你安排一条回去的路。” 既然每条回去的路都危险,那自己自然要跟武功好的,这样着急了还能照料一下。 “爷,别小瞧人好不好?我萧玉朵虽不是巾帼的英雄,也倒不是怕死的狗熊,能陪你一起来,自然能陪你一起回--再说,另一条路我若是回的比你早,那赵氏两人会轻饶我么?麻烦都会麻烦死我,还不如和你一起回去,然后你去用行动堵住她们的嘴为好……” 本来沐云放听到萧玉朵前面那几句,心里有些赞赏,可听到后来又扯到了赵家女身上,他的俊脸立刻沉了下来,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萧玉朵,少给我提那些乱七八糟,王府里那几个女人加起来都比不上胡叔的一根指头重要--明白么?……” 萧玉朵听完,和沐云放脸对脸对视了几秒,立刻点头低声笑道:“爷,好样的,不贪恋美色,还能分清什么重要什么非重要--不过,不要将我算在你的后院去啊,我没那么份量轻……” 沐云放懒得理她,直接将头转到一边想事情去了。 ☆、第60章 刺杀! 当天傍晚,沐云放将胡光转移到了客栈。三天后,一百多侍卫骑马前来迎接沐云放。 萧玉朵在房间待命,听雨珍在外面禀告要启程了,便快步出来下了楼梯。 沐云放已经在院子里了,看她出来,便指指后面那辆马车,示意她上去。 萧玉朵听话地在雨珍、雨双搀扶下上了马车坐了进去。虽然人坐下去了,可心却提了起来--到底沐云放说的危险有多危险?是谁要对他不利? 她心里很担心,但同时八卦心也跟着起来了。 - 很快便出了城,萧玉朵从车窗外出去,欣赏着风景,又看到沐云放骑在马上不紧不慢走在自己和前面那辆马车之间,神色平静,眼神幽深,从容镇定,颇有大将之风。 外形没得说,是入画的清雅之美,且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身材比起现代那些最标准的模特有过之而无不及,那浑身煞气和他优雅的举止奇怪地融合,仿佛一头优雅的猎豹,还有那眼神,仿佛一眼能洞穿一切,时而深邃如海,时而犀利如电,很容易让人沉迷。 似乎是感觉到了萧玉朵的目光,沐云放微微一瞥。 萧玉朵莫名的心一虚,仿佛回到了河边抓鱼时四目相对的感觉。 “那个,你那个角度风景比较好看……”萧玉朵厚着脸皮撒了句谎。 沐云放望进萧玉朵的眼眸,然后冷静地转头看了一眼对方所说的美的风景,之后,给了对方一个了然的眼神。 萧玉朵暗舒口气。 - 车外的草木渐渐茂盛,树林此起彼伏。 萧玉朵看沐云放的神色越来越戒备,拳头也不由渐渐收紧。那些侍从和她之前见过的感觉不一样,他们身着同色的轻便铠甲,手持盾牌,腰挎长剑,肩背箭袋与劲弓,沉默无声,如同一片黑色的树林,寂静,却中满了力量与危险。 忽然,什么声音破空而来! “刺客!”几乎同时,有人在外面高喊一声。 萧玉朵一愣神,一声穿响,车厢一侧便穿进几支利箭!她的心就像过山车一样,血压直涨! 可奇怪的是,外面的侍卫们除了偶尔的关于敌人方向的提示外,竟然没有一丝慌乱,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萧玉朵也急忙拿起早就预备在车中的长剑--说实话,冷兵器这块她不很擅长,当初学是因为想显摆,现在却要用来保命,早知道自己一定跟大师好好学习! 就在她拿剑复习招式的空档,又有几支箭从不同角度射了进来!最险的离她只有两寸! 车子还在行进,外面赶车的好像受了伤。 萧玉朵忙问:“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外面那人忍着回道:“卑职伤到了腿,世子妃要小心!” 就在这时,喊杀声从后方传来,接着便是兵器相接的声音。 ☆、第61章 艾玛,关键时刻掉链子! 跟着自己左右的林子里也杀出蒙面的刺客来,和自己车边的侍卫交起手来。很快,一个刺客冲到车前,想要对赶车人不利。 赶车人立刻拿起剑来和对方打了起来。 萧玉朵再不能躲了,她丢下剑,拿起箭搭起弓,钻出车外对着那刺客就是一箭! 那刺客没有想到会有人在他跟前对他放箭,一惊,想要躲避已经迟了,那箭穿进他肚子! 赶车的乘机补了一刀! “世子妃,好样的!”那赶车的男子感激地表扬了一句。 萧玉朵在此之前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杀人,而且可能会杀不止一个,可是没办法,现在不是他们死就是己方亡! 所以她又拿起弓开始放箭--学院体育这一块,射箭是她的强项。 不多时,又有几个刺客中了箭,被侍卫很快斩杀。 沐云放在和刺客打斗的过程中,看到了萧玉朵处变不惊地给对方放冷箭,眼眸闪过一抹赞赏,但下一刻他就冷了脸,高喊了一声:“萧玉朵,给我进车去!” 此时,萧玉朵哪里会听她?只站在车前瞅机会放冷箭来帮助自己人。 “给我进车去!”沐云放又吼了一句,同时一剑穿过一个刺客的身体,然后将对方踹倒在地。 萧玉朵冲他扬扬手中的箭,笑着高喊道:“我可以帮你的!” 沐云放黑着脸,可此时也顾不上说太多,他转身又迎战另外的刺客。 就在此时,不知从什么角度冲过来一个黑脸刺客,举剑直冲到萧玉朵跟前! 萧玉朵大惊,回身取剑来抵挡。 但是,迟了那么一点点。 萧玉朵对冷兵器的生疏在此时吃了亏,对方身手灵活,一剑便刺中了她的腹部! 尖锐的疼痛立刻从腹部开始蔓延,萧玉朵身子不由颤了一下,低头一看,血顿时就冒了出来! 第18节 那刺客抽出剑来准备再补一剑,赶车的大吼道:“看剑!” 沐云放身边此时侍卫也支援上了,他回头正看到那刺客将剑刺进萧玉朵的腹部,立刻抽出腰间软剑朝对方后背飞过去! 只一瞬,那刺客的背上就多了一把剑,然后他的动作跟着就慢了,赶车的也将剑送进了他的腹部! “萧玉朵……”沐云放冲到萧玉朵跟前,伸手将她抱起来,回到车里,气急败坏骂道,“你拿我的话当耳旁风么?为何如此逞能?!” 萧玉朵现在也很后悔,因为太疼了,连轻轻呼吸一下都极其困难,她轻声道,“下次……一定……听话……别管我……我撑得住……” 沐云放深深望着脸色已经渐渐变白的她,责备的话再无法说出口,只轻轻道:“等我一炷香的时间,你撑住……” 说完,撕下自己的衣袍给萧玉朵绑住伤口,然后退出车外。 “你们十个护卫世子妃,不准敌人接近一步!” 外面兵器碰撞声还在继续,而萧玉朵的意识却在疼痛中渐渐丧失了。 ☆、第63章 遮羞布,还是应该有的吧?(求收藏) 似乎有人在悄悄说话,萧玉朵慢慢睁开了眼眸。柔和灯照出屋子的轮廓,一切都染上了淡淡的光晕。 视线渐渐清晰后,沐云放的侧身便呈现在她眼前,此时的他,穿着青绿色团花锦袍,甚是清雅。 他的身边有一个五十出头的老者,旁边放着药箱。 “你醒了?”沐云放正和老者低声说话,听到动静,转身看见萧玉朵睁开了眼眸,如释重负一般低声道。 萧玉朵有气无力地表达了一句心声:“好痛……” 此时伤口就像一把火热的刀,稍稍一动,就将神经割得四分五裂。 那老者似乎也很安慰:“醒了,危险也算过去了--世子妃,你已经昏迷了两日两夜了……” 自己睡了这么久? 老者交代了几句,便转身出去,屋里只剩了沐云放和萧玉朵两人。 “喝点粥,然后喝药。” 沐云放神色万年不变,说完,朝外间招呼了一声,春燕立刻进来,她手里端着青花瓷托盘,里面放着一小碗粥,看见萧玉朵醒了,喜不自胜地老道*前,低声道:“主子,您可醒了……” 他将萧玉朵轻轻抱起一点点,以便她顺利喝粥。 喝了药后,萧玉朵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春燕很尽职的守在*前,看见萧玉朵醒来,忙惊喜地轻唤道:“主子……” 这回萧玉朵比之前清醒多了,看看屋子的陈设,缓缓问:“这是哪里?” “回主子,这里是平阳府下面的一个县城,里平阳还有一段距离。世子爷说您病了,派人将我们接过来,谁知主子竟受了这么重的伤……” “这件事回去也只许烂在肚子里,不许被外人知道……” 正说着话,沐云放进来了,看见萧玉朵醒了,修眉微微挑了挑,眼眸挡出一抹温和:“现在感觉如何?” 春燕很识趣退了出去。 “好多了,叔叔如何了?”萧玉朵低声问了一句。 “他老人家很好。”沐云放坐在*前的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淡淡道:“以后可记住你说的,要听话。” “一定,一定,以后出来一定和士兵一样听话。”再不听话,只怕连命也没有了,然后她的好奇又来了,“爷到底得罪了谁?是哪个混蛋偷袭我们?” 沐云放俊脸微沉,意味深长扫了萧玉朵眼,淡淡道:“不清楚--我的仇家不止一人……” 啊?人缘这么差?!感觉自己的目光有些直白,萧玉朵立刻假装关心自己的伤口,低头掀开薄被看。 结果,她的脸直接衰了--自己竟然寸缕未挂,这就是传说中的裸|聊?! “你受着伤,衣衫不能穿。”沐云放淡定地解释了一句,他看出萧玉朵眼底的意外。 可是,必要的遮羞布,还应该有吧? ☆、第63章 这和你关系大么? 萧玉朵在这里住了十多日,身子才稍稍恢复了一些。而沐云放也没有离开,因为胡叔也在这里。 这里属于平阳境内,是沐云放的地盘,所以直接派了重兵把守,自是很安全。 这几日萧玉朵看沐云放的脸色一直沉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明白他肯定和胡叔进行了深度交谈,只可惜自己不知道内容。 这日一早,沐云放派人传话,今天要回平阳府。 萧玉朵穿好衣衫,刚要在春燕的搀扶下出门,沐云放进来直接将她打横抱到前院,放到了马车上。 萧玉朵虽然知道对方是出于道义帮助自己,但心里还是止不住有些尴尬,毕竟众目睽睽。 - 等到回了王府,沐云放并没有叫她回椒兰院,而让她住进了明光院。 对此,沐云放给了她一个解释,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受伤,对外只说染了病,要静养。 萧玉朵乐得清闲,她知道明光院不是随便谁就能进来的,这样就是二叔母再想要找自己不自在,也鞭长莫及。 当然,这件事也有解决办法。 “爷,你什么时候去圆房啊?那赵……” “这和你关系大么?!” 萧玉朵话还没有说完,沐云放便冷冷打断了她,起身走了出去。 春燕见沐云放走了,忙进来,低声报告道:“主子,这几日世子爷根本谁的院子也没去,只在明光院,好像心情很不好,您可要注意,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小心挨骂……” 萧玉朵得到消息后,立刻决定不管这件闲事,只安心在明光院养伤。 - 转眼二十多日过去,萧玉朵已经可以下地简单活动一小会儿了。春燕便将布庄老板送来的细棉布拿过来叫她看。 果然,拿细棉线织出来的布绵软细滑,手感很好。 萧玉朵立刻叫春燕传话给赵嬷嬷,叫她告诉前院贾贵转告刘掌柜,先按照这样的标准纺上三十匹试卖。 没几日,消息便传进来说,因为细棉布绵软,价钱又比丝绸便宜,销量很好。 萧玉朵立刻果断命令,开始正式生产细棉布,同时她开始思考颜色与花色的问题,只想着自己身体再好一些,就出去实践,这样的话,销量定会更好,毕竟现在只是白色素布。 同时,春燕还回禀说,得知她病了,不少人前来探望,但是不能进明光院,都留了礼物在椒兰院等。 “叫刘掌柜给王府先送一些布过来,我要给一些夫人做回礼之用。” 其他萧玉朵不去多管,这样的事情赵嬷嬷会处理的很好,所以她不担心。 - 这日天色不错,萧玉朵由春燕扶着出来转悠。 明光院比其他的院落都大,是一个类似四进的院落,陈设布局都非常雅致,此时九月,院落里随处可见摆放的名贵菊花,傲然怒放,为院落平添了美丽。 萧玉朵得知胡光就在后院,便来到后院探望。 ☆、第64章 世子妃的本职工作 此时,胡光正坐在床上,翻看着什么,听侍卫禀告说世子妃来了,便放下书卷,等萧玉朵进来,淡淡笑笑:“世子妃,恕我不能行礼。你的伤可好些了?” “多谢胡叔关心,我的伤无碍了,就是需要静养段日子,”萧玉朵露出友好的笑容,在里对方不远的椅子上坐下来,迎着对方的视线,“胡叔能够安然回来,真是让人高兴。” 胡光眼里露出感激之色:“多亏了世子妃,老朽才得以和世子爷相见,我原本以为这具残身再没有机会离开赵州,而要客死他乡,没想到还能有今日!” 他冲萧玉朵鞠了一躬。 萧玉朵忙起身还礼。安慰道:“胡叔吉人天相,若不是世子爷挂着您的像,我也真不知道这渊源。胡叔好好将养身子,这是第一位……” 萧玉朵又和对方闲聊了几句,便不再打扰对方,退出来回到前院,对春燕道:“我想要做一个轮椅,你去给我准备这些东西……” 等沐云放从外面回来,看见萧玉朵在院里不知干什么,便沉脸道:“怎么不休息?” “我想给胡叔做一个轮椅,胡叔坐在上面,可以让人推,也可以自己走动……”萧玉朵比划着介绍道, 沐云放眼底闪过一抹意外,似乎没有想到萧玉朵会有这个举动,等她说完,他淡淡道:“我已经定制了一个。” “是半机--是可以自己走的那种,你听说诸葛--那个有人发明了木牛流马么?”萧玉朵很感慨,和不知名王朝的古人交流有时候,比较困难。 “木牛流马?什么东西?”沐云放听萧玉朵口中蹦出几个自己不甚明白的自词语,好看的修眉微微一蹙,“可以自己走的木牛和流马?” “嗯嗯,就是木头做的,但可以自己走,我就想给胡叔做一个那样的轮椅,在稍稍平一些的地方,可以由他控制走路……” 沐云放眼眸里也不由露出好奇,甚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所以他顿了一下,道:“你做吧,需要什么叫沐东。还有,这件事绝不能叫椒兰院的其他人知晓--你的院子等回去好好清理一下,眼线太多。” 交代完,沐云放就来到后院看望胡光。 “今日我见到世子妃了,脸色还算好。”胡光笑吟吟看这沉默的沐云放,“你还从未说起过她,是谁家之女?” 沐云放示意沐西给胡光端茶过来,然后淡淡道:“是京城一商户之女,原本是要嫁给平阳穆家,不过被设计,正好与我要娶的赵家之女掉了包,所以嫁给了我。” “被设计掉包?你原本的世子妃呢?谁这么大胆要如此?”胡光脸色不由一变,虽然他经历了很多艰难苦楚,但听说沐云放的正牌世子妃被掉包,他忍不住生气、心疼。 ☆、第65章 一只苍蝇也不许飞进来 沐云放却是淡淡一笑:“胡叔莫担心,这件事我知道,不过正好也符合我的意思,所以便将计就计,任由他去做。轿子到了王府后我简单安排了一下,便有了这个结果。” 胡光一顿,忍不住问:“那你的真正的世子妃在何处?” 第19节 “在王府,不过她只是一个侧室,”沐云放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又放下茶盏,沉默了片刻,继续道,“母亲想要娶周家的亲戚,二房说服祖母命我娶赵家之女。现在萧玉朵来了,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胡光听到这里,基本明白沐云放的意思了,不由道:“这样你谁家的牵制也不受--不过这萧家女我看着很和善,也很率真,没有一般世家女的娇贵之气,是个明白事理的女子。” 听胡光评价萧玉朵,他不由莞尔:“胡叔,我记得您从不不评价女子,现在竟然对萧玉朵例外了?估计你们也是投缘了,这会儿她在前院忙碌,说给您做一个可以控制的轮椅,方便活动。” “是么?难为她了,”胡光呵呵笑了笑,忽然又敛住对沐西道,“你快去告诉世子妃,身子刚好些了,莫要累着,小心伤口。” 沐云放就知道按照萧玉朵的性子,和胡光会相处愉快的。 - 萧玉朵一边研究制作轮椅,一边研究棉布花色,忙的不亦乐乎,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这日午后她刚起来,沐云放就大步进来了。 “我要出门一段日子,明光院就交给你照看了,可以么?” 他的神色有些着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般,往日的冷漠淡定消失不见。 萧玉朵表示没问题。 “爷能提提要求么?照看到什么程度?” 沐云放非常郑重,看着萧玉朵一字一句道:“最好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来--若是刺客杀手探子有人对付,可若是别人,唐嬷嬷和雨珍她们可能拦不住,能帮我做这件事的,也只有你了。” “保证完成任务,爷,”萧玉朵双眸完成新月,一个立正,然后立刻靠前很狗腿地笑问,“那个,爷回来怎么奖赏我呢?” “自然不会亏待了你,等回来你要什么,我能办到的,自然满足你。”沐云放给了一个自己认为可行的承诺,“你只管去做,不管什么样的局面,等我回来收拾。” 萧玉朵连忙点头,两个酒窝嵌在白皙的脸颊上,越发的娇艳。 沐云放顿了顿,眼底闪过一片深邃,不过下一刻,他立马转身往外走去。 “世子爷等等!”萧玉朵忽然想起一件事,忙叫春燕拿过来一个小包袱,走到交给沐云放,笑道,“爷,还记不记得前些日子我说的棉线?现在已经织成细棉布了,我给爷做了两身贴身衣裤,试试看好不好穿。” 沐云放看着她扬起笑脸,心里不由一动,俊脸不过还是淡淡的,道:“知道了,好好照看着胡叔,这一点最重要……” ☆、第66章 麻烦横空出世(求收藏) “爷放心,一路平安。” 萧玉朵一直送沐云放出了明光院,被对方拦下,只看着对方消失在视野之中。 “主子,爷看起来很着急,会是什么事情呢?”春燕也看出沐云放着急离开王府,似乎有什么重要的急事需要处理。 萧玉朵回身往院里走,同时淡淡一笑:“男人有男人的事情,我们有我们的事情,现在世子爷可是将明光院交给主子我了。你猜说明什么?” 春燕摇摇头。 “这明光院在世子爷不在的这几日一定不会平静,我可是要像--铁将军那样替他守着,你呢,有空回去找赵嬷嬷悄悄合计一下,我们椒兰院的眼线太多,这次我们顺便清除一下……” 萧玉朵和春燕一路说着话,进了明光院的垂花门。 - 萧玉朵的预言真是准确,第二日守着明光院的丫鬟便进来禀告说柳絮儿和赵燕华前来,被挡在门外,此时正和侍卫闹不清楚。 “果然,世子爷一走,就要出幺蛾子的了,出去看看。”萧玉朵招呼春燕和雨珍雨双出去看看。 等她出了垂花门便听见一片吵闹声。 “怎么了,我是爷的女人,主持这大房的中馈,怎么就不能进去了?世子妃在里面,我们不过进去拜望一下,就被你们拦在外面,你们把我们当什么人?”柳絮儿的声音柔和中带着激动,似乎真是动了气。 萧玉朵纤手微微一伸。 春燕立刻上前搀扶着她慢慢优雅走到明光院门口。 柳絮儿、赵燕华还有二房送过来的两位美人看见萧玉朵出来,都是一脸的不屑,尤其是赵燕华,除了不屑之外,还有深深的痛恨。 不过,虽然不屑,还是勉为其难地福身行了行礼。 “闻说姐姐身子不爽,我们几个想要探望,谁知姐姐深藏在明光院里这么久都不出来,真是娇贵……”柳絮儿脸上含着晦涩不明的的笑意,语气温柔。 萧玉朵淡淡笑了笑:“我不见人自然是病的不轻,现在身子好些了,自然就可以见你们了--你们可有看过勉强病人出来见客的道理?现在你们安也问了,我也见着了,请回去吧,改日再好些我们一起吃茶。” “姐姐,同是伺候世子爷的女人,你这么瞧不起我们,就不叫我们进去坐坐?”赵燕华此时抬眸直视萧玉朵,手心紧攥,脸上挂着冷笑,“妹妹和世子爷的第一次洞房,姐姐占了先机;第二次又被你搅合了,不知道姐姐对妹妹哪里不满意,可否给个解释?” 萧玉朵看赵燕华一脸仇视的样子,脸色微微敛了敛,淡淡道:“我们是伺候世子爷的人,不过地位不同,这明光院你们没资格进来,不过哪一日得了爷的宠爱进来另当别论;至于你的洞房,你不想想,如果爷想去和你洞房,我可以阻拦住么?所以不要心急,女人嘛,还是矜持一点为好……” ☆、第67章 谁是苍蝇? 几句话说到赵燕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一时找不到语言反驳,只恨恨看了对方一眼,将头扭到一边。 看几个女人暂时没有什么招数,萧玉朵转身在春燕的搀扶下,准备回明光院。 只听得后面老远有人喊:“世子妃止步,二夫人来了!” 哦,今日沐府女人大聚会?!萧玉朵缓缓转身居高临下看了看那几个女人,心里明白这几个都是想看自己笑话的,也好,让她们看看,以后就不会轻易出幺蛾子了。 赵燕疾步走着,头上的珠翠跟着晃动,煞是惹眼。她来到近前,冷感看着萧玉朵冷冷一笑:“世子妃,你是什么意思?” “二叔母,这时从何说起?”萧玉朵笑靥如花,语气温和。 “你为何要扰乱双儿的洞房?你明明知道双儿才是真正的世子妃,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商家女有什么资格搅合?!这也就罢了,你还假装得病,依此住进明光院,妄图霸占世子爷,若有了这个心思,我劝你还是收收,这几个女人哪一个都比你高贵!” 赵燕知道沐云放不在王府,所以说话根本就没有顾忌。 “二叔母说话还请比照自己的身份,我现在的身份是平阳王世子妃,你说我不高贵,也就是说,你眼里看不起平阳王,更看不起世子爷,那你在这王府做什么?干脆搬出去住好了,以免污染了你的眼睛!”萧玉朵索性连基本的福身也不给对方,谁叫对方看不起自己,如果论地位,是她给自己行礼才对。 “还有,你不过是叔母,主持王府中馈又怎样?真正的主母是王妃,可是你却总是以王妃的身份来管世子爷的事情,你不觉得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资格么?!所以,我可以认清摆正我的地位、身份,也请二叔母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与地位!” 这些话几乎一口气说出来,而且非常不客气,可以说咄咄逼人。 赵燕一向张扬惯了,哪里受过这样的指责,顿时暴跳如雷,指着萧玉朵骂道:“好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敢挑拨我们二房与世子爷的关系,我今日就看看我们几个还比不过你一个商家女--双儿,我们就进这明光院坐坐,就是世子爷他也得给我几分面子,一个商家女,如同一只苍蝇而已!” 说完,就要带着几个女人闯明光院。 “雨珍、雨双听命,”萧玉朵喝了一声,一字一句道,“没有我的允许,谁要是敢踏进这门槛半步,给我往死里打,若出手不重,我要治你们的罪!” 说完,萧玉朵转身就往明光院里走。 “啊--”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痛唤,跟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再不听劝,她就是你们的下场!”雨珍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来。 “萧玉朵,算你恨,你等着!”赵燕骂骂咧咧,不过到底也不敢硬闯了,她不能命令雨珍、雨双。 ☆、第68章 大boss来了! 等萧玉朵回到内院,消息已经传过来--那几个女人走了。 “她们明显事先商量过,主子,哪有这么巧,几方夫人和二房的都过来?”春燕一脸疑惑与凝重。 萧玉朵坐在八仙桌前,手指敲打着桌面,缓缓道:“这爷刚走,她们就急不可耐地来挑衅,是因为我在明光院,还是因为别的?若只因为我在明光院,那不过是后院女人的小心思;若是为了别的,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因为明光院内有胡光,他是绝对不能被别人知道的,可这些人却要坚持进明光院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雨珍,雨双,现在起,要加强门口的防卫,那几个女人若是再敢胡来,直接就按今日的方式对待,不必犹豫。” “是。”两人抱拳领命。 - 第二日午后,萧玉朵正在睡榻上悠闲地喝茶,看书,忽然见雨珍飞奔进来,脸色严肃又焦急地禀告道:“世子妃,二老爷带着人正朝明光院而来,只怕--来者不善,我们挡不住!” 沐棠?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给他女人做主? “这下可有点麻烦了,他是长辈……” 萧玉朵现在忽然感觉,其实王府里最难对付的就是这个沐棠,论辈分他是长,自己是晚;论官职,他好像比沐云放高,资格也老,自己自然不能比;论力量武功,自己趁早打消和人家对峙的心。 “世子妃,您一定要想办法!”雨珍看萧玉朵还没有拿出个注意,脸色都白了,语气急促地再次提醒道。 “好了,若是他要进来,就是世子爷只怕也挡不住。你出去吧,若是他一定要进来,就不要硬挡着,你们只记住一点,尽量拦住他的手下--当然,实在拦不住,你们也不要勉强,只管叫他们进来就好……” 萧玉朵冲雨珍摆摆手,又对雨双道:“你去将后院的角门落了锁,钥匙拿过来给我。” 雨双立刻去办,萧玉朵又对春燕在耳边低语了几句。 “主子,这……”春燕一脸讶然。 “去吧,这也算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然,我们根本就挡不住。”萧玉朵淡淡笑了笑,一脸坦荡。 春燕也急忙下去办事了。 屋里就剩了萧玉朵一个人,她在屋里踱步,来回转了几圈,然后躺在了*上。 - 沐棠气势汹汹,带着几个侍卫径直来到了明光院,抬头看看一脸镇定的雨珍和雨双还有其他几个侍卫,冷笑一声问道:“是谁那日伸手打了世子爷的赵夫人?” 顿了顿,雨珍走前一步,行礼道:“回将军,是世子妃的命令,奴婢不得呃--” 雨双还没有说完,沐棠上前一脚将对方踹到五米以外,摔倒在地。 雨珍冷着脸没有说话,只安静地站着,并不去扶雨双。 沐棠走上台阶见雨珍还在路中间站着,直接伸出手给了雨珍一掌。 雨珍身子像风筝一样飞撞到墙上,顿时嘴角溢出血来。 ☆、第69章 擅长修理各种boss “我今日倒要看看你们哪一个在我跟前耍威风!”沐棠双手负后,昂着头宛如得胜归来一般,大步走进明光院。 第20节 雨双和雨珍交换了眼神,也跟着进去,不过她们的目光只放在沐棠的那几个侍卫身上,不准他们随便窥视。 沐棠一边走,一边冷眼察看,在前院沐云放的小书房停下,看了看,门锁着,他给了那几个侍卫一个眼色,然后继续往后面走,他倒要看看这个萧玉朵有多大的胆子敢和自己叫板。 一个没有脑子的女人,竟然敢拿世子妃的名头来压二房!那日小赵氏正要和世子洞房,被她给搅了,这个鸠占鹊巢的女人不给点教训,根本不知道这王府谁才是那根柱子! 他进了后面正院还没有看见那个嚣张的女人,便朝身边的贴身随从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后院去看看。 就在这时,春燕挑起门帘,萧玉朵袅袅婷婷走了出来。 “不知二叔父如此兴师动众来明光院,所为何事?”萧玉朵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堂屋坐。” 沐棠冷冷打量着萧玉朵,现在她穿了普通的家常衣衫,长发也梳了一个简单的灵蛇髻,一支玉簪,格外的秀美,加上她重伤刚愈,脸色还不是很好,有一些苍白,更添了一些令人怜惜的娇美。 现在的她和之前的她比起来,似乎多了一些持重。 沐棠冷哼一声,踏上台阶,进了堂屋。 萧玉朵扫了那几个侍卫一眼,淡淡道:“雨珍,看好院子,不要叫外来的狗随便污了我的院子……” 说完,转身进屋子来,也不对沐棠客气,直接开门见山道:“二叔父无故闯明光院是要做什么?” 沐棠冷冷道:“怎么,这平阳王府哪里是我不能去的?告诉你,别以为你是世子妃就嚣张,这平阳王府的荣誉是我在这十年里延续的,你不过一个冒牌货,竟然狗仗人势,欺辱正牌世子妃和二夫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活腻了?二叔父竟然如此出言不逊,怎么你大白天的是要过来杀人么?你明明知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明光院,还这样闯进来,是我嚣张么?我看你是垂涎我的美色,意图不轨,知道世子爷不在,没人拦得住,所以才如此嚣张的进来……” 沐棠大怒,指着萧玉朵道:“无耻之妇,竟然血口喷人!小心我结果了你!” “结果我?”萧玉朵不等沐棠有什么动作,伸手将发簪一拔,如瀑长发滑落下来,朝对方坏坏一笑,外衫瞬间脱落,淡淡声,“二叔父,现在我有没有血口喷人?……” 沐棠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玉朵会使出这样没有世家女素养的招数,一时怔住了,不过下一刻他就知道应该首先抽身出去,而不是在这里。 ☆、第70章 人若犯我,我必犯之! “你要走?”萧玉朵怎么可能叫他走,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衫骂道,“好个没脸的,竟然把主意打到你侄媳妇身上了,我不应你,你还想杀我灭口,现在我们就去找祖母评理去!” “你少胡说八道!我的名誉岂是你能坏的?你看看你长了几颗脑袋!” “这样飞扬跋扈带着侍从闯进明光院后院,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女眷呆的地方?你害的我颜面无存,我还管你什么名誉!我与你现在就去见祖母!”萧玉朵就是不放手,死死抓着沐棠的衣摆,“祖母现在就在过来的路上,二叔父,稍安勿躁!” 沐棠来明光院本来非常有信心,可听看萧玉朵的举动是有准备的,所以他不能落入对方的圈套,若是老夫人知道,这个场面有些不好收拾。 现在又急又气,他伸手击了萧玉朵一掌,抬脚就快步走了出去。 萧玉朵只觉得胸口一阵闷疼,手不由就松了,后退了几步,磕在了门框上,嘴角溢出了血迹。 萧玉朵本来旧伤还没有好,现在又被对方给了一下,腹部立刻疼了起来,但她一看沐棠就要走,立刻又冲了出去,拉住对方的衣摆。 “你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你今日对我无礼,还想杀人灭口,怎么能轻易地走了?!我必不会与你罢休!”萧玉朵无畏地迎上沐棠可以杀人的视线。 就在这时,雨珍跑了进来,冷冷对上沐棠的视线,道:“老夫人来了……” 沐棠一愣,他没有想到母亲这么快赶过来, “你最好说话小心点,不然……”沐棠没有想到萧玉朵如此难缠,竟然如母老虎一般,和那夜的样子截然不同,他开始后悔为何当初对于她的去留自己没有坚决表态。 萧玉朵脸上没有一丝后退,冷冷一笑,一字一句道:“我是商女,没有什么家教,我只知道‘人若犯我,我必犯之’,今日二叔欺上门来,我萧玉朵若是做了缩头乌龟,岂不是让你更看不起了?……” 沐棠目光如刀,手掌暗暗用力,正准备出手给萧玉朵一掌。 “祖母,你要给我做主啊……”萧玉朵忽然松开沐棠的衣袖,刚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噗一声,一口血喷在了地上! 此时,老夫人常氏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正好出现在院落门口。看见萧玉朵吐血,她吃了一惊,忙道:“快去叫府医,怎么回事?怎么成这样了?” “祖母,您可要给我做主,不然我现在就撞死在王府门口!”萧玉朵也不去擦嘴角的血迹,跪在老夫人跟前,抹着眼泪道,“我虽是商家之女,可也是父亲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受的是圣人训,自从嫁入王府,一举一动不曾逾矩。可昨日二叔母为难,今日二叔就打上门来,甚至径直来了后院,我见他无礼质问几句,他竟然老羞成怒,欲杀我!这王府里难道没有王法了么?他一个长辈就如此霸道?!” ☆、第71章 见过眼瞎的,没见过如此眼瞎的 老夫人脸色非常差,看了沐棠一眼,眼里的疑惑与质问很明显,顿了顿,对萧玉朵缓缓道:你受伤了,先回屋歇着,一会儿府医来了好好把把脉,看看有事没有…… 萧玉朵一看对方想息事宁人,立刻道:现在祖母在,我就要问问二叔,为何要闯进明光院后宅?你明明知道世子爷不在,只我一个人在明光院,你还要硬闯进来?你想要做什么? 她的目光看向沐棠,不依不饶,就等着对方的解释。 沐棠朝常氏作揖行礼,道:母亲,昨儿个赵氏还有放哥的几个夫人被这泼妇欺凌,儿子听了之后很气愤,所以便来问个明白…… 二叔父是替二叔母来做主的?你为何不问问她来明光院做什么?是想趁着世子爷不在,那几件摆件回去,还是想要做什么,这么不管不顾的想要进来?难道我这明光院是金山,你们只等着世子爷一走,就心急火燎的来搬?! 萧玉朵出口没有什么顾忌,反正这脸是撕破了,那就让它更破一些算了,至于烂摊子就交给沐云放回来收拾好了。 你休要血口喷人!沐棠被萧玉朵气得胡子一抖一抖,这哪是一个世家女能说出来的话?--对,她不是世家女,她是商人之女! 我血口喷人?真是笑话,我见过眼瞎的,还没有见过如此眼瞎的,别说我没有对那几个夫人怎么样,就是我对她们怎么样,也有世子爷教训我,你一个叔父至于如此兴师动众、气势汹汹来问罪么?这于礼不合吧? 萧玉朵虽然现在身体状况有些不容乐观,但嘴皮子一点没有受影响,而且头脑清楚,思维不乱,在春燕和雨珍的搀扶下,说的让对方无言以对。 常氏瞪了沐棠一眼,转而对萧玉朵道:一笔写不出两个沐,你叔父今日举动实在莽撞,你就原谅他是个粗莽之人好不好?今日的事情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等你身子休养几日,我就给你答复,如何? 萧玉朵一听,稍稍推开春燕和雨珍,对着常氏福身后,缓缓道:祖母的决定,玉朵自然不敢不从,不过叔父打伤了我的婢女,闯进后宅,还出手伤我,实在不是一个长辈和大丈夫所为,若只用一个'莽撞'就可以抹掉所有,实在有些轻了。 粗莽之人我也见得多了,不过像二叔父这样私闯晚辈女眷后宅,还口口声声要结果我的粗莽之人,我还是第一次见。簪缨世家毕竟不是乡野武夫之所--今日我被二叔父击伤,只怕需要一些日子来静养,等我稍稍好一些就去见祖母,解决这件事…… 常氏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然后对沐棠淡淡道:走吧。我知道你是想给小赵氏做个主,可方式不对,以后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既然是放儿的夫人,总会给她一个交代…… ☆、第72章 都好看,怎么办? “是,母亲。”沐棠恭恭敬敬从命,然后用可以结冰的眼神看着萧玉朵。 萧玉朵也没有给他好脸色,冷冷笑着双手环胸,一副“你再来试试看”的样子。 沐棠转身扶着常氏慢慢走出了院门。 等众人都潮水一般褪去后,她第一句问道:“你们的眼睛可盯紧了没有?有没有让别人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有没有人拿走我们院里一丝东西?” 雨双低声回道:“世子妃,我们都看的很紧,除了几个主子我们没有办法,其他的人我们都盯着呢--您辛苦了……” “唉,爷的任务没有完成,说的一只苍蝇不能进来,竟然进来那么多人--爷回来若是给我礼物,我都没脸要……”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忽然腹部传来一阵疼痛。她低头一看,自己的腹部竟然印出了血迹!很明显是腹部的伤口出了血。 “主子,你流血了!快,叫府医!”春燕看见萧玉朵腹部出了血,腿都软了,既心疼又着急,立刻对雨珍喊道。 “不用,你们叫他给我开之前的药方就可以,这回……谁也不准随便进来……这个明光院的门,一定要看守好……”萧玉朵说完,软软倒在了雨珍怀里。 萧玉朵醒来后,日子就变得简单了,再没有什么人来挑衅,躺在*上养了半个月,又开始起身慢慢活动,给胡光做轮椅。 因为和胡光非常投缘,所以萧玉朵每日她要去看望胡光,聊会儿天,后来干脆将轮椅制作现场搬到了后院,让胡光看着一点点进展。 这日午后,萧玉朵正和胡光一边闲聊,一边指挥侍从做轮椅。 当沐云放没有预料地出现在院门处,看到的正是胡光和萧玉朵两人说说笑笑,很是和乐的画面。 他的嘴角不觉微微扬起。 侍从们发现沐云放后,立刻行礼。萧玉朵这才回头,一看是沐云放,忙含笑迎上来行礼问安。 “爷刚回来的么?” 沐云放见她的眼眸忽闪忽闪往后看,忍不住道:“给你的礼物在你屋里,这是我给胡叔的。” 萧玉朵一听,忙回头笑道:“胡叔,我先回去啦,你们聊着哈。” 说完,高高兴兴离开了。 胡光含笑看着沐云放到跟前,低声问道:“事情还顺利么?” “嗯,顺利,”沐云放看了一眼不远处基本做成的轮椅,掩住眼中的隐隐赞赏,回头将锦盒放在胡光跟前,道,“我给您买了点衡阳的土仪,您先尝尝。我一会儿再过来和您说话。” 沐云放回到前院,进了正屋,一眼便看见萧玉朵正坐在梳妆台前逐个试着他给买回来的首饰。 “说是今年的苏样,我便给你买了一些……” 萧玉朵看看桌上这四副完整的头面,外加几支别样的簪子和四只镯子,回眸一笑:“爷,你应该将给你夫人们的东西和我的分开,现在我觉得这些都好看,怎么办?” ☆、第73章 是该解决的时候了 沐云放靠在梳妆台前双手环胸,居高临下,深深望着萧玉朵,淡淡道:“这些都是你的。” “谢谢啊,世子爷,”萧玉朵心花怒放,对着镜子又开始试镯子,“您看,这个怎么样?” 她将那翠绿的镯子戴在手腕上,朝沐云放展示。 沐云放破天荒地伸手捏住了她的葱白小手,端详了片刻,低声问:“你的伤,可好些了?……” 萧玉朵一顿,然后点点头,笑了笑:“我的伤就是需要养的,过段时间就没事了……” 沐云放却没有笑,只深深望着萧玉朵,半晌,才缓缓道:“雨珍都和我说了,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我这明光院,也真的只有你能替我守住了。一会儿我就去见祖母,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好了。” “别,”萧玉朵虽然那日和沐棠大闹了一场,但从内心并没有让沐云放替自己出头,毕竟人家是一家人,“那日我也是迫不得已,不然,只怕真的守不住,这件事由我起,就由我自己来解决吧,爷,你若是出面,就和二房真的有了隔阂,所以还是我出面吧,祖母也说了,会给我交代的……” 沐云放微微俯身,在距离萧玉朵俏脸仅仅半尺的地方停下来,对望了片刻,又问:“你打算怎么解决,说来听听。” 萧玉朵不知怎么的,当对方渐渐靠近的时候,那清雅的独有味道传过来,她的心不由就动了一下--这种味道很清新,很好闻,比现代那些男人洒的香水还好闻。 “这个么,我还没有想好,”萧玉朵不动声色往后挪了挪,淡淡一笑,“二叔打了我一掌,我肯定不能打回去,不过我是不会让他白白打了的--长这么大,我还真的没有被人打过,所以二叔需要一些代价来偿还……” 第21节 沐云放一听就知道萧玉朵打算怎么做,好吧,他承认,二叔出手打了萧玉朵,自己也真的没有办法替她打回去,所以还是按照她的办法来比较好。 “只要你觉得能出了气就好,二叔那边我还是要过去一趟,无论什么原因,他也不能出手伤你。” 两人又简单说了几句,沐云放便要出去老夫人请安。 萧玉朵觉得那件事也该解决了,所以起身道:“自从爷离开,我连明光院都没有出去过,现在也趁着给祖母请个安吧。” 沐云放浅浅勾了勾嘴角:“走吧。” 两人刚出了明光院,迎面就来了几个女人--柳絮儿、赵燕华和那两位美人小凤和三娘。 萧玉朵看这几个女人估计是有段时间没有见沐云放了,所以迫不及待地过来。 “姐姐身子好些了么?原本想多看望几次,没奈何姐姐深居明光院,又听闻姐姐和二叔发生了冲突,我等也不能随意进去替姐姐分忧,实在对不住……”柳絮儿说完,水汪汪的眼眸转到沐云放身上,楚楚动人,惹人爱怜。 ☆、第74章 这事原本怪我 赵燕华基本不看萧玉朵,她的视线只停留在沐云放那张俊美又充满英气的脸上,偶尔她也会含羞上下打量沐云放那清健挺拔的身材,然后微微低头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小凤和三娘自从进了沐云放的院落,就几乎没有见过他,今日正式见了之后,眼眸里都是桃心,表情满是害羞,可眼睛里却伸出无数的钩子,想和沐云放的目光来一个对碰。 不过,沐云放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双手负后,淡定站立。 “没有什么对不住的,这和你们也没有关系--对了,你们是来给世子爷请安的?” 萧玉朵笑意盈盈,就好像之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听爷回来了,我们自然赶过来请安,”柳絮儿媚眼抛向沐云放,柔声道,“爷,妾身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玫瑰莲蓉糕,一会儿要不过去尝尝?……” “今日归来劳顿,我就在明光院歇息了,现在我要去给祖母请安,你们回去吧。”沐云放没有丝毫犹豫,说完转身便走,将莺莺燕燕无情地撇在一边。 两人一路简单交谈着,进了松鹤院。 常氏见到沐云放自然很高兴,不过一看萧玉朵来了,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沐云放不是善于交谈的人,所以简单问候了老夫人常氏后,便没什么说的。 常氏见他只字未提明光院的事情,再看向萧玉朵的时候,多了一份自信。 常氏的细节被萧玉朵看在眼里,所以她瞅了个空隙,含笑起身,道:“祖母,今日孙媳妇来,除了给您请安之外,还想将那件事解决了,您看如何?” 常氏看了一眼沐云放,见他神色如常,没有意外,便缓缓道:“这件事是你二叔父喝多了酒,才如此莽撞。那日我狠狠骂了他,希望孙媳妇看在同时一家人的份上就忍耐一次--放儿,你说呢?”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孙儿想知道二叔硬闯明光院,所为何事?” “还不是你和小赵氏正洞房的时候你走了么?那小赵氏都哭的昏死过去了,你二叔和二叔母也觉得没了面子,再有那ri你二叔母又和孙媳妇有了口角,所以他才……总之,这件事我希望到此为止,我也会给孙媳妇一个说法的。” 常氏看沐云放并没有进一步追问关于萧玉朵的事情,只是问沐棠去院子的原因,心里感觉这件事好处理--只要他不出面,大房和二房还不至于多尴尬,毕竟这个世子妃的来路谁也清楚,没有那么矜贵。 萧玉朵知道常氏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是笑了笑:“这件事原本也怪我,二叔进去骂就骂两句,打就打两下算了,偏我性子急,没有想那么多,还惊到了祖母,实在是不应该--不过,我虽比不得世家贵女,也是正经嫡女,父母都没有碰过我一个指头,现在却被二叔打的吐血,这个若不给个结果,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您说呢,祖母?” ☆、第75章 好戏开场 常氏迎上萧玉朵含笑的俏脸,缓缓问:“你想要什么结果?” “二叔打了我,我作为晚辈当然不可能去打他,所以,这样吧,”萧玉朵假意思考了一下,“从另外方面补偿吧,这样彼此见面最起码也不尴尬。” 沐云放眸光看萧玉朵眼睛清澈,没有一丝怨恨,有的是努力掩饰的小狡猾,他几乎可以推知她下面要说什么话了。 萧玉朵见常氏静听自己的下文,便走前几步,道:“就让二房出两千银子做补偿吧,至于道歉什么的就算了。我本来就得了病,身子还没有好,又被二叔打了一掌,这受的可是内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养好;还有那日之后我都吓的几夜没有睡好,精神上也受到了惊吓;另外,我的嫁妆铺子也因为我受伤而减少了指导,这损失也很难估算。不过,谁叫我们是一家人呢?二叔又是长辈,所以我也不多要了,您说呢?” 常氏顿了顿,看看沐云放,露出询问的目光--这样也好,一掌打出去两千两银子,也算给自己儿子一个教训,做事太冲动。 “祖母,我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情,请您转告二叔。”沐云放神色依然淡淡,但意思也很明显了,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两人从松鹤院出来,刚走了一段,沐云放忽然停下问:“你会不会怪我没有给你做主?” 萧玉朵摇摇头:“这件事你的身份有些尴尬,还是我来比较合适。我不希望因为我影响了你们的亲情--现在这个结果也不错,两千银子,挨一掌也值……” 说完,她呵呵笑了起来,两个酒窝明艳动人。 沐云放的眸光深邃,看着萧玉朵,轻勾了嘴唇,然后继续往前走去,半天没头没脑冒出一句:“你应该要一万两。” “看在你的面上,不然我才没这么好说话。”萧玉朵跟在沐云放身后,语气轻快地解释着,“对了,我要回椒兰院去,你回来,我也该解放了,明日就出去逛一天。” “以后你就搬到明光院住,椒兰院作为客院,招待贵客好了。”沐云放回头迎上萧玉朵惊讶的眸光,淡定地靠近她,“你不陪胡叔了么?” “可是,我需要专门地方处理事务啊。” “前院,我待客的地方,西边还有一间房,你用来处理你的事情。”沐云放用的是肯定的语气,根本没有给萧玉朵拒绝的余地。 萧玉朵只好点头,因为胡叔的确很寂寞,需要人陪。 - 很快,萧玉朵正式入主明光院的消息传开了,众女人再次震惊,因为这不符合他的性格。 尤其是赵燕华看着萧玉朵不仅仅夺走了她的夫君,让她成了侧室,还搅黄了自己的洞房,现在那冒牌货还住进了别人都不能轻易进去的明光院,简直不可思议! 她暗暗找了赵燕去疏通老夫人,叫她再给自己安排一下,谁知沐云放直接以事情忙为由,拒绝了。 这一日傍晚,她得知沐云放还在前院书房--这是他的习惯,白天他很少涉足后院,基本都会在前院,连午睡都在前院书房的耳房--她便仔细打扮,前来寻找沐云放。 ☆、第76章 好戏开场(2) 沐云放刚用过晚膳,歇了歇,正坐在书桌前写着什么。沐东进来通报说赵夫人在外面有事求见。 他顿了顿,道:“叫她进来吧。” 很快,赵燕华手里端着一个花开富贵的漆盘,上面托着一只小巧的青花瓷碗, “世子爷每日去军营操练,回来还要披公文处理事情,太辛苦了,我给爷熬了一碗固元汤……” 她的声音娇软动人,宛如黄莺出谷,说完,袅袅婷婷走到书案前,将那碗慢慢放在了沐云放的手边,她的小手有意无意地就碰到了他的手。 同时,赵燕华的勾魂眼扫向那一直低头的沐云放。 似乎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沐云放停止手中的动作。慢慢抬眸看向赵燕华。 此时,她穿了杏色对襟小袄,下着蜜粉色镶银丝万福苏缎长裙,长发输了一个双螺髻,很是俏丽,俏脸含春,分外诱人。 赵燕华看到沐云放打量着她,不由将胸脯挺了挺,腰肢扭了扭,眼睛望着沐云放,手轻轻落在了对方的手上,低声唤道:“爷……” 沐云放不动声色往椅子上一靠,将手收了回来,一字一句问道:“我说过没事不能到前院来,你难道不晓得?” 他的神色一向清冷,所以这时语气不是很高,但责问的意思已很明显。 赵燕华一怔,忙露出委屈的表情,低低道:“爷,妾身进府已近半载,还未曾伺候世子爷,妾身引以为憾,本来属于我们的洞房被箫氏占了,前不久的洞房……爷有事,妾身自然明白,不过现在您回来了,只求给妾身伺候您的机会,好为爷开枝散叶……” 沐云放修眉轻蹙,双手交叉放在扶手上,大海般的黑眸定定望着对方,淡淡道:“平阳王府中,只有世子妃诞下嫡子,别的女人才可以怀孕。我不允许庶子庶女出生在嫡子之前,这一点你务必牢记。这段时间我身上的伤没有完全好,所以谁的院落我也不会去。最后,你没有我的允许,擅自来前院,我现在命你立刻回到芙蓉院,禁足一个月闭门思过--回去吧!” 赵燕华有些不甘心,她心一横,娇声道:“爷,妾身真的好委屈……” 哭着扑到沐云放的腿上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哽咽道:“爷,我是你三媒六证的世子妃啊,那箫氏你是知道的,她本来是穆家的媳妇,看到您便赖上了您,爷,我才是您的原配……” 此时在沐云放的隔壁的隔壁,萧玉朵正在刚刚收拾好的屋子合计着账目,和赵嬷嬷时不时交流着。 听到隔壁的隔壁有女人娇声痛哭,她的八卦心起来,抱着看热闹的心里悄悄出来,趴在窗口探进头去。 沐云放一抬头正好迎上萧玉朵一脸幸灾乐祸地看进来。 又是四目相对。 萧玉朵朝那没有表情的俊脸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笑嘻嘻地退了出去。 ☆、第77章 占便宜的后果(求收藏) “赵氏,我的话你是没有听懂么?那就禁足两个月,现在马上出去。”沐云放坐在那里没有动,俊脸罩了一层寒霜。 赵燕华看出对方眼睛一片清明,没有一丝怜惜或情意,知道对方并没有动心,心里也慌了,不得不站起来,慌忙福身道:“妾身知错了,妾身这就走……” 说完话,连忙快步走了出去。 “沐东,将世子妃请进来。”沐云放一边吩咐,一边继续开始写字,情绪没有一丝波动。 很快,萧玉朵便轻快地走了进来,先左右前后看了几眼,然后福身行礼,还没有话说,就被沐云朵截住了。 “刚才赵氏端来一碗固元汤,你的身子需要固一固--把它喝了吧。”沐云放指指身边那碗汤,示意萧玉朵喝掉。 萧玉朵尴尬的笑笑:“爷,这不好吧,怎么说是你女人的心意,我喝了有些……” “那么多废话?我叫你喝你就喝。”沐云放再次指指那碗,狭长的眸闪过一丝不耐烦。 看推脱不掉,萧玉朵也不矫情--反正给他做的肯定是好东西,自己不喝白不喝。她上前端过来,坐在沐云放对方一口一口开始吃着。 “萧玉朵,你来王府就是作壁上观的?怎么,看见刚才的情景你很开心?”沐云放停下手里的动作,平静地看着她,“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仇家派来的细作。” “不不,我刚才看见其实很--难过,”萧玉朵赶快咽下嘴里的汤,解释道,“桃花妆很好看,可赵氏一哭,整个不是梨花带雨,那简直就是残红遍地,我替那桃花妆感到难过……爷倒能忍……” 任是沐云放再性子冷,也被萧玉朵逗得咳嗽起来,他将手微微握住放在嘴角,然后将头转到一边--这个萧玉朵真会换话题。 等到情绪恢复了,沐云放再次转头淡淡道:“慢慢吃,吃完我们回明光院。” - 第22节 两人回了明光院,萧玉朵回屋子休息,而沐云放则去找胡光说话。 且说萧玉朵沐浴更衣,回到内室正梳头发,忽然感觉鼻子热热的,她用手一擦,竟然是血! 春燕一看慌了,忙打冷水来给萧玉朵敷。 可是不仅鼻血没有止住,萧玉朵感觉自己浑身发热,还是燥热那种,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春燕,快去叫世子爷,就说我--中毒了!” 春燕一听,吓得飞奔出去。 萧玉朵使劲往脸上弄冷水,可那热依然没有怎么缓解。 很快,沐云放便快步进来,神色格外严肃还带着焦急。 “怎么回事,你哪里不舒服?……” 沐云放上前来拉住萧玉朵观察她的气色。只见她面似桃花,波光潋滟,鼻血流着,不过已经很少了。 萧玉朵一看沐云放进来了,两眼立刻泛光,听到沐云放的声音,就好像天籁一般,她痴痴一笑:“天使……” 叫了一声,便上前抱住沐云放吻上了他的唇! ☆、第78章 用尽全力去撩汉(求收藏) 春燕本来满脸惊慌,现在一看这个场面,嘴巴张得可以放下一颗鸡蛋--这是怎么回事?情况变化如此迅速?! 沐云放观察萧玉朵的状态正疑惑间,忽然看她抱住自己送上香唇,心里一怔,就被对方重重吻上! 这个吻主动、热烈又*,那原本清澈的眼眸此时风情万种,水波荡漾,微微轻闭,长长的睫毛轻轻闪动,神色一片迷醉。 沐云放一手揽住萧玉朵,一手扬了扬。 春燕会意,立刻放下月洞门的纱幔退了出去。 内室只剩了热吻的两人。 萧玉朵一边亲吻着沐云放,一边往*边走,然后--将他推倒压上去。 不过下一秒,沐云放便翻转过来,垂眸看着身下蛇一般扭动的人,已经主动宽衣解带,满脸的*,只看着他媚笑。 “爷,我要……现在就要……”那声音娇柔婉转,与那几个弱柳扶风的女子相比毫不逊色。 沐云放轻叹一声,低低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萧玉朵?……” 萧玉朵哪里会管他自语?直接将自己的抹胸拉了下来,胸前一片*露在他面前。 沐云放的呼吸一窒! 就在萧玉朵继续要解沐云放衣衫的时候,他轻轻点了她的昏睡穴。 那不安分的纤指立刻软软垂了下去--萧玉朵闭上眼眸,脸色还是桃花一般一般娇艳夺人。 沐云放给萧玉朵盖上被子,坐在*边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起身离开,回自己的屋子沐浴更衣休息。 - 第二日,沐云放一起*就做了一个决定,小赵氏由原来禁足两个月,变成禁足半年,不准踏出芙蓉院半步。 二叔母赵燕一听,非常震惊,也顾不上不久前的芥蒂,知道沐云放今日休沐,等他去了前院书房,,便去找他。 一见面,赵燕也不委婉,便开门见山问道:“放哥儿,双儿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禁她半年的足?她可是你真正的世子妃,进了门受了这么多委屈,你连个洞房还没有给她……” 沐云放面无表情地看着赵燕,淡淡道:“没有给她洞房,迟早会给她,但我不允许她拿媚|药来算计我。” “什么?媚|药?放哥儿,你是不是弄错了,双儿她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赵燕听后似乎很吃惊,顿了顿,又道,“她是真的倾慕与你,即使这样,也算情有可原,你说呢?” 沐云放凉凉笑了笑,坐到书案前,缓缓道:“如此倾慕,恕我不敢接受--叔母若没有别的事,就请回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赵燕见对方下了逐客令,有些不悦,冷着脸道:“放哥儿,这平阳王府这十多年靠得可是二老爷撑起的体面,若不是他屡立军功,只怕沐家再不会这么风光,现在我不过是想让我们亲上加亲,和赵家继续结盟,对你对平阳王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可你却执意要纳那萧家女为世子妃。这也罢了,你到现在都不和双儿洞房,到底为何?” ☆、第79章 你的形象早就那样了(求收藏) 沐云放在赵燕说话的同时,俊脸已经越来越冷,最后他抬起冷澈淡然的眸,缓缓道:“这十多年辛苦二叔了,从今往后我自会挑起父兄的担子。双儿虽是侧室,我也不会怠慢了她,至于洞房--这是我的私事,不劳二叔母过问。” “你不会怠慢了她?可是你现在禁了她的足啊。”赵燕不依不饶,这要叫其他女人知道了,双儿也没脸了。 沐云放修眉一挑:“二叔母的意思难道要我表扬她?表扬她别出心裁,做了别的女人不敢做的事?” 赵燕被反问的哑口无言,讪讪而去。 - 萧玉朵得知自己昨夜喝了媚|药,从而做出一些不合乎平时性子的一些举动,不由懊恼又气愤,虽然听说小赵氏已经被罚半年禁足,依然气不过,去书房找沐云放发泄怒火。 当然,她最大不过握着拳头控诉、讽刺几句,沐云放也懒得理会。最后被逼急了,指着自己的唇,凉凉道:“你昨夜占了那么大的便宜,将我的唇都弄破了,还想怎样?” “那是你自找,谁让你要我喝那汤?我的形象都被你们毁了……”萧玉朵听春燕大致说了说自己昨夜的表现,小脸通红,捏着拳头在沐云放面前表达不满。 沐云放一听,深深看了她一眼:“你的形象早就毁了……”从那次衣冠不整躺在琉璃榻上吃西瓜开始,她的形象就那样了。 “你……” 萧玉朵脸更红了,正要说什么的时候,春燕进来禀告道:“主子,周副将的夫人来拜访,说有急事找您。” “有急事?”萧玉朵听后,忙道,“请她去隔壁,我马上来。” 说完,朝沐云放做了个鬼脸,转身走了出来。 刚一进屋子,常春英就几步进来,满脸焦急道:“世子妃,出事了!” “怎么了,你慢慢说。”萧玉朵自从和沐云放去接胡光受了伤,这几个月一直没有见客,所以听对方一说出事了,心里也是一怔。 “你可还记得我们那次在街上帮助的那个卖身葬母的女子?” 萧玉朵点点头:“五娘见她可怜,不是带回去了么?” “对,就是这个忘恩负义的人,她趁五娘怀孕爬上了李副将的*,如今已经怀孕,今日李副将摆酒要纳她做良妾了!” “什么?!”萧玉朵一听,非常震惊,“五娘一定会很伤心。李良怎么做出这样的事?!” 常春英急急道:“何止是伤心,今日五娘气愤之下上吊了,好在被及时救了下来,那贱女人也颇有心机,在五娘面前将头也磕破了,求五娘的原谅。我看着五娘可怜,就来看看世子妃能不能帮她一把……” 萧玉朵立刻挥手道:“走,我们现在就去!” 她刚一出门,春燕道:“主子,世子爷有事请您进去一下。” 萧玉朵叫常春英先出去等一下,她急匆匆进了沐云放的书房。 ☆、第80章 侠女本色 “你要去李副将府上?”沐云放放下手中的书卷问道。 “当然,这个没有良心的李良,五娘又怀了他的孩子,他竟然和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搞在一起,简直没有人性!” 沐云放一看萧玉朵这架势,去了肯定不会让李良痛快,顿了顿,道:“那个女人已经怀了孕,只能做姨娘了--这是他的家事,你也要去搀和?男人纳妾不是很正常么?” “什么正常?你知道那玉儿是什么人?她是在街上无家可归的可怜虫,母亲死了没钱葬,是五娘可怜她帮助了她,是她的恩人,到头来她竟然爬了李良的*,害的五娘今日上吊!我怎么可能不管?!爷是不是也送了礼?” 萧玉朵知道李良是沐云放的手下,纳妾他不可能去,但估计有礼。 果然,沐云放点点头。 “什么时候爷也如此善恶不分,好歹不分了!”萧玉朵扔下一句,举步出来,跟着常氏上了马车,直奔李良的府邸。 - 此时李良的府上人还没有散去,看见萧玉朵冷着一张脸进来,都忙闪开。 萧玉朵直奔上房内室。 一进门就听见李良说话。 “今ri你就给我几分颜面,闹成这样你也不好看,我也不好看,现在玉儿已经有了身孕,你也可怜可怜她,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恨她……” 他坐在*边,耐着性子劝说薛五娘。 “姐姐,是玉儿不对,求你原谅玉儿好不好,我已经有了李大哥的孩子,我不能离开他……”玉儿的声音满是悲切,坐在*榻前,额头血迹还没有干。 薛五娘闭着眼眸躺在*上不说话。 外面还有客,李良见薛五娘不说话,也急了,又道:“今日无论如何,我也要纳了玉儿,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必须给她一个名分,你再闹,也拦不住我。” 闻言,萧玉朵暗骂了一句,挑帘大步走了进去,指着李良恨声道,“五娘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为了这个恩将仇报的女人将她逼到这种地步,你还是人吗?!” 见萧玉朵忽然闯进来,李良脸上尽是尴尬,起身道:“世子妃,是我对不住五娘,可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薛五娘见萧玉朵进来了,睁开眼眸,泪流满面,哽咽道:“世子妃……” 那玉儿看见萧玉朵张扬地进来,神色有些惊慌,想要起身,却软软地往前倒去。 “玉儿!”李良急忙上前抱住对方,对萧玉朵道,“玉儿身子不好,我先带她去休息……” “慢着!”萧玉朵直接拦住去路,冷笑道,“迟不昏迷早不昏迷,我一来她就昏迷了?!就将她放在这里,我倒要看看,她醒来以后和我说说,她怎么恩将仇报,爬上恩人夫君的*,还是你们两个本来就都不是好东西,早早暗度了陈仓?! 李良现在心情极差,又看着怀里的人儿柔弱无助,甚是可怜,心里更恼了,抬头对萧玉朵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请世子妃不要责怪玉儿。“ 萧玉朵看李良如此维护玉儿,不由一字一句道:”李良,你这样,怎么有脸面对五娘?……“ 第23节 ☆、第81章 做主回来了? 薛五娘看见李良一心都在那玉儿身上,心如刀绞。自己上吊,他眼里尽是责怪,而玉儿只将头磕破了皮,他便那么心疼地阻止,这样的男人,自己有什么可留恋的?即使留下,他的心也不在自己这里了! 她颤抖着声音道:“世子妃,莫要拦着他,由他们去吧,我现在就离开,将这里让给他们……” 李良一听,立刻回身吼道:“五娘,你何必如此逼我?!我并没有要你离开,我只是纳玉儿为姨娘而已,你还是正妻,这有何不可!你心胸竟然如此狭隘!” “是,我的心胸就是这么狭隘,李良……”薛五娘流着泪盯着他。 “你不要用这个来逼我,你知道我的性子。何况,你也没有地方可去。”说完,李良抱着玉儿出去。 萧玉朵回身走到五娘跟前,还没等她说话,对方就道:“世子妃,我要离开李府。” “好,你若是想离开,我一定支持。”萧玉朵满脑子现代思想,“放心,我那里地方多着呢,抱上长苏。” 薛五娘点点头,神色坚定,去西间整理几件自己和孩子的衣衫,抱上孩子就跟着萧玉朵出来。 李良见薛五娘真的要走,快步出来拦在她面前,深深望着她,缓缓问:“五娘,你真的要离开?” 薛五娘不说话,只看了看怀中的孩子,片刻后点点头。 “我知道你生气,我不怪你,你出去住段日子散散心也可以,你是我的妻子,这一点不会改变……”李良知道若是薛五娘继续呆在这里,和玉儿的关系也不会很快便好,她离开一段时间,等都生下孩子再来面对这个问题也好。 萧玉朵听这他的话,更是替薛五娘寒心,但现在她懒得多说什么,只等着五娘一起离开。 薛五娘一句话都没有再说,抱着孩子出了院落,坐上萧玉朵的马车。 李良送出来,看着车帘放下,薛五娘和孩子的身影消失在他眼前。 - 车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萧玉朵看着车窗外的风景,让自己的情绪努力平静下来,然后转头看着薛五娘道:“五娘,你不要多想了,先去我那里住下,我们从长计议。” “我……”薛五娘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孩子看见她哭,也呜呜哭着,紧紧抓着她不松手。 “莫再哭了,吓着孩子。还有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可要疼惜肚子里的孩子……”萧玉朵用孩子来劝薛五娘,对方果然很快停止了哭泣。 “我一直拿她当妹妹看,他们在我面前装的太像,直到发现她怀孕我才知道,我是有多傻?我还准备给她弄嫁妆,给她找好人家--我是拿她当妹妹来看啊……”薛五娘说着又忍不住流出泪来。 常春英和萧玉朵自然又劝了一路。 回到王府,萧玉朵先将薛五娘安置到椒兰院,然后去前院书房找沐云放。 看到她进来,沐云放没有抬头,只淡淡道:“给李夫人做主回来了?” ☆、第82章 你喜欢上我怎么办? “嗯,”萧玉朵知道这件事需要沐云放的点头,所以她过去坐在沐云放对面,很正经地点点头,“爷,我将李夫人暂时带回王府来了,她没有地方可去。您看可以么?” 沐云放抬头,看了看她,凉凉道:“你已经将人带回来了,我总不能赶出吧?” 萧玉朵一听对方的意思,知道是点头了,忙笑道:“谢谢爷的谅解。” “过段日子,李良肯定会来接她回去,这时间你好好招待李夫人。”关于李良那边的事,刚才已经有人来禀告了,所以他不多问萧玉朵。 萧玉朵冷哼一声:“没有良心的东西,面对女|色,没有一丝底线,只关心爱妾的伤,不在意妻子的死,这样的人真是难堪大用。” “萧玉朵,这件事既然发生了,想必最后五娘也只能接受,”沐云放指出最本质的一点,“五娘的父亲早亡,母亲远在江南,她还是要依靠李良的。” 萧玉朵嘟着嘴反驳道:“李良是不是就看到这一点才无所顾忌?我这个朋友可不是嘴上说说的。” 沐云放不做声,沉默的盯着她,闷闷道:“怎么我纳妾你就没意见,人家纳妾你反应这么激烈?……” “我们和五娘他们能一样么?我们不过契约关系,五娘是真的很爱李良,所以才眼里揉不进沙子,尤其还是那么一个恶心的沙子……”萧玉朵正说着,忽然发现沐云放的脸色黑了,阴沉沉地瞪着她,于是她及时住了嘴,起身道,“那个,爷一定很忙,我就先退下了。” “站住,”沐云放直接长身玉立,抓住萧玉朵的手臂,将她抵在墙壁上,双眸闪着莫名的火气,“我们是契约关系也值得你时时提醒、到处炫耀么?” 这和刚才说的关系大么?萧玉朵一头雾水,自己哪有炫耀? 沐云放现在离的太近,萧玉朵感觉他有些妨碍自己的清楚思考。 “我觉得有必要再重新商量一下我们应该呈现的,面对这个婚姻的态度,”沐云放居高临下,伸手挑起萧玉朵的下巴,深深看进她的眼底,“契约也好,什么也罢,你是不是应该再投入一些,我一万两银子就是要你来敷衍我的么?……” 萧玉朵此时和沐云放相距不过几寸,对方暖和的气流都能毫无遮拦地拂都她脸上,她的身子不由紧张了一些。 “太投入的话,你喜欢上我怎么办?……” 沐云放满脸黑线,放在她肩膀跟前的手不由握了握,淡淡道:“大不了留你在后院,多一双筷子而已……” “那我感谢世子爷的慷慨大方--现在我可不可以离开了?五娘只怕还等着我。”萧玉朵不准备和沐云放在这里浪费唇舌,她还有事情要办,“另外胡叔的轮椅今日就差不多做成了,我要去检查。” 果然,一提胡叔,沐云放的手松开了,没好气地整整衣衫,修眉微挑:“记住那句话,你行事代表的是我,注意分寸。” “知道了,不会给爷添麻烦的--我只会给爷争光!”她大言不惭说完,提着裙子笑着跑了出来。 ☆、第83章 不愿见到的一幕 回到椒兰院,萧玉朵看见薛五娘又在低头垂泪,便再次安慰了一会儿,然后让对方好好静静,她带着孩子来了明光院。 到了后院,看见轮椅做好了, 萧玉朵叫人将椅垫、椅袱拿来按上,然后请胡光坐上去试。 就在此时,沐云放挺拔的身影出现了。 此时萧玉朵的讲解还在继续。 “……这轮椅上坡要按住这个红色的,对,您试试……”萧玉朵抱着李长苏往边靠了靠,看着那轮椅慢慢又稳妥地上了礓碴,到了青石铺成的廊下,又看着胡光控制着轮椅缓缓进了屋,眼中满是兴奋。 她都没有注意到沐云放进来,并且目光长久地停留在她身上,眼底难得闪出一抹柔光。 - 转眼,时间过去了近一个月,那李良一次都没有来找过薛五娘,而五娘的心也渐渐冷静下来。 萧玉朵对这个情况很欣慰,所以她若出府去查看生意,便会带上五娘。 现在细棉布的销量很稳定,萧玉朵考虑了一段时间的染色和花色便提上了日程。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薛五娘竟然是染色的行家里手,所以听她打算试验细棉布染色,对方立刻表示愿意帮忙。 第二日,萧玉朵便带着薛五娘前去做染色的试验。马车路过集市时,萧玉朵看见冰糖葫芦,立刻叫住马车,让夏槐下车去买几串。 就着此时,薛五娘原本平静的脸色忽然变了,目光直直望向车窗外。 萧玉朵很诧异,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李良正满脸笑容扶着玉儿从一个绸缎店铺出来,两人正说着什么,表情都似乎很高兴。 “五娘……”萧玉朵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真的很想找人将这两个狗男女打一顿,这明显的小三上位戏码在古代华丽丽上演了。 薛五娘看着那两个人的身影渐渐走远,沉默了好一会儿,用力擦了擦流出来的泪,低声道:“我死心了,彻彻底底。我不会再想着回李家了,世子妃,我要带着孩子一个人好好过!” “你这样想就最好了,惩罚负心汉的最好办法就是自己过的比以前更好!”萧玉朵拉住薛五娘的手,语重心长地安慰对方。 这样的事,只能自己想开,也只有自己才能让自己真正解脱。 众人到了天成布庄后,薛五娘很熟练地开始操作起来。 萧玉朵和刘掌柜自然在一旁协助。 染过几匹不同的颜色,几个人在休息期间,萧玉朵开始商量花色棉布的问题。 “……不管是棉布还是棉线,我们的配方绝对保密,而且不追求数量,只要质量。”萧玉朵郑重告诫刘掌柜,“这是我们的命根子。” “世子妃放心,这段时间有人来打探细棉布的事情,手段不少,但都没有得逞,您放心吧。我打算再添两个护院,知根知底的那种,您看如何?” 萧玉朵当即同意。 忙碌了一天,直到傍晚,萧玉朵和薛五娘才带着孩子回到王府。 ☆、第84章 他说你救过他,怎么救的?+入v公告 用过晚膳,她沐浴完毕,正打算去和五娘坐一会儿,雨珍来传话:“主子,世子爷刚传话过来,叫你去明光院一趟。” 萧玉朵换了家常衣衫,带着春燕来到明光院。 等她进了正屋,还没到内室,就闻到一股酒味--这厮今日饮酒了,而且应该不少,不会耍酒疯吧? 有了这个猜测,萧玉朵蹑手蹑脚走到月洞门前,刚一露头,就被沐云放看见了。 “进来。”他的俊脸隐隐染上了桃花色,一直清冷的眸现在波光涌动,多了几分魅惑,正依在靠枕上幽幽望过来。 被“敌人”发现,萧玉朵淡淡笑着进去福身:“爷,今日有宴饮?” 沐云放也沐浴不久,身上穿的正是萧玉朵给他做的细棉布中衣中裤,那煞气淡了不少,增添了几分清雅。 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示意萧玉朵坐下。 “你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来明光院了吧?”他明知故问道。 萧玉朵点点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 “你之前就认识苏天寒?”他的眸里多了探寻与莫名的情愫,语气微微上挑,音色十分动听。 苏天寒?萧玉朵愣了一下,很快恍然大悟:“嗯嗯,我认识啊,一面之缘而已。” 沐云放放了深眸看着萧玉朵,淡淡道:“他说你,救过他一命?--怎么救的?” “那个啊,那天呃--” 第24节 萧玉朵话还没有说完,背后多了一双手,扣住她的腰,迫使她伏在他胸前,两人相距不足半尺。 “那天很热,他昏倒了,你怎么救的他?现在给我演一遍。”沐云放说话呵出的暖气拂到萧玉朵脸上,语气也很低沉,看不出喜怒哀乐。 可萧玉朵却感觉自己仿佛落进一个猎人的陷阱,不管怎么扑腾,最后都是输--说还是不说? “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帮他……帮他……将衣衫弄得薄一些……” 沐云放用眼示意,叫她做示范。 萧玉朵硬着头皮,将沐云放的中衣解开,露出对方精壮的胸脯。胸前那两朵粉色倍蕾仿佛梅花一般闪动着情意。 等她动作一停,忽然就感觉到自己腰上的手骤然变紧! 完了,今天自己绝对死定了!萧玉朵额头闪出了细密的汗珠。 “听说他昏迷了,你还给他送气,怎么送的?……” 萧玉朵看着沐云放,此时这厮就像一只狼,睥睨着猎物,而这只猎物明知要死了,还得在这坚持着。 “就是这样……”她颤抖着手腕将两手放在沐云放脸颊处,微微用力让他张开嘴,对着嘴吹了两下,然后怯怯看这对方,低低道,“吹了几下就好了--对了,还要按压这里--” 她指指对方的心脏位置。 “碰到没有?” 碰到什么?萧玉朵犹豫了一下,立刻摇头否认:“没有,什么也没有碰到!” 题外话: 亲们,经过一段时间的养文,明日《不良世子妃》就要上架了,男主和女主磕磕绊绊地开始了彼此的吸引,各种明的暗的渐渐逼近,看男主女主如何应对,以后的情节里,男主的复仇查凶之路曲折,惊险,当真相浮现,才知道什么叫最残酷。女主的身份扑朔迷离,看她如何追根溯源,当占尽先机的重生女横空出世,萧玉朵是否还可以在一串串的阴谋中笑到最后,又如何来维护自己的情感?一切都在以后的情节中慢慢展开。或许有一点点慢热,但不会让亲们失望 ☆、第85章 萧玉朵,你在玩火(求首定) 沐云放薄唇紧抿,一个翻身将萧玉朵压在身下,慢条斯理将她的衣衫解开。然后,捧住她的脸颊,沉声道:“他说你不仅脱了他的衣衫,而且还这样……” 说完,沐云放将唇紧紧压在了萧玉朵的唇上,狠命地吮|吸、噬咬,那舌尖仿佛带着怒火一般在萧玉朵嘴里掀起一片狂潮,触碰到可以够着的任何一寸。 萧玉朵的唇时不时传来钝钝的疼,连呼吸都不畅了,嗯嗯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半晌,沐云放才慢慢停止,将唇离开萧玉朵,两人嘴之间出现了暧昧的银丝,瞬间断裂不见。 “爷,不是这样,我真的只是送气,没有这样……”萧玉朵趁着空隙急忙解释道。 那个混蛋苏天寒也不知道是怎么说的,怎么会这么详细呢?! 沐云放的眼底一片情暗光闪动,他的手从萧玉朵的脸颊慢慢往下,停在了萧玉朵胸前的某处,然后紧紧一捏! “哦……”萧玉朵疼得嘴巴微微张开,双手抵住对方的肩膀,想要推开--这个家伙喝了酒,自己怎么能和酒鬼讲理呢?! 不然今日很不好退场! 沐云放趁着机会,再次狠狠吻了下来,一个又一个重重落在她的唇上、脸颊上,密密匝匝,最后埋在她的颈间用力吻着,仿佛要给她打上记号一样。 他的身体某处在膨胀,体内的能量在汇聚。 “你怎么这么不省心,萧玉朵?你可是我的世子妃……”沐云放的动作更家嚣张起来,手在她身上四处油走。 萧玉朵估摸着在酒精的作用下,沐云放会继续占自己的便宜,因为苏天寒可能刺激了他的男人颜面。 而且,随意煽风点火的结果是,沐云放把自己某处弄的异常起来。他的目光落在萧玉朵高耸的胸部,就像饿久的人盯着鲜美的食物,手情不自禁扣在萧玉朵的胸前揉|搓着。 萧玉朵的反抗在他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等等,我来……”萧玉朵感觉自己不能这样被动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一定会被这厮吃干抹净,酒醒了还来一个不认账。还不如自己化被动为主动,然后伺机而动。 沐云放虽然醉态渐渐浓烈,但对于萧玉朵的请求还是能听到,他明显顿了一下,看了看萧玉朵那明艳的笑容,当她的手触碰到肌肤时,他感觉自己身子滚烫地难以形容。 萧玉朵努力忽略那狼爪,含笑慢慢拿开了沐云放的中衣,手臂慢慢搂住了对方,就在对方即将吻上自己胸前的瞬间,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对方后面砍了一手刀! 沐云放昏睡之前似乎带着不甘看了萧玉朵一眼,然后才软软倒在了床上。 放倒了沐云放,萧玉朵尝尝舒了口气,好险! 给对方盖上锦被,萧玉朵整理了衣衫,放下床幔出去回到了椒兰院休息不提。 - 一连五天,萧玉朵没有看见沐云放的影子,她悬着的小心脏慢慢落了下来。再见到沐云放已是十天之后傍晚的事情了。 “苏夫人来了,正式相邀你去参加明日的宴会,说是感谢你救了苏天寒。”沐云放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萧玉朵偷眼观察沐云放,似乎没有什么记恨自己的表现,便点点头:“爷也去么?” “我当然要去,难道你想独自前往?”他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不不不,我就是希望能和爷一起去,我又没见过什么世面,万一说话不慎丢了王府的脸,可就不好了……”萧玉朵立马降低自己安抚对方,表明自己的态度。 沐云放往后依靠,深深望了她好一会儿。 萧玉朵被对方看的心里发毛,硬着头皮和对方时不时对望着,然后讨好地笑一笑。 “回去准备吧,在这儿媚笑做什么,难不成还想勾|引我,然后再给一手刀?……”沐云放凉凉地来了一句。 萧玉朵一愣,立刻福身逃了出来--这厮喝醉还记着那件事呢! 沐云朵饶有趣味地看着萧玉朵心虚落荒而逃,嘴角不自禁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 第二日,萧玉朵身着银红色弹墨木兰上裳,月白色绣竹梅兰襽边十二幅长裙,外罩玄色织锦连帽斗篷,打扮的光彩照人,颜色秾丽。 她本就生得极美,精心装扮后,更是绝美难言,让人离不开视线。 沐云放看着她的目光更意味深长,等上车后,他忍不住问:“今日打扮的如此好看,你也是煞费苦心了……” “我装扮很自然啊,您看看我们一起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又是爷的上司邀请,家眷肯定不少,我作为世子妃,自然要给爷争面子了,您说呢?……”萧玉朵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沐云放话里的酸味,她打量了一下沐云放,又笑道,“爷,今ri你更是如临风的玉树,不知会有多少女人心生倾慕呢……” 沐云放的俊脸一沉。 萧玉朵立刻闭嘴。 - 马车很快到了目的地。 沐云放下了马车,转身将萧玉朵扶下来。 萧玉朵一下车,台阶上的苏天寒便快步迎了上来。 “世子,世子妃,在下恭候多时了。”苏天寒一脸笑意望向萧玉朵,眼底的惊艳毫不掩饰,“里面请。” 萧玉朵一看苏天寒,身着银灰素面软缎长袍,外披竹叶青镶金丝飞凤大氅,甚是挺拔俊雅,便淡淡一笑,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沐云放朝苏天寒点点头,然后踏上台阶往里走着。 苏天寒稍稍往后错了半步,对萧玉朵道:“世子妃比在下来的时间长,若平阳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千万不要忘记告诉在下……” 萧玉朵还没有说话,前面沐云放语气不惊地接过去道:“若公子问这个,还不如问我,她一个妇道人家多半居在后院,况且她也不是平阳人,怎么会清楚平阳哪里好玩呢?……” “对对,我来平阳不过半年,的确不熟,你若想玩,问我夫君,他比我清楚呢。”萧玉朵连忙配合沐云放。 苏天寒俊脸有些不自然,笑道:“是我唐突了,以后也真的会和世子好好请教呢……” 三人说着话,便来到了元帅府的前院。沐云放对萧玉朵道:“你去见苏夫人吧,我去和苏帅坐坐。” ? 说着话,一个丫鬟便过来行礼,准备带路。 萧玉朵当然点点头。 “世子妃,这边请,我给你带路。”苏天寒看沐云放走远后,示意萧玉朵往前,“前面不远是帅府的梅园,此时正开的好,有没有兴趣先去看看?” 萧玉朵刚想说什么,忽然看见迎面走来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穆天英。 今日他身着宝蓝色销金云纹团花直裰,分外精神,此时他目光柔和,含笑和身边一个女子说话。 身边那个小鸟依人的女子,柔弱如柳,五官秀美,那双含情的眼睛时不时就落在穆天英俊美的脸上,一脸幸福的模样。 看到萧玉朵,穆天英顿了一下,低声对那个女子说了什么,两人便径直走过来。 穆天英目光先落在了萧玉朵身上,然后才迎上抱拳,缓缓道:“见过世子妃,还有苏公子,这是拙荆张氏。” 那张氏眼眸正好看过来,当她看到萧玉朵竟然美艳非常,眼底倒有些意外,此时她福身温柔地问安:“世子妃,苏公子,奴家有礼了……” 萧玉朵则含笑虚扶一把,道:“客气了,穆夫人。” 穆天英看萧玉朵气质高雅,美艳诱人却眼底清澈,心里不由一怔。 张氏看萧玉朵对穆天英没有半点眷恋的神色,心里竟然有一些失落--若是她现在哀怨、苦楚该多好,自己胜利的喜悦就更大了,不是么? 于是,张氏战战兢兢低声道:“请世子妃恕罪……珠儿……” 那样子柔弱又惹人爱怜。 “恕罪?为什么呀?”萧玉朵很意外,看了看穆天英恍然大悟,忙笑道,“你何须如此?照你这样说,我还得感谢你呢,若不是你及时补上来,我还觉得对不住穆公子呢--你看,现在我们都满意了……” 苏天寒在一旁看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怎么回事?” “是这样,我呢,本来是和穆公子成亲的,结果阴差阳错嫁给了世子爷,穆夫人就嫁给了穆公子--我真是得了一个大便宜呢,”萧玉朵绽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没有半分虚假,“苏公子要带我去梅园,失陪了。” 她冲穆天英和张氏淡淡一笑,就要擦身而过。 “世子妃,在下有几句话要说。”穆天英出语拦住,并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萧玉朵看对方似乎真有话要说,便对苏天寒示意等一下,然后在张氏吃惊的注目下和穆天英走到不远处的松树下。 “你是不是恨我?”穆天英开口便问了这样一句话。 “我为什么要恨你,穆公子?”萧玉朵好生奇怪,“相反,我很感激你,真的,世子爷很好。” 穆天英深深看了萧玉朵一眼,又看向不远处的张氏,冷哼一声淡淡道:“是么?出嫁前还威胁我说非我不嫁,已倾慕我数载,一颗心全在我这里,难道是在说谎话?” “我说过?--对,好像是说过,不过谁没有傻过?现在我已嫁给了世子爷,自然不会有这种想法了,不知穆公子现在说这个要做什么?是提醒还是警告?”萧玉朵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其实你大可不必,你若不出现,我几乎都要把你忘了。何况我很忙,哪里有时间去理会你们?” 穆天英俊脸红了又白,最后忍不住道:“若你当初早这样想,何必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那沐云放在北部声名远播,连外邦的公主都知道他的名字,倾慕他的女子你可以想见,嫁给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将来他的后院必定人满为患!” “谢谢提醒,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你若只是说这件事,那我就告辞了。”萧玉朵转身要走。 穆天英犹豫了一下,喊住她:“听说你的布庄最近经营的很好,珠儿的嫁妆铺子正好也是布庄,你看可否能进行合作?” 合作?萧玉朵转身淡淡一笑:“怎么合作?” 第25节 “你可否将棉线的工艺告诉她--我们萧穆两家是世交,虽然我们的婚事没有了,但我希望你和珠儿可以谐地相处……” 萧玉朵的笑容不变,听穆天英说完,又是一笑:“就是那个‘六福’布庄?可是当初她妄图挤垮我的布庄的时候,你在哪里?现在她经营不好,你就出面了?还大言不惭要我的工艺--你当别人都是傻子么,穆公子?” 穆天英脸色很不好看,怒视萧玉朵。 可是,她看都懒得看他,转身朝苏天寒招手:“苏公子,我们去看梅花!” 张氏看萧玉朵走了,忙上前来低声问道:“夫君,她可答应了?” “等着看,敬酒不吃吃罚酒!”穆天英手心紧紧攥了起来。 张氏柔弱地轻叹一声:“我就知道她不会答应,现在只怕她心里还在记恨我做了你的妻子,夫君……” “珠儿不必愧疚,她知道我心里根本没有她。”穆天英看了萧玉朵的的背影一眼,转头安慰着自己的妻子。 - 不多时,萧玉朵从梅园回来见过苏天寒的母亲,简单聊了一会儿,宴会便开始了。 男女分席,所以萧玉朵很自然被苏夫人奉为座上宾,坐在她的下首,而张珠儿则挨着萧玉朵。 北地民风开放,所以女人也喝一些果酒。 很快,张珠儿便端起酒来,温柔无比得靠近萧玉朵:“世子妃,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成全我与穆郎。” 萧玉朵莞尔,轻轻举杯碰了对方的杯子:“彼此成全而已。” “不瞒世子妃说,我与夫君青梅竹马,彼此恩爱,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过别人,”张珠儿风情万种,带着一抹自信,嘴角轻扬着,“闻说世子爷姬妾甚多,不知道姐姐是否艰难,妹妹深感抱歉……” 这是炫耀的节奏?萧玉朵心里暗笑。 “穆夫人多虑了,我又不认识穆公子,他和谁恩爱与我无关,我现在是世子妃,过的也很如意,世子爷对我也非常好--还请妹妹以后不要再说抱歉的话,我们都过的很好,这就够了,你说呢?” 萧玉朵端起酒杯堵住了对方的嘴。 “那姐姐为何不想和我的布庄合作?不是在嫉妒穆郎娶了我么?” 尼玛,这脑袋都进水了吗?!怎么绕来绕去就是这个理由?! 于是,再次,萧玉朵郑重其事看着张珠儿道:“穆夫人,刚才和令夫君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我不和你合作是因为没有必要。还有,我并不嫉妒你。这一点请你务必明白,不要无事生非。” 说完,她一饮而尽,以此作为阻止的意思。 可是张珠儿自斟一杯酒又道:“我自罚一杯,算是赔偿,赔偿我夺了你的穆夫人之位,世子妃就不要喝了,你从京城来,太过娇贵,只怕不胜酒力……” 那淡笑的眼神,充满了胜利者的张扬。 萧玉朵不开森了,将手中的酒杯一放,声音提高道:“穆夫人原来是个酒中豪杰,这么主动一杯一杯,不是敬酒,就是自罚,这样吧,我们换换,如何?” 张珠儿一愣。 萧玉朵转头对苏夫人道:“夫人,今日我们喝得定要尽兴才是,穆夫人只怕嫌果酒不足以表达心中的情意,所以--请上真酒,就如男子一样,我们来一个不醉不归!” 苏夫人欲言又止,见萧玉朵神色坚定,便令人去取酒过来。 “世子妃真的要喝?”张珠儿不知道萧玉朵放底细,但听穆天英说京城中的女子并不善饮酒,所以她感觉必胜。 萧玉朵指指桌上的两只拳头大的酒盅,淡淡一笑:“今夜我们务必要尽兴才是,不然就是不给苏夫人面子。” 苏夫人见萧玉朵如此豪迈,不由蠢蠢欲动,她本来也是将门之女,生性爽朗,所以呵呵一笑:“既然你们都换了酒,那我更要换了,现在我们就如同男儿一样,来一个不醉不归!” 主人一提,女眷们纷纷表示赞同。 于是,萧玉朵和张珠儿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萧玉朵在现代酒量很好,自己号称“千杯不醉”,所以她根本对张珠儿不屑,事实也是如此,喝到后来的某一刻,萧玉朵一转身,张珠儿消失了,再一看,丫的已经横在桌下。 不过,萧玉朵也感觉自己腾云驾雾,腿脚有点不停使唤了。 宴会结束时,男宾基本都衣冠楚楚,道貌岸然,而女眷大多数都奔放不已,有的唱歌,有的哭闹,有的甚至不认识夫君,为了不让对方追上,竟然摇摇晃晃奔跑,一边跑一边喊“狼来了”。 气得那夫君最后扛上对方离开。 萧玉朵的表现比别人都好一些,最多不过当着几个男子的面,摸了摸沐云放的脸,又拍了拍他的胸脯赞了声“身材好”。 沐云放看着眼前表现失常的女眷,惊讶得不知道怎么形容,再看看自己身边这个色|迷|迷的女人,淡定和苏天寒告别,然后和不少男人一样抱起女眷往出走去。 - 回到王府,已是深夜,沐云放直接将萧玉朵抱进了明光院。 谁知他刚将萧玉朵放下,对方又蛇一般地缠上来搂住他的腰,媚笑道:“别走啊……” 沐云放俊脸一黑,低头一字一句问:“萧玉朵,你可知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萧玉朵摇摇晃晃起身,双手拦住沐云放的脖子,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唇,醉眼迷离,轻勾嘴角,“答不答应?不答应,我霸王硬上弓……” 说着话,萧玉朵就去解对方的衣衫,可是她连北也找不着,哪里找得到衣带?摸摸索索半天,喃喃道:“怎么找不着?……” 沐云放放眼眸越来越深邃,眼底压抑的欲望慢慢浓烈起来,看着萧玉朵懵懵懂懂地在自己身上到处点火,他慢慢将外衫褪去。 然后他又将萧玉朵的衣衫褪去,只留下了抹胸与短短的亵裤。 她的身材无比的美好,奥凸有形,白嫩紧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萧玉朵,你在玩火……”沐云放将自己的亵衣褪去,微微低头看着对方,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挑|逗的结果,他身体的某个地方在叫嚣,在变得坚硬无比。 萧玉朵还在没有目的的搜索,忽然看见沐云放胸前的两朵梅花,立刻兴奋地将对方推到在床,俯身下去将嘴贴到了其中一朵倍蕾上。 “妈妈……我要喝奶……好饿……”她就饥饿的小羊看见了母羊,急忙吮|吸起来。 “呃……”沐云放浑身一颤,对方那致命的吮|吸让他无比难受,浑身的能量急需一个发泄的途径。 就在他正要动作准备将对方压在身下时,萧玉朵停止吮|吸,失望的迎上他的视线,“奶呢?奶去哪里了?是不是又被别的孩子吃掉了?你不管我了么?……呜呜……” 萧玉朵竟然流下热泪,使劲捏着那倍蕾,倔强地嘟囔:“出|奶,你给我出|奶!” 一阵尖疼传入沐云放的大脑。 他气得转身将对方压在身下,质问道:“你当我是什么?奶羊还是你娘?!……” 萧玉朵目光慢慢聚焦在沐云放那张颜值爆表的容颜上,很花痴地一笑:“走不走开?不走开小心我霸王硬上弓,睡了你不负责啊……” 沐云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萧玉朵是彻底的醉了,趁人之危的事他不屑做,所以他带着不舍起身叫雨珍端醒酒汤进来,而他则去冲了一个凉温水澡,缓解自己的冲天欲望。 等他进来,萧玉朵已经睡着了,那白嫩的胳膊腿,那恬静的容颜像一只小猫,让人禁不住想去爱抚。 沐云放躺倒,给对方盖上被子。 雨珍放下床幔,吹灭了蜡烛。屋里瞬间黑暗下来。 沐云放刚闭上眼睛,萧玉朵的腿便大大咧咧跨在了他的腹部。 他呼吸瞬间不畅,忍着不爽,他将那惹事的腿慢慢拿开放回去。可不到半柱香,那腿又跨了上来,同时身子也移了过来,连手也搭在他的胸口! “萧玉朵,你……” 黑暗中,沐云放咬咬牙,闭上眼睛努力酝酿睡意…… - 院外的麻雀声传进来,萧玉朵缓缓睁开了眼眸。 “醒了?……”沐云放清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来。 萧玉朵一愣,立刻揉揉眼睛--她眼前竟是赤|裸|裸的一片肌肤--沐云放的胸部! “怎么回事?……”萧玉朵迎上沐云放的视线,发现自己竟然在他怀里,腿甚至还搭在对方身上! 回神过来,萧玉朵第一个想法就是--溜! 可是她刚爬起来就被沐云放揽了回去。 “怎么,占了便宜就要溜?萧玉朵,你的酒品可真差。”沐云放目光落在萧玉朵那惷光半露的胸部,淡淡道,“昨儿个说要霸王硬上弓,现在你给我现场来个示范,如何?” “我我我哪有说?--就是说了也是醉话,不作数的,王爷莫要和我计较,您大人有大量……”现在双方都是半|裸状态,这样说话,感觉有些怪异,她急于想回到chuang下。 “不作数?好,那我们来说说另外一件事,”沐云放一个翻身,再次将萧玉朵压在身下,定定望着她,缓缓道,“听说昨夜是你挑头要和张珠儿喝酒的?怎么,难不成你嫉妒人家,所以挑衅?--前有苏天寒,我还没和你算账,昨儿个你又因为穆天英作死,萧玉朵,你如何解释?……” 萧玉朵的身体棉软无力,这样被沐云放逼问,俏脸止不住的红彤彤。 “昨个儿是他们挑衅我,哪是我挑衅他们?是他们想打我布庄的主意,爷,我气不过才和张珠儿喝酒的,不是因为穆天英,他哪有爷好?您一个抵他十个。” 沐云放修眉一挑:“才抵十个?……” 萧玉朵额头飞过一排乌鸦,忙否定道:“不,最起码抵一百个--您可以起来说话么?妾身有些承受不住了……” “承受不住?”沐云放凉凉一笑,“昨夜那么嚣张,我以为你会很喜欢。怎么,不睡我了?我现在给你机会……” “不不,妾身不敢……”萧玉朵也不知道自己昨夜说了什么,难为他还记得! 沐云放这才慢慢起身,将亵衣扔给萧玉朵,傲然张开双臂,面无表情地命令道:“更衣。” 萧玉朵忍住不爽,开始给对方穿衣。 亵衣,外衣,然后还给对方梳了头,不过手艺不好,沐云放实在看不过去,便命令雨珍重新梳。 萧玉朵这才得了空,告辞回到了椒兰院。 她回来还没有坐稳,唐嬷嬷便端来了所说的药粥。 “先放这儿吧,我洗漱之后再说。”昨夜喝多了,萧玉朵现在胃里不很舒服,所以并不时分想喝。 唐嬷嬷面无表情道:“世子妃,这时王府的规定,伺候了王爷之后一定要喝,以保证容易受孕。” “今日我没有胃口。”萧玉朵虽然知道唐嬷嬷是沐云放的贴身嬷嬷,可是对方口气的生硬让她很不快。 唐嬷嬷听后,立刻端起粥碗递到萧玉朵跟前,一字一句道:“这是规矩,请世子妃不要为难老奴。” “是世子爷的意思?你回去告诉他,我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补药--我的身子很好,很正常。”萧玉朵懒得理会对方,转身叫春燕伺候自己去沐浴。 等她出来后,那唐嬷嬷竟然还在。 已经不是一次了,这唐嬷嬷渺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世子妃,老奴已经给您又热了,请趁热喝。” 萧玉朵很想掀桌,可是对方没有什么错,所以她只好忍住怒火,拿过碗来,将那粥慢条斯理地喝了大半碗,然后将剩下的递给春燕:“去,给小黄喝点。” 春燕接过去,正要往外走,那唐嬷嬷拦路截住,拿过碗去,道:“世子妃没有喝完,就由老奴来处理好了。” 说完,福身后转身离去。 赵嬷嬷一直就看不惯那唐嬷嬷,此时怒气直冒,忍不住抱怨道:“这是哪门子规矩?只要主子和世子爷过夜,就会喝这个粥。宫里只有侍寝过的妃子,皇上不准备让她生养,才会这样一顿不少地让喝避子汤……”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萧玉朵听了这些话,面上没有什么表示,心里却开始回味赵嬷嬷刚才所说。 毋庸置疑,赵嬷嬷作为宫里出来的,眼里见过耳朵听过的宫廷争斗数不胜数,她的直觉很有道理。 第26节 难道这药是保证精|子活得更久,所以每次自己和沐云放过了夜才会喝?可是这也说不通啊,若是有这样的效果,最好的时机应该是自己晚上喝,而不是第二天吧? “这样的规矩别的院落可有?”萧玉朵淡然问了一句。 夏槐消息很灵通,低声道:“主子,据说王府里有规矩,嫡子没有出生,庶子庶子是不允许出生的,她们若是伺候了世子爷,要喝也肯定是避子汤……” “我听说在很久之前,老王爷有一个疼爱的小妾,她仗着自己受宠爱,没有及时喝避子汤,所以比老王妃早怀了孕,结果--被老王爷一脚踹的流了产,最后命都没有了呢,所以只要是府里的妾室都知道这条规矩,”冬儿也在一边补充了一段王府的黑历史,然后笑道,“主子,奴婢估计那几个女人都在盼着你快生下儿子呢,只有你生了儿子,她们才可以怀孕。” “是么?这个规矩有意思。”萧玉朵额头划过几条黑线,转身对赵嬷嬷低声交代了几句。 赵嬷嬷立刻点头答应。 - 因为春节将近,所以王府各院也从小年开始,打扫布置,迎接新年。 这几日,薛五娘每日都和萧玉朵去“天成”布庄半日,亲自教导几个负责染色的男女,剩下的半日便一起回府,一边聊天,一边裁制新衣,鞋帽等。 王府虽然有绣娘,但薛五娘坚持要给萧玉朵做一身衣衫,另外还给她做了一双鞋。 对方的针线萧玉朵自叹不如,感觉比王府最好的绣娘还做的精致。所为回报,她送给薛五娘和孩子两匹布,薛五娘推让再三,最后才接受。 萧玉朵的针线虽然不是很好,但为了表心意,她还是用了自己设计花纹的棉布,给沐云放又做了两身亵衣亵裤,趁沐云放晚上回来,给他送过去。 此时沐云放,正在用晚膳,见萧玉朵进来,只看了她一眼,低头继续吃了几口,才淡淡道:“用过晚膳没有?” 因为沐云放在明光院有厨房,而且他回来的时间不固定,所以基本都是一个人用。 “用过了,我是过来给爷送两身内衣--我的布庄出了新花色,所以先给爷做两身穿穿,”萧玉朵从包袱里取出两身,交给旁边的雨珍,“五娘真的很厉害,染的色都不掉,质量出奇的好,我打算让她入股,和我一起经营布庄。” 沐云放闻言,顿了顿,道:“李良今日和我说,他准备明日来接薛氏回去。事情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想必她的气也消得差不多了吧?……” 萧玉朵冷冷一笑,坐在沐云朵对面,轻声道:“爷,若是心上被捅了一刀,您说一个月可以好么?五娘从李府出来这么久,李良不闻不问,连孩子也不管,只到年底过来接人,你觉得五娘会跟他回去么?” “怎么,薛氏不原谅他?”沐云放神色有些意外,似乎他没有想到这个结果。 “不瞒世子爷,前不久我们去布庄,偶然遇见了李良和那个女人,两人在一起有说有笑,李良对她呵护有加。我看他根本就已经忘记了五娘和长苏,当时五娘就下了决心,要和他一刀两断。所以明日他会空手而归,五娘现在只担心长苏,会被李良要回去而已。”萧玉朵说到这里,目光无意看见饭桌上有翠玉豆糕,高兴地指着道,“爷,我要吃这个!” 沐云放还沉浸在萧玉朵说的话中,被她打断思考后一看,修眉一蹙,道:“你不会自己拿筷子么?……” 说着话,已经夹起一块送到萧玉朵嘴边,看着她啊呜一口吃进嘴里,然后抽回筷子若无其事地夹了菜送进自己嘴里。 旁边的雨双惊讶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世子爷从来不可能和别人共用一双筷子,现在竟然破戒了!明明是一脸嫌弃,却做了并不嫌弃对方的举动,这是几个意思?! “尽量去撮合吧,长苏不能没有爹,也没有没有娘--萧玉朵,明日我不准你火上浇油。”沐云放放下筷子,接过漱口水,漱了漱,吐进雨双捧起的珐琅花卉唾盂,又盥了手,一边擦着手,一边交代。 萧玉朵很不服气,一边收拾拿过来的包袱,一边道:“我在爷的眼里就是一个火上浇油的?我只是看不惯而已,明日若李良不过分,我二话不说,若是他太过分,我还是不会袖手旁观。我对李良的评价还是那四个字--不堪重用。” “你手里拿着什么?”沐云放起身,目光落在萧玉朵的包袱上,不由就换了话题。 萧玉朵掂了掂,回道:“给爷做了两身,也给胡叔做了两身,我这就给他送过去。” 谁知,她还没有迈步,就被沐云放拦住了。 “你的手艺太差,暂时就给我做吧,至于别人,还是先不要送了,要送也等手艺再好一些。胡叔那里自有针线上的人做,你不要操心了。”说完,拿过萧玉朵的包袱交给雨珍,“都给我放起来。” ☆、第86章 就这么不待见世子妃这个位子?(求首订) “哎?!”萧玉朵眼睁睁看着沐云放拿走了所有的内衣,却无话可说,只好自认倒霉,自己的针线手艺的确一般,这是事实。“妾身感谢世子爷不嫌弃,给我这个表现的机会……” “不是我不嫌弃你手艺,只是--棉布穿着比较舒服,仅此而已。”沐云放噎死人不偿命地给萧玉朵补了一刀。 “那我谢谢你穿我的棉布,这总可以吧?”萧玉朵盯着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莞尔一笑,“这也是很好的广告,明日我贴个布告在我的布庄,就说平阳王世子贴身所穿是天成布庄的细棉布,各有几套什么的,我估计那些倾慕你的人内衣都会换成我的棉布了……呵呵……我又赚一笔……” 说完,萧玉朵感觉占了便宜,便准备撤退,不过还没有来得及行动,就被沐云放拦住了纤腰。 “既然如此,那爷我要点本钱了,陪爷读书去。”沐云放不管萧玉朵怎么抗议,扛起她便进了自己的东书房。 “研磨,细细地研。”沐云放给了萧玉朵任务,便坐在自己桌前,开始整理一些信笺之类。 萧玉朵心里不爽,但没办法,谁让这个院里人家是老大呢?她弄了一点墨,用温水化开,便开始慢慢地研着。 “爷,你的字写的真好看,很有大家的风范,苍劲中隐含风骨,沉稳中透着秀雅,真是很好……”这要是拿到现代是不是也很值钱? 沐云放扫了她一眼,嘲讽道:“没想到你字写的很糟糕,眼光还没有失了水准。” 这厮,抬高他的同时,不忘贬低自己! “其实若是将笔尖弄的硬一些,我的字也不是很难看。”萧玉朵咬了咬牙,自己的钢笔字写得也不错了,不过在随手一抓都是书法家的古代,自己的字难看也正常。 “哦?你见过谁的笔尖会是硬的?”沐云放的眼底尽是嘲笑,好像萧玉朵在说梦话一样,“写得差就不要胡乱编造。” 萧玉朵表示无语--果真不能和古董进行深度沟通,哪怕他帅的掉渣。 研完了墨,沐云放又丢给萧玉朵一本书卷,让她慢慢读。 而他则开始写类似信的东西。 萧玉朵看对方丢过来竟然是一本名家字帖,只好拿过纸笔胡乱临摹起来。百无聊赖的时候,也当看风景一样看看沐云放。 这个家伙在外形的真的可以打满分了,无死角美男,认真工作时,那秀挺的鼻子下,那弧度诱|人的唇,轻轻合着,上边稍稍薄一些,下面饱满圆润,吻起来既温柔又强悍-- “你看什么呢,萧玉朵?”沐云放看着对方双眼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似乎沉醉在什么遐想里面,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萧玉朵猛地回身过来,发现自己失态后,满脸通红,忙低头心虚的开始临摹。 沐云放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之后又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萧玉朵忽然问了一句:“爷,你和那个庶弟、庶妹是不是不怎么来往?” “嗯,母亲和王氏不和,所以我们基本不来往。”沐云放头也不抬地问答,“你也不要主动和他们来往,免得母亲难过。” “我都见不着他们,哪里谈得上来往?还有二房的几个,除了认亲那次,我都基本没有再见过。”萧玉朵自然也知道,各人住各院,自己平时又是世子府,别人一般根本不会来。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忽然看着萧玉朵问道:“你家里可有庶弟庶妹?” “我啊,有呢,”萧玉朵早对前身的家庭了解清楚了,所以现在信手拈来,非常熟悉,“我下有个妹妹,还有姐姐;我爹兄弟三人,他为老二,另外还有一帮堂兄妹,虽然大家的关系谈不上太亲,不过肯定不像你们这样如同陌生人。” 这些话仿佛触动了沐云放,他不由轻叹一声,目光落在墙壁上挂着的画像上,那张笑得很阳光的年轻的脸,好久才缓缓道:“这个世上除了我的父亲,我最敬爱的一个人就是我大哥……” 萧玉朵目光也不由落上去轻声道:“大哥好英俊,而且比爷开朗、乐观。” “故人已成一抔黄土,仇敌还在逍遥,我有什么资格去开朗、去乐观?……” 沐云放的声音很轻,没有多少感情,但萧玉朵听来每一个字都如同灌了铅,沉重的不得了。 她知道沐云放的父亲惨死,尸骨都找不到,而大哥有被暗箭射杀,死的不明不白。可现在听他的话,信息量可谓不小。 比如他说有仇敌,说明当初应该是有人害其父亲或兄长,他知道仇敌,但鉴于报仇难度大,他现在还没有完成心愿。 她鬼使神差地抓住了沐云放的手,低低回道:“我可以理解你的心,但我不希望你自苦,世子爷。路若太难走,我陪你……” 沐云放低头看了看覆在自己手背的那双纤细的手,慢慢抬眸望进萧玉朵眼底,很久,才轻勾嘴角:“你可以做什么?” “我的作用很多呀,你看,说话,聊天,出主意想办法,做知心姐姐……” “什么知心姐姐?”沐云放不理解这个词语,皱着眉问道。 萧玉朵一顿,忙道:“就是帮助你打开心结,让你的心里进去阳光和快乐的人,就是知心姐姐。” “现在我最需要的就是一个陪我用膳的人,而不是什么知心姐姐,从明日开始,你晚膳过来陪我。”沐云放拿起萧玉朵的手,慢慢捏了一下,松开。 好吧,果然不能进行深度沟通。 萧玉朵表示答应,然后低头开始继续临摹。 屋里烧了地龙,暖烘烘的,非常舒服。 夜渐渐深了,等沐云放忙完后发现萧玉朵早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俏脸上还抹了两道,显得滑稽又可爱。 沐云放的眼眸渐渐深邃,也不叫醒对方,只示意雨珍将自己的大氅拿过来被她披上,然后轻轻打横抱起,进了自己卧房,那温热的布巾仔细擦拭了她的脸,有给她宽衣解带,和自己睡在了一张床上。 - 第二天醒来,萧玉朵刚回道椒兰院,唐嬷嬷的粥又到了,萧玉朵留了个心眼,在内室用的时候,悄悄留了一点。等唐嬷嬷离开后,赵嬷嬷便拿上去府外找医生验证。 因为李良今天要来,所以萧玉朵便将情况告诉了薛五娘,叫她准备一下。 “我不想见他,世子妃。”薛五娘相比李良成亲那天,神情平静得不能再平静。 萧玉朵完全可以理解对方的心情,不过她劝道:“五娘,躲避不是办法。” 薛五娘流着泪,缓缓道:“世子妃,每每想起他和那个女人含笑说话,温柔有加,我的心就像被刀子扎一样的难受!我给了他所有,却得到这样的回报。我不想回头,不想和他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去看他们恩爱。我宁可带着孩子独自生活。” “若他不给你孩子呢?” 萧玉朵短短一句话,薛五娘半晌无话可对。 “五娘,我问你一句实话,你心里到底要不要和他再继续?”萧玉朵直奔主题。 薛五娘坚定的摇摇头:“他当初曾说若我生男孩,他绝不会纳妾,会好好守着我和孩子过日子,可不过三年,他就变了,他不是我倾心所爱的那个人了。” “好,既然你真的不过了,那么孩子你是不是真的想要?” 薛五娘更坚定的点点头,孩子是她的命。 “好,我帮你分析一下,一会儿李良来了,多半会拿孩子来胁迫你回去,你不如这样……”她低语了几句话。 薛五娘不断的点头,随后如释重负道:“世子妃,就这样办。” “不过,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五娘,若是那李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非常诚心想要你和孩子回去,你应该再好好考虑,切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萧玉朵最后又很郑重地告诫薛五娘,最好先看看李良的态度。 薛五娘点点头,低声道:“世子妃,谢谢你。若没有你,我不知道这段日子我能不能熬过来……” 说着她就要跪拜,被萧玉朵一把拉起来。 “快休要说这些,我们是朋友,走吧,李良来了会在世子爷的前院书房,我们现在就过去,时间差不多了。” 两人并肩出了椒兰院,一路说着话慢慢朝前院而来。 今日是休沐,所以沐云放用过早膳就来到前院的书房办公。此时李良也到了,正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等着薛五娘。 “世子爷,这些日子世子妃照顾五娘和孩子,这件事她实在太有失妇道,若不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我不会轻易原谅她……” 沐云放抬起眼眸淡淡道:“你的家事我本不想说,但此事不全是五娘的错,是你错在先。你总觉得那ri你失了面子,怎么不想想你的夫人会有多伤心?” 李良神色一顿,继而低下头去,喃喃道:“我也知道我对不住五娘,可是玉儿已经怀孕了,我不能不给她名分……不过是个姨娘名分,又不会越过她去……” “好了,你留着对你夫人说吧。”沐云放直接打断对方的话,低头去看书。 就在这时,沐东进来禀告:“爷,世子妃和李夫人来了。” 第27节 沐云放这才抬头,对李良道:“去隔壁世子妃的书房吧。” 李良施礼出来,一眼看见薛五娘。一段时间不见,她瘦了很多,但气色不错,小腹已经隆了起来。 他给萧玉朵施礼后,转身唤道:“五娘……” “你们进屋说吧,我先去世子爷那屋等着。”萧玉朵示意两人进自己的书房,然后她钻进了沐云放的屋子。 “爷,那李良的态度如何?”她笑眯|眯的坐在沐云放的对面,问询道。 沐云放左手轻握,放在腮边,淡淡道:“只怕不乐观。” “我就说过李良是不会认识到自己错在哪里的,不是我故意贬低,以后不能提他做高官,现在他的名声很差了,这对您也有损失。还有将来只可叫他攻占,绝不能叫他去守城,绝对的靠不住!” “哦?你从哪里看出来他只能攻打,不能守城的?”沐云放对自己手下这些人非常了解,所以对李良的特点也非常清楚,让他意外的是,萧玉朵和李良见了不过几面,怎么会如此了解呢? 萧玉朵摇摇头:“直觉,如此不知轻重,不明事理,没有底线的人,品质、信誉是没有的,怎么可能来守城?反正若是他守城,我第一个跑路……” 两人正说着,隔壁的声音似乎变大了。 萧玉朵立刻起身来到门前听着两人的进展。 而隔壁屋里,李良的胸脯一起一伏,看着薛五娘,一字一句道:“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不好,让你伤了心,可是你总不能一直住在王府吧?离开我你能去哪里?孩子要依靠谁?回家去我们还是一家人,你还是我的妻,这一点不会变。” 薛五娘努力忍住自己的情绪,迎着李良的视线温柔地道:“李郎,你曾答应过我会守着我和孩子,不会纳妾,你大概已经忘了吧?” 李良心虚地转了视线,低声道:“是我没有把持住,现在她怀了孕,我怎么忍心不管她呢?五娘,回去吧,今后我只有你和玉儿,绝不会再纳妾,我守着你们就够了--长苏呢?叫他出来,我们回家去。” “李郎,我若是要你在我和她之间做选择,你会选择谁?”薛五娘并没有接李良的话,而是又问了一个问题。 “五娘,你为何非要为难我?玉儿没有做错,我怎么可能不管她?”李良的脸色有些沉了,觉得五娘在为难他。 薛五娘笑了笑,缓缓给李良跪了下去。 “你做什么,快起来,五娘,”李良见薛五娘给他跪下,忙上前想拉起她来。 “你听我说!”薛五娘神色坚决,仰面望着李良,缓缓道,“李郎,我不会回去了,我们和离吧。我只求你,若你真的心里有过我,就将长苏叫给我抚养,你还是他爹。长大了如果你没有嫡子,我就让她认祖归宗,若你有了嫡子,不需要他,我就让他给我送终,我只求你这件事……” 说完薛五娘便给李良磕头,那重重的碰地声几下之后,薛五娘的额头便一片淤青。 “你这时做什么,快起来!”李良的心里非常难受,他吼了一句,想将薛五娘拉起来。 可是薛五娘只一个劲地磕头,同时道:“求你了,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成全……” “好了,我成全你!”李良吼出这句话后,连自己也吓了一跳,他是来接薛五娘的,怎么现在成了和离?! 薛五娘的眼前一片金星,她听到李良这么痛快地答应了,慢慢停止磕头,缓缓起来福身道:“谢谢你的成全……” 李良看着薛五娘额头已经破了流出血来,心里钝钝的疼,他掏出锦帕给薛五娘擦拭,同时眼角也红了,低低道:“五娘,和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离开你和孩子……” 薛五娘不做声,片刻后,缓缓道:“李郎,写和离书吧。” 说完,走到书桌前,给他拉开椅子,又开始低头研磨。 李良机械地坐在桌前,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薛五娘,问道:“你不后悔么?” 薛五娘顿了顿,摇摇头:“我会好好教导长苏的,你放心。” 李良转念想,薛五娘带着孩子也不是一件坏事,这样的话,只怕她再嫁几乎没有可能,两个孩子的娘亲,谁会要她?让她知道一些没有自己的苦处,到时候自己说复合,她一定会马上同意的,为了孩子她也会同意。 “好。”他有了这些想法后,便动笔一气呵成,最后写了自己的名字,并且按了手印,交给薛五娘,道,“长苏呢,我想看看他,我还给他买了拨浪鼓和小木刀,他定会喜欢。” 薛五娘接过和离书,淡淡道:“你等等,我去抱他过来。”说完,转身出了门。 李良出来进了沐云放的书房,施礼后,低声道:“我与五娘和离了,她现在很难说通,我觉得索性就让她去过段日子算了。” 萧玉朵现在对李良是半点好感也没有了,听了他的话,忍住怒火,淡淡问道:“孩子让五娘养么?” “嗯,我也很忙,玉儿也怀孕,没有人照顾长苏,所以就让五娘养了,不过我会给他们母子银子,也会去看他们。” 正说着,薛五娘抱着长苏进来了,给沐云放和萧玉朵福身行礼后,便对孩子道:“孩儿,父亲来看你了。” 语气温柔地就像从前。 李良心里难受,可是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抱过长苏亲了几口,低声道:“要听娘亲的话,不许淘气,爹爹会去看你们的……” 说完,拿出小木刀和拨浪鼓逗着长苏玩了好一会儿,这才将孩子还给薛五娘,低着头离去。 李良离开后,薛五娘和萧玉朵在回椒兰院的路上止不住痛哭起来。 萧玉朵将长苏交给春燕先抱回去,她则陪着薛五娘,等对方发泄的差不多时,上前拍拍对方的肩膀,柔声道:“不要担心,你还有我,还有春英,我们不是白做朋友的。我们要自己撑起自己的天,五娘,你完全可以……” “世子妃,我的心真的痛,真的,我那么爱他,到头来输在一个恩将仇报的女人身上!他那么痛快地签了字,甚至毫不犹豫地将孩子给了我,只怕他是想着那个女人会生儿子出来……我是真的看错了他……” 尽管萧玉朵知道薛五娘和李良会分手,但再次看到她这么悲伤,心里也跟着很难过。 两人没有回椒兰院,萧玉朵带着薛五娘去了后院的小梅园,此时梅花开地正好,疏影横斜,迎着寒风,丫鬟们送来手炉、斗篷,两人一直散步聊天到晌午时分,才回到椒兰院。 - 此时,药粥检查的结果也出来了。 “主子,里面并没有什么可疑之物。”赵嬷嬷将结果如实禀告了萧玉朵。 萧玉朵想了想,缓缓道:“算了,什么也没有最好,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唐嬷嬷有些古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古怪。反正我们以后要防着一些。” 赵嬷嬷忙点头领命,顿了顿,低声又道:“那李夫人的事情解决了?我看她精神不是很好……” “是,她和李良和离了,你以后也不要叫李夫人了,就叫五娘吧,”萧玉朵叹口气,盘算了一下,想赵嬷嬷问计道,“你说该让五娘静一段日子,还是让她忙一些好呢,嬷嬷?” 赵嬷嬷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回道:“老奴觉得,主子可以先问问五娘的意思。我观五娘可以如此决绝,必是一个外柔内钢的人……” 崔玉朵也觉得有理,便打算等过了年在和五娘详谈。午后她便去了明光院看望胡光。 一段时间的休养,胡光的脸色已经不像之前,而是多了一丝血色,不过依然瘦削不堪,此时沐云放正在,两人在窗前一边对弈,一边闲聊。 “……你现在把握有多大?”胡光温和地看着沐云放,低声问道。 沐云放的目光在棋盘上顿了顿,缓缓道:“一半的把握,不过--现在有一个时机。” “哦?什么?”胡光目光一亮,眼底难言的喜悦。沐云放虽然只有二十岁,但那沉稳冷静的气质,让人无比的安心、信任。 沐云放将棋子稳稳放入棋盘,然后才继续道:“钱存义做了巡抚,他一到端阳,便因为霸占民女,草菅了人命;刚好又遇上金水河泛滥决堤,他处理不周,武断判案,激起民愤,引发了端阳民变,他不知安抚,反而随意调遣军队镇压,血染端阳--这个时机,如何?” 胡光听得连连点头,等沐云放说完,激动地紧紧握住那玉碗中的棋子,眸色深沉,好半天才低声道:“他做巡抚,你要怎样用?” “民|变虽平,民怨还在,涉及命案的那户人家,签下千人状,要去京城告御状,我暗中派人护送,现在已经抵达京城,”沐云放放下棋子,目光无比深邃,看向窗外皑皑白雪,“他们去了京城,很快就会有御史找到他们,您等着看吧,这次钱文至少也会失去他的一只左膀,还有,他的儿子也难幸免……” “你是说这次会牵连到工部和兵部?”胡光听出了沐云放所说的意思,现在钱文在朝中势力不可小觑,六部之中都有耳目,尤其以工部、兵部和吏部为主要,这次事件民|变是河堤不牢固决口引发,工部脱不了干系;派兵一概镇压,追究起来,兵部的某些人也脱不了干系。 沐云放点点头,嘴角牵起一个比金子还珍贵的淡淡的笑容,收回目光看向胡光:“是,这两边的尚书都是钱文的门生,御史台那边自会有人将事情挑起来。过段时间我会去趟京城,那时,便是和他算总账之时……” 这时,萧玉朵的身影出现了,两人及时停止了话题。 萧玉朵笑呵呵走进来,施礼后直接坐在了胡光身边,道:“胡叔,胜了几局?” 胡光满脸笑意:“我的棋艺不佳,不是世子爷的对手,不过是陪他解闷而已--听说那李良来和他的夫人和离了?” “嗯,”萧玉朵也不隐瞒,点点头,“那个家伙配不上五娘。” “萧玉朵,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怎么安置薛五娘?”沐云放声音清冷,深眸瞟了萧玉朵一眼。 萧玉朵观察了沐云放,发现他和平时一样面瘫,稍稍放心,低声道:“自然是先冷静一段日子重新开始了,人不会在一颗树上吊死……” 沐云放的脸色变得奇怪起来,像看一个怪物一般看着萧玉朵,一字一句问道:“你就这样和薛五娘说的?--人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萧玉朵条件反射似的点点头,不过发现沐云放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立刻见风使舵地摇摇头,否认道:“这话我怎么可能和五娘说?但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李良这样的男人白送我都不会要……” 胡光看沐云放终日不变的脸上有了波动,看样子很在意萧玉朵说的“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判断他很不喜欢听到这一局,忙道:“世子妃性子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 “什么揉不得沙子,我看她就是太闲了,”沐云放白了萧玉朵一眼,转而道,“你进王府多久了,萧玉朵?” 萧玉朵扳着指头数了数,双眸一弯:“半年多了,爷。” 沐云放没有再和萧玉朵说话,而是对胡光道:“胡叔,您先休息一会儿,我有些事和她说一下。” 说罢,起身示意萧玉朵跟他走。 萧玉朵暗自撇撇嘴,她知道,李良与薛五娘和离,沐云放不会一直沉默,可能他的心里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若不是自己,五娘就不会离开李府,也不会和李良和离,即使她心存怨气,过段日子就会好了。如今被自己这么一觉和,李良算是妻离子散。 不过,这些不都是他自找的么?若不是他和那玉儿暗渡陈仓,也不会有这样的结果,干自己什么事?自己不过当了五娘的依靠而已。 进了书房,沐云放命丫鬟上茶,然后坐在书案后面,示意萧玉朵坐在他对面。 萧玉朵规规矩矩坐好,看着沐云放,一面打量着对方的神色,一面试探道:“爷,您找我有什么事?” 沐云放平静地望着那张美艳难言的俏脸,似乎要将她看出一个洞来,片刻后缓缓道:“你来了也半年多了,大房的中馈之事你也该管起来了。” “中馈之事?不是柳氏管着吗,母亲指名让她管,而且她也管的挺好,我就不用插手了吧,”萧玉朵一听对方要自己做事,立刻摇头露出谄媚的笑,“爷,我没有做过,肯定做不好--最重要的是,我没几个月就离开了,剩下的时间我很忙的,要经营店铺,要找房子装修粉刷,我哪有时间管呢?您就不怕我将大房的银子装进我的口袋?……” 对于这件事,萧玉朵从来没有想过,也从不去想--和自己没有关系,想它做什么? “你是世子妃,总让一个妾室打理中馈之事也不合适,知道的是你能力不够,不知道还以为我故意架空你,不让你做,与我的颜面也不好看。一会儿,我会让柳氏将钥匙交到椒兰院,你和她核对一下账目,明日起就正式将大房内宅之事管起来--这是你的份内,再不要说我们之间是契约之类的话,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你做世子妃一日,就必须给我好好当,至于效果如何,我有眼睛,看得见。” 沐云放的语调懒懒的,却透着不容反驳的口气。 萧玉朵知道这个家伙一旦说出口,便不会轻易收回,所以也懒得做无畏的推脱,只得没好气地道:“爷,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面,这个差事我可是勉为其难,麻烦你将这话转告柳絮儿还有你的母亲,我不愿意让别人误会。” 沐云放靠在椅子背上,双手肘部搭在扶手上,研究似的盯着萧玉朵,好半天闷闷道:“就这么不待见世子妃这个位子么?难不成那日说陪我的话,是喝醉了说的?……” “我哪有喝醉说的?”萧玉朵俏脸一窘,那是自己一时激动说的好不好?“这是两回事嘛,你我以后也可以做朋友吧,那你的难处就是我的难处,我自然可以陪你,而现在你要我主持大房中馈,明显就是让你那几个女人更看不惯我啊,还有您的母亲到现在也没有见我,肯定是看不上我,若是以后因为内宅之事,惹恼了谁,我也不好收场啊,这院里我既没有靠山,也没有同伙,铁定吃亏,所以……” “我难道不可以做你的靠山?”沐云放修长的眉轻轻一蹙,眸光冷冽。 萧玉朵一听,忙起身隔着书案,飞了一个媚眼,笑道:“真的,爷真可以做我的靠山?--那不知道可以做多久呢?” 沐云放努力消化掉对方那一记媚眼,看似轻描淡写问了一句:“你想要多久?……” “你说的啊,我没有逼你,你也不要反悔,”萧玉朵越过书案,走到沐云放跟前,略一思忖,慢慢跨坐到扶手上,一只手还搭在沐云放的肩头,微微低头,耳语道,“我要爷做一辈子靠山,可不可以?……” 萧玉朵心里暗暗促狭地笑,面上却带着妩媚的浅笑。若是对方答应,那自己就立刻和他击掌盟誓,以后即使自己离开了王府,在这平阳若是有了什么事,他也不能不管--自己人生地不熟的,自然要结交一些有势力的,多多益善。 沐云放的耳垂有些桃色,他慢动作转眸,看了看搭在自己肩头的纤手,然后看进萧玉朵的眼眸,淡淡道:“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除我之外,你再不准找别人做靠山……” 萧玉朵一愣。 “怎么,听不懂,还是准备狡兔三窟?”沐云放伸手揽住萧玉朵的纤腰,一本正经地吐出这句话,“难不成你这话还要对苏天寒说?……” “天地良心,我现在是你的世子妃,怎么可能去做那样的事?!”她连忙表决心,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该承认的承认,不该承认的打死也不承认--自己不过是心里有这个想法,不过还没有付诸实施啊! 沐云放伸出食指落在萧玉朵嘴唇上,轻勾了嘴角:“这话我记住了,你也记住我的话,要我做靠山,可以,你从今日起只能靠着我一个,知道么?” 萧玉朵大眼睛忽闪了几下,干笑道:“爷,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商量一下……” “在这个王府里,我是你的靠山,出了王府,我依然也是你的靠山,若你不需要,那算我没说。”沐云放敛了笑容,又回到之前的面瘫状态,冰冷无情,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连手也收了回去。 萧玉朵知道自己该消失的时候了,忙起身道:“爷要忙,那妾身就不打扰了……” 第28节 说完,用最快的速度奔了出去。 沐云放保持思考姿势差不多有一炷香,然后断然起身对雨珍道:“你去告诉柳氏,就说我的意思,叫她今日拿了钥匙去交给世子妃,并且核对清楚账目,明日开始,世子妃开始接管大房中馈之事。” 雨珍领命而去。 沐云放吩咐完,便径直去了家庙。 从五月到现在,王妃都没有出现,一直在家庙修行,沐云放偶尔也过来几次看望。 现在刚下过雪没几天,除了青石路面扫出雪来,其余各处依然是一片白雪皑皑,阳光直刺眼眸。天色湛蓝,白蓝辉映,令人心旷神怡。 沐云放披着银狐大氅,沉着神色缓步进了院门,扫了一眼守门的嬷嬷,问道:“王妃呢?” 嬷嬷指指厢房,笑道:“王妃在看经书,柳夫人也在,世子爷进去吧。” 沐云放跨上台阶,进了屋里。 南次间紫檀落地罩内临窗炕上,端坐着一个中年美妇,衣着朴素,举止优雅,此时正和柳絮儿说着话,看见沐云放进来,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柳絮儿看见沐云放来了,立刻喜笑颜开,忙下了炕福身行礼。 “母亲仙居这里已逾半载,是不是应该回长春院了?”沐云放很难得地闪出一个笑靥,给母亲施礼,同时问道。 平阳王妃周氏放下手中的经书,叹口气道:“非母亲不想会长春院,只是一想到你所娶的那个女人竟然是商户之女,心里就凄凄然。你没有去彻查原因么?” 沐云放神色不变,依然保持淡淡的笑。 “如果那么好查,孩儿当初就不会叫萧玉朵做世子妃了。”沐云放对柳絮儿笑了笑,“絮儿先到别处去,我和母亲说几句话。” 柳絮儿几乎要融化在沐云放的笑容里了,这么和煦如春风的他很少见,让她贪恋不已,她忙点点头,福身后出了厢房。 ☆、第87章 我为我颜面,你莫想多了(求首订) 自然是絮儿常过来陪我的,我且问你,你有多久没有去百合院了?周氏说着话,扫了柳絮儿背影一眼,又将目光落在沐云放身上。 沐云放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放下后,轻叹一声:母亲,这段时间我很忙,身心俱疲,所以基本都在明光院,哪里也没怎么去--赵燕华到现在我都没有和她圆房…… 一听到赵燕华,周氏的目光冷了冷,薄唇一抿:我并不希望你和她有什么牵扯,她千方百计让赵家女做的世子妃为了什么,我们心知肚明,你可不许真的着了她的道。那商户之女,你真要让她长久做世子妃? 比起赵氏,母亲觉得现在的世子妃如何?沐云放没有回答周氏的问话,而是抛出另一个问题。 周氏有些犹豫,她不得不承认,比起赵燕华,她倒宁愿叫萧玉朵做世子妃,可是对方的级别真的太低了。 自然比赵氏做世子妃强,可是我听说这个萧玉朵很不老实,也缺规矩,絮儿说她将你的手下家庭也挑拨散了,这是怎么回事? 沐云放没有怎么隐瞒,将李良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这件事也倒不怪萧玉朵,是那玉儿引|诱李良有了夫妻之实,李良庇护妾室伤了薛五娘的心--当然,这也是因为萧玉朵太闲了,才会去管别家的事,所以今日孩儿来和母亲说件事,他微敛了脸色,看着周氏,继续道,我想先让她主持了大房的中馈…… 什么,她主持大房的中馈?!那絮儿呢?她和你青梅竹马,又委屈做了侧室,如今我叫她主持中馈就是给她补偿,若是叫她交出钥匙,我都可以想象她会多伤心,更会被别人耻笑,抬不起头来!这个我不能答应!周氏非常坚决,嘴唇紧抿否定了这个提议。 看着母亲很激动,沐云放没有意外,等对方说完,他拿过茶壶给对方倒了点茶水,然后坐下来,温和无比地问道:母亲,絮儿和二叔母相比,谁有手段? 那还用说,自然是那赵氏,将你祖母哄得团团转!周氏绷着脸,满是警戒地白了儿子一眼,身子很不爽地挪了挪位置。 沐云放笑了笑,继续道:那无论是絮儿,还是母亲您,可曾在与二叔母的较量中赢过? 周氏的脸色更不好看了,沉默了片刻,摇摇头:那赵氏巧言令色,黑的到了她的嘴里也能变成白色,若是我斗得过她,也不会委屈絮儿做侧室。娘亲知道你是孝子,一边是我,一边是祖母,你左右为难,只好沉默,不然哪会如此被动?…… 沐云放自然知道母亲说的是实话,后院的事情他一向不过问,包括婚事,他知道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自己还有祖母、二叔、族里长辈等等。 所以,他微微前倾身子,低声道:可是这个萧玉朵让二叔母很头疼…… 你的意思是,让这个萧玉朵去应付赵氏,我们作壁上观?周氏眼眸一亮,似乎理解儿子的用意了,他是要借萧玉朵的手来对付赵氏,这个想法自己得考虑一下,絮儿近来也常常和我抱怨,说那个女人克扣大房月俸和东西,偏她没有办法解决--这样也好,让她们斗去…… 沐云放顿了顿,没有接话,只是轻啜了一口清茶。 若是萧玉朵可以将那赵氏赢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立絮儿为正妃了,至于那小赵氏,一个侧室足以。周氏老生常谈一般,又将这个话题扯了出来,手指敲着桌面语重心长地告诫,你和絮儿感情在那里,她也完全可以做一个非常合适的世子妃,给你打理后院…… 沐云放淡淡笑了笑:那母亲也同意萧玉朵主持大房中馈了? 周氏自然点头,表示同意。 沐云放也不多留,只叮嘱周氏早点回长春院,迎接新年,然后便起身告退出了家庙不提。 - 萧玉朵回到椒兰院和五娘说了一会儿话,丫鬟便来禀告说柳絮儿求见。 当看见柳絮儿眼底的轻蔑与高傲,萧玉朵心里不由暗暗赞叹--渣男的技术果真一流,连交权这一项古代女人很重视的举动,他都处理的圆滑,让柳絮儿眼底竟然没有恨意,只有看不起自己的眼神,仿佛她是主人,自己不过是为她打工一般。 世子妃,这是大房所有库房的钥匙,妾身今日都交出来了,至于账本还有库房我们明日再细细核对吧。柳絮儿举止优雅到无懈可击,语气温柔如水,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份儿。 萧玉朵听着有些不舒服,不过也懒得计较,笑了笑道:今日事今日毕,我让赵嬷嬷和春燕与你去核对,明ri你就可以过自在的日子了。 柳絮儿一脸平静,淡淡笑了笑:是啊,今后大房就仰仗世子妃了,我们只要伺候好世子爷就可以了…… 对啊,我们分工明确,也算各司其职。萧玉朵看得出柳絮儿的意思,不过她懒得计较--真是,和自己没有一毛钱关系的事,自己懒得去费心。 不过,世子妃冰雪聪明,想必也知道这平王府内主持中馈的是谁,若是你可以替大房扳回应得的,我柳絮儿第一个敬佩你--世子妃多多努力哦……柳絮儿见世子爷的话题并没有激起萧玉朵的不快,立刻转了话题,眼底更是讽刺与不屑。 萧玉朵缓缓起身,看着柳絮儿,似笑非笑回击道:本世子妃不知道之前你管的如何,不过我可以肯定一点,定不会比你差--赵嬷嬷,春燕,你们跟她去核对、接管账目吧。 柳絮儿一甩衣袖,转身出了屋子。 世子妃,您就让她这样走了?夏槐看柳絮儿面对萧玉朵如此无礼,心中不平,忍不住提醒萧玉朵不应该放纵对方,世子爷就是再宠爱她,她也不过是个妾氏,您不该惧她。 萧玉朵伸伸腰,懒懒道:我怕她?夏槐,我之所以不计较不是因为她,而是看着她身后的人呢。这个人到现在还没有见我,我怎么着也得顾忌一些。 - 临近傍晚时分,赵嬷嬷和春燕才回到椒兰院,顺便拿回几十本帐本向萧玉朵交差。 主子,大房的月例原本200两,王妃三十两,世子爷五十两,世子妃二十两,夫人王氏和世子爷的妾室各为十两,还有三公子与大小姐各为十两,另外大房内当差的总共二十两。可是,从上个月二夫人就莫名削减了五十两,眼看年关将近……赵嬷嬷说到这里,暂时停下,看了看萧玉朵。 萧玉朵将处理大房内务的办公地点设在了之前沐云放书房的外间,她看了看,那几十本帐,想了想,问道:柳氏如何去交涉的? 那柳氏说,二夫人说今年外面收成不好,店铺收益也减了,所以各房月例都要下调,除了老夫人。春燕嘴快,将柳絮儿的话原原本本搬过来,告诉萧玉朵。 不仅如此,新年拨给大房的银子和各色年货也比去年少了一半,原因还是之前那个--世子妃,我听说二房那边的丫鬟一等丫鬟都有两套新衣,而我们这边一等也不过一套,粗使丫鬟、婆子连新衣都没有呢……赵嬷嬷心里已经感到了世子妃即将面对的难题,心里不由暗叹一声。 萧玉朵此时反而笑了笑,一手翻阅账本,一边道:嬷嬷,我们不是早就知道大房二房不对盘么?现在不过是证实而已。这样,你先从我们账上取一百两银子,给我们大房所有的仆人按照往年的惯例添置衣服和新年之物,然后补齐大房各处月例,再有几日就是新年了,我先不去寻晦气,咱们快快乐乐先将这个年过完再说。 赵嬷嬷和春燕忙领命。 - 第二日,赵嬷嬷和春燕等按照萧玉朵的指使开始做事,补月例,做衣衫、补办年货。大房各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在大年三十的上午,王妃周氏终于出现在了长春院。按照规矩,沐云放携萧玉朵前去请安。 萧玉朵心里知道对方一直不见自己,并不仅仅是修行,更多是对自己这个世子妃不满--毕竟来了半年多,自己身边的耳目也有了一些,不少事情即使自己不去打听,身边的人也会去操心。 所以今日她特意精心装扮了一番,由沐云放带着前来长春院。 不过,让萧玉朵意外的是,柳絮儿竟然在门口等候着。今日她上着月白色桃红色妆花对襟袄,下穿绛红色百蝶戏花的罗裙,外罩雪絮连烟锦披风,发髻简单,只插着一只金簪,端的是俏丽出尘。 爷,柳絮儿满眼欢笑,看沐云放点点头后,才微敛神色冲萧玉朵福福身,世子妃,妾身这边有礼了…… 看对方的样子,是在等着和沐云放一起进去给王妃请安。萧玉朵也敛着神情,微微颔首,却没有和对方说半句话。 柳絮儿当然也不在意,勉强给萧玉朵请安已经是看在沐云放的面子上了,所以她含笑上来挽住沐云放的手臂,温柔如水地靠上去,道:爷,母亲在等着我们呢…… 萧玉朵停在原地,目不斜视,她也准备好迎接对方的秀恩爱了,谁让自己来了人家的地盘呢,而且还要面对沐云放的母亲--一个明显不喜欢自己的有份量的人,为了避免以后多树一个敌人,今日不管柳絮儿怎么花样挑衅,自己一概当作进动物园观看开孔雀开屏。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沐云放并没有和柳絮儿往前走,他扭头看着柳絮儿,淡淡道:絮儿,你是世家女,应该知道规矩。 短短几句话,语气温和的不能再温和,表情也很平静,没有明显的怒意,可柳絮儿却浑身一震,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沐云放--自从进了王府的门,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自己说过话,即使别人再说他冷淡冷清,对自己总是温和的,可是今日他竟然这样的疏离! 云放哥哥……柳絮儿柔弱地低唤了一声,欲言又止。 沐云放没有说话,只没有任何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柳絮儿条件反射般将手松开了,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一副梨花春雨的模样。 走吧。沐云放回头示意萧玉朵跟上,然后与她并肩进了长春院。 柳絮儿身子晃了一下,在丫鬟的搀扶下忍住万分的羞恼,慢慢跟在后面。 夫人,世子爷是要面子的人,您就担待些好了,等回头您再去找世子爷,一定不会这样了……身边的丫鬟看柳絮儿备受打击,失魂落魄,忙安慰对方。 柳絮儿感觉丢脸极了,而且还是在萧玉朵面前,所以心里别提多恨萧玉朵了。 她知道上次拜见老夫人的时候,萧玉朵就因为世子爷没有和她一起出现,赌气闹了一场,今日世子爷定是担心她在长春院闹起来,所以才对自己这样--可怜世子爷,委曲求全到如此地步! 萧玉朵用眼角瞟了沐云放一眼,用只要他听到的声音道:其实今日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不会闹情绪…… 沐云放白了她一眼,继续目视前方淡淡道:我是为了我的颜面,你莫要想多了。 好吧,算自己没说。萧玉朵抚额。 进了堂屋,萧玉朵看见正位上端坐着一个中年美妇,神色平静,身着素色衣衫,外罩一件石青色的梅花纹褙子。 母亲,孩儿带着世子妃给您请安了。沐云放恭恭敬敬单膝跪地给周氏磕了个头。 萧玉朵也连忙跟着沐云放跪下磕头,同时道:媳妇玉朵给您请安。 柳絮儿此时也进来,跟着萧玉朵身后哽咽道:母亲在上,絮儿给您请安了。 都起来吧。周氏没有什么表情,示意三人起身,然后目光从萧玉朵落在柳絮儿脸上,目光一紧,絮儿怎么了,哭了? 柳絮儿忙擦着眼泪掩饰道:没有,是絮儿被沙子迷了眼,真的什么也没有…… 可是,她的肩头一动一动,出卖了她的所有情绪。 周氏立刻招手,叫她过来坐在自己身边,拉住她的手,追问:怎么了,受委屈了? 柳絮儿锦帕捂着嘴,只是落泪不回答。 周氏将目光挪向沐云放,似乎等待他的回答。 沐云放示意萧玉朵坐下,然后他也跟着坐好后,才迎着母亲的目光,平静道:是我不好,太过宠她,以至于她忘了王府的规矩。 萧玉朵知道自己现在最好就是保持沉默,所以她神色保持不变,只安静地微微低头,作壁上观。 周氏了解自己的儿子,绝不会无中生有,便将目光又看向柳絮儿。 柳絮儿一听沐云放的话,眼底既惊慌又不甘,忙跪倒在地,哭道:是絮儿错了,看见云放哥哥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他应该和世子妃并肩进来……絮儿错了……呜呜…… 周氏一听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因,于是叹口气,拉起柳絮儿,道:原来是这样,你和放儿虽是青梅竹马,但王府是讲规矩的地方,以后定要注意,不许再犯了。 萧玉朵心里有些小意外,看来这个王妃并不是一个糊涂人,还是有原则的。 第29节 沐云放的俊脸却没有一丝笑意,他知道母亲对柳絮儿的疼爱的很,可是没有想到面对这么不规矩的事情,她不过是轻描淡写地说几句而已。 今日类似事情如果再犯,就不是警告你几句这么简单了。沐云放清冷的眼眸扫了柳絮儿一眼,补充了一句。 柳絮儿本来以为凭着自己的哭诉,可以让王妃站在自己这边,没有想到对方不仅没有向着自己,而且还被沐云放再次警告。 她心里又气又恨,气的是疼爱自己的王妃和世子爷都没有站在自己这边,恨的是自己当着萧玉朵的面丢了脸面。可是现在她别无选择,只能点头。 周氏依然拉着柳絮儿坐着,目光看向萧玉朵,淡淡道:世子妃这几日接替大房中馈,感觉如何? 萧玉朵忙含笑道:回母亲,我本不善于这些,现在奉命接过来,只能尽我能力做好,如有不妥之处,还请母亲多多指教…… 月例放下去了?周氏比较关心这个,她听柳絮儿也说了二房削减了大房的银两,用的还是一个很难反驳的理由,但年关尽了,月例这件事决不可马虎,不然会寒了下人的心。 是,母亲,都已经放下去了,媳妇也都按照往年的管理准备齐备。萧玉朵依然很恭敬地回答着。 周氏顿了顿,淡淡道:你既然主持了中馈,以后和二房叔母相处要多多用心…… 她的语气不急不缓,举止优雅高贵,心平气和,神色算得上和善。 萧玉朵起身领命,同时回道:母亲的教诲媳妇记在心里。 原本以为是狂风暴雨来临,结果是和风细雨,萧玉朵对这个场面深感满意--做了王妃的人,素质怎么说也是有几分的吧? 话该说的基本说了,周氏捏了捏眉头,看相沐云放道:今日是三十,事情不少,你们去忙吧,我和絮儿说会儿话。 沐云放起身,抱拳施礼,带着萧玉朵离开长春院。 等她们一走,柳絮儿哽咽着低头拭泪。 周氏看到后,往后靠了椅背,叹口气,缓缓道:好了,之前没有世子妃,你在放儿身边出双入对无可厚非。现在他有了世子妃,你就应该记住,在众人面前,需要遵守规矩,这并非是放儿多宠她--你折了世子妃的面子,就是折了世子爷的面子,他没了面子,我便没了面子…… 柳絮儿嘟着嘴,眼泪汪汪地看着周氏,勉强点点头,想了想,对周氏道:母亲,迎娶世子妃这件事,爷为何将错就错,没有追查那始作俑者?…… 絮儿,放儿他做事心里有数,这件事你不必操心,周氏知道柳絮儿对这件事很在意,尤其是最近两个月萧玉朵入住明光院,和沐云放越来越近,她心里不好受,这件事对你并没有坏处,你想想看,若不是萧玉朵这个外人,现在世子妃便是赵燕华了,这个结果你想看到么?还是我之前和你说的话,只要世子妃不是赵家女,你的日子就不会难过,放儿看在我的面上也会对你高待一眼。 柳絮儿忙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虽然她不情不愿,但在周氏面前不敢流露一点,这是她的靠山,惹谁不高兴也不能惹对方烦。 母亲,我给您捶捶腿吧。柳絮儿收起哭脸,换成一副善解人意的笑脸,微微蹲下身子,给周氏轻轻捶腿。 周氏闭上眼眸,似乎很享受,过了片刻,缓缓说:二房那个泼辣货深得老太太的喜欢,我和她交手就没有占过便宜,要不然你也不会委屈做妾室。你这几个月接管大房中馈,不会不知道她的手段--对了,如今你看萧玉朵如何? 柳絮儿顿了顿,又继续给周氏捶腿,边思忖边斟酌回道:这个女人既不温柔,也不怎么娇媚,长于狡辩,胆子也大。那日二房说动祖母,下了命令布置洞房,叫放哥哥和小赵氏洞房,却被萧玉朵凭空搅了,二房非常气恼,可放哥哥似乎并不在意…… 他将错就错认下萧玉朵,我就知道他对赵家女并不在意,也是在安慰你我--在他心里,赵家那个女人怎么可能比得过你?周氏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淡淡一笑看向柳絮儿,这王府里哪里有比你在放儿心里更重要的人呢?赵家那个不足为虑。至于那萧玉朵,更不用考虑,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记住?对了,有件事我不能不问,放儿在房里如何?…… 柳絮儿的脸立刻红了,周氏虽然是亲姨母,可问的话涉及男女之间私密事,这让人很尴尬,可是还不得不说。 放儿哥哥他,他,柳絮儿犹豫了半天,手中锦帕不停地攥着,试探着看向周氏,低声道,他说身子伤着,房中的事还是来日方长,所以…… 周氏一顿,想要问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叹了口气,脸上泛起了悲色:王爷和大世子的事让他基本变了性子,你看他笑过几次,脸上有过几次喜色?所以你现在最要紧的不是看他去了谁的院子,而是抓牢他的心…… 顿了顿,周氏嘴唇哆嗦了几下,眼底的深沉多了几分,又缓缓补充道:你们儿时熟悉,但是近几年并不常见,你不知放儿经历了多少艰难险阻才在军中站稳了脚跟。别人只知他出身显赫,有战功出色的将军叔父做依靠,可谁又知道他在人后付出的努力,几经生死,都是自己完完全全用命博来的…… 柳絮儿看周氏的表情变得复杂,说的这段话有些感慨,也似乎有所指,她多多少少可以理解,所以她低声道:放哥哥崭露头角,将来也定会想老王爷那样名扬天下。 周氏点点头,缓和了一下情绪,微微闭上眼眸。 我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知道他的心,比什么都重要。放儿的心里现在应该没有什么人,你要努力住进去,这样,别的女人只怕再没有机会--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一会儿了。 柳絮儿忙福身告退出去。 大年三十讲究全家守岁,沐云放示意萧玉朵将大房守岁的地点定在长春院。 为了体现和乐,沐云放将禁足的李姬和小赵氏暂时解禁,与大家一起到长春院陪着母亲周氏守岁。 当日下午,众姬妾一个个打扮得娇艳欲滴,众星捧月般随着沐云放和萧玉朵前往长春院。 柳絮儿因为刚触了沐云放的底线,所以格外乖巧,低眉顺眼跟在后面,目光只落在那抹挺拔清健的背影上,偶尔,她的目光也落在右边那俏丽的身影上,隐现出嫉妒--这个位子自己迟早要得到。 小赵氏和柳絮儿并排走着,美艳的脸上一片安静,时不时看向沐云放,希望可以有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可以回眸--自己的美比萧玉朵高贵,比李姬端庄,比柳絮儿优雅,自己一定要让他看到!那个鸠占鹊巢的女人,此时正一脸笑意和原本是自己夫君的男子并排前行,这夺夫之仇怎一个恨字了得?! 走在柳絮儿和小赵氏后面的李姬,紧绷着脸,眼眸也时不时就瞅向前面的沐云放。 将近半年无人问津的生活,她之前的傲气已经完全抹没了,今日见到日思夜想的他,对方竟然脸多眼都没有看她,这种明显的冷漠让她胆战心惊。 沐云放性子很冷,她是知道的,现在这冷漠对的是她,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只怕自己要永远失去他的宠爱了,所以今夜是自己的机会,一个得到他怜悯的机会。 或许感到身后的冷光,萧玉朵有意无意借着和沐云放搭话的机会,用眼角余光瞟了后面种美一眼,靠近沐云放,用了只他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爷,你女人们的眼光似乎不对,您看是不是将您宝贵的眼光往后看一看?不然我觉着我不来守岁,而是被人押着上刑场…… 沐云放将嘴放在萧玉朵耳边,用极富you惑力的嗓音缓缓回道:那就辛苦了,世子妃--不过别忘了,你也是我的女人…… 他们两人挨得很近,明明不是暧昧的话,但距离的原因,看似非常亲密。 柳絮儿手心紧攥,脸上却神色不变--自己不能心急,不能上火,要稳住,不要和这个商家女一般见识,早晚一天,她会败在自己手下。 另外两个女人看在眼里,神色也都不一。不过,让她们气愤的事情还在后面,世子爷不知说了什么,那萧玉朵微微仰面,含着笑容,竟然伸手拉住了对方的手,最可气的是,世子爷竟然出乎意料的没有甩开手! 既然要我辛苦,那就辛苦地彻底一些好了,我不介意表现出我们感情不错的样子……萧玉朵拉住沐云放的手,勾出一抹挑衅的微笑。 沐云放目不斜视,却暗中反客为主将对方紧握,再次靠近对方耳边道:进去之后,半个时辰,你借故离开回明光院去。 萧玉朵迎上对方的视线,顿时明白,微微点点头,又是一笑。 两人的互动,被后面众美看到,心里受到伤害的阴影面积又增大不少。 众人进了西厢房的花厅,坐好,沐云放看王氏和庶弟沐云健和沐真真都也来了,便叫嬷嬷去请周氏。 不多时,在丫鬟嬷嬷的簇拥下,周氏缓步出现在众人面前。显然,她装扮了一番:发髻梳得一丝不乱,金镶玉的头面华贵非常,枣红色福字纹滚金边贡缎对襟上襦,深蓝牡丹马面裙。神色庄重,肃穆,和萧玉朵第一次见到的形象非常不同。 她缓步走到花厅正位,环视一圈。 沐云放带着萧玉朵站在最前,沐云健、沐真真在后,王夫人和柳絮儿、赵燕华、李姬又靠后,最后是二房送过来的两个美人小凤和三娘。 众人齐齐给周氏行礼问安。 好了,今日是三十,不用拘礼了。周氏示意众人起身。 沐云放等起身坐在各自的位子上。 萧玉朵自然和沐云放坐在一处,现在她即使不去看柳絮儿和赵燕华,也知道她们心里对自己有多厌恶,但是没办法,自己还得继续让她们厌恶去。 今日辞旧迎新,妾身愿意弹奏一曲助兴。柳絮儿先一步起身,含笑朝周氏和沐云放福身。 古琴已经准备好,她姿态轻盈坐在中央,纤手缓缓拨动了一下琴弦,明眸瞟向沐云放,微微一笑,柔声道:爷最爱听《高山流水》,妾身先弹一曲这个。 这么明显的取悦表情,萧玉朵看了看沐云放--对方依然是那个面瘫脸,没有一丝波动,唯一的动作之事拿起面前的茶盏轻啜了一口。 所有人都不知道沐云放此时在想什么,面对一直受宠的柳絮儿,他若无其事,和对方刚进门时的态度截然不同。 正位的周氏一看这架势,知道沐云放很可能还在因为柳絮儿的不懂规矩而生气,所以故意疏离她,看对方不回应,她便接过话道:难为你这样细心了,一会儿我有赏。 柳絮儿掩住尴尬,笑了笑,忙低头开始了弹奏。 赵燕华的眼底闪过幸灾乐祸,借锦帕擦了擦嘴角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尽管不知道原因,但这面前的情势很明显,沐云放并不待见柳絮儿的取悦,这对自己来说是好事,不是么? 那两位连话几乎都没机会对沐云放说的美人,暗暗彼此看了一眼。 萧玉朵等柳絮儿弹奏起了曲子,暗中观察沐云放的反应,看对方依然是千年不变的模样,一时拿不准对方要达到什么目的,只希望自己在离开之前不要触了对方的眉头才好。 柳絮儿弹奏完毕,周氏赏了她一只镯子,成色很好,也算挽回几丝面子。接下来也没有谁再有勇气迎着沐云放的冷脸展示自己的专长了,所以王府的乐姬开始献艺,众人只需一边吃茶,一边观赏即可。 周氏示意沐云放跟自己去偏厅。 等对方一进来,周氏便叹口气道:你刚才为何不给絮儿一个面子,她对你可是一心一意,你切莫伤了她。 沐云放就知道母亲肯定会即使提醒自己,所以淡淡笑了笑:母亲,我一向冷漠惯了,您总不能让我为了奉承她而变了自己性子吧? 周氏顿时语塞,只很意外地看着沐云放,片刻后,才幽幽道:放儿,你是不是还在生絮儿的气?她不过是小孩子使性子,你不要太计较了,现在你院里的这些女人,和你最一心的,也只有她了,依我看,你不如先让她怀上你的骨肉…… 母亲,王府的规矩难道您忘记了么?沐云放剑眉一蹙,打断了周氏的话,我和父亲的态度一样,世子妃不诞下儿子,别人休想有一男半女…… 可是情况有不同啊,你这个世子妃难道你真要让她生我的孙儿?难道真要让她做未来的王妃?周氏一直以为这是沐云放的缓兵之计,现在也是这样认为。 沐云放眸光看了一眼全然变黑的夜色,转而又看向桌上的蜡烛,淡然问道: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发现有谁比萧玉朵更合适。她除了出身不尽人意外,我看不出她有什么不妥--母亲,给她点时间,她会表现的更好…… 周氏对自己这个儿子再了解不过,当初他并不想纳柳絮儿为侧室,却在自己眼泪下被迫答应,至于那赵燕华,更是老夫人装病施苦肉计换来的婚事,那李姬是老夫人送的,那两个美人是二房送的,也只有这个萧玉朵误打误撞,算是他自己选的--难道是这个原因,让他高看萧玉朵一眼? 你的意思是你很中意她?那怎么这么久了,她的肚子还没有动静?周氏没有在萧玉朵的身份上再和沐云放争执什么,而是转了话题,这之前我一直认为是你故意的,为的是后来可以进退自如……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什么,然后摇摇头: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我亲自认下了她是世子妃,怎么会是缓兵之计?--至于孩子,过上一年半载应该会有的。母亲不必担心。孩儿打算过了年之后,和世子妃去京城省亲,见见未谋面的岳父、岳母。 这回轮到周氏沉默了,她不甘心,但很多事情不是说否定就能否定的,自己不喜欢箫氏,但平阳府谁都知道现在的世子妃是她,不能说赶就赶,但若是不早点想办法让这个低贱的女人离开,可能自己的儿子还真要让对方留下了--而且现在就是这样的形势。 怎么办? ☆、第88章 我们来玩点什么,好不好?(求首订) 最后,她叹了口气,缓缓道:“放儿,为娘不希望你因为我和你祖母的原因,做出不适合自己的选择。” “母亲放心,我所做的事都是经过权衡的--我已不是那个冲动少年郎,母亲。”沐云放正式向周氏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那你也不能冷落了絮儿,她今日的举动是过了分,但也情有可原,你刚才不给她颜面,是在太冷清了,这些女人里面你不是最中意的就是她么?……”周氏将话题最终转到了柳絮儿身上,着也是叫沐云放进来谈话的重点之一,自己要保证柳絮儿在自己儿子心中的地位不败。 好在沐云放并没有一冷到底,淡淡一笑,回道:“母亲,孩儿会斟酌着办的--只希望母亲不要难为萧玉朵,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会帮我们大房找回颜面的……” 周氏勉强地笑了笑,顿了顿忽然问道:“放儿,你是喜欢上了那个女人么?”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半晌,沐云放才沉着神色,轻轻道:“父兄冤情不伸,孩儿没有心思去理这些男女之情。只是我的身边很需要萧玉朵这样的女人,聪明,灵活,勇敢,善良,待人亲和。” 周氏还算满意地点点头:“不管怎么样,为娘还是希望你将絮儿往心里放一放,有个自己中意的枕边人不容易,絮儿也是贵女,名门淑媛,以后有机会也带她出去走走,会给你增面子的。” 沐云放嘴角勾了勾,并不多说,只点头道:“好。” 他将敷衍很好的掩藏了起来。 周氏看看时辰,便和沐云放回到了厅里,和众人继续守岁。 萧玉朵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捂着肚子推说不舒服,先行告退。 “既然身子不舒服就早点休息为好。”周氏也不留她,淡淡开了口,允许对方告退。 萧玉朵一走,柳絮儿看沐云放依然面不改色地坐着,心里暗暗一喜,赵燕华在周氏面前不敢多一分举止,只安静的察言观色,对于萧玉朵的离开,她当然也很高兴--这个贱女人这段时间实在风头出够了。 妾室王夫人一直很少说话,仿佛空气一般,她的儿子沐云健也少言寡语,除了必要的应答,他也几乎不说话,但目光却时不时掠过沐云放以及他的那几个女人。 尤其是萧玉朵,美艳非常,比其他几个循规蹈矩小心翼翼表现的人来说,更惹人注目。 沐真真的目光则很多时候停在同父异母的沐云放身上,带着几近崇拜的目光。 直到听完一曲《邙山曲》,沐云放才起身,施礼道:“母亲,玉朵身子不舒服,孩儿想去看看严不严重。” 周氏无法挽留,只得点点头,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他离开,然后道:“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散了吧,我也累了。” 第30节 - 沐云放出了长春院,正要往明光院走,后面一个娇软的女声便响了起来。 “放哥哥,等等我……”柳絮儿提着裙子追了上来。 沐云放眉头轻蹙,显出一丝不耐,回身冷静地注视着对方,不说话。 柳絮儿小跑到跟前,感觉到了对方目光的压力,心生怯意,可话已出口不能回头,所以她扬起小脸,满是可怜地望着那张明月般俊美的模糊容颜,低低道:“今日我做的太不对了,哥哥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以后再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求你了……” 沐云放居高临下看着柳絮儿,片刻后,才缓缓道:“絮儿,我希望你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守好王府的规矩。” 说完,看见对方点头后,便转身大步离开,没有停留半分。 不远处的李氏和小赵氏一时没有了主意。 “世子爷一直都这样,还是近来变成了这样?不是说柳絮儿很受宠么?”小赵氏很不理解,也很疑惑。 李姬被关了半年,本来打算趁着今夜自己可以接近沐云放,可有翻盘的机会,最起码可以争取早点解除禁足,可她一看柳絮儿都在众人面前落了脸,吓得凑也没敢往前凑,可心里的恨意越发的浓厚起来。 “虽然爷的性子冷一些,之前爷从来没有这样对过柳姐姐,就连我他也从来没有呵斥过一句,可是自从箫氏来了,爷的心似乎就渐渐到了那人身上,对我们……”李姬不说话了,只暗暗将手心紧攥,靠近赵燕华道,“这箫氏太过嚣张,不过是鸠占鹊巢,现在却将我们都死死压着--赵小姐,你就心甘情愿么?” 黑夜里,赵燕华的目光变得尖利又狠毒,她顿了顿,故意叹口气,道:“你看,爷很维护她,说明心里真的喜欢她,我们只能伏低做小才可以免祸……” “什么喜欢她?我觉得世子爷不过是要自己的脸面而已,哪里是真的喜欢她?赵小姐风姿绰约,出身名门,若是做了世子妃,爷对你一定更甚,说到底,她是你的仇人,若不是她,你应该是世子妃,应该和爷并肩才对!”李姬冷哼一声,声援赵燕华。现在萧玉朵就是她最大的仇人,恨不能将对方置于死地。 这话正说到了赵燕华的心坎上,不管姑母怎么努力,自己的父亲怎么和沐云放交涉,对方就是不回应,依然将萧玉朵捧在世子妃的位子上--若是,他仅仅顾及颜面,事情就好办很多,不是么? “只有萧玉朵被赶走,才可能会回到之前的日子--世子爷才会和之前一样的对我们,”李姬了解赵燕华眼底闪烁的目光,就像抓住一簇希望似的拉住了对方的手,靠近低声道,“世子爷看似冷傲,实际是个温和的男人,他真的很好……若是你得到了他的宠,就会知道……” 赵燕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 再说萧玉朵,刚进了明光院的后院,便有暗卫禀告说有两道黑影,似乎正向后院摸来。 萧玉朵判断来人就是冲了胡光来的,不过沐云放早将胡光做了妥善安排,所以她让人搬了梯子放在一处墙头,这里有树木掩隐。她上去,躲在屋脊,守株待兔等着来客。 很快,一道黑影步履引走了一个暗卫--这是萧玉朵安排的,她很想知道随后而来的那个黑影将要怎样进自己的视野。 暗卫一消失,又一道黑影出现了,腾跃闪躲中,又引去一个暗卫。 萧玉朵顿了顿,朝四周看了看。忽然,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又一道黑影闪现,径直扑向胡光所在的院落。 萧玉朵瞅准时间,将左手和右手的石块同时飞了出去。 那黑影听到什么东西破空而来,条件反射般扭动身子,躲过连续两击! 几乎同时,萧玉朵那边已经劈头盖脸又飞过几块石块来! 那黑影紧躲慢躲,还是在对方毫无章法既快又狠的攻击下,脸部挨了两下!恼羞成怒,那黑影看了萧玉朵的方位,正要发力掠过来。 “傻子,过来呀!”萧玉朵清越的嘲笑声在黑夜里响起来,“姑奶奶等着你呢,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 说着话,她的身边又出现了四五个沉默的侍卫,严阵以待。 对面的黑影,心里再有怒气,也知道现在是撤退的时候,所以立刻转身毫不犹豫地向外撤退而去。 萧玉朵也没有命人去追,下了梯子,一进院子,就听到沐云放回来的消息。她奔到前院,将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爷怎么知道今夜会有人来?这波家伙是谁?”她表示很有兴趣知道。 沐云放表情很难得地温和着,看萧玉朵的头发有一丝凌乱,便抬手将那发理到她脑后,才淡淡道:“这明光院什么时候都不会安静,你要适应才好--刚才那石头扔的据说不错,打中了?” “那是,我射击很准的,那家伙脸上挨了两下,估计会鼻青脸肿了。”萧玉朵满是自信地一挥手,随即呵呵一笑,“好了,任务完成,我要回椒兰院了,刚才必将刺激,需要好好沐浴放松,然后睡一觉……” “等等,”沐云放看萧玉朵要走,立刻伸手拦住,然后剑眉一挑,拉住萧玉朵的手,淡淡一笑,“今日是除夕,不是讲究守岁么?你既是世子妃,就陪我守岁吧,我们一起迎接新年。” 萧玉朵有些奇怪,他不陪老王妃守岁,回来要自己陪着守岁,难道那边散了?好像听说王府里除夕是要聚在一起守岁的,难道今年变了? “那个,你的女人们呢?大过年的,你不陪她们么?……” 沐云放没好气的看了萧玉朵一眼:“你不是我的女人么?” “我们不是名义……” “名义也是夫妻,你再不许给我旁观,要--要身临其境,明白么?”沐云放一时想不出非常合适的词语,便勉强用了一个“身临其境”,眼神里尽是命令的神色。 萧玉朵忙点点头:“我尽力,可是有时候演技没那么好,毕竟我不是演戏出身……” 沐云放脸色忽然黑了,将萧玉朵的身子往自己怀里一送,勾起她的下巴,质问道:“我何时要你演戏了?--如果之前有说过,可现在不是这个意思。要想做的最好,必须借助真的身份,所以现在我给你这个权利,萧玉朵,明白我的意思么?” 萧玉朵满是疑惑,说实话,和这个油走的荷尔蒙距离这么近,自己都不能好好思考了。 算了,自己懒得再说什么了,沐云放稍稍放开一些,转了话题道:“过了年,我随你回京省亲。我们将错就错,还不错见过岳父大人,等见过他老人家,我们的事情也就定下来了,我的后院就真的归你管了,萧玉朵,有没有兴趣?” “没有。”萧玉朵别的没听懂,最后这句话听懂了,所以很干脆的拒绝掉。“对你那些女人们没兴趣,更懒得管理--本小姐的才华不能浪费在一群没有见识的女人身上。” “那对我,有没有兴趣?……”沐云放有些纠结,但还是沉着俊脸,薄唇轻抿。 他很讨厌与别人比较,但他问这句话的同时,脑海里还是闪过苏天寒的样子,从一些细节来看,她似乎对苏天寒表现出了兴趣。 “对你有没有兴趣?”萧玉朵的眼睛睁得不是一般大,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面瘫的沐云放竟然会说出这么性感,不,感性的话。这厮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 惊讶之下,萧玉朵将手放在了沐云放的前额。 沐云放没好气地拿开她的手,闷闷道:“我没发烧……” 那怎么说胡话呢? “你不是要沐浴么?准备好了,你去吧,另外你的新衣我会叫人拿过来。”沐云放不打算再进行刚才的话题--这个女人在感情这方面根本比自己还不如,真是自然灾害,明明这么聪明的女人,怎么就反应如此迟钝?! 萧玉朵忙抽身进了净室。 沐云放出来对雨珍道:“继续加强戒备。” 雨珍领命而去。 萧玉朵沐浴出来,看见沐云放已经在临窗的炕上,懒懒靠着引枕,手握小炉,低头看着书卷,那副慵懒与安静,与炕下火盆的炉火相映着,很是温馨。 他显然也刚刚沐浴,身着雪白的细棉布亵衣亵裤,很是悠闲。 萧玉朵出来,他只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去看他的书。 这就是守岁?萧玉朵感觉非常无聊,爬上炕去,倚在靠枕上扭头看沐云放。 “过来。”沐云放开了贵口,指指自己身边。 他的身边?萧玉朵目测了一下,地方好像不宽敞吧,两个人挨得太近,这孤男寡女,穿的也不多,这摩肩接踵,不,勾肩搭背的,算怎么回事? 想归想,萧玉朵还是很听命令的挪到了沐云放身边,摆出很狗腿的笑,问:“爷看什么书呢?” 沐云放将书放在萧玉朵腿上,然后往后靠了靠。 萧玉朵拿过来一看,那根本不是书,而像是这个朝代官员的花名册。 “你要结识官员?” 沐云放轻轻勾了勾唇:“这些人我闭上眼眸也认识,只是闲着无聊所以翻看一下,以便去了京城后,可以时时想起来。” “那我们就这样守岁么?”萧玉朵将那花名册放在一边,转头看着沐云放,一笑,“不如,我们来玩点什么,好不好?” 沐云放一顿,俊脸表现出一抹兴趣。 …… 十几分钟后。 “两只小蜜蜂,飞到花丛中,嗡嗡,嗡嗡--你输了,爷。”萧玉朵笑嘻嘻地将一张纸条贴在沐云放的下巴处。 现在沐云放的脸上已经贴了三张纸条,而萧玉朵的小脸上已经落了十多条。 “还玩?你的脸好像贴不下了。”沐云放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地看着萧玉朵,提醒道。 谁知萧玉朵故意飞了一个媚眼:“脸贴不下还有脖子,手臂,身体,地方多着呢!” “是么?不然我们再玩的大一些--允许赢的人随意贴地方,如何?”沐云放看着已经很滑稽的萧玉朵,淡然提议。 现在的萧玉朵,满脸只剩下眼睛了和嘴巴了,其余地方都基本贴满了纸条。 “行呀,奉陪!”萧玉朵毫不畏惧,对方能玩出什么花样,一个传说中的古代冷傲男,自己怕他做什么?! “两只小蜜蜂,飞到花丛中,嗡嗡,嗡嗡……”沐云放竟然也来了兴致,和萧玉朵一起说着,还做着动作,最后石头剪子布,萧玉朵赢了。 萧玉朵拿着纸条,察看着自己可以从哪里下手,最后在沐云放的注视下,她贴在了对方的耳朵上。 一连几次,萧玉朵都赢了,沐云放的耳朵贴满了,她不识死活地为对方贴了几条胡子,让沐云放直接变成了阿滋猫。 不过,很不幸的是,刚给对方贴完胡子,她就输了。 沐云放撕了手掌宽,足有一米长的纸条,示意萧玉朵转过身去。 “这要往哪里贴?这么大的纸条?”萧玉朵转过身去,很不放心地回头看着沐云朵。 “麻烦将你的亵裤稍稍往下移动一下--毕竟尾巴不能长在腰部……”沐云放手指指了指萧玉朵的亵裤,剑眉微微挑了挑。 “什么,你要给我安尾巴?!”萧玉朵忙捂住自己的臀部,这个家伙不是很保守么?异性的臀部应该不是随便摸的吧?“这男女大防什么的不能不讲啊……” “夫妻之间有什么男女大防可讲?为夫安了胡子,你自然要安尾巴了,快点。”沐云放说着话,竟然动手动脚,去掀萧玉朵的亵衣。 “好了,好了,我脱!”萧玉朵一咬牙,将亵裤往下移了移,尽量符合沐云放说的要求,“好了,我变异了,尾巴就长到这里了,你快点安!” 沐云放忍住笑,等萧玉朵自己露出雪肤,才给纸条抹了一点点浆糊,贴在了萧玉朵露出来的最靠近臀部的地方,同时要求道:“记住,不能故意弄掉,否则我不依,要加重惩罚。” 萧玉朵表示无语,所以等对方给自己安上尾巴,她直接趴在了炕上,没好气道:“好了,现在,本猫要休息了。” “好,那爷我勉为其难就抱着猫夫人去休息好了。”说着话,沐云放将萧玉朵打横抱起,朝内室走去。 雨珍等看到沐云放和萧玉朵满脸纸条,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这是什么状况?世子爷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兴致?! “爷,脸上的可不可以去掉?要不然睡着也不舒服啊……”萧玉朵双手环着沐云放的脖子,柔声谈着条件,自己这满脸纸条,实在有碍观瞻。 沐云放当他很痛快的答应了,所以最后,沐云放剩下耳垂上的两条,而萧玉朵的尾巴还在晃晃悠悠垂在旁边。 “睡了,很困。”萧玉朵趴在床上,闭上眼眸,轻轻舒了口气。 沐云放仰面躺着,嘴角的笑意隐隐约约,他扫了萧玉朵一眼,将被子慢慢给她盖上,低声道:“睡吧,小猫……” 雨珍进来,放下床幔,吹灭蜡烛,安静地退了出去…… - 第二日是新年,沐云放早早将萧玉朵叫起来,盛装打扮后,便去松鹤院。 此时,沐棠和赵氏以及他的孩子们也都到场了。 沐云放神色依然和往常一样,叩拜祖母和母亲,向沐棠和赵氏问好。 第31节 萧玉朵眼尖,发觉沐棠的脸上有异样,她的心现实一惊,然后暗暗坏笑了一下。 趁着向前行礼的空隙,她做出关心的样子,低声问道:“二叔父,您的脸好像肿了,这大过年的,怎么回事?” 沐棠一愣,不自禁用手捂住自己的脸,闷声道:“昨儿个夜黑,不小心撞在柱子上了,不碍事。” “哦,是撞在了柱子上啊,我看这伤的状态,还以为被什么打中后遗留的呢?二叔父以后夜间走路可要多加注意,虽然这平阳王府内没有二叔院中弓弩齐备,戒备森严,可也不是阳光道一样畅通无阻,所以一定要注意了,不要像以前一样,气势汹汹,认为这里无论哪里都是你随意可去的地方,毕竟这里是世子爷将来掌管的地方……” 萧玉朵笑意盈盈,朝对方点点头。 沐棠气得紧咬牙齿,却不能有所表示,他暗恨自己不能更好的掩饰,虽然做了功夫,却没有逃得过那个女人的贼眼。 两人的互动,别人也没有听清,不过老夫人看到萧玉朵在沐云放面前主动和沐棠说话,心里还是安慰了一些。自从那次事件后,她发现沐云放和自己的儿子之间关系有些微妙,很是担忧--她可不想因为一个商家女,让大方和二房有了嫌隙。 不过现在似乎不用担心了。 “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她起身发出了命令。 大年初一,平阳府的男丁要去家庙祭祀,女眷中老夫人、王妃周氏,二夫人赵氏,世子妃萧玉朵,沐真真,则在家庙外一起祭祀,而别的妾室,则连进院的资格都没有,只在院墙外,跟着祭拜。 祭祀完毕,众人又回松鹤院开家宴。 萧玉朵趁着和沐云放并肩往回走的空隙,附在对方耳边低声道:“昨夜来的是二叔父?” 沐云放神色而不变,微微看了她一眼,点点头,道:“你倒眼尖。” “他为什么要想尽办法进明光院呢?之前找我麻烦是一次,这次竟然使见不得人的手段,到底要做什么?你和他之间……” 萧玉朵还没有说完,腰间就被沐云放手揽了一下。 “不该问的,不要问。你只需提防就是。”他简单直白地打断了萧玉朵,别的也不做解释。 萧玉朵立刻闭了嘴。不过心里对沐棠和沐云放之间的关系更多了一层好奇。从表面看,两人都是不苟言笑的人,从不多说一句话--这一点很像一家人。 而从各自院落的防备看,两人似乎又有什么她不明白的地方,就是互相戒备,沐云放之前夜探二房,昨夜沐棠又夜探明光院,充分说明这叔侄两人各怀心思,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长幼有序。 “不过,你的石块扔很准,今日我亲眼见了。”沐云放又低声肯定了一句。 谁知,萧玉朵却摇摇头:“还是不太准,要是打瞎一只眼才更准……” “扑哧”沐云放没有忍住,笑出声来。虽然只是一下,但还是引得前后人注意。 柳絮儿等看着萧玉朵笑靥如花,各自心里都千回百转起来。 沐棠现在看到萧玉朵,心里的怒火就忍不住,这个贱女人昨夜竟然用石块打自己,并且还打到自己脸上,偏自己还不能报仇,真是让人窝火! 周氏看着自己的儿子竟然很难得地笑了,心里同样惊诧。也不知道萧玉朵说了什么,让他如此开心,这样的情况在别处可没有见过,换句话说说,在场的那些女人谁也没有这个本事,让自己的儿子可以在这样的场合笑出声来。 萧玉朵倒没有注意别人,只将目光转到了沐棠身上,从他的阴沉目光中读到了不高兴--这种心情她可以理解,谁被打了脸能高兴起来呢? 二叔母看赵燕华走在最后,心里更不是滋味,沐云放身边的位子应该是自己的侄女,如今这个狐狸精却笑靥如花占着! 想到这里,赵氏微微停住,等沐云放上来,便含笑道:“世子,今日是新年,双儿的禁足也就解了吧?” 沐云放淡淡笑了笑:“话虽如此,可规矩不能破,叔母。” “你--双儿也是倾慕与你,才那样做的……”赵氏被沐云放轻描淡写一句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她可是他真正的世子妃啊,他怎么能这么冷酷无情呢?! 萧玉朵在一边看着赵氏一副为赵燕华做主的模样,忍不住接口道:“二叔母这话真是滑稽,倾慕世子爷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要是每个人都使这一招来妄图得到世子爷的青睐,那成什么了?我们爷的底线和王府的规矩是别人随意挑衅的么?” “好了,”沐云放虽然是做出阻止萧玉朵的举动,但语气却柔和的明显,“怎么和叔母说话呢?--叔母,双儿到时间便会自由,今日是新年我不会苛求什么,十五元宵节我也会让她出来活动,您放心好了。” 萧玉朵看赵氏一脸吃瘪却不能再抱怨,不由轻勾了嘴角。这赵氏在王府得以主持中馈,一方面是祖母的青睐,另一方面只怕是因为沐棠,所以腰板才这么硬。 所以,等距离别人稍稍远一些后,萧玉朵有靠近沐云放低声道:“爷,你也要好好努力,让我跟别人说话直起腰板才好……” 一句话让沐云放神色一顿,随之他目视前方,只用了萧玉朵能听到的声音缓缓道:“会的,你等着。” 萧玉朵受了感染,一激动主动拉住了沐云放的手,与他继续并肩往前走。 后面紧跟的柳絮儿等全部瞪圆了眼睛--这个不要脸的萧玉朵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竟然不顾脸面去拉男人的手,简直是不要脸到家,没有任何的体统! 可是,让她们失望与意外的是,沐云放竟然没有甩开对方,而是面不改色地任由那女人拉着--一向冷静持重的世子爷是怎么了,自从这个萧玉朵来了,渐渐不正常了么? 这个细节被沐云健、沐真真还有二房的长子沐云广和庶子沐云行都收在眼底。 沐云行看见柳絮儿那俏丽难言的脸上一片宁静,但是眼底却是不甘隐隐,他嘴角轻轻抿了抿。 家宴之上,老夫人看着满堂儿孙,自是倍感欣慰,她举起杯来,环视一圈,缓缓道:“又是一年了,这一年老二辛苦了,自从你大哥走了之后,你就是王府的主心骨了,若不是你,为娘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坐在沐云放下首的沐云广一脸傲然,眼神中自带了睥睨一切的感觉。 “母亲不必担心,现在云广也长大了,去了军营表现也很出色,将来必能光大咱们沐家。”二叔母赵氏满眼的自豪,嘴角弯出一个极大的弧度。 王妃周氏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手里的酒杯微微荡了荡。 萧玉朵看出来,老夫人一心倚重二房--顾不得堂堂王妃时不时就去家庙呢!想到自己是大房的长媳,新年第一天就被二房压的抬不起头来,萧玉朵很不痛快,所以她也没和沐云放沟通,直接起身站立,含笑道:“祖母的话所言孙媳深有感触,不过现在世子爷已经长大了,也完全可以承担应有的责任和荣誉,您老放心吧,有其父必有其子,世子爷定不会辜负老王爷的一番教导。” “你是什么身份,长辈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二叔母赵氏很不高兴地呵斥了萧玉朵,“果真是商家女,没有教养!” 沐云放俊脸立刻沉了下来,嘴角轻抿了一下,不过,不等他有什么反应,身边的萧玉朵含着笑已经开始了回击。 “二叔母说这话侄媳就不明白了,一来我没有插嘴,只是在长辈说完表达自己的看法;二来,您说我没有教养,是,我出身商家,没有世家的教养,那么您呢?当着祖母与王妃的面呵斥于我,请问您的教养有多少? 好歹您也是出身世家,是传说中的世家贵女,难道是假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论说话的资格,我是世子妃,将来的平阳王妃,只要身在平阳王府内,我就有说话的资格。” 几句话说的连个草稿也没打,张口就来,却字字不容反驳,那神色既不恼怒,也不高傲,平常得不能再平常。 二叔母气得手指颤抖,却找不到有力的反驳,嘴巴张了张,没有说出话来--这个伶牙俐齿的低贱女人实在可恶!一般人被骂没有教养,早将头低下恨不能找地缝钻进去了,可是对方竟然大言不惭承认,难道很光荣?! 这时,二房长子沐云广不干了,他噌得站起来,很不客气地道:“世子妃,我母亲是你的长辈,你……” “长辈?小叔子也是朝中人,难道忘记了尊卑?!”萧玉朵还没有等对方说完,直接打断了对方--什么分量的东西,也来和自己叫板?! 沐云广一愣,眼底的煞气顿时就浓烈了起来。 萧玉朵早习惯了这种眼神,沐云放之前整天不也是这个眼神么? “小叔子可不要吓唬我,我胆子小,经不起恐吓,”萧玉朵说道这里,干脆起身来到中央,环视一圈,含笑道,“祖母,母亲,还有各位,我不知道每年家宴的时候是什么状况,不过今年我有幸参加了,就不得不说几句话了。众所周知,这些年二叔很辛苦,撑起了王府,但是,众位可有没有再想想,在二叔未能承担的时候,王爷做了什么?他同样在延续这份荣耀,而且现在世子爷屡立军功,将来前途自不可限量,更可以担负起王府的重任……” 二房的人神色都不怎么好看,沐云广手心紧攥,怒目瞪着萧玉朵,冷笑道:“怎么,世子妃打算过河拆桥?抹杀我们二房?!” “你这个人没有读过书么?怎么会听不懂我的话呢?你这样公然挑拨我们的关系可不是好现象,我哪里抹杀你们二房,二房主持者王府的中馈,连王妃都要靠边站,这是抹杀你们?还有,我过河拆桥?拆什么桥?难不成你们都不允许说一句有关大房的好话?……” “够了,都给我住嘴!”老夫人一拍桌面,提高嗓音呵斥一句。 萧玉朵福福身,面不改色的坐下,拿起茶盏轻啜了一口。 沐云广狠狠瞪了萧玉朵一眼,正要坐下,忽然发现沐云放面无表情地望过来,那眼神仿佛黑洞,可以洞察一切,隐隐闪着寒光。 两双目光在空气中来了一个碰撞,沐云广毕竟少了沐云放驰骋沙场的经历,感觉到了凛凛的煞气,所以败下阵来,低头坐回自己的位子。 “都给我少说几句,”老夫人有些激动,扫了萧玉朵一眼,又将目光落在二房几个人身上,顿了顿,似乎在理着情绪,然后缓缓道,“家和万事兴,你们难道都忘了么?!” 那边老夫人还在说着话,萧玉朵靠近沐云放带着歉意嘟囔道:“爷,我不是故意扫兴的……” “你做的对,我不怪你。”沐云放将目光收回来,迎上她的目光,嘴角轻勾,淡淡道,“谁要和你舌战,必输无疑。” 眼底难得闪出一抹温情。 萧玉朵俏脸闪出难言的妩媚笑颜--他不生气就好。 因为刚才的唇枪舌战,家宴的气氛怪怪的,老夫人很不舒服,只进行了一会儿,便叫众人散去,只留王妃和赵氏说话。 萧玉朵出来和沐云放以及那几个女人出来,随后便是二房几个人。 ☆、第89章 丫的,给你一鞋! “世子爷还是好好管管世子妃吧,免得丢尽了平阳王府的脸面。”沐云广当着沐云放和萧玉朵的面,阴森地笑了笑,转身跟着一言不发的沐棠离去。 沐云放没有说话,深深看了萧玉朵一眼,道:“我们回去。” 萧玉朵知道虽然沐云放不向沐云广回击,但不代表没有想法,他有太多的内心是自己不熟悉的,却将所有掩藏在那张面瘫脸之后。 柳絮儿等看出沐云放脸色阴沉,便一一告辞回自己的院落去了,只剩了萧玉朵和他并肩缓步走着。 “收拾一下,我们过了十五启程去京城。” 萧玉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要去见父母的节奏?!话说自己还没有见过这身子的父母呢! “好,那我现在就回椒兰院了,不少事情需要交代清楚呢。” 萧玉朵匆忙回到了椒兰院,和薛五娘说明情况。 “布庄的事情这几日我带你去在熟悉一下,我走之后就有劳五娘照看了,我也想好了,将你也算布庄的股东——也就是掌家人,布庄的盈利都有你的分成,这样你和长苏也有了生活的依靠。” 本来是想要等到过了年,仔细将布庄股东的事情考虑周全,再和五娘说,可现在自己要去京城,来回也得几个月,现在告诉五娘,也让她心里有了主心骨。 “这怎么可以?我可以帮世子妃照顾布庄,可分成什么的……”薛五娘非常局促,忙摆着双手拒绝。现在的自己已经受了世子妃的恩情,哪里能要什么分成? “这是你应得的,五娘,你有这个资格与能力,等生活安定下来之后,我还要开分店,到时候还要你做掌柜的呢,”萧玉朵知道薛五娘会拒绝,但是从常远来说伙伴的关系是最好也是最牢固的,“五娘,我不是照顾你,而是真的希望能和你合作,当然,现在你最重要的是生宝贝,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我给你拨一个嬷嬷和丫鬟来和你一起照顾孩子,反正王府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了。” 薛五娘感激的看着萧玉朵,说不出拒绝的话,片刻后,她重重点点头:“好,我一定会尽自己全力,世子妃……” 大恩不言谢,她也不是矫情的人,心里暗暗决定要将自己看家本领使出来,为了世子妃。 两人又将布庄的事情互相交换了一些意见,之后还拉了家常不不提。 - 沐云放回到明光院,并没有进自己的屋子,而是径直去了胡光的院落。 胡光此时正在临窗炕上坐着,翻阅兵书,看见沐云放进来,笑道:“家宴已经结束了?” 沐云放笑了一下,坐在炕桌另一侧,回道:“今日因为玉朵为大房说了几句话,家宴算是不欢而散了。” “世子妃?”胡光听到萧玉朵的名字,脸色笑意更浓了,他知道萧玉朵的性子,不是那种隐忍型,“她出来说话也没什么不好,大房还真需要这样一个人呢……” 沐云放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难言的情愫,他拿过茶壶给胡光倒满,有给自己斟上,然后看向胡光,缓缓道:“胡叔所言极是,所以我没有拦着她——这个平王府也是时候变变风向了。” “那些事准备的如何了?”胡光端着茶盏轻啜一口,进入正题,明日要启程,就意味着计划开始了,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都要算计周全才好。 沐云放神色淡淡,露出一抹深邃。 “放心吧,胡叔。这件事我已经准备了很久,如今有了机会,我必不会放过,你回来的证词又能助我多些胜算。总之,我志在必得。那告御状的人的状子已经递到了御史台。”说到这里,他低头看了一眼窗外,“钱义已经知道了,只怕现在他正找人想要压下来。” “那告御状的人如何安置?小心遭了毒手。”胡光非常担心,敌人的手段极其凶残,草菅人命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有人敢捋他胡须,肯定会触怒他。 沐云放眼底涌起了浓烈的煞气,随即摇摇头:“胡叔放心,我会护他们周全——十二年了,若是我没有充分的准备与必胜的把握,我是不会轻易动手的。胡叔,我们与他的仇怨已经到了解决的时候。” 一句话,让胡光泪光闪烁起来。屋里的气氛也有些沉重,半晌,胡光缓缓道:“我知道你的性子,坚定,执着,只是太年轻了,我担心你斗不过那老狐狸……” “胡叔,我现在虽然二十岁,可是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有四十岁了,这些年的隐忍与谋划,甚至这些年我生活的动力,都是为了报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放心吧,无论是军中,还是京城,我的耳目与势力会出乎他的意外,”沐云放眼底冷冷的微笑着,轻轻转动着手里的茶盏,“我在军中的身份是将军,地方上则是副指挥使,若不是他压制,以军功来论,我现在应该是指挥使了。不过,我的实力不是他随便就可以压制的——无论是谁想要压制我,都要看看自己的实力是不是可以与我抗衡……” 胡光不断的点头,目光中尽是欣慰,忽然他想起什么,微微前倾了身子问道:“大世子的事情,你可有什么进展?” 第32节 “大哥的事情这几年我也很仔细的考量过,可能和钱义有关,但并无直接的证据,只有一点可以肯定,和神机营脱不了关系,当年参与那一战的名单我已经查验过,还需进一步核实——有些千丝万缕的东西我要好好顺一顺,”沐云放目光温和起来,看着胡光,淡淡笑笑,“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进京,等到事情水落石出,胡叔您也可以光明正大地回衡阳了……” 胡光感慨万千,神色有些激动地点点头:“你打算何时动身?我也好做准备。” “过了十五,我们就动身。若是顺利,两个月内便可以见分晓。”沐云放依然笑着,眼底一片沉静。 胡光不再多说什么,只神色凝重地点点头。 看时辰不早了,沐云放起身向胡光告辞,回到明光院,见萧玉朵还没有出现,便叫雨珍去椒兰院唤对方过来。 一进明光院,沐云放便告诉萧玉朵要去苏府,给上司拜年。 萧玉朵忙命人将年礼备好,和沐云放坐车前往苏府。 不出意料,苏府前马车、马匹不少。两人进了府门在门人引领下进了待客的上房内。 此时屋内有十多个男客,见有人进来,都将目光放过来。 今日是春节,所以萧玉朵的装扮很是喜气:水红色并蒂莲纹缎窄袄,水红色金线流彩锦绣长裙,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玉如意佩,外披月白羽缎连帽披风;发髻梳着双螺髻,插着两只白玉簪,耳边也垂着羊脂玉耳坠,五官绝美无暇,整个人光华四射,美艳得难以形容。 她的出现让在座的男客眼底纷纷露出惊艳,此时的她和沐云放站在一起,简直珠联璧合,天造地设一般。 萧玉朵看主位上苏帅正笑意盈盈看过来,而的下首中的男子中,她认识的有三个——苏天寒,穆天英,穆天佐。 苏天寒在萧玉朵进来后,眼光就几乎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他认识萧玉朵有端时间了,也知道她很美,但今日特意装扮后,更是风华绝代,让人不能移开视线。 和他有一样感觉的还有穆天佐,一段时间没有见萧玉朵,现在再见,直觉她如仙子一般,周身环绕着耀眼的光芒,让他眼前尽是明亮之色。 穆天英也知道萧玉朵美得难言,不过却没有自己喜欢的温柔,柔弱,所以自己没有娶她是正确的——他的目光和之前一样,散漫,高傲,冷淡。 萧玉朵并没有多看这些人半眼,只含着笑和沐云放一起朝苏帅行礼。 “世子、世子妃不要拘礼了,请起。”苏帅忙示意两人起身,请他们入座,然后笑道,“说起来,世子妃应该是我苏某人的恩人呢……” 此语一出,在坐的人都是一片意外之色。 “是这样,”苏帅书环视一圈,目光扫过沐云放,看对方很正常,没有一丝异样,便继续缓缓道,“不久前,世子妃救了犬子一次,若不是世子妃,他现在只怕——所以,世子妃,老夫今日正式向你说声感谢,叫犬子替我拜一拜。” 说完,目光示意苏天寒。 苏天寒一顿,立刻明白,忙躬身朝萧玉朵施礼。 “苏帅,举手之劳而已,千万不要客气,这礼我真是不能受!”萧玉朵忙侧身避开表示对苏帅的尊敬。 一直冷淡的穆天英眼眸不由睁大了,他没有想到萧玉朵竟然会救了苏天寒,这个人虽不是世子,却是苏帅心疼至极的儿子,很多时候都会带在身边——这个萧玉朵真是命好的不行,误打误撞进了平阳王府,竟然比正宗世子妃都过的顺心,布庄也开的好,现在又靠上了苏帅这棵大树! 谁都知道这个苏帅是一个耿直的人,不是谁可以轻易接近的,怪不得一来就对沐云放表示出了十分的好感,原来有这一层原因在! 沐云放的眼角有意无意瞟了穆天英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收回来,回到面前女人身上。 苏天寒笑呵呵地拜了三次,然后道:“世子妃,我们去我母亲那边吧。” 萧玉朵这才又向苏帅告辞,又和萧天佐笑笑打了招呼,在沐云放点了头之后,才和苏天寒出来。 “没有想到世子妃还得看世子的眼色行事,我还以为……”苏天寒止住自己的话,只笑着看萧玉朵。 萧玉朵打量了苏天寒一眼,凉凉道:“不是以夫为天么?我要靠天吃饭,所以要敬天,明白么?” 苏天寒迎着她的视线,嘴角轻勾:“我想知道,这平阳王世子有什么魅力,让你和别的女人一样前仆后继?除了相貌还有什么?……” “前仆后继?”萧玉朵对这个词表示意外,自己哪里是前仆后继?“苏天寒,我嫁给他是父母之命,不,是将错就错,这算不上是前仆后继吧?你不是经常来的么?怎么会了解他,还说那些女人是前仆后继?” “在京城的时候,我并不怎么知道沐云放这个名字,不过平阳王的名号我倒是知道,不过出了京城,到北地这段时间,他的名字真是很响亮呢,可能说家喻户晓也不为过。战功赫赫,号称‘玉面罗刹’,现在可是北地家喻户晓的人物……” 苏天寒像背书一样,滔滔不绝非常流畅地将关于沐云放的一些事情说出来,一面还观察着萧玉朵的反应。 萧玉朵还真的没有时间与好奇心去打听关于沐云放的事情,现在苏天寒这么一说,她忙确定道:“我说,他真的这么厉害?家喻户晓?要是这么厉害,京城里的人怎不知道呢?” 苏天寒可是将门之人,消息这么不灵通么? “京城不比边地,战乱频繁,处处需要军队将军的庇佑,所以能熟知不少将军的威名,那里汇集着皇族、王族、贵族,还有各品大员,论官阶沐云放只是副指挥使,论家世,只是一个世子,京城里世子一抓一把,最重要的是,沐云放好像从离京后,根本没有在京城露过面,人们怎么会认识他呢?” 苏天寒带着萧玉朵出了院落,慢慢往女眷在的花厅而去。 “去不去看梅花?”苏天寒饶有兴趣的发出邀请,“顺便去收集一些花瓣雪泡茶,如何?” 这么奢侈讲究?萧玉朵立刻来了兴趣,忙答应下来。 苏天寒命人取来两只青花瓷瓶,兴高采烈和萧玉朵去采雪。 因为刚刚下过雪,所以梅花凌寒怒放,每一个花瓣上都掬着很少的一簇雪,萧玉朵心花怒放——这故人也很动生活,花瓣雪泡茶果真不是瞎掰。 两人一边小心收集着雪,一边海阔天空闲聊着。 “你说什么?过了十五要回京城?——对了,你是京城的人,我怎忘了,话说我在京城的时候怎么就没有遇见过你呢?真是遗憾啊。” 萧玉朵白了他一眼:“我出身不过是小小商人,怎么能结识你这个纨绔——世家公子呢?你接触到的估计都是所谓的贵女、名媛吧?” 苏天寒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萧玉朵笑了笑:“怎么,你看我像纨绔么?我见过很多名媛、贵女,但是,真的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子……” “像我这样的?我怎样了?”萧玉朵眼睛一瞪,这个将门出身的纨绔子弟,“告诉你,这大梁朝可只有我一个这样的——”穿越人士!说出本小姐的出身年代,非吓死你丫的! “你不要激动,我想说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真诚,真实,活泼,还有——新鲜,我很——很欣赏。” 新鲜?萧玉朵凉凉一笑:“麻烦你搞清楚,我不是水果。水果的新鲜有一段的时间。” “对,你的新鲜没有时间,一直都很新鲜——”苏天寒欲言又止,顿了顿,又转了话题,“你回京城省亲,我也正好要回京城去见奶奶,到时候完全可以带着你到处玩,在家的时候,你喜欢去哪里玩,是逛庙会还是去听曲儿?这次我们回去再去好不好?”苏天寒说到京城风物,来了兴致,索性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身看着萧玉朵问道。 看着对方那热切的目光,萧玉朵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了,说实话,现在自己连大梁京城在哪个方向都不清楚,更何况那里的情况?可是,自己前身就是京城来的,自己还不能说自己不知道这样诚实的话——那只能撒谎了。 “我有时会去赶庙会——我这个人喜欢热闹吗,不过毕竟是女子,不宜时时抛头露面,不是么?”萧玉朵糊弄着回答完,转而笑道,“当然,这回不一样,我出嫁了,没有必要老躲在深闺了,何况我还开着布庄,有必要了解一下京城的审美风向——要好好到处转转呢,你带路啊。” 苏天寒一听,连忙点头答应,一连说了好几个去处供萧玉朵选择。 正说着,一个丫鬟跑过来说有一个男客要见他。 “一个男客?”苏天寒也有些意外,但还是将手中的瓷瓶放下,对萧玉朵道,“世子妃,你还要收集一些,还是去找那些女眷?” 洗浴多知道那些女眷中定有张珠儿,自己懒得理会那副嘴脸,还是晚去一会儿 为好,所以她作出对收集花瓣雪很有兴趣的样子,回道:“我再收集一会儿吧,好不容易遇见花瓣雪,亲自弄雪亲自烹茶,是很享受的事情呢。” “那好,若是我得空了,一会儿再来找你。”苏天寒看着满园梅花,萧玉朵身在其中,红衣白雪,人比花娇,景致真是美艳无比,他心里涌出一种莫名的情绪——这个女人身上似乎有一种别的名媛淑女少有的东西,很难形容得出,却可以体会的到。 萧玉朵双眸一弯,小手一摆:“你去忙吧,这里赏梅适合安静呢!” 苏天寒笑了笑,转身随着丫鬟离开了。 现在梅园很安静,萧玉朵舒口气,神清气爽,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拨弄着雪。这感觉似乎也不错。 就在她正忙着的时候,身后一道男声凉凉响起来:“如今和苏公子走的这么近了,都可以随意来梅园取花瓣雪了?” 萧玉朵此时正坐在一人高的树干上,背对着来人,听了这话,转过身来一看,原来是穆天英,于是笑了笑,毫不嘴软地回敬道:“穆公子不也已经混到可以随意走动的地步了么?” 说完,也不去理会他,依然弄自己的雪。 穆天英走了几步,站到萧玉朵正前方,仰着头,像看某种珍禽一般看了她一会儿,又道:“看来你在王府过的的确很滋润,脸色也比新婚红润不少,沐云放对待你这个鸠占鹊巢的女人还真是宽容……” 又是一次鸠占鹊巢!萧玉朵居高临下看着穆天英,双脚搭住微微晃动着,嘴角一勾:“穆公子,我想你忘了一件事,当初你娶妻被换了似乎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吧?怎么我看你现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娶不到我顺了你的心?我看当初我被换掉多半是你搞鬼!” 穆天英的脸色变了变,从牙缝挤出一句话:“你不要血口喷人,这样丢人的事情你愿意看到我还不愿意看到呢……” “那就少给我说风凉话,我们是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你觉得我配不上你,我还觉得你档次不够呢,穆公子,请你不要跟个妇人一般,顿不顿就露出那长舌的一面,如何?” 萧玉朵说着话,故意假装无意摇动了一下树干,忽然之间扑簌簌的碎玉般的雪便落了下去。 穆天英躲闪不及,被落雪弄了一身。他跳到一边抖着身上的雪,一边气得骂萧玉朵黑心。 “活该,谁让你在我脚下的?!”萧玉朵哈哈笑着,朝对方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穆天英看着一脸得意的萧玉朵,银牙一咬,跑过来就开始晃动梅树。 “喂,我说,苏帅的梅树可是很值钱的,你晃断要赔的,混蛋,你给我住手!”萧玉朵被穆天英那厮晃得全身颤抖,只能用力抱住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树干,看对方黑着脸不理会自己的话,情急之下脱掉一只鞋扔到对方的头上。 巧的是,穆天英刚一抬头,那鞋刚好下来,所以——落在了他的脸上。 穆天英出于条件反射,忙用手接住,一看,竟然是萧玉朵的小靴。 “你这个女人竟然——”他气得说不出话来,将那靴子狠狠往远处扔去,然后瞪了她一眼,“你好好在这儿呆着吧!” 说完,狠狠踢了一脚梅树,转身大步离开了。 “活该,谁让你来找不自在了?!”萧玉朵对着那背影回击完,滑下树来,一蹦一跳去捡自己的靴子。 穿好靴子,她看瓷瓶的雪收集的差不多了,便打算在梅园好好逛逛,来了几次,自己都没有尽兴。 梅园此时正是最美的时光,疏影横斜,清流浅浅,红梅白雪,煞是好看。不知不觉,萧玉朵已经走了不近的路。 忽然,不远处隐隐有人喊“救命!” 之后,便没有了声息。 萧玉朵听的真真切切,忙辨了一下声音的方向,快步往前面而去。走了一段,发现前面是堆叠的假山。 “声音似乎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萧玉朵判断了一下,便靠近假山,并且试着唤道,“有人么?是谁在喊救命?……” 正走着,忽然脚下有什么东西,萧玉朵低头一看,神色大变!地上竟躺一块尖尖的石头,上面还有明显的血迹! 真有情况!萧玉朵立刻警惕地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慢慢继续往前走。 一个转弯,萧玉朵刚刚走了一步,便发现前面拐角处躺着一个人——从衣衫来判断是一个女子。 她立刻跑过去,一面观察对方的情况,对方的脸上有血迹,发髻有些散乱,脑后有一片血迹,现在一动不动,已经昏迷不醒。 萧玉朵起身大喊道:“有人吗?这里有人伤了!” 喊了几声,并没有任何人来回应。 时间紧急,萧玉朵也顾不上什么形象,忙弯身使出力气试图将那女子抱起来。 “艾玛,你还真重……” 她刚吐了一句槽,就听到有嘈杂的声音传过来,转眼就出现了几个丫鬟和嬷嬷。 萧玉朵一看有人来,长舒一口,正要向对方打招呼,却听得那几个人大惊失色喊道:“杀人了!杀人啦!……” 萧玉朵一愣,随即喊道:“快过来救人!” 那几个人慌乱无措,有两个丫鬟跑过来哭天抢地喊道:“夫人……” 一个丫鬟看着萧玉朵,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颤抖着道:“世子妃,你是多恨我们穆夫人,今日这样下如此狠手?!……” “什么?!”萧玉朵一愣,仔细看了一下那个昏迷的女人,似乎就是张珠儿,刚才是因为着急,对方脸上又流着血,所以没注意,不过——“你这奴才少给我胡说八道,血口喷人,你那只狗眼看见我伤她了?!” 正嚷着,不远处的拐弯出现了一群人,匆匆走过来,领头的正是苏帅和沐云放还有穆天英。 穆天英显然很着急,他走近看见真是张珠儿,飞奔道她身边,喊道:“珠儿,珠儿,你醒醒!” 说着话,怒目看向萧玉朵:“你这个狠毒的女人,竟然对珠儿下这样的手,若是她有个好歹,我绝不会饶过你!” “穆天英,我警告你,别用你那小人之心度我萧玉朵的小肠,你们是什么东西,也值得我费心思?!”萧玉朵怎么可能允许对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诬陷自己?立刻反击了回去。 第33节 “先救人再说!”穆天佐在后面忍不住喊了一声,想给萧玉朵解围。 此时已经有医正过来,穆天英打横抱起张珠儿狠狠瞪了萧玉朵一眼,在苏帅的示意下,将张珠儿带到假山不近处供人休息的小院里。 沐云放冷着脸,扫了一圈人,然后目光回到萧玉朵脸上,一字一句问道:“怎么回事?……” 萧玉朵从愤怒中整理了情绪,立刻以最快的语速,指着来路将情况说明了一下。 “……我清清楚楚听到有女人喊救命,所以才过来看一下,谁知到的时候她已经被袭击昏迷了,我都不知道她的随身丫鬟去了哪里,反正当时一个人都没有,最要紧的是,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什么我下狠手,纯粹是无稽之谈!我来做客,和她并没有什么纠葛,我去打一条狗还差不多,为什么要去伤她?!” 说到最后,萧玉朵声音比起初高了许多,同时,她的脑袋里也开始飞速运转起来——怎么自己会遇上这样的倒霉事? “等张珠儿醒了,我和她对质,这样既能有利与找出凶手,也可以让我摆脱嫌疑——我是真的没有时间与原因去对付一个我不熟悉不感冒的人。” 沐云放就在那里等着萧玉朵说完,然后看向苏帅道:“苏帅,在您的府邸发生这样的事情我深感遗憾,不过既然事发当场有平阳王世子妃在,似乎很难摆脱嫌疑,现在等穆夫人醒来,我会向她亲自求证,来还她清白。” 苏帅点点头,转而对身边的几个男人道:“给我立刻封住府邸出口,严格盘查可疑之人,还有刚才在这梅园附近的人都一一盘问,绝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沐云放环视一圈,将身披的大氅脱下交给萧玉朵,转身走到张珠儿曾经躺倒的地方仔细察看着。 那认真专注的侧脸美得不像话,萧玉朵看着他全神贯注地不放过一处,心里滑过一股暖流。 所以,她忽略掉周围异样的目光,也自行在周围走了一圈,看了一些自己有疑惑的地方和周围的一些情形。 一直站在后面的刘婵娥看着沐云放一丝不苟勘察现场,上了假山,不多时又翻身跳下,里里外外都不放过,心里的嫉妒与愤恨只增不减——果真,这个狐狸一般的女人迷惑住了他,看来再出色的英雄都难过这狐狸精关! 沐云放从假山另一半转过来后,来到苏帅跟前,淡淡道:“苏帅,容我先去看看穆夫人的伤势如何。” “好,我们一起过去吧,这件事定要弄清楚,来我府邸的客人出这样的事是应该有交代的。”苏帅看沐云放似乎有了一些想法,但还不准备说,所以便做了顺水人情。 沐云放一回头向萧玉朵伸出手来:“走,我们去看看穆夫人如何了。这件事定要有个结果。” 那修长、灵秀的手悬在空中,朝萧玉朵张开,她几乎都可以看到那手心的薄茧与纹路——感情线深邃而宽阔,智慧线清冷悠长。 萧玉朵将手慢慢放在他的手心,然后嘴唇轻轻抿了抿——按说自己不是做作的人,可现在心里怎么会有些不好意思么? 沐云放似乎并没有想太多,拉住萧玉朵的手,然后朝苏帅笑了笑:“拙荆吓坏了,还请苏帅原谅。” 苏帅表示理解,和沐云放并肩往梅园外走去。 后面跟着的一行人绝大多数都跟着往回走,只有穆天佐,在别人离去之后,也在现场仔细勘察了一边,才追随别人而去。 - 张珠儿还没醒,萧玉朵知道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昏迷的时间久了一些。 穆天英此时看萧玉朵充满了杀气,指着萧玉朵正要说话,却被沐云放伸手抵在他手指处,没有任何表情地警告道:“穆公子,你面前站着的是我的世子妃,注意你的措辞。现在一切都没有定论,还是等你的夫人醒来之后才说吧,不然,别怪我翻脸。” 话说的不高,语气也不凛冽,但沐云放自身带着煞气,让现场的温度陡然下降了很多。 穆天英和沐云放两人彼此互看了半晌,他才不情不愿地收回手去,冷哼一声:“若是珠儿醒来说和世子妃脱不了关系,我到要看看世子爷如何收场!——我是不会罢休的……” 萧玉朵自从穿过来没有受过这样窝囊气,所以她从沐云放身后绕了出来,直视着穆天英怒道:“我告诉你穆天英,我萧玉朵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你三番五次对我出言不逊,一会儿结果出来我看你如何收场!” 整个屋里的气氛几乎剑拔弩张,就在这时,苏天寒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人也几乎同时飞奔进来,看见萧玉朵急忙问道:“怎么回事,世子妃,你不是采雪么?……” “我采完了雪闲得没事干四处走走,就走出事情来了呢。”萧玉朵心里非常不痛快,但出于礼节还是比较冷静克制地做了回答。她心里隐隐有一种出不出的预感,似乎是什么针对自己而来,但却缥缈虚无的没有任何行迹可寻。 沐云放在一旁和苏帅小声说着话,眼神时不时就有意无意地在一些人脸上扫着,尤其在萧玉朵脸上停留的时间最久——面对如此不利的局面,她竟然可以如此从容,即使愤怒也不失去冷静与理智,隐约都有大将的风范了。 这时,里间屏风里丫鬟忽然出声道:“少爷,夫人醒了!” 穆天英第一个冲了进去,苏天寒看了沐云放一眼,有对萧玉朵道:“这回你可以澄清了,世子妃,我们进去看看。” 萧玉朵回头看了沐云放一眼,对方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她转头便跟着苏天寒进了里间。 张珠儿脸色很不好看,比平时苍白了很多,脑袋绑着白布条,如一棵弱柳倒在穆天英的怀里,看见萧玉朵进来,她立刻声音颤抖起来,指着萧玉朵:“世子妃如何这般狠毒,要置我与死地?!” 什么?!萧玉朵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这个疯子,被石头打傻了?!怎么疯狗一般乱咬呢?! “张珠儿,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你有什么值得我多看一眼的?置你与死地?你也配!”萧玉朵又气又急,手心紧握,恨不能上前去揍她。 穆天英冷眸扫向萧玉朵:“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玉朵气极反而笑了笑:“你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看还是先叫医正看看她是不是被石头打的精神有问题,所以才会胡说八道,诬陷别人!” “夫君,我的头好痛……”张珠儿梨花带雨,看苏帅进来了,又擦了眼泪道,“苏帅珠儿没有撒谎,您要给珠儿做主啊……” 苏帅双手负后,一脸温和看着张珠儿,徐徐问道:“穆夫人,你可以说说当时的情况么?” 沐云放自然也跟进来,但他一句话都不说,只冷着脸,听着屋里的对话,但眼底的煞气却渐渐浓烈起来,寒星般的眼眸闪过令人震慑的寒光。 ☆、第90章 惊人之举 张珠儿顿了顿,满是委屈地回道:“奴家知道苏府的梅园很出名,所以从花厅出来就独自想去赏梅,谁知走到假山那里,就看见世子妃鬼头鬼脑进假山,出于好奇,奴家也就悄悄跟过去看。可进去之后,没看见她,奴家正纳闷,结果身子后面就传来她的声音,说奴家该死,跟着石头就砸到了奴家头上……呜呜……” 屋里几乎所有人的眼都落在了萧玉朵身上,尽是震惊。 萧玉朵手心紧紧攥着锦帕,忽略掉穆天英刀子般的目光,淡淡一笑:“编的不错,我问你,你为何如此确定是我?见到了我的正面?还是看见了衣衫背影差不多就妄自揣测?” “虽然是背影,但衣衫和发髻是一模一样的,你还不承认?!……”张珠儿含泪看了穆天英一眼,“你说不记恨我,为何还要这样害我?你不说世子爷很好么?为何还不放过我?……” 说着话,张珠儿晃了晃,宛如风中的蜡烛,随时都可以熄灭一般,那憔悴的模样着实惹人爱怜。 穆天英看着自己的娇妻柔弱无助,回首咬牙切齿,瞪着萧玉朵,一字一句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 萧玉朵正要说话,手就被抓住了,同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了她的前面——一直没有做声的沐云放宛如一棵松树昂然挺立。 “穆夫人,我再向你确定一遍,你可看清对方的正面?”沐云放一向说话不多,给人沉默寡言,清傲高冷的印象,现在,即使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愤怒,却让人感觉到了迫人的气场。 张珠儿有些畏惧往穆天英怀里缩了缩,又用手抚了额头:“夫君,我头痛……” “夫人,你只需说有或者没有就可以,这并不费事。”沐云放对对方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忽而不见,而是再次追问了一句,神色平静。 张珠儿看了萧玉朵一眼,嘴动了动,没有发声。 “有,还是没有?”沐云放靠前一步,居高临下,一字一句第三次问道。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张珠儿身上。 “珠儿,你不必害怕,有苏帅给我们做主。”穆天英将张珠儿的犹豫看做是畏惧沐云放,所以柔声鼓励道。 张珠儿眼睛忽闪了几下,看着萧玉朵那愤怒出奇的俏脸,坚定的点点头:“是,就是世子妃。” 萧玉朵心里的小火苗此时已经变成了熊熊的火炬!她就要往前跨步,却被沐云放的手暗中拽紧,那示意很明显,不许她冲动。 穆天英看着沐云放冷冷一笑:“世子爷,现在你还要袒护你这个世子妃么?她出击嫉妒暗中伤害我的夫人,麻烦叫她跪在珠儿面前赔礼道歉。” 苏帅的目光也有些复杂,转到沐云放身上。 屋里其他人,苏天寒,穆天佐、刘婵娥都神色各异看着事情的发展。 “既然夫人如此肯定,那我倒有几个疑问想要确认一下,”沐云放俊美难言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目光深邃,看向穆天英,“麻烦穆公子将夫人抱到假山那边,占用不了夫人多少时间--你放心,如果是世子妃所为,我绝对不会姑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沐云放这样保证,穆天英很不情愿麻烦自己的妻子,但是这件事必须要解决,所以他温柔地看着张珠儿:“我知道你不舒服,可是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我们去一下就休息好不好?” 张珠儿极快的扫了沐云放一眼,又回到穆天英脸上,点点头。 屋里的人呼啦啦出了屋子,跟在穆天英和沐云放后面往假山那边而来。 为了方便,苏帅让其他人即使止步,只带了苏天寒、刘婵娥和穆天佐等几个人跟在后面。 沐云放一直叫穆天英将张珠儿抱到发现她的地方。 “你是在这里受到袭击的么,穆夫人?”张珠儿看了看周围,想了想自己刚才的话,点点头,“好像就是这里--她应该知道。” “张珠儿,我是在这见到你不假,不过那时你已经昏迷了。”萧玉朵紧抿嘴唇万分恼火,指着张珠儿曾经躺倒的地方,“你躺倒的地方虽然土层很薄,但是只要长着眼睛的就能看见,那里不止一个人的脚印,最少有三个,承蒙你眼瞎,或者脑子出了问题,昏死过去还能预见到我过来。” “世子妃的嘴不是一般的硬,证据面前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真是佩服。”穆天英反唇相讥。 “哦?穆夫人很确定是这里?”沐云放不疾不徐,再次确定,他似乎对萧玉朵和穆天英之间的唇枪舌战视而不见,只看着张珠儿,眸光比海都深。 张珠儿眼神有一些闪烁,犹豫了一下,回道:“好像不是这里,是在前面一些,靠右的位置……” “穆夫人看到世子妃进了假山,并且在受到袭击前还听到世子妃说话,然后才被对方用石块攻击?”沐云放依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问询。 张珠儿犹豫的时间又比前面多了一瞬,最后咬牙点点头。 “可是,为何现场呈现出来的信息却不是这样,穆夫人?”沐云放语气陡然一转,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他指着张珠儿说的靠右的地方,“夫人昏倒的地方我也找到了,但那里的土层也极浅,但出现的脚印出来你还有一个男人的脚印,然后那脚印一直往这边来,根据前后比对,明显负重过来。准确说,他是将你负起转移到了这里。而我的世子妃的脚印在你昏倒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出现……” “这一点我可以作证,”这时,苏天寒忽然出声,同时指着萧玉朵的脚,“你们现在也可以去看看,世子妃的靴子痕迹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有!” 萧玉朵将自己的靴子抬起来,展示给所有人看:“我脚底的痕迹是这样的。” “难道你不会伪装?”刘婵娥看萧玉朵的嫌疑似乎这么容易就被沐云朵三言两语解决了,心里极其不快,不由冷言提出一个猜想。 “伪装?”萧玉朵回头看着刘婵娥,冷哼一声,“当时我在梅园见到了穆天英,就是穿得这双鞋,手里不过拿了一个瓷瓶,请问我去哪里藏匿那鞋子?何况苏公子和我一起进园,我身上可有包袱之类可以藏匿鞋子的东西?还有一点,就凭她的体重,我也不能轻盈地将她扛到这里来……” 张珠儿手心一紧。 沐云放目光落在张珠儿身上,缓缓问:“当时袭击你的分明是男子,你为何一口咬定是女主,并且还是我的世子妃?你当时在的地方,她要袭击你,必须要在段时间内穿过那片湖,还要准确找到你的方位--可是她应该不知道你的行踪吧?” “世子爷为何如此确定是男子,你可不要为了世子妃而徇私……”张珠儿被萧玉朵刚才的话气得心肝都疼,此时也顾不得会得罪沐云放,冷笑一声将众人的心思引到徇私这个话题。 苏帅的眉头轻轻蹙了蹙。 在场的几个人再次将目光落在沐云放身上,同时心里也紧紧提起来--此时,情况似乎有些不利于沐云放和萧玉朵,因为当事人直接肯定说袭击的人就是萧玉朵,沐云放想要替萧玉朵洗脱嫌疑,难度很大,必须有说服力的证据才可以。 现在他指出袭击者是男主,直接否定了张珠儿的话,而且列出证据,接下来他还要怎么说才可以更有力的反驳张珠儿? 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沐云放不再和张珠儿交言,转身环视眼前的几个人,郑重道:“各位请随我来。” 说完,他首先往出走去。 剩下的人彼此看了看,都跟在苏帅后面醉着沐云放来到一处地方。 “这里应该是穆夫人被袭击的第一地方,请看这脚印,她应该从这个方向来,刺客之前潜伏在这里--看这个脚印,长度,”沐云放蹲下用拇指和食指量了一下,继续道,“八寸六分,并且着力前后均匀,也就是说,他的脚就这么大,并不存在什么伪装。” 说道这里,沐云放起身扫了刘婵娥一眼,又回到苏帅脸上,接着,手一指,继续道:“此人负重后,脚印内敛,功力不弱,从两脚之间的距离看,此人身高应该有六尺,并且,左脚是不很明显的跛脚--各位基本都是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将领,隐藏自己,追踪敌人,应该也有这样的常识,请你你们辨认一下,我刚才说的情况。” 沐云放说完,双手负后,目光沉静如海。 苏帅和穆天英都将目光放在刚才沐云放说的那些情况上,眼底的意外与惊讶显而易见。 一旁的苏天寒更是出乎意料,他自然没有看出来,沐云放不仅仅可以做到平常的侦查,而且还能得出别人很难得出的结果--他竟然可以知道此刻更具体的情况,比如身高,比如跛脚! 不过,下一刻,他立刻快步走到不远处,和侍卫长低语几句,对方立刻转身离去,然后他又快速回到了众人旁边。 第34节 “世子,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竟然还知道对方这么详细的情况?”他满目好奇与倾慕,一来北部就听到了沐云放的名号,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萧玉朵被沐云放刚才的那些说辞弄得不知西东,这厮的口才竟然这么好,怎么平日都是沉默寡言的呢? 苏帅仔细察看后,很郑重的看着穆天英:“天英,你如何看?” 他将说结论的空间给了穆天英。 穆天英犹豫了一丝,缓缓道:“这里就是珠儿被袭击的地方,血迹就是证明,虽然被人有意擦拭,但犹豫匆忙并没有完全抹杀,地上的脚印就如世子爷所说,是个男子不是女子……” 说完这话,他看向张珠儿,俊脸带着隐约的怒火。 “我,我可能看错了,但那个人是红衣,和世子妃一样是真的,我没有看清正面,但衣着真的是一样的……”张珠儿被穆天英看的心惊胆战,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所以她没来由的缩了缩头,往丫鬟的身上靠了靠,做出难受的模样,“我的头好痛……” “穆夫人之前说看清刺客就是我的世子妃,如没有这些证据,你对她的诬陷就坐实了,你想过后果没有?现在确定刺客是男人你还要狡辩--我问你,我的世子妃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样不顾穆府的体面来陷害她?”沐云放看张珠儿要跑路,面无表情地瞪着她。 萧玉朵看着沐云放为自己做主,心里真是高兴加感动,这个家伙今日说的话比他平时十天都说的多--好了,逻辑性比较强的自己比较弱的环节过了,剩下的就是女人之间的战斗了。 所以她绕道沐云放身边,低声道:“剩下的和小人算账就让妾身来吧,别让这些低级的事情沾了爷的身。” 沐云放低头看见她眼里,淡淡道:“还是为夫做的不够好,否则怎么会有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人随意来泼你的脏水?这件事事关平阳王府的面子,我不会袖手旁观。” 说完,目光看向了穆天英。 此时苏天寒也忍不住插|进话,对他的父亲道:“父亲,这件事现在已经基本水落石出了,穆夫人不知为何要诬陷世子妃,可有说法?” 苏帅看向穆天英。 穆天英自从亲自看了现场的痕迹后,就知道和萧玉朵并没有关系,是自己的夫人在诬陷她,所以他的脸色不好看起来,只盯着张珠儿,恼怒又痛心地缓缓道:“你为何要诬陷世子妃,珠儿?” 刘婵娥暗自冷哼一声,这个张珠儿倒是一个颇有心计的女人,看似柔弱如柳,竟然有这样的胆量。 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穆天佐,从开始对萧玉朵的担心,转移到现在对堂哥的担忧--他的这个夫人一副小家子气,偏偏他还喜欢,现在这小肚鸡肠并且有心计的女人终于给他捅娄子了,看他怎么收场吧,自己更无法多说一句话了。 张珠儿现在真的慌张了,她今日无意在梅园看见了自己深爱的男人和萧玉朵互动,尤其在萧玉朵将那靴子打在他脸上时,他虽恼怒,也不过将靴子扔掉而已,这算什么?这样的侮辱他就那么轻描淡写揭过去了,说明什么?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吧?! 他的心里怎么可以有萧玉朵?! 嫉妒愤怒让她淹没了理智,气恼之下她在梅园随意走着,结果遇见了那个蒙面的男人。 “夫君,我,我是一时气急了,迷失了心智,才……呜呜……”张珠儿痛哭流涕,走到穆天英跟前伤心地拉住他的衣袖,扬起梨花带雨的脸,“当时那个刺客就是穿着红衣,还穿着和世子妃一样的斗篷,我可以对天发誓……” 萧玉朵看张珠儿的神色,似乎刚才说的话里也有一些真实的成分,比如那刺客是红衣,还和自己一样的斗篷,难道这背后还有谁在操纵着这件事? 可是很所都很难解释啊,首先自己的行动是不能事前预知的,自己不过是今日偶尔有兴致到处走走而已,而那张珠儿如果不是和刺客一伙,也应该是随意的,通过她来诬陷自己是在很偶然,这一切要怎么解释才合理? 沐云放神色不动,眼眸一片清冷,他似乎也在考虑着什么。 “穆夫人,我还是很疑惑,或者说很好奇,你陷害我说的有板有眼,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们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地方吧?”萧玉朵极快的思考之后,决定先将张珠儿这件事解决了,然后在去思考深层的东西。 张珠儿的哭声明显一顿,视线也不和萧玉朵交汇,只看着穆天英央求着原谅。 “既然你不说,那我只能和你签死状来解决了--你陷害我,也就没有将平阳王府放在眼里,所以为了王府的名誉,我只能这么做了。”萧玉朵转身对苏天寒道,“麻烦苏公子叫人取纸笔来……” 张珠儿一听萧玉朵要和她以命相搏,顿时花容失色,忙往穆天英怀里藏,同时着急哀求道:“夫君……” 穆天英低头看了看张珠儿,叹口气,转头看向沐云放,推开张珠儿,给对方深深作揖道:“世子,贱内之所以诬陷世子妃,也算事出有因,因为她坐上了本是世子妃的穆夫人之位,总担心世子妃不高兴,所以心怀恐惧,之前看见在下和世子妃在梅园说了几句话,便草木皆兵,所以才做出这样让人难以原谅的事情。我替她向世子妃赔罪,希望世子妃大人大量,原谅贱内这一次……” 沐云放根本就没有看他,只将目光看向极远的地方。 萧玉朵不失时机走到穆天英跟前,带着嘲讽的微笑,道:“穆公子刚才那义愤填膺的状态去哪里了?你的夫人做出这么大的错事,你就打算这样解决?做个揖?你们夫妻两个还真是绝配,你们觉得有利的时候张牙舞爪,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现在你们自知理亏,哭几声,示个弱,做个揖,就完事了?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么?” 苏帅在一旁,脸色也很不好看,他带着厌恶的神色看了一眼期期艾艾的张珠儿,转而对穆天英道:“我看世子妃刚才的建议很好,既然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若是这样轻描淡写翻过去,只怕犯错的人根本不能真心悔改。” 穆天英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张珠儿一眼,犹豫了片刻,对萧玉朵作揖道:“世子妃,贱内这件事的确做的不对,能不能取个折中的办法,既能让世子、世子妃消气,也给她留一点颜面……” 沐云放忽然看见萧玉朵嘴角掀起一丝笑意,就知道接下来萧玉朵会做些什么--她是个不喜欢吃亏的主儿,今日被张珠儿推进困境,现在翻身过来,她怎么可能不让对方掉块肉呢? 萧玉朵露出为难,看了沐云放一眼,叹口气,又将目光看向苏帅,道:“苏帅,今日之事让您跟着操心,我心里实在不忍,真是树欲静风不止,想我自认为和与张珠儿原本没有什么仇怨,甚至觉得她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嫁给世子,她怎么可能做穆公子的正妻,光明正大地和他出来参加宴会?只可惜她似乎并没有看到她的一切是谁给的,反而对我怨恨有加,恨不能将我至于死地。 “不过,我萧玉朵命好,嫁给了平阳王世子,他及时洗刷了对我的诬陷,也感谢苏帅明察秋毫,还有苏公子的正直相助。本来这样侮辱我,侮辱我们平阳王府,我是要和她以死相拼的,可她敢做不敢当,我若坚持,似乎显得我咄咄逼人了,本来我们萧家和穆家是有交情的,我也不能因为这一次而否定长辈的情意--这样吧,我提两个条件,穆公子觉得可以接受,就按这个来,若是觉得不能接受,那么也只有我和张珠儿以死相拼来解决了……” 苏天寒满脸黑线,这不是已经没有让穆天英选择的机会了么? 穆天英虽不清楚萧玉朵会提什么条件,但从对方的出身来看,应该是和钱不会脱了关系。 “世子妃但说无妨。”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萧玉朵这是却看向沐云放,再征得对方点头后,才站在穆天英跟前,仰头缓缓道:“第一,张珠儿心思歹毒,必须惩戒,叫她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跪拜赔礼,可以不可以?” 穆天英转头看向张珠儿,缓缓道:“珠儿,今ri你是在太过了,过来给世子妃赔罪。” 比起叫萧玉朵打个半死,跪拜赔罪算什么,何况今日的事如果不顺了萧玉朵的心,就是沐云放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张珠儿听萧玉朵叫她磕头赔罪,心里有些不情愿,尽管跪拜自己也经常做,但现在是磕头赔罪,还是众目睽睽--可是,再不愿意现在也不由选择,沐云放那快要将人冻住的目光刀子一般,时不时就扫过来,让人寒意顿生。 所以她低着头走到萧玉朵跟前,撩起裙摆跪下去,低声道:“世子妃大人大量,原谅奴家这一次……” “张珠儿,我们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到这一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毫不相犯。你觉得你的夫君好得能上了天,但在我萧玉朵眼中,现在的夫君才是真正的英雄,才是我能够依靠的人,我的眼里除了他再看不到别人。所以,你好自为之,若是再不懂好歹和我过不去,下次就不会这么可以善了了。” 萧玉朵等张珠儿磕了头之后,敛着表情将自己的心里所想告诉对方,然后示意对方退后,有对穆天英道:“第二个条件,你知道我是商人,我的声誉差点损失,所以穆府要拿出诚意来赔偿。” “对,就应该赔偿。这样也公平。”苏天寒不失时机站在萧玉朵一边点头表示同意。 穆天英就知道最后还有这样解决,所以平静的问道:“世子妃看赔偿多少才可以让你消气呢?” 这钱的树木他是不能说出来的,一说出来,就会落人口舌,所以还是对方说出来比较好。 萧玉朵要的就是这句话,她极快的低头想了想,似乎在合计数目,然后抬头很郑重地说道:“按说名誉是无价的,现在我若问你穆府的名誉值多少钱,穆公子会说多少?” 穆天英一愣,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你看,你也很为难吧?我们两府的名誉都是很值钱的,现在这件事涉及到我们两府的名誉,所以--“萧玉朵顿了顿,给了一点空间让穆天英消化自己的话,然后继续道,”这笔钱要体现出我们两府的价值--穆夫人随意陷害污蔑,是平阳王府名誉与我的名誉蒙尘,这是第一;她是穆府将来的主母,做出这样的事情,与你们穆府名誉更是有碍,你破财之后也可以让人看出穆府改正错误的决心,从而有利于尽快回复名誉。这样计算之后,这笔钱最低也应该是--二十万两白银吧?” 萧玉朵红润的嘴唇轻轻一碰,说出这个数字后,张珠儿啊了一声,华丽丽地昏了过去。 在场的除了沐云放,都惊讶之极,却不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谁说银两太多,就会有蔑视两府名誉的嫌疑。 穆天英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打了几下,闷闷的疼。 他打横抱起张珠儿,控制着自己的所有情绪,缓缓道:“若是这样可以让这件事结束,可以弥补世子妃的损失,可以弥补平阳王府的损失,那么,穆某明日就将白银送到王府。” “王府的声誉是无价的,我这样做也不过是看在苏帅的面子上,让我们彼此有个后退的空间,并不是我看的上你的银子,仅此而已。”萧玉朵优雅地笑了笑,看了看真的昏过去的张珠儿,做出一个关切的眼神道,“穆夫人需要好好休息,穆公子快回去吧,我们明日见。” 穆天英朝苏帅点点头,又看了沉默不语的沐云放,感觉对方的冷意没有刚才凛冽,想必对这个解决办法也认同了,所以他转身大步离开了。 穆天佐看堂哥俊脸黑似铁,便看了萧玉朵一眼,跟着穆天英回去了--现在堂哥这么气恼,回去之后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置这个表面柔弱的女人,自己只怕也要劝劝才好。 刘婵娥很想看好戏,可惜到了一半,事情转了风向,现在很是无趣,所以她冷哼一声转身也离开了。 苏帅看向沐云放,缓缓道:“今日世子妃受了委屈,老夫深感抱歉。” 沐云放神色稍稍缓和一些,对苏帅抱拳道:“这件事和苏帅没有关系,您不必如此。” “世子,你刚才那番话真是神奇啊,你怎么会将刺客的情况推测的如此详细呢?可不可以教教我?”苏天寒热情洋溢地挨着沐云放,表达着自己虚心求学的欲望。 沐云放看了苏天寒一眼,很有分寸地笑了笑:“那些东西只要有心学,并不是难事,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些经验而已。” “走,我们喝杯酒平静一下,如何?”苏帅朝沐云放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沐云放点头表示同意,回头看着萧玉朵道:“去和苏夫人坐一会儿,我与苏帅再说会话,我们就回府。” 萧玉朵刚刚赚了二十万银子,高兴地只想笑,不过顾及沐云放的颜面,努力在脸上表现的平静从容,听沐云放说着,她立刻点头:“是,爷。” 沐云放和苏帅在前面仿佛没有发生过刚才的不愉快似的,很平静地聊着刚才勘察的一些细节。 苏天寒在后面,和萧玉朵并肩走着,趁机低声道:“这回那张珠儿再不敢冒犯你了,光是那赔偿银两就让她安静了。这穆天英竟然娶了这么一个女人,眼光太差了……” 萧玉朵含笑看了苏天寒一眼,低声道:“本来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谁知她黑了心竟然要算计我,二十万还不算多呢……” 两人低声说笑着去了花厅。 苏夫人正还等着事情的结果呢,听萧玉朵将事情大致说了一边,不由皱着眉头道:“没想到穆夫人竟然是这样的人,初看她柔柔弱弱的,说话慢声细语,心思竟如此歹毒,真是看错了她……” “这就叫人不可貌相。”苏天寒即使做了一个总结。 萧玉朵和苏夫人还有苏天寒又说了一会儿,才告辞出来。 就在这时,府中侍卫过来禀告苏天寒,说府中侍卫与一个身高、体型与之前描述差不多的男人遭遇,重伤了对方,但没有抓住。 苏天寒由此对沐云放的能力更高看了一眼。 “苏公子,那刘婵娥是不是在苏府住着?”萧玉朵忽然想起这件事,想要确认一下。 苏天寒并没有否认,回道:“之前她的父亲是元帅,现在回京驻防,但她却没有随刘元帅回去。所以刘元帅和我爹商量,让她住在苏府--这个女人好像很喜欢世子,据说刘元帅还和世子表达过想要结亲的意思,但不知为何,世子好像拒绝了。所以,她现在可以归到爱而不得的行列了,说出一些奇怪的话你也不要吃惊,不过,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请你放心。” 萧玉朵明白了自己心里疑惑的地方,然后笑笑:“我并没有怀疑刘将军,同时对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也表示同情。” 这时沐云放也告辞出来,遇上等待的萧玉朵,一起出了苏府,坐上马车往回走。 刚一上车,沐云放便将目光看向萧玉朵,缓缓道:“穆天英说你和他在梅园说话来着,是也不是?” 萧玉朵一愣,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回道:“嗯,就说了几句话而已,我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说什么了?我听听。”沐云放似乎有些兴趣,所以穷根究底问,自动忽略了萧玉朵说的最后一句。 “我想想,”萧玉朵思考了一下,斟酌了一番,回道,“他好像讽刺我,然后我骂了他,还给他弄了一身雪,再然后他晃树,我一气之下拿靴子丟到他的脸上去了……” 原来是发生了一些冲突。沐云放心里稍稍有了一些安慰,顿了顿,他微微低头,看进萧玉朵眼里,低声道:“你说眼里除了我再看不到别的人,是真的么?……” 萧玉朵一愣,尴尬的咳嗽一声,端坐好,解释道:“爷,您知道今日的情形有些特殊,我也不是故意让人们误会的,实在是逼不得已。若是也对我的话有哪些不满意,就当没听见好不好?……” 忽然,萧玉朵飞腰被揽住了,紧跟着往前一送,和沐云放的身子挨住了。 “我现在很想确定,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沐云放低着头和萧玉朵的脸距离不过半尺,马车偶尔的震荡,让这距离摇摇晃晃,富有动感,有几次甚至差点亲密接触。 萧玉朵暗中往后想要挪一挪,却没有成功。 “那个,爷自然是极好的……”她只得表态。 “那你喜欢么,这样的我?”沐云放黑眸如海,不错过一丝萧玉朵脸上的细微表情。 萧玉朵无处可躲,也不能很好的思考,只好回道:“喜欢爷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不过,可能只有我例外了。” 沐云放的俊脸立刻黑了下来,放在腰间的手用力紧攥,片刻吐出一句话:”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我?为何?我要原因。“ “因为你--条件太好。”萧玉朵干笑着说。 什么?条件好什么时候成了弱势?!这句话将沐云放直接气得笑了起来,那声音毫不遮掩主人的心绪,好像萧玉朵说了一个笑话,让他忍不住笑意。 萧玉朵满脸黑线,怎么了,自己也算认真考虑了一下好不好?而且这个原因的确是自己心里所想啊。 “萧玉朵,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因为条件太好而被拒之门外,你不觉得很可笑?”沐云放笑够了,缓缓敛住了表情,勾起她的下巴,质问道,“你在逗我么?” “我哪有逗你啊?本来就是这样嘛,你看你,相貌清美,出身高贵,驰骋沙场,美名远播,自古美人爱英雄,谁能抵抗的了你的魅力呢?”萧玉朵看沐云放还在听着下文,话题一转,“所以说这样的人一般都桃花旺盛,若是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幸福的程度会大大降低,太多的女人会来和你分享这个男人,还不如找一个平凡一些的,两人相亲相爱过一辈子。” “你这样想?……”沐云放对萧玉朵的这番话感到惊讶,随即嗤笑道,“平凡一些的就会没有桃花么?什么时候还是看人吧?” 第35节 萧玉朵立刻表示同意:“对对,苏公子条件那么好,可是洁身自好,所以就是看人的品性了呢……” 沐云放俊脸有些黑了,松开萧玉朵,转头看向外面,不再说一句话。 回到王府,也没有和萧玉朵说话,径直回了明光院。 ☆、第90章 撩拨了虎须,是否能全身而退? 093 萧玉朵感觉自己犯了一个比较严重的错误--再一次将沐云放和苏天寒做了对比。 所以,后来的几天,萧玉朵尽量缩小存在感,在王府的时候,都是窝在椒兰院哪里也不去,免得无意遇见沐云放。触了对方的逆鳞,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被对方抓了短处倒霉呢。 可能这次沐云放真的非常生气,所以一直到十五,他都没有和萧玉朵有过什么交集,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春燕消息灵通,尽管萧玉朵没有要求,她还是将沐云放每日的基本行踪报告清楚--从初二到十四,很多时候,白天沐云放都会出去,晚上会回到明光院,这期间,他去柳絮儿的院落过了一夜。 萧玉朵对这些消息根本不感兴趣,自从穆天英将二十万两银票送来后,她就开始谋划着买一些地皮,打算买房置地,每日只要不出府,就会和赵嬷嬷等商量,最后决定,这次去京城看看京城的行情,然后再决定投资的方向。 自从家宴不欢而散后,平阳王府再没有举行过家宴,所以十五这一日也都是各自过。 萧玉朵一看沐云放一直不露面,感觉今夜他也不可能过来,所以便和薛五娘决定晚上出去看花灯,好好玩耍一番。 临近傍晚,两人装扮得几乎可以用花枝招展来形容,尤其是萧玉朵,她抱着狂欢的心态,所以打扮的华丽又美艳。 柳眉画得悠长,眼角画着桃红色的眼影,胭脂轻匀,香粉轻覆,她原本就美得不像话的容颜更多了一份妖艳。 在萧玉朵的鼓动下,五娘自然也装扮一新,完全不是平时的风格。 两人用过晚膳,带着长苏和众嬷嬷丫鬟坐了两车,浩浩荡荡出了王府,往平阳最大的广场而去,今夜这里要放烟花,还有花灯展览,所以必定热闹不已。 谁知,萧玉朵刚和薛五娘到了广场,还没有来得及逛,沐西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禀告道:“世子妃,世子有请。” 沐云放也来了?! 萧玉朵急忙四下看看,没有发现,只好嘱咐五娘和赵嬷嬷先自行玩耍,她跟着沐西一直来到广场旁边。这里是一排酒楼,装饰讲究,此时花灯高挂,分外美丽。 她跟着沐西上了二楼,走到一个厢房跟前。 “世子妃,世子爷就在里面。”说完,他便退到一旁。 萧玉朵知道这是沐云放在发出一个主动和解的信号--这对于一贯冷傲的人来说很是难得,所以她马上轻轻扣了扣门,柔声唤了一声:“爷,妾身可以进来么?” 里面没有回应。 算了,他叫自己来,就是要自己进去的,不是么? 萧玉朵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沐云放此时正站在窗前,望着外面,似乎陷入了沉思,听到了门响,并没有立刻转身过来,只将清健的背影留给萧玉朵。 对方没有说话,萧玉朵有些尴尬,但是也不能走,只好站在对方身后,看着那雕像,她也如雕像一般呆着--其实现在最好的机会应该是,自己上前从后面抱住他,然后柔声软语说几句话,甚至撒个娇什么的,这尴尬估计也就解了。可惜自己和对方不是什么特殊的男女关系,这样做的后果只能画虎不成反类犬,没准被对方当做话把时不时讽刺挖苦一番。 所以,最后萧玉朵还是像石头一般,岿然不动。 半晌,沐云放才缓缓问道:“这些日子世子妃过的很轻松?” 萧玉朵快速判断着对方的情绪,似乎没有生气,所以她试探着回道:“这些日子也不算轻松了,去店铺走动,还要府里的事情也不少……” 沐云放慢慢将身子转过来,打量着萧玉朵,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与惊艳。 “那个,今夜不是闹元宵么?所以就……” “所以就打扮成这样?”沐云放将目光落在萧玉朵的脸上,凉凉问了一句。 萧玉朵忙侧过脸去,一手遮住眼角,干笑道:“只是好玩嘛,再说晚上谁也不认识……” 沐云放走了几步,来到萧玉朵跟前,扳过她的身子,勾起她的下巴,很仔细地看着萧玉朵,片刻后,薄唇轻吐道:“被不认识的人看了真是暴殄天物,不如就在这里让为夫看吧,也不枉你精心装扮一场……” “可是,五娘……”萧玉朵俏脸一红,没有想到这个面瘫竟然能说这么这么厚脸皮的话! “无妨,我已经让人告诉她们了,今晚我们两人过。”沐云放拦住萧玉朵的腰,来到窗前,指着外面道,“你看,前面那里是放烟花的地方,我们这个位置刚刚好……” 萧玉朵看沐云放的手搭在自己肩上,两个人的身子自然挨在了一起,心跳不由加快了许多。 好在光线渐渐暗淡,她的脸发烧变红,沐云放似乎并没有察觉。 “爷,我们,其实应该保持距离,不是么?……”萧玉朵这样说着,却没有动。 夜色阑珊,窗外的寒气清冽悠长,而挨着他的那部分却有融融的暖意,让人不由依赖与贪恋。 “为什么?我们是夫妻,都已经同过床,现在反而不能挨在一起了?”沐云放说着,将手落在她的腰间,轻轻一揽,还没等萧玉朵说什么,立即又补充道,“婚书也都补上了,不是么?” “我们有约定,一年时间,你忘了么?”萧玉朵仰面将手搂住沐云放的脖子,含笑提醒道,“你说时间到了,要给我一万两银子,然后让我走人,你忘了?” “你可有地方去?” 萧玉朵摇摇头。 “留下吧,在你没有更好的去处之前。虽然我的条件太好不合你的要求,但也会努力配合你的心思……” 沐云放说着话,目光保持望着远处的样子不动,很平静,眼底的柔光一跃一跃,比平时的他少了冷傲,多了一份难得的温和。 萧玉朵闻言,眼眸仔细的看着对方的脸,眼底尽是打探与猜测,那黑白分明的眸波光潋滟,荡漾着难言的媚惑。 沐云放感觉到对方在观察自己,也别过头来和她四目相对。 “看什么?” “我在想你话里的意思--你是说除非我想走,否则你不会赶我走,对不对?” 萧玉朵不失时机将对方话里的隐含意思挑明,或者,对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有这个意思,而她及时将它变成现实。 沐云放闻言,做出思考的样子,然后恍然地点点头:“好像是这个意思……” “是你说的,可不是我耍赖啊,”萧玉朵高兴之下脑袋一热,伸手去捧住沐云放的俊脸,“爷真是大方呢,这样我就继续在王府混吃混喝了……” 说着话,她还揉了揉对方的脸。 等发觉对方面无表情地看进她眼眸,萧玉朵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举动似乎有些不妥,忙干笑道:“爷的肌肤真是……很滑……和鸡蛋清一样……” 还没等她将手拿开,腰间的大手骤然收紧! 就在这时,窗外不远处一朵烟花在半空中灿然绽放!那华丽的色彩宛如流苏,从天幕垂下来,四合的夜色猛然变亮起来。 “爷,你看,烟花!”萧玉朵连忙妄图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同时她也将目光投到烟花所在。 沐云放不动声色,没有去看那如何璀璨的烟花,他的视线依然停留在萧玉朵那娇美如花的容颜上。 “萧玉朵,撩拨了虎须的人,是否可以全身而退,嗯?……”他将萧玉朵故意转过去的脑袋重新拨过来,迫使她和自己面对面,眼对眼。 萧玉朵敏感地觉得周围空气变得炽热起来,那热浪一涌一涌,几乎要将她淹没。 “我是想给老虎挠痒痒……不是调|戏……” “哦?可我觉得你就是调|戏--怎么办?看到你如此热情我若不回应一二,岂不是对不住你?……” 说着话,他将萧玉朵往自己怀里一拉,低首下去吻上了她的唇。 萧玉朵没有任何动作,眼睁睁看着对方吻了下来,挣扎了几下却被对方强有力地阻止掉,并且将她按在了窗边的墙壁上,然后他开始尽情在她唇上舌尖攻城略地。 他的举动在缠绵中包裹着不容逃避的强悍与执着,将萧玉朵吻的毫无招架之力。不过,萧玉朵能感觉到沐云放沉稳有力的心跳,也可以感觉到他身体里欲望在喷薄奔涌,可是他并没有进步一的探索与动作,而只是紧紧抱着她,深深吻着她的唇,--一个深情、绵长、霸道却理智的吻。 时间不知不觉溜走了,萧玉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知道烟花不再闪现,这个吻才暂时告了一个段落。 沐云放双眸暗沉,缓缓松开了萧玉朵,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与呼吸,拔出锦帕擦 擦她的唇,然后又擦了擦自己的嘴唇,低声道:“去看花灯……” 说完,拉着她下了楼出来。 萧玉朵的身子软软的,任由他拉着走动,一种很特别的情绪在她心里--温暖,窝心,甜蜜,快乐,还有那么一丝丝不确定。 此时夜色已浓,处处火树银花,一片璀璨,将夜色找的如同白昼。 沐云放今日穿了一件枣红色福字暗纹夹棉羽缎直裰,系着玄色嵌银色梅花图案的腰封,挂着一枚羊脂玉质地的圆形玉佩,外罩着黑色狐裘大氅,整个人玉树临风,美如画卷。 萧玉朵石榴红圆领衫,下着银蝶度花马面裙,外披姑绒镶白狐毛长披风,发髻上,缀翠玉银鼠昭君套,加上别致的妆容,美艳更比平常。 两个人站在人群中俨然一对璧人,光华四射,鹤立鸡群。 沐云放一改常态,紧紧握着萧玉朵的手,慢慢在人群中穿梭着,完全忽略掉投过来的各种目光。 萧玉朵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好拂了沐云放的心意,只好将自己脸皮弄得厚一些,小鸟依人般跟在沐云放身边。 “那个兔子灯真好看,”萧玉朵兴高采烈指着不远处的兔子灯,喊道,“那眼睛还动呢!” 沐云放勾了勾唇:“你去那里等着,我给你买串糖葫芦去。” 萧玉朵连蹦带跳跑到了兔子灯跟前,仔细的打量起来,重点观察那挥动的兔子眼睛。 就在她满是好奇察看那兔子灯的时候,身后忽然感觉到了一股异样! 她下意识地往左边闪了一下! 一柄闪光的匕首陡然从她视线滑过! 几乎同时,沐云放从萧玉朵身边窜了出去,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握了一柄长剑直直向那刺客刺去。 周围的人群像炸了锅一样,一边惊恐喊着,一边四下逃去。 “有刺客!……” 仅仅一瞬的功夫,沐东和几个便装侍卫像凭空冒出来一样,出现在刺客周围,防止对方逃跑。 沐云放手起剑落,几个回合便将对方的手臂刺伤了。就在他回身准备再次进攻的时候,那刺客快速往嘴里扔了什么。 沐云放眼眸顿时一紧! 几乎同时,那刺客双眼露出痛苦的神情,手中的剑也跌落在地上,然后身形摇晃了几下,倒在了地上。 沐东上前扯下蒙面的布子,仔细观察了一下,起身对沐云放道:“刺客已服毒自杀。” 这个时候,官兵也已经来到,沐云放看了看地上的刺客,和官兵的头目简单说了几句,便带着萧玉朵和沐东等离开现场。 萧玉朵在旁边目睹了整个过程,此时终于有时间跟上沐云放问道:“怎么回事?有人要杀我?……” 虽然这似乎是个事实,但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得罪了什么人,至于要对自己痛下杀手? “嗯。”沐云放的回答短的不能再短。 “是谁?谁要杀我?!”萧玉朵粉脸一片怒火,加上她的装扮美艳,此时更多了一份媚惑。 沐云放止住脚步,微微垂首看着她,然后很干脆的回答:“不知道。不过,我会找出来的,这段时间你要和我形影不离。” 第36节 萧玉朵看沐云放眼神很冷,又恢复到之前的木头加冰块加面瘫状态,便知道他现在很生气,所以也不多说什么,只听话地点点头。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萧玉朵也没有心情看花灯了,神色也怏怏的。 沐云放看这情形,便也不逛了,骑马带着萧玉朵回到了王府。 为了安全,沐云放理所当然让萧玉朵和自己宿在了明光院。 洗漱后,萧玉朵换了衣衫来到西间的书房。 此时沐云放也刚刚沐浴出来,着中衣中裤,坐在书案前翻看着什么。 屋里烧着地龙,另外还烧着两盆炭火,所以屋里暖暖的宛如春日。 萧玉朵坐在沐云放对面,两手托腮,看着沐云放。 “为何不睡?……”沐云放没有抬头,只忙着自己的事。 “我在想到底我得罪了谁?--难不成是张珠儿或者是穆天英?!”萧玉朵忽然眼前一亮,打了一个响指。 沐云放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随即抬头缓缓道:“这件事暂时还没有头绪,但结合苏府那日的事情来看,应该和穆天英没有什么关系,最起码现在是这样的事实。你可知道,穆天英回去之后,就和张珠儿分房睡,这几日更是在军营里休息,连穆府都不回了……” “这次他们的矛盾看来不小,挺好的,那样的女人就该被冷落一段时间,不然一直被宠着,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来呢。”萧玉朵对张珠儿没有什么好感,一个典型的白莲花心机婊而已。 沐云放的神色一直微微敛着,手里的笔慢慢转着,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目光落在萧玉朵脸上,轻声道:“这件事你不要操心了,记住我的话,跟着我。我不在的时候,也会给你派侍卫保护,自己再不要随意走动--这刺客来自何方,受雇于谁,事发突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我觉得这刺客来自京城的可能性不大,毕竟那是我一个女儿家不大可能与人结仇,倒是来了平阳,和不少人有冲突,但我总觉得最多是怨,还不至于成仇……” 关于来平阳之前,前身在京城的事情,萧玉朵也通过丫鬟嬷嬷打听的差不多了。前身的母亲十多年前就去世了,府里除了父亲萧志邦,好像谁也不怎么喜欢她,尤其是她的继母赵氏,两年前她的大女儿到了议亲的年纪,想尽办法想要抢过与穆天英的亲事,只可惜最后还是穆府表明只遵守与萧玉朵的亲事,张氏只得愤愤作罢,将大女儿另嫁他人。 赵氏还有一个二女儿,现在应该十六了,听赵嬷嬷说,本来已经开始议亲,结果在听了萧玉朵将错就错嫁给沐云放后,竟然不再议亲,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萧玉朵平时比较低调,常年和父亲到处走,在京城默默无闻,所以应该没有仇人。 “有些事,是你想的太简单,”沐云放接过话去,轻轻叹了口气,眼底闪出一抹温柔的神色,“这世上有有太多表里不一的人、事、情,你不能用眼睛去看,需要用你的这里去看……” 他指了指脑袋。 透过现象看本质?萧玉朵忽然想到一个哲学词汇。 “至于这刺客到底来自哪里,等我去了京城,看看你之前交往的圈子应该可以得出结论。”沐云放将目光转到面前的书册上,极其悠然地补充了一句,“以你这个性子,得罪的人只多不少。” “我哪有?我的性格很好的啊,”萧玉朵郁闷地坐在沐云放对面,嘟着嘴反驳道,“别的不谈,就拿来平阳后说,我得罪了二叔母,那是她不自爱,长辈做的不到位,而且是主动来招惹我,二叔父--虽然是我先让他不痛快,但最后也是他先来明光院找我茬好不好?再说那傻子张珠儿,简直就是一头猪,我都不认识她,是她三番五次挑衅,最后又主动作死,于我何干?” “那薛五娘呢?”沐云放不动声色将话头转到薛五娘身上,“五娘若是不回李府去,将来她要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定会很辛苦。” “我反倒觉得五娘最起码心情会好,人心情好了就不容易得病,身体好了才可以谈其他,我就不信五娘找不到一个比李亮更好的男人,”萧玉朵就知道沐云放还是站在最传统的观念上看待这件事,“谁规定女人离开男人就一定过不好了?山重水复处,就是柳暗花明时,凭五娘的贤惠和能干,定会活得很好的,你等着看吧,爷。” 沐云放轻蹙了眉,打量着萧玉朵,闷闷的,好一会儿,才寄出一句:“你这些想法都是从哪里来的?是受了什么人的蛊惑,我立刻派人消灭了他才好……” 萧玉朵一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人蛊惑我,爷,您不用奇怪。我就是从小跟父亲走南闯北,去的地方多,见到的民风也多,所以才会这样考虑事情。两人若是恩爱,那是最好的,男人纳妾我也可以理解,但李良这件事我就是觉得不能原谅--若他态度好一些,站在中间位置也倒罢了,谁知他竟然向小妾一边倒,完全不顾五娘的感受,这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话说道这里,萧玉朵隐隐感觉沐云放还是想为李良挽回薛五娘,不由暗暗撇嘴。 “算了,这件事我不再过问了,只希望五娘不要后悔便好。”沐云放也知道李良的事情做的太过,所以在萧玉朵再次辩解下,他懒得多说,只告诫道,“以后这样的事情少管为好,不管怎么样,不要去参合别人的家事。” 萧玉朵连连点头,跟着狗腿一笑:“我知道这件事让爷有些为难,毕竟是您属下的家事被我参合了,下次不会了,我一定牢记。” 沐云放将书卷放下,起身伸了个懒腰,走到萧玉朵跟前伸手出去:“回房休息,明日还要出发呢。” 萧玉朵拉住沐云放,一边随他往东间走,一边低声问道:“我们走了之后,这明光院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现在就担心回到京城如何向岳父大人详细解释你的婚事。” 沐云放已经将事情经过大致写了信,送到了京城,不过萧家并没有人过来,只来了信承认了这个变故而已--他有种感觉,萧玉朵在萧家似乎也不是被捧在手心里,可能是因为亲娘不在了吧? “没什么好解释的,就说我看穆天英不顺眼,临时起意踹了他,嫁给爷了……” “……”沐云放满脸黑线,好吧,这个女人可能真说的出来--不过化复杂为简单,这种行事风格自己喜欢。 两人进里间休息不提。 - 第二日,萧玉朵一早起来,梳洗完毕,先回椒兰院与薛五娘话别,又嘱咐了对方很多话,之后和沐云放去长春院拜别时,萧玉朵将大房的钥匙交给了周氏--至于她要自己管还是重新叫柳絮儿管,那就不是自己愿意操心的事情了,等回来自己也懒得做,还不如经营好自己的店铺来的实惠。 一切准备妥当,沐云放和萧玉朵带着仆人和回门的十几车礼物浩浩荡荡出了王府,往平阳府东城门驶去。 等到出了城,萧玉朵才知道沐云放这次去京城还带着胡叔。 他的解释是明光院不安全--这个萧玉朵自然也清楚,但她隐隐觉得沐云放的目的不仅仅如此,毕竟胡叔行动不方便,若明光院不安全,他完全可以将胡叔另外安排在别处,而没有必要一定要带着去京城。 不过,这个疑惑他不准备问,而是又问了另几个迷惑很久的问题。 “为什么二叔一定要来明光院?他不能见胡叔么?他是不是已经怀疑什么了?你为何要瞒着他,他不能相信么?……” 她这几个问题,直接让沐云放沉默了,连马车里的空气都似乎带了几分沉重。 “当我没问……”萧玉朵吐了吐舌头,自己不过是个外人,无论如何不能问人家这么私密的问题--知道的越多,有时候越危险。 沐云放眸光闪着少见的温和,看着萧玉朵,然后拉开车帘,将目光望向了车外,然后缓缓道:“你可以看见我与二叔是互相防备的,为什么会这样,只怕连我自己也不愿意承认或者相信,我们的关系会是如此尴尬。起于何时呢?似乎自从我在李元帅麾下第一次用奇计打破北虏,与他就开始了这样的局面……” “我还是不明白,不是一家人么,至于如此?” 沐云放苦笑一声,欲言又止,最终轻叹一声:“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你只记住一点,不要去招惹他--当然,我知道你不怕他,我只是担心他会下黑手,让我们防不胜防。” 萧玉朵一愣,怎么这个二叔仿佛一个最危险的敌人一般?到底怎么回事?她的疑惑越来越多,眼神里的问号不断忽闪着。 沐云放不由莞尔,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二叔和父亲似乎一向不是很好,反正从我记事起就感觉到了,父亲对二叔很关心,但对方似乎不领情,就是这样。若还有疑问,暂时保留好了--其实我心里也有很多疑问,需要时间去慢慢了解,你就不要费神了。” 沐云放捡最明了的原因告诉萧玉朵,不然她眼里的疑惑是不会散去的,语气她使手段去打听,还不如自己亲自给她解惑。 萧玉朵这回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可即便如此,彼此相处也不能鬼头鬼脑啊……” “……”沐云放无语了,她这句话是将自己二叔都各打五十板子。 算了,有些事情不是她可以明白的,也不是她操心的范围,所以还是不说为好。 两人断断续续聊着天,也倒不觉得赶路的无聊与辛苦。 - 因为带着不少物品,所以夫妻两人也不再路上多停留,在临近京城的时候,沐云放将胡光安排在若当处,随着萧玉朵带着回门礼一路进了京城。 萧玉朵其实很矛盾,现在她的记忆里并没有京城的记忆,也没有什么家人的记忆,所以现在回去的话,都是熟悉的陌生人,只怕连那便宜爹也不认识了,这可如何是好? 慎重思考后,萧玉朵想出了一个办法--装病。 还没有进城的时候,萧玉朵暗自取了白|粉在脸上敷了浅浅的一层,这样脸色立马就白了一些。 她故意软软靠在马车靠枕上,无精打采地看着沐云放。 “爷,我恶心,头疼,身子没有力气……” 沐云放一顿,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思忖了片刻,又仔细察看她的脸色,缓缓问:“要不我们先去找医生诊治好了。” “我知道,可能是晕车了,就是需要休息,少说话就好。”言外之意就是,有劳你多说话了,我就能省则省。 沐云放看马车略有颠簸,索性让萧玉朵躺进自己怀里。 “我明白,等进了府你就去休息,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 萧玉朵就要这个效果,连忙点头,随即仰面巴结道:“爷,你真是面冷心热……” “哦?还不如说我善解人意为好。”沐云放面不改色,看进她眼眸,“是不是在萧府里境遇不是很好?” 萧玉朵一愣:“何以见得?” “谁在即将面见父母的时候是你这样德行?刚才还活蹦乱跳,一进京城地界就成了这样?近乡情怯?……” 萧玉朵瞪了对方一眼,直接将头埋进对方怀里装死。 沐云放看对方一副诡计被识破的不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手揽着萧玉朵,轻轻拍着她的背部,目光再一次望向外面。 - 不多时,马车停下,外面沐西回报:“世子爷,萧府到了。” 萧玉朵懒懒起身,嘟着嘴不说话。 沐云放扫了对方一眼,忍住笑意,看车帘挑起,起身缓步走了出来。 此时,萧府台阶下十几个男女,穿着各色鲜亮的衣衫,目光齐刷刷看过来。 今日沐云放穿着水红暗花云锦夹棉长袍,佛头青刻丝白貂鹤氅,乌发轻挽,插着一支白玉簪,绝色的容颜平静,微微带着温和之色,浑身散着特有的军人英挺洒脱的气质,让人移不开视线。 为首的两个中年男子,一个长脸微须,身着枣红色锦袍;一个体型微胖,身着宝蓝色锦缎棉袍,两人在看见沐云放一露面时,都睁大了眼眸,接着便是互递了一下眼色,极力掩着心里的欢喜--没想到着平阳王世子竟是这样的风姿卓绝。 他们身后还站在两个青年男子,此时恭恭敬敬站立,带着好奇打量着。 他们之后站着两位保养得体,装扮精致的女人,一个近四十岁,依然风韵犹存;一个三十多岁,美丽清雅,双眸隐含着一丝精明。着两个女人在看见沐云放时,反应和那两个男人车不多,都是一脸惊艳,继而立刻敛住,再次摆出可亲的笑容。 两位夫人身后有三四个女子,年龄在十三四,十五六岁不等,看见天人一般的沐云放,小脸一个个都红红的,这般人物在京城都没有怎么遇见过,如今却在自家门前出现了! 尤其是其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柳眉杏眼,琼鼻樱桃小口,端的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胚子,她的目光在看到沐云放之后,变得格外明亮,连小脸都闪出绯红,手里的锦帕情不自禁攥来攥去,不住地偷眼打量着对方。 沐云放撩起衣摆,踏着马凳下来,先没有去理会这些人,而是回头等萧玉朵出来将她扶下马车来,然后对为首的两个男人含笑作揖:“岳丈,大伯父,小婿这边有礼了……” 大房萧志贤、二房萧志邦--萧玉朵的便宜父亲,还有那两个青年男子忙躬身作揖回礼。紧跟着,那两个夫人带着几个女儿行礼后,那三十多岁的女子,满脸堆笑看着萧玉朵道:“世子妃婚事称心如意,这大半年只写一封信,是不是将我们忘记了?你妹妹可一直念叨着世子妃呢……” 说着话,拉那十五六岁的女子过来,示意道:“倩儿,快来见过姐姐、姐夫。” 萧玉倩满脸含羞上前来,低头施礼道:“见过姐夫、姐姐……” 说完,水眸极快地掠过沐云放和萧玉朵,宛如一株弱柳,身姿妖娆无比。 萧玉朵此时眼前的一些人事物和之前打听的差不多对上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便是便宜爹扶正的妾室赵氏,这个女儿应该就是她的二女儿萧玉倩,当着这么多人就要将她的女儿往前推,是在有些滑稽。 于是她淡淡一笑:“妹妹请起,姐妹情还是稍后再叙吧,毕竟这里大叔父、大数目还有父亲哥哥妹妹们等着呢……” 这句话说的很婉转,但是也不怎么留情面,赵氏的脸面顿时有些尴尬。 萧志邦也感觉赵氏有些不知礼仪,冷着眼示意她往后,随即对沐云放道:“贤婿里面请。” 沐云放与萧家为首的几个人并肩往院落里走,而萧玉朵跟随大夫人和继母赵氏并一众姐妹跟在男人们的后面,往里走。 “世子妃真是风光啊,回门礼竟然有十车,到底是王府,出手如此阔绰,比京城王府丝毫不差,”大夫人啧啧赞叹着,继而又笑道,“真没有想到平阳王世子竟然是如此容貌出众,风姿绝世之人,看着也体贴,玉朵真是好福气……” 萧玉朵做出谦虚的笑笑,没有说话。 继母赵氏此时忍不住插嘴道:“世子妃可不能独享这冲天福气啊,你常说要报答老爷的养育之恩……” “我一路有些累了,有段时间没有坐这么久的车……”萧玉朵听赵氏说的不进耳,便用手抚住额头,转了话题。 第37节 ☆、第92章 本人专治各种不服 赵氏看萧玉朵明显转移话题,脸上有些不悦,但最终还是即使住了嘴。 在众人的引导下,沐云放和萧玉朵到了萧府待贵客的堂屋。 众人分尊卑落座后,便宜爹萧志邦便对沐云放抱拳道:“能够与世子结亲,某深感荣幸,说到何处,这都是一段佳话。” “是啊,当初我看到侄女信笺时,还以为弄错了,怎么会有这天大的喜事?如今见了世子爷,才知道侄女捡了天大的便宜……” “咳咳……”萧玉朵正优雅的啜茶,被大叔父这一句噎得一口水几乎喷了出去,好在她反应迅速,锦帕捂住了嘴,将那水悉数喷在了帕子上。 沐云放虽然脸上没有什么动作,但嘴角还是忍不住隐隐弯了弯,紧跟着微笑道:“玉朵自从进了王府,助我甚多,能够娶到如此妻子,我也深感欣慰,想来这姻缘之事,自是上天注定。” 他不经意地微笑,让大厅里顿时明亮了不少,坐在下首的那几个女子神色羞赧却忍不住盯住他看。 在他的衬托下,堂屋里所有的男子都黯然失色。 “是是,这是上天注定,今日世子回门,让萧家蓬荜生辉,现准备了家宴,为世子和世子妃接风洗尘,世子爷,请。”萧志贤很喜欢听沐云放说这话,含笑起身请沐云放赴宴。 沐云放起身,淡淡一笑:“都是一家人,无需客气。” 此时萧玉朵也起身,不过微微晃了晃。 沐云放立刻贴心伸手揽住,察看着她的脸色,关切地轻声道:“身子还是不舒服么?不如先去休息,让人将饭菜端过去……” 萧玉朵故意露出为难之色。 一旁的大伯萧志贤立刻做主道:“无妨,都是自家人,身子不舒服就要休息,让前嬷嬷送饭菜过去好了。” 这时萧志邦也忙点头应道:“是,坐车久了身子会困,先休息一下也好--若是不舒服了,就去请医生过来瞧瞧。” “真是不好意思,只是身子有些困乏,谢谢就好了--我先失陪了……”萧玉朵努力做出勉强支撑的样子,冲众人笑笑,扶着春燕和夏槐袅袅婷婷出了堂屋。 直到快到自己绣楼的时候,萧玉朵才轻舒了一口气。 “主子,奴婢最看不惯就是二夫人那假惺惺的样子,之前是她大女儿抢走了您进宫的名额,现在那二女儿只怕又虎视眈眈世子爷了,看那眼神,就像狼一样。”春燕此时终于可以低声自由评价一下某些人的表现了。 萧玉朵笑了笑:“最烦的就是这种人,之前听说我嫁给了平阳王世子时,似乎并没有表现出多少关注,怎么现在这么热情?” “奴婢觉得,之前因为没有听说过世子爷,而且主子又是错嫁的,估计您在王府也不会有好结果,所以才那样。现在见了真人,又见世子爷对您体贴入微,所以热情起来也不意外……”夏槐倒是很冷静地猜测着。 萧玉朵自然也猜得出萧家这母女--活脱脱一副商人的嘴脸,看沐云放就像看商品,知道对方价值连城,便开始两眼冒光。 她回到绣楼后,热水沐浴后 用了点膳,然后好好睡了一觉,直到第二天一早才醒来。 她一睁眼,发现自己身边有人睡过的痕迹--沐云放昨夜回来了? 她疑惑地坐起来,春燕和夏槐听到动静,忙进来服侍。 “世子爷醒的早,正在绣楼后花园习武呢。”春燕指指绣楼后面。 萧玉朵马上起来穿衣梳洗。等收拾的差不多了,沐云放正好进来,也快速沐浴更衣,梳洗收拾。 “今日我们有什么安排?”沐云放问,“现在回到了你的地盘,好好招待我一番,如何?” “好啊,我们当然是出去玩了!”萧玉朵根本就没有见识过京城的繁华,所以趁这个机会,可定要好好逛逛,收集一些古董,一辈辈传下去,“无论哪里,只要好玩我都带爷去瞧瞧--话说你没有来过?” “之前呆过,现在早物是人非了。”沐云放若有所思,继而看着萧玉朵的装扮,笑着点点头,“今日的打扮秀丽清爽,爷喜欢。” 萧玉朵白了他一眼,笑着挽起他的胳膊,一面朝前院走,一面低声道,“爷,你昨夜也算给了我面子了,谢谢啊。” “忘了,你的面子就是我的面子。”沐云放又拿出不离口的理由来解释。 道了前厅,见过萧志邦和继母赵氏,萧玉朵便说带沐云放出去看看京城。 赵氏一听,笑道:“那是应该,不过京城你之前也不怎么出去,好地方只怕也不清楚,何地有丝馆,何处有画苑,你对这些不熟悉,自然也不清楚,还是叫倩儿陪着你们去,她可是从小养在京城,对这里熟悉的紧呢……” “不敢有劳妹妹了,这个引路本是丫鬟小厮的事情,春燕和夏槐自小也在京城长大,对这里也很熟悉,有她们就够了。”萧玉朵毫不客气地笑着拒绝了赵氏的提议,转身和沐云放往出去。 “世子爷不觉得有倩儿陪着会省不少弯路么?她可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萧玉朵不由瞥了瞥嘴,尼玛,至于么?什么情景也不忘表扬你的女儿。 沐云放微微一笑:“多谢,只是今日小婿很想和玉朵出去看看京城的风物,至于倩儿,等哪日有空在陪玉朵叙叙姐妹之情吧。” 赵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是非常不满的看着萧玉朵和沐云放亲密地并肩走了出去。 - 一出萧府,萧玉朵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沐云放提议去赶庙会,萧玉朵立刻点头答应,拉着沐云放坐马车前去。 果然是京城的庙会,规模盛况比平阳要大不少。 萧玉朵兴奋地看看这个摊上的玉镯,瞧瞧那个摊上的首饰,眼都几乎花了。 “主子,记不记得你最爱吃玉花糕,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春燕也是满脸兴奋跟在萧玉朵后面提醒。 面前正在演木偶戏,萧玉朵有些舍不得走。 沐云放非常难得放下架子对萧玉朵道:“你在这里看着,游逛一会儿去前面的悦来酒楼等我,我去给你买玉花糕,顺便办点事。” 萧玉朵忙点头答应,同时心里有点好奇--沐云放不是很久之前来过京城么?难不成还有朋友要会? 木偶戏很快演完了,可沐云放还没有回来。 主仆三人在附近又逛了一会儿,购置了一些萧玉朵喜欢的物件,就朝前面悦来酒楼走去。 刚走了没几步,路边向阳的一处所在,围了不少人,似乎在看什么热闹。萧玉朵好奇心立刻上来了,忙走过去打量,原来是有个人摆了残局和路人做赌。 对于围棋萧玉朵听有兴趣,所以她看准时机往里挤,在春燕和夏槐的帮助下,她竟然很顺利地进了最里层,和两个棋手来了一个近距离接触。 她看左边是一个四十出头书生模样的男子,一件厚厚的袍子,留着山羊胡须,一脸莫测,保持着一副装逼的模样;右边这个是个大约二十四五的清秀男子,穿着讲究,却谈不上华丽,外罩一件白狐大氅,平添了几分飘逸。 此时男主似乎正用力思考着,手指间的棋子不住地来回滑动。 萧玉朵低头看向棋盘,随即一顿,然后目光就看向男子手里的棋子,见他要落子,立刻阻止道:“不行,这里不出五步就完蛋了。” 周围那些观棋不语的人都是一愣。 男子眉头一蹙,很不满的白了萧玉朵一眼,估计见是女流,他并没有说话,不过也没有将棋子落在之前想好的位置上--对方都说要死了,自己总不能这么明显送死吧? 犹豫了片刻后,男子终于下了决心找到一个落子的地方。 谁知他手里的棋子刚到了那片地方上空,萧玉朵又立刻很不客气地阻止道:“这里也会死的快。” 一连三次,男子都被萧玉朵很直白地阻止了,当着这么多人被一个女人阻碍,男主脸色拉了下来,黑眸迎上萧玉朵,看对方少女般美丽的桃花面,已梳起了妇人发髻,便冷声道:“你是谁家的妇人?赶快回家去,不要妨碍本大爷下棋。” “我只是看不惯有人在我面前自寻死路,你看见没有,这里是赌局,就你这臭棋篓子,连什么残局都不搞清楚,也敢来这里?起来,我下。”萧玉朵索性不客气地朝对方摆摆手,要他退后。 平生最看不惯这种实力不行,还若有所思浪费时间的傻子。 男主双眸喷火,身后两个侍卫也不由前倾,准备将萧玉朵提住扔出去。 “你算老几?一个妇人,识趣的话给我老老实实靠边站着去!” 男主捏起一枚棋子轻蔑瞪了萧玉朵一眼,就要落子。 萧玉朵看着臭棋篓子如此猖狂作死,她恨铁不成钢地抓住对方的手,骂道:“见过寻死的,还没见过这样求着人家来杀自己的傻--子--” 最后那个“傻子”她将声音拖的长长的,眼神也是鄙视十足。 “你再说一遍。”男主也没有挣脱,只两眼冷冷盯着萧玉朵,眼底的煞气渐渐浓烈起来,这一点和沐云放有些相似之处。 “你的耳朵想必已经听清楚了,还要重复一遍?你这个臭棋篓子,不听别人的意见只逞匹夫之勇,再下也是输!” 男子怒火到了爆发的边缘反而冷静了一些,薄唇吐出一句很不情愿的话:“你说要下到哪里?” 看对方终于问自己意见了,萧玉朵哼了一声,握住他的手,靠近一个地方:“这里。” “什么?你疯了?我看你才是傻子!我那里是自杀,你这里就不是了么?疯女人!”男子恨不得在萧玉朵头上给一下子,只将自己的手硬拖到另一个地方,“我要下这里!” “不行,就下这里!”萧玉朵没有对方力气大,弄不过对方的手,索性自己抓了一枚,正要下,却被对方另一只手抓住了。 在场的人都不淡定了,也不看棋盘了,只看着这两个人斗鸡一般,眼对眼,鼻子对鼻子,似乎比干看臭棋篓子下棋有意思。 “我说的,下这里。”男主耐心快用完了,他最后通牒一般警告萧玉朵。 “我说的,下这里。” 萧玉朵又不是吓大的,怎么可能会怕他,不过她刚说完,春燕和夏槐就在后面一个劲儿地暗暗用手捅她,她回头看看春燕,对方苦着脸压低声音,蚊子一般哼哼道:“主子,不要较劲了,京城水深……” 对方这么一提醒,萧玉朵往男主身后看了看,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虎视眈眈。 她淡淡一笑:“各位的眼珠子不要瞪了,再瞪就掉出来了--这位公子,咱们也不要跟斗鸡一般了,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男主冷冷一笑:“我还怕了你不成,现在我们就打赌,你来下,若是你输了,就做我的奴婢,如何?” “好,若是我赢了,你就做我的马夫,也不用太久,我在京城多久你就伺候我多久如何?” “你最好要注意一些,夫人。”身后一个俊俏的侍卫从牙缝挤出一句话。 这个似乎是威胁,也似乎是提醒,萧玉朵极快地思忖了一下,现在是京城,这里确实谁比较深,没准一个卖鸡蛋的老大娘就有京官做后盾,所以自己还是要留点余地比较好。 “那就做马夫十日吧。”她终于退了一步,伸手将棋子放在之前她说的那个地方,“你要来应局,可知这残局叫什么?” 男子沉默。 萧玉朵哼了一声:“什么把握也没有就来挑战,真是智慧不足,只有勇气可嘉--这个残局名叫‘九困’,意思就是棋面上有九个点是致命点,你的棋子若是落在这几处,必死无疑。” 那设局的男人看萧玉朵刚下了一步棋,脸色就不好看了,在听她说的这些,眼底的惊讶明显至极。 他刚举起棋子,那边萧玉朵又开始给男主讲解:“他要下,肯定要下这几处,目的还是要引|诱我们下到那几个点上--” 男人犹豫纠结之后,还是下到了萧玉朵预知的地方。 “看到没有?现在局面上一般人看来最好的落脚地,便是那九个落脚点,而且若是只看到几步棋,便会觉得对自己有利,可是若可以多看几步,就能看出将来的困厄--所以我们现在要将棋落在这里。” 萧玉朵将棋子落在一个并不被看好的地方。 男人一脸不屑,不过对萧玉朵的解说还算认可,他看那设局的男人满脸紧张,大冷的天,额头几乎都出了汗了,心里便有些了然,但还是冷笑道:“还是等胜局在握了再说吧,别一会儿吹的厉害收不回来,丢脸可就大了。” 萧玉朵笑了笑:“你是臭棋篓子,自然看不出门道,你看看,他都难过成那样了,现在只怕都心疼自己的银子了--赌注有多大?” “我赢了他给一百两,他赢了我给五十两。”男主握着手炉,一手裹了裹狐裘,“若是你赢了,那一百两给你。” 设局男的汗已经冒的越来越多了,他掏出锦帕擦了擦汗,又用了力气下了一枚子。 萧玉朵抬头看着他,嘴角一勾:“不要担心,你靠这个残局赢了不少银子吧?今日不过破费一百两,算不得什么--你应该知道你再有十步回旋吧?” 终于,设局男的脸夸下来了,哭着脸道:“夫人太厉害了,在下在这里摆了一年,至今无人能破,夫人师从何人,怎么会解这个古局残卷?” 男子一看,萧玉朵竟然赢了,黑眸闪动,缓缓道:“没看出来,你这个野女人还有几下……” “马夫,如何?说话算不算数?”萧玉朵呵呵一笑,看向那设局男,“银子呢,着也是你教的学费。这个残局是很难破解,但到我这里就为止了。本人专治各种疑难杂症,还有不服……” 第38节 说着话,眼角瞟向狐裘男。 ☆、第93章 没办法,饥不择食时只能将就了 “咳咳,”狐裘男干咳一声做出不卑不亢的样子,懒懒道,“既然和你赌了,自然就要作数的,明日开始,我去做你的马夫。不过,夫人仙居何处,可否告知一二?” 萧玉朵含着笑,看着男主身后那怒火中烧的几位侍卫,迎上男主的视线,轻声道:“公子,你的侍卫似乎有些不高兴呢?可是对我们的赌注不满意?……” 男人扫了身后一眼,侍卫们立刻低头下去,为首的俏侍卫忍不住道:“七哥哥,一个妇人,懒得理会她!她就是赢也不过是侥幸!” “妇人怎么了,如此诋毁女子,就好像你不是女人一样,”萧玉朵笑靥如花,看着男子,道,“实力可不是一句侥幸就能掩盖的。” 被萧玉朵揭穿的俏侍卫脸一红,气得直呼呼说不出话来,只瞪着萧玉朵。 男子不由莞尔,饶有兴趣地看着萧玉朵,问:“你怎知她是女子?” “公子这是什么话?这么明显你别告诉我没有人说过啊--首先看身材,走路的姿势,还有脸色,最重要的是耳垂,明显是戴耳环的,这里不是外族,好像没有男人戴耳环的习惯。” 简短的解释,萧玉朵爱理不理说了说--这么拙劣的装扮手段,还自以为高明,傻缺! “若你守信,明日辰时就到豆腐胡同来。”说完,萧玉朵懒得多说,转身带着春燕和夏槐出了人群,一路径直去了悦来酒楼。 - 沐云放站在“煮云”茶楼门口,前后看了几眼。 沐西靠近低声道:“爷,客人来了,正在二楼。” “在外警戒。”沐云放简单交代了一句,举步进了酒楼,径直到了二楼“兰”字雅间,推门进去。 雅间里的陈设简单不失格调,珠帘下垂,里面圆桌旁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正挺直身板坐着,一只手端着茶盏啜饮着,听到门响,视线立刻转了过来。 沐云放俊脸早已挂上了少见的笑意,挑起珠帘,朝对方抱拳道:“张叔父,久违了。” 张猛也起身嘴角轻勾,抱拳道:“两年不见,世子更加风姿绝世,真是让人羡慕。” “张叔父当年的风姿也非一般人可比啊,”沐云放含笑请对方坐下,自己也跟着坐下,“只可惜那时晚辈年幼,未能亲身经历,委实遗憾。” 张猛听了哈哈一笑,看着沐云放,满目欣赏道:“虎父无犬子,平阳王的两个儿子都是人中龙凤--我听说你在北地人称‘玉面阎罗’,这个称呼很贴切啊。” 沐云放笑了笑,给对方斟了茶。 “此次随拙荆来京城回门,晚辈也想趁机会拜见一些故人、友人。今日张叔父能来赴约,晚辈深感荣幸……” 张猛叹口气,低声道:“在我面前,无需见外,老夫与令尊情谊岂是一言可以概括的?就是如今我的心里也为他叹惋,他视如珍宝的军人名誉蒙尘,一代名将最后尸骨无存,还要被人诟病,让人寒心……” 沐云放的手心紧紧攥着,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俊脸一片肃然,等张猛说完,他缓缓接过话头:“家父一生戎马,最后却沦为逃兵,实在不符合家父的作风--刘巡按已经回京了吧,张大人?” “是,你托他带给我的东西也已经接到了,这个人性子极其耿直,不畏权贵,如今他已将钱存义的事情写了本子,递到了御史台,我已经交付察院去核实。”张猛脸色深沉,将刘巡按进京之后的事情,简单和沐云放交代了一下。 “察院?张大人是要让武祖信来处理?”沐云放好看的修眉微微一挑,嘴角勾起一个隐隐的弧度。 张猛的处理方法也正是他预料到的。这武祖信虽然只是一个八品的监察御史,可是有些来头。他的父亲武天罡一介布衣,却熟知天文地理,而且性子温和直率,与先皇帝私交甚好。而他的次子就是武祖信,这个名字还是先皇帝给他起的,可见与皇家的渊源。 “刘巡按去巡查时,他也正好有事路过那里,耳闻目睹,所以三日前,他已经在大殿上参了钱存义一本,打了钱文一个措手不及……” “大人不说结果,晚辈也可能猜出一些,”沐云放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缓声道,“钱文会在御前痛哭流涕,反告御史与巡按诬陷,而且很快,他会找替罪羊,以证明自己儿子的清白……” 张猛一顿,随即点头:“世子竟然料事如神,没有道朝堂,竟然将当时的事情猜的一丝不差。” 虽然他知道沐云放极富智慧,人也精明,但现在看他对从未到过的朝堂了若指掌,心里还是惊讶与赞赏并存。 “其实并不难,只是对这个国舅爷的性子有些了解而已,”沐云放说到这里,话题又转到刚才上面,“张大人,御史台接下来要如何做?钱文会明里暗里使绊子吧?” 在沐云放跟前,张猛也不隐瞒,点点头:“那钱贵妃得恩宠不是一日两日,钱家在朝中盘踞已久,党羽甚多,想要将钱存义绳之以法难比登天。还有,如今太子与义王斗得热火朝天,你不久也定是他们拉拢的目标……” “我和先父一样,只会效忠皇上,效忠大梁江山--这一点和张叔父不谋而合,”沐云放淡淡笑了笑,“听说皇上这几年来又宠了一个妃子,而且已经升到了四妃,不知是否属实?” “是士族贵女,洛阳赵家,和你二叔父似乎也有些关系 ……” “不,张叔父,我要问的是另一个女人,似乎是平阳人。”沐云放若有所思,顿了顿继续道,“这个女人应该是十四五年前进宫,不过一直没有像前贵妃或者赵德妃那样炙手可热,而是默默无闻,就是在前几年皇上遇刺,给皇上挡了一剑的那个女子。” 张猛想了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世子是说淑妃?皇上是宠她,不过相比钱贵妃和德妃,她就差一些了,不过,现在德妃和淑妃都有了身孕,皇上自然另眼相看……” 同时有了身孕?沐云放对这个情况暗自考虑了一下,眼底闪出一抹深沉。顿了顿,微笑道:“张叔父,这次回京,我估计会住上一个多月,还会请叔父和叔母去府里做客,以叙叔侄之情,还请叔父到时不吝赐教……” “你住在沐府别院?那太好了,我们离的也近,今日我们见面,等哪一日带着世子妃去我那里,咱们好好喝一杯。”张猛听沐云放住在空置很久的沐府,脸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曾经令人敬仰的沐府,如今再次迎来了它的主人,怎不是一件高兴的事? 就在这时,外面沐西忽然敲门,得到允许之后,大步进来禀告道:“爷,世子妃那边似乎与人发生了口角……” “什么?”沐云放一愣,不过也倒没有太意外--这个女人估计就是喜欢捅娄子,他立刻朝张猛抱拳道,“张叔父,小侄改日再去登门拜访。” 张猛立刻点头答应:“去吧,看看情况如何。” - 萧玉朵正点了几道京城的特色点心,愉快地吃着,沐云放便从门外风一样地走了进来。 “爷,你怎么才来?快尝尝这个,”萧玉朵笑呵呵夹起一块玫瑰糕,献宝似的朝沐云放嘴边送去,“香甜绵软,真是好吃!” 沐云放不动声色观察,看萧玉朵一切自然,没有任何和别人发生口角的痕迹,便张嘴将糕点咬住,嚼了几口咽了下去。看萧玉朵还等着自己的话,便点点头:“还可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有一会儿了,木偶戏看完,又逛了一会儿买了点东西,担心爷等着,便过来了。”萧玉朵坐下又开始夹起糕点品尝起来。 “你去哪里逛了?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没有?说来听听。”沐云放脱去外面的大氅,坐在萧玉朵对面,做出很有耐心的样子。 萧玉朵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就是路过一个下棋的地方,去帮一个臭棋篓子下了几步棋。” 原来是这样,沐云放心稍稍放了下来,便转了话题道:“晌午后,在城东一个有名的画苑,要举行画展,我们用过午膳边去看看吧,并且那里离沐府不远,我带你过去看看,这段时间我要住在沐府,京城里的一些产业也需要打理一下,只偶尔住在萧府陪你,可以么?” 原来这个家伙在京城还有产业。 萧玉朵忙点头答应。 沐云放便叫春燕等去传菜,和萧玉朵一起用了午膳,然后坐车去了城东沐府。 萧玉朵没有想到沐府竟然非常大,足足占了半条街。里面树木参天,屋舍高大庄重,五进院落,正应了那句侯门深似海,除了主院,东西还有并院,犹豫时间关系,萧玉朵没有去参观,只跟着沐云放进了其中一处院落。 “这是我之前住的院落,”沐云放拉着萧玉朵上了台阶,进了屋里。 里面陈设一应俱全,给人的印象是简洁利落,既有军人的洒脱,又有文人的优雅。 因为有地龙,外加火盆,所以屋里每一间都暖乎乎的,空气里有淡淡的竹香,很舒服。 “我已提前让人准备了衣衫,现在去梳妆吧,一会儿带你去画苑。”沐云放指了指东面里间,然后他去了西间书案前找什么去了。 春燕先一步去打开了紫檀木的圆角衣柜,里面竟然都是女人的衣衫,从里到外各种颜色,各种面料,仿佛彩虹落在里面一般。 “主子,世子爷可真细心啊……”春燕双眼弯成了新月,高兴地给萧玉朵汇报。 萧玉朵打开另一个衣柜,里面是男人的衣衫,比这边这个明显色彩庄重了许多,一看就是沐云放的衣衫。 萧玉朵心里也不知怎么的,流过一股暖流,甜蜜,还有一点点尴尬。 她简单洗漱后,换了衣衫,重新梳了长发,画了妆容--就在她自己画眼影时,沐云放好听的声音幽幽传过来。 “不要太招摇了,朴素一点。” 招摇?萧玉朵手里的动作停住了,起身到了沐云放跟前,双手撑在桌面上,俯首道:“这个样子招摇么?爷给把把关。” 沐云放将目光从书卷上收起来,仔细看了看,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勉强可以,那眼睛周围就不要画了,还有,去了那里不许随意对人笑,你是平阳世子妃,记住。” “知道,要给爷长脸嘛,我知道。”萧玉朵呵呵一笑,露出一个甜甜的故意讨好的笑,跟着,她又坏坏地眨眨眼,又靠近一些,用了一丝妩媚低声道,“爷,眼睛周围不画样子端庄,可以给爷长脸,这个我知道;可是不许对别人笑,也是给爷长脸,这个我就不明白了--你看我的笑容也算迷人吧?怎么也不能沦落到给你丢脸的地步吧?……” “谁说你笑容迷人了?”沐云放往后一靠,双手交叉,眼神带着审视,扫了萧玉朵一眼,“我觉得--很丑。” “丑?”萧玉朵俏脸一绷,这厮是眼瞎了还是高度近视?自己这笑不敢说闭月羞花,也最起码是笑靥如花,他竟然说自己丑?瞎了,一定是深深的瞎了!她忽然朝沐云放露出一个勾人的笑,“据说看多了就不觉得美丑了,所以爷现在就好好看着妾身的笑……” 她故意朝对方抛媚眼,雪白的牙齿在沐云放跟前晃来晃去。 沐云放嘴角轻勾,看着萧玉朵在自己跟前故意挑逗,淡淡一笑:“这搔首弄姿的样子不错,爷爱看--就像我的来福……” “来福?谁是来福?” “哦,是小时的一只小狗,总喜欢这个样子……”沐云放迎着萧玉朵好奇的目光,不动声色继续道,“它一这样,我便会给它顺毛……” 萧玉朵牙咬了起来,原来是将自己当做狗?这黑心的! “是么?那你的来福会不会做这个?”萧玉朵知道沐云放的底线,所以心里一点都不害怕,她越过书桌走到沐云放跟前,直接坐在他的腿上。 “会,这个动作对来福难度不大。”沐云放黑眸充满了揶揄,双手放在扶手上,嘴角依然轻勾,看着萧玉朵。 萧玉朵双手勾住对方的脖子,轻轻呵了口气吹到对方脸上,暧昧地笑笑:“这个来福会不会?” 有时候,某个动作做顺了手,就会时不时拿出来晾晒一下--比如随意调戏一下沐云放,吃个小豆腐什么的。 沐云放的身子稍稍僵硬了一些,他眸光更深了,他和萧玉朵对视了片刻,缓缓说出一句差点让萧玉朵郁闷死的话。 “刚吃了玫瑰糕没漱口?……” “你的来福也不可能漱口,”萧玉朵满脸黑线,出离愤怒,继而呵呵戏谑地笑一声,一手勾起沐云放的下巴,将唇靠近,低声道,“香一个,敢不敢?……” 沐云放木头一般看着她,一动没动。 “也算是男人么?切。”萧玉朵嘲讽着就要起身。 没有任何预兆,沐云放忽然伸手将她圈住打横抱起,往旁边榻上一放,身子没有一丝犹豫的压了下来,双手捧住她的脸,嘴角勾起了暧昧的笑。 危险!萧玉朵挣扎了两下,忙道:“做什么?” “萧玉朵,你当我傻子么?竟然如此撩拨我?……”沐云放俯首狠狠亲了她一下。 “爷,我哪里敢--这不是我还没漱口么?这……”萧玉朵赶快将这个拿出来,希望对方对接吻的环境要求高一些,放过自己。 “没办法,饥不择食的时候只能将就了……”沐云放说完,便长驱直入,攻进了对方的领地。 萧玉朵想要合上嘴唇,做不到,等她的舌尖与沐云放的舌尖相触的瞬间,脑海里有烟花灿然开放,某个地方什么轰然倒塌,然后一片空白,一片酥软,那熟悉的清香从鼻尖进来,萦绕与她身体内的所有地方。 ☆、第94章 萧玉朵,你要对爷负责 “别这样……我会爱上你的……”萧玉朵在某个空隙喃喃自语,两眼几乎要放空一般。 沐云放停止了动作,和萧玉朵四目相对。 “我爱上你的后果很严重,我会将你的那些女人们一个个收拾掉,我会像狗皮膏药一样,你甩都甩不掉,我不准让你去喜欢别的女人,只准喜欢我一个人--总之,后果严重……” 萧玉朵看着沐云放眼底尽是自己看不懂的情绪,便叹了口气:“其实你条件太好,我真不想爱上你,真的,所以你不用害怕,我还没有爱上你,所以你不要紧……我的理想型是像……”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来了,因为沐云放再次低头将她的兰舌勾住,用力地缠绵,比刚才更加浓烈。 第39节 他的热情与平时的木头与面瘫判若两人,萧玉朵毕竟也是个正常的人,所以情不自禁地回应着--最后的结果是,这个吻持续了有少半个时辰。 清醒过来的萧玉朵,不得不重新梳洗上妆,衣衫也重新换过后,才随着沐云放离开沐府,前往他口中说的画苑。 这个地方是京城非常有格调的地方,进来的人基本都是京城权贵,或者是大家行列。 陈设自然也非常考究。 萧玉朵自从穿过来和沐云放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并且对象多是军队人物,如今来到京城,进了这个画苑,见所有人,无论男女,衣着讲究,举止优雅,心里不由叹口气,果然古代男女都是绅士淑女。 尤其是女子,一举一动都非常雅致,妆面也画的精致,让她啧啧称赞不已。 并且没有出乎意料的,沐云放的出现,赚足了眼球与回头率。 萧玉朵这时才意识到,没有比较就没有欣赏,眼前所见这些衣着鲜亮的达官贵人,或者什么大家,和沐云放站在一起,那简直难以形容,仿佛他是太阳,光华四射,而他们只是星辰,泛着点点光彩。 随意走了几处,沐云放似乎也认识不少人,这让萧玉朵有些意外--还以为他真的不怎么熟了,看来还是自己太骄傲了,自己才是那个什么也不知道的生瓜蛋。 萧玉朵端着,矜持地保持着微笑,和沐云放并肩走着,眼神同时也四处游荡着。 前面几株梅树前几个男人正在交谈着,一面还往这边走--忽然,她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容! “马夫?……”萧玉朵非常惊讶,其中一个就是刚被自己打赌赢了要做自己马夫的家伙。 “什么马夫?”沐云放听到萧玉朵嘴里说出这个词语,有些奇怪,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神色一顿,低声道,“那穿白狐貂裘的是当今圣上的第十子,江南王刘清睿。” 什么?皇子?还是江南王?!萧玉朵瞬间有些凌乱了。 “既然见到,随我过去拜见一下。”沐云放并没有注意到萧玉朵的神情,只观察着那边的形势。 萧玉朵看沐云放还要过去打招呼,顿时有些慌乱--现在过去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没准还会连累不知情的沐云放。 “爷,我的肚子有些不舒服,先去方便一下,爷先过去好不好?……” 沐云放脸上有些惊讶,忙察看着萧玉朵的脸色,问道:“怎么,要不要找医生来诊断一下?” “不用不用,我知道,你先过去,我一会儿就来……”萧玉朵马上示意沐云放放心过去,自己不碍事。 等沐云放往那边走去,萧玉朵忙闪到一旁去抓耳挠腮想办法。 一路跟着的春燕和夏槐自然也认出来了,同样着急不已。 “怎么这么巧,偏偏是十皇子,这个可是皇上的眼珠子般的人呢,听说比太子都受皇上喜欢呢,江南王,统领江南十三府,很厉害呢。”春燕毕竟在京城呆的时间长,所以也知道的多。 萧玉朵闻言,脸上更添愁绪,她悄悄探出头去张望着,发现沐云放已经走到那个人面前,还偶尔回头张望等自己。 这可怎么办?! “这娄子捅的!……”萧玉朵现在的心情不是后悔两个字可以概括的,若是因为自己惹的这个祸让那个十皇子对沐云放的印象变差了,这损失太大了,人家可是皇族啊! 主仆三人愁眉苦脸地彼此看了又看。 不多时,沐西大步过来正要继续往前走,看见萧玉朵后立刻改了方向,走到近前抱拳道:“世子妃,爷命卑职来引路,要你赶快过去呢……” “算了,我们过去吧。”萧玉朵知道不可能躲过去,也不敢和沐云放说事情,便转身对春燕和夏槐道,“你们不要露面,去马车里等着吧。” 然后拿过纱巾将自己的面部遮了起来,只露出额头与一双眼眸--若是简单打个招呼,应该还可以应付过去吧? 春燕和夏槐自然可以理解,但沐西满头雾水。 萧玉朵迎着头皮像沐西解释道:“别提了,昨日那个臭棋篓子就是江南王……” 啊?!沐西这回是真的傻住了--怪不得不能以真面目见人了! 当萧玉朵像蒙面大侠一样出现,一向淡定沉稳的沐云放眼眸不由睁大,甚是惊讶、疑惑。 刘清睿看一个蒙面女子袅袅婷婷跟着沐西走过来,也微微一愣。 沐云放嘴唇一抿,恢复平静等萧玉朵来到跟前,便对刘清睿介绍道:“王爷,这是内人萧玉朵。” 萧玉朵福身行礼,道:“萧玉朵拜见王爷金安。” 刘清睿又是一愣--这个声音怎么有些耳熟呢?带着这个疑问,他不由仔细打量着对方。 “真是抱歉,奴家感了风寒,脸上有些疙瘩,不能见人,望王爷体谅奴家的失礼之处。”萧玉朵感觉到对方在打量自己,故意不去和对方对视。 沐云放何等聪明,看萧玉朵在那里胡说八道,就知道有缘故,可是现在也不能问,所以他只好做出若无其事。 “无妨,”刘清睿淡淡一笑,顿了顿,“我只是好奇,觉得我们似乎不是第一次见面,你的声音有些特别,让我很容易想到一个人……” 萧玉朵的身体差点没站稳--怎么办?是抵死不承认,还是赶快认罪?看对方的神色只怕已经怀疑自己了,所以抵死不承认的后果只会更被动。 她回头看看一脸疑惑的沐云放,心一横,转头看着刘清睿道:“王爷,臣妇有句话,可否借一步?” 刘清睿嘴角掀起一个用意不明的笑,看了看一脸困惑的沐云放,点点头:“好,世子妃请。” “爷,等等,妾身马上回来。”萧玉朵可怜巴巴看了沐云放一眼,在对方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中低着头,随刘清睿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厅子。 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刘清睿进去之后,回身看向萧玉朵。 萧玉朵立刻像霜打的茄子一般,扑通跪倒在地上,摘下纱巾,耷拉下脑袋道:“王爷恕罪,之前是萧玉朵有眼不识金镶玉,不,有眼不识泰山,不认识您,以至冒犯了你的威严,实在罪大,念在臣妇触犯,且绝不敢再犯的面上,饶奴家这一回……” 刘清睿看萧玉朵这副模样,嘴角不由勾了勾,淡淡问道:“你的错只是冒犯了本王,没有别的?……” “别的?”萧玉朵顿了顿,立刻反应过来,回道,“有,多嘴,态度不端正,随便骂人,还动粗……这些表现充满展现了没有休养的一方面,不过这些,世子爷他一点都不知道,所以请王爷不要怪罪他--他平时其实对我要求非常严格,就是今日他不在,我一时得意,到处逛逛,没想到……遇见王爷您--听说您是英雄盖世无双,礼贤下士,谦逊知礼,温和宽厚,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萧玉朵,相比现在你这副嘴脸,本王还是觉得那会儿的你更真实。”刘清睿径直仍了一句话。 萧玉朵一愣,抬头露出疑惑,想了想,回道:“我其实平时脾气真的很好,从来不乱骂人的……” “没看出来,”刘清睿很不留情面地看了看外面,“我们出去吧,你的夫君看着很着急……” 两人一出来,沐云放便迎了上来,看萧玉朵那滑稽的纱巾去掉了,轻蹙修眉问道:“怎么回事?你认识王爷?” “我们刚刚认识,因棋结缘。”刘清睿修眉挑了挑,看向沐云放,“沐将军,你挺有福气的,找了一个脾气这么好的世子妃……” 萧玉朵满脸黑线,干笑道:“多谢王爷夸奖……” 沐云放一听对方说因棋结缘,心里就明白了,忙抱拳道:“内人顽劣,缺乏教训,臣替她赔罪,还请王爷海涵。” 顽劣?!自己哪里顽劣了?不过是看不过一个臭棋篓子自寻死路仗义相救了一把,到他这里成了顽劣?当自己是孙猴子么?! 萧玉朵心里腹诽着,神色怏怏。 刘清睿淡淡勾了勾唇,低声道:“沐将军,本王何时在你眼里是这么心胸狭窄的人?” 沐云放一顿,看了萧玉朵一眼,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对刘清睿道:“不瞒王爷,本来卑职和她一起逛的,只因她喜欢吃玉花糕,卑职去买,这段时间,她就捅了这个娄子……” “哦,她也说了趁你不在,得意乱逛,然后就来找我麻烦了。”刘清睿手双手负后,眼底满是笑意,低声道,“这样一个女人在身边,只怕会鸡飞狗跳吧?如何,你还感觉满意否?……” 萧玉朵看刘清睿和沐云放低语,也不知道说什么,不过从对方的脸色来看,自己闯的这个祸应该算安全了。 她刚轻舒了一口气,便听得身后一个娇媚的女声响起来。 “十哥哥,让我好找……” 萧玉朵转身过去,一个美艳的少女,亭亭玉立站在众人跟前。 绯红底联珠桃花纹宫装,外披白狐毛边喜登枝斗篷,身姿高挑,肌肤吹弹即破,柳眉杏眼,樱桃般的唇红润无比,那双水眸,波光荡漾,含情脉脉一般,浑身散发着一副贵气。 来人眸光很快便从刘清睿身上落在了沐云放身上,微微一怔,继而缓缓道:“这是谁家公子,看着有些面生。” 刘清睿看了沐云放一眼,含笑道:“这个人在京城似乎名声不响,不过在北地他可几乎是家喻户晓的人,人送外号‘玉面罗刹’,平阳王世子沐云放--沐将军,这是皇妹七公主。” 沐云放闻言,神色平静作揖道:“见过七公主--这是内人萧玉朵。” 萧玉朵已经认出这个七公主就是之前那个女扮男装的侍卫,所以听沐云放一说,忙走到沐云放身边,朝对方福身行礼:“见过七公主……” 七公主刘艳艳一看是萧玉朵,脸色有些沉了下来,似笑非笑道:“你就是世子妃?没有想到世子如此玉树临风,世子妃却是彪悍无比呢……” “当时只是一时情急而已……”萧玉朵含着笑,尽量谦逊地解释着--自己哪里彪悍了? 沐云放一看就知道萧玉朵今日这娄子捅的真不小,心里说不出的情绪--说恼火吧,有一些,这个惹祸精时不时就给自己捅娄子,可是看着她尽力弥补,含笑从容中有又一丝小狡猾,让人真心生不起气来。 “内人顽劣,疏于管教,冒犯王爷、公主之处还请多多恕罪,以后卑职定严加管教。”沐云放再次强调了萧玉朵顽劣。 萧玉朵忍不住了,拉住沐云放的胳膊,小鸟依人一般仰面低声道:“妾身不太顽劣了……” “还不顽劣?连《女戒》都背不好还不顽劣?……”沐云放面无表情微微低首看进萧玉朵眼底,一字一句问道。 萧玉朵瞬间感觉自己矮了一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什么年月发生的事情了,现在拿出来?! 所以她蔫了,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又一次低下头去。 刘清睿怎么看沐云放的责备都不像责备,倒是萧玉朵的表现可爱的紧。 刘艳艳看着萧玉朵吃瘪了,心里有些痛快, 她哼了一声,又扫了沐云放一眼,转而问刘清睿:“沐世子这么厉害,怎么没听父皇说起一次?倒是平阳王的弟弟沐棠将军父皇提过。” “我也很奇怪,这员虎将怎么会淹没在一群平凡之辈中?”刘清睿目光有些意味深长,直视沐云放,“沐将军从离开一次都没有回来?” 沐云放点点头:“从十二岁离开一直到现在,卑职没有回过京城,如今是陪内人回京省亲……” “她是京城人士?”刘艳艳听说萧玉朵是京城人,有些奇怪,再次打量了萧玉朵,摇摇头,“京中贵女我应该见过很多,怎么会没有一点印象?” 萧玉朵淡淡一笑:“奴家多数时间都跟父亲在外,在京城的时间很少,加上公主金枝玉叶,玉朵不过一个普通女子,无缘得见公主的尊容也是有的。” “王爷,公主,卑职还有事,先行告退,”沐云放忽然插|进话来,目光迎上刘清睿的视线,带着某种深意,缓缓道,“我们再叙……” 刘清睿微微点点头,也不说话,目光中也充满了深意。 七公主看沐云放拉着萧玉朵走远,冷哼一声,道:“这个沐世子看着是个睿智的人呢,怎么会娶了那么一个女人?” “怎么了?我觉得他的夫人很不错,很有意思。”刘清睿看着那对夫妻转了弯,轻勾了嘴角,往另一个方向走着。 “你和那世子很熟么,哥哥?”刘艳艳最后还是将兴趣放在了沐云放身上,“他怎么生得那么好,比城西红楼里的头牌还要美……” “艳艳!”刘清睿脸色拉了下来,瞪了刘艳艳一眼,正色道,“你怎么能拿我们大梁的虎将去和一个乐人相提并论?!若是被人听到岂不寒心?还有,我和木将军不熟,不过是认识而已,你不要乱拉关系--父皇不准皇子与地方将领四下来往过密,你忘了?可不要给我找无谓的麻烦。” 刘艳艳看哥哥恼了,忙拉住对方衣袖撒娇道歉。 “哎呀,人家只是看到他长得好,又没有看低他,”刘艳艳说着话,嘴角一勾,“我就看他那英气逼人,清美非常,就想着京城里这些纨绔子弟没有一个比得上--哥哥,过几ri你不是有家宴么?邀请他来如何?” 刘清睿看着妹妹,凉凉道:“人家已经有了世子妃了,你就收起心思来吧。” 刘艳艳俏脸红了,立刻反击道:“我不过是欣赏他而已,你干嘛往别处想?” 兄妹两人一面说着话,一面进了画苑中最尊贵的休息之所。 - 沐云放拉着萧玉朵拐了弯后,便开始审问萧玉朵捅娄子的具体细节。 萧玉朵不敢隐瞒,一边回忆一边老实交代。 “就这些?没有隐瞒别的?” 萧玉朵努力想了想,摇摇头,接着又补充道:“那个七公主是女扮男装,被我揭穿后似乎有些不高兴--早知她是公主,我定会装瞎的,我真不是有意和他们作对……” 第40节 这回,沐云放总算是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心里也放下心来,看看天色,道:“好了,应该没事了,以后若是遇到那个七公主,记得离的远一些。这个七公主据说生的时候满室异香,都说是吉兆,所以深得皇上和太后等的宠爱,是横着走的主儿,明白么?” “嗯,知道了,我会远离会听话,不会顽劣不会捅娄子……”萧玉朵闭上眼睛,仰面背书似的答应着。 看见她对自己说顽劣似乎很介意,沐云放不由莞尔,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萧玉朵的额头,低声道:“怎么,对爷说的话有意见?……” 萧玉朵头一甩:“没有。” 说完,就要迈步走。 沐云放立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径直上了马车。 “还说不生气?看看你这脸,都拉成什么样了?”沐云放将她拉过来,圈在怀里,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萧玉朵没有想到自己不高兴脸上会表现的这么明显,忙摸了摸脸,有些惊讶道:“这么明显?” 沐云放忍住笑,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嗯,一眼就看出来了。” “哎呀,这不好,不能让别人一眼就看出喜怒哀乐……”萧玉朵忙双手捂脸整理表情。 沐云放被萧玉朵逗得呵呵笑了起来,他双手捧住萧玉朵的脸,仔细打量着着,低声道:“萧玉朵,爷和你在一起总是很开心……似乎如今真的有些不能自持了……” “爷,你开玩笑?……”萧玉朵感觉周围的空气温度渐渐升高了,这种暧昧让她脑子也跟着发热了,这种感觉很危险。 沐云放的唇离萧玉朵的唇越来越近,到不足一寸的距离时,他停住了,低低道:“爷是那种喜欢开玩笑的人么?……” “那我的功能又多了一个,是不是需要加银子?……”萧玉朵和对方四目相对,含着笑容,戏谑道。 沐云放看着对方明明紧张的不行却强撑着故意镇定,便趁着马车的隐隐颠簸,有意无意地将唇挨住她的唇。 萧玉朵的脸立刻成了红布,可是马车就这么小,即使往后又能退到哪里去?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自己也是成熟女人了,亲个把男人算什么?! 她犹豫了一下,双手攀上了对方的脖子,吻上了对方的唇。 这回该沐云放愣住了,他呆呆看着萧玉朵略显笨拙的亲着自己的唇--然后,他缓缓张开了嘴唇,献出自己的舌尖。 萧玉朵看沐云放出乎意料的配合,更主动了,低声道:“闭上眼睛好不好?……” 沐云放顿了顿,闭上眼眸,双手放在萧玉朵身上轻轻摩挲着,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横行”。 等马车停下来,沐西在外面提醒萧府到了。 两人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对视着。 “萧玉朵,你轻薄了爷,要负责……”沐云寒眸深似海,提醒了一句,手抱着萧玉朵没有松开。 “好,我负责,怎么负责?”萧玉朵揶揄地笑笑--这厮真是滑稽,亲了自己好几次,什么也不说,自己就主动了这么一次,他就要自己负责,有些不厚道。 沐云放似乎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薄唇轻吐道:“和别的男人保持距离,这是第一位;从今往后,和爷正儿八经地过日子,不许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朝秦暮楚,这是第二--暂时就想到这么多,能做到么?” “爷, 我只主动这一次,不用把自己整个都搭进去吧?我说过我的理想型不是你这样的--你看,可不可以再换点别的让我负责?”萧玉朵听着对方的语气就是要自己老老实实做世子妃,做他的女人,这个难度似乎有点大。 “还是我条件太好?”沐云放脸色稍稍有些沉,这个奇葩条件真是让人窝火。 萧玉朵看对方脸色不是很好,心里有些虚,可是对方问自己也不能不答,于是叹口气,很真诚地说:“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爷。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从对待李良这件事上我就感觉我们两个想法是不同的,不在一个频道--我是说不是一种人。或许您不屑一顾,认为我是心胸狭窄之人。可是我真的觉得,我需要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男人,我也会全心全意爱他,我们之间没有别人,就我们两个,相亲相爱,白头到老。而您将来会继承王位,几位女人也会水涨船高,也一定会有更好的女人来做你的王妃,对您来说三妻四妾很正常,而对我来说,是对我感情的亵渎--开玩笑说在一起可以,若是真的要做你的妻子,我恐怕不够资格……虽然偶尔我也会沉迷于爷的好,不过冷静下来我就不会了……” 萧玉朵的话说的很婉转,不够资格的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不愿意做他的女人--换句话说,这次吃了也白吃。 沐云放深深看了萧玉朵一眼,松开手,起身走出马车。 萧玉朵舒口气,紧跟着起身,挑帘出去。 沐云放和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在马车下伸手接她下去。 萧玉朵赶快将自己的手放进对方手里,趁机低声道:“爷,你不会生气吧?” “你说的都是真话,我怎么会生气?……”沐云放面无表情,拉她下来后也没有松开,径直往府里走去。 没生气?萧玉朵怎么看对方,怎么像生气的样子,不由叹口气,靠近对方解释了一句:“爷,你的条件这么好,身边的女人都那么美,我这个顽劣的家伙也真是相形见绌……” 沐云放面沉似水,没有说话,很久之后,才缓缓道:“你想去祸害别人?……” 这话说的,自己哪里是祸害了?! “嗯嗯,我看是哪个点背的会遇上我这个祸害……算他倒霉……”萧玉朵拉着沐云放呵呵一笑。 沐云放俊脸一窘,额头滑过几条黑线。 两人刚进垂花门,萧志邦等便赶出来,热情洋溢地将夫妻两人迎进去。 此时夜色四合,厅里手臂粗的牛油巨烛将屋子照得一片明亮,桌上已经放了几盘点心、水果,颜色赏心悦目。 继母赵氏满面春风,对沐云放格外热情,不失任何可以说话的时机。 萧玉朵冷眼打量着今夜盛装出席的萧玉倩,两个脸颊泛着桃红,娇媚可人,看向沐云放的眼神扭扭捏捏,却又含情脉脉,即使当着自己这个世子妃在场,也不怎么收敛。 好吧,对方的意图也太直白了,到底是商人,没有一点内涵,萧玉朵暗中揶揄,不过脸上却是一片平静,若无其事一般。 沐云放刚一坐下,萧玉倩就在赵氏的授意下坐在了沐云放一边。 “咳咳,妹妹你坐在这里不合适,”萧玉朵含笑指了指座位,“世子爷这边挨着父亲,这边应该是姐姐我坐,你抢着坐在这里难不成想要代替我的位子?……” 继母赵氏一惊,原本以为萧玉朵会保持沉默,没想到她这么直接!这和之前的性子似乎有些不一样。 “倩儿是太紧张了,所以才导致坐错--你妹姐妹之间从来亲密,还计较怎么多做什么?”赵氏干笑着用眼神示意萧玉朵。 萧玉倩脸色更红了,手心紧紧攥了攥,羞愧地往旁边退了退。 萧志邦非常尴尬的瞪了赵氏一眼,忙用别的话题岔开,以缓解气氛。 沐云放仿佛一个旁观者一样,神色不变和萧志邦回应着,对萧玉倩半眼都没有看。 萧玉朵却不准备接受赵氏的暗示,坐下后又淡淡道:“我和妹妹亲密也好,不亲密也罢,但有些事情还得计较,不然我倒好说,让世子爷笑话咱们萧府没有规矩--是吧,世子爷?” 沐云放笑了笑,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有你在,我怎么敢说萧府没规矩?……” 赵氏被堵得脸色通红,再看看沐云放云淡风轻的表现,分明是站在萧玉朵一边,那恩爱似乎就写在脸上,这让她非常不舒服。 萧玉倩看到沐云放对自己不苟言笑,态度端正,对萧玉朵却温和有加,心里的嫉妒更浓烈了--她一个抱养的女子凭什么比自己好?之前嫁给穆天英,现在阴差阳错竟然嫁给了世子爷,自己什么都不必她差,琴棋书画,淑女风范,什么都比她好,自己为什么不能做世子爷的女人?! “来来,贤婿,这是京城特产的鲫鱼丝卷,你尝尝,”萧志邦指着丫鬟端上来的一盘颜色可人的菜肴介绍道,以此来冲淡桌上尴尬的气氛。 “姐夫,倩儿给你夹。”萧玉倩瞅准时机,忙给沐云放夹菜,正好萧志邦说的这菜在她跟前。 萧玉朵也不失时机才她的筷子即将到达沐云放面前的碟子跟前时,及时伸筷子阻挡住,微笑道:“多谢妹妹,世子爷--有洁癖,从来不喜欢别人给他夹菜……” 说完,将萧玉倩挡了回去,然后夹起一筷子递到沐云放盘里,才幽幽道:“在外面,除了我,他不吃任何人夹的菜。” 萧玉倩再次被深深打击了,含泪起身道:“父亲,母亲,世子爷,倩儿身子不舒服,先告辞了……” “嗯,妹妹好好休息。”萧玉朵含着笑,无比温柔地冲对方关切地说道。 赵氏满脸怒火,却不变发作,只不满地看着萧志邦,在桌下偷偷用手拉了一下对方的袍子,示意他说几句话。 萧志邦自然知道自己的女人打了什么主意,虽说他也有这个意思,但现在的情况自己不能让萧玉朵不高兴,不然事情更难办了,所谓心急吃不得热豆腐。 于是他神色平静对萧玉倩道:“去吧,反正你姐姐也还住段日子,姐妹情深也不差这一日。” 萧玉倩看了看沐云放,对方脸色没有任何波澜,只客气地微微颔首后,便将目光落在了含笑的萧玉朵脸上,似乎世上最美的风景就是她一般。 萧玉倩紧咬嘴唇,退了出去。 继母赵氏坐不住了,可是她又不能公开表露什么,只得勉强、心不在焉地保持着客套。 晚膳结束后,沐云放便说自己回府有事,起身告辞。萧志邦和继母赵氏苦苦挽留,也未能改变对方的意思,只好将他送道府门口。 萧玉朵也跟着出来--其实她很想和没沐云放一起离开,可毕竟自己是回门需要在萧府住着,所以她只好眼睁睁看着沐云放骑马离去。 不过他在离开时,温柔万分的叮嘱了一句:“明日我会来接你。” 等沐云放和随从们的身影在巷口一消失,赵氏就忙不迭的回头看着萧玉朵很不客气地道:“今日二小姐还真是给我脸呢,没有想到出嫁半年,本事也长了不少,连父母的脸面都不给了!” “这话我就不懂了,我什么时候不给你脸了?母亲这话是不是有些严重了?”萧玉朵冷笑着回了一句,转身便往府里走去。 赵氏一看对方那架势,气得正要发作,被旁边的萧志邦捅了一下,用眼色制止住了。 “有你这样的母亲么?女儿刚回来,你就着急要将二女儿嫁给她的夫君?!” 赵氏老脸一红,梗着脖子道:“我也是想趁热打铁啊,反正世子爷身边也不是一个女人,倩儿去了,姐妹两个也有个照应不是么?” 萧志邦叹口气,低声道:“话虽如此,你也不能这样的态度,玉朵现在是世子妃,身份不一样了,你不要老拿之前的口吻,你也看到了,现在的玉朵可和之前有些不同了,别到时候让她不高兴,那件事你怎么出口?” 赵氏一顿,随即扭了一下身子:“若她不同意,我和世子爷亲自说,我就不信,凭倩儿的容貌身段,世子爷就不动心?!” 萧玉朵很快就将萧志邦和赵氏瞥在了后面,回到自己绣楼,简单梳洗后便上床休息不提。 - 第二日一起床,萧玉朵梳洗装扮还没有弄好,楼下便有丫鬟来请,说早膳已备好,请她移步去膳厅。 萧玉朵准备妥当,便来到膳厅。 让她意外的是,继母赵氏满脸笑意,好像昨夜的不愉快从来没有发生似的,态度堪比宾馆服务员,殷勤备至。 而萧玉倩也一样乖巧可亲,“姐姐”“姐姐”叫个不停,比八哥还要勤快。 “这是京城‘福兴斋’的糕点,今儿我特意派人去买的,还热着呢,可都是你喜欢吃的呢--世子爷来不来,我还给他留着呢。”赵氏笑意盈盈给萧玉朵夹了两块,放在她面前。 萧玉朵笑了笑:“您的心意我替世子爷领了,不过他只怕最晚也要用了早膳才会过来。” “说到世子爷,”赵氏干笑几声坐在萧玉朵跟前,指了指萧玉倩,道,“你看你的妹妹也已经十六了,正是出嫁的年龄,本来年前有几家来说亲,可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你的大姐已经嫁人就不说了,如今你飞上枝头成了凤凰,是不是也应该看顾一下你的妹妹?……” 萧玉朵夹了点心放进嘴里,含笑问道:“怎么看顾?” ☆、第95章 傻女人,爷可说你错了? 97 “听说世子爷女人也有好几个,都是貌若天仙的,你虽姿容很美,可毕竟势力单薄,王府深似海,怎么也应该找个帮手是不是?你的妹妹虽然资质不算超凡卓绝,却也玲珑剔透,你带过去放在世子爷身边,岂不能帮助你固定位子的?……” 赵氏说着话,眼底尽是亮光,她感觉自己的话说的很有道理,对方没有不接受的。 “不瞒母亲,我如今在王府地位很不一般,爷对我呢,也算青睐有加,至于那几个女人,我准备回去之后,就要动手将她们扫地出门,若是有不想走还想赖着的,我就找个借口打断她们的腿,这些狐媚子我都要彻底扫除!--妹妹如果去了,只怕我不好安排了……” 萧玉朵轻描淡笑,挂着迷人的笑,一面吃着,一面如诉家常般说着要收拾沐云放的女人。 赵氏和萧玉琴目瞪口呆,面面相觑。 好半晌,赵氏才缓缓问道:“你这样做,世子爷同意么?” “哎,要他同意什么呀?!这种事情自己做主就好了,找借口打发啊,他那么忙,根本不会过问啦。”萧玉朵呵呵一笑,满脸狡猾。 第41节 赵氏满眼的惊讶,仿佛从来不认识萧玉朵一般,定定看着她。 就在这时,春燕进来报告道:“主子,府外有人要见您……” “你们慢慢吃,我就先告退了。”萧玉朵很洒脱地点点头,起身出来问道,“什么人?可是我熟悉的?” 春燕一脸为难,迟疑着回道:“认识,应该不熟悉。” 看春燕卖着关子,萧玉朵白了她一眼,脚下生风奔出了府门,等看清来人,她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十皇子江南王刘清睿正悠闲地坐在一辆马车前面,锦衣华服,手里拿着一根马鞭,看见萧玉朵出来了,冲她微微一笑。 萧玉朵受惊不小,忙快步跑过来福身行礼,低声道:“王爷,这大清早的您怎有闲情逸致来这里?……” “不是要本王做您马夫,带你游览京城么?本王信守承诺,来接你去玩。”刘清睿跳下来,将马凳放好,“世子妃,请。” “王爷,那个,我昨儿个不是已经赔礼道歉了么?你是不是还生气呢?……”昨日不是已经将这件事翻过去了么,怎么今日又拿出来了? 刘清睿很果断地摆手道:“这是两回事,你给本王道歉是一回事,给你当马夫是另一回事--快点,不要耽误了本王时间。” “可是我的夫君还没有过来,他要来接我的……”萧玉朵进退两难,是谁还有这样的人,自己都不让他做马夫了,对方偏要上门来。 刘清睿对春燕道:“你就留在这里等着回话好了,他若问起,就说本王做世子妃的马夫,去履行承诺带她游玩去了。” 春燕不敢反驳,只看着萧玉朵。 “就这样吧。”萧玉朵无可奈何,提起裙裾上了马车。 刘清睿一甩马鞭,马车缓缓启动,往前驶去。 萧玉朵坐在马车里打量着,这个很明显就是对方的马车,陈设大气典雅也不乏奢华,厚实的毛毯织着繁复的花纹,色彩明丽,一角小小的紫檀木小柜固定在马车一角,旁边一个小书架,里面一叠书卷;铜质的手炉、脚炉齐备--也不知还有什么取暖设备,马车里面暖融融的,非常舒服。 不过,此时她也没有享受的心思,犹豫了一会儿,她蹲在门帘边,掀起一角,看着对方的背部,低声道:“王爷,您看这天寒地冻的,知道的人明白您是在实践诺言,是君子所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怎么样不知天高地厚之辈,竟然敢让您赶车,我这罪可就大了,您看--是不是我们换一下?” 刘清睿闻言将马停在路边,回首研究似的看了她一眼,懒懒问道:“你,可以么?” “可以可以,我可以的!”萧玉朵立刻爬出来,狗腿地笑笑,“王爷,这一路您有劳了,先进去暖和一下,我来赶车,没问题!” 为了不得罪这尊佛,萧玉朵算是豁出去了。 刘清睿也不客气,将鞭子递给她,转身进了马车,然后声音悠悠飘出来:“去城北,掬香苑。” 萧玉朵额头滑过几条黑线--这大爷一般的态度,敢情自己成了马夫,他成了主子! 算了,谁让人家脑袋大呢?自己穿到了这个看脑袋的时代,只好入乡随俗了,多少人想拍他的马屁估计还找不到门呢! 有了这个想法,萧玉朵平衡了,想了想,转头问道:“王爷,我们往哪儿走啊?” “一直往西,遇到十字路口就左拐。”刘清睿露出半边脑袋,做出指示。 萧玉朵举起鞭子,朝马臀部打了一下。 马车没动。 “走呀!”萧玉朵又打了一下,马车还是一动不动,只有马灰灰叫了几声。 萧玉朵不高兴了,使劲在马臀上打了两下--看你不走! 马没有任何预兆嘶鸣一声,往前就狂奔起来! 萧玉朵大叫一声,死命趴在马车上紧紧抱住车辕子。 刘清睿的脑袋刚躲进车里,手炉还没有拿稳,就听到萧玉朵惊天动地地叫了一声,跟着马车就剧烈地晃动起来! 他立刻从摇晃的马车里窜出来,看萧玉朵身形摇摆非常危险,便一把将她提起拉到身边然后推进车里,然后他伸手拉住缰绳死死扣住,同时一路大喊:“闪开,全都闪开!” 此时街上的人还不是很多,看见马车发狂,都纷纷躲避退让。 此时远远守护着刘清睿的随从立刻纷涌而出赶过来,几十匹马最终将那发狂的马钳制住,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王爷!” “王爷!卑职救护来迟,请王爷降罪!” 呼啦啦,在马车前跪下一片。 刘清睿将缰绳放开,看了看自己的手,已经勒出血痕,他皱了皱眉。 此时萧玉朵也钻了出来,看见刘清睿的手都破了,暗叫一声不好--自己又捅娄子了!需要赶快弥补! “王爷,您的手破了,快,先去找医馆!”她心急火燎拿出锦帕缠在刘清睿手上,声音几乎都急地有些沙哑,看着刘清睿,急切道,“我们要先去包扎,您的手要紧!” 刘清睿反而不急了,懒懒看着萧玉朵,问道:“我说,你今日犯的错,比昨日都大,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我不该对马动粗--王爷,您看,我这也没和皇子打过交道,也没和马打过交道,摸不清脾气,您先去包扎,带回我给你磕头赔罪,或者您再治我的罪,都可以……”萧玉朵第二次和刘清睿见面,的确也摸不清对方的脾气,偏偏对方还是一个皇族的王爷,这让她多少感到有些气馁--一来京城就倒了大霉,随便看个棋,都能得罪王爷。 刘清睿一顿,淡淡一笑:“原来在你的眼里,本王和马是一样的……” 萧玉朵一愣,忙摆手否定道:“哪里哪里,你比马强多了--不是,我是说,您是您,马是马,萧玉朵就有十个脑袋也不敢有这样的意思,我读书少,王爷您可不要吓唬我……” 萧玉朵一面用手捂着刘清睿的伤口,一面努力酝酿,让眼睛看起来渐渐湿润。 “好了,知道你也不敢有这个意思,--我们去最近的医馆。”说完,刘清睿进了马车坐下。 对人进了马车,萧玉朵看了看那些侍卫,估计也不用自己赶车了,所以犹豫一下,慢腾腾进了马车,坐在了角落里,抿了抿唇,心里哀叹一声。 “萧玉朵,这还是本王第一次坐马车受伤,你的功劳不小。”刘清睿似乎没有打算放过萧玉朵,懒懒靠在靠枕上,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啊?萧玉朵一顿,这厮还真打算要和自己计较?! “王爷,那您打算如何?我愿闻其详。”萧玉朵索性将主动权交给对方,等对方提出条件,自己再想办法讨价还价一番。 “你的夫君可是难得一见的人物,既然现在你伤了我,那就让你的夫君来做点补偿,如何?” 让沐云放做补偿?!萧玉朵立刻睁圆了眼睛,打量着刘清睿。 “咳咳,”刘清睿立刻读出萧玉朵眼里的意思,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解释道,“不要往歪里想,本王只是想让他陪我练习一下马术,据说北地男儿马术厉害,沐将军更应是其中的翘楚--明白么?” 萧玉朵想了想,坐直身子,回答:“王爷,这件事我不能选择就答应,毕竟我和没有和我的夫君说,何况这件事是我的原因,论理是和他没有关系了,既然王爷想要练习马术,我就回去说说,若是他可以的话,就来做,如果他事务繁忙,也请王爷不要生气,大不了我--” “你不行,”刘清睿直接打断萧玉朵的话,剑眉一挑,“难不成你又来凑数,要陪我练习?” “不是,我是说给您找一个马术超级厉害的人,不是我,我的技术自然是一般了,哪里敢在王爷面前耍大刀?”萧玉朵极快的思忖了一下,又道,“还有一点,他本是保卫国家的将军,现在王爷要他陪您练习马术,所以--” 刘清睿知道萧玉朵接下去要说什么,所以很痛快地一挥手:“我说的,他真的有空就可以过来,忙的话就不用了,我不会计较的,如何?” 萧玉朵点点头,但心里还是觉得给沐云放惹了麻烦,所以心情有点不佳。 等到了医馆,刘清睿上了药,一切妥当之后,萧玉朵闷闷道:“王爷,可不可以请假?您一个人去城北可以么?我不需要您带着游逛了,所以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好了,我不跟着了……” 尼玛,我惹不起还躲不起么?万一一会儿又捅了篓子,自己别想好好在京城玩了。 “不行,那里有对弈的,我们一起去看看。”刘清睿现在站在主动位子,虽然看出萧玉朵很不情愿,但还是不动声色命令对方跟自己去。 萧玉朵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跟在对方后面上了马车--这可真是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自己不让他带着游逛都不行,这是什么世道,脑袋大的人就这么霸道?! - 不说萧玉朵那边被捆绑着去城北,单说沐云放用过早膳,便骑马来到崔府接萧玉朵。 结果没有看见萧玉朵,他被继母赵氏异常热情地引进了一个小小的花厅。 “世子爷,快请坐下……”赵氏心里的高兴劲儿就别提了,现在这个时间真是太好了,萧玉朵不在,旁边没有泼凉水的,正是一个好时机!她朝旁边丫鬟递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立刻出去叫萧玉倩了。 沐云放也不好立刻走人,出于礼节便随着赵氏进了花厅。 春燕本来就等着沐云放,所以看见他被赵氏领进了花厅,便跟进来将萧玉朵和十皇子离开的信息转告给他。 “他真的来做马夫了?”沐云放也有些意外,这一点他似乎没有想过,说完,便笑了笑。 赵氏一听,十皇子给萧玉朵坐马夫,并且还带着他出去游逛了,惊讶的嘴巴能塞下一颗鸡蛋。 “这怎么可以,会不会问罪啊?这个丫头胆子实在太大了,皇族是能得罪的么?!”说着话,又叹口气,观察着沐云放,见对方并不在意,心里有些不甘,试探道,“玉朵得以嫁给世子爷,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啊,当初她写信回来说嫁给了世子爷,我和老爷都不相信,以为是做梦,没有想到竟是真的……” 沐云放淡淡一笑:“别人都当她是将错就错,甚至说她鸠占鹊巢,其实缘分之事,却也说不清楚。这半年相处下来,我倒觉得她与我很相合,所以我们过的--还算愉快……” 赵氏犹豫了一下,又道:“是么?唉,今日她的话都把我吓了一跳呢……” 沐云放一顿,眼神看过去,等待赵氏的下文,他有些好奇,萧玉朵又发了什么惊人之语。 “虽说我是她的母亲,可是也不能一味姑息她的性子,不然等到她犯了大错就来不及了,”赵氏似乎做出一个貌似痛苦的选择,手里攥着帕子,便思索便道,“世子爷身边还有几房侧室吧?--当然,男人们三妻四妾是很自然的事情,尤其是世子爷,更需要家丁兴旺,可是,今日玉朵竟然说回去之后要想办法将您的此时赶走,若是不走的,她就要找借口打断对方的腿,您说说这事什么话?!老身从来没有教育过她这样为人……” “哦?她这样说?”沐云放的确有些意外,不过眼底倒泛起一丝笑意,“胆子也真是不小呢……” 这时,萧玉倩打扮地娇娇艳艳地出来了。 粉红色的窄裉袄,葱白的马面裙,外罩一件绯红素罗披帛,双螺髻,粉面轻匀,胭脂轻扫,口若含朱丹,真正一个如画的美人。 “见过世子爷……”萧玉倩娇滴滴地福身行礼,水眸含情,声音宛如出谷的黄莺。 沐云放点点头,看着对方刻意打扮,双眸含水,他眼眸滑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轻勾了勾唇,算是打招呼。 赵氏看沐云放的眼眸里并没有自己期望的惊艳,心里有些失落--萧玉朵虽然很美,可自己的女儿并不逊色,身子如弱柳,娇媚无比,其实那萧玉朵可比的?不过他眼底还是闪过一些情愫的,表明不是无动于衷,这就好。 “贤婿,您看倩儿如何?她和玉朵可是两个性子呢,温柔娇弱,贤惠淑雅……”赵氏想办法将沐云放的注意力放在萧玉倩身上,“我是想着,玉朵这个孩子性子有些暴躁,又一个人在平阳,伺候世子爷难免有失当之处,若是让倩儿也跟着过去,姐妹两个也有个照应,伺候世子爷想必也会更尽心,您看……” 赵氏停住了话头,满是希望地看向沐云放。她已经将话说的这么明显了,没有怎么拐弯,对方完全可以听明白。 沐云放手里的茶盏,微微转了转,然后他将茶盏放在桌面上,俊美的脸微微敛着,缓缓道:“夫人的意思小婿明白了--这番意思想必也和玉朵说了吧?她如何说?” “哦,她是有些担心,不知该怎么安排倩儿,其实倩儿也不要什么多重的名分,只要可以伺候贤婿,名分什么的又有什么?”赵氏一时不清楚沐云放是什么意思,所以便有些含糊地说着萧玉朵的意思。 “夫人这话小婿不敢苟同,一个女子怎能不看重名分呢?小妹年华正盛,完全不必勉强做一个妾室,夫人还是好好替她找一门亲事为好,”沐云放轻轻勾起一个用意不明的笑,迎着赵氏的视线,慢条斯理道,“至于小婿的后院之事,小婿是从来不管的,都交给了世子妃--好了,小婿还有事,就此告别。” 沐云放起身,抱抱拳,转身便走了出去。 “贤婿,贤婿……”赵氏着急追出去,看对方大步往前,根本既不回头,没有一丝犹豫,她追了几步,感觉追不上,只得怏怏回来。 萧玉倩在门口着急看着沐云放越来越远,气得直跺脚。 “好了,此事从长计议,”赵氏也气得直咬牙,回到厅里坐下,看了萧玉倩一眼,“你再主动一些,胆子那么小,能成什么气候!这个男人你不是盼了好几个月了么?为了他,好几门亲事都推掉了,现在看来,这男人就是个金龟婿,值得我们再赌一把。你也看到了,只要萧玉朵松了口,你就可以进王府。实在不行,我们就来一个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她萧玉朵就是再不高兴,也不能改变事实,至于世子爷--他是个男人,看见美貌的自然会动心,现在不过做样子而已……” 赵氏自信自己的眼光不会走眼,对于男人,她自信还是有把握力的。男人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对于美人,有几个人有抵抗力? “怎么做,母亲?”萧玉倩一听生米煮成熟饭,俏脸就红了,可是一想到从此能在沐云放身边,又激动不已。 赵氏一脸思忖,片刻后,摆摆手:“容我好好想想,反正他们暂时也不走,我们有的是机会。” 萧玉倩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萧玉朵被迫跟着刘清睿去了掬香苑。 这里的环境比之前那个画苑还要好,人也不是很多,但看样子非富即贵。 刘清睿前面带路进了一个比较大的雅间,正面的墙上一个硕大的棋盘,上面已经放了不少棋子--想必谁正下着。不少人都安静地坐在位子上,彼此小声讨论着,而棋童出出进进不断在大棋盘上 第42节 “里面是谁?”萧玉朵很好奇。 刘清睿淡淡一笑:“一个美人。她说若是有人可以胜过她,便要一身相许。” 萧玉朵立刻脑补了刘清睿下面的话,这个好色之徒只怕是要让自己帮他赢回这个美人! “丑话说在前面,我不做这个。”萧玉朵拿出了自己的原则,“要赢你自己去赢。” 刘清睿淡淡一笑,正要说话,外面有侍卫低声禀告道,“主子,沐将军来了。” “请进来。”刘清睿坏坏一笑。 沐云放依然是那副冷冷的模样,不过眼底隐隐有一丝紧张,当看到萧玉朵神色正常是,他暗暗舒了口气--这个擅长捅娄子的没有犯什么错误。 “见过王爷。”他恭恭敬敬给刘清睿施礼。 萧玉朵看见沐云放就像看见救星一样,忙起身拉住对方的衣袖,低声道:“爷,你可算来了,真的很想你呢……” 沐云放望进她眼里,嘴角一勾:“还好,没有捅什么篓子。” 萧玉朵一顿,身后立刻传来凉凉的一句:“没捅娄子?刚才本王的命就悬在她的手上呢。” 萧玉朵立刻心虚地眨巴着眼睛看着沐云放,立刻摆手解释道:“这回我不是故意的……” 后面刘清睿晃了晃手中的伤口:“沐将军,你说这要如何是好?” 他这一句话,惹得厅里不少人看过来。 沐云放目光一紧,忙朝刘清睿抱拳道:“内人伤到了王爷,是卑职的错,请王爷降罪与卑职。” 萧玉朵听到沐云放二话不说就要将惩罚揽过去,心里既难过又温暖,她用眼角很鄙视地悄悄瞪了刘清睿一眼--自己就和这厮八字不合,天生对头,但愿他天天祷告不要落在自己手上,否则--哼,有他好看! “好,依本王三件事就好……” “不是就一件事么?”萧玉朵忍不住质问了一句,刚才不就说练习骑马吗,怎么又多了两件?! “这是我和你夫君之间的事了,世子妃,你一天捅一个篓子,这个速度真是不慢,”刘清睿完全一副看戏的样子,揶揄完萧玉朵,便看着沐云放,缓缓道,“上面这兄台马上就要输了,你给本王去对阵那美人,希望能够赢一局。” 萧玉朵心里暗骂对方是狐狸,自己不给他去对弈,他就叫沐云放去,这个混账! “这样就可以了?”沐云放什么也没问,只说了这一句。 刘清睿点点头。 沐云放看了萧玉朵一眼,示意她出来。 萧玉朵很不爽地看了刘清睿一眼--丫的,要不是看在他是皇族,比自己脑袋大,真想一脚踹飞他! 沐云放带着萧玉朵到了一个角落,居高临下低低道:“世子妃真是能干,这次十皇子都挂彩了呢……” “其实我也没有想到会这样的,”萧玉朵嘟着嘴,无比委屈,“本来我不想让他当马夫,可是他一定要当马夫,你想想他一个堂堂皇子给我当马夫,叫别人怎么看你?或者他是心胸狭窄的人,要是报复你怎么办?我们这不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么?所以我才想着替他,让他当主子,我当马夫。谁知那烂马不听话,我就这么一打,它就发狂了……他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命,抓住马缰绳,然后受伤了,不能全怪我吧?” 萧玉朵将打马那个动作有意比划的幅度小一些,以求将自己的错误降到最低。 沐云放也不说话,就那么淡定地看着她,清冷绝美的容颜没有一丝笑意。 “对不起,是我脾气有些急又给你捅了篓子,我错了,”萧玉朵很狗腿地主动拉住沐云放的手,仰面看着对方,“以后我出门一定看黄历,一定会多起好作用的……” “傻女人,我可说你错了?”沐云放金口终于开了,天籁般的声音轻轻吐出一句话,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却还没有来得及整理的长发,缓缓道,“现在去梳理一下,然后坐在为夫身边好好歇着,剩下的事情就由我来吧……” “你不怪我?我害得你要听从那个神经病王爷调遣,我……”萧玉朵看着沐云放脸色温和,心里一时感动--自己使得刘清睿伤了(虽然从深层原因说完全是那个家伙咎由自取,可对方毕竟是王爷)他竟然没有一句责怪的话。 沐云放以手抵住萧玉朵的红唇,用了只有萧玉朵才听得见的声音一字一句道:“玉朵,你是爷的福星……” 福星?萧玉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走吧,进去,这棋局开始了。”沐云放拉起萧玉朵便进了厅里,走到刘清睿跟前,冲对方抱拳道,“卑职进去对弈了,内人发髻凌乱,请叫她先去梳妆吧。” 刘清睿带着一份倨傲,起身道:“这是自然,沐将军有劳了。” 说完,他带着萧玉朵出了花厅,过了一个长廊,进了一个厢房。 “你梳理吧,本王也梳理一下。” 萧玉朵一看,就一间屋子,不由问道:“我们两个一起在这里梳理?不方便吧?” 自己和他两个人都在这里梳头,相信那个场面都有些滑稽。 “这有什么,又不是出恭?!”刘清睿白了萧玉朵一眼,转身吩咐丫鬟开始给自己梳头。 萧玉朵被对方这句话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逻辑,男女有别不仅仅体现在上厕所的好不好?!这个神经病是没有将自己当女的,还是没有将他当男的? 萧玉朵气呼呼地转身坐下,散开长发,拿过丫鬟递过来的梳子,对着铜镜一本正经地梳起来,由于心情不佳,所以速度很快,赌气一般,她梳了一个灵蛇髻,将玉簪一插,刚一转身,没有防备的迎上了刘清睿的视线。 “怎么了?”刘清睿看萧玉朵明显怔了一下,耸耸肩,含笑道,“别的不说,你这模样倒真是赏心悦目。看那沐将军应该是一个很冷傲的人,却对你如此上心,都舍不得责备你一句——你的能耐不小……” “怎么,难道王爷喜欢看我被夫君打骂的场面?抱歉,虽然您是王爷,但我家夫君不是冷血残暴之人,没有打女人的习惯,这个场面您是看不到了——我们夫妻恩爱无比,想看请另找他人……” 萧玉朵含笑,举止非常优雅,语气也是和蔼可亲,偏偏说的话满是揶揄。 刘清睿看着那张美丽得如同仙子的脸,淡淡一笑:“本王是正常人,也不喜欢那些场面——你们夫妻感情好,我喜欢看到,这样他就更甘心地替你受惩罚了。” 看着对方那笑靥如花可恶的脸,萧玉朵真想一拳打过去,看他也和镇关西一样开个五彩铺子。 萧玉朵忍了个肚痛,没有接他的话。回到厅里,沐云放已经进去对弈了,棋童时不时就将双方各自走的棋呈现在在大棋盘上。 刘清睿要萧玉朵坐在他跟前,指着大棋盘低声问道:“这刚开始,沐将军如何?” “王爷,你和我夫君不熟吧?你怎么肯定他会下棋?说实话,连我都没有见过他和谁真正对弈过。”萧玉朵先不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问了一个自己的疑惑。 刘清睿一顿,继而笑笑:“本王虽然在江南,但是这北汉朝的文武百官,不能说不了解。沐将军虽然在北地,但和他共过事的人几乎都对他褒奖有加,不过是不达圣听罢了。之前在北地的刘元帅就对他称赞不已,说他的棋艺甚高,与他的谋略不相上下——我道现在都以为你的棋艺是他交的……” “为何不达圣听?王爷您不是已经知道了么?为何皇上不知道呢?是他级别不够,还是怎样?”萧玉朵从刘清睿的话里听出了许多信息,忙抓住机会打破砂锅问到底。 刘清睿眼眸里滑过莫名的情愫,转而又是一笑:“好了,我们说话不要紧,都错过沐将军对弈了。” 对方故意不回答,萧玉朵立刻得出这个结论,但出于谨慎,她也不准备多问了,毕竟沐云放还没有告诉自己的话,别人只怕也不可能告诉,或者——这个家伙还想从自己口中套东西呢?不过,那是做梦,自己的警觉性绝对不低。 “沐棠将军和你们还在一个府里?”刘清睿又发问了。 ☆、第96章 好大一个麻烦 果然来了!萧玉朵转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不过只是看着刘清睿不说话--想套我的话,你等着吧! 刘清睿看萧玉朵荡着甜度很高的笑容,眼底却是自得与揶揄,不由勾了勾唇,手指向前面:“你的夫君如何了?” 萧玉朵感觉这回合胜了,然后心满意足看向大棋盘。 此时盘面上,已经渐渐形成了一些局面,萧玉朵看着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王爷,你可知道,那个美人在摆什么?” 刘清睿摇摇头,道:“不明白,不过我感觉他在布局等着沐将军。” “她即将形成的这个局,似乎就是传说里根本没有对手的‘苍龙饮水’,若他的龙势成了,那我夫君败局难回……”萧玉朵看着沐云放渐渐展露出来的棋面,脸上有了担忧之色。 他似乎没有看出来对方要设局,而是依然有些松散的进行着零星的修补--他若是接触过残局棋谱,这个时候应该可以看出来,即使没有很好的办法制止,也可以拖延,甚至破坏一些来扰乱对方的步骤。 可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做。 “他要输了么?苍龙已经要成了,”刘清睿难得露出一抹紧张,靠近萧玉朵道,“要是他输了,你就上,总之你们夫妻今日必须给我把美人赢过来……” 萧玉朵看着刘清睿,苦笑道:“要是我们都输了呢?……” “不会的。”刘清睿莞尔一笑。 萧玉朵白了他一眼,继续看向大棋盘。 “完了!苍龙要成了!”萧玉朵大惊失色,情不自禁抓住了刘清睿的胳膊,用力捏了一下。 刘清睿的脸色明显痛苦起来,喃喃道:“我说,你不要如此失态好不好?你抓的是我的胳膊,不是你夫君的……” 萧玉朵醒悟过来,忙松开福身道歉:“哎呀王爷,您看我不是太紧张了么?一时忘情,所以……这是彻底的意外,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言外之意是,你千万不要记账啊,这打马的篓子还没有弥补完,别再多一个! 好在刘清睿揉了揉胳膊,没有纠结在这上面,只看着那棋盘,若有所思道:“难道沐将军就这么被水到渠成打败了?” 萧玉朵也带着不甘,再次看向棋盘。 忽然,她一愣! 棋盘上沐云放的棋子正在损失,可是剩下的棋子竟然奇迹般地变成了一柄利剑!随着棋童出来报告,那剑已经插进了苍龙的要害。 “他赢了……”萧玉朵喃喃自语完,继而高兴的跳了起来,欢呼道,“世子爷赢啦!……” 厅里观棋的人也都沸腾了,纷纷议论着,场面异常热闹。 萧玉朵连蹦带跳就要往里面冲,正遇上沐云放从里面平静的走出来。 看见萧玉朵就那么蹦过来,他明显愣了一下,接着赶快用眼神示意对方要保持矜持。 萧玉朵何等聪明,立刻改变了脚步,以小碎步的形势扑到沐云放跟前,惊喜地笑道:“爷,你怎么做到的,反败为胜?” 沐云放微微笑了笑,拉起她的手走到刘清睿跟前,抱抱拳道:“今日内人犯错,卑职已经代她做了一件,还请王爷明示其他可以弥补的事情。” 正说着,里面雅间的门开了,一个白衣女子缓步走了出来。 飞扬的眉,淡如水的眼眸,秀气的樱唇,淡雅的像是一朵兰花。 萧玉朵的眸光立刻被吸引了过去,怎么会有这样不食人间烟火的人?! “刚才是沐将军赢了在下,所以在下便会跟着沐将军了,”女子对着沐云放盈盈下拜,“奴家名叫芙蓉。” 跟着沐云放?萧玉朵一愣,立刻看向刘清睿,见对方含着笑并没有什么表示,她正要说话,手心忽然被沐云放暗暗攥了一下。 “芙蓉姑娘,在下是替王爷对弈,所以你应该追随王爷。”沐云放不疾不徐,不动声色回道。 萧玉朵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下,主动拒绝,这还差不多。 “恕芙蓉不能侍奉二主。”芙蓉直接拒绝,并没有因为刘清睿是王爷而犹豫。 萧玉朵有些沉不住气了,对那芙蓉道:“你这话是何意?要将我夫君陷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么?什么二主,我夫君是臣子,你不要乱说话,你想和王爷走就走,不想走就进去,没有人逼你。” “芙蓉只服侍打败奴家的人。”芙蓉没有再说主人之类,但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只服侍沐云放。 “王爷,这件事我觉得还是您出面比较好,我与夫君先告辞了。”萧玉朵此时也不管什么王爷了,拉起沐云放就往外走。 可是那芙蓉竟然挎着包袱在很多人的注视下,跟了出来,不疾不徐走在后面。 萧玉朵越走越不爽,冷着脸一直到马车跟前,回头对芙蓉道:“我最后告诉你,你不能跟着我们,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就不允许你跟着!” 芙蓉根本就不看萧玉朵,只望着沐云放,淡淡道:“奴家只跟着你,沐将军是靠得住的人……” 第43节 什么情况?!萧玉朵一时有些懵了,这都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个女人不认识沐云放,怎么会了解他,还说他是靠得住的? 沐云放俊脸依然是平常那副冰块加面瘫,他貌似思考了片刻,才缓缓道:“上车吧。” “你要带着她?!”萧玉朵气得几乎要暴走了,就这么轻易地答应了对方的请求?!不是对美色不动心么?几句话就被打败了?! “嗯,上车吧。”沐云放面色平静,如玉树一般在旁边等着萧玉朵和芙蓉上车。 萧玉朵没有动,那芙蓉看萧玉朵不动,便径自越过她提起裙裾,踏上马凳,在雨珍的搀扶下,姿态优雅地上了马车。 沐云放看向萧玉朵。 萧玉朵冷冷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既然王爷桃花这么旺盛,我若是在场,只怕会尴尬,告辞。” 说完 ,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萧玉朵!”沐云放咬牙喊了一声,见对方连头也没有回,也不再喊,对雨珍道,“送芙蓉姑娘回沐府去。” “沐将军真是可怜,这样的河东狮休了最好。”马车里芙蓉如黄莺般的声音飘了出来。 沐云放没有回应,转身朝萧玉朵的方向快步追过去。 萧玉朵因为生气,跑的很快,两边的景物很快的往后退去。 忽然,一辆马车刚与她擦肩而过,便停住了,车窗里探出一个人,惊喜的叫了一声:“世子妃?!” 萧玉朵一看,竟然是苏天寒! 她二话不说,直接跳上马车,挑帘进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人?……” “快点,我要离开这里!”萧玉朵远远看见沐云放追了过来,便赶快叫苏天寒加速度,连丫鬟夏槐也没有等。 苏天寒看萧玉朵脸色很不好看,忙叫马夫加快速度。 马车飞奔而去。 夏槐看沐云放追了上来,而自己是绝对跟不上了,便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沐云放远远看见萧玉朵上了一辆马车,心里一愣,等到了夏槐跟前立刻问道:“世子妃上了何人马车?” “奴……奴婢……不……清楚……”夏槐努力喘了喘,又补充道,“好像那个人喊世子妃了……” 沐云放不由就顿住了--看样子萧玉朵遇见了熟人,看那马车似乎也很讲究,而且应该是男子乘坐的车。 沐云放四下里看了看,正看到一个人牵着马从巷子里出来。 他立刻上前给对方一锭银子,将马买过来,回头对夏槐道:“你先回萧府去等着。” 说完,飞身上马,朝马车的方向奔了过去。 而此时,萧玉朵正绷着脸和苏天寒脸对脸坐着。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情况了?这么失态?”苏天寒递给她一个手炉,缓缓问了一句。 萧玉朵的心跳此时也渐渐缓了下来,她抒了口气,目光看向外面,幽幽道:“他刚对弈赢了一个女人。” “赢了一个女人?”苏天寒反问了一句,继而笑道,“怎么了,他的女人不是很多么?你为这个不高兴?” “我……”萧玉朵心里非常不舒服,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片刻后,才缓缓道,“我知道生气是不对的,他有几个女人,与我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跟你没有关系?你可是世子妃,”苏天寒温和的笑了笑,看着萧玉朵,轻声道,“不过身为主母,心胸要放开才好,这样你也会开心,若放不开,受苦的是你自己……” 萧玉朵视线有些空洞地看着前面,近乎自言自语道:“他的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不过是暂时坐在这个位子上而已,将来他真正的世子妃还不知道是谁呢……所以他要几个女人,我为什么要不舒服呢……与我何干……”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天寒闻言不由就愣了一下!萧玉朵是暂时呆在世子妃的位子上?! “你说你是暂时呆在这个位子上,难不成你们还没有合卺?是因为娶错了?” 萧玉朵此时回神过来,发觉自己有些说多了,尴尬的笑了笑,索性道:“我们有过约定,一年之后我会离开平阳王府。” “你们现在不过是名义夫妻?!”苏天寒惊讶万分,不由带着明显的同情与怜爱望着萧玉朵,犹豫了一下,缓缓问道,“你为何要浪费这一年的时间?” “我暂时没有想好去哪里,所以就暂时住在那里,等回了平阳我会慢慢打听住处,然后……” 忽然,马车没有预兆的停了下来,萧玉朵直接往前荡了一下,被苏天寒接住。 “何事?”苏天寒扶起萧玉朵,皱着眉头问车夫。 “苏公子,别来无恙?”沐云放清冽的声音在前面缓缓响起来。 苏天寒对萧玉朵笑了笑,道:“如何?想好要怎么做了么?” “想好了,”萧玉朵舒口气,回报给对方一个笑,“平常心对待就好。” 苏天寒赞同的点点头,起身出了马车,含笑施礼道:“是世子爷,找世子妃么?偏巧我刚才遇见了她,见她孤身一人,便打算载她一程。” 这是萧玉朵也整理好心情,跨步出来,看见沐云放后,淡淡道:“王爷有什么事?” “你要去哪里?”沐云放看见萧玉朵和苏天寒在一起,心里的不爽就一点点扩大--有这么巧的事情么? 萧玉朵笑了笑:“当然是回萧府。” “我送你回去。”沐云放翻身下马,走到马车前,等着萧玉朵下车。 谁知萧玉朵没有犹豫的摆手拒绝道:“要我和你骑马?这天寒地冻的,我恐怕会受风寒,所以只好麻烦苏公子送我一程--至于世子爷,佳人已经去了沐府,你应该回去好好招待,不必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 说完,朝苏天寒笑了笑:“有劳苏公子了。” 然后转身进了马车。 苏天寒看沐云放的脸色很不好看,知道他现在不高兴,便做和事老劝道:“世子妃说的也有道理,是这样现在骑马,若载世子妃,的确太冷了,还是在下送她回府吧。” 沐云放走前一步,拉开厚实的车窗,直视车里的萧玉朵,问道:“为何要发脾气?” 萧玉朵努力露出真诚的笑,回道:“世子爷哪里看出我生气了?我就是觉得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所以诸事不顺而已--没有生气,有什么事值得我生气的?……” “芙蓉她,”沐云放顿了顿,才道,“现在会住在沐府……” “这个爷不用和我多说,你的事我管不着,也懒得管。”萧玉朵说完,莞尔一笑,“若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 说完,便示意苏天寒下令。 沐云放犹豫了一下,身子往后站了站,看着萧玉朵,缓缓道:“也好,天寒地冻,让苏公子送你回去吧。” 车帘放下时,他看见萧玉朵戛然而止的笑容,看过来的眼神竟是那么的疏离。 他看着马车走了一段后,才骑马在城里绕了一段,在一座酒楼前下马。 他径直上了二楼。 一个伙计正在,看见他后,立刻引着他进了一个房间,然后关上门。 沐云放听着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便走到一个衣柜前,轻轻碰了什么,衣柜竟然慢慢旋转,露出一个口子。 他走进去,关上外面的机关,顺着楼梯就着昏暗的光线,慢慢走了一截,光线慢慢明亮,是外面的阳光照进了这个半地下的地方。 “怎么这么慢,你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刘清睿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来。 沐云放沉着脸挑起珠帘进了一个颇为宽敞的屋子。 里面的陈设也很简单,只有一个书案,几把椅子,另外靠墙还有一张榻。正面墙上挂着两幅地图,一副是京畿地区,一副是整个北汉的地形图。 “王爷,今日这一出是何意?”沐云放施礼后,坐在了刘清睿的对面,“你让人们成功的认为我们因为一个女人更疏离了,也让萧玉朵信以为真,和我闹了一场。” 刘清睿笑了笑:“让别人看我们越不合,对我们来说越有利。你那内人有点意思,当初娶弄了个乌龙,现在带着她正式出现?要承认她么?” 沐云放顿了顿,笑了笑,悠悠道:“将错就错也没有什么不好--王爷,芙蓉怎么回事,她怎会出现在那里?” “这段时间你就照顾她吧,然后让她随你去平阳住一阵子--你的女人那么多,多一个也无所谓。”刘清睿说着话又呵呵笑了起来,“芙蓉对你倾慕有加,你也不是不知道……” 沐云放幽幽地望着他,道:“玉朵已经不理我了,若芙蓉跟我去了平阳,这误会只怕越来越大。” “怎么,难道你以后不准备纳女人了么?一个王爷,就那么几个女人,别人会笑话你能力不行的--你可不能被一个错娶的女人挟制啊。”刘清睿说道这里,忽然往前一探身子,“若是芙蓉她都不能容忍,你那个救命恩人还能进府么?” 一句“救命恩人”让沐云放沉默了起来。 “你将她安置在江南,有段时日没有去看她了吧?前段日子她还说要去平阳找你呢。”刘清睿神色此时也稍稍敛了一些,看着一脸复杂的沐云放,又道,“你要留萧玉朵在身边,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告诉萧玉朵,梅姑娘你是一定要给名分的。她若是明理的,容下梅姑娘,万事大吉,若是她还要和你闹,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实在不行,甩给本王也可以……” “我的事我会处理,王爷就不要操心了,还是说说今日朝堂如何吧。”沐云放并不打算将话题进行下去,而是转到了自己最为关心的事情上,神色也变得深邃起来。 刘清睿欲言又止,不过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随着沐云放的话题,道:“今日朝堂可是热闹的很,钱存义没有动,兵部与工部两个尚书同时被参,皇上动怒,先将工部尚书罢了官--如何?” 沐云放一面听着一面在书案上写了六部,等刘清睿说完,他抬眸,缓缓问道:“王爷应该没有错过举荐的人吧?” “我没有出面,这个人皇上亲自指定的,既不是太子党,也不是义王党--这也是一个折中之法,”刘清睿敛起神色,目光看着沐云放写的那六部,露出一抹深沉,“看着他们自掘坟墓,本王心里其实并不好过,所以对那些推波助澜从中发展党羽与势力的人更加痛恨--这也是我们成为同盟的一个重要原因。” “对于朝堂之事,我秉承父亲的传统,只忠君,不结党,我只所以和王爷结盟,并不想卷进皇族之间的争斗,而是--替父申冤,为兄报仇。”沐云放说到这里,目光深邃看着刘清睿,“想必王爷也喜欢看到这样的卑职,不过我们现在的目标是一致的……” 刘清睿淡淡一笑,身子往后靠了靠:“沐将军不愧是将门之后,所思所虑都让我很舒服。我们在明处依然是泛泛之交,暗处是盟友,若是你这次进京可以扳倒钱家,那我更会对你另眼相看了--这拿枪举剑的手,是不是可以在朝堂掀起风浪,我拭目以待。” “这也和王爷的配合分不开,”沐云放将工部轻轻划去,又在兵部上圈了个圈,道,“兵部尚书也会动,这个位置必须要王爷想办法,一定要你的人上去--将来太子与义王定会有兵戎相见的一日,你也要早作打算。” “这个是自然,我虽无心问鼎,但将来的形势只怕也不容迟疑--如今江南在我手里,而北部,你的叔父因为赵家的关系,肯定和义王有些联系,只是我们看不明显。你来京城,有没有和他说什么?” 沐云放顿了顿,淡淡一笑:“可能知道我来京城的目的,不过从他的立场来看,应该乐见其成。毕竟钱家倒了,赵家就会受益,他是赵家的女婿,而且据我所知,赵家在宫里会有所动作,他可能参与了……” “你对当年的事掌握了多少,我可以做什么,怎么做,”刘清睿开门见山,将自己的底牌 给对方看,“你尽可以吩咐。” “我们已经开始做了第一步,接下来就是第二步,也就是我刚才和王爷说的,争取下兵部尚书的位置--这一点您一定可以做到的,”沐云放看着纸上那几个名称,幽幽一笑,“刑部介入,动用御史台的力量,先造声势,钱文势必会动用后宫钱贵妃,要她压下这件事……” “然后呢?我们要做什么?”刘清睿看沐云放料想道了后宫,便饶有兴趣追问道,“玉面阎罗盘算后宫,我真感兴趣接下去你会如何盘算后面的事情。” 沐云放微微一笑:“前朝的事从后宫开始,这样可能会有意外的效果。王爷等着看吧。” 刘清睿欲言又止,最后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神色凝重地看着沐云放,缓缓道:“你知道我与大世子交情匪浅,和沐府也颇有渊源。老王爷蒙冤,大世子被自己人暗算,我心里的难过不是语言可以形容,于公于私,我都会全力支持你扳倒钱文,让老王爷昭雪,更希望你可以找出蛛丝马迹,替大世子讨个说法--不要让坏人得意太久。” “我会的,王爷,于国于家,我都会全力以赴。”沐云放对刘清睿微微抱拳,双眸的坚定宛如磐石一般。 刘清睿赞赏的笑了笑,目光转向墙壁上的地图,问道:“此时北地如何?” 沐云放起身走到大梁王朝地图前,用手指了其中一个地方,道:“春季一到,北虏的动作就会频繁,所以苏元帅准备主动出击,已经向皇上上书,这段时间日应该会批复。” “你要出征?”刘清睿看沐云放干练洒脱的样子,心里一片欣喜,他就喜欢看沐云放眼底的自信与坚定,那是必胜与信赖的信号。 “那是肯定的,这一趟出去定要换的边境几年的安定才好。”沐云放收回目光,神色意味深长,“所以,我要尽快解决这件事。” 刘清睿赞许的点点头,又和沐云放交换了一些其他意见,最后嘱咐道:“梅姑娘可能近段时间就要去平阳,你做好安排。至于芙蓉,她是闹腾一些,不过--将就吧,毕竟她也是个可怜人,父母双亡,你和她从小相识,看顾她一下,若是无意纳她,就给她找一个合适的人嫁了……” “为何王爷不给她安排?她听你的话。”沐云放并没有接梅姑娘的话题,而是双眉轻蹙捡芙蓉的事来说,“她有时任性,我恐她和玉朵相处会不愉快。” “她这不是不死心么?所以我才让她去找你的,你自己看着办吧。”刘清睿很轻巧的一推六二五,作了壁上观。 沐云放不很舒服,但面对这个狐狸一样的十皇子,他也不能将对方如何。看交代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辞道:“关于后宫之事,王爷比卑职方便,也可常常去察看一二,这样,我们可能更好行事。如有其他需要,我会再联系。” 刘清睿也起身,淡淡笑笑:“好,我能做的,要做的,也会着手继续,我们各自行动,尽快让这件事落下,老王爷和大世子的事情我不可能袖手旁观。身为大梁皇族,我不能让歼臣得逞,让忠臣寒心。” 第44节 沐云放闻言,很是动容,深深抱拳躬身,一字一句道:“卑职多谢王爷。” - 出来之后,沐云放看日头偏西,便骑上马,径直去了萧府。可是得到的回答是,萧玉朵没有回来。 他的心倏地不悦起来,可转念一想,知道她肯定在生气,所以便骑着马,带着几分运气,试着去找了几个地方,结果都没有找到。 直到掌灯时分,沐云放到萧府问门口管事的,回答依然是没有回来。 沐云放的脸彻底黑了,很想进萧府去等萧玉朵,可是想到那赵氏和萧玉倩,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徘徊在不远处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看见萧玉朵的身影,气愤之下,打马回了沐府不提。 且说萧玉朵本来和苏天寒坐马车要回萧府,可无意路过京城一家很有名的布庄,所以萧玉朵立刻从对沐云放的气恼中缓过来,下车去和苏天寒探访京城布庄。 从陈设到布料,还有京城最新的流行花样,布料,她一点都不错过,最后又拉着苏天寒从这一家到那一家,直到掌灯时分她还兴趣未减。 苏天寒愁眉苦脸捂着肚子,小声提了个意见:“那个,我们是不是先用点膳?……” “哦,我都忘了,”萧玉朵拍拍自己的额头,笑着对苏天寒道,“你陪我这么久,我请你好不好?你只要点你最喜欢的地方就可以。” “我要吃‘天香居’的烤鹅,你之前有没有吃过?”苏天寒马上想到了,含笑指着前面,“就在前面不远。” 萧玉朵一面上车,一面回道:“都说过我常年和我爹爹在外面吗,哪里去过哪些地方?这就是有继母的坏处,明白吗?继母就是后娘,着后娘有几个真心对你的?所以我只好到处跑,明白了?” 自己也是初来乍到,哪里知道什么好吃,哪里好玩?不过现在有个现成的导游也不错。 “明ri你还来找我好不好?我还想去看看其他的地方,好多一些灵感--你可有时间?”萧玉朵很想让苏天寒再陪着自己玩几日,自从来了京城,没有几件顺心的事情,就今日下午忙起来,才忘了一些烦恼。所以她脸上的笑容也多了,露出很真诚的邀请姿态。 苏天寒看她现在心情好了很多,心里也很高兴,于是笑了笑:“好,这几日我正好得闲……” 萧玉朵一听,自然高兴的不得了,等去了天香居,她一口气竟然吃了半只鸭。 - 回到萧府听门人说沐云放来过,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自己有自己的生活,何必总为了他委屈自己,大不了自己早点离开,省的浪费自己时间。 - 第二日,萧玉朵担心那个神经病王爷还来,特意起的很早,用了早膳就出了门,提前到了和苏天寒会面的地点,等苏天寒一来,两人又一起出门,高高兴兴去察看布庄去了。 所以等沐云放再来萧府的时候,又没有见到萧玉朵,而且他听赵氏说萧玉朵很早就出门去了,第一感觉就是躲避自己,所以他俊脸沉地如水一般,出了萧府,骑着马,一时竟然都不知道往哪里走。 沐西看沐云放神色不对,忙问:“爷,要不去找苏公子看看?” 沐云放现在听到苏天寒这个名字,心里就非常不爽,又酸又气恼,想了想,只得点点头。 结果去了苏府,发现苏天寒也不在--这在沐云放的预料之中,所以他更不舒服了。 “王爷,今日我们不是还要去办事么?沐将军已经到了京城……”沐西看沐云放心不在焉,小声提醒了一句。 一句话提醒了沐云放,他看了一眼高大肃静的苏府,手握缰绳,任马徘徊了几圈,薄唇吐出一句话:“走吧。” 说完,转身打马义无反顾地朝城外奔去。 萧玉朵到了京城第二大布庄,发现他们依然没有细棉布,心里彻底喜了,她便拿出自己从平阳带来的棉布样品,给对方看,并且细数了细棉布的种种好处。 那掌柜的一看喜出望外,拿着细棉布,激动地道:“这么好的细棉布我可是很好见,以前见过南越的细棉布,但成本很高,颜色也只是白色,远远不及夫人您的棉布物美价廉,你有多少,我们可以立刻做这笔生意,并且夫人可以考虑我们长久的合作--您放心,我们布庄在京城信誉可是没的说……” 萧玉朵看对方这么痛快,心里更高心了,不过她很谨慎,和对方简单谈了谈价格方面的问题。 对方也很有诚意,并且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掌柜的请萧玉朵和苏天寒稍等一会儿,他立刻派人去叫老板过来。 苏天寒趁机会问萧玉朵:“你的细棉布做内衣可比丝绸好?” “等回去送你两匹,你穿着试试看--冬天不冷,夏天吸汗,比丝绸舒服多了呢。”萧玉朵想起他这两天都毫无怨言的跟着自己跑动跑西,心里很是感激,便想着回去之后再给苏府送几匹细棉布。 苏天寒坐在萧玉朵身边,一手托腮,打量着萧玉朵,幽幽道:“世子妃,你这样的女子我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呢……” 萧玉朵一看对方这么快换了话题,不由一顿,接着故意调皮地甜甜一笑:“哦?那本世子妃与别的女人相比,有什么不同?--商人本色么?” 苏天寒摇摇头:“不,虽然你做生意,可是你却让人感觉不到商人的算计,似乎看到的只有聪明、热情--我很想和你合作,怎么样?” 萧玉朵看苏天寒不像开玩笑,也将一只手托腮与对方对视,问道:“你怎样合作,说来听听。” “不过,你首先应该离开沐王府,这样我们的合作才没有嫌隙,不然你是平阳王世子妃,你的夫君首先就会拒绝,我看那世子爷应该也是强势霸道的男人,不会允许你到处跑,还有和别的男人频繁来往的,”苏天寒努力让自己冷静,努力忽略掉眼前这张比仙子还要美的容颜,带着很客观的语调说。 “你先说说你如何与我合作,若是条件诱人,我很可能回去就找地方离开王府。”萧玉朵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苏天寒的合作,不过此时有些不同--他主动送上门来,不是自己上赶着去找,所以是个好机会。 自己将来若是离开沐府,和苏天寒合作的话,最起码腰杆也硬,遇到什么事情也可以找一个靠山,谁让自己初来乍到呢,没办法。 在萧玉朵的注视下,苏天寒有些不自然,他尴尬地往后退了退,靠在椅背上,嘴角轻勾回道:“你只负责供货便好,我有布庄铺子,还可以像现在这样,找伙伴,省的你和那些人打交道,既省事也省心……” “好啊,就是你堂堂苏元帅的二公子,大梁王朝第一才子,和我从商,真的好么?苏帅会同意么?”萧玉朵确定道,对方的身份有些特殊,会不会喜欢经商,着是个问号。 苏天寒淡淡一笑:“我身边的人多着呢,看着这样好的机会溜走,岂不可惜?” 两人正说着,掌柜将老板请进来了。 萧玉朵一看,来者不过三十岁上下,书生模样,五官端正,神色温和,嘴角挂着淡淡的笑,进来便对苏天寒和萧玉朵施礼道:“让阁下和夫人久等了,实在抱歉。今日犬女感了风寒,刚喝了药,在下哄她睡下,见谅。” 萧玉朵一听对方的孩子病了,忙摆手道:“公子无需客气,孩子病了自然要先顾着些。” 来人见萧玉朵这样说,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很真诚地表示感谢,然后分宾主落座。 “在下赵启学,刚才听掌柜的说阁下与夫人在做细棉布生意,所以想和二位谈谈合作之事。”赵启学开门见山,含笑将问题摆上来,同时吩咐小厮续茶,“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萧玉朵知道对方怕是误会了自己和苏天寒,便接过对方的话,笑道:“公子可能误会了,我与苏公子是朋友,细棉布生意我也有这个打算,不过平阳里京城有段距离,我在这里也没有落脚点,赵公子若是想做,只能有两种办法,第一,你去平阳取货,第二,我们来京城送货,不过成本相对就要高一些,不知你愿意接受哪一种。” 赵启学看萧玉朵如此爽快,便也爽快的点头道:“不瞒夫人说,我有车队,平阳那边也时常路过,所以我可以去平阳取货。” “那好,我们就来谈谈价钱方面好了。”萧玉朵看第一个最重要的解决了,便和对方谈了谈价格。 那赵启学一心要做成这个生意,所以也很痛快的给了一个相对高的价钱,让萧玉朵直接心动不已。 最后,萧玉朵给平阳的刘掌柜写了信,苏天寒找自己身边的人立刻出发去送。 做完这个,萧玉朵心情大好,求苏天寒带自己出城去爬山滑雪,并且和苏天寒也谈了谈具体的合作。 ☆、第97章 霸王硬上弓的节奏么? 一天下来,直到傍晚时分,萧玉朵才坐着马车回到萧府。 谁知,沐云放正在厅里俊脸含着迷人的笑,和赵氏还有萧玉倩说着话,当然,还有便宜爹萧志邦。 看对方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和便宜爹还有那心怀叵测的继母和妹妹说话,萧玉朵的心情很快就落了下来。 “玉朵,这一ri你去哪里了,贤婿等了你好一会。”便宜爹看萧玉朵进来,立刻板着脸质问道,“出去游逛也不知道告诉贤婿一声。” “爹爹,不是女儿不告诉,这几日世子爷很忙,只是怕打扰了世子爷而已。”萧玉朵不卑不亢,脸上还挂着客气的微笑,说完就做出一个疲劳的模样,“你们聊着,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失陪……” 说完,福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赵氏何等聪明,一看萧玉朵的架势就看出和沐云放有了别扭,等对方一出去,她立刻对沐云放道:“世子爷,你看看她这个样子,任性妄为,一点都比不上倩儿温顺……” 沐云放原本就心不在焉,看萧玉朵回来了,他的心才放了下来。 萧志邦看萧玉朵这样不听话,着急忙起身请沐云放入席用膳。 赵氏看萧玉朵不再,高兴的忙叫萧玉倩坐在沐云放身边,用公筷时不时帮沐云放夹菜,还和沐云放聊天。 沐云放虽然脸上笑着,但心里还是有些不愉快,他的脑海里总情不自禁地跑出萧玉朵和苏天寒在一起的画面,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落在苏天寒的眼里--想到这个,他就说不出的憋气。 所以面对赵氏和萧志邦的殷殷劝酒,他也没有怎么拒绝--一来心里有些不爽,二来对自己的酒量也算自信。 不知不觉,便到了夜半。 看天色不早,沐云放便起身告辞。 萧志邦和赵氏苦苦挽留,叫他去萧玉朵院落休息。 沐云放一听,倒也没有拒绝。 赵氏一看,悄悄对萧玉倩使了一个眼色,对方含羞示意自己的两个丫鬟上前来搀扶沐云放。 一旁的萧志邦似乎有心无力,幽幽叹了口气。 赵氏忙对他低声道:“老爷何必叹气,这可是好事啊,我的倩儿也和玉朵一样飞上枝头变凤凰,我们的老脸也有光啊。” - 沐云放一出来,很块感到浑身有些沉,头脑也有些晕乎,他拒绝了丫鬟们的搀扶,只叫她们前面带路,自己在后面跟着。 萧玉倩的心早激动地不知要说什么好了,只跟在沐云放身边,慢声细语地和对方说着话。 走了一段,沐云放借昏暗的灯笼,四下看了看,晃了晃身子,闷闷道:“还没有到么?” “姐夫莫急,很快就到了,倩儿扶你走吧,现在姐姐一定休息了……”萧玉倩不失时机挨住沐云放的身子,将自己的手伸过去握住沐云放的手。 沐云放虽然有些昏昏沉沉,但自己的手被萧玉倩抓住还是知道的,他有些笨拙地抽了出来,没有说话,只看着前面的灯笼慢慢往前走着。 萧玉倩察觉对方的冷淡与疏离,心里有些失落与气恼,这么一个金龟婿叫萧玉朵占了便宜,而自己靠近一下都不可以,她心里说不出的嫉妒与气愤--等过了今晚,明日早上一起来,自己倒要看看,萧玉朵还怎么嚣张,沐云放尝过自己的滋味后,还如何对自己冷得起来。 没走多久,沐云放便跟着丫鬟们进了一个院子,小巧的绣楼,烛光隐隐,他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下,回头对萧玉倩道:“多谢玉倩妹妹,请回吧。” 说完,便摇摇晃晃跨进了屋子。 萧玉倩看着对方进了自己的屋子,志在必得地笑了笑,对身边丫鬟吩咐道:“去,把院门关了。” 丫鬟们赶快将院门关好。 萧玉倩进了屋子,看沐云放不在堂屋,悄步进了里间,竟然看到对方已经倒在了床上。 她欣喜若狂,想起母亲说的抓紧时间,忙手忙脚乱地脱着自己的衣衫,慌乱中她只剩了亵衣亵裤站在床前看着沐云放清美的俊脸一片平静,,她的目光立刻迷离起来。顿了顿,她狠狠心,正要将自己的亵衣和亵裤拉下,背后忽然想起了一道凉凉的声音。 “妹妹这是要霸王硬上弓么?” 萧玉倩顿时觉得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惊恐地转身看过去,发现萧玉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正双手环胸,面无表情的看过来,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同样目无表情的雨珍和雨双。 “你你你怎么进来的?!”萧玉倩睁大眼睛,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萧玉朵,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身子一软,坐在了床上,慌乱中早忘了自己现在穿的很少,只是无措地满脸羞愤。 萧玉朵耸耸肩,走进来带着嘲讽笑道:“我今日有些累了,所以便早点回去休息,听说世子爷要留宿,便想着出来迎接一番,还以为妹妹善解人意将世子爷送到我院子里,谁知道你竟然将姐夫弄到了自己的院落里,你不是善解人意,你是善解你的衣呀?要上演爬床的戏码,然后让沐云放吃了认账?” “我我没有,是姐夫要来我这里休息的,你如此刁蛮、欠缺教养,怎么配的上世子爷?!”萧玉倩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满脸泪痕抓过一个薄被裹在自己身上,和萧玉朵互射眼刀。 到了这个时候,萧玉朵也火了,那个芙蓉还没有完,又跑出小姨子爬姐夫床的闹剧,于是她回头对春燕和夏槐道:“看来,也只有将夫人和老爷请过来说说话了--去,请两老过来一趟,我倒要问问,他们是出于什么心思要设计世子爷丢我脸面的。” 萧玉朵说完上前摇了摇沐云放,发现对方没有反应,俊脸一片桃红。她回身对雨双道:“叫沐西进来。” 一个口哨,沐西很快就出现了,他进来背起沐云放缓步走了出去。 “看见没?你一个丫头片子简直胆子上了天,你以为我不来,你就可以随意占世子爷的便宜?若不是我妹妹,你现在就是一个尸体。”萧玉朵说完,懒得看对方那小丑一样的滑稽样,出来外间等着便宜爹和赵氏。 不多时,赵氏慌慌张张赶了过来,一进里间看见萧玉朵,有看见萧玉倩衣冠不整地坐在床前,立刻拍着胸口,奔过去搂住大哭道:“我的女儿,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是这样?你不是送世子爷休息去了么,怎么会--是世子爷他……” 第45节 “够了!有我萧玉朵在,夫人想看的戏码是没有了!”萧玉朵立刻大声吼了一嗓子,真是够了,这对奇葩母女!“世子爷昏睡的什么也不知道,是你的宝贝女儿自解衣衫,想要爬世子爷的床,不过巧的很,我正好睡不着四处走走,想要迎接世子爷,你们的愿望很抱歉没能实现……” “你胡说,我的女儿一向乖巧,谨守三从四德,若不是世子爷对她做了什么,她不可能这么狼狈!”赵氏决然回身,拳头紧握,朝萧玉朵歇斯底里喊道,“世子爷必须要有个说法,不能让我女儿名声尽毁!” 萧玉朵一脸嘲笑,双臂环胸,看了便宜爹一眼,回首一字一句道:“妹妹再乖巧,架不住有一个狼子野心的娘!冒着损坏女儿名誉的危险,硬想要爬床,真是可笑!如今世子爷人事不省,不知道他怎么来对她做什么--你们的药下的似乎也太重了,是春药还是昏药,我们还是让医生来判断一下吧,毕竟想要算计世子爷,可不是小罪。” “好了,玉朵,是不是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便宜爹一听萧玉朵要去叫医生,忙阻止住,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爹爹,按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可现在的事情明显是对世子爷的名声有碍。在某些人的眼里,世子爷是什么人,是那看见一个姿色稍稍可以就走不动的登徒子么?若真是那样的话,世子爷院里就不止那几个女人,而是成百了,最重要的是,”萧玉朵顿了顿,环视一圈这出闹剧的导演、演员以及观众,继续道,“我和几个侍女明明看见是妹妹自己将世子爷骗进她的院落,又自解衣衫,做出这样的滑稽之事,现在夫人来了,立刻变样了,请问你哪知眼睛亲自看见世子爷对她做出不轨之事了?……” 萧玉朵这番话有理有力有据,赵氏顿时无话可说了,她万万没有想到,什么都计划的挺好,半路杀出这个萧玉朵,将所有的好事搅了不说,还弄得自己和女儿一身馊。 萧志邦本来就不是很同意这个生米煮成熟饭的馊主意,可禁不住赵氏三番五次的劝说,自己心里也觉得沐云放应该不会排斥,毕竟自己的女儿也是如花似玉,可现在的局面,真是一言难蔽之,好在当时没有给对方下春|药,只是下了秘药,不然,这篓子捅的就太大了。 沐云放还不知道情况,只自己这个女儿就不好办,所以他忙靠前,带着商量的语气低声道:“玉朵,这件事毕竟是自家,若是弄不好,你妹妹的名声也没了,这可不好办了,你说呢?” 萧玉朵心里极快的盘算了一下,若是传出去,对沐云放的名声也没好处,自己脸上只怕也不好看,所以故意冷着脸,看着便宜爹,道:“爹爹,既然是一家人,却为何要做出这样的让我为难之事?世上难不成没有男人了,非要让妹妹与我共侍一夫?我如今将丑话搁在这里,若是这件事就到这里,大家都还是一家人,若有人抱着侥幸心里,来个苦肉计,用自己的声誉来换进王府的筹码,我可不会客气--我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说完,朝便宜爹福福身,带着雨珍、雨双出了萧玉倩的院落。 一出来,雨珍就愤愤道:“没有想到,脸皮竟然这么厚。” 萧玉朵欲言又止,冷哼一声,回到了自己院落。 此时沐云放依然在沉睡,神色平静,俊脸闪着一抹诱人的嫣红,比平时清冷的军人气质多了一抹慵懒。 萧玉朵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出来,示意别人出去之后,走到床前三下五除二将对方脱了个全|裸,然后给对方盖上被子,然后出来到外间榻上睡了一夜。 -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萧玉朵听里间有了动静,便披散着长发也没有整理,进去看动静。 沐云放此时脸色有些窘,裸着上身,坐在被子中,很不自然地四下看着。 萧玉朵双手环胸,坐在窗前桌边,只看着对方,不说话。 “那个,”沐云放犹豫了一会儿,不得已问道,“我的衣服……” “昨夜你自己都脱了啊,从窗户扔出去了,还说不让我们给你捡,”萧玉朵顺着对方的话接过去,脸色从容淡定,“我还纳闷了,昨日爷想必兴奋无比,是遇到了什么好事?美人献酒还是红袖添香?这几日爷真是桃花不断呢……”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有些不可思议,可是看看对方的表情不像开玩笑,俊脸尴尬地抿了抿,低声道:“能不能帮我拿套内衣进来,我昨夜喝多了,似乎将衣衫都……脱了……” “爷每次喝多都这样?自解罗衫?”萧玉朵懒得动,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梳头。 “我从未如此失态,昨夜不知为何,”沐云放赶忙为自己辩解,此时他光着上身,坐在被子里,自带着难言的魅惑与性感--当然,他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只无比懊恼,“我喝了一些,就来你这里休息了,其他我好像也不记得了--怎么会这样失态,真是……” 看着他孩子一样懊恼抱怨,萧玉朵心里不由就柔软了,她索性面无表情起身,吩咐道:“给世子爷备衣衫。” 说完,就要往出去。 “等等,萧玉朵,你要去哪里?!”沐云放看萧玉朵要出去,想起这两天她一直和苏天寒在一起,心里立刻郁闷又着急,喊道。 春燕将衣衫送进来,退出去。 沐云放立刻拿过来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快步出去,正看萧玉朵洗漱完,对镜画眉。 此时的她一张素颜更如白玉,脸颊上自带淡淡的桃红,一双水眸波光潋滟,宛如一朵水莲正徐徐展开,比淡妆更美几分。 沐云放挥挥手,示意丫鬟们出去。 等屋里只剩两人的时候,沐云放开口道:“今日又要去找苏天寒?” “怎么,爷不允许?”萧玉朵从镜子里看着沐云放淡淡一笑。 沐云放坐下来,看着她笑靥如花,心无芥蒂的样子,缓缓道:“芙蓉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什么了?”萧玉朵嫣然一笑,“爷可不要给妾身乱扣帽子,来到京城,爷有要忙的,妾身也有要忙的,互不干涉。我们又不是什么真的夫妻,彼此行动无需汇报,我不问爷,也希望爷不要问我。” “你是我的世子妃,日日和男子出去,合适么?!”沐云放穿着衣衫,俊脸沉着,站在了萧玉朵身后,“今日想去哪里,爷陪你去。” 萧玉朵插好最后一支簪子,故意扭着腰身站起来,冲对方妩媚一笑,手搭在对方肩头,低声道:“爷,如今我找苏天寒是真的有事,您不方便陪着的……” 沐云放低首看着萧玉朵故意风情万种,立刻将手放在她的腰间一紧,让她紧紧贴住自己的身子,一字一句道:“萧玉朵,你在吃醋?” “吃醋?我吃哪门子醋?”萧玉朵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只露出一脸风情,“我如今找到了金龟婿人选了,爷也给妾身参考一下,如何?” 沐云放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么看着她,缓缓问道:“不是说要在爷这里混吃混喝么?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爷不是说过,你可以依靠爷么……” “靠着爷的女人太多了,您就这么一个人,我只怕也轮不到边上,所以还是想着趁早找个合适的人,我虽然是世子妃,不过现在都还是清白之身,所以这身价应该不至于……” 不等萧玉朵说完,沐云放没有犹豫地立刻将她推倒在床,居高临下看着她。 两人四目相对,宛如两只斗鸡。 “你是说爷靠不住?……”沐云放黑着脸一字一句问道。 自己好像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萧玉朵脑子里确定了一下,狗腿一笑:“其实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不知怎么的,说出来就成这个,您别往心里去啊……” “我别忘心里去?你那些话就像刀子,顿不顿就拿出来扎我,扎完还笑着跟爷说别往心里去,萧玉朵,你够狠的……”沐云放不客气的压在萧玉朵身上,甚至还赌气似的晃了晃,俊脸就在离萧玉朵的俏脸不足三寸的地方。 萧玉朵知道对方有体力优势,自己不便强取,只能用智。可是现在的局面是自己故意气他造成的,怎么办? “爷不想听,就当我没说,好不好?您也不用动动就显示您的身体优势,来表达您的态度,是不是?……”萧玉朵没有了刚才妖媚的样子,换成了无辜的表情,“这样压着,实在是--有些重……” “萧玉朵,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就换了好几副嘴脸了,一会儿勾|引爷,一会儿拿刀子扎爷,这会儿又成无辜的了?爷要相信你哪一副模样?”沐云放也不起身,依然那么看着她,轻声问道,“是不是不拿话刀子扎爷,你就不舒服?……” “我说的都……” “爷今日正式告诉你,不准走,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平阳王世子妃的位子上!” “你给我多少银子呢?这可是浪费青春的事情……” “整个身家,够不够?”沐云放说完,将头俯下,慢慢吻上了萧玉朵的唇。 萧玉朵像触了电一样,浑身僵住了--妈蛋,又不争气地被他弄晕了。她被沐云放吻了情动了,化身为女狼,将沐云放反压在身下,用力亲了他一下。 沐云放眼眸睁大,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萧玉朵骑在他身上,俯身亲吻他,半天才回过神来喃喃道:“萧玉朵,你又骑在爷身上了……” 萧玉朵立刻跳到地下,整理着发髻,呵呵一笑:“刚才不算,是你先撩我的--好了,现在我们收拾好去用早膳了。” 说完,先一步下了楼,在一楼等沐云放。 很快,沐云放也收拾好下来,不过萧玉朵注意到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眼底的戾气都明显地展露无疑。 萧玉朵看了看跟在他后面的雨珍,心里就明白了--雨珍是他的随从,怎么可能不将昨晚的事情告诉他呢? “走吧。”沐云放语气温和,前面走着。 萧玉朵假装不知道对方的态度,跟在身后往前院偏厅而去。 不过,偏厅只有萧志邦在,赵氏和萧玉倩都不见踪影。 “夫人和倩儿都没有来么?”沐云放朝萧志邦作揖后,淡淡问道。 萧志邦一看沐云放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语气也平平淡淡,可就是不知怎的,心里发虚的厉害。 他忙赔笑道:“贤婿,今日内人有些不舒服,倩儿陪着,所以便没有出来。我们一起用膳就好了。” “岳父大人,我沐云放虽不是什么洁身自好的人,却也不是饥不择食的人,”沐云放说到这里,指着萧玉朵道,“您的这个女儿本世子认可了,至于别人,就算了。昨日的事情本世子看在世子妃的面上,不与追究了,但那我不希望有下次。” 沐云放在萧志邦跟前懒得拐弯抹角,而是尽力用了最客气的语气,将自己的观点告诉对方。 这么明白的话,萧志邦不可能不清楚,他一脸尴尬,额头也渗出了细密的汗,他掏出帕子一边擦汗,一边点头道:“是是是,昨夜的事情实在是对不住世子了,我保证绝对不会出现那样的事情,请世子爷放心--只要世子待好玉朵,我就心满意足了……” 萧玉朵在旁边看沐云放将该说的说完了,便上前朝萧志邦福身道:“父亲,这件事我希望到此为止,若是夫人和妹妹还有什么异议,或者想要讨要什么,麻烦父亲告诉她们,除了身败名裂之外,她们什么也不会有。父亲不要怪女儿无情,谁遇见昨夜的事情,处在我这个位子上的人,都不可能心平气和。” “为父知道,你放心,她们再不敢了,为父给你保证。”萧志邦脸上尽是愧疚,一双手都不知道要往哪里放了。 萧玉朵想想这个人是前身的父亲,有抚养之恩,所以也没有一直冷着脸,此时见萧志邦已经如此局促尴尬,所以立刻收起冷脸,闪出一个灿烂的笑,轻轻拉住萧志邦的衣袖,道:“不过,毕竟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只希望以后不要有这样的算计,实在有些令人伤心……我饿了,我们用膳吧,父亲。” 沐云放看萧玉朵收放自如,嘴角不由勾起一个淡淡的浅笑。 早膳过后,萧玉朵和沐云放出了萧府。 沐云放看看天色,对萧玉朵道:“今ri你的行程如何安排的?” “没什么,昨日找了两个合作的伙伴,着人通知刘掌柜去了,所以暂时我没什么行程,苏公子说今日有庙会,打算去看看。”萧玉朵实话实说,她带着春燕和夏槐,趁今日正好尽情逛逛。 沐云放回头对春燕和夏槐道:“你们不用跟着去了,我带世子妃去庙会,若是有不长眼的来找世子妃,就说她陪爷去逛了。” 不长眼的?除了苏天寒似乎没有别人了。 谁知,还没等他们上车,一个已经等候在门口的侍卫便上前来,抱拳道:“世子爷,我家王爷请您过府一叙,说要您做第二件事呢。” 萧玉朵只想骂人,这个神经病王爷,本来是他自己作死要给自己当侍卫,结果借着受伤了如此耍无赖! “他想做什么?有完没完了?!”萧玉朵靠近沐云放恨恨问道。 沐云放轻轻拉起她的手,缓缓道:“王爷盛情,我们岂能不给面子。走吧,去看看,万一早点完成,我还可以和你去逛庙会。” 两人坐上马车,直奔刘清睿的别院。 - 让萧玉朵没有想到的是,不仅刘清睿在,芙蓉和七公主都在--从芙蓉坐的位子来看,身份还很被刘清睿看重。 另外还有几个不知名的男女坐在那里。 刘清睿一件沐云放,立刻笑着起身,道:“沐将军,真是贵人多忘事呢。本王若是不去请,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们的承诺了?” “卑职未敢忘怀。”沐云放给刘清睿施礼。 萧玉朵心胸起伏,从容往前走了几步,从沐云放身边走到前边去了。 沐云放马上捞了一把,却捞空了,只捞到对方一角衣袖,却倏地从指间滑落。 “王爷金安,”萧玉朵站在刘清睿正前方福身行礼,然后笑靥如花望着他,道,“王爷的记性真好,妾身深感佩服,不过--您似乎只喜欢记住别人欠了你,却动忘记你欠了别人的……” “哦?你是来提醒本王的?”刘清睿斜斜靠在椅子上,懒懒问道。 “不敢说提醒,因为王爷记得,”萧玉朵依然笑靥如花, “其实是妾身有点记不清楚了,王爷和我夫君是为何有了这个约定?” “自然是因为你伤了我。”刘清睿晃了晃手,表示伤口还在。 “好像是马受惊了,您去勒马,对不对?您去勒马是因为我一个妇人不会赶马车造成的,那我一个妇人为何去赶马车呢?其实是帮王爷赶马车,为何帮王爷赶马车呢?是因为王爷与我打赌输了,情愿给我当马夫,那为何要与玉朵打赌?是因为王爷……” “好了,世子妃,”刘清睿及时打断了萧玉朵的话,他知道对方接下去要说的话是关自己棋艺的,这个自己不喜欢听,“你的意思本王明白,不过今日本王是邀请沐将军过府来,并不是命令要求。” 此时,芙蓉冷哼一声,缓缓道:“一个妇人,却要干涉男人的事情,牝鸡司晨。” “你是哪位?似乎和你没有半点关系吧?说来你不也是妇人,却要干涉别人的事,我看更是牝鸡司晨了。”萧玉朵看着芙蓉,同样含笑回敬了一句。 “你说我?!”芙蓉俏脸绯红,扫了沐云放一眼,随即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鸠占鹊巢……” “注意你的措辞,芙蓉姑娘,在你面前的,是我的世子妃。”沐云放神色敛着,打断了芙蓉的话,随即看向萧玉朵,温和地嗔道,“好了,王爷面前,不许多话。” 萧玉朵及时整理了情绪,朝刘清睿福福身:“凝烟失礼了。” 第46节 说完,随着沐云放到了指定座位上坐下。 七公主刘艳艳从沐云放进来,眸光便很多时候留在他的身上,惊艳,高傲,嘲讽等等,总之很复杂。 越看,越觉得沐云放俊美的不可方物,比自己平时见到的美男更多了英气--到底是带兵打仗的人,气度举止自带着军人的洒脱与沉稳,那份内敛与自信似乎可以掌控一切,睥睨一切一般。 只可惜,这样的人物却有那样一个爹,真是让人不能高看。 刘艳艳转头对刘青睿低声道:“十哥哥,那‘玉面罗刹’当真不是溢美之词?” “我知道你对沐世子有偏见,可那名号是实打实他得来的,这个不要怀疑,不然就看低了他--这也是第一面我不告诉你他身份的原因。”刘清睿看刘艳艳露出一抹轻慢,便及时告诫她。 刘艳艳嘴上答应着,神色却是懒懒的,此时看沐云放如此维护萧玉朵,不由再次打量萧玉朵。 不得不说,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生得一副好皮相,足以勾|引绝大多数正常的男人。峨眉淡扫,水眸含波,秀气的鼻子下那红润的唇,微微轻勾,时不时就对沐云放微笑,进行迷惑,端的是一个狐媚子。 萧玉朵此时对刘清睿很不屑,要不是对方身份特殊,自己真是半眼也懒得看他,这是个什么狗屁王爷,身为男人,什么道理也不是,不算东西! 那芙蓉也不是什么好鸟,是个什么东西,硬要塞给沐云放?! 想到这个,萧玉朵的手心紧紧攥了起来。 忽然桌下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然后与她十指相扣。 这个感觉不错,萧玉朵顿时就感觉身子热乎乎的,一股难言的暖意涌上了心头。 刘清睿看见了沐云放的这个动作,眼角动了动,拿起几杯小酌了一口,眼底露出一抹深思。 芙蓉也看见了沐云放主动去拉萧玉朵的手,粉脸更不爽了,刚才被沐云放不轻不重地警告了一次,现在又看见他主动至此,薄唇紧紧咬了咬,不甘地将视线别到一边去。 “今日请沐将军和芙蓉大家来府里一坐,也的确是有件事,”刘清睿指了只七公主刘艳艳,继续道,“七公主得了一匹北地的莲花马,很是喜欢,可那马似乎并不擅长被人骑乘,所以请沐将军过来帮着训一训,不知可否?” 萧玉朵一听,心里暗骂刘清睿不是东西,沐云放可是将军,对方也好意思说出这个要求! 不过,沐云放却没有怎么推辞,只淡淡道:“卑职自当尽力,不过北地莲花是认主的,最好的办法是七公主独自多带,等它认主,若是认了别人就不好办了。” “沐将军放心,我自会和沐将军一起陪着莲花马……”七公主说着,嘴角带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这个挑衅一般的笑,萧玉朵看在眼里,感觉有些扎眼。她忍不住想要甩开沐云放的手,却发现不能,手被对方渐渐缠着,根本不能轻易拿开。还有一点,因为环境特殊,她也不能动作大了,只暗暗动了动,没有成功也就没有再坚持。 刘清睿看和沐云放答应了便起身道:“七妹已经将马牵来了,不如你们现在就去看看吧,为兄还要和几位大人说话,就先不陪了。” 刘艳艳起身看向沐云放,带着一抹睥睨一切的皇家神气,道:“沐将军,请。” 沐云放回应了对方,松开萧玉朵起身对她道:“走吧,你也去看看。” 芙蓉伸手一栏:“莲花马不是认主么?人去多了是不是不合适?” “芙蓉姑娘真会说笑,莲花马很忠诚,它不可能看见一个人就认主吧?不然饲养它的人早是主人了。”萧玉朵看芙蓉就是处处与自己作对,心里很不痛快--尼玛,不至于吧,什么事都要和自己叫板,嫉妒也不能这个嫉妒法吧? 沐云放看了芙蓉一眼,没有说话,只对七公主道:“我们走吧。” 萧玉朵瞥了芙蓉一眼,跟在沐云放后面。 刘艳艳此时也不好直接叫萧玉朵留下,只得若无其事走在前面,往马厩方向而去。 芙蓉很不服气,冷哼一声,也跟在后面而去。 和刘清睿坐着的几个客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眼角都露出一抹好事者会意的笑。 - 到了偏院的马场,众人进了莲花马的马厩。 沐云放一看,眼光就亮了,情不自禁迎了上去,围着马察看了一圈,转头对七公主道:“七公主,你若真想骑乘这匹马,最好自己亲自喂养,多与它相处才是最好。这莲花马性子快直,但极其忠诚,你若对它亲切,过段日子它自然就惟你是从。” 七公主听了沐云放的话,使着走向莲花马。谁知还没有到跟前,莲花马就不老实起来,后腿开始活动,眼看就要飞起来蹬她。 “啊--”七公主大惊失色,朝离她最近的沐云放发出求救。 就在这个时候,萧玉朵充分发挥了善于奔跑的优势,像一道闪电冲在最前面,跑到了七公主跟前,拉起她就往后甩了一把,将对方甩到宫女嬷嬷跟前。 ☆、第98章 玉朵,好好干,爷看好你 “不好意思,七公主,我的反应比世子爷稍稍快了一下,毕竟公主金枝玉叶,沐将军不能随意触碰。好在奴家上来也是一样……”萧玉朵无视刘艳艳的黑脸,笑靥如花地解释了一句。 刘艳艳在宫女们的搀扶下站住,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萧玉朵--自己刚叫了一声,在沐云放后面的萧玉朵就冲了上来,当真是速度奇快。 “世子妃考虑的真是周到,不胜感激。”七公主嘴角勾起一个笑,摆出一份高傲来。 萧玉朵忙福身道:“不敢,这是奴家应该做的,保护公主义不容辞。” 她嘴上说着,脸上也是一片尊敬,只有眼底滑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猾。 而目睹这一切的沐云放眼底波光微微动了动,努力噙起那抹笑意。 “是么?”刘艳艳冷冷一笑,指着莲花马道,“夫人可愿意替我降服莲花马?” 沐云放看刘艳艳将目光对上了萧玉朵,便上前走到萧玉朵跟前,道:“若内人与莲花马靠近,被认了主人,就不能挽回了,莲花马极其忠诚。” “这莲花马性子看来比较刚烈,若夫人可以降服,我就将马送给她,如何?”在刘艳艳看来,沐云放是出于保护萧玉朵才不舍得叫她靠近莲花马,也罢,自己就拿这个做引子,叫这个萧玉朵吃点苦头。 沐云放俊脸没有一丝情绪,只看着七公主确定道:“公主,这莲花马很少见,您确定要让内人来驯服么?……” “是,不过沐将军可不能帮。”刘艳艳勾起一抹高傲的浅笑,看着沐云放。 “这不是开玩笑,公主还是三思为好。”沐云放微微垂眸,遮住自己的情绪,只用了很平静的语气劝道。 萧玉朵在一边看沐云放不住地劝七公主放弃要自己驯服莲花马,知道他担心这个公主出尔反尔,到时候让自己陷于被动。 刘艳艳冷哼一声,往前走了一步,和沐云放仅仅隔了半米几句,然后仰头缓缓道:“沐将军担心什么?莲花马出自北地,本宫却觉得北地并不擅长养育忠诚坚强之人,人如此,畜生也是一样,不是么?……” 沐云放慢慢将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淡淡道:“人与马难同日而语,不过忠诚这个性子对人对马,都也很重要--公主真的不收回这个命令?” 他的俊脸并没有什么表情,但眼底却渐渐充斥着煞气--刘艳艳的话一语双关,他岂能听不出来?! 刘艳艳一甩衣袖,看向萧玉朵,声音拔高道:“世子妃,敢不敢接受这个挑战?” 本来萧玉朵是准备躲在沐云放身后,等着结果的,现在对方直呼其名,她不得不站出来面对。 她首先极快地看了一眼沐云放,见对方似乎没有什么警告意味,便大大方方对刘艳艳笑笑,道:“承蒙公主看得起,奴家愿意一试,不过,刚才我家夫君已经说了,莲花马是认主的,若是它真的认了我,这马公主可愿意送给奴家?” “若是你在五日内可以骑上它在马车跑几圈,我就将马送给你。”刘艳艳抬起高傲的下巴,继而又笑笑,“若你做不到,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有点惩罚呢?” 萧玉朵面不改色,示意对方说一说。 “让沐将军答应我为我做一件事。”刘艳艳倒很痛快,说着话,看了沐云放一眼,“沐将军不会不敢吧?” “本是女子的约定,何必牵扯进我的夫君呢?”萧玉朵也不等沐云放回答,直接接过话来,含着笑,走到沐云放前面,与七公主对视,“您说呢,公主?” “好,既然是女人的约定,那我就说关于女人的话题,若你赢了,莲花马归你;若我赢了,就叫芙蓉做沐将军的妾氏吧。” 七公主指着芙蓉,对萧玉朵扬扬眉毛。 芙蓉一听这话,有些惊讶的看向刘艳艳,发现她并没有一丝戏谑的成分,才又立刻投向沐云放,露出一抹急切于期待。 沐云放依然没有说话,甚至神色也没有变一下,只安静的看着萧玉朵,看样子是将这个权利真的交给了她。 萧玉朵第一反应就是回头看着沐云放,认真问道:“爷,这个可以赌么?” 其实,她自然有自己的盘算,原本她以为芙蓉被那个神经王爷送给了沐云放就意味着让对方当了妾,此时看芙蓉和刘艳艳的表现,似乎不是这么回事--不知是刘艳艳觉得芙蓉名不正言不顺,还是沐云放觉得名不正言不顺? “一切不都看你么?……”沐云放俊脸敛着,习惯性地抿了抿唇。 萧玉朵还算熟悉沐云放,感觉出他此时不怎么高兴,于是靠近他低声道:“我若是赢了,就不准爷纳芙蓉,你可要提前有准备。” 沐云放闻言,反而勾起嘴角笑了笑,给了萧玉朵一个鼓励的眼神,低声道:“妾室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莲花马可是宝马,不要错过机会……” “那是自然,”萧玉朵冲对方眨眨眼睛,转身又看向刘艳艳,露出纠结的神情,道,“公主既然提出这个赌约,奴家不得不捧场,不过奴家想稍作修改--将五日,变成十日,毕竟只前我从来没有接触过驯马什么的,公主意下如何?” 刘艳艳叫过喂养人低声问道:“这马好驯服么?” 喂马人摇头回道:“别说十日,就是一个月,只怕也难见效果。” 刘艳艳一听,心里不由一喜,立刻答应了萧玉朵的请求。 一场本来要沐云放陪练的驯马变成了萧玉朵自己驯马,较色转换可谓迅速。 萧玉朵看了看傲然而立的莲花马,又看看面露嘲讽的刘艳艳和芙蓉,最后将目光转到沐云放身上,问道:“爷,这怎么训马?麻烦给个建议。” 沐云放仔细打量了莲花马,走到萧玉朵跟前一字一句道:“这十日里你要几乎寸步不离地和莲花马在一起,照顾它的一切,给它拌料,喂水,还有要牵到暖房洗马……” “什么?我寸步不离陪着它?”萧玉朵额头立刻飞过一排乌鸦,这是要当马夫的节奏,就差吃住在马厩里了,“就这样培养感情?爷不是开玩笑吧?” 沐云放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并没有说谎。 刘艳艳和芙蓉一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捂着肚子喊肚疼。 萧玉朵满脸黑线,冲沐云放低声吼道:“爷怎么不早说?若是这样的话,我肯定会慎重考虑的……” “那莲花马就不可能属于你了,玉朵,好好干,爷看好你。”沐云放拍拍她的肩,目光落在莲花马上,道,“多好的一匹马,抓住这个机会,,爷也会陪在你身边--毕竟你也不想看到芙蓉进了咱们府,爷也不愿意多纳小妾,被人当做是好色之徒……” 屁!什么好好干?!自己这是找坐骑,还是找个马大爷伺候呢?! 看萧玉朵耷拉着脑袋,刘艳艳和芙蓉笑得更欢畅了。此时刘清睿也送走了其他客人,来马场察看。 听刘艳艳和芙蓉说完刚才的事,刘清睿这个神经竟然也笑得直不起腰来。 萧玉朵瞬间感觉自己纯洁的心灵被伤害了--她深深看了沐云放一眼,嘟着嘴打算忽视掉所有人的神情。 忽然,她的手被抓住了--被沐云放紧紧攥着。 “朵儿,没有做过不等于做不成,爷天天来陪着你,希望十日后莲花马会被你骑在身下。”沐云放语调不低不高,却充满了信任与鼓励,“现在开始,慢慢去靠近它吧--莲花马虽性子冷,但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它的心会向你张开的……” 这个台词似乎有些--她抬眸带着诧异看向沐云放。 “我说的是马,你不会打算套用在爷身上吧?……”沐云放看萧玉朵那眼神,看自己就像看莲花马,眼里滑过一抹审视。 萧玉朵忙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多想--就是多想,将他想成莲花马的性子,自己也不可能告诉他啊。 “爷,难道我要天天住在这个马厩?或者说每日都要早早来这里陪着莲花?” 沐云放看了一眼刘清睿,回头对萧玉朵道:“这几日只怕你牵不出去,即使牵上也不安全,我不放心,所以就借用王爷的宝地吧……” 方法、地点定了,萧玉朵开始了苦逼的驯马生活。 刘艳艳和芙蓉开始兴致勃勃看了一会儿,不过很快觉得无趣,便离开去别处玩耍了,只剩下沐云放和刘青睿还有驯马的萧玉朵。 - 沐云放在不远处的暖房里坐着,若有所思地看着萧玉朵在马厩里和莲花马对视。 一旁的刘清睿我这手炉,懒懒靠在椅子上,戏谑道:“别看了,你都快成望妇石了--对了,七公主你不要理会她……” 第47节 “我离开京城之时,不会带芙蓉走,”沐云放忽略掉刘清睿最后一句话,转头看向刘清睿,缓缓道,“我对芙蓉并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从小到大都是如此。王爷,我不打算以后院着火混乱的代价来让她明白这个实情--她的性子你我都明白,她去了,我的府里别想安生--至于七公主,不知者不怪罪,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计较什么……” “那我放心了--你对这萧玉朵似乎入了心了?”刘清睿并没有接沐云放关于芙蓉的话,而是靠前凑了凑,低声道,“她哪里好了?误打误撞进了你的府,这也能让你生情?……” 沐云放顿了顿,轻叹一声:“男女之事哪是可以把握控制的呢?之前,我与她第一次见面就定下了一年之后她自行离开的约定。当时我是这样想,也就这样做了。可是与她不断相处中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让我渐渐对她另眼相待。 “胡叔的下落若不是她提供线索,我绝对找不到。接胡叔回来的时候,我们受了伏击,萧玉朵因此还受了伤;后来,你给我来信说水烟生病,我着急离开,嘱咐她帮我照料明光院。她为了给我守住明光院,被二叔内力击打,又受了伤,可是当我看见她时,她闭口不提自己受的苦--王爷可能很难想象我当时的心情,愧疚,感激,爱恋,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身边有她,我真的很高兴,也安心……” 沐云放从来没有对着别人说自己和萧玉朵的事情。这一向都被他当做家事放在心里的。可今日对方的身份不同,所以便有些情不自禁--自己和萧玉朵的事情需要对方的了解。 “这就是日久生情么?可水烟和你也在一起有段时间了,你将她和萧玉朵比……”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目光放远,淡淡道:“她们没有可比性。我会给水烟一个位子,但世子妃这个位子她并不适合坐。她的性子温柔绵软,坐上去只会受苦……” 刘清睿顿了顿,似笑非笑问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想吃苦?若是她告诉你她就想做你的世子妃,你当如何?“ “……” “你会让萧玉朵让位么?她会让位么?” 沐云放手指不断轻轻敲着扶手,轻声道:“她会让,不过,我不答应。至于水烟,我也会留下,照顾她一辈子--她是我救命恩人,我不可能不管她。” “你的世子妃性子可不怎么绵软,若是水烟进了你的府,会不会受欺负?你可不能让她受苦……”刘清睿再次警告沐云放。 沐云放沉默了好一会儿,缓缓道:“我不可能让她受苦,更不可能让谁来欺负她,世子妃也不行,这一点你也放心吧……” “我只将她当妹妹看呆,况且她的心里可只有你一个--我知道你的心思都在别处,对男女之情并不在意。不过如今萧玉朵已经将你的心打开了,你也不妨再打开一些……” “……” 沐云放又陷入了沉默,半天才缓缓道:“说点宫里的进展吧……” 刘清睿这才想起正事,忙道:“对,怎么把这个忘了--如今后宫有几个妃子都有了身孕,钱贵妃,赵家女都在其中--当然,这个你都知道了,如今似乎都很紧张……” 沐云放这才淡淡勾起一个笑,道:“有了身孕有怎样?被受宠爱又怎样?大梁朝的皇子们该长大的都已经长大了,无论哪个宠妃诞下男婴,也威胁不到你们。这些不过是她们争宠的手段罢了。若是我的消息精准,这两个人的身孕前后相差不多日子,如今都在三四月份上……” 刘清睿呵呵一笑:“你比宫里的医生都灵通呢。然后呢?” “等几日再看吧,若是所料不差,应该有情况发生了。”沐云放也不说透,只带着暧昧不明的笑意。 刘清睿疑惑不已,摇着头道:“算了,我就静观其变吧--对了,你的世子妃若是赢不了赌约,你可不要怪我说话算话,将芙蓉塞给你啊,愿赌就要服输。” 沐云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不远处的萧玉朵身上。 萧玉朵此时正和莲花马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离着四五米的距离。 “马大哥,你现在想什么呢?我是说我们不能这样一直瞪着吧?……”萧玉朵站了一会儿,试着往前一步一步地挪着,手里还拿着莲花马喜欢吃的草料。 莲花马冷着眼,一直看着萧玉朵,等到自己可以够着草料的时候,马头猛地往前一冲,跟着前腿就扬了起来。 远处的沐云放看到这个场景,立刻起身像猎豹一般冲了过去! 不过冲到半路,他生生止住了脚步--萧玉朵虽惊魂未定,但也算身手矫健跑到了安全距离,手里的草料也没有给莲花留下。 萧玉朵擦了一下惊出的细汗,对着莲花骂道:“你不是性子刚直,怎么好赖不分?刚才是吓唬我,想让我将草料给你留下是不是?就你那么一点马心眼,也想跟我斗,我好歹也是灵长类高级动物,会输给你么?” 沐云放隔了一段距离看萧玉朵似乎没有被吓住,还在那里唠唠叨叨说话,才舒了口气,转身回到之前的暖房,盯着刘清睿揶揄的目光坐下,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盏。 “你刚才的速度真是--比狼都快,嗖的一下,人就不见了……” “……”沐云放对此保持沉默,只优雅地轻啜着。 刘清睿又往前倾身,靠近沐云放低语道:“刚才很紧张她么?……真不敢想,在男女之情上如此薄凉的人,竟然有惊慌失措的时候……” 沐云放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那以王爷来看,我的女人有了危险,我袖手旁观才是正常,前去救助反而不正常了?” “不,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刘清睿忙摆手否定,然后嘻嘻一笑,“本王只是奇怪,你刚才的表现太过紧张,都不像你的性子了呢……” “我是什么性子?王爷说说看……”沐云放别过头去,继续轻啜着茶,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刘志锐一指马厩方向,呵呵一笑:“你不就是那莲花马么?--骨骼清奇,世间少有,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样子,其实内心并非如此。若是谁荣幸地进了你的心,那就应该是占领了你整个身心,你要么毫不动心,要么沦陷所有。我如今想问问,你对萧玉朵,已经到了什么程度,该不会是身心投降,完全沦陷吧?” “不至于吧?我何时会这样的没有自己?……”沐云放声音依然清冷,但看向萧玉朵的目光却温柔了许多,跟着,在刘清睿看不见的角度,他的嘴角轻轻勾起了一个弧度。 刘清睿往后靠了靠,喃喃自语道:“这男女之事真是难说呢,我只等着看呢,看看玉面罗刹这百炼钢,化成绕指柔……” 沐云放懒得和他多说什么,看看天色,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日我不会过来,你对我的世子妃好一些,不要欺负她。” 刘清睿一听,哼了一声,懒懒起身白了沐云放一眼:“我何时欺负她了?……” “但愿如此,王爷,借助世子妃,我们见面也算正常,不过为了遮人耳目,我还是会少来--对外,我们的关系越疏远越好。” “本王知晓,目前我们就是这个状态--你的世子妃,本王会好好招待的,这么有意思的人,本王也很喜欢……” 沐云放有些无语,转身出了暖房,来到马厩之外,看萧玉朵继续驯马。 “你能喂它了?”沐云放很惊奇,一会儿没有注意,萧玉朵竟然靠近莲花马,并且对方不再威胁她了。 萧玉朵很得意地回头朝沐云放笑笑:“我有武器啊,它再高傲也不能不吃东西吧?……” 莲花马似乎感觉到了萧玉朵很得意,仰起头喷了她一脸唾沫,然后继续低头吃草料。 萧玉朵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手心握成拳头。 “等等,莫激动,玉朵,”沐云放看萧玉朵准备出手,立刻阻止住她的冲动,劝道,“要温柔一些……” “温柔个头,它可是会欺负我的。”萧玉朵说着,看见莲花大马眼又转动了,立刻骂道,“怎的,不知好呆的家伙,白疼你了,还喷我一脸,恶心……” 嘴里骂着,可手还是不住往莲花食槽里加草料。 莲花咴咴了几声,低头吃草去了。 沐云放在一旁看着,嘴角噙着隐隐的笑意。 看萧玉朵弄的差不多了,便叫她锁好马厩的门,与刘清睿告辞后,带着萧玉朵出了别院。 “这庙会也逛不成了,如今还想去哪里?”沐云放看着萧玉朵,有些灰头土脸,有些不忍心,想着带她去哪里散散心。 萧玉朵白了他一眼,闻了闻自己衣衫,道:“就这我还敢去哪里?自然是回家沐浴除臭了--我都成马夫了,伺候着莲花大哥,早知道我绝对不会打这个赌,”说到这里,萧玉朵眼神一亮,忙很狗腿地看着沐云放,道,“我能不能现在就认输?反正芙蓉现在也住进了你的府邸,我输赢只怕都一样,这马夫就不做了,好不好?” 沐云放俊脸一沉,转身上了马车。 萧玉朵看对方那样子,不由撇撇嘴--故作姿态! 她跟在后面上了马车,坐在沐云放对面,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靠好,有意无意道:“爷也不必绷着脸,你对芙蓉也是有意吧?……” “萧玉朵,没有眼见为实,就不要轻易下结论,”沐云放不等萧玉朵继续往下说变打断了她的话,他的目光并没有去看萧玉朵,只是安静的望着车窗外,片刻后,才继续道,“你还记得我书房那几幅画像吧?其中一个便是芙蓉的父亲。那一年,他父亲战死的消息传来,她母亲接受不了,便上吊自杀了。芙蓉是常将军的独女,父母死后便寄养在叔父家。之前娇生惯养,父母的掌上明珠,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你也可以想象她的苦楚。我们从小就认识,也时常玩在一处,只是那场变故改变了很多人……” 萧玉朵沉默了,芙蓉一副清高的模样原来是这样的背景,不是故意,而是性子使然--其实也确实令人同情。 “我对她只有兄长之义,不可能有男女之情,不过芙蓉的身份你莫要对别人说,因为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沐云放感觉自己解释得很清楚了,再看萧玉朵神色变得正常不再阴阳怪气,心里暗暗舒了口气。 “今晚回沐府吧,好好沐浴休息,我叫人给你准备梅花浴,去去秽气。还有京城的几家点心铺子,我也预定了糕点……”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萧玉朵马上点头表示答应。 继而,两人无声一笑。 - 第二日一早,萧玉朵听取沐云放的意见,换了最普通的衣衫,坐车去了刘清睿的府邸,开始了驯马生活。 其实,说的好听点是训,实际就是陪马坐着,聊天,说话,喂它吃喝,过了晌午,还陪着对方去室内进行了一次清洁。 一连五日,都是如此。 这期间,沐云放只陪着来过一次,其余因为有事缺席。七公主和芙蓉前两日也时不时过来像看笑话一般嘲笑一阵,这两日不知为何没有出现,这让萧玉朵耳边清静不少。 不过,有一个人却在这几日每日都来报个到--江南王刘清睿。 他似乎闲的厉害,而且属于那种没事找事型,总想要让对方不舒服他才舒服似的。 这一日,萧玉朵刚能靠近莲花摸一摸时,他又出现了。 “世子妃如此勤劳,是担心会输么?”他干鞋净袜地站在马厩外,双手负后,端详着莲花,不紧不慢的问道。 萧玉朵回头别了他一眼,索性回道:“那是自然,王爷如此,是出于关心么?” 刘清睿往前优哉游哉走了几步,淡淡一笑:“输了不是什么坏事,不就失去一匹马么?你还换回一个人呢……” 果然是神经不正常,有这么计算的么?! “既然王爷说起人了,那奴家也就要和王爷说道说道,”刘清睿不提这事还好,他一提,立刻激起萧玉朵的战斗力,她摸了摸莲花的头,转身出了马厩,站在刘清睿跟前微微福身,“王爷,若是我没有记错,您当初说的可是替王爷赢回美人,您是王爷,一言九鼎,可后来为何要将芙蓉塞给我的夫君,麻烦王爷给个解释。” “这个很简单,宝剑赠高手,美人赠英雄,沐将军受得起本王的礼物。”お稥冂第 “您的意思是不管他愿不愿意,只要您想送,他只能接受,不能驳回?那么芙蓉自己就愿意被当做礼物送给我的夫君?--这个且不论,您故意设了这个局,不就是想将芙蓉塞给我的夫君么?何不直接赠与,搞得这么复杂?我都是您的一颗棋子吧?利用我对王爷的恭敬之心来达到您的目的,萧玉朵真是很佩服王爷的心思。” 刘清睿敛起笑容,居高临下打量着萧玉朵--眼眸清澈,含着潋滟的波光,没有一丝畏缩退让之意;红润的唇轻轻抿着,白希的肌肤欺霜赛雪,两个梨涡隐约闪现--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真是美得令人移不开视线。 “本王不过不想让世子妃变成妒妇从而成了毒妇,最后被休弃成了怨妇而已,别无它意……” “王爷的意思萧玉朵不明白,只有心里真的在意对方的时候,才会嫉妒他身边有谁,若是不在意对方,嫉妒也无从谈起--男女之情从来就不喜欢有第三者的……”萧玉朵感觉自己这话身为古代男人只怕很难懂,比如沐云放,比如刘青睿。 “自私,狭隘,你这完全是心胸狭窄的表现,没有找到做正妻的位子,真正的贤妻根本不会如此,她若是爱她的夫君,定会想夫君心里所想,而不是排挤掉夫君身边所有的女人……”刘青睿立刻之处萧玉朵可能犯的错误,似乎想要借机敲打一下。 ”难不成王妃就是这样的人?“刘清睿还没有回答,萧玉朵冷笑道:”那只能证明两点,一,这个她害怕您,咽下所有的苦楚,二,她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夫君的位置,所以才不会在乎,那这个夫君有什么可神气的?……“ ☆、第98章 丫的,好狠毒的手段 103 “你……” “没错,我这个人什么都能容,就是不能容别的女人在我夫君身边晃悠,因为我爱他,不希望和别的女人分享他的好……” “若你的夫君心里有这个女人,想要和她一起生活呢?”刘清睿忽然抛出这个话题。 萧玉朵顿了顿,嫣然一笑:“若是他的心里还有别人,那只能说明他不够爱我,不够爱我的男人,我也不可能留恋什么--世上不是一个男人……” 说完,感觉和对方无话可说了,便转身进了马厩,继续和莲花培养感情。 刘清睿看着她的背影,意味深长地提醒道:“世子妃可要记住今日的话,若沐将军有了心上人,你可不要大闹啊,你说的,世上不是他一个男人。” 萧玉朵摸着莲花的马脸,毫不犹豫地回道:“当然,是我说的。” 没有一丝迟疑,没有一丝怀疑,就那么自信平淡。 刘清睿又是一笑,靠在门框边上,又搭话道:“其实,沐云放有什么好的,整天拉个脸,不风趣,又不怜香惜玉,除了长得还像那么回事,有什么可留恋的?”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指责我就是贬低他,有意思么?是不是看我们关系很好,你心里不舒服了?”萧玉朵没有回头去看刘清睿,但心里已经骂了对方十八遍--这个神经病王爷,吃饱了撑得么,专门离间夫妻感情。 第48节 刘清睿被萧玉朵不软不硬地回敬了一句,讪讪一笑,想了一会儿,道:“真是,你有什么好的,除了外貌还凑合,性子既不温柔又不贤惠,叽叽喳喳,整天吵闹,他怎么就看上了你……” 萧玉朵此时正拿着刷子,想给莲花马刷马鬃,听到这话,将刷子往地上一扔,转过头看着刘清睿,似笑非笑道,“王爷,在您的眼里我们夫妻两人不过是空有其表,或者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人?--还请王爷指教一下,我到底该做些什么,才能使您忘记那日下棋的事情?说了这么多,您还在记恨那日我呈现出的杰出棋艺,为您力挽狂澜,抹了您的面子吧?您怎么就不想想,如果我不出现,您是个什么下场?……” “我没有……” “你就有!你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好歹不分,忠歼不辨,善恶不明,爱给人穿小鞋,喜欢打击报复,错把别人的恭敬当胆小……”萧玉朵双手叉腰,迎着刘清睿的视线,如崩豆一样倒出了一串。 “你……”刘清睿被萧玉朵说的急了,左右看看,没有什么东西,索性直接上前捂萧玉朵的嘴。 萧玉朵哪是让他占便宜的主儿,心里早憋着一口气,看他主动上来冒犯自己,她也不怎么躲,等那手一接触到她的唇,她啊呜一口咬住了对方! 刘清睿瞬间傻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堂堂平阳王世子妃,竟然,竟然下口咬人! 萧玉朵无畏的眼神瞪了对方一眼,看刘清睿已经懵了,才松开口,后退一步,挺起胸脯看着他。 好家伙!刘清睿缩回手去察看一番,气得回击萧玉朵:“你属狗的?竟然咬人?!” “自古以来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还是君子所为,你是什么所为?”萧玉朵心里已经够委屈了,对方就占了个身份特殊,不然自己岂是这么好欺负的?! “君子动口是你这样的动口么?” “对,我是商人之女,没有什么见识,我就是这样认为的!”萧玉朵回答得理直气壮,没有一丝犹豫。 刘清睿气得最后笑了起来,将受伤的地方展示给萧玉朵看:“世子妃,你捅娄子了,你又欠我一次。” “你欠我几次?我帮你挽回颜面,这个功劳王爷还从来没有评说过呢,您可不要说你不需要,那日就是求败去了。”萧玉朵忍气吞声好几日,今日被刘清睿激怒,语气虽然尽量客气着,但该说的话一个字都不少,“这样的傻子我从未见过。” 刘清睿闻言,煞有其事点点头,不过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抬眸道:“不过这回功过相抵了,对不对?” 好吧,这个狡猾的男人,自己也懒得和他周旋,萧玉朵转身捡起刷子,开始伺候莲花,不再理会刘清睿。 “喂,你伺候莲花,不管本王了么?” 萧玉朵头也没有回一下--活该!你就是欠抽型的! “喂,本王和你说话呢,给我包一下。”刘清睿赖在马厩门口不走,一面声讨萧玉朵性子不温顺,一面要求她给自己包扎。 麻痹,眼前一个马大爷,身后还有一个神经病,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萧玉朵将刷子放在一边,对莲花低声道:“我先去打发了这个神经病再回来陪你。” 说完,走到刘清睿跟前,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淡淡道:“走吧,既然受伤了,就要及时包扎。” 刘清睿嘴角轻勾着一抹笑:“还不算太狠……” “您最好以后不要轻易来马厩,我这个人性子不温柔不舒雅,冲撞了您不好--我知道您是太闲了,您可以去听听曲儿,看看美人,逛逛庙会什么的,就不要来马厩了,这里环境差,气味差,搞不好您还受伤,不划算,是不是?” 萧玉朵露出一抹笑,表现自己的诚意。 刘清睿很认真地琢磨了一下,虽然萧玉朵的话里不乏嘲讽反话,但意思基本还是正面的,就是叫自己没事不要来这里找事。 他呵呵一笑,叹口气,看看自己的手已经被萧玉朵的锦帕初步包裹起来,道:“我喜欢挑战……” “哦,那算我没说。”萧玉朵白了他一眼,走了几步,忽然她停下,笑了笑,“你把我当成挑战了?” 刘清睿一顿,目光看着萧玉朵,一本正经地回答:“别调戏本王……” 呸!萧玉朵额头滑过一排乌鸦。 懒得和刘清睿说话,萧玉朵管住自己嘴巴,跟着刘清睿一直到了他的起居院落。 进了院子,萧玉朵四下看看,问道:“丫鬟们去哪里了?怎不见一个?这太不像话了吧……” 刘清睿没给萧玉朵好脸色,直接白了她一眼:“我这个院落不许女的进来……” 萧玉朵戛然止住脚步。 “走吧,你不算。”刘清睿摆摆手吗,招呼她上台阶。 什么叫“你不算”?!自己也是女的,他的眼应该没瞎!就是瞎了也应该知道这个常识。 “若是爷有什么忌讳,我就不进去了,免得看见不能看见的……” 刘清睿已经走到了门口,侍卫挑起门帘,他一面往里走,一面解释道:“放心,这院子你唯一不能看的,就是本王的身体,不过我穿着衣衫呢,没事。” 萧玉朵一时无语,忍住情绪走了进去。 此时侍卫已经将必要的工具拿过来,放在桌面上。 因为不过是几道印子,所以也用不了多复杂的手续,萧玉朵很利索的帮对方正式包好,才告辞出来回到马厩不提。 - 就在萧玉朵费力的和莲花套近乎的时候,大梁后宫爆|发了一个严重的事件--德妃与钱贵妃不知为何发生了口角,被对方推倒见了红,太医想尽办法也没有留住,最后落了一个男胎。 对于子嗣稀薄的皇上来说,这个打击颇大。 所以他一怒之下禁了钱贵妃的足,无论对方怎么申辩也不理会。可紧接着又一件事让事件陷入僵局--钱贵妃时常睡的床下,发现了西域的麝香红珠,导致钱贵妃落红,最后也没有留住,落了胎。 皇上非常震怒,下令彻查。 消息确定时,沐云放正和刘清睿在暖房看着萧玉朵牵着莲花马在小马场转圈。 “你这个世子妃还真有股劲儿,这几日跟马夫一样陪伴着莲花,同吃同住宛如一家,若不是爱马如痴,或者出身行伍,还真做不到--关键是莲花怎么会看上她?……” 刘清睿还没有说完,沐云放凉凉地看向他。 “好吧,算我没说,连你都高看她一眼,莲花马算什么,”刘清睿呵呵一笑,往椅子上一靠,目光又飘到萧玉朵身上,嘴角轻勾着一抹笑,低声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事情,你能不能预报一下?”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彼此争辩,彼此怀疑,以皇上的性子,你说他会偏向谁?”沐云放并没有随着刘清睿的话题,而是抛出一个问题要对方回答。 刘清睿撇撇嘴,翘起二郎腿,笑了笑:“这件事终会打破平衡,赵德妃与钱贵妃两人在后宫争斗多年,如今是要分胜负了--为了皇后之位,这只怕是最终要面对的。父皇的性子,他喜欢平衡,不过钱贵妃的事情若是彻查,那个结果会起决定性作用--你说到底是钱贵妃自己做的,还是赵德妃做的?” “后宫的事情我们怎么能说的清楚,不过如果我是赵家,就不会做这么明显的冒险--所以这件事发生的很有意思,可能是二选一,也可能不是二选一……” 沐云放说着,俊脸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刘清睿对沐云放这个微笑很熟悉--对某些事情成竹在胸,或者坐等看戏,就是这个样子。 “云放,我就喜欢看你这样样子……”刘清睿往前凑了凑,笑|眯|眯地看着沐云放。 沐云放清冷如故,看了看他,淡淡道:“王爷,我很正常,只喜欢女人。” “就像萧玉朵那样的?”刘清睿努努嘴,戏谑地勾勾唇,“难不成你已经中毒了?……” “嗯。”沐云放面无表情回答后,端起茶盏轻啜一口。 刘清睿头上飞过一排乌鸦,喃喃道:“难道一个人的欣赏口味也会变化?……近朱者赤,近墨者就黑了?……” “兵部拿下来没有?”沐云放不打算在萧玉朵上和对方周旋,直接转了话题。 刘清睿没有回答,身子往后靠了靠。 “王爷心里自有一盘棋,但不管如何下,都有一个前提--你可以有发言权,不然就是妄想。” 沐云放语气平静无波,声音低沉。 “我明白,”刘清睿终于沉静下来,收起之前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兵部尚书已经降了官,我已找人去举荐了我的人,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这几日我的父皇可能比较闹心,今日都没有上朝,给的理由是龙体贵恙,不过我没有去问候,还假装不知道。” “你很聪明,你不上朝,自然不能这么快知晓皇上龙体贵恙,不然会适得其反。”沐云放对刘清睿的对策原因很清楚。 如今皇上年事已高,虽太子已定,但他依然担忧儿子们心怀异端,所以亲近谁,提拔谁,关注谁,冷落谁,他都有盘算。 刘清睿笑了笑:“如今钱贵妃被禁足,钱家暂时失去了一个支持,应该是个好机会。状告钱存义的人已经将状子递到了大理寺,大理寺卿已经接状--如今朝堂上有御史台弹劾,有理有据;大理寺有人状告,同样有理有据,钱文现在定焦头烂额。我要很快就到了启程的时候,临走前,我会帮你将这把火烧旺,过两日我便进宫,将钱存义的事情找机会向父皇说明一二……” 沐云放闻言,终于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如今钱文兵部、工部已经失去,钱存义又给他捅了篓子,钱贵妃也出了问题,应该会比较忙。而且我的机会很快会到来……” “什么机会?你有机会见到皇上?”刘清睿面色一喜,深眸看着沐云放。 沐云放点点头,却不多说什么,只起身别过头道:“王爷可以告诉七公主,她与内人的赌约输了。我替内人谢谢她,至于芙蓉,在我府上住着不是不可以,但再不要说其他的话……” “目前你要搬倒钱存义不是难事,搬到钱文难度不小,这毕竟牵扯太广,还有,可你如何替老王爷鸣冤?……” 沐云放顿了顿,没有回头,径直往外走去。 刘清睿轻轻叹了口气,十几年前的事情,父皇会允许么?云放这小子还有很难的路要走啊。 沐云放走到里萧玉朵不远的地方停下来,扬起一个笑脸,道:“如何了,敢不敢骑一圈?” 萧玉朵看沐云放过来,便笑着回道:“爷,我可不可以牵回沐府去?” “自然可以,王爷已经允许,你的赌打赢了,莲花归你了。”沐云放看着萧玉朵这几日难得认真地伺候莲花,小手冻得通红,任他再不苟言笑也动了容,“回府去好好暖暖……” 萧玉朵看着莲花一副顺从的样子,心里颇有成就感,当下带着莲花与沐云放一起出了王府。 “半路我要去见个人,先让雨珍陪你回去。”沐云放一出来便嘱咐萧玉朵,“注意不要让莲花受惊。” “明白明白。”萧玉朵笑呵呵地牵着马,朝沐云放保证着。 这回萧玉朵的心真的轻松不少,苦逼的马夫生涯终于画上了句号,这几日自己可真的很苦呢,冷飕飕的,味道又欠佳,这下终于回到正常了,虽然-- 她看了看莲花,莲花也用了无辜的马眼看着她。 “你这厮怎么看也不像名马啊,除了脾气臭一些,简直没有一丝名马的气势……” “这要看在谁手里了,”沐云放在萧玉朵身边,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有的人即使骑着普通的马,也可日奔数百里,有的人骑着宝驹良马,如同废铁--还有一些傻子有眼不识金镶玉……” 傻子?萧玉朵一愣,这渣好像说的是自己?! 萧玉朵眼一瞪,手伸到沐云放跟前嘟着嘴道:“你有没有同情心,要不是和你有关,我干嘛这么受苦做这样的事?对,我不认识宝马,我又不需要什么宝马,干嘛认识它?!” 沐云放迎上对方的视线,没有说话,目光又落在萧玉朵手上,没有预兆的,他伸手出去抓住对方的,用力握住,缓缓道:“和我有关?是担心我身边又多女人么?……” 萧玉朵张了张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片刻后,才梗着脖子道:“笑话,我是第一天知道你女人多么?你艳名那么响,那简直就是走到哪里,女人大大的!就跟苍蝇遇见茅坑--一个劲儿地往上冲!……哎呦……” 她说的忘情,竟然忘了自己的手还在对方手心里,所以沐云放稍稍一用力,就立刻止住了对方的话。 “你敢不敢再说一遍--我有艳名?萧玉朵,在你心里我竟然和这个词混在一起,嗯?!……”沐云放嘴角一抿,眸中冷意翻滚,“给我重说!” “哎呀,怎么重说,你慢点,我好痛的,”萧玉朵夸张地咧着嘴,和沐云放对视着,最后在对方高压目光中败下阵来,闭着眼睛嚷道,“好,是我艳名远播,到哪里桃花运不断,这--哎呦呦……” 这回比刚才还疼! “爷还在呢就想着红杏出墙,真正是个不省心的--你现在就保证,绝不会红杏出墙。”沐云放绷着俊脸,很认真地看着萧玉朵,要求道。 萧玉朵很不情愿重复了一边对方的话,同时还不忘用眼神声讨对方的不怜香惜玉行为。 “将刚才的话记到心里去,不要老想着去钓什么金龟婿,免得犯了不忠的错误,若是那样的话,我可是会重重地惩罚你。”沐云放将萧玉朵扶上马车,同时不忘警告对方。 萧玉朵进了马车,挑起车帘,怀着好奇低声追问了一句:“怎么惩罚?用平阳王府的手段?……” 自己也不是吓大的,不过一纸契约,难道自己会怕他?! 沐云放翻身上马,居高临下瞥了萧玉朵一眼,然后将目光放到远处,缓缓道:“妇人就要有妇人的样子,若是你找不到感觉,我可以帮你--生上十个八个孩子,你总能找到相夫教子的妇人感觉吧?……” 说完,他一低头,却发现萧玉朵不见了,但声音却不情不愿地从马车里飘了出来。 第49节 “好狠毒的手段……” 沐云放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 走了一段距离,沐云放告别萧玉朵,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萧玉朵这才打开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致。 车子拐进了一个还算宽阔的街道,很安静。偶尔会有人家的梅花从墙里探出头来,平添几分诗意。 正走间,忽然在某个地方传出狗叫声! 莲花马受惊地叫了起来,在马车后面不安地挣扎,想要摆脱掉缰绳。 萧玉朵感觉到莲花的情绪,立刻出来察看情况。 “世子妃,是这家的狗惊扰了莲花马。”雨珍指了指前面一户人家。 果然,门缝里露出一只狗头,正卖力地叫着,并且还冲了出来。 莲花马见状,惊恐万状,动作幅度骤然加大。 萧玉朵一急之下直接跳下车来,找了一块石头就扔了过去! “竟敢咬我的莲花,看你是活腻了!” 那狗被打中一边往后退,一边狂吠不止。 萧玉朵和雨珍一起招呼那狗,给莲花壮胆。 就在此时,院门缓缓打开,一个老者拄着拐杖慢慢走了出来。 年纪大约七十多岁,须发皆白,微微驮着背,神色温和地看过来。 “老丈,管好你的狗,将我马都吓坏了!”萧玉朵看狗的主人也出来了,扔掉手中的石块,转身安抚自己的莲花。 那老者眯着眼睛,打量了几眼萧玉朵,忽然呵呵一笑:“你不是那日解救了江南王的丫头么?……” 萧玉朵一愣,忙回头也打量了老者,发现对方眼生,自己并不认识,于是试探问道:“你怎么知道?” “正巧那日我也路过看了几眼,所以还记得,”老者笑呵呵往前走了几步,道,“敢不敢和老朽对一盘?” “这个……”萧玉朵有些迟疑。 老头一看萧玉朵迟疑,忙道:“怎么,不敢?” 萧玉朵挠挠头:“我一个年轻人,打败老丈,似乎有些胜之不武啊……” “这个和年纪好像并无什么关系,你不要有负担。”老者呵呵一笑,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 萧玉朵叫车夫停好马车,带着雨珍随老者进了院落。 这是一个小小的二进院落,进了垂花门,老者带着萧玉朵进了西厢房。 里面烧着地龙,很是暖和。 老者吩咐小厮上茶,请萧玉朵窗前炕上坐了,随即拿出棋盘,摆在炕桌上。 对弈开始。 萧玉朵一手下棋,一手还不忘享用老者家里的点心。 老者一边下棋,时不时用眼角瞅那几盘越来越少的点心,淡淡笑道:“丫头,你就不怕点心里有毒?” “有毒?”萧玉朵一顿,随即笑笑,“老丈不会害我,这一点我可以确信--你的眼眸清澈,不躲闪,还有一丝喜悦,说明我们之间并无芥蒂。” 老者笑了笑,落下一子后,道:“你洞察人心老夫喜欢,我不会下毒,你放心。不过出门在外,记得要多个心眼。” “多谢老丈提醒,我会记住的。”萧玉朵抱抱拳,表示感谢。 两人无声对弈了一会儿,老者又道:“你怎么不问老朽的名字呢?难道从北地来的人都是这样的闷葫芦?” “闷葫芦?”萧玉朵对自己这个新称呼颇为好奇,继而睁大眼眸追问道,“老丈难道见过很多北地来的人么?” “不多,数个而已--平阳王算一个……”老者有意无意地看着棋盘,回答。 萧玉朵的手立刻就停住了,柳眉一挑,打量着老者,心里升起一抹警戒与好奇。 “会不会这么巧?我正是平阳王的儿媳妇……” 老者呵呵笑着,并没有任何惊讶之色,一副“我早就知道你你却不知道我”的样子。 “你猜猜我是做什么的。”老者高兴之余给萧玉朵出了一个问题。 萧玉朵心思活络,她看对方虽然衣衫半旧,庭院陈设不华丽,年纪也不小了,但神色清雅,颇有一丝世外高人的绝尘之态,就感觉不是一般人, 如今对方认识自己的公公,那么是不是可以借助对方来好好了解一下平阳王呢? “我观老丈是喜欢过闲云野鹤生活的人,之所以生活在京城,应该是一半处于红尘中,一半心在世俗外了……” 老者似乎对萧玉朵的话很感兴趣,索性放下棋子,呵呵笑着听下文。 “老丈鹤发童颜,温文尔雅,想必是饱读诗书之人,学富五车只怕不夸张,能和平阳王认识,并且对他有所了解,应该不是一般平头百姓--老者不是从庙堂退下来的,便是王师帝友之类的人物……” 老者又是呵呵几声笑,并没有判定萧玉朵说的对不对,转而道:“你的闷葫芦夫君我也知道一些的--他今年有二十一了吧?在北地混的还不错,不过京城里知道的却不多,你知道为何?……” 轻轻一句话,就勾起了萧玉朵的兴趣。 “老者可否说几句,我一个妇人什么也不懂,不过也真不明白,为什么京城的人并不知道他的威名呢?” “很简单,有人故意挡住他的光芒,所以很多人并不怎么了解。”老者脸上露出讳莫如深的表情,“不要问我是谁,我不会告诉你是有人担心他能耐太大的……” 萧玉朵额头滑过几条黑线:“老丈,你已经说了,何不说到底呢?有人担心我夫君光芒太盛遮住他或者危害到他,这个人想必我夫君也知道的--聪明人与凡人区别就在这里。” “那你说你夫君都没有怎么进京城,怎么会有人这么顾忌他呢?”老者说着话,又开始往棋盘上落子,眼角却瞟向萧玉朵,留心察看着。 萧玉朵思忖了片刻,坐直身子看着老者道:“您的意思是京城里有人在关注着他,不希望他好起来?不知为何,老者可否指点一二?” “看来你的夫君什么也不和你说呢,那我更没的说了,”老者叹口气,摇摇头,目光落在棋盘上,一副不准备多说的样子。 ☆、第100章 芙蓉妹妹这个意见你可考虑一下 “他当然不会和我多说了,我不过一个妇人,说了也没有用啊,”萧玉朵不由替沐云放辩解了一句,同时她又打量了对方一眼,“再说,我如何相信老丈你呢?我们素昧平生的,一见面就要说我夫君的隐秘事,也有些不妥当呢……” 萧玉朵知道沐云放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和她说过,甚至可以说他几乎告诉她多少事,不过她完全理解,也不去计较。毕竟自己和他的关系是在有些尴尬,将错就错地将就着,关系看似很亲近,其实不过是个外人而已。 “回去你就问他一句话,扳倒钱文又能如何?他的目的可以达到么?”老者笑呵呵地看着萧玉朵,手指一指,“你要输了,丫头,同样的棋局你怎么没有看出来?” 萧玉朵一愣,低头一看,竟然是九困! 她立刻敛起心神,开始思考对策。 “已经错了一步了。你说的,一步错就难回头,你难不成要悔棋?”老者饶有兴趣盯着萧玉朵,手指捏着棋子幸灾乐祸。 萧玉朵不说话,全神贯注地盯着棋面,好一会儿,拿起一枚棋子,喃喃道:“不管老丈如何扰乱我的心,该有的防范还是有的--九困虽然是这样的说法,不过--” 她停住了话,将棋子放在了一个地方。 老者一看,神色不由一变,赞了句好棋,便开始进攻。 萧玉朵对历代残局棋谱很有研究,所以九困在她力挽狂澜下,竟然奇迹般地扭转过来了。 老者频频称奇,满是惊喜道:“孺子可教也,你可是老朽见过的屈指可数的棋才--如何,到老朽门下来,我收你做关门弟子。” “还是您先把我打败再说好不好?”萧玉朵懒懒一笑。自己的棋还在那里苟延残喘,还要收自己为弟子,滑稽。 老者一听,对方不愿意,立刻充满斗志,低头全神贯注和萧玉朵你来我往落子。 半个时辰后,萧玉朵以两子只差落败。 “这下老朽可以做你的师傅了吧?”老者正襟危坐,摆出一副长者架势,煞有其事地问萧玉朵。 萧玉朵起身,跪拜老者,三个头磕完,她疑惑地问道:“师傅,您能告诉一下我们要学什么?对弈?” “你师傅我怎么可能只会对弈?既然收你为徒,是看你资质出众,聪慧非常,我们要学的自然很多,为师要将你培养成为大梁朝出名的女学问大家,所谓天文地理,兵法谋略,那是必修的东西……” 萧玉朵摸了摸脸上被对方溅到的唾沫星,心里有些后悔自己这么冲动就拜师--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万一对方是那种只通晓一门学问的傻子,自己不是亏大了?! “……丫头想学什么?”老者已经发表完课程演说,低头和蔼可亲地看着萧玉朵。 萧玉朵看见对方眼眸里有些变形的自己,闷闷道:“师傅看我学什么合适?还有,师傅您高姓大名,可否告知徒儿?……” 老者捋着胡须,呵呵一笑:“别人都叫我‘老鹤’--你可听过?” 看看,脸名字都这么傻!萧玉朵苦兮兮回道:“恕徒儿孤陋寡闻,不曾听过--不过现在知道了。” “不要告诉别人,你的夫君也不要告诉,反正他有很多事情也不告诉你,你何必告诉他?”老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嘱咐萧玉朵后,又道,“ 我给你开个书目,你先将这些读完,然后我会给你几本书,继续读,然后嘛,我会一个月检查一次,以保证学习的效果。” “可是,徒儿不过是来京城省亲,过一段日子就回去了,到时候怎么办?”萧玉朵看对方如此认真的给自己布置作业,马上告诉对方自己不过是暂时来京城,不要将自己放在长远的位置上考虑。 “哦,”老鹤点点头,思考了一下,“看来,我得随你去平阳了,京城这宅子需要找人来看管……” 啊?!没弄错吧?这个老鹤要随自己回平阳?!合着自己来京城弄了一匹莲花马,还顺便捡了个便宜师傅?! “师傅,这合适么?” “自然是不合适,一般来说徒弟需要呆在师傅门下,可你情况特殊,那师傅只能跟着你去了,好在为师要求不高,你给我养老送终就可以了……” 萧玉朵满脸黑线--这可怎么好? “不过你放心,为师还是有一些家底,你没有什么负担的……”老鹤看萧玉朵神色有些犹豫,以为对方白吃白喝,忙正色解释了一句。 “不是这个,师傅,徒儿虽然不算家财万贯,但养个把师父还是不成问题的,就是--事发突然,徒儿需要些时间来消化一下……” 萧玉朵起身坐下,露出一抹思忖。 “如今你是我的徒儿,有什么困难,为师也会帮你的,你放心--这京城,还好像没有我办不成的事情呢……”老鹤说着话,又嘿嘿一笑,似乎很开心。 萧玉朵顿了顿,试探道:“师傅,您说这妨碍我夫君的人,我们能不能让他挪一挪位子?……” 老鹤捻着胡须,露出沉吟之色,随即呵呵一笑:“自然可以,不过有难度--这个你夫君应该会做吧,他是大丈夫,怎么会久居人下?” “不是有难度么?多一个助力总是好的啊。徒儿是京城商户之女,误打误撞因为我也不清楚的原因嫁给了世子爷。他的后院美人如云,徒儿压力颇大,若是没有什么出色的表现,只怕得不到他的青睐,您看我们若是都住在王府,吃住都是人家的,咱们能不表示一下么?何况还关系徒儿的将来,所以……” 萧玉朵振振有词地胡乱编了借口,想要让老鹤出点力--虽然自己也不知道他能出什么力,会起什么作用。 但愿不是反作用、副作用。 “这样啊,为师得想想,也算是给徒儿你的见面礼--这样,你知不知道他想不想替他的父亲平反?” “当然想了--他虽没有说过,但徒儿认为我若是他,就会想的。”萧玉朵自然知道沐云放有此心,不过自己和这个老鹤还不熟,对方的身份自己需要打探一番,所以不能都说实话,但自己这样说应该没有什么漏洞,既不牵连沐云放,也可以继续打听老鹤要如何给自己见面礼。 第50节 老鹤闻言又是一笑,低声道:“你等他作难的时候,来为师这里告诉一声,为师自会想办法。” 这几乎和没说一样啊,萧玉朵在心里再次怀疑老鹤的智商--自己也千万不要被一个傻子骗了才好。 看天色不早,萧玉朵起身告别,留下话说自己过几日再来。 老鹤给她拿了几卷书,叫她回去好好品读。 萧玉朵告辞出来,坐车回到了沐王府。 - 京城国舅爷府邸--钱府书斋。 一个五十开外的钱文满脸严肃地坐在书案后面,环视一圈自己面前的几个人,缓缓问道:“义儿已经被大理寺引去了,你们却还没有想出什么对策,是不是太没用了?” 其中一个瘦削的男子,左右看了一眼,忙上前抱拳道:“国舅爷,这大理寺卿的为人您也清楚,软硬不吃,哪边也不站--御史台那边也在弹劾,有理有据,卑职……” “那告状的是怎么到的京城,一路是谁护送过来的?”钱文忽然问了一句。 那几个人均摇摇头:“似乎是江湖上的,至于是谁,目前还没有查出来。显然有人在和我们作对。” “当然有人和我们作对,不然义儿会进了大理寺?!”钱文脸色越发的沉了--这几个废物尽说点废话!“如今贵妃被禁了足,胎儿也滑掉了--这一切似乎太凑巧了,为何偏偏在同一个时间?……” “是义王搞的鬼?……”一个人立刻反应过来,表情变得义愤填膺,“国舅爷,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钱文扫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次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如果那践人用苦肉计算计了贵妃,算是一个益处,可兵部与工部的尚书并不是义王的人,他一般不会做这样的徒劳之举--谁会受益呢?” 一个面色苍白的四十多岁的男人,压低声音道:“难道是--江南王?他可是一向保持中立,并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 “越是正常的,越反而不见的正常,这其中很难说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还有一个情况你们也注意了,就是沐府那小子来京城了,这几日他可有什么反常举动?” “回国舅爷,这小子除见了几个故友之外,并没有去拜访什么特殊人物,而且他那个世子妃有些不老实,和江南王还发生了不愉快--对了,她还和七公主打赌训练莲花马,那小子似乎拿他的世子妃没有办法,在那世子妃驯马期间,去了王府两次,其余都是在自己府里呆着……” “派人再盯紧一些,他若是和朝中要臣联络,”钱文顿了顿,阴阴一笑,“我们就给他定个重罪,还有要格外留意他和刘清睿的来往,若是能将这两个人拉下水,这心腹大患就去了一半……” “是,国舅爷。”那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冷冷一笑。 “还有,赶快想办法,将义儿从大理寺弄出来。”钱文想到目前最棘手的这个事情,眉头不由紧紧皱了起来。 - 萧玉朵回了沐府,径直进了沐云放的院落,很巧地看见芙蓉正在沐云放的小书房。 此时的她似乎很悠闲,半躺在罗汉床上,一边看书,一边享用小点心。看见萧玉朵进来,连身子也懒得起,只凉凉道:“马夫的滋味如何?” “莲花马已经归本世子妃了,”萧玉朵瞥了她一眼,转身坐在书案后的官帽椅上,面对芙蓉又道,“你想要嫁给他的心思就到此为止吧,我打赌赢了七公主。” 芙蓉笑了笑,一副看白痴的目光看着萧玉朵,缓缓道:“那是你和七公主的赌约,她输了是不会将我嫁给云放。可我如今要嫁给他,是我自己的意思,与你们都没有关系,明白么?”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我是他的世子妃,他的正妻,你若想要进门,必须要我同意,否则你就是无脸无皮无名无分的‘四无’人士。即使死皮赖脸住进去,也不过是个笑料罢了。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何必强人所难--他怜惜你,不等于爱你,你何必让他为难呢?” 芙蓉闻言,直接怒了,起身一甩衣袖,提高声音回击道:“无论怎样,是我与他的事,和你这个外人无关!你是什么东西,怎么进的王府我一清二楚!所以别拿你世子妃的名号来压我,我与他玩耍时,你还不一定在哪里蹦跶呢!” “青梅竹马有什么了不起?”萧玉朵呵呵一笑,也起身与芙蓉隔案而立,“他对你一看到底,你小时候什么丑态他都一清二楚,这是好事?而我,如今呈现在他面前的只有最好的一面,之前怎样他一概不清楚,还能保留一丝好奇与神秘……” “你……你……”芙蓉纤指点着萧玉朵,一时找不到话来反击。 “你什么你?你是大家闺秀,这样指着别人可不是淑女所为。”萧玉朵含笑将对方的手指轻轻挑开,“若是让他看见你这个样子,印象又要拉低了……” “哼,反正他也不把你当回事!他喜欢的女人不是你这样子……” “我喜欢什么样子的,你知道?……”沐云放低沉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紧跟着,那抹挺拔的身影闪进来,立在了芙蓉面前,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她。 芙蓉看见沐云放,眼底就不自觉地荡出一份情愫,随即嘟着嘴道:“你喜欢温柔娴淑,优雅端庄水一般的人儿,不是么?” “你怎见得世子妃不是这样的人儿?”沐云放冷着脸回了一句,头又转向萧玉朵,“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又去哪里玩了?” 芙蓉明显被沐云放的话噎得顿了一下,随即不甘心地回道:“她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言行举止张扬至极,没有半点温柔之态!” 沐云放目光立刻转向萧玉朵,淡淡道:“芙蓉妹妹的这个意见你考虑一下,以后在爷面前可以再温柔一些……” “妾身自然尽力而为了,”萧玉朵忙上前扶着沐云放坐下来,一边给他捶背揉肩,一边细声慢语,“爷忙了一日想必也累了,妾身给你捏捏。” 芙蓉看萧玉朵如此肉麻在自己面前和沐云放亲昵,而对方竟然没有一丝回避的意思,不由气得甩了袖子退出书房。 “说,又去哪里了?是不是又见到了苏天寒?”沐云放并没有因为萧玉朵的殷勤而忘记审问对方的行踪。 萧玉朵犹豫了一下,回道:“唉,路上遇见一只狗惊吓了莲花,所以我找狗主人理论了一番,因此就迟了--苏天寒我有几日没有见到他了,你知道我很忙,天天驯马,哪有时间去找他?……” 沐云放抬眸端详着萧玉朵,左右看了几眼,微微点点头:“脸色正常,似乎不是撒谎……” “哎呀,我怎么会撒谎呢?从来没有的事。”萧玉朵马上向沐云放保证道,同时心里微微一虚。 “今日还要回萧府么?--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歇息吧,如何?”沐云放拉过萧玉朵的手,嘴角轻轻一勾,发出了邀请。 萧玉朵点点头:“嗯,没问题。” - 晚膳时分,芙蓉不由分说地再次出现,也坐在沐云放身边,宛如自家人一样自然的用膳,还和沐云放时不时说话交流,将萧玉朵完全当成空气。 萧玉朵知道她对沐云放有情,所以心里有些不爽--她承认,自己不在乎沐云放是假的。可芙蓉的身份有些特殊,沐云放即使不喜欢她,也不会不管她。 所以,她也将对方当成空气。 “爷,这个菜好吃,你尝一下。”萧玉朵很夸张地张开嘴巴发出一个“啊”的意思,夹起一块前倾了身子去喂沐云放。 芙蓉柳眉蹙了蹙,道:“你的筷子干净么?……” 沐云放讳莫如深,看筷子道了自己嘴边,犹豫了一下,张开,斯文地咬进嘴里。 萧玉朵看芙蓉一脸吃惊的样子,心里爽了不止一下,带着一抹胜利夹了菜送进嘴里,美美地嚼着。 芙蓉气不过,看了一眼离自己最远的菜,对沐云放娇媚道:“云放哥哥,帮我夹一下那个,我够不着……” 沐云放修眉轻蹙,瞥了芙蓉一眼,正要伸筷。 萧玉朵直接拿起公筷给芙蓉夹了一大块,放进对方夹碟中,同时嘲讽道:“你的胳膊是够多短了,竟然够不到这个,或者是你目光短,不能准确量尺寸?……” “你不要欺人太甚。”芙蓉粉脸微怒,不甘示弱地警告萧玉朵。 “够了,不想用膳的就离开这里。”沐云放停下手里的动作,一字一句警告两个女人。 萧玉朵朝芙蓉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道:“芙蓉小姐,好好用膳,毕竟你是客。” 说完,埋头用膳不再理会芙蓉。 芙蓉因为沐云放的警告,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顿晚膳终于在安静中落下帷幕。 - 晚膳后,沐云放照例准备起身去书房。 芙蓉似乎知道他这个习惯,直接跟在他身后随他去书房。 萧玉朵亭亭玉立在台阶上,看着沐云放道:“既然爷和芙蓉姑娘要去书房,我这个商女不爱读书,就不打扰了--春燕,我们回萧府。” 说完,就要往台阶下走。 沐云放直接一把拽了回来,低声道:“你回来了,我怎么会去书房--回卧房……” “云放哥哥,”芙蓉一听两人要去休息,心里不由妒意起来,走到沐云放跟前提醒道,“哥哥晚膳后都要读书,难不成如今改了?因为一个女人……” “芙蓉,她是我的女人,不是一般女人,这个心不是你操的,去休息吧。”沐云放语气客气又疏离,说完,直接将萧玉朵打横抱起出角门进了起居院落。 萧玉朵看着芙蓉不甘心又无奈的愤怒地看着自己,心里也不是很痛快,等进了院落,她对沐云放道:“爷,可以停止演戏了。” 沐云放一顿,低头看向她缓缓问:“演戏?你觉得我是在演戏?” “今日爷还挺有耐心的,谢谢,可以放我下来了。” 沐云放并没有听萧玉朵的话,而是举步上了台阶进了堂屋后,才将她放下来。 “热水准备好了,你先沐浴吧。”沐云放并不准备辩解什么,只安排萧玉朵先去沐浴。 萧玉朵倒也听话,乖乖去沐浴完毕,进了东间尚了床休息。 沐云放简单沐浴更衣后,在西间看了一会儿书,便起身进了卧房。 “刚才的话题继续,你为何说我演戏?”沐云放坐在床边不依不饶,黑眸宛如寒星,俯视着萧玉朵。 “我不喜欢芙蓉,不管她是谁,她的举动实在让我喜欢不起来。”萧玉朵没有回答沐云放的话,而是简单直接地表达自己的态度,“你也知道她对你有意,倾慕有加,还要留着她来膈应我,难道这就是你们眼中的大义?她是将门之后,我佩服她,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完全就是一个任性妄为的人,没有分寸,不知进退……” “她曾经是一个真正的大小姐,被父母捧在手心上……”沐云放打断萧玉朵的话,神色严肃。 “这是你的错么?”萧玉朵也直接打断他的话,质问道。 沐云放一顿,摇摇头。 “这可是我的错?”萧玉朵又追问。 沐云放深眸动了动,摇摇头。 “那我为何要包容她的任性与无礼?为何要放任她对我的夫君窥视?--帮助一个人有很多种办法,但一味忍让纵容不是帮助,她也年纪不小了,若是真的老跟着你,是不是也不合适?” 萧玉朵直起身子,将手搭在沐云放的肩头,叹口气又道:“当然,我是外人,你的事我不该管,但如今我在世子妃这个位子上,就是看不惯--若你觉得我多管闲事,算我没说。等回去之后我找时间搬出去,你爱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我不会让她跟去平阳,你放心好了--以后能不能不要说离开的话?”沐云放将手揽在萧玉朵腰间,轻轻抚摸着,“我知道你是气话,你在意我的,但总说要离开是不负责任。我收回那个约定……” 萧玉朵将手放下去,目光看了一眼烛光,淡淡一笑:“其实我现在很复杂,也不知道自己想走还是想留--到了约定的时间看吧,如果我离开会很快乐,那我就离开;若是我留下会很快乐,那就留下,如何?” 说罢,她笑意盈盈看向沐云放。 沐云放没有任何表情,只深深望着萧玉朵,好久,才轻声道:“怎样才算快乐?你说说看。” “就是感觉啊,如果每天都有糟心事,那就不会快乐--比如芙蓉……” “她不是问题,真的,不是问题。”沐云放立刻将芙蓉干脆利索的推远。 萧玉朵笑了,继而轻勾嘴角:“爷,你喜欢我什么?不妨说来听听……” “不知道,就是觉得你和别人不同……” 沐云放说着话,起身去吹蜡烛,给了萧玉朵一个背影,使她看不到他的表情。 ☆、第101章 爷很正常,你给我记住 屋里进入了黑暗,萧玉朵乖乖躺下钻进了被窝。 第51节 黑暗中隐隐看见沐云放的身影近前来,她原本想着对方会跨越过去,没料到对方竟然撩起她的被子,钻了进来。 “寒冬腊月,一起睡暖和。”沐云放闷声给了萧玉朵一个解释,理直气壮,似乎他做的事情是再正常不过的。 萧玉朵被挤得不得不往里挪了挪,同时身子不出意料地变得有些僵硬--这厮是勾引自己的节奏么?这男女同床已经够危险了,现在同衾,自己是干柴,他是烈火,不烧才怪! “我说,我们有君子之约的,不要逼我犯错误……”萧玉朵底气不足的警告着。 黑暗中,沐云放的手游蛇一般伸过来,搭在她的腹部,另一只手枕在自己耳边,侧着身子靠近萧玉朵,呵气如兰地轻声道:“莫要想歪了,夫人,为夫控制力非常强,强到你惊讶……” 麻痹,他控制力bt强,有没有设身处地想想别人?! 萧玉朵绷着身子,拿开他的手,转身给了对方一个后背。好在对方似乎也有眼色,没有再靠上来。 夜渐渐深了,可萧玉朵却失眠了,她侧耳倾听身后,感觉沐云放的呼吸变得舒缓起来。 这厮睡着了?果然是bt强! 不过--萧玉朵的心思开始转了起来,都说甘柴猎火,怎么到了自己和沐云放这里就变成了湿柴息火呢?当然自己并不是希望他真的着起火来,就是很好奇,传说中男人是下半身动物,那他是怎么控制住那欲望的? 是自己吸引力不够? 萧玉朵轻轻动了动,又侧耳倾听,感觉身后的呼吸依然均匀如前。她轻轻咬了咬唇,手开始慢慢移动,一寸,一寸,朝沐云放移过去。 用了一点点时间,她纤指轻轻触到了沐云放的腹部,感觉对方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知道对方应该真的睡着了。所以,她带着一抹好奇与幸灾乐祸,开始往下探索。 就在她感觉手指即将到达目的地时,身后悠悠飘出一个声音:“萧玉朵,你点火么?……” 萧玉朵一惊,立刻想缩回自己的手。可是为时已晚,已经被沐云放擒在手中。 “那个,我在梦游来着,不知道怎么了--放开一下好不好,有点疼哎……”萧玉朵被抓现行,心里既懊恼又后悔,自己干嘛没事找事,想试试对方有没有反应?!这下好了,自己这个猥琐的心思被对方知晓,真是丢脸! “哦,梦游?你做了春|梦么?”沐云放将萧玉朵的手强制放在了对方企图到达的地方,“不然你怎么想要来这里呢……谈谈印象……” 萧玉朵挣扎了几下,丝毫不能撼动对方一丝,手被迫接触了一个很陌生的物件。 “很……很壮……”她感觉自己的脸都可以滴血了,如此直接,如此直白,自己是真正作死。 “很壮?有没有消除心里的疑问?……如果你还有其他问题,比如时间持久的问题,或者我的取向问题,我们都可以现在解决……” “不不,没有任何疑问了,这现场释疑我完全明白了……”萧玉朵闭上眼睛努力忽略掉手中物件的质感,勉强回答道,“以后再不敢有这样的疑问……” 沐云放顿了顿,放开她的手,直接从后面紧紧环抱住她,两具身子紧密相挨,几乎严丝合缝一般。 “萧玉朵,别以为我不会或不做……如此嚣张,等着……我会送你一件大礼……” “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反应……” “连你这块木头都有反应,我可能没有反应么?爷很正常,你给我记住……”沐云放将萧玉朵搂在胸前恨铁不成钢地警告,若不是自己曾经发下誓言,现在就干脆利索地要了她是最好,省得她歪心思随时随地冒。 他紧靠着萧玉朵,身子越来越热,仿佛火山岩浆找不到出口,几乎要将他憋坏。最后他只好起身去外间凉快了一会儿,才将那喷薄的欲|望降了下去。 回到屋里时,那个没心没肺的已经睡熟,沐云放也不敢再和对方同衾了,不然这火起来难灭,所以他乖乖回到自己被子里酝酿睡意不提。 - 第二天一早,萧玉朵发现沐云放好像感冒了,她心虚不已,忙派人叫医生来给对方诊治开药。 沐云放虽然一副冰山脸,但也配合,煎药喝掉后,问萧玉朵:“今日有什么行程?” “爷呢?你身子不好,妾身就留着照顾你好了,什么事也没有爷重要不是?”萧玉朵格外听话,乖巧地给沐云放端着漱口水,回答道。 芙蓉也在旁边,看着萧玉朵如此粘人,心里很不喜欢,看着对方分外不顺眼。 “哦?你说的,我比什么都重要,今日哪里都不准去了,陪爷在府里呆着。”沐云放漱了口,一边用帕子擦嘴,一边嘴角轻勾道。 萧玉朵立刻领命道:“没问题,爷。” 早膳过后,沐云放叫萧玉朵陪着自己在沐府散步。 时间已是二月中旬,阳光明媚,空气中已经有了东风的柔软气息,几株早开的杏花,在枝头热闹非凡,使整个院落都明媚了起来。 萧玉朵挽着沐云放,很是亲昵。 “今日怎么如此主动?”沐云放身子如松树般挺直,有意放慢了节奏,以便萧玉朵跟上,目光悠远,眼底一抹惬意。 主动?还不是芙蓉刺激的?萧玉朵愤愤想,自己要宣示一下主权好不好? “妾身哪一天不主动?……”萧玉朵俏脸闪出一个迷人的笑,朝他眨眨眼。 沐云放很难得地展颜一笑:“是够主动,爷睡着都不放过……” “你……”萧玉朵仰面欲表达不满。 “怎么,我说错了?……”沐云放侧过头来低头看进萧玉朵眼眸里,露出一抹挑衅。 萧玉朵嘴巴张了张,败下阵来,将头低下去靠在对方胳膊上:“没说错,是我一时兴起忘了……”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宛如斗败的小公鸡,不由轻勾嘴角,一边往前走,一边还不忘提醒道:“你最好小心,不然这件事我会常常拿出来温习的--爷的记性可是出奇的好……” “知道,要你忘记除非失忆……”萧玉朵低低喃喃道。 芙蓉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暗暗观察着,最后实在受不了这个画面,直接出府去找七公主。 - 七公主刘艳艳正在公主府和两个年轻的公子聊天,神色很是愉悦,听到芙蓉来了,便懒懒道:“叫她进来吧。” 芙蓉进来,行礼后,坐在客位上。 刘艳艳见她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笑了笑道:“怎么了,你可不要告诉我是在沐府呆得不高兴。之前你不是心心念念要去平阳世子身边么?如今十哥哥帮你实现了愿望,你应该高兴才对。” “还不是看不惯那个鸠占鹊巢的女人?回到沐府将沐将军完全霸占着,我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接近--她没回沐府那几日挺好的,每晚我都和沐将军在一起,虽然他几乎都不和我说话,但那种感觉真的很好,昨夜那个女人回去了,他连去书房读书的习惯都改了,公主说说,那个女人多过分!” 刘艳艳靠在名贵的紫檀罗汉床上,手握小巧的手炉,听芙蓉义愤填膺地控诉着萧玉朵的“罪行”,然后她朝那两个年轻男子摆摆手。 对方立刻安静的退了出去。 “我倒不知道,沐云放对他那个彪悍的妻子似乎还挺上心--说实话,芙蓉,你喜欢他什么,除了那副相貌与身姿?”刘艳艳目中充满了探寻的神色。 芙蓉被对方这样一问,有些羞涩,但依然很坦率地回道:“他心底很善良,小时候别人抓了小鸟,他都要想办法要过来,甚至买过来,然后放飞--之前的他只怕也没有想到,如今会成了驰骋疆场的将军吧?……” 刘艳艳听了这件事,微微一顿:“这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一个悲悯怜惜,一个杀人无数。找这样的话,本宫还真没有办法想象他会是罗刹……” 看来这个“玉面罗刹”真是高估了沐云放了,刘艳艳不由噙出一个嘲讽的笑。 “云放哥哥若不是家里遭了变故,只怕会走文官的路,连中三元都很可能,很多人都说是世上少有的良才呢。他这个人容貌不必说了,大梁朝也是数一数二的,性格冷静内敛,尤善音律,书画也颇有大家风范呢--当然,公主并不认识他,这些自然不知情……” 芙蓉说起沐云放的好来,脸上也泛着桃花般的光泽。 刘艳艳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你是何时认识他的?” 芙蓉忽然被刘艳艳问这个,明显顿了一下,随即勉强笑了笑:“很早,他在京城的时候就认识了……” “你是真的对他倾慕已久了。”刘艳艳说着,随即也笑了起来,“能让你芙蓉大家惦记这么久的男人,也的确不是凡品。” 芙蓉闻言,脑海里又闪出沐云放那张清俊充满魅惑的容颜,随即略带羞涩地笑了笑。 - 萧玉朵因为沐云放受了风寒,老老实实在沐府陪了对方四五日。这期间虽然有芙蓉不识趣地时不时骚扰,但萧玉朵快乐的时候还是居多。 两人从早上一醒来就形影不离,用膳,散步,对弈,投壶,默契得很;晚上,晚膳后,沐云放基本不在会客的书房,而是回到起居院落,他在窗前书案边看书,而萧玉朵则在梳妆台前做着美容,唱小曲,就像真正的夫妻那样,和谐难言。 似乎他们两人都对这种生活很享受,竟然都没有异议。 这日午后,沐云放兴趣来了,便命雨珍拿过古琴,准备弹奏。 芙蓉这几日过的很郁闷,看着萧玉朵和沐云放出双入对,仿佛被膏药粘住一样,她的心仿佛被猫爪子爪了似的,难受的厉害。现在看见沐云放竟然有兴致弹琴,自己也可以好好看着他,望着他,甚至可以和他共奏一曲。 “云放哥哥,我们共弹一曲吧,如何?”芙蓉兴致勃勃坐在了沐云放身边,抬眸妩媚地笑笑。 沐云放有段时间没有抚琴了,听芙蓉一说,也来了兴趣,便想了想,道:“那我们就一起弹曲《琅山月》吧……” 不过一次普通的连弹,他一点没往深处想。 “好啊……”芙蓉欢欢喜喜答应着,同时带着胜利的喜悦瞟了萧玉朵一眼。 呦呵,挑衅?! 萧玉朵大大方方走到琴案对面,和沐云放还有芙蓉隔着琴桌坐下,一手轻轻托在下巴下,她呵呵一笑:“哦,要合奏啊,很好啊,琅山什么的多没意思,不如弹《鸳鸯小唱》,或者《凤求凰》,还有,《美人吟》什么的也不错--弹吧,弹得好,本世子妃有赏……” 沐云放一听道萧玉朵最后的话,俊脸沉了下来,淡淡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把云放哥哥当什么人了?把我们当什么了?!”芙蓉柳眉倒竖,手指紧攥质问道,“你也真配当世子妃!” 萧玉朵依然笑意盈盈,看向芙蓉:“把你当什么?你们把我当什么,空气,还是木偶?” “算了,我自己弹,这回你没有意见了吧?”沐云放知道萧玉朵不喜欢芙蓉,所以即使是自己和芙蓉比较正常的互动,她也看不惯--也不知道是她在意自己,还是在意她这平阳王世子妃的名号? 萧玉朵听罢,一只手搭在沐云放手背上,笑笑:“别,妾身来和爷合奏吧。你看看我合格不合格……” 说完,她先拨了一个音。 沐云放看着对方准备耍无赖,便绷着脸低头开始弹起《琅山月》。 芙蓉看沐云放并没有给萧玉朵好脸色,心里舒服了一些,便带着幸灾乐祸的心情看萧玉朵吃瘪。 沐云放专注地揉捻拨挑,那音符仿佛精灵一般,令人陶醉--不过,这次在天籁般的声音里时不时就加入个别不和谐的音符。 萧玉朵懒懒笑着,瞅沐云放的空档,时不时就很优雅地拨几个别音,来给沐云放伴奏。 芙蓉的耳朵在欣赏动人乐曲的同时,不得不接受萧玉朵乱弹的杂音,这个感觉不舒服。她恨恨等着萧玉朵,又看看沐云放--她觉得以沐云放追求完美的性子很快就会爆|发的。 结果,一曲终了,沐云放连一个字都没说,甚至连之前绷着的脸也恢复了平静,甚至眸光还带着一丝宠溺! “如何?” 萧玉朵呵呵一笑:“很好,以后你一弹妾身就和你这样配合好不好?” 沐云放也勾唇一笑:“好,只要你胆子够大。” “爷知道,妾身的脸皮很厚呢,”萧玉朵看着芙蓉起身甩袖怒气冲冲离开,又是幸灾乐祸地笑笑,“不过,芙蓉的脸皮应该比妾身还厚,我要向她学习,就像小强,百折不饶。” “小强是谁?”沐云放眼眸露出一抹疑惑。 “他是我家隔壁老王的三儿子的姑妈的女婿的五侄子。”萧玉朵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沐东进来附在沐云放身边低语了几句。 沐云放俊脸微微变了色,修眉一扬,嘴角勾起一个开心的笑意,缓缓道:“江南王要走了,送的这个礼的确不小。” 萧玉朵看沐云放眼眸盛满笑意,估计是得到了好消息,便试探着问道:“爷,那神经王爷给你什么礼物呢?” “三日前他进宫见了皇上,顺便将钱存义的事情和皇上说了,皇上闻言龙颜震怒,直接下旨三司会审,三日后就要在大理寺开堂了。” 难得,沐云放和萧玉朵说这些。 第52节 不过,萧玉朵却听得一头雾水--钱存义是干什么的,怎么他出了事沐云放 会很高兴呢?是仇人? “这个家伙是坏人?” 沐云放一顿,随即笑了笑,看着萧玉朵缓缓道:“是,他以势压人,强占民女,还草菅人命。现在是他偿还的时候了。” “之前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呢?”萧玉朵嘟着嘴,心里却想起了老鹤的话,他说过,沐云放有很多事情没有和自己说过,这钱存义的事情可能没有这么简单。 “你是女子,对这些事情不必关心。”沐云放起身,拉萧玉朵起来,浅笑道:“那个神经王爷,明日就要走了,你要不要去送送?” “不去。”萧玉朵非常果断回绝。 “你对江南王成见很大,朵儿。”沐云放伸手拉住萧玉朵,轻轻舒口气,道,“有时候,一个人表现出来的样子不见得就是他本来的样子……” 萧玉朵当然点点头--比如面前这个人,有多事情还没有告诉过自己。虽然他说来京城陪自己归宁,还要处理产业,可是总觉得他除了这些还有别的事,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不过,这些她才不要说出来让对方知道。 - 第二日,萧玉朵没有再陪沐云放,他一早有事出去了,所以她也带着春燕、夏槐出府去找苏天寒。 苏天寒看见萧玉朵,第一句话就道:“你的夫君真是太小鸡肚肠了,干嘛不让你我相见?” “哪是不让我们相见?我们又不是做见不得人的事,是我比较忙,再加上世子爷病了,我自然要侍奉左右的了--好了,联系上没有?”萧玉朵知道这几日苏天寒可能也就有了消息,只是联系不上自己,所以不高兴也情有可原,所以她立刻解释了一句。 说到沐云放之外的话题,苏天寒的脸色缓和下来,请萧玉朵坐下,道“你的刘掌柜已经有了回信--你先看看。” 萧玉朵接过来一看,是刘掌柜的笔迹。 “刘掌柜说每月供应一百匹没有问题,等我回去再将规模扩大,至于销路可就靠苏公子了,如何?” 苏天寒轻勾一个笑容,听萧玉朵说完道:“那是自然,我虽是将门之子,但府里也有商铺,其中就有布庄--对了,那个赵启学在京城也是一个很有信誉的人,势力也不弱,所以京城的棉布生意你可以交给他,我的布庄并不在京城,而是在西面和南面,所以我和他不冲突。不过,你的布匹如何分配?” 萧玉朵看苏天寒一脸介意的神色,不由笑了笑:“你我的情意岂是赵启学可比的?自然是先照顾你了,苏公子。不过,不知销路如何,会不会像在平阳那么受欢迎还未可知,所以我建议鬼目没有扩大之前,你们平均分,若是销路上来,等我扩大规模就给你多几成,如何?” “这话我爱听,”苏天寒修指轻轻摩挲着茶盏,低头极快的想了想,又抬头道,“就按你说的办--对了,你何时离开平阳王府?” 萧玉朵没有想到他会忽然问自己私事,先是一愣,然后一笑:“看情况吧,他若是对我很好,我也没有必要离开,毕竟我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 “他的女人那么多,你不觉得累么?女人多的后院通常不平静--你不想将自己一辈子就圈在那个小地方吧?”苏天寒听萧玉朵的语气又变了,感觉出这段日子沐云放一定对她进行了迷惑,“是不是又被他的甜言蜜语哄骗了?……” “我是傻子么?”萧玉朵不由一窘,微红了脸白了苏天寒一眼。 自己对沐云放这个家伙有了依恋,这是事实,自己不能骗自己。虽然总是说着要离开,可若是自己对他一点情感也没有,凭自己的性子,怎么会真的和他夜夜同床共枕--即使知道他不会做什么,也不会如此自然地和他睡在一张床上吧? 可自己一直这么做着,嘴上却一次次地说要离开他,若是真的要离开的那一日,自己一定会伤心难过吧? “你可以和他的那些女人们和谐相处么?”苏天寒又淡定的追问了一句,想了想,他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句,“如果他喜欢了别的女子,你是不是可以心平气和地为他张罗纳进来,为他操办洞房?……” “不可能,我没有那么大的胸襟,我所受的教育不允许我有那么大的肚量,那不是贤惠,是傻子。之前的就算了,之后我不允许再有,”萧玉朵说到这里,冲苏天寒眨眨眼睛,“我这么聪明,搞破坏可是一流呢……最擅长泼冷水,骚扰,做太阳照亮别人的花前月下” 一句话惹得苏天寒哈哈大笑。 两人说笑了一阵,又一起出了苏府去找赵启学,洽谈合作事宜。 赵启学的布庄叫“永泰”,在京城里也有是有名号的,生意兴隆。萧玉朵进了布庄,只见伙计掌柜殷勤和善,不厌其烦地为顾客做着介绍,心里对赵启学这个人印象又加了五分。 此时赵启学正在账房,听说萧玉朵来了,立刻迎出来,含笑请苏天寒和萧玉朵进了堂屋。 此时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从里间出来,冲赵启学奶声奶声唤道:“爹爹,君君想吃糖糖……” 身后的一个五官端正的女子出来忙抱起女孩来,脸色微红地对苏天寒、萧玉朵微微福身行礼。 “这是舍妹,二位请坐。”赵启学一边礼让,一边将那小女孩抱过来低声道,“爹爹现在有客,一会儿进去陪你,你先和姑姑玩好不好?” 萧玉朵一见小女孩乖巧可爱,心里又是喜欢不已,再看赵启学如此耐心对孩子,更觉得此人是个温和之人。 “赵先生,令夫人……”萧玉朵话说了半句,自动停下。 赵启学眼底滑过一丝苦涩,随即轻声道:“拙荆三年前因病故去了,如今只我和孩子相依为伴。” 感觉自己的话题有些沉重,萧玉朵忙道明来意,表示可以和对方合作,将每月供应的布匹数量价钱都报上来。 因为价钱之前就沟通过了,所以赵启学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双方签字画押各自保存一份。 为了庆祝双方合作成功,赵启学极力邀请萧玉朵和苏天寒在府中用膳。 苏天寒睁得萧玉朵同意便答应下来,三人便随意聊一些风土人情事,倒很投机。 很快,管家来禀膳食已备好。 “苏公子,世子妃,这边请。”赵启学知道了萧玉朵和苏天寒的身份,很意外也很高心,忙起身请两位入席。 苏天寒和萧玉朵也不客气,随着赵启学进了饭厅。 因为苏天寒和萧玉朵的身份尊贵,赵启学力主两人做了尊位,他只在下首陪坐。 精致的菜肴依次端上来,色泽,样式都是典型的京城特色,看着很诱人。 赵启学给苏天寒斟了白酒,而给萧玉朵斟了果酒,然后举杯道:“世子妃,苏公子,赵某能和二位因布匹结缘,深感荣幸。这一杯我敬二位。”说完,他举杯一饮而尽。 苏天寒和萧玉朵也含笑一饮而尽。 三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非常尽兴。 到了后来,赵启学酒喝得稍稍多了一些,话也就多了起来。 “……亡妻与在下从小认识,嫁给我后,相夫教子,我们夫妻感情甚笃,三年前一场伤寒,她便弃我而去,”赵启学说到动情处,眼眸中闪着一层晶莹,“这三年很多人都给在下说亲,在下都没有答应……” “你为她守节?”萧玉朵眼眸滑过一抹意外,跟着就是敬佩,“不过,你这家中需要一个主母,不然一些人情往来和孩子的教导都会出现问题。” 赵启学点点头:“在下知道,所以打算最少为亡妻守够三年,再作打算。” - 宴会结束后,萧玉朵和苏天寒又做了一会儿便告辞出来。 苏天寒一直忍着没有问,一出来便低声问道:“你是不是对赵启学很佩服?” “当然了,我自从来这儿还是第一次听说男人为妻子守了三年节,简直就是绝世好男人。”萧玉朵自从穿过来,见过三妻四妾的,见过宠妾灭妻的,这夫妻感情深甘愿为妻子守节的还并没有见过--这可是古代,人家又有这么大的家业,能守三年很罕见了。 “守节三年不过是不娶正妻,又不是没有女人,不过妾室上不了台面而已。若是我,三年内连妾也不接近,真正的守身如玉!”苏天寒长身玉立带着自信朝萧玉朵说明,那眼神简直再说“我才是绝世好男人”。 萧玉朵一边往马车上走,一面头也不回提醒他道:“我看你还是先将自己婚事解决了,好歹弄一个正妻回来,再说这个话好了。” “你……太煞风景了……平阳王世子妃!”苏天寒愤愤不平,向萧玉朵抗议。 萧玉朵才懒得理会他,朝他勾起一个笑容,道:“跟你说了,我泼凉水是一流的,也包括你……” 苏天寒哭笑不得,自认倒霉跟在萧玉朵身后上了马车。 忽然,萧玉朵想起一件事,转头问苏天寒道:“你可认识江南王?” 苏天寒点点头:“不过人家是皇族,虽认识,来往不多,怎么了?” “你觉得他……正常么?我是说,你觉不觉得这个人很奇怪?”萧玉朵很想问问那江南王是不是一个神经病患者,但感觉苏天寒估计不明白精神病这个词语。 苏天寒一听萧玉朵对刘清睿的评价,顿时头上飞过一排乌鸦。 “这种话只能对我说,可不能对别人说,若是传到别人耳朵了,你可小心惹祸,”苏天寒先警告萧玉朵,然后才煞有其事地解释道,“这个江南王很有意思,在京城的时候就是一个喜欢舞文弄墨,吟诗作画之人,寄情山水,游荡人世,是几个成年皇子中唯一一个不问朝事的皇子,并且也不站队,只在中间。因为才华在皇族中出挑,所以很受皇上的喜欢,才会将太子与义王都想染指的江南十三府给了他做封地,故又叫江南王……” 果然,傻人有傻福。 “我父亲说虽然江南王表面玩世不恭,不问政事,其实他是一个内有乾坤的人物……” 苏天寒又对刘清睿做了一个评价。 “内有乾坤?苏帅这样说?”萧玉朵不由一顿,这句话如果是苏天寒说的,就会打一些折扣,如果是苏帅说是,那就不是随便的评价,“可是他明明总是和我作对啊?……” 不仅处处和自己作对,还将沐云放也算计进来了,比如芙蓉。妈蛋,如今他要走了,却把芙蓉给沐云放留下了,这厮就是一个祸害! “怎么了?”苏天寒看萧玉朵的脸像万花筒一样,变化及其丰富,出于好奇追问了一句。 萧玉朵哼了一声,道:“那ri你不是瞧见我和世子爷吵了么?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王爷,他原本说好让我夫君替他对弈,为他赢一个美人,结果美人赢了,他却送给我的夫君,这个心底险恶的家伙也倒是内有弯弯绕。” “那美人还在?”苏天寒有些惊讶,萧玉朵的性子还忍着和那个美人一起呆在沐府。 萧玉朵点点头:“其实我并不怕那美人,就是看不惯对方的手段,明明一句话就可以解决,非要使手段。” 不过,对方的手段的确高明,所以芙蓉还理直气壮地呆在沐府。 “你也很能忍,世子妃,以后这样的事情只怕还会有的……”苏天寒意味不明地扫了萧玉朵一眼,提醒道。 萧玉朵以沉默来回答--既然是以后的事情,就等到以后来解决吧。 她将苏天寒送回苏府,又写了信給刘掌柜,交给苏天寒派人带回平阳,又和苏天寒拟定了一份契约,互相签后,又谈了一些棉布发展的问题,直到日头近西山,她才回到了沐府。 沐云放已经回来,他看见萧玉朵满脸含笑地一出现,俊脸就沉了下来。 ☆、第102章 姜太公与傻鱼 萧玉朵发现沐云放的俊脸一下多云,心里一顿--看来他一定知道自己去找苏天寒了。 于是,忙含笑上前主动福身行礼打招呼道:“爷今日回来的早,去哪里游玩了?” “爷有你那闲心么?”沐云放没给萧玉朵好脸色,嘲讽完毕,便转头过去,将书卷握在手心,看向才窗外,慢条斯理问道,“玩耍的很高兴?……” 萧玉朵一看对方又起了脾气,忙走到沐云放跟前,将手放在对方肩头揉捏着,一边打量着人家的脸色,一边笑靥如花语气分外温柔回道:“我哪有玩耍?不是打算将棉布生意做到京城么?所以就叫了苏公子和我到处走走,结果还真的找到了合作的布庄,已经签订了协议,连苏公子都和我成了合作伙伴呢……” 沐云放的俊脸更黑了,他斜着瞟了萧玉朵一眼,幽幽道:“哦?关系更近一层了?你知道他还未婚吧?……” 萧玉朵一顿,随即干笑道:“这和他成婚不成婚的,有何关系?我是做生意又不是找夫婿……” 忽然,沐云放回身一把抓住萧玉朵的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看着爷,敢不敢说一遍,你对他没有想法,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时时会想到是我的世子妃?!” 四目相对,那双幽深如海的眸中黑亮难言,滔天的风暴在翻滚涌动,似乎下一刻就可以冲出来,将她淹没。 “……” 萧玉朵一时无语,这厮是在发怒?好像从前他在说这个问题时,从来没有如此动怒。 那指节分明的修长的手力度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手心那层因常年习武舞枪握剑导致的薄茧摩擦着萧玉朵嫩滑的白希手背,微微酥麻的触感从她的手心渐渐延到她的手臂,然后,直达心脏。 “爷,我记着身份呢……” 见对方严肃至极,萧玉朵也条件反射,像做错事情的孩子一样,低下头去--有句话讲,敌强我弱,敌弱我强。现在正是敌人强势的时候,自己要看清形势。 看萧玉朵嘟着嘴低下头去,沐云放的心不由软了下来,伸手将萧玉朵揽在自己腿上坐好,一手勾起她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缓缓道:“朵儿,今日爷再和你说一遍,好好做你的世子妃,我与你之间契约作废。等从京城回去后,我会和你圆房,也会将大房府内一切事务交由你打理--我知道你心里还没有放进别的人,所以从现在起要安心地和爷过日子,不要去给我想着红杏出墙,不然你试试看。” 萧玉朵看着沐云放忽然勾唇淡淡一笑:“爷,你觉得和我圆房,让我打理府内事务,我就会高高兴兴接受?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好处啊?府内的中馈说到底不过是个苦差事,我根本没有兴趣……” 沐云放满脸黑线,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自己认为很重要的东西,在她这里竟然如此不堪!世子妃之位是多少女人想要的,她不知道么?主持中馈是主母地位的象征,她怎么不在乎呢?! 第53节 “萧玉朵,你的脑袋里在想什么?你想要什么?”沐云放眼眸里很难得地露出了疑惑与不解,“爷将全部家当都交给你照看,你竟然说你不感兴趣?” “照看,只是照看而已,你将我当什么?你财富的看守人么?爷,你喜欢我么?你喜欢我什么?你说我和别人不同,是不是我可以替你看住明光院,可以帮助大房和二房抗衡,你觉得你的后院应该有这样一个人,所以你才要挽留我的?--爷,我只是这样的作用对不对?你说我是你的福星,也不过是可以利用我做挡箭牌,仅此而已吧……” 萧玉朵说到这里,嘴角轻轻一勾,眼底闪出一丝莫名的情愫。 沐云放一顿,手不由一松。 “做这些,并不是利用你,玉朵。”他说的时候,每吐一个字,似乎都有千钧重。 “是,不是利用,是我自愿的,你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就是那条傻鱼。”萧玉朵缓缓起身,若无其事地伸了伸腰,又是一笑,转了话题,道,“哎呀,今晚有什么好吃的,我有些饿了呢!爷,我们去用膳吧,好不好?” 到此为止吧,这个话题该结束了,不少事情点到为止--自己心里的矛盾并不是性子别捏纠结,实在有很多事情没有解决,没有解释通。 沐云放心事重重,目光落在萧玉朵身上,再次缓缓道:“玉朵,我……” “好了,我先去啦,真的饿了呢!”萧玉朵不打算听他后面的解释,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同时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见对方并不想听自己的解释,沐云放起身想要去拦住她,可站起身来最终却没有追上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步出来,往膳厅而来。 萧玉朵已经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看见沐云放出现,又往后看看,问道:“那个芙蓉呢?今日没有和你在一起还真是少见。” “我已经将她送到王爷那里了,不会在沐府出现。”沐云放坐下来,很平静的解释了一句,眸光缓缓瞟到那张无暇的俏脸上,带着一丝探究,他很希望看见萧玉朵露出满意的笑靥,哪怕只是一下。 “哦,”萧玉朵只是有些意外,随即目光就落在了紫檀木饭桌上,拿起筷子,正要往前夹,忽然感觉沐云放还没有动,立刻睁大眼眸看向对方,“爷,可以吃了么?” 沐云放掩住自己的失落,努力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嗯,吃吧。” 话题就这样被萧玉朵“吃掉了”。 晚膳在彼此无声中结束,两人起身出了膳厅,暮色已经四合。 萧玉朵看着沐云放沉默不语跟在自己身后,往正房走,便犹豫了好一会儿,没有转身道:“爷,我们--分开睡吧……” 沉默了片刻,沐云放云淡风轻道:“好。” 两人都似乎没有什么话可说,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正房的堂屋。 “我去东厢房睡,王爷也早点休息。”萧玉朵一面说着话,一面准备去衣柜里拿自己的衣衫,一面叫春燕将被褥抱过去。 春燕和夏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书房出来,两人的表情就不对,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闹僵了,现在甚至要分房睡。 沐云放伸手阻止道:“你在这里休息,我去东厢房。”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萧玉朵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暗自苦笑。算了,就让他去东厢房好了,自己大不了明日回萧府去。 “主子,这是怎么了?世子爷生气了?”春燕是在忍不住了,低声问道,她很替萧玉朵担心,前几日明明好的跟一个人似的,怎么说变就变了呢? 萧玉朵坐在梳妆台前,看了看铜镜里的自己,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看清楚一些问题而已--好了,我要休息了……” 春燕和夏槐不敢多说什么,忙上前帮着摘首饰,梳理发髻,然后伺候萧玉朵简单地洗漱后,铺床休息不提。 - 第二日,萧玉朵睡到自然醒,起来洗漱完毕,一出来,就看见雨珍在廊下。 “世子妃,爷在膳厅等了很久了……”雨珍面无表情禀告道。 萧玉朵一顿,很是意外,自己没有让他等啊--两人在平阳也没有多少在一起用早膳的机会,一般情况下,都是沐云放先行用过,然后出去办事,她起来在去用,或者两人根本不在一个院落用。 自己与他的生物钟不一样,完全没有必要等自己啊。 所以雨珍一说,萧玉朵赶忙快步往膳厅而来。 一脚踏进膳厅时,萧玉朵第一眼看见沐云放坐在餐桌前,正低头手拿书卷看,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来,平静道:“那汤都热了两次了,只怕味道也变差了一些,尝尝味道如何?” “爷,您不用等我的,您一向比妾身起得早,我们的时间不一致……”尽管不是自己的意思,但对方等自己是事实,所以萧玉朵有些过意不去,走到沐云放下首坐下。 “以后,只要我没事,就会等你一起用膳。”沐云放面无表情,还是一贯的冰山脸。 萧玉朵一时无语,犹豫了片刻,忍不住道:“爷,这怎么成?还是以前那样最好,各吃各的--我不是不想和爷一起用膳,实在是不想早起……” 这个家伙因为习武的关系,通常都起的很早,自己又不用练武,也没有晨练的必要,才不想早起好不好? “我说了,会等你,你只管睡就好了。”沐云放似乎想要告诉萧玉朵,自己很开明,自己可以等她。 萧玉朵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脸--自己能睡好么?这厮不会想了一夜想出这个办法来折磨自己吧? “哦,那个,妾身今日要回萧府,毕竟来归宁,还是住在娘家好,所以早膳还是爷自己用就好了……”萧玉朵立刻想到了一个躲避的借口,昨夜两人关系到了冰点,若是还这么假装毫无芥蒂地演戏,实在有些太假了,自己也不能等着对方变相折磨自己,所以立刻马上撤退最好。 似乎思考了一下,沐云放点头:“好,我送你过去,明日去大理寺--可以么?” “嗯,好。”萧玉朵绽出一抹灿烂的笑。 - 早膳过后,沐云放果真送萧玉朵一起前往萧府。 不过,经过东市时,他忽然道:“爷带你去逛东市吧,在平阳公务太忙,也没有带你到处转转,如今有时间……” 萧玉朵看沐云放一脸认真,于是点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马车,进了东市。 此时天气也渐渐暖和起来,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很是热闹。 第一次沐云放正儿八经带自己逛街,萧玉朵心里说不出的一种感觉--难道是昨夜自己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他了,然后他想证明什么,或补偿什么,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前面就是首饰铺子,沐云放前一步走了进去。 萧玉朵一进去,眼立刻花了--满眼所见不是碧绿的翡翠,就是羊脂玉的镯子,不然就是花式繁复的金钗等等。 “哪个好看?”沐云放看萧玉朵两眼发光,知道对方喜欢,就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也不错……”萧玉朵感觉沐云放似乎有些兴趣,便指着自己觉得好的一一指出来。 这些东西是放在自己的时代,那价值自己只怕也估算不出来了。 “掌柜的,将这些都包起来,我要了。”沐云放看萧玉朵说完了,就朝掌柜的比划了一下。 萧玉朵一愣,脱口出去:“你要给她们买啊?这些都是很贵的,你少买一点就好了……” 沐云放深眸扫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不是喜欢么?给你买的……” 啊?! “不不,你不必如此,又不欠我什么,我不需要……”萧玉朵立刻摆手表示拒绝。 沐云放薄唇一抿,修眉一蹙。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非要这样和我划分清楚么?……” “……我是怕你花银子,要买就买一支就好……”萧玉朵也不好阻止对方,但自己刚才也不是非想要,只是他问,自己将觉得好一些的说说而已。 “挣了银子不就是给你花的么?--将刚才的都包了。”沐云放转头去再次朝掌柜的命令道。 不多时,十几个锦盒堆放在萧玉朵跟前,春燕和夏槐忙着将这些时候用布子包裹起来,拿好。 沐东掏出一沓银票递到柜台上。 萧玉朵看着沐云放满脸别扭的神色,心里哀叹一声--这就是自己的克星么? 一行人出来,顺着街道往前慢慢走着。 因为有刚才的事情,所以萧玉朵再不敢多说自己喜欢何物的话,生怕这个家伙都买回来。 都说女人天生喜欢逛街,可萧玉朵今日却觉得备受煎熬,爱看的不敢看,喜欢的不敢说,真正郁闷的很。 沐云放双手负后,目不斜视跟在崔凝烟身后缓步往前走着。在萧玉朵往后看了第若干眼后,他终于开了金口,问道:“何事?想吃什么?……” 萧玉朵赶快回身往后退了两步和沐云放并肩挨住,低声道:“爷,您这个样子怎么看也像押解犯人,哪像逛的模样?逛街嘛,应该这样……” 她先伸手抚了抚沐云放的额头,又往下极快的提拉了一下对方的嘴角。 “萧玉朵……” “就这样,舒展眉头,轻扬嘴角,您这样的好看,要表现出来才好啊,老是拒人千里的样子,妾身跟着也有压力啊……”萧玉朵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危险,忙露出很无辜的神色解释着。 沐云放面对此时的萧玉朵,一时竟然找不到什么话来说。 “怎么,跟着我有压力,跟着苏天寒就没有压力么?……” 萧玉朵满脸黑线,这厮怎么什么都能扯到苏天寒身上?对方已经躺地中枪若干次了。 “爷,我没那个意思,您别多想……”萧玉朵有些词穷,想了想,用手比划着,“这是苏天寒,这是我,这是刀,嚓!明白么?我们没有任何暧昧关系……” 哦,关系断了。 沐云放一副认真的样子看着萧玉朵,一字一句问道:“为何不听我解释?……” 这厮真是没完没了,还是对昨晚的事情耿耿于怀。 “我当时饿了,真的,很饿。”萧玉朵很认真的撒谎,“现在我们可不可以去吃点好吃的?好不容易来一趟京城……” 沐云放不动声色看进萧玉朵眼里,顿了顿,缓缓道:“好。” 接下来,沐云放果真带着萧玉朵左走右走,找了好几家很有特色的摊点,什么糟银鱼,叉烧鹿脯,八仙醉鸭,螃蟹小饺等等,萧玉朵吃得津津有味,直到后来完全吃饱,才心满意足地跟着沐云放出了东市。 吃了不少东西,心情更好了,萧玉朵和沐云放的交流也多了,之前的隔阂又渐渐小了下去。 “爷之前住在京城,为何第一次上街时还要我带路呢?”萧玉朵坐在马车上饶有趣味地质问沐云放。 沐云放脸色也暖和了不少,神色平静地想了想,回道:“毕竟我十二岁就离开了,你随从小随岳父南来北往,但出嫁前两年住在京城,对现在的京城应该算是熟悉--不过似乎不是这么回事,我的熟悉程度远远大于你。” 萧玉朵心一虚,呵呵一笑,道:“这很正常啊,我虽在京城但又不会随意游逛,毕竟年纪大了,要淑女一些,哪能到处跑呢?” 沐云放看着那笑靥如花,神色深沉,看见萧玉朵眼底,缓缓吐出一句话:“我现在对你绝没有利用的意思,朵儿……” “爷的意思是,以前有?”萧玉朵歪着头,两只大眼睛忽闪着看向对方。 沐云放被萧玉朵噎得一时无语--她的伶牙俐齿让他总是有些狼狈。难不成自己刚才有这个意思?! “之前没有,如今也没有。”他郑重回答了一遍。 萧玉朵又是一笑,眼底尽是揶揄,她也不在多说什么,将视线转到了车窗外。 “你不信我?……”沐云放看对方那表现,修眉一蹙。 “爷,你对我说过多少真话,多少假话?那些是真话,那些又是假话?我真的有些分不清了。”萧玉朵露出一抹苍凉的笑,和平时很不一样,她的视线依然没有移回来,“你来京城最中重要的目的其实根本不是陪我归宁,我不过你的借口罢了--你以我为挡箭牌,遮掩你和江南王的来往,却是为何?你来京城这段时间都在做什么?你一个字都不和我说--说到底,你是将我当外人……” 沐云放非常意外,深眸一闪,手抓住了萧玉朵,语气难得地真诚:“朵儿,有些事不告诉你不是将你当外人,是你不适合知晓。我不想让你担心--至于用你遮掩,我承认,因为大梁朝不允许将军与皇子私底下频繁来往……” “以后希望你不要再利用我了。”萧玉朵淡淡一笑,疏离又客气,“毕竟我也不是傻子。” 马车里的气氛再一次地陷入了沉重。 “我没有恶意,朵儿,我只觉得你在帮我,而不是利用你。”沐云放心里竟然升起一种挫败感,怎么自己说什么都会惹到她呢?自己并不是出于利用她的心理啊。 第54节 他说完这一句,决定暂时保持沉默。 这个僵局一直到了萧府门口才算结束。 沐云放下了马车,主动等着萧玉朵出来,然后示意春燕和夏槐退后,他亲自扶着萧玉朵下来。 萧玉朵也懒得多说,毕竟戏还是要演的。 沐云放送萧玉朵进了萧府,正好爹萧志邦在,便和对方聊了一会儿,直到看天色不早,才起身离去。 从他进来到离开,赵氏和萧玉倩连个面都不敢露。 送走沐云放,萧志邦将萧玉朵到叫到自己的书房。 ☆、第103章 穿越人氏遭遇狗血剧情 对于这个便宜爹,萧玉朵说不上喜欢,毕竟自己和他是之前不认识;也谈不上讨厌,虽然他默认甚至参与了萧玉倩的爬床行动。 看萧玉朵一脸平淡,萧志邦有些局促,坐在那里手不住的搓着,犹豫了片刻才满是愧疚地看着萧玉朵道:“朵儿,爹知道你心里还在生气,这件事你妹妹和母亲的确是做错了,所以你看,她们都不敢出来见人了……” “爹,这件事我的确生气,要勉强说不生气,那就太假了,所以这几日我没有回来。世子爷是什么人?你们以为他是一般的世家公子,你爬了床就给你一个名分,若是这样的话,那他的女人只怕早排到平阳城外了,”萧玉朵看在前身的面子上,尽量用了客气的语调,迎上对方的视线,“不过事情毕竟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一家人彼此留个面子--这都是看在爹爹的面子上。可能,妹子是看到别的世家有姐妹共侍一夫,不过应该不是亲姐妹吧?这世上毕竟不是一个男人,我也不可能接受妹妹变成了夫君女人这样的事情……” “为父明白,当初你嫁给了平阳世子这件事传回来,为父非常担心。紧跟着接到了两份书信,一封是穆府穆天英的解释信,他告诉为父,你愿意嫁给世子爷,不愿意与他回去;一封是平阳王世子的解释信,他说愿意娶你为妻,让我放心,还说等归宁之日,他会亲自来京城拜见。这样,为父才放下心来,后来派人悄悄打听了一下你的消息,回来的人都说你还过的不错,世子爷非常出众,在北地声望很高。 ”这个消息传回来,为父却没有想到玉倩上了心,她立刻拒绝所有亲事,一心就想嫁给世子爷。等见到世子爷真人,她的心就更坚定了。为父本来是反对的,可她就用绝食来威胁为父,加上你母亲整天哭闹,最后……“ 萧志邦叹了口气,下面的话不用说,萧玉朵也明白了。 萧玉朵看得出萧志邦说的是真心话,所以也大度地安慰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父亲,妹妹也不小了,给她好好找门亲,等嫁了人也会安静了--世子爷她就不要想了。“ 萧志邦点点头,很犹豫纠结了片刻,看萧玉朵神色也真的恢复了正常,没有再生气了,便转而道:”其实,有件事,为父觉得应该和你说一下。只希望你不要感到意外……“ 萧玉朵一顿,看萧志邦一脸复杂,似乎在做激烈的斗争,感觉对方可能要说的事情可能真的会出乎自己的意料--千万不要是什么充满险恶的家族史,或者有什么重大任务要自己去完成,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只要好吃好喝就可以了,打打杀杀什么的千万不适合自己! 在她心里活动非常频繁的同时,萧志邦起身进了内室。 不多时,拿出一个很小的锦盒,放在萧玉朵面前的桌上。 ”打开,里面有为父想要让你知道的事情。“萧志邦示意萧玉朵打开锦盒。 这个锦盒小巧别致,上面还有龙蛇模样的图腾,充满了异域风格。 萧玉朵拿在手里暗暗掂了掂,盒子不重,缓缓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玉佩,外加一封信。 她拿出信来,慢慢展开。一行行娟秀的簪花小楷映入眼帘。 ”朵儿我儿,若你见到这封信时,想必已经出嫁,过上了安稳的日子。你父亲才会将这封信交给你。他是个好人,一个大好人,姑母这辈子最感激的人便是他,最愧疚的人也是他。你非他亲生,他却待你视同己出……“ 等等!萧玉朵立刻睁大眼眸,看向萧志邦--什么情况?自己前身也就是现在的自己不是便宜爹亲生?! 萧志邦没有否认,只淡淡点点头,示意她继续往下看。 ”你娘亲刚刚生下了你,就遭逢了巨变,姑母带你出逃正好遇见了你父亲,蒙他帮助才捡回一条命。后来他为了我们母女平安,娶了姑母,使得你出来有父亲可以依靠,不至于被人诟病……你的生父为护我们,被仇人所杀,死得极惨,姑母并未打算让你报仇,但此深仇大恨不可不知……我儿务必将你父亲当做亲生父亲好好孝顺,人生之路上,愿你和自己的夫君比翼双飞,幸福安康。如此,娘亲和你生父还有姑母也可以闭目了……“ 读到这里,萧玉朵的视线已经泪眼模糊了--这封信是前身姑母留下来的,关于前身即现在的自己的身份,交代得很清楚,自己不是这个便宜爹的孩子,生父母另有其人,而且死得很惨。 ”我姑母来自哪里?“萧玉朵擦了一下眼泪,问道,知道姑母,也就知道的娘亲与生父。 虽然实际上自己是个旁观者,但若是前身,她一定想要知道自己亲生父母的更多信息。 萧志邦摇摇头:”你姑母嘱咐我,不要告诉你别的事情。你只要知道她们的存在,并且好好生活就好了--今日为父告诉你这个,一来是完成你姑母的心愿;二来是,想要告诉你,倩儿和你并无血缘关系,这就是为父最后为何会纵容她们做那件事的一个原因--总是,这件事为父对不住你,以后再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连来自哪里都不能说么?“萧玉朵没有理会其他的话,只重复了这一句,”爹爹,好歹告诉我这个吧,以后逢年过节,我也好知道面向哪个方向祭拜……“ 屋里安静了,安静的似乎能听到父母两人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萧志邦叹口气,低声道:”大理。“ 大理?萧玉朵头脑里闪过关于大理的信息,那个地方似乎离平阳很远,位于南方。 ”可以知道生父的名字么?还有我娘亲的名姓。“萧玉朵耐着性子,问道,”这样遥寄的时候,他们在天之灵也会与我相通了。“ 又是一阵沉默。 ”你的姑母并没有说,为父只知道你的生母应该姓白……“萧志邦眼神里闪出明显的情愫,目光带着无限的留恋看向那个锦盒,喃喃道,”为父如今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你长大了,夫君也很好,你姑母、娘亲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好了,便宜爹能说的要说的也差不多就是这些了,萧玉朵暂时不打算追问到底,便转了话题道:”父亲,您救了我和姑母,又将我养育长大,这份恩情我终生难忘。就像姑母说的,没有您,也就没有我,是您给了姑母最后的庇佑,您永远都是我爹。“ 萧志邦的眼睛有些模糊了,他忙转身擦了擦,又转回身来含笑道:”是,你永远是爹的乖女儿……“ 如今想到萧玉倩,萧玉朵的恼怒竟然稍稍轻了一些,毕竟对方才是便宜爹的亲生女儿,自己不过是螟蛉之女,从便宜爹对自己和娘亲这份恩情上,自己也不该再对萧玉倩追究了。 当下萧玉朵叫萧志邦将赵氏母女叫出来,表示之前那件事算是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这样还是一家人。 赵氏心里依然有不甘,想想自己的女儿比她萧玉朵哪里差了?要容貌有容貌,有身段有身段,怎么就不能嫁入高门了?!不过这心思她此时不能露出来,只神色矜持地说了几句场面话。 而萧玉倩沉默不言,只看着自己眼前的地方,不喜不悲。 对于这个场面,萧玉朵也有准备--对方目的没有达到,还将脸丢没了,若是一副不在乎或未发生的表情,那就是真的不正常了。 ”好了,一家人就不要说两家话了,我们去用膳吧。“萧志邦忙插|进话来,含笑起身。 就在这时,萧玉倩忽然出声道:”本来就是两家,怎么会说一家话?“ 萧志邦一顿,立刻道:”倩儿……“ ”我说错了么?爹爹,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她是谁的孩子您心里最清楚,如今只怕她也知道了!“萧玉倩义愤填膺,一步步走到萧玉朵跟前,满脸含泪,缓缓道,”你为什么霸占爹爹,到现在他都是这么偏心。你的母亲用了什么手段you惑了父亲,即使带着你这个捡来的野种,父亲也对她宠爱有加……“ ”住口!“萧志邦大声呵斥了一句,神色激动上前就甩了萧玉倩一巴掌。 赵氏一惊,唤了一声”老爷!“护在了萧玉倩前面。 萧玉倩捂住被打的脸,哽咽着看向萧志邦,泣声道:”本来我也可以嫁穆天英,只要您坚持,可爹爹却要将她嫁过去,我是您的亲生女,您却为了一个外人来打我!“ 随后,她恨恨看向萧玉朵:”我们萧家养了你这么多年,难道就不能要求你回报么?我嫁给世子爷不过是个侧夫人,你为何就容不下我?!还拿着那么多东西来炫耀!“ 说完,萧玉倩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倩儿!“赵氏看萧玉倩跑了,冷冷看着萧玉朵,一字一句道,”你不过是萧家喂不熟的白眼狼,好的都让你占了,我的倩儿哪里不如你,偏你嫁得好--你都成亲半年,肚子里连个响动也没有,你难道那么自信世子爷会宠你一辈子么?!……“ 说完,赵氏一甩衣袖去追萧玉倩去了。 萧志邦急了,萧玉倩跑了还没来得及阻止,赵氏又跑了!他唤了一声追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萧玉朵,眼里尽是歉意。 本来打算和好的心思就这样被赵氏和萧玉倩打散了,萧玉朵笑了笑,表示自己不介意--虽说自己是在萧家长大的,但不等于自己就欠了她们,姑母嫁给父亲就是这家人。 ”爹,希望你不会怪我,我没有办法不听自己心里的想法--衣服钱财我都可以毫不犹豫的与倩儿分,只有夫君不行……“ ”爹知道你的意思,不会怪你的,是倩儿想不开……“萧志邦此时很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偏向谁呢? 萧玉朵看出萧志邦很为难,她略一思索,走前一步,低声道:”爹爹,您当年带着我走南闯北,是因为赵氏不喜欢我,那么,您--是不是真的喜欢过我的姑母?……“ 萧志邦神色一顿,似乎很意外萧玉朵的问话,嘴巴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世上再无人可以和你姑母相比……“ 明白了,萧玉朵嘴角轻勾,微微福身,道:”谢谢父亲--您去看看倩儿和夫人吧。只怕她们此时也需要您。“ 萧志邦点点头,吩咐春燕夏槐护着萧玉朵回闺房休息,又叫丫鬟将晚膳端到萧玉朵住处,随后他才叹着气,出去找赵氏与萧玉倩。 萧玉朵系好斗篷从屋里出来,看看暮色四合,心情变得从来没有的沉重。 原来前身有这样的身世,生父惨死,母亲早亡,她在萧家为赵氏不容,只得跟着便宜爹四处奔波。黄沙慢慢,古道斜阳,一个小女孩风尘仆仆坐在颠簸的车中,像一朵水中游荡的浮萍一般,那时她在想什么?面对嫁给穆天英的亲事,她一定也有很多期望吧? 只可惜,不知什么原因,她死在了出嫁的路上,魂魄不知又飘向何方。 如果她没有走,如今听到关于父母的消息,她会怎么做? ”春燕夏槐,你们可知道大理?“ 萧玉朵裹紧斗篷,忽然问了一句。 春燕和夏槐刚才在外面,并不知道屋里萧玉朵和萧志邦的话,所以听对方问关于大理,不由对视了一眼。 ”主子,奴婢倒是听过一些关于大理的事情。我听说那里离京城好几千里呢,气候炎热,主子怎么会想起问那里?我们要去么?“春燕将自己知道的一点点关于大理的情况汇报给了萧玉朵。 萧玉朵沉默了片刻,才缓缓道:”说不准,没准哪一天主子我突发奇想,真带你们去开开眼呢。“ ”那敢情好,这些年奴婢跟着主子去了不少地方,不过南边我们还真没有去过呢。“ ”是啊,老爷说绝不去南边,南边不好。“夏槐也接过话题来,补充了一句。 听着丫鬟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萧玉朵没有插话。便宜爹之所以不去南边,很可能就是忌讳自己,担心自己有麻烦吧? 不过,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谁可能会认识一个在南方没有来得及登场的自己呢? 晚膳过后,萧玉朵沐浴更衣,便坐在罗汉床上,整理着沐云放买给自己的那些首饰。 ”主子,世子爷对您可是真的好呢,这么大的手笔,“春燕一边整理,一边由衷地赞叹着沐云放的大方,”他可都什么也没买,只给您卖了呢……“ 夏槐也是一脸笑意,打开一个锦盒笑道:”主子,您看,这八宝累丝凤簪,做工如此精致,真是只有京城才会有呢……“ 萧玉朵盘腿坐着,看着眼前这一堆收拾,轻叹一声,道:”我知道今日他的确出手阔绰,可是面对那张冰块脸,你家主子的心情备感压抑呢--都说女人生气了爱花钱,我发现这男人们生气了也爱花钱。这世子爷就是例子啊。换句话说,这只怕不是出自真心给我买的,是一怒之下--失手花钱造成的……“ 春燕和夏槐都是一愣,想象逛东市买首饰的时候,沐云放就是生气来着,便觉的萧玉朵说的有道理。 萧玉朵将首饰各赏了春燕和夏槐两件,便命她们整理收起来--本爱是打算给萧玉倩和赵氏留一下,但刚才的事情说明,自己不能送。不然对方又以为自己显摆嫁了一个好夫君。 当夜她便早早歇了不提,却不知道萧志邦那边甚是头痛。 他追到萧玉倩院落,进去正看到萧玉倩哭得梨花带雨,伏在赵氏身上,身子宛如风中的树叶,不住地抽泣。 赵氏也是泪眼朦胧,听到萧志邦进来,抬头委屈道:”老爷,难道倩儿就一点希望也没有了么?你可是她的亲爹,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啊……“ 萧志邦脸色铁青,看着眼前的赵氏,嘴唇紧紧一抿,语气沉重地说:”我自然知道倩儿是我的女儿,可玉朵也是我一手看着长大的,和亲生女儿没有区别。“ ”她有什么资格和倩儿相提并论?我们养了她这么大,难道叫倩儿进世子府这么难?这样的话,还指望她回报什么?!“ 赵氏满是愤怒,即使看出萧志邦脸色不好,也顾不得许多地抱怨。 ”你出来。“萧志邦示意赵氏跟自己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萧玉倩的院落,来到通往主院的小巷里。 ”你可还记得你如何进的萧家门?“萧志邦硬梆梆地回身,直视着赵氏问道。 赵氏不由一愣,似乎没有想到萧志邦会问这个陈年往事,她有些躲闪,梗着脖子回道:”老爷怎么想到这个?……“ ”若不是晚云,你觉得你能进萧府么?你与她不是姐妹相称么?为何晚云故去之后,你连一个小孩都容不下?你总说我偏向玉朵,总将玉朵带在身边,你是不是已经忘了,那次我回来,看见你让一个五岁的玉朵在寒冬腊月洗衣裳,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若不是晚云临终前嘱咐我善待与你,还有那两个女孩,我怎么能容你到这个时候?!这几年我以后你老了,也知道收敛了,可是在玉倩这件事上,你有犯了老毛病! “当初玉英的婚事,你心里清清楚楚,平阳穆家若不是对方坚持,只怕又早换成了玉倩,如今玉朵阴差阳错嫁给了世子爷,你又开始盘算--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么?你就看见玉朵的夫君?!” 萧志邦掷地有声,语气越发激动,最后甚至气喘吁吁,怒视赵氏骂道。他自从成亲之后,几乎没有这样如此生气,更没有如此对待过赵氏,而今日却例外了。 赵氏几乎被萧志邦溅了一脸唾沫,对方的盛怒之下,她也不敢往后退缩,忍耐着对方说完话,她才用帕子擦了擦脸,带着哭腔道:“老爷,那时年轻不懂事,如今我也没有说要害玉朵如何,不过是觉得世子爷反正不会是一个女人,所以与其便宜了外人,不如给玉倩一个位子而已。” 第55节 “你是越老越糊涂,玉朵的话在清楚不过了,再好的姐妹共侍一夫,也会心生隔阂,还不是给玉倩好好找个人家吧,世子爷都已经亲自拒绝了,你就不要再找没脸了,之前的事情还嫌丢人不够么?--你好好劝玉倩死心,不要再火上浇油,若是她钻了牛角尖,小心我休了你!” 萧志邦说完,重重喘了喘气,再不理会赵氏,甩了袖子进了主院。 赵氏一听萧志邦竟然手要休了她,又气又急,却不敢追上去与对方吵闹,只得返回萧玉倩的院落劝慰不提。 ☆、第104章 丫的,官二代? 第二日一早,萧玉朵便起身收拾妥当,将随身东西命传言与夏槐带上,去向萧志邦告别。 “你归宁回来,才没住几日就要走?!”萧志邦很意外,但心里却如明镜一般,所以他一脸难过与不舍,“你不要理会她们,过几日就没事了,毕竟是一家人……” “爹爹,倩儿说的对,我与你们本来就不是一家人,只是因缘巧合来到这里罢了,”萧玉朵满是笑意,语气是很直率,但眼底却没有一丝芥蒂与失落,“不过,我从来都将自己当萧家人,更把您当亲爹,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是您的女儿--所以,我在这里还是离开,都是您的女儿……” 正说着,外面丫鬟进来禀告道:“老爷,世子妃,世子爷来了,说要接世子妃,就在门外等候着。” 萧玉朵闻言,立刻对萧志邦道:“父亲,我走了,在离开京城时,我还会来看望您的--还想听听您给我姑母的故事……” 说完,朝萧志邦会意地笑笑。 萧志邦心里感慨,含笑点头。 萧玉朵福身之后,带着春燕和夏槐出了萧府。 - 沐云放正坐在马车里,耐着性子等候,当他从车窗看见春燕和夏槐各自拿着几个包袱时,目光一滞,继而很快又恢复了若无其事,眸光打量着萧玉朵。 今日她打扮的可以用清雅来形容,略施淡妆,娥眉淡扫,一张俏脸平平静静,灵蛇髻梳起,使得她的美更多了几分灵秀。 只是--沐云放轻轻蹙了蹙眉,这个女人向来藏不住心事,比如现在,她的心里不痛快,却努力做出一个轻松的样子,很是勉强。 “怎么了,要回沐府住?”他等萧玉朵一上来坐好,便平静地问了一句。 萧玉朵知道自己拿着包袱,瞒不过沐云放--也没有必要瞒,毕竟自己还要会沐府去住。 “我和赵氏还有那个便宜妹妹闹得不太愉快,又不想让父亲两边为难,所以就打算离开了,等我们回平阳的时候,在来看他们吧。”萧玉朵说着话,眼神直直地看着沐云放。 沐云放不动声色,沉默了片刻,道:“是因为爷?” 萧玉朵点点头。 “难不成她们认为爷不纳她,是因为你阻挡,所以才和你纠缠不清?”沐云放俊脸沉了下来,手指轻轻敲打着引枕,目光依然紧紧追随着萧玉朵,捕捉着她的一举一动,哪怕是一个小小的表情。 看沐云放将原因揽在他名下,萧玉朵摇摇头,笑了笑:“不是,妾身明确告诉她,不会允许她伺候世子爷,妾身不可能和她共侍一夫--即使妾身是名义上的世子妃,也不会答应她进平阳王府。所以她们才不高兴……” 沐云放身子微微前倾,和萧玉朵保持了半尺的距离,然后勾唇道:“夫人做的好,为夫甚为欣慰。” “所以最后的结果是,妾身不得不离开萧府,省的父亲难办--不过这样也好,妾身本来对她们也没有多少好感。”萧玉朵耸耸肩,她说的这些倒是实话,自己之前也不认识,而且因为春燕和夏槐还有赵嬷嬷的一些只言片语,知道赵氏对前身很不好,根本容不下她,不然她也不会很早就跟着便宜爹东奔西走了。 沐云放不再追问,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萧玉朵,半天缓缓道:“这样也好……” “什么叫‘这样也好’?爷,真是没有一点同情心,妾身就这么几个亲人,如今和要成陌路,妾身的心情其实很沉重呢……”这个沐云放,一副壁上观的样子,要不是他,自己也不至于这么和赵氏撕破脸。 沐云放不说话,但心情却明显的愉悦,他目光看着车外,好一会儿,忽然道:“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只能依靠爷了?……” 萧玉朵脸色有些难看--这厮就是因为这个高兴么?难不成他既盼着自己成无家可归的人,然后低声下气去他那里讨生活?! “你不要多想,爷没有恶意,不是已经说过了么?爷做你的依靠,你无需再去依靠谁,”说着话,沐云放往前坐了坐,懒懒一笑,“你信不信爷?” 这个话题又起。 “信什么?靠得住靠不住?”萧玉朵看着对方清雅俊美的绝色容颜,心里打了一个问号,怎么看这也是个祸害人间女人的主儿,甚至若干男子也被他迷惑的七荤八素,靠住他?“完全看不出爷哪里能靠得住……” “你……”沐云放眼一瞪,修眉紧紧蹙在了一起,没好气地动了动嘴,最终没有说出什么话来,最后只冷哼了一声,将头别过去看车窗外的风景,再不理会萧玉朵。 萧玉朵看对方不高兴了,也马上敛住情绪,正襟危坐,开始想着自己的事情。 车里一时倒安静不已,两个人都保持着沉默。 沐云放眼角瞟了一眼萧玉朵,发现她真的在思考着什么,眼底的情绪不停地翻滚涌动,一会儿愁绪满怀,一会儿义愤填膺。 “你怎么了,还是今日之事?”沐云放轻声开了口,这样沉默的萧玉朵他似乎有些不习惯--这个女人还是闹腾点正常。 萧玉朵回神过来,看着沐云放,思忖了一下,问道:“爷,你可知道大理?” “大理?有事没事,怎么会问起这个来?”沐云放眼眸微微睁了眼眸,闪出一抹讶然--她的反常和这个名字有关? 纠结了片刻,萧玉朵微微低头转了视线,低声道:“便宜老爹说我不是他亲生的,我看到了姑母留给我的书信,上面说我是大理人,生父被仇人所杀,死得很惨。所以就对大理有了一些兴趣……” “哦?有这样的事?”沐云放眼眸里的讶然很明显,他左右上下打量了萧玉朵几眼,淡然一笑,“大理是土司制度,由大土司管理整个大理,他就相当于我们大梁的皇帝一般--早年你不是随着岳父走南闯北,没有去过么?” 萧玉朵摇摇头:“就因为我和大理有关系,父亲才没有带着我去过那边,担心仇人还活着,会对我不利--其实生父出事的时候我还小的很,便宜爹有些草木皆兵了。” “有原因么?我是说生父被杀?”沐云放眼底生气好奇与疑惑,继而又跟了一句,“你可知道生父名字?” 萧玉朵摇摇头:“我知道母亲姓白。” 也不知道是不是便宜爹故意不说,还是姑母没有告诉他太多,关于生父和母亲的消息实在太少了。 “姓白?”沐云放的脸色瞬间变化起来,手指轻敲着膝盖--他在思考的时候,往往就是这个动作,“你还知道什么?” 萧玉朵摇摇头,便宜爹就告诉这么多,沐云放在问,自己就是三不知了。 沐云放沉思起来。大理有五大世族,其中一个就是白氏--难不成自己这个世子妃和白氏有关系? 不过,这些他并不打算和萧玉朵说,既然萧志邦没有告诉她更具体的原因,无非就是希望她不要参与进一些陈年旧事,让她好好地平静地生活--而且看现在的情势,多半是如此。 自己又怎么可以去打破? “既然已经很多年了,你也不要多想了,你只有更好地生活,才是所有人的希望。” 萧玉朵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不过心里却用过一抹悲伤--不知道是不是前身留下的残片,那种说不出的悲凉让她几乎窒息。 忽然,她的手背一热,眼眸看去,沐云放的手已放了上去,轻轻握住了她的纤指。 “如今你有了我,莫要担心--都说了要你依靠了,”说着话,便将萧玉朵拉进了怀里,低首似有若无地在她鬓发间轻轻烙下一吻,“难不成你要便宜了别的女人?世上应该没有这样的傻女人吧?萧玉朵,我会对你好的,这句话你可以信几分?……” 萧玉朵伸手勾住沐云放的脖子,将头伏在他的怀中,感受着对方的温暖,淡淡笑笑:“一半吧,不少了。” “上辈子是狐狸转世么?心眼那么多?”沐云放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句话自己如此郑重,怎么到了她那里就变得滑稽起来? 萧玉朵一听狐狸,呵呵直笑,索性抬头妩媚一笑:“对啊,我就是狐狸精,爷知道狐狸除了狡猾还有什么本事?--她还会迷惑男人呢……” 沐云放俊脸一沉,直接拦住她的腰,凉凉道:“你每日就琢磨这个?那好,你显显本领来迷惑一下爷……” 萧玉朵坏坏一笑,双手捧住了沐云放的脸颊。 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听了下来。 “爷,到了。”沐东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 沐云放深深看了萧玉朵一眼,道:“ ”今日大理寺公开审理钱存义案子,你带可以去看看,完事后就回沐府,我在家等着你。“ ”爷不去?“萧玉朵看沐云放的话是不准备去观看,心里也奇怪起来,三日前他说要去看的。 ”有人在暗处监视爷,我若是真的去了,可能会牵扯进来。你就像看戏一样去看就好了,顺便认识一下什么叫纨绔子弟,今日只怕很多妇人都会去看的,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进去……“ 萧玉朵心里多少明白了一些,简单理了理发鬓衣衫,步出车来。 然后在春燕和夏槐的引领下,先去逛了一会儿街,然后跟着三三两两议论的妇人一路走到了大理寺外。 今日大理寺前,人的确不少,男女老少都有,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议论着今日开审的事件。 萧玉朵感兴趣的不是这个,而是大家怎么知道今日会审有关欺男霸女的案件,沐云放了解钱存义的事情,那这些人是通过什么途径得知的?难道每次大理寺审案都有预告? 所以,带着这个问题,萧玉朵问了身边不远处的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 ”我是听说今日大理寺要审国舅爷的儿子,说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还出了人命,所以过来看看……“ ”听说他霸占了人家的未婚妻,还将男子给打死了--这个钱存义在京城时就是出名的贪恋女色,这回可栽了……“妇人身边的同伴又悄悄补充了一句。 听说,都是听说,可这消息都是真的--难道是她们消息灵通,还是有人在后面做推手呢? 萧玉朵跟在一群女人当中,往大理寺门口走过去。因为是百姓,所以不能进去,只能在大理寺门口看着。 就在大家翘首等待时,萧玉朵忽然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毛驴迤逦而来。 老鹤?!他难道也是听说今日有欺男霸女案子,所以来看热闹的?! 萧玉朵立刻迎了上去,打招呼。 ”师父,您怎么来这里了?也来看热闹么?“ 老鹤正下驴,听到萧玉朵的声音,转身一看,眼睛一瞪:”丫头怎么这几日都没有去师父那里?“ ”哦,这几日夫君病了,我这不是侍疾么,所以就没有去看望您,今日听说这里审欺男霸女案,所以就过来看看。“萧玉朵一面说着一面上前搀扶,对方下了驴。 老鹤看看人群,顿了顿,挥手道:”走,随师父进去走走。“ 进去走走?萧玉朵一听,好奇心顿起,看来自己这个便宜师父面子不小,竟然可以进去观看。 她立刻跟在师父后面,冲春燕、夏槐示意了一下,叫她们在外面等着,她随着老鹤挤进了人群,径直进了大堂上。 里面正有三个人往正位上坐,看见老鹤进来,都又起身走下台阶作揖。 ”是鹤老驾临,有失远迎。“一个红衣四十出头的男人含笑打招呼,”下官苏政有礼了。“ 旁边一个墨绿色官府的人,也作揖道:”鹤老也是来观看的么,快叫人赐坐。“ 老鹤笑呵呵地冲各位拱手道:”不敢打扰各位大人,老夫闲来无事在街上听说今日审案,所以一时兴起就过来看看。各位大人继续,老夫就在一边看看就可。“ 这三个人似乎甚至老鹤的份量,即使他说是闲来无事过来,脸上却不敢有一丝怠慢。 彼此客气了几句,有人看见萧玉朵也站在老鹤身后。 ”这是老夫的徒儿。“ 所以,萧玉朵也很荣幸地得了一个座位,在一边和老鹤一起看即将开始的审案。 三位大人刚刚做好,谁知门外又一阵吵闹,接着人群被毫不客气地推开,一个中年微胖的男人在簇拥之下雄赳赳地走了进来。 ”国舅爷?……“ 三位官员加上旁边记录的几个人都纷纷上前去迎接钱文。 老鹤见状,转头对萧玉朵介绍道:”这个胖子就是被审的那个家伙的爹--钱国舅爷,你有印象没有?“ 萧玉朵摇摇头,道:”我一介布衣哪里能见到这样的人物--就是见了我也不见得认识啊,听说她女儿在宫里做贵妃?“ 老鹤呵呵一笑:”对啊,他这么冲,无非就是因为有一个贵妃女儿,一个手握重兵的儿子。“ ”不管如何,王子犯法与民同罪,钱存义若是真闹出人命,也不能轻易放了他。“萧玉朵对这些有钱有势胡作非为的家伙深恶痛绝。 第56节 ”看吧,今日的主审只怕会头疼了……“老鹤说完,起身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朝走过来的钱文拱手,道,”国舅爷来了,老夫有礼了。“ 钱文带着一抹莫测的眸光看着老鹤,先是一顿,接着随意拱拱手,凉凉笑了笑:”没有想到鹤老竟然喜欢来凑热闹。“ 鹤老笑而不语,自动忽略掉对方的讽刺。 钱文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也不多说,一甩衣袖坐在了鹤老对面。 三位大人,脸上都是一副进退维谷的模样,一次坐在各自位子上,便有下首官员起身喊道:”嘟,堂下百姓不得喧哗--带钱公子上堂!“ 钱公子?萧玉朵撇撇嘴,犯人就是犯人,不能因为他爹是国舅就和别人不一眼吧? 很快,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一脸傲色从一个角门出来。到了堂上也不跪,看见钱文在,立刻哭丧着脸道:”爹,孩儿受苦了,你快将我弄出去!“ 钱文紧抿了嘴唇,铁青着脸没有说话,只打量了一下,感觉自己的儿子并没有受什么委屈,衣衫整齐,脸色正常,心里稍稍放了一下心,转头命令那三个主审道:”还不开始,莫要耽误时辰!“ 中间主审苏政,忙清了清嗓子,看向钱存义,问道:”堂下所站可是钱存义?“ ”废话,你的眼也没瞎吧?“钱存义趾高气扬睥睨着堂上的三位官员。 苏政等顿时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一声,道:”将苦主带上来。“ 很快,一对四十开外的的中年夫妻,从另一个角门带着怯意走了进来,双双跪在堂上,给主审官员磕头。 ”叩见大人,求大人给小二做主。“男子满脸悲凉,却也带着一份决绝。 钱文看见这两个人眼底杀气明显,手心紧紧捏了捏。 钱存义看见状告自己的人出现了,恨得咬牙切齿,上前就踹了那男人一脚,骂道:”贱民,竟敢来污蔑本爷,看你是活腻了!“ 他抬起脚又要踹上去,鹤老慢悠悠道:”这大理寺公堂何时成了这幅德行了?……“ 苏政立刻命道:”住手!“ 衙役听到命令,立刻上前将钱存义制住。 这时钱文才扫了一眼鹤老,缓缓道:”我儿被刁民诬陷,陷害,看到他们心情自然激动,也算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原来国舅爷就是这样教育孩子的,如此藐视国法,真是让老夫开眼……“鹤老一脸嘲讽淡淡笑着。 钱文怒视过来,抿了抿嘴唇冷哼一声。 苏政见两人斗嘴完毕,便开始一拍惊堂木,道:”苦主,现在你将事情原委再说一遍,不可隐瞒。“ ”是,大人,“男人一脸憔悴,眼底闪着一抹晶莹,轻轻扶着女子道,”小人张毅,端阳人氏,家里经营着一个包子铺,和内人一起做包子维持生计,虽然辛苦些,但日子还算和乐,小人膝下有一子一女,儿子五年前便于街道对面酒馆的柳家定了亲。可是,这钱存义一到端阳,无意见了柳家姑娘,立刻动了歪念头,派人过去说要纳柳家姑娘为妾。柳家告知他姑娘已经与小二要成亲了,所以拒绝了他的无礼要求。可没有想到这个丧心病狂的贼子,竟然故意找上门来与我儿发生口角,将他活活打死,又强纳柳家姑娘做了妾!而柳家姑娘与我儿自小青梅竹马,在被他强行纳进府内的晚上自缢身亡了……“ 男子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女人泪流满面,痛呼道:”求大人为小二做主,为柳家姑娘做主!……“ ☆、第105章 谁在幕后操纵? 萧玉朵在一旁听着,柳眉早就竖了起来,目光扫向钱存义。 一个典型的纨绔形象,全身很浮夸的色彩搭配,左手右手个带着几枚价值不菲的戒指,腰间垂玉,脖子上系玉,就跟个土财主似的;身形肥硕,五官中最引人注目的只怕就是那一只牛鼻子,显出狂傲之气。 仿佛他就是老大一般。一看就是垃圾中的极品! 仿佛有什么感应,那钱存义忽然顺着视线看过来,与萧玉朵的眸光不期而遇! 他的眸中惊艳之后便是色|迷|迷的情愫。 萧玉朵读出了对方的猥琐目光,恨不得上去踹他几脚! 鹤老一看,回身低语道:“这色胚子他就是到哪里都是一副德行,你就把他看成是狗就可以了。” “师父,我只看他是一只猪,连狗都不如呢。”萧玉朵呵呵一笑,和鹤老互动完,忽然发现钱存义那双贼眼更亮了,她心里的反感更浓烈了。 等着吧,有你好看! 钱文似乎也看到了儿子在大唐之上竟然对鹤老的徒弟目不转睛,心里暗骂,他干咳一声,对堂上苏政道:“苏大人,这刁民如此诬陷小儿,不知要做何论处?” 这一声质问,让钱存义的目光兴犹未尽地收回一些,回到自己的事情上来,他指着地上的夫妻,道:“这烂人纯粹诬陷本官,那柳家可是自愿想要将女儿送给我的,他们想要退亲,但这刁民不许,还说要柳家赔偿,我气不过,找人去质问,谁知那小子竟然口出狂言,辱骂我的父亲,所以下人和他发生了争执……” “是你强抢民女,威胁柳家!最后抢走柳家女,那女子性子刚烈不想被你羞辱才自尽身亡的,”男人一脸悲愤,看向钱存义,情绪激动身子都微微颤抖着,“小儿根本没有说什么,是你们不分青红皂白进门就打,还抄了我的家……” “一派胡言!来人,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钱文老羞成怒起身一挥手命令道。 老鹤此时也笑吟吟起身,看着钱文道:“国舅爷,稍安勿躁……” “师父,徒儿记得这是大理寺,是苏大人等在主审,不是某些人的私堂吧?”萧玉朵也忍不住了,看见钱文在公堂上如此嚣张,萧玉朵深恶痛绝,只是在古代,自己身份不高,不能轻易接话,不然的话--哼! “是啊,是苏大人在主审,国舅爷一时忘情也是难免,”老鹤又笑呵呵对苏政等人再次介绍萧玉朵,道,“这是老夫的关门弟子,现在我老眼昏花,说话也不利索了,所以从现在起,她说的话就是我的意思,请诸位不要介意……” 就这么一句话,将萧玉朵的发言变得名正言顺了,然后他坐下给了萧玉朵一个鼓励的眼神,同时低声道:“徒儿放心,为师给你撑着……” 便宜师父有多厉害?萧玉朵心思陡转。看苏政对便宜师父恭恭敬敬,钱文即使不满也不能对便宜师父怎样,萧玉朵大胆判断,师父的来路一定不在钱文之下! 好了,这下自己可以说说话了! “谨遵师命。”萧玉朵微微颔首抱拳。 此时萧玉朵也有些明白了,师父根本就不是闲来无事,他就是故意来的,难不成就知道钱文也回来--所以他特意来和钱文较量的? 有了这个猜测,萧玉朵认为有必要探探师父的底线。 钱文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忿恨地一甩衣袖又坐下,瞪了堂上苏政等人一眼。 “国舅爷,我师父觉得,若您心情太多激动,动辄打断苏大人,还时不时咆哮公堂,有必要去偏房休息一下,虽然您是国舅爷,但皇家国法还是要顾及的。”萧玉朵看苏政在钱文淫威之下,战战兢兢,只怕也发挥不出水平来。 钱文此时正式扫了萧玉朵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和老夫说话,快快滚到一边去!” 萧玉朵立刻对老鹤道:“师父,有人打了您的脸,您刚说我代表的是您,对方就让我滚蛋了。” 老鹤笑了笑,在怀里随意摸了一下,拿出一个东西,交到萧玉朵手中,懒懒道:“今日出门,不小心路过皇宫,见了见皇上,他叫老夫没事干过来看看大理寺今日审何案,若是遇到比皇上还牛气的人,不妨请他去御史台喝茶--丫头,给众位大人亮亮,这是什么?” 萧玉朵一看,这时一块罕见的祖母绿龙型玉佩,便知道这肯定和皇上有关,便举起朝对方示意。 谁知,苏政等人一看玉佩,立刻起身跪在玉佩跟前,口呼万岁。 而那钱文也瞠目结舌,起身跪拜--虽然他知道老鹤老儿来者不善,却没有想到是带着皇上的玉佩而来,见玉佩犹如皇上亲临,这些可难办了。 萧玉朵没有想到玉佩一出会有如此效果,顿时心里高兴不已--信物这东西就是好。 这下苏政等人明显底气足了不少,他们起身回到座位上,举起手中的状子,看着钱存义道:“这是苦主的状纸,上面所诉与他刚才说的一模一样,并且有千人签名,且已经查实,容不得你抵赖。” 他又拿起一个本子,继续道:“这是武大人路过端阳,亲身见证了钱存义欺男霸女,闹出人命,从而写的奏本,已经在御史台做过记录。钱存义,你为霸占柳家姑娘,派人打死张毅之子,而那柳家姑娘宁死不从,在你所住府邸自缢身亡--这些完全属实,你还有和话说?!” “完全是刁民诬陷,什么千人签名,不过是一群刁民因金水河之事欲陷害与我,你这个狗官,难不成想要逼本宫承认?!”钱存义依然趾高气扬,丝毫没有因为皇上玉佩出现,而有收敛的迹象。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角门处,然后几步踏上台阶,来到堂上,向苏政等拱手作揖:“苏大人,在下听闻今日钱氏案开审,特来作证。” 趁着堂上说话,老鹤回首给萧玉朵普及道:“这个便是目睹端阳事件的武大人武祖信。” 萧玉朵看此人一脸无畏,就知道性情耿直,并没有将炙手可热的钱文放在眼里,心里便看好他,忍着对钱存义的不爽,看武祖信接下来的表现。 苏政等也和武祖信作揖打过招呼,请对方坐下。 “不必了,今日在下是来作证的,苏大人不必客气,”武祖信直接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钱文从武祖信出现,脸色就不好看起来,如今对方直接说就是来作证的,他的手心暗自攥了攥,这个武祖信简直就是茅房的一块石头,又臭又硬,早知今日他敢做自己的绊脚石,当初就应该早早收拾了他! “武大人,你这话说的真是有意思,难不成你亲眼看见小儿杀人?”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警告与威胁,“若是没有让老夫信服的证据,这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可是不小啊……” 萧玉朵早看不惯钱文在这里,不是威胁这个,就是要挟那个,说白了,不就是仗势欺人么?于是她故意提高声音对老鹤道:“师父,这皇上若是在的话,是不是该说句话了?” 老鹤一听,忙不迭地点头:“对对,皇上如今该有话说了。” 萧玉朵举着玉佩对苏政道:“苏大人,鹤老与钱国舅本来都是旁观审案的,但钱国舅人老心不老,太容易激动,不如请他到偏厅坐坐吧。” “你是什么东西,一个女流在这里指手画脚?!”钱文指着萧玉朵骂道。 萧玉朵笑了笑:“你是老花眼么?我现在代表的是皇上,你竟敢骂我什么东西?--苏大人,辱骂皇上该是何罪?” “你……” “皇上玉佩在此,犹如皇上亲临,你竟然敢用‘你’?钱文,你好大的胆子,如此大不敬,如此嚣张,师父--”萧玉朵回头看向老鹤,“这大梁朝是谁最大啊?” 老鹤立刻起身给萧玉朵撑腰道:“当然是皇上最大了,谁要敢在代表皇上的玉佩前带有藐视态度,谁就是傻子,因为这可是杀头大罪啊--是不是,国舅爷?” 他的语气充满了温和之气,却将钱文气得说不出话来--当然,目前情况似乎真的不适合多说。 “毕竟是国舅爷,朵儿,你就给一个面子吧,毕竟老脸一张,”老鹤笑呵呵地嘱咐萧玉朵,有对钱文道,“国舅爷,我们可是来观的,你若是真的把握不住自己的角色,朵儿代表皇上赶走你,可不要怪老夫没有提醒你呦。” 萧玉朵故意做出不情愿的样子,白了钱文一眼,道:“看在皇上与师父的面上,这次就算了,若是他在敢咆哮公堂,我答应了,皇上也不答应啊。” 钱文被萧玉朵和老鹤两人一唱一和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可对方玉佩在手,他知道自己再生气也不能和对方发生冲突,不然到时候情况只怕更不受自己控制了。 于是他努力平复情绪,冷笑一声,缓缓坐下,看着事态进一步发展。 钱存义看萧玉朵如此大胆,敢和自己父亲叫板,趁机靠近她威胁道:“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你再多嘴,这件事后我绝不轻绕!” “我看你还是先自保吧,钱大人--还有,我代表的是师父,师父他老人家代表的可是皇上,你竟然敢威胁我--” “苏大人,我可是替皇上办事的,有人竟然敢威胁,我看是不是该给个教训了?”老鹤此时神色微敛,看向苏政。 苏政一咬牙,招呼衙役,道:“钱存义藐视钦差,藐视皇威,给我打十板子!” 萧玉朵知道这是苏政能做的最大惩罚了,这古代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毕竟审的是钱存义,不是钱文--不管钱存义是什么下场,钱文只怕都要秋后算账,所以为官之道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钱文直接站起来,目光如刀望向苏政,一字一句道:“苏大人,你要动刑?” 苏政还未回答,武祖信底气知足道:“苏大人不必顾忌什么,你是什么人,皇上清清楚楚,我们都是忠于大梁王朝,报效国家之人,岂会怕这个?!” 苏政本来在钱文目光下有些心虚了,但被武祖信一说,立刻下定决心,一挥手:“给我行刑!” 衙役得令,立刻将钱存义按倒在地。 钱文着急了,想要上前,被衙役们拦住,不得前进一步。 钱存义哪里受过这个,一板子下去,打得他哭爹喊娘:“爹压,快救孩儿啊,疼死我啦--啊哟……” “苏政,你给我等着!小心你犯到我手下……”钱文指着苏政破口大骂。 萧玉朵看不过去了,和老鹤交换了一下眼神后,立刻对苏政道:“苏大人,如今国舅爷咆哮公堂,藐视皇威,实在可恶,你不用为难,我师父要代表皇上将他赶出大理寺!” 说完,转头举起玉佩对待命的衙役道:“众衙役听令,给我将钱文赶出大理寺!” 衙役们立刻听令,将钱文推搡出去。 “你们竟然敢这样对我,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你们若是敢对我儿怎么,我和你们没玩,你都记住你们了!……” 钱文的叫骂声越来越远。 第57节 钱存义一看自己的老爹被赶出去了,脸上立刻失去了颜色,变得土灰,他大喊着,却没有人理会他。 十板子打完,苏政一拍惊堂木,缓缓道:“如今证人都来了,状子与证词本官与有关官员已进行了考证,具真实可信。现在证人可出示证物。” 张毅打开随身的包裹,拿出一件血衣,还有一片丝绸布料,一一交给检查官吏后,他道:“这是小儿当时所穿的衣衫,上面具是他留的血。这块布料是当时钱存义上前猛踹我儿,我拼死上前扯碎的一角衣衫,请大人察看。” 此时武祖信上前一步道:“下官正回乡,路过端阳,听闻刘巡按刚到端阳,便打算与他一叙。当时正好路过这个街道,听人说钱存义为了一个女人,将人打死,便赶过去看。下官到时,张毅的儿子已经死了,满身是血,而张毅夫妇也是一身重伤。围观的人向下官详细描述了当时的经过,确是钱存义命手下打死了张毅之子,那张毅提供的绸料也的确是钱存义当日所穿衣衫。 ”他强抢民女,草菅人命,引起民愤,所以才会有千人状。至于他说是有人因为金水河诬陷他,下官觉得金水河一案,下官觉得,兵部、工部都已经被处理,钱存义在朝上已经被参,完全属实,故根本不存在什么诬陷一说。“ 苏政听后,将目光移到钱存义脸上,缓缓问道:”钱存义,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要说?“ ”哼,你们休要诬陷本官!“钱存义语气依然强硬,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萧玉朵靠近老鹤低声道:”师父,若是这钱存义抵死耍赖不认账,该怎么办?“ ”那只怕要重新拍钦差大臣前往端阳调查取证,总之他身份特殊,不能用刑。“老鹤不由也摇头叹气。 就在此时,衙役进来禀告道:”大人,刘巡按前来再送人证。“ 苏政一听,忙道:”请。“ 萧玉朵也很好奇,看向门口。 大堂上一时间有些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基本都集中在门口。 很快,一个敦实的身影出现,紧跟着几个人压着两个劲瘦的男人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钱存义视线落在两个男人身上,脸色立刻变了。 那两个男人看见钱存义,欲言又止,垂头丧气低下头去。 萧玉朵直接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心里明白了十之八九,很可能这就是转机,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是做什么的,但肯定和钱存义脱不了关系。 这个时候,钱文也被请了进来,当他看见这两个男人时,也和钱存义一样大吃一惊,脸色立刻不好看了。 堂审继续进行。 ”苏大人,这两个人是在路上刺杀张毅夫妇未得手被抓获的刺客。“刘巡按指了指那两个人。 苏政微微一顿,道:”哦?刘大人再说的具体些。“ 他的意思是,来的刺客怎么能证明和钱家有关。 ”这一伙人一共有五个,其中有三个已经被杀,他们两个被抓欲咬破毒药自尽,被抓的人即使制止,“刘巡按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介绍完这几句后,他看着钱文和钱存义,缓缓从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玉牌,”众位可认识这个?--这上面刻着一个‘钱’字,正是国舅爷身份的象征,一般在钱府交付办事时会出现……“ 此言一出,钱文哈哈大笑,带着讽刺看着刘巡按:”真是笑话,凭这么个东西就判断杀手出自钱府,刘巡按,你的脑子可不好使啊--第一,这个东西不一定是我的,可能是有人假冒;第二,就算是我钱府的,很有可能是别人偷了去栽赃陷害,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刘巡按冷笑一声,前走一步,又拿出一张小小的信笺,在钱文跟前晃了一下,道:”如果前面的国舅爷都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么杀手身上搜出来的密函,可是钱大人的笔迹,这个已经让察院官员认定过了--你是钱大人的父亲,他的笔迹不会认不出来吧?“ 钱文定睛一看,正欲抢夺。刘巡按及时抽回手去,将信笺呈到了苏政案上。 苏政接过来,和身边两位大人一起察看,又当场命有关官吏进行现场认定。 钱存义在看见那信笺的时候,脸色已经白了很多,眼底满是惊慌,他求助一般看向自己的爹,谁知钱文此时老脸也是白刷刷的一片! 萧玉朵看情况,知道风向要转了,便靠近老鹤问道:”师父,这刘巡按难道一路跟着张毅夫妇的?竟然将刺客给抓住了。“ 老鹤却摇摇头,否定道:”应该不是,刘巡按办事,都是官差,你看这杀手明显来自江湖,要抓住他们,一般官差只怕不行--所以,一定是有人暗中保护了老夫妻来京,顺便将被抓的杀手秘密交给了刘巡按,以备今日的举证……“ 此时,坚定的结果灌云恭恭敬敬呈到苏政跟前,道:”大人,经再次鉴定,这信笺与钱存义的字迹一模一样。“ 钱存义是官员,手书的东西不少,所以找到很容易。 ”钱存义,这下你还有何话说?“苏政这回底气很足,惊堂木重重拍了下去。 ”我是被冤枉的,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钱存义歇斯底里叫喊着,轻蹙很是激动。 苏政不理会他,面向那杀手道:”你们是哪里人,为何要刺杀张毅,速速招来!免得受刑!“ 两个杀手都不做声。 ”来人,动刑。“苏政一挥手,命令道。 ☆、第106章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衙役们正要一拥而上,其中一个杀手阻止他们,然后看着苏政道:“我们是斧头|帮的人,接到一桩生意,就是半路截杀张毅夫妇,事成之后得一千两商银。不料半路刺杀遇到了强劲的对手,被他们打败。” “叫你们杀掉张毅夫妇的就是成钱存义,是不是?”苏政举起手中的信笺,确认道。 两个杀手都低下头去,算是承认。 “你们……”钱存义气得手指两个杀手,一时找不到话来说。 “对不住了,钱大人,我们必须如实交代……”其中一个杀手叹了口气,“江湖道义虽然要顾,但我们也有苦衷……” 钱存义脸色灰白,看向钱文。 苏政没有给他多少时间,朗声道:“现在张毅夫妇半路被截杀,水落石出,张毅之子被打死一案,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齐备,容不得你不认;之前你做巡抚时,武断暴戾,金水河堤坝决口,你非但没有及时救援,反而随意调动军队镇|压无辜百姓,酿成端阳事端,这几种罪过合在一起,本官会将结果呈报皇上--来人,将钱存义押入大牢,听候发落!” 萧玉朵在一旁听着,这个作恶多端的钱存义最后被定了罪,心里也感到欣慰,低声道:“师父,皇上会怎么判?会不会因为是国舅爷的儿子而轻判?……” 老鹤幽幽笑了笑:“国有国防,家有家规,他的案子如今已经铁证如山,哪由他抵赖?我看他差不多应该是--徙刑,然后加上削夺官职。” “这么轻?”萧玉朵很奇怪,怎么会这么判?一条人命在那里摆着呢。 老鹤起身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钱文,缓缓道:“你有所不知,钱文的大儿子手握重兵,镇守着东部;他的女儿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他自己又是国舅爷,想要皇上一点都不徇私,只怕不大可能,毕竟牵扯太大--不过,这个徙刑也不好受,流放到岭南,或者漠北,也够他喝一壶了。” 萧玉朵不以为然:“那钱文肯定会捞他的,只怕他活得依然滋润。张家子就白死了。” 他看着钱存义一路叫喊着被押了下去,而钱文黑着脸重重扫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甩袖而去。 老鹤和萧玉朵慢慢往出走着,忽然道:“要想钱存义不翻身,只有打倒钱文这个大蛀虫,只怕才可以啊--不过,要打倒他,牵扯就太大了,很可能会酿成不可收拾的局面……” 萧玉朵也能听懂,但却不知道对方为何对自己说这些,难不成在抒情?还是在给自己将治国的大道理? “丫头,你为何会来这里?”老鹤由忽然转了话题问道。 “我听夫君说这里有审判大会,他建议我来看看,并且让我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纨绔子弟。”萧玉朵实话实说,并没有隐瞒。 虽然她对老鹤的了解还不是很多,但能感觉到他对她首先没有恶意,而且身份有待考量--一个能拿上皇上玉佩的人,却没有官职称谓,会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你的夫君为何不来?”老鹤兴味盎然,转头问了一句,眼底满是期待。 萧玉朵感觉便宜师傅似乎对沐云放比较有兴趣,便回道:“那个,他来京城也很忙,照顾生意什么的,哪有兴趣看这个?” “是不感兴趣,还是可以避嫌呢?”老鹤呵呵一笑,一脸狡猾。 “真是好笑,他为何会避嫌呢?他都不认识钱存义好不好?”萧玉朵当然要站在沐云放一边了,“师傅可不要随意猜测啊……” 老鹤又是一笑,低声道:“那他怎么就知道这里判案了?若不时时关注,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呢?--听说你的夫君似乎和钱文有些不对路,不知是不是?” “哪有?师父听谁说的?人家是国舅爷,我家夫君不过一个小小的副指挥使,井水不犯河水的,哪有什么梁子啊……”萧玉朵嘴上说着,心里却急速转开了。 难道沐云放真和钱文有梁子?自己完全没有听过啊,虽然沐云放说过想要报仇什么的,但自己并不知道他的仇家是谁,这便宜师父怎么会断定仇家是钱文? “唉,徒儿,你到底是不是他的世子妃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连我这个不问世事的人都略知一二,你--太不合格了,或者说他太不信任你了……”老鹤说着又故意叹口气。 萧玉朵脸有些僵硬了--自己和沐云放的关系有些尴尬,报仇这么隐秘的事情,他怎么会告诉自己呢? 不过,报仇这种事,老鹤又是怎么知道的?话说这不是秘密么? “师父你怎么判断我的夫君和钱文有仇的?又怎么知道他要报仇的?没有证据可不能随便猜测啊,这件事要是传到钱文耳朵里,那我夫君的前程不就完了么?” 老鹤闻言,冲萧玉朵眨眨眼,安慰道:“没事,钱文也应该知道的……” 萧玉朵满脸黑线。 “不过,他不把你夫君看在眼里,呵呵。”老鹤说着话,已经出了衙门,此时因为知道了大致的结果,所以围观的人们一面议论,一面三三两两的离开了。他看看天色,道,“丫头,有时间带着夫婿来师父家坐坐吧,我们再对弈几盘……” “好,若是得空了,徒儿定与夫婿去拜访师父。”萧玉朵恭恭敬敬答应,同时观察着老鹤,低声问,“师父,您不是之前说我们的关系不要随便让别人知道么?” 老鹤站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以为你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尤其是你的那个夫君,语气等他问你,还不如你现在就告诉他好了,这样显得主动。” 萧玉朵一顿--若便宜师父猜的不错,难不成沐云放已经知道了? “好了,回去吧,记住师父的话。”老鹤嘱咐完毕,坐上牛车,慢悠悠地离开了。 带着很多疑问,萧玉朵带着春燕和夏槐回到了沐府。 她回府时,沐云放已经在府里呆着了,看见她回来,抬眸含笑问道:“回来了,感觉如何?” “爷,你为何要我去观看呢?是看我这个人性子耿直,看不惯欺男霸女之徒,特意叫我去认认?”萧玉朵心思转着,脸上却露出不耻下问的表情。 沐云放一脸平静,看着她笑靥如花,却不达眼底,便将手中的书卷放下,拍拍自己身边,示意她坐过来。 萧玉朵也不客气,过去就一屁股坐下,等着对方回答。 “首先你莫要多想,爷不可能再利用你的意思,你要放心,”沐云放先打消了对方心里的疑虑,然后思忖了一下,眸光也变得深沉起来,缓缓道,“你不是抱怨过,说我什么都不告诉你么?” “今ri你叫我去看钱存义被审,和这个有关?”萧玉朵听音辨义,将话语的主动权接了过来,“你真的和钱家有关系?--和他有仇?” 沐云放拿过茶盏轻啜了一口,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钱文和老王爷的事有关?”萧玉朵将老鹤说的事情讲出来,眼眸渐渐睁大,若沐云放再点头的话,那么他是不是要疯了?钱文可是大梁朝的一棵大树,和他为敌,那的确不太明智--当然这话不能说。 “是,他是我的仇人。”沐云放很干脆的承认了,他低头看着手中的茶盏,神色滑过阴鸷,“我为了打倒他,等了十几年……” “可是这难度太大了,爷,有人说要打倒他,很可能会带来政局变动,所以皇上会保他的……” “你是不是觉得爷异想天开,和钱文叫板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沐云放眼眸闪过一抹淡的不能再淡的笑容,一直看进了萧玉朵眼底。 “没有……”萧玉朵否认,但眼眸里就是那个意思,完全没有掩饰地传达给对方。 沐云放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萧玉朵,你就不能委婉一些?这么直白地表达自己态度?--关于时局变化的话是那个老鹤对你说的吧?” 果然,他知道! “你跟踪我?!”萧玉朵柳眉一竖,一手叉腰,嘴唇紧抿--便宜师父说的果真没错,可见两人在狡猾上有一拼。那么他跟踪自己干什么?难不成还以为自己要和苏天寒有很多互动,所以派人跟踪?!这厮! 看萧玉朵小脸紧绷,沐云放忙将茶盏放在小几上,拉住萧玉朵的手,就好像在安慰一只炸毛的小猫,道:“萧玉朵,你为何就不往好的方面想想?--忘了有刺客要对你不利了么?……” 沐云放将话点到为止,然后深眸望着她。自己倒没有说谎,就是担心她再遇到强手,所以派人跟着她,当然,顺便也监视一下她和苏天寒的互动,然后也很自然地知道了她认识了那个老鹤--一个很多人都想要巴结认识的人。 萧玉朵紧绷的小脸渐渐缓和下来,水眸眨了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爷是为了妾身的安全?--可是你也应该告诉我一声啊……” 沐云放心里一哼,什么都告诉你,你还会无所顾忌地表现么?不过嘴上却说道:“那个,爷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故没有告诉你。” “爷,按说你有仇家这件事应该是比较隐晦的事情吧,怎么我那个便宜师傅也知道呢?这是不是对你很不利呀?--着还没有报仇就弄得人人皆知……” 萧玉朵替沐云放感到委屈,都说了十几年了,结果他要做什么,很多人知道,这简直滑稽。 谁知,沐云放笑着摇摇头:“没有那么夸张,即使老鹤也不过是猜测而已,凡是觉得当年我父亲冤枉的人,心里可能会这样想罢了--朵儿,你知道我为何呀和你说这些?” 第58节 “表示对我信任?”萧玉朵说着话,感觉对方的手紧紧握了自己一下。 “有这个原因,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沐云放迎着萧玉朵问询的视线,缓缓前倾了身子,靠近端详着她如花的容颜,轻声道,“你知道了爷的事情,就意味着不能离开爷,不能离开沐府--所以,事情知道的多了有好处,也有坏处,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是好的,还是坏的?……” “我……” “不许再搪塞爷……以后再说离开的话,家法伺候……”他说着,不由俯首,在萧玉朵的唇上烙下一吻。 家法?萧玉朵嘴角一抽。 沐云放倒没有再加深这个吻,而是又问起了关于老鹤的情况。 “你管他叫师父,你可知他的身份?” 萧玉朵摇摇头,看得出,老鹤对沐云放似乎也了解一些,而沐云放对老鹤也不是不认识,这两人似乎都属于聪明人。 “他是帝师,当今皇上曾经想让他入主内阁,他拒绝了。由于和皇上关系非同一般,故一直住在京城,时不时便被招进宫里与皇上说话--如果爷告诉你,他曾经和家父有来往,只怕你就应该知道他为何清楚我和钱文的关系了……” 原来如此! 还好,沐云放的报仇计划不是满城皆知。 “爷,明日可有时间,便宜师父说若有时间,请你去坐坐。”萧玉朵忽然想起了老鹤的邀请,原本以为是一番客套,现在看来也是有深意的。 沐云放笑了,拿起萧玉朵的玉指在自己唇边亲了一下,道:“他叫你告诉爷的?……” 萧玉朵点点头:“原本他开始说不要让别人知道,可今日他却说请你去坐坐--是不是要和你叙旧了?” “可能吧,今日钱存义的事情他可能知道和我有关,所以打算见见我--今日钱存义的罪名已经坐实了吧?”沐云放微微敛了神色,问询萧玉朵。 萧玉朵柳眉一蹙,叹口气:“便宜师父说最多是徙刑,夺去官职--太轻了,我觉得一点都不公平。” “公平?所谓的公平是建立在势力的基础上,那钱文的儿子手握重兵,党羽极多;女儿又是钱贵妃,在后宫盘踞十几年,想要撼动钱家,岂是易事,皇上只能折中--不过,”沐云放的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转而拉住萧玉朵的手,道,“走吧,我们用膳去,你看了这半日,想必也饿了。” 萧玉朵看沐云放将话说了一半停住,心里有些痒痒,不过她知道自己有些事情不能追根究底--他不是说了么,知道的越多越麻烦。 她任由对方拉着手,一面往外走,一面又抓住一个小小的细节问道:“你说便宜师傅知道和你有关,什么和你有关啊?” 沐云放神秘一笑,指指自己的唇,道:“你亲爷一下,爷就告诉你。” 萧玉朵一顿,没好气地质问道:“爷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么?什么时候也变成这样的歪人了?” “正人君子就不能叫夫人亲一下?正人君子都应该孤独终老,不近女色?萧玉朵,古语云‘食色,性也’,夫妻的亲热是自然之事--你不亲爷,休想知道半个字。”说完,沐云放微微俯首笑望着她。 萧玉朵一面被沐云放理直气壮地要挟很不爽,一面又被好奇驱使心里痒,最后斗争了几下,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然后和他脸对鼻子一字一句道:“这下可以说了吧?” “你猜,猜对了爷有赏。”沐云放呵呵一笑,拉着萧玉朵继续往前走。 这厮!自己被他耍了!萧玉朵气鼓鼓地嘟着嘴,想了想,灵光一闪,看向沐云放:“难不成师父说的幕后之人就是你?” 沐云放浅笑着抿嘴不做回答。 萧玉朵知道,他这是默认,一瞬间,她忽然感觉沐云放更加高大起来,一路上保护张毅夫妇,抓住刺客,送到武祖信等手里,竟然都是他。 “今日若不是那刺客,还有那字条,钱存义和钱文还会很嚣张的,你真是盘算周密。”萧玉朵心里的不爽立刻跑没了,顿时神清气爽。 听到钱文和钱存义两人的名字,沐云放眼底不由泛出厌恶的冷光,随即他冷笑一声:“他们,就是证据确凿,也还是会嚣张到底。他们的眼底根本就没有别人……” “那接下来爷要怎么做?妾身可以做什么?”萧玉朵也很想参与进来,用自己的行动来帮助沐云放,“妾身知道爷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所以也想替爷分忧。” 沐云放目光闪动着温柔的情意,拉着她跨上台阶,进了小厅,然后让她坐在自己身边,看着她缓缓道:“朵儿,我说过,你是我的福星。你只要呆在我身边,不要顿不顿说离开就好--我会让你看着我,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心愿。然后我就会陪着你好好过活……” 萧玉朵看进沐云放的眼底,那里浓烈的情意在波光中荡漾,平时的冷漠与煞气淡了很多,自己的影子在他眼里微微颤动。 “现在,你有没有喜欢我,哪怕是一点?--不要考虑我条件太好这一点,如何?”沐云放看着萧玉朵大眼睛又开始忽闪,立刻将对方曾经的那个借口打掉。 萧玉朵笑了笑,将头靠在沐云放肩头:“爷若喜欢妾身,妾身就会喜欢你……” 沐云放仔细回味了萧玉朵的说法,怎么也感觉到一丝别扭,具体哪里别扭,他也说不出来,索性他夹起一块小巧的肉丝卷,放进萧玉朵的天青色小碟中,道:“爷喜欢你,你就会喜欢爷,对不对?那爷现在喜欢你,你是不是现在也就喜欢爷,不去喜欢别的歪瓜裂枣了?……” 苏天寒哪里是歪瓜裂枣了?分明是吃醋嫉妒,萧玉朵心里替苏天寒争辩了一句,不过并没有明说--这个时候,自己怎么可能和沐云放因为苏天寒闹心呢? 萧玉朵笑了笑,只夹起肉卷送进了嘴里,含糊地笑笑,没有答话--她希望沐云放将自己不回答当成默认。 沐云放的确也没有在追问,一来不是他的性子,二来,他感觉出了萧玉朵的躲闪,--若是心里真的有自己,她的性子应该会直接说出来吧? 之后的时间,两人沉默地用膳,时不时,沐云放会给萧玉朵夹点他觉得她会喜欢的菜肴食品等,而萧玉朵一概来者不拒,统统消灭掉。 沐云放一手托腮,一手轻敲,沉默了片刻道:“爷喜欢吃那个……” 萧玉朵正喝汤,听沐云放几乎自言自语,也没有太在意。知道连续听到三遍后,她恍然大悟,忙给对方夹了一筷子,笑道:“妾身是没有太多讲究,却不敢给爷随意夹,万一爷嫌弃就不好了……” 好不容易这块木头顿悟,给自己夹了一块,沐云放总算得到了些许安慰,心里的阴影面积缩小了一些,他冷着脸道:“什么时候世子妃有这样的自觉?在萧府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表现。” 萧玉朵被对方说中了,讪讪一笑,低头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沐云放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第107章 这个负重能力一定要提上来 午膳之后,两人休息了一会。本来萧玉朵说过分开睡,可沐云放一句话不说,直接将她抱到床上,然后一条腿压住,威胁道:“别动,如今我们是孤男寡女,惹得起了火,你只能负责灭了。” 萧玉朵知道沐云放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也不怕他,但因为势力弱,也懒得挣扎,只叫对方拿开腿,自己承受不了。 谁知这句话引来了沐云放的讥笑。 “不过是一条腿,又不是全部身子,看来你要好好练习才好,这个负重的能力一定要上来。” 说着话,他的腿并没有离开,只往下稍稍挪了挪。 看沐云放难得不顾及形象,这样以霸道男主的身份横躺在身边,萧玉朵心里不由就涌起了某名的情愫。这个家伙似乎变了,以前应该不属于这种风格,高冷,傲娇,疏离,而现在竟然也走腹黑路线了。 “爷,”萧玉朵突发奇想爬起来,忍受着臀部被沐云放一条腿“欺负”的情形,含笑问道,“你有没有听过红玫瑰和白玫瑰的故事?……” 沐云放侧着身子,正专注地将视线放在萧玉朵姣好无暇的容颜上,闻言,他的腿部轻轻动了动,轻勾嘴角,慵懒地笑笑:“怎么,花也有故事?说来听听。” 萧玉朵双手托腮,开始调动自己的所有感官细胞,道:“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男人喜欢了两个女子,他选择了其中一个做了他的正妻,然而成亲之后,那个正妻贤惠端庄,非常温柔,而男主的心里却觉得那个女子越来越不如他没有娶到的那个,他心里非常愁闷,忧郁,渐渐疏离他的正妻。 ”后来,他的妻子觉得他的心不在了,便自请回家离开了他。这时男人又欣喜地娶了他日思夜想的那个女子。结果爷猜怎么着?“ 萧玉朵并没有往下讲,而是将悬念留给沐云放,双眸带着淡淡的笑意。 沐云放沉默了,只用了幽深的眼眸看着萧玉朵,半天,才缓缓道:”干嘛要讲这个?是担心爷不要你么?……“ 萧玉朵看了他一眼,又仰面躺着,《红玫瑰和白玫瑰》当然不是这样讲的,自己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不过这个家伙竟然听出了自己掩藏最深的意思。 沐云放看萧玉朵有躲闪的意思,直接扳过她的脸,一字一句道:”爷告诉你,只要你不犯不能原谅的错误,爷的身边这个位子就是你的……“ ”你知道我感兴趣的,不是这个位子,我见的多了,那些女人虽然有正妻的名号,不过是个空架子,远不如小妾实惠,有猪狗不如的男人甚至宠妾灭妻--所以爷不要再拿你的正妻这个来说事--算了,我们不要再说这方面的话题了,我们都不在一个频道……“ 萧玉朵知道以沐云放的古代男人身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当然,自己这个要求在古代社会也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有这样的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并不是女人单方面的痴想。 沐云放对萧玉朵说的个别词理解有困难,但他根据语境还是能多少判断一下对方的意思。 为什么?这个女人的态度会如此让自己捉摸不定呢?有时候,她热情似火和自己很亲密,而有时却又是这样的模样,飘忽疏离,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萧玉朵,那几个女人加起来也抵不上你一个,你不会因为她们而觉得有危机吧?--若如此,你找机会打发了她们好了。“沐云放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对后院的女人,再次表明了态度。 他以为萧玉朵会高兴,最起码小脸上会露出欣喜,可是-- ”爷什么意思?那是你的女人,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去打发,你将我看成什么人了?!“ 萧玉朵冷嘲热讽回击了一句,转身给了沐云放一个背部。 真是,他的那几个女人,自己能随意打发了么?哪一个不比自己来头大?自己还没有处理,只怕已经被扫地出门了。何况自己就是不喜欢她们,能自由处理么?只怕心胸狭窄、悍妇、河东狮、毒妇什么的名号就会满天飞了,自己何苦来着! 沐云放怎么会知道是自己说话惹恼了萧玉朵呢?他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可萧玉朵竟然闹情绪,有些不可理喻。 他点了点萧玉朵的背,看对方没有反应,又点了几下:“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萧玉朵?爷要怎么做,你才会满意?直说,不要委婉。” 我倒是想直说呢,能直说么?! 从实质上来说,那几个女人本身并没有做错什么,是自己现代人的观点和她们的生活格格不入罢了,自己不指望她们能理解,也不能将自己变成她们,可以做到和几个女人共侍一夫。 萧玉朵忽然翻转过来,面对沐云放一字一句道:“回了平阳,天色暖和了,我打算搬出平阳府,我们的关系我不打算进一步了,爷明白么?” “为何?可有原因?”沐云放不动声色,黑眸如海,“爷并没有赶你,也没有人赶你……” “就让我们的关系停在这一层--朋友,而不是夫妻,就这个原因,我们两个之间实在不适合进一步--爷真不是我理想的夫婿,王府也不是我喜欢的环境。”萧玉朵说到这里,眨眨眼睛,“我说的够直接吧?” “这是你最后的态度么?”沐云放声音依然没有什么起伏,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萧玉朵有些犹豫,但还是点点头:“嗯。” “好,知道了,我沐云放不再强人所难。”说完,转过身子不再理会萧玉朵。 萧玉朵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轻轻叹口气,转过了身子。 其实说到和沐云放保持朋友关系的时候,自己的心生生疼了一下。不能否认,自己对他是喜欢的,男女之情那种,毕竟自从自己穿过来,与他算是终日相对,而且对方除了性子冷一些,也的确是个金龟婿。 可是他的环境却让自己左右摇摆不定,如今再次说清楚,也不是坏事,长痛不如短痛。 穆天英也说过,沐云放今后的女人根本就不可能是一个,也不可能是几个,他会妻妾成群。 沐家大房这一支,男丁稀薄,他肩负着重任呢,以后肯定会找不少好地,辛勤耕耘,以其延续后代。 自己不和他在一起,不用整天吃醋拈酸,也是好事一件。这样想着,萧玉朵心里又找回了平衡,闭上眼眸安心酝酿睡意。 沐云放沉着俊脸,默不作声,因心里有些烦躁,所以没有睡意,可是他觉得很短的时间后,背后那个人的呼吸竟然已经匀称起来! 气恼之下,他回身望去,发现萧玉朵小猫一般微微蜷了身子,轻阖双眸,已经入睡了。 ”你倒好觉,没心没肺……“ 沐云放索性不再躺着,起身给萧玉朵轻轻盖上薄被,转身下床,坐在堂屋一面喝茶看书,一面思忖事情。 - 萧玉朵正酣睡见,忽然感觉有人轻晃身子。 “主子,快醒醒,有娇客造访。”春燕一边轻轻推着萧玉朵,一边轻唤着,“世子爷叫您快去前厅。” 萧玉朵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清是春燕,又闭上眼睛懒懒问:”什么娇客?哪来的?“ “是那个七公主,女扮男装的那个,主子。“春燕看萧玉朵又闭上眼睛,忙稍稍加大了力度,”如今正在兰厅,只有世子爷作陪,所以他叫您赶快过去。” 又被春燕推了若干次,萧玉朵才伸了个懒腰,缓缓坐起来,下了床。 春燕和夏槐忙进来伺候她穿衣梳头。 其实萧玉朵很不想去,这个刘艳艳明显不喜欢自己,还有一点就是,她对沐云放似乎也有些不友好,今日却上门做客,最大可能就是因为芙蓉的事情来找茬的,自己去了只怕也没有什么好场面,没准对方还仗着是金枝玉叶给自己难堪。 不过,此时沐云放陪刘艳艳,显然不合适,所以才叫丫鬟们过来叫自己去救场。 第59节 那自己只好勉为其难去应付一下了。 梳洗完毕,萧玉朵越发的光彩照人,她揽镜自照,感觉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便带着春燕和夏槐往兰厅而来。 萧玉朵是从后面过来,当她走近门口,还没有进去,就听到屋里传出一阵娇笑--来的似乎不是一个娇客,似乎最少有”二娇“,也这个笑声比刘艳艳要娇媚绵软多了。 门口丫鬟看见萧玉朵,正要大声禀告,却被萧玉朵一个眼神阻止。她放慢步子,走到门口,悄悄进去,立在屏风后面,停住脚步,同时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春燕和夏槐不要出声。 “……沐将军,北地到了秋天是不是风景绝美?……”那娇柔声慢语,问道。 “是,北地四季分明,秋天碧翠的树林会变成黄色或红色,天色也格外澄澈,天高云淡,也倒是真的。”沐云放低沉的迷人嗓音,节奏舒缓。 萧玉朵暗暗腹诽,没有想到沐云放这厮还挺善于和女人打交道,光这声音听到耳朵里,就格外舒服,更别说那副不能让人忽视的相貌了,可是秀色可餐。 想必他们交谈的很愉快,自己这么大喇喇的闯进去,似乎有些不受欢迎。 这时,里面又响起那个娇客的柔媚声音。 “若是骑着马置身如此风景,真是享受--不如我们今年秋天就去北地玩一趟,如何?” “不过,北地靠近北虏,不如京城安全。”沐云放的声音又响起来。 “不是有将军么保护我们么,我不怕。” 萧玉朵扶额,朝春燕和夏槐打了个手势,示意离开--放在现代,这完全是一群天真小姑娘和一个故作姿态的男人之间的对话好不好? 想必沐云放在这样的女人之前会更有表现的欲望,自己就更不能出场了。 谁料,她刚转身走了几步,雨珍从里面出来唤住萧玉朵。 “世子妃,爷叫奴婢出来迎接您。”雨珍朗声说完,一面打量着萧玉朵的脸色,一面低声问道,“世子妃,您这是要走?--世子爷还在里面等着您呢……” 萧玉朵看着雨珍一脸指责的神色,呵呵一笑:“我是觉得爷和客人们谈的正好,我这进去有些破坏气氛,你也知道我和那个七公主不对盘……” 雨珍性子耿直,也是忠仆,所以萧玉朵给了对方一个解释后,整理了一下衣衫,脱去斗篷,重新进了门,绕过屏风,从角门走了进去。 这是她才发现除了刘艳艳还有一个娇媚的紫衣女子。此女完全属于那种娇滴滴的金枝玉叶,典型的古典美人,不像刘艳艳身上有一抹英挺之气,柳眉,杏眼,瓜子脸,身材纤细,浑身都是皇族的娇贵气质。 她看向沐云放的眸光水波含量较高,即使看见自己这个世子妃进来,对方的眼神还时不时瞟向沐云放。 这个女子是谁? “七公主金安,您屈尊纡贵来沐府,真让奴家感到蓬荜生辉。”萧玉朵带着这个疑问,大方满含热情地给刘艳艳福身行礼,然后眸光转向那紫衣女子,“这位是……” 刘艳艳自从进了沐府,就没有露出过笑脸,要不是被身边这个娇兰郡主缠着,自己才不会来沐府走一趟,而自从萧玉朵一露面,她的不痛快就更浓烈了--还以为萧玉朵归宁,应该在娘家,结果竟然这样离不开男人,真是不害臊,还这样厚脸皮出来见客。 不过,现在人家请安,又问询贵客,便敛着神色,淡淡道:“这是我三哥的女儿,娇兰郡主--本宫还以为世子妃在萧府,没想到还在夫家,娇卧到现在起来……” 刘艳艳说到这里,自动停住了话头。毕竟自己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在露骨的话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意思自己表达的很清楚,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听出来。 沐云放从萧玉朵进来后,基本没有说话,就看着萧玉朵与对方周旋问安。一张俊脸一贯没有什么表情,但听到刘艳艳这句话后,眼眸闪过明显的冷光,同时将眸光投向萧玉朵,似乎期待她如何表现。 萧玉朵不以为意,冲娇兰郡主福身后,呵呵一笑,回道:“奴家这几日感了风寒,身子有些沉重,故需要午睡。” “那世子妃还是去休息为好,身子要紧,我们随意坐坐就好。”刘艳艳立刻出口放话叫萧玉朵休息。 不过,萧玉朵还没有来得及回话,就听沐云放回道:”公主不必客气,接待客人本来就是主母应尽之责,内人虽身子不舒服,不过还不至于这点体力都没有。只需注意休息便好--如今,女主人也来了,在下就告退了,希望公主郡主来沐府做客愉快。“ 沐云放说完,起身抱拳微微颔首后,转身大步从萧玉朵来的地方走了出去,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娇兰郡主伸手欲言,却发现有些不合适,便抿了抿嘴,将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只眼角追寻着那抹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角门处。然后她才又恢复一贯的高贵矜持。 她从萧玉朵进来,就不止打量了对方几次。 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实在是太美了,五官无可挑剔,嘴角含笑,风姿绰约。 那身材并为刻意遮掩,所以纤腰盈盈可握,胸部高耸夺人视线,那修长的腿隐在松花色百蝶穿花罗裙内;那肤色白希细致,宛如婴儿般柔嫩,尤其脸颊那对梨涡,让主人在无匹的美貌中显出一抹俏丽与可爱。 那日听说有个沐将军,人物出挑世间少有,美得堪比谪仙,又有儒雅的风姿,她便好奇央求七公主带她见见,所以今日找借口来到沐府。见到了沐云放真人,在发现传闻所描述根本不及真人的万分之一,顿时她的惷心就荡漾无比。 听说他已经有一个商人之女为妻,心里不由替沐云放感到万分惋惜,那商人之女有什么好的,现在又见了萧玉朵真人,才知道时间竟然有这样美得风华绝代的女子,用国色来形容似乎也不为过。 娇兰郡主心里不由就莫名的不舒服起来--他们的感情是不是很好呢?不过看刚才沐云放对萧玉朵并不多说一句话,即使说话,语气也似乎不怎么客气,似乎不见得很融洽。 这样判断着,她的心里又稍稍找到一些平衡。 刘艳艳看着萧玉朵,似笑非笑道,“今日来贵府,是因为芙蓉走的匆忙,有一些东西没有拿走,托本宫过来拿一下,世子妃不是介意吧?” “奴家怎么可能介意呢?奴家这就叫丫鬟们去收拾。”萧玉朵心里暗暗冷笑,芙蓉的东西有多重要,会劳她亲自来,换句话说,若是很重要的东西,只怕芙蓉也不会这样放在沐府吧? “不必了,沐世子已经叫人拿过来了。”刘艳艳不准备承萧玉朵的情。 因为沐云放不在,刘艳艳和娇兰公主刘心兰似乎没有刚才那样娇媚开心了,气氛似乎有些沉闷。 刘艳艳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有意无意道:“沐将军看着冷漠疏离,说起话来却是温和可亲,世子妃看着是个热性子的人,却没有沐将军有趣……” 有趣?你当我是猴子,专门来逗你的么?! 萧玉朵当下笑笑:“公主所言极是,奴家没有见过世面,也不知道说话的尺度,更担心说话不当,惹得公主与郡主不高兴,所以有些拘谨--至于有趣,可能沐将军真的比奴家有趣吧……” “世子妃切莫这样说,你没有见过世面,手段却是有的,芙蓉和沐将军相识已久,想要留在他身边,却被世子妃不动声色的打发掉了,真是让本宫长了见识……”刘艳艳坐在上位瞥了萧玉朵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萧玉朵对刘艳艳的这番话多少有些准备,知道她迟早也可能会和自己说起这件事,所以不卑不亢回道:“其实这件事,最主要是世子爷对她无意,并非奴家的意思。世子爷是个很有主见的大丈夫,怎么可能因为奴家这个没有见识的女人的意思而行事呢?……” 萧玉朵将事情都推到沐云放身上,笑容可掬地摆出最谦逊的态度,让刘艳艳想抓自己的把柄都没有地方下手。 “这么说是沐将军不喜欢芙蓉?芙蓉那么美,那么体贴,沐将军怎么会不爱呢?本宫很奇怪,难不成他不喜女色?”刘艳艳放下茶盏,一手把玩着护甲,露出一抹探寻之色。 娇兰郡主闻言,也将目光放在萧玉朵身上,很有兴趣地等着对方的回答。 “怎么说呢?世子爷虽说长得一表人才,但他却不喜欢别人总议论他的外表,因为他一直想摆脱靠脸这个很肤浅的判断标准,力争做一个有内涵的人。他一直以忠君报国为己任,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白天训练士兵排练阵型,晚上挑灯夜读兵书,已是多年的习惯,至于女人的什么的,他根本就不看重……” 萧玉朵说到这里,忽然意识自己是世子妃,所以马上补充道:“他根本不看重数量,不像别人三妻四妾的,他没有时间去做这些……” ☆、第108章 你我之间算不上授受不亲吧? 娇兰郡主听着,小脸越发的绯红,眼底的娇羞显而易见,终于她忍不住问道:“之前从来就没有听过沐将军这个人,原来他竟然这样的出色。听说北地的人叫他‘玉面罗刹’,可是真的?” “‘玉面’我们亲眼见了,就是这‘罗刹’还没有领略,真想亲眼看看这样一个彬彬有礼的人,如何展示罗刹的威力……”刘艳艳说完呵呵一笑,眼底泛出一抹明显的嘲讽。 萧玉朵看出了对方的意思,便笑了笑,道:“今日公主和郡主来做客,我们的话题是不是除了我的夫君,再谈点别的呢?不然,这话题真是太窄了。” 刘心兰似乎担心刘艳艳立刻走人,便提议道:“请沐夫人带我们去赏赏沐府的径直,如何?虽说沐府在京城有些年了,但却从未来过。不知是怎样的景致……” 对方是贵客,萧玉朵自然不能说不行,便起身笑道:“那就委屈贵客了……” 说完,前面带路领着她们往沐府西园而去。 - 沐云放书房。 雨珍向沐云放如实禀告了萧玉朵与刘艳艳和刘心兰的对话。 “她这样说?”沐云放修眉微微一挑,放下手中的笔,看了雨珍一眼,“说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还说我不看重女人的数量?” 这个女人的想象力竟然这么丰富,不过去了军营一次,就可以想象自己一年四季的样子。至于说自己不注重女人的数量,是表扬自己还是讽刺,有待考证。 “主子,”雨珍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奴婢发现她们在也跟前谈锋甚健,而面对世子妃,却有些意兴阑珊,甚至轻慢。刚才奴婢还担心世子妃会半路撂了挑子……” 沐云放嗤笑一声,身子往后靠了靠,道:“你以为她不会这么干么?那会儿爷要是晚给你使眼色,只怕她早溜了--这个女人,心真正狠着呢……” “奴婢是担心那七公主叫世子妃回去休息,世子妃趁机离开,当时为您捏一把汗呢……”雨珍看着沐云放露出一副成功抓捕回世子妃的得意之色,也跟着而补充了一句,“奴婢看世子妃真有那意思。” “所以爷很聪明,先发制人将她留在那里--招待女款本来就是她的职责,即使在跟爷闹脾气,也得叫她去做。京城张的这些娇女,爷可不打算多说一句话,要不是这两人身份特殊,爷也不可能去和她们见面。”沐云放对自己行动迅速表示满意,顿了顿,又道,“你继续去看着,那七公主对世子妃有些成见,若是看情形不对,你速来回报。” “是!”雨珍抱拳领命,快步退了出去。 沐云放等雨珍出去之后,俊脸微微敛了下来。 一旁的沐东,趁机低声道:“爷,那两个女人……” “那娇兰郡主是义王的女儿,之前应该并不知道我,那七公主性子古怪、任性,和芙蓉关系的确不错,之前我坚决将芙蓉送走,可能惹恼了她--今日寻来,只怕会为难世子妃,不过,相信世子妃可以对付她们……” 沐云放说完,便低头开始写着什么,对于这个问题就此揭过。 沐东欲言又止,看沐云放很专注地开始写东西,便适时闭上了嘴。 - 萧玉朵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的如此漫长无趣,她的嘴角牵着优雅的笑,和刘艳艳、刘心兰在院子里闲逛。 沐府的西园布置很雅致,曲水假山,小亭竹林,别具一格;偶尔还有几株尚未败落的梅花斜倚过来,给早春的园子平添了一份生机。 刘艳艳一面闲逛,一面察看着沐府的布置--虽说平西王府是将门 ,可在布局上却不输于任何有品位的大夫之家,在大气中闪出优雅与沉稳。 府中最多的就是青竹,这似乎也暗示了沐府主人的胸怀,不过只可惜事实有些不尽如人意。那个平阳王在一次重要的战斗中做了逃兵,指使八万大军群龙无首,被敌寇斩杀殆尽,成为大梁建国一来最惨烈的一次战败。据说当时尸横遍野,让人心惊。 所以,作为这个惨烈战事制造者的后代,是不是真像十哥哥说的那个名字--玉面罗刹,还真有待于观察,自己平生最看不起没有热血的男子,这个父亲是逃兵的男人看着光芒万丈,不知道能不能配得上他的那个名号。 “世子妃对平阳王怎么看?”刘艳艳冷不丁地冒出这句话。 平阳王?不就是沐云放的父亲么?萧玉朵心思一转,不知道刘艳艳要说什么--这个女子比较别捏,仗着自己是金枝玉叶比那个神经病十皇子还要任性,话题自己开,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关键是别人,比如自己,还不能不能回答。 “平阳王奴家不是很熟悉,不敢妄加评论,而且他是我公爹,是长辈,作为晚辈不能随意议论长辈,这是规矩。”萧玉朵将话题很轻易地揭过去。 刘艳艳冷笑一声,缓缓道:“是不敢议论,还是不能议论呢?你是不是也觉得有那样一个公爹感到不好意思呢?” 萧玉朵闻言,心里不由一顿,现在她终于明白刘艳艳对沐云放为何总有一丝轻慢了。 于是她依然淡淡一笑,云淡风轻看向刘艳艳,问道:“奴家想问一句,平阳王出事那一年,公主贵庚?” 刘艳艳脸色一敛,正要说话,却被萧玉朵打断继续道:“若是没有估计错,公主那是也不过四五岁,五六岁。既不了解平阳王,又非亲身经历过那件事,所有的印象不过是别人口中说出来的而已,这个真实性就已经打了折了,是不是? ”退一步讲,平阳王继承爵位那么久,南征北战不是一两年,之前可曾听说他是贪生怕死之辈?我是妇人,对国家大事不很了解,不过据我所知,平阳王半生戎马,指挥战役不是一两次,而且绝大多数都是胜利之战--这个公主可以去参考大梁朝的战斗历史。 “不是有句古话说‘战场上没有不败的将军’么?战场是什么地方,生死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老王爷为大梁征战那么多年,就因为那一次战斗将所有功劳全部抹杀,你觉得公平么?……” “可是他是统帅,做了逃兵!你知道那场战斗死了多少人,八万将士几乎尸骨无存!”刘艳艳神色激动,眼眸睁大,胸脯也微微起伏着,“我父皇没有治沐家的罪就是天大的恩赐了,你还梦想着给他平反?!” 萧玉朵也火了,脸色铁青迎上对方的视线,一字一句道:“你有什么证据说平阳王逃跑?你看见了?” “战场上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难道不是逃跑了?!”刘艳艳看萧玉朵一副有力的样子,也恼了,和对方针锋相对对视着,高声质问。 “笑话,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一定是逃跑了?这是哪个混蛋得出的结论?如此幼稚,你难道不知道这中间还有几十种可能?!”萧玉朵说着话,便伸出一根指头,“第一种可能,他被敌方俘虏,身陷敌营;第二种可能,他为国捐躯,但当时战场情况复杂,敌我都有,你们根本没有找到,让他威名忍辱含垢十几年后,还遭人羞辱--我说的这两种都符合你说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为何你们不从这两方面推断,偏偏推断平阳王逃跑?试问,一个身经百战的大帅,他会在一次战役中突然逃跑,我这个没有见识的妇人怎么想怎么觉得滑稽,可笑还真被一些人当真来想!” “你竟敢否定我父皇,我看你是活腻了!”刘艳艳怒气冲冲,伸手就要给萧玉朵耳光。 就在这时,在一旁一直当空气的雨双,影子一般贴了上来,伸手就抓住了刘艳艳的手。 萧玉朵立刻举手示意雨珍松开,然后露出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容,一字一句道:“公主见笑了,是你要奴家说对平阳王的印象,奴家是从小听爹爹将平阳王的英雄事迹长大了,所以对平阳王就是这样的印象,如和公主所想有出入,还请包含--奴婢们不懂事,刚才冒犯了公主,奴家替她们赔罪……” 说着话,萧玉朵深深福身低头给对方赔罪。 第60节 “哼,巧言令色也抵不过事实,他就是大梁将军中最耻辱的一笔!我到想看看,这个‘玉面罗刹’如何为沐家争这口气,不要只是一个花架子,绣花枕头!--娇兰,我们走!” 刘艳艳说完,狠狠瞪了萧玉朵一眼,转身便朝外走去。 “七姑姑,等等我……”刘心兰眼看着刘艳艳和萧玉朵话不投机,她却插不上嘴,看着刘艳艳气鼓鼓地要离开,她四下看看,没有发现沐云放的影子,忍不住失望,可是又不能不走,只得一步三回头跟在刘艳艳后面离开了。 “恭送公主与郡主……”萧玉朵做出一个极优雅的万福,说完,朝不远处的春燕和夏槐还有一脸无表情的雨珍做了一个鬼脸。 “雨珍,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爷,免得他生气--我知道你很忠诚,但遇见爷会不高兴的还是绕过最好,这才是忠仆,明白么?” 萧玉朵知道雨珍是沐云放忠诚的手下,所以清清楚楚告诉对方要保留一点点。毕竟涉及到了老王爷--这是沐云放的痛处和底线。 雨珍点点头。 萧玉朵这才裹了裹斗篷,带着春燕和夏槐回到主院不提。 雨珍接受了萧玉朵的建议,去沐云放书房报告的时候,只报告说刘艳艳和世子妃不欢而散。 “为何?”沐云放修眉一挑,往下追问了一句。 雨珍闪烁了一下,老实回道:“世子妃说不要告诉爷原因,担心您会生气。” 沐云放黑眸一转,略微思考了一下,将书放下,看着雨珍,问道:“可是因为平阳王?” 雨珍一脸惊讶,自己什么也没说啊。 看雨珍的样子,沐云放就知道自己说对了,不过出于雨珍的意料,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往后靠了靠,命令雨珍道:“世子妃怎么说的,你给爷说一遍。” 雨珍犹豫了一下,将萧玉朵和刘艳艳之间的对话,尤其是萧玉朵的回答大致复述了一遍,最后还加上自己的评价。 “奴婢觉得世子妃当时说的话真是解气,针锋相对毫不退让,维护了我们沐府还有老王爷的名声……” 在雨珍复述的时候,沐云放右手一只放在扶手上轻轻敲打着,目光望向窗外某处,似乎在神游一般,知道雨珍说完最后一个字,才缓缓将目光落在雨珍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眼底满是欣慰的情愫,低声道:“爷知道她是不会让沐府吃亏,更不会让别人对老王爷诟病--你去告诉丫鬟给世子妃准备香汤沐浴,还是梅花--她喜欢这个汤的味道……” 雨珍抱拳而出。 一旁的沐东此时满脸笑意,低声道:“这个七公主今日只怕就是为了找茬来的,现在如她所愿……” 沐云放也笑了笑,不过随即又想起什么,对沐东道:“你去暗中调查一下,七公主和这个娇兰郡主走的有多近--若是只和娇兰郡主比较近,一起都好说,若义王也和他走的比较近,我们还是要小心为好。” “我们要防范她?” 沐云放点点头:“京城的水很深,如今朝堂暗涛汹涌,太子和义王如今针锋相对,我们与江南王有来往,尽管想办法遮掩,但七公主知道不少,若是被义王或者别有用心的人抓住搬兵,给江南王按一个私交军队将领的罪名,那可不妙。” “爷,苏帅已经来信,您是不是要进宫去拿皇上的命令了?”沐东一面给沐云放整理书案,一面无意问道。 沐云放眸色深沉,起身双手负后,站在窗前,深深呼吸了一下,才缓缓道:“快了,拿到命令,我们离启程就不远了,我还需要确定一些事情--我二叔感兴趣的,我也同样感兴趣……” 说到沐棠,沐东放下手里的活计,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爷,二老爷前几日出城去了赵家,还进了宫,看来他的回报结束了,应该会启程回平阳了。” “我想他和我一样,在等着一个结果,”沐云放说着话,嘴角牵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然后他回头,道,“准备礼物,明日我要去拜见一个重要的人,此人不喜金银、绫罗,只喜欢下棋弹琴,外加读书。” 沐东忙抱拳道:“是,遵命。” - 沐云放交代完,觉得应该出去转转,所以从书房出来,一路走着,最后不知不觉就回到了主院。 守院的丫鬟们看见沐云放来了,忙福身行礼,沐云放摆摆手,叫她们各自忙碌,他径直跨进了院子。 看丫鬟春燕和夏槐在东厢房,他也没有去多看一眼她们做什么,只闲时地缓步上了台阶,挑帘进了堂屋。 春燕和夏槐两人正在做针线,眼角感觉有熟悉身影飘过。 “世子爷来了?进去了?”春燕伸着脖子看看外面,试图寻找那影子。 夏槐一顿,低声道:“主子不是在沐浴么?世子爷进去没事吧?” “世子爷能有什么事?”春燕捂着嘴呵呵一笑,“主子沐浴时总不让我们伺候,和世子爷可是夫妻啊……” 夏槐闻言也红着脸呵呵笑了起来。 沐云放进了堂屋,看萧玉朵没在,又挑起珠帘绕过屏风进里间,也没有看到人影。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浴室有水声传过来。 莫名的,他的心跟着一动--这个女人还在沐浴。 他的心不由就加快跳了几下,不过,多年君子的教育让他忍住所有的心思,转身准备往出走--这里不能多呆,那声音似乎有魔力一般,让人浮想联翩,自己实在不能想象这个女人一丝|不挂,温香软|玉般的模样。 就在他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里面传出萧玉朵的声音:“给我拿过布巾来……” 沐云放一愣,俊脸一窘,犹豫了一下,薄唇轻抿,转身前走,然后挑帘走了进去。 不过,下一刻,他几乎忘记了呼吸,眼眸瞬间变成了黑洞一般,几乎要将所看的全部吸纳! 此时白希的萧玉朵正从热气腾腾的木桶中站起来,一手托着长发,一手扶着浴桶,胸前的高耸毫无遮拦,仿佛熟透的大桃子,腰间曲线明晰,神色淡然抬头望过来。 又是四目相对。 “爷?!啊--”萧玉朵愣了一下,刚发出一点啊的意思,沐云放仿佛被抓现形的贼一样,迅速转身逃一般奔出去! 萧玉朵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从万分惊吓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刚听到外面有珠帘响动,还以为是春燕或者夏槐在候着,谁知竟然是沐云放来了,真是倒霉,这回自己被他看光了! 她正要出来,却又看见沐云放绷着俊脸回来了,脸色依然绯红,但眼底疯狂的欲望却淡了很多,或者说他在控制冲天的欲望。 “你你你怎么又进来了?我们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赶快出去!”萧玉朵忙缩进浴桶,只露出鼻子以上部分,怒视沐云放警告道。 谁知,沐云放再没有了刚才的慌乱,而是慢条斯理将布巾拿起,走到萧玉朵跟前,居高临下望着她,淡淡笑笑:“为何如此气急败坏,爷不是之前也被你看光了么?这次我们算是扯平--还有,我是你的夫婿,你沐浴我进来算不上男女授受不亲吧?给你拿布巾不是见不到人的事情,冷静一些好不好?……” “冷静?我怎么冷静?我们……” “我们怎么了,”沐云放微微弯身,双手搭在木桶沿上,俯首看着努力将前后上下遮掩,像一只壁虎紧紧贴着桶壁,两只黑眸忽闪着充满了警惕的萧玉朵,不由莞尔,“世子妃也有怕的时候?--爷还以为没什么是你怕的呢……” 看对方不住的说着风凉话,没有一丝要离开的意思,萧玉朵伸出一只手去:“布巾拿来。” 沐云放对着萧玉朵的眼眸,懒懒地淡笑着,将布巾慢慢塞到她手里,饶有兴趣地继续观赏。 “爷竟然有这样的恶趣味?”萧玉朵故意问对方,“喜欢看女人出浴?之前是不是也一直喜欢这样看你的女人们出来?” 沐云放对于萧玉朵的揶揄懒得回应,只稍稍后退了一下,伸手帮她挽起长发,同时道:“你若不想住在浴桶里,现在就给爷出来--左右你前面的一切,爷都看见了,一次和十次根本没有区别……” ☆、第109章 没心没肺的女人 萧玉朵几乎要抓狂了,最后豁出去一般,将布巾展开努力遮住沐云放的视线,然后慢慢起身,最后快速地裹在自己胸前,然后迈出浴桶,之后才理直气壮地和沐云放对视。 沐云放这才放开她的长发,上下打量了几眼,然后一面往出走,一面道:“身材不错……” “你……”萧玉朵气得直跺脚,却不能奈何对方。最后只得忍了肚疼,喊了春燕和夏槐进来服侍。 沐云放出来进了西间,取出古琴随意弹了几曲,等萧玉朵彻底收拾好了,才起身叫她去用膳。 萧玉朵吃了亏,却也没有办法在春燕和夏槐面前表现出来,就像沐云放说的,自己之前将他看光了,这回他又将自己看光了,也算扯平。这样想着,她的心跳也就慢慢恢复了正常。 所以看沐云放没事人一般,她也努力表现的云淡风轻,和他一起去用了晚膳,然后又随他回了主院。 本来,她打算自己和春燕等说话,却被沐云放一把拉过西间去陪他下棋。 看天色还早,萧玉朵也没有拒绝,反正也无事可干,不如和他较量一番。 沐云放知道萧玉朵棋艺不俗,所以也不故意让,所以棋面上战火接连不断。 “萧玉朵,你的棋风可不像你的为人,”沐云放对弈一阵子,放下一子,眸光瞥向一脸认真盘算的萧玉朵,“如此周密,几乎密不透风。” 萧玉朵不以为意勾勾嘴角,也不去看沐云放的表情,随意道:“那是,爷没有听过大智若愚,大巧若拙么?很不巧,我就是这样的人呢……呵呵……” 沐云放一脸黑线,看着萧玉朵毫不客气,有些哭笑不得,他的目光从萧玉朵乌黑披散的长发往下看,对方白嫩的脸颊,还有身着家常衣衫,那份娴静与平时热辣截然不同,加上此时那副大言不惭的样子,越发可爱地让人想要亲近她。 发觉自己有些走神,沐云放忙回转过来,一边落子,一边有意无意问道:“那在你眼里,爷是怎样的人?” 萧玉朵似乎思考了一下,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审视着沐云放,双眸一弯,回答:“在我看来,爷胸有大志、心思缜密却又不动声色,很有才华却不显山露水,性子隐忍不张扬--我觉得这一点作为一个优秀的将领很重要……” “缺点呢?直接说,不要客气。”沐云放对萧玉朵的捧自己的话虽然在意,但他似乎更在意刚才问的内容。 “缺点嘛,--如果硬要我说的话,就是太优秀……”萧玉朵看沐云放的飞扬的烟月眉蹙了起来,忙继续解释道,“当然,这是我个人观点,仅供参考,不作数……” “你是傻子么,萧玉朵,哪个女人不喜欢优秀出色的男人,偏你这样奇怪?” “对,这就是我认识缺点的原因,爷刚才说了,哪个女人都喜欢优秀出色的男人……”萧玉朵直接用对方的话来反驳对方。 沐云放一时无语以对,沉默的下棋,直到好一阵子,才幽幽道:“这个缺点,只怕爷改不了……” “不用改,千万不要改,爷继续发扬就好。”萧玉朵很狗腿的笑笑,顿了顿,又道,“虽然作为夫婿你不合格,但我相信你做朋友一定很合格的,以后我在平阳还要仰仗爷罩着呢……” 最后几句话带着明显的鼓励色彩。 沐云放没有抬头,淡淡道:“你不是已经看好苏天寒了么?还需要爷罩么……” “我这不还没有和他捅破这层窗户纸么?……”萧玉朵一面寻找落子的地方,一面很诚实地道,“虽然女追男这层纸,这我如今身份尴尬,所以回去……” “萧玉朵,你还真打算离开沐府?”沐云放抬眸,一张俊脸有些泛白,手心紧紧攥着一枚棋子,暗暗捏成了齑粉。 “爷说不会强人所难……”萧玉朵发觉沐云放又火了,有些心虚地慢慢提醒对方,今日刚说了不勉强自己的话。 沐云放将那齑粉悄悄撒到地上,重新低头看向棋盘,深深呼吸了几口,重新让自己平静下来,问道:“我们的契约还有几个月?” “还有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不要再说离开的话,我不强人所难,所以就安契约来吧,你老老实实给我履行契约,如何?”沐云放说到这里,又抬眸,看着萧玉朵,缓缓道,“这段时间,你给我好好做世子妃。” 萧玉朵看出沐云放不是开玩笑,忙点头:“好。” 沐云放又低头开始落子。 萧玉朵也立刻安心下来对付沐云放。 自从说完话,沐云放放棋风大改,由之前的步步为营,变为大刀阔斧,杀伐决断,甚是凌厉。 萧玉朵常常四四两拨千斤,不过应付的很吃力,最后以两子落败。 “再来。”沐云放面无表情命令道。 萧玉朵一面察言观色整理着棋子,一面低声道:“爷,我们能不能不要带着情绪对弈啊?我有压力……” 对方黑着脸,就因为自己想要摆脱这个世子妃的位子,可能触及了他的自尊--估计在他的意识里,能做他的世子妃是一个非常荣耀的事,很多女人都梦寐以求,如今自己竟然主动不要,他有些接受不了吧? “爷没有带情绪,你难道不知道么?爷一向就是这样。”沐云放不打算改变一点点。 萧玉朵没办法,人家的地盘,你还不允许人家随意? “对了,爷,今日我可能惹恼了七公主,不知道有没有不良后果?”萧玉朵忽然想起自己今日可能又捅了篓子,便趁机告诉对方,反正对方已经黑脸了,即使再不高兴,也不能黑到哪里去了。 “不用理会她,记住,以后离她远一点。这个女人有武功,也在军营历练过,不是你可以抵抗的。”沐云放虽然不高兴,但面对萧玉朵的事情还是很认真的嘱咐她。 第61节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总有一种飒爽的感觉,原来在军营呆过。 安静的屋里,时不时的落子声响着,两人之间的话断断续续,全副精神都用在了棋盘的厮杀上。 最后,沐云放以五局四胜遥遥领先。 萧玉朵举手投降后,两人开始准备休息。 萧玉朵以为沐云放会去厢房,谁知沐云放叫雨珍和雨双抬进一张罗汉床放在床边,中间只隔了一个几。 “爷,您真的不用陪我,我……” “谁要陪你?我要睡床,这个罗汉床给你的--这三个月我们是夫妻,所以我尊重你分床不分房,明白么?”沐云放凉凉说完,毫不犹豫地躺到床上。 萧玉朵一听,非常吃惊,忙道:“爷之前不是要我睡床么?您如今这样可不厚道。” “爷哪里不厚道了?是你不和爷睡的,不是爷不要你。”沐云放将萧玉朵的被子扔到罗汉床上,“我们分开睡了。” 萧玉朵无言以对,这个混蛋竟然一点都不绅士,暴君,不懂得怜香惜玉! 她一面忿忿想着,一面不甘心地躺到罗汉床上,盖上了被子。 罗汉床不是很大,所以萧玉朵根本不能舒展身子,就像猫一般蜷缩着,委委屈屈数了一会儿羊,睡了过去。 沐云放并没有放下床幔,所以对于萧玉朵的情况一清二楚。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可很快,迷迷糊糊中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爬起来一看,原来萧玉朵掉到了地上,可是对方依然呼呼睡着,丝毫不知情。 “没心没肺……”沐云放恨铁不成钢,忙起身将她抱起来放在了床上,和自己睡在了一床被子中。 - 一觉好睡,萧玉朵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在床上,而沐云放已经不知去向。 她懒懒伸了个腰,才起身下床,开始梳洗。 一切收拾妥当后,一出门就发现雨珍又在。 “世子爷等世子妃用膳……” 萧玉朵一顿,好么,自己怎么忘了这个茬?! 她急忙带着春燕和夏槐前往用膳的小厅。 结果,沐云放真的坐在那里在等着她。 “爷,不是说好不用等我么?”萧玉朵不知道沐云放哪根筋绷住了,每日非要等自己用膳,自己的作息时间和他不一样好不好?不用这样折磨人吧? 沐云放一脸平静,示意雨珍上饭菜,同时淡淡道:“说了每日要陪你用膳,爷说到做到--坐吧,昨夜辛苦了。” 可是,我做不到啊,我想要睡到自然醒! “不辛苦,我是觉得爷天天等我,实在是浪费时间,不如我们还像之前分开用膳比较好……”萧玉朵坐下,给对方提着建议,谏官已经提过了,但对方很显然没有听取。 沐云放白了她一眼,道:“爷决定了,你有意见就给我放在肚子里。” 萧玉朵只好闭了嘴--没办法,这里是沐府,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早膳过后,沐云放叫萧玉朵准备一下,今日要去拜访老鹤。 - 萧玉朵简单的准备后,和沐云放坐上马车前往老鹤住处。 时间已是二月末,所以天色也变得清润起来,微微的东风徐徐吹来,沁人心脾。 萧玉朵将车窗打开,欣喜地望着外面,嘴里还哼着沐云放听不懂的小曲。 沐云放虽听不太懂这个小女人哼什么,但从那表情还是能看出她心情不错--自然,没心没肺的人就是好,吃饱睡倒,什么忧愁也没有。 “唱什么呢,给爷唱一曲,唱好了有赏。”沐云放不想在一边观看,便和萧玉朵搭话。 萧玉朵斜着水眸瞥了那厮一眼--当自己是什么,歌女?你大爷的! “好啊,爷,你说的,我唱的好,你就给我买几匹川锦、云锦,还有蚕丝做线的古琴,我看着蛮好的,”萧玉朵说完,清了清嗓子,开始唱起来,“春风她吻上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虽说是春眠不觉晓,只有那偷懒人儿高眠,春风她吻上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虽然是惷光无限好,只怕那惷光老去在眼前,趁着那春色在人间,起一个清早跟春相见……” 萧玉朵的音色清澈甜美,配合着比较到位的神色与动作,竟然让沐云放一时间看直了。 一直到她唱完最后一句话,朝沐云放故意狗腿地抛媚眼,含笑问道:“爷,这个小曲儿如何?可以得多少赏?” 沐云放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忙面无表情地转了视线,随即又转过来,盯着萧玉朵,淡淡问道:“从哪儿学的,这个音调怎么爷从来没有听过?” “先说说好听不好听吧?……”萧玉朵急于想知道自己这只现代曲子在这个古代男人眼里是什么样子。 沐云放咽了一下,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还行……” 什么叫还行?萧玉朵突发奇想,忽然道:“爷,你说我我若是去那些歌姬表演的场所场这样的曲子……” “你敢去,试试看。”沐云放直接警告对方,薄唇轻抿,神色一副霸道模样。 萧玉朵看对方一副霸道总裁的模样,很大爷地坐直,目光如炬看过来,不由撇了撇嘴,哼了一声,将目光又看向窗外,喃喃道,“真是,连个玩笑也听不懂,不在一个频道……” 沐云放对于“频道”这个词,再次仔细思考了一番,转而眼底满是嘲讽道:“你总说和爷不在一个频道,岂不知你自己的身体和心也不在一个频道--刚才你唱什么来着?‘虽说是春眠不觉晓,只有那偷懒人儿高眠,春风她吻上我的脸,告诉我现在是春天,虽然是惷光无限好,只怕那惷光老去在眼前,趁着那春色在人间,起一个清早跟春相见’,你不也知道早起的好处么?怎么每日都要起那么晚呢?……” 萧玉朵满脸黑线,这厮,竟然将自己唱的现代歌曲背了下来。她看着满是现代感觉的词从一个身着绛红色织锦缎圆领直身长袍的古代男人薄唇吐出来,怎么也感觉很奇怪。 “爷的记性真好……”萧玉朵讪讪而笑。 沐云放依然挺直脊背,双手放在膝盖,居高临下望着萧玉朵,一副“你言行不一”的质问模样。 “爷,我错了,以后我言行一致,日日早起,这总行了吧?”萧玉朵举手投降,不和对方对抗下去了,某个时候,这个家伙真是固执到让自己没辙。 “你说的,每日爷叫你起床,然后我习武,你也要加强身体锻炼,不然软的跟面条一样……” “女人么,自然要软一些才好,你没有听过软玉么?……”萧玉朵说到这里呵呵笑了起来,自己说这些似乎有调戏对方的嫌疑,不过,没准儿他听不懂呢,毕竟他目前不是还和女人停留在“谈人生”的阶段么? 沐云放一顿,没好气地磨牙:“萧玉朵,你……” “我什么也没有说……”萧玉朵靠在车壁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调皮模样。 沐云放手心握了握,薄唇抿了抿,一把将萧玉朵提了过来,一手揽住她的背,一手提住她的衣襟往下压,同时低首看进她眼里,一字一句低声问道:“当爷是傻子,听不懂你的话么? 爷倒想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玩笑啦,不然我们干坐着也没意思,我不也想着巴结爷,让爷高兴么?不然小的再给爷献一曲?……”萧玉朵双手轻握对方压在自己衣襟上的手,微微用了用力。 沐云放不动声色,只看着她问道:“你有没有给别人唱过?” 萧玉朵马上摇头,在现代的时候就不算了,在古代这是自己第一次,也算是首秀,献给了沐云放。 “记住,只能给爷唱,不准给别人唱,这是底线。”沐云放警告完毕,拉她起来坐在自己身边,一只手拦住她的腰,同时身子往后靠了靠,视线看向外面,“在给爷唱唱刚才那支软绵绵的曲子。” 萧玉朵目光也转向了外面,再次将《春风吻上我的脸》清唱了一遍,那甜美的音色甚至超过了这首歌的原唱。 唱完之后,她看沐云放依然目光保持不动,也安静地看着外面渐渐热闹的街道。 “你可知道,爷之前从来不听此类绵软的琴声与曲调,不过你唱的--真的很好听……” “我知道,爷喜欢激越高昂,或者冷傲高洁之类的曲子,不过偶然听听这样放松的曲子,也不会消磨了爷的斗志。”萧玉朵明白对方要说什么,可能在对方看来,这类歌曲属于靡靡之音,会消磨斗志,其实自己倒觉得偶尔为之,没什么大不了的。 沐云放收回视线,目光闪动着温和,轻声道:“爷要你以后偶尔给爷唱唱这样的曲子,你可愿意?” 萧玉朵立刻点头答应,这多大点事儿。 两人一路说着话,不多时就到了老鹤的住所。 沐云放下了马车,将萧玉朵搀扶下来,将帖子递进去。 很快,老鹤院门完全打开,老鹤一脸笑容,慢慢悠悠迎出来,对沐云放拱手道:“是世子爷来了,久闻大名……” “不敢,晚辈前来打扰,甚是冒昧,希望鹤老莫怪。” 萧玉朵也含笑给老鹤福身行礼。 谁知,一进门,老鹤就对萧玉朵道:“徒儿,你去书房看一下,为师给你找了一些书籍,带回去好好看。另外,今日的午膳你看着办……” 萧玉朵一听,暗暗腹诽,这不是变相支开自己的意思么?他要和沐云放谈什么秘密事? 心里这样想着,萧玉朵俏脸却是笑靥如花,忙答应道:“谨遵师命,那徒儿就自作主张张罗午膳了。” 老鹤点头,然后带着沐云放进了他的书房。 沐云放回身看了看萧玉朵,淡淡一笑:“辛苦了,世子妃,今日回去为夫有赏……” 他的笑容虽然是蜻蜓点水,却如三月惷光,明艳,和煦,比他平时冷艳清雅的模样更能撩拨人心。 萧玉朵的心忍不住就是一动--这厮,天生就是来祸害妇女的家伙!幸亏性子冷,不然的话后院真的会人满为患。 “是,妾身可记着呢,今日爷要赏两次……”萧玉朵暗中朝沐云放做了个鬼脸,和春燕随着一个老管家去了书房。 果然,萧玉朵一进书房,就看见书桌上,地上大大小小摆放着十几摞书卷,有的甚至还有竹简。 要不要这么夸张?自己也没有立志做学者,要这么多书,牛年马月才能看完啊,自己只想做米虫,没想做书虫。 ☆、第110章 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主子,这都是鹤老给您的?”春燕眼眸也睁得极大,很吃惊地看着萧玉朵--自己的主子似乎很少像世子爷那样安静的看会书,如今弄这么多书,那可真是要命了。 萧玉朵扫了一眼那个老管家,低声道:“先看看再说,除了我不是还有爷么?他喜欢看啊,到时候叫他看完给我讲讲就好了,省的我看……” 萧玉朵大致翻看了一下老鹤整理出来的书籍,发现多数是一些兵书,或者是一些讲述谋略的,还有就是一些地理志,风俗史等等,不过里面竟然也有一些美容养颜,延年益寿的书籍--这些似乎才是给自己的吧? 在书房呆了大约一个时辰,萧玉朵又和春燕叫老管家带着去了厨房。 厨房在东厢房,萧玉朵进去一看,空间倒是不小,很干净,就是除了一点米面,什么菜蔬都没有,连盘子碗之类也不过几个。 看来需要上街置办一些。 萧玉朵大致盘算了一些需要做的菜肴,便带着春燕出了鹤老的院落,坐着马车前往最近的东市。 在离东市很近的地方,萧玉朵下了马车,叫车夫候着,她带着春燕步行前往集市。 此时街上的人不少,男女老少,各色人等来往不绝。 萧玉朵今日并没有打算到街上,也就没有带幕离,所以走在街上回头率极高,尤其是一些男子,看的竟然忘乎所以。 不过,萧玉朵并不觉得,因为她根本没有怎么注意,只和春燕一面说话,一面随意往前走着,心里盘算着午膳需要的材料。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东往西疾驰而来。 那赶马的一面呼喊一面打马前行,可毕竟路两边的人不少,有的躲闪不及。其中一个孕妇正过马路,看见马车过来,一时受惊,竟然忘了躲闪! “闪开!”随行护卫一声高喊,见孕妇还愣傻站立,至极亮出了长鞭,怒扫过去! 第62节 这一幕正好在萧玉朵近前发生,她想都未想,直接冲上去揽住孕妇,转了两圈将她带到路边。 说时迟,那时快,侍卫的鞭子也已经到了,就在距离萧玉朵不足一米的地方,忽然被斜里伸出来的一柄剑缠住,使得那鞭子最终没有落在萧玉朵身上! 好险!吓得头脑一片空白的春燕,此时反应过来,唤了一声“主子”冲道萧玉朵跟前,护在了萧玉朵跟前。 萧玉朵看孕妇惊魂未定,忙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夫人不必担心,没事了。” 说完,她看那鞭子被一个身材挺拔的魁梧男子用长剑缠住,自己才得以避免了鞭打之苦,忙朝对方投去一抹感激之色。 不过,对方此时并没有看萧玉朵,而是一双鹰隼般的眼眸看向鞭子的主人,然后手中剑轻轻一绕,鞭子从剑上松了下来。 谁知,那侍卫看自己的鞭子被这个男人挡住,恼羞成怒,直接挥鞭再次抽打过来! 萧玉朵心一紧,忙高喊一声:“住手!” 不过,对方当然不会听她的,那鞭子既快又狠地甩了过来! 快得如同一道闪电! 电光火石间,那魁梧男子身子微微一转,再次伸出剑鞘以萧玉朵没有看清的速度,再次将那鞭子缠在剑鞘上,和那侍卫形成了对峙。 “哪里来的刁民?给我拿下!”马上侍卫鞭子没有占了便宜,立刻发出了命令。 得到命令,马车前后那十多个一身劲装的骑士立刻翻身下马,亮出利剑将那男子围在中间。 萧玉朵一看仗义相助的男子现在身陷包围,立刻示意那孕妇离开,叫春燕靠后,她钻进了包围圈,高声喊道:“天子脚下,朗朗晴空,你们要做什么?仗势欺人么?!” 马上那侍卫一看一个绝美的妇人挤进包围圈,眼底不由闪过惊艳之色,不过,转眼就冷笑一下,刚才就是她半路杀出,解救了那个没长眼的妇人,如今还要强出头,真是不知死活。 “本宫看你一个女人,不和你计较,立刻退出去,不然,休怪本官不客气!” 萧玉朵挺直胸脯,不急不缓走前几步,微微仰面看着那个侍卫道:“敢问大人,你要以什么罪名抓这位壮士?” “什么罪名?对抗本官就是罪名。”那侍卫首领极其傲慢,有些不耐烦地说完,就要挥手让那侍卫上。 “且慢!”崔凝烟再次以冲天的气势,和高扬的嗓门阻止道,同时冷笑一声道,“大人可是在开玩笑?这位壮士不过是阻止了大人的鞭子落在奴家与那孕妇身上罢了,何罪之有?难不成大人的鞭子没有打到我们身上,这壮士就有罪了?这是京城,大人是大梁的官么?奴家读书少,您可不要骗奴家。我们大梁的官员处在天子脚下可不是这样当官呢……” “你,一介妇人,少来呈口舌之利,不然连你一块抓!” 那侍卫首领正要再次下命令,马车里传出一声懒懒又泛着冷淡的声音:“何事?” 那侍卫首领,忙下马,道马车跟前,恭恭敬敬禀告道:“殿下,有人阻了我们的路……” 萧玉朵眼尖,一看对方的马车上面所绘的纹饰是四爪龙,就知道对方一定是皇族,听声音是男子,很可能是皇子之类。 “殿下明鉴,民妇冤枉……”萧玉朵不等那侍卫首领胡说,忙走前在马车前跪下,“民妇绝不敢阻拦殿下的马车,只是看见殿下威仪反应慢了一些,请殿下开恩……” 她的声音清脆宛如山泉叮咚,犹如珍珠坠落玉盘,格外动听。 就在她刚说完,马车厚重的车帘慢慢拉开,一层纱幔后面露出一张不甚清晰的脸。 “你是说,本殿下的侍卫冤枉了你?……” 萧玉朵一听,忙抬眸嘴角轻勾着浅笑,道:“也倒不是,侍卫大哥有他的责任,只是民妇也并非有意阻拦殿下的车驾--民妇第一次来京城,第一次看到皇族的威仪风范,不由就多看了一眼,这一看,果然是皇家气势,谁知看着,动作就慢了几分--还请殿下恕罪,民妇下次见了殿下的车驾一定快速远离绝不敢耽误殿下宝贵时间……” 车里好一会儿没有动静。 萧玉朵有些奇怪,她透过纱帘可以看到那个人似乎还在看自己这边--可是,怎么会没有动静呢?难不成惊了殿下车驾这个罪名很大? 这可完了,想到这里,她回头看了一眼人群里的春燕,给了她意味深长的一眼--如果自己惹了麻烦,就立刻回去告诉沐云放和便宜师父。 春燕轻轻点了点头,继续在人群里观望着。 “惊了本宫的车驾还巧若舌簧,你是不是觉得凭一副伶牙俐齿就可以安然脱身了?--来人,将两个人给我押回府去。”车里的男人最终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萧玉朵在惊讶气愤之余,朝春燕快速使了个眼色,然后回头又对车里那个人道:“殿下,奴家与这壮士都是第一次进城,都是无意的,还请您高抬贵手饶我们这一次。” “放心,本宫不会为难你们,无需害怕,不过做了错事就要受一点处罚。念你初犯,去我府邸做几日奴仆就可以了”车里的男人不紧不慢放出话来。 萧玉朵满脸黑线,难不成这大梁的皇族都是神经病?刘清睿刚走,自己又撞上一个?! 那个魁梧的男人手里的剑柄没有放下,寒星般的双眸看向萧玉朵。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若是那个男人硬碰硬,只怕更会陷入困境,所以萧玉朵索性起身,走近那男子,道:“壮士,今日之事原本我们都是出手相救别人,不过惊了殿下的车驾,也是我们的过错,希望你不要让自己的处境更尴尬--不如我们就走一趟吧,做几日活计若是让殿下下了火,也是好事。” 眼前这个男子比萧玉朵高出一头,身高和沐云放不相上下,不过身形比沐云放要魁梧,生得清俊,不过却因为不修边幅,而显得粗狂异常。 男子看看围在自己周围的十几个侍卫,最后慢放下剑,算是同意萧玉朵的提议。 马车帘子重新拉好,车子缓缓启动。 各人分别上马,只有萧玉朵和那个男子在后面步走。 “其实你若走,完全可以,为何不走?”男子低声问了一句,这个问题似乎忍了好一会儿了。 萧玉朵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你要我做一个不懂好歹的人么?刚才若不是你出手,我现在身上可能不止一处伤了。我虽是女流,却还不至于胆小到如此地步。你放心,我夫君和师父会来救我们的……” 男人顿了顿,没有做声,只看向前面,不去和萧玉朵坐目光交流。 “敢问壮士高姓大名?若是可以,我们交个朋友。” “不知道,”男子犹豫了一下,轻声回了一句,感觉萧玉朵有些不相信,便低声道,“我受过伤,醒来之后就什么也记不起了,连名字也不知道。” 萧玉朵一听,心里吃惊不已,还好,看对方思维还是正常的,不然这也太悲催了,自己叫什么,从哪里来,家里都有谁,等等,统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仇人,若是仇人知道他变成这个样子,只怕都要笑了。 她的同情心不由涌现了出来,怎么感觉对方怎么需要帮助,于是又问:“你这是要去哪里?” 男人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是随意走动,走到哪里算哪里。” 萧玉朵看对方身上穿的衣衫已经半旧了,甚至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内衣,心里更加同情,便立刻道:“如今你也没有地方去,不如这件事解决之后,先去我的铺子帮我做事吧,这样你也居有定所了,至于其他,你可以稳定之后再做打算,我可以帮你的,真的。” 男子神色立刻复杂起来,眼角余光扫了萧玉朵一眼--这个明艳的绝色妇人,眼神真诚,不像客套。 “干嘛如此对我,就不怕我是坏人?……”男人不说自己留不留下,而是问了一个让萧玉朵掩口而笑的问题。 “坏人怎么会怀有这样侠义心肠呢?若是这样的人也是坏人,那我倒觉得这个坏人也很不错啊,是个侠义坏人……” 这个“侠义坏人”倒让男子眼角悄悄闪过一抹莞尔。 “对了,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这样也有个称呼,”萧玉朵脑洞大开,看着男主商量道,看对方微微点点头,立刻继续道,“就叫你--小图,如何?” 本来是打算叫对方神荼的,那个冷澈的眼神还和动漫里的神荼挺像,可又怕对方不答应,所以她就稍微婉转了一些。 那男子倒很大方,点点头:“好。” 这么好说话? “小图……”她试着叫了一声。 “嗯。”小图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应了一声。 萧玉朵立刻心花怒放,将现在的处境差点忘了。 “我叫萧玉朵,你可以叫我萧姐姐。”萧玉朵笑逐颜开,跟着小图一面说话,一面走着。 小图别扭了一下,道:“我不叫你姐姐,你看着似乎没有我大。” “你多大?” “……” “这不就结了?我十七,你都没有岁数,算我大。”萧玉朵直接将对方的理由打了回去,“你放心,姐姐我会罩你的。” 小图:“……” 刚才危急时刻,是谁罩谁呢? 就这么一会儿,萧玉朵就认了个弟弟,而且是一个头脑里一张白纸的思维还算正常的弟弟,心里的确很高兴。 不过,一看前面那慢悠悠的车子,心里就开始堵得慌,但愿春燕赶快回去叫自己的师父来解救自己。 不说萧玉朵和小图前往某个殿下府邸,单说春燕一看萧玉朵要被带走,着急挤出人群跑到车夫跟前,叫对方赶快赶车回府。 沐云放和老鹤正堂屋说话,看见春燕慌慌张张从院落外跑了进来,眼底不由露出一抹疑惑。她不是和萧玉朵出去了么,怎么一个人回来了,难道是-- “世子爷,不好了,世子妃被人抓走了!”春燕哭得一塌糊涂,奔进来,连礼都忘了行就像沐云放报告。 “什么?被抓走了?!”沐云放一听,蹭地站了起来,目光冷澈看着春燕,追问道,“是谁?怎么回事?” 老鹤一听,忙安慰沐云放道:“莫着急,先听丫鬟说说来龙去脉。” 春燕抹着泪,将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本来世子妃是可以脱身的,可她看见那些人围住那个男子,便上前去想要帮助男子脱身,结果最后两人都被抓走了。奴婢问了一下周围的人,说是--当今太子殿下……” “刘清轩?他巡边回来了?”老鹤一听,眼底尽是意味深长。 沐云放一听是太子,眼底露出一抹煞气,他转头对老鹤道:“鹤老,在下现在就去东宫走一趟,将朵儿救出来。” “不必,你先不要出马,”老鹤想了想,道,“现在老夫去走一趟为好,你如今在京城明面上行走,并不占便宜,他也不见得买你的帐。还是我走一趟,你先在这里等着,不要着急。” 沐云放也觉得鹤老的办法比较合适,便努力平静,对老鹤道:“那有劳鹤老了,在下在这里等着您和朵儿。” 事不宜迟,老鹤立刻起身带着老管家,出门坐上马车直奔东宫去了。 他前脚一走,沐云放立刻出来招沐东。 “主子,我们的人已经暗中跟着世子妃去了东宫,若是世子妃有危险,他们会出手的……”沐东看沐云放眼底尽是担心,忙劝慰道,“属下暗卫说那个太子没有现身,虽说将世子妃抓走了,却没有绑缚,并且据说是要世子妃去他府里干十日活……” 沐云放的眼眸微微眯了眯,片刻冷冷道:“这个太子喜好美色,今日世子妃上街没有带幕离,只怕被他看上了,所以才会有这个举动。传我的话,叫暗卫一定要保护好世子妃,不许她少一根汗毛……” “是,爷您放心,世子妃定会安然无恙的。”沐东立刻领命去传话。 沐云放重新回到屋里,来回踱步,修长的眉紧紧蹙着。萧玉朵会被这个好色太子遇上这个情况他还真没有准备,想想萧玉朵会被那双好色的眼眸从头到脚看遍,沐云放的心里就像猫抓一样难受。 可这是京城,只要事情可以控制,自己不能随意行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萧玉朵……”沐云放喃喃自语轻唤了一声,手心不由紧紧攥了攥。 - 萧玉朵和小图跟着那些侍卫到了一幢雄伟的府邸前,她抬眸一看,只见大门上匾额写着“东宫”两个遒劲的大字。她这才确定马车里的家伙是大梁太子刘清轩。 按说一个堂堂的太子,面对自己和小图这件小事,怎么如此斤斤计较呢?不是应该趁着大庭广众表现一下将来上位者的胸襟么? 正想着,那侍卫首领走过来,对小图道:“你去马厩养十日马,现在去换衣衫。” 小图看了看萧玉朵,低声道:“我们十日后见。” 萧玉朵点点头:“我走的时候一定叫你。” 侍卫首领又道:“你跟我来。” 说完,前面带路一直往里走。 对于这个情况,萧玉朵倒不意外,自己是女的,只怕会到内宅去做事。 第63节 一路曲折,经过几个过渡性的门廊、庭院,最后萧玉朵被带到一个偌大的院落里。 这院落的装饰物不多,不过建筑很是气派,少见的玻璃窗户,映得院落一片明亮,十字花型铺地,简洁又不失华丽。 “进去吧,殿下在里面。”首领指了指西边厢房。 萧玉朵也到看见里面有个人,侧着身子坐在窗前。 她提起裙裾踏上台阶,挑帘走了进去。 进去之后,她发现之类的陈设极其豪华,凡是家具,包括落地罩,一律是紫檀木,金珠宝玉置在多宝阁内,富丽堂皇。 北面里间紫檀隔扇里,一张大紫檀书案后面,懒懒坐着一个二十五六的男人,眉眼细长,皮肤白希,显得文质彬彬。 萧玉朵知道对方的身份,所以紧走几步,跪拜道:“臣妇参见太子殿下。” “臣妇?”刘清轩一听这个称呼,眉毛一挑,目光紧紧扣在萧玉朵那张比明月还要皎洁的俏脸上,和颜悦色道,“你的夫君是……” “回太子殿下,臣妇的夫君是平阳王世子沐云放。”萧玉朵如今先将沐云放的名号拿出来,做自己的依靠。 ☆、第111章 这梁子结大了 “臣妇?”刘清轩一听这个称呼,眉毛一挑,目光紧紧扣在萧玉朵那张比明月还要皎洁的俏脸上,和颜悦色道,“你的夫君是……” “回太子殿下,臣妇的夫君是平阳王世子沐云放。”萧玉朵如今先将沐云放的名号拿出来,做自己的依靠。 虽说沐云放在京城里比较陌生,平阳王名号也有下次,毕竟爵位还在,不是么? “平阳王世子?”刘清轩道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美如天仙的可人儿竟然是世子妃,不过他随即一笑,“平阳王的封号应该快被收回了吧?本宫想问问你的芳名,家乡在哪里?……” 萧玉朵虽然神经有些大条,但察觉对方的语气似乎有一些轻佻,但碍于身份,她假装看不出,努力让自己神色庄重,不苟言笑,回道:“回殿下,臣妇本是京城女,不过从小随父亲走南闯北,故在京城的时间很少,如今随着平阳王世子在平阳居住……” 刘清轩的语气渐渐变得暧昧起来,他说完,缓缓起身,慢慢朝萧玉朵走近。含着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轻声道:“你将你的夫君抬出来,是不是怕本宫对你如何?……” 萧玉朵立刻感到危险气息迎面而来,出于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殿下为人如青松一般高洁,臣妇只觉得殿下威严、庄重,心生敬畏……”萧玉朵看对方似笑非笑又近了几步,忙又往后退了几步。 这厮难不成是看上了自己?!萧玉朵迎上对方的眼眸,从里面读出了渐渐浓烈的晴欲味道。 “本宫怎么就没有早一点遇见你呢--东宫佳丽甚多,可和你一比,竟然都黯然失色了,你是仙子下凡么?本宫从看见你第一眼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能让本宫这么失态的,你是第一人……” 萧玉朵正往后退,忽然停住了--她没有留意,所以现在她退到了门框边上。退无可退,她立刻寒着脸警告道:“殿下请自重……” “自重?你长得如此撩人,让男人怎么自重?……”刘清轩的语气越发的轻佻,站在萧玉朵跟前目光热辣辣地看着她,“到本宫身边来,等我登上九五之尊,给你一个四妃之一的身份,如何?” 这是萧玉朵自从穿越过来遇见的最好色的一个男人,并且还是大梁未来的皇上。 怎么办?萧玉朵的脑子在飞快的转动,想着脱身之策。 “殿下,你如此不觉得会吓坏臣妇么?……”萧玉朵看对方随时都可能扑上来,身子暗暗做好了樊姬的准备,不过嘴上却变得稍稍暖和一些。 此时似乎不宜激怒对方。 刘清轩将左手搭在门框上,防备萧玉朵逃跑,同时目光灼灼看着那两片娇嫩的花瓣般的唇,嗓子也有些暗哑,道:“别怕,本宫不喜欢强人所难,所有的女人都是自愿躺在本宫的床上,成为本宫的女人--本宫给你这个时间准备……” “臣妇已是别人的女人了……” “无妨,本宫不嫌弃--至于平阳王世子,本宫也会给他补偿,一个指挥使,外加是个美人,如果他愿意,本宫给他做媒,再娶一房世家贵女都可以……” 自己倒挺值钱的,这个色太子倒是大方的紧,可见即使登上皇位也是一个昏君,萧玉朵不由心里冷笑。 就在此时,外面有人禀告道:“殿下,鹤老造访,说有急事。” 一听鹤老来了,萧玉朵紧绷的心稍稍松了一些--便宜师父来的还算及时! “本宫给你一炷香时间考虑,一炷香之后,侍女们会来伺候你沐浴,”刘清轩说完,微微将身子完后退了一步,看着萧玉朵,暗哑着嗓子缓缓道,“本宫很快就会回来……” 萧玉朵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直接,竟然如此直白要和自己xxoo。 即使她有颗现代的心,还是被恶心到了。 等刘清轩出去之后,萧玉朵立刻察看四周情势,看能否有逃脱的机会。 可是,她刚一出去,立刻有侍卫过来伸手一拦:“殿下有令,世子妃只能在屋里等着。” 萧玉朵卡看对方足有十几个人,她自认没有那个身手打得过,所以只得不情愿地退后屋里。 如果便宜师父成功了,那自己万事大吉,可若是这个混蛋不放自己呢?怎么办? 她在屋里来回踱步想办法。 说自己得了花柳病?不成,一看就是现编的;要不说自己是石女?也不成,对方要试怎么办? 尼玛,自己总说沐云放桃花旺,竟然忘了自己穿成了一个倾城美人,在这里也是有危险的--来京城做什么,还不如在平阳,最起码自己没有这样的遭遇,平阳王在京城里真不算什么。 这个色胆包天的太子,竟然光天化日之下就将自己抓来,不是横行惯了,就是一朵奇葩。 - 不说萧玉朵在这里备受煎熬,单说老鹤急匆匆进了东宫要求面见太子。 也到好,刘清轩及时出现,含笑朝鹤老作揖道:“原来是鹤老,如此着急,可有什么事?” 鹤老也不跟他拐弯,含笑作揖道:“今日来打扰太子殿下,的确是有件事--听闻太子从街上带回一个妇人?很不巧,那个是我的关门弟子,本来是上街买东西准备给我做饭的,可丫鬟跑回去却说她被太子带了回来……” 刘清轩一愣,随即笑道:“鹤老可是弄错了?本宫是带回一个妇人,不过她并未说是你的徒弟,而且她现在愿意呆在东宫。” “不会吧,她和她的夫君恩爱非常,怎么可能会呆在东宫呢?”鹤老断然否定了对方的话,继续又道,“她之所以没说与我的关系,只是怕连累我罢了,所以请殿下将她叫出来。如果是她得罪了太子,老夫叫她当面给殿下道歉,或者按殿下的意愿来解决,殿下看如何?” 刘清轩此时有些犹豫,说对方没在吧,不好,毕竟很多人都看见了,说她在吧,自己又不愿意将对方交出来。 所以,他想了想,请鹤老坐下,道:“不瞒鹤老说,本宫看上了这个女人,欲纳她为侧妃。本宫知道她是平阳王世子妃,所以打算派人去通知平阳王世子一声,若他没有什么意见,本宫为他保媒,娶京城世家贵女,另外再送他十个水葱般的美人做补偿,你看如何?” 鹤老一听,心里暗骂对方不是东西,脸上也立刻摇头不赞成:“殿下,此事不妥。玉朵本是臣妇,如今殿下强纳,于殿下的名声有碍……” “这件事本宫会处理好的,只要鹤老不阻拦就好。本宫自从看见此女,就倾心不已,所以对她--志在必得。鹤老,如果那平阳王世子愿意,本宫看你就不要掺合了,如何?”刘清轩将自己的态度表明,很委婉的警告鹤老不要横插一杠。 鹤老闻言,凉凉一笑:“殿下,我看你还是想将萧玉朵放出来为好,她是个妇人家,如实在这里呆久了,对她的名声也不好。即使你想要纳她,也应该将她放出来,然后和平阳王世子再见面沟通。不然,若是我的徒儿有什么闪失,我也不能袖手旁观--近来我还打算带着我的徒儿去进宫见皇上呢,她的棋艺高超,正好陪皇上解闷……” 见鹤老退出了皇上,刘清轩心里暗骂一声老东西,嘴上却叹口气道:“好吧,既然鹤老这样说,那本宫就进去问她一声。鹤老放心,若是她愿意回,本宫绝不阻拦。” 说完话,刘清轩不顾鹤老铁青脸色,转身进了内院。 鹤老对老管家低声道:“今日的事情只怕要难办了,这个色迷心窍的东西,保不准要做出什么事来,我要进宫去见皇上,你在这里给我守着等消息。” 管家忙沉着地点点头。 鹤老起身匆匆出了东宫。 刘清轩快步进了自己的院落,看了一眼那些侍卫,吩咐道:“你们几个先去外面守着。” 说完,有看一眼一旁待命的侍女,给了她们一眼问询的眼色。 其中一个侍女微微点点头,朝屋里努了努嘴。 刘清轩勾唇一笑,路过那个侍女身边在对方臀部捏了一把,低声道:“做到好,本宫一会儿犒劳你……” 那侍女娇媚一笑,低声道:“能够伺候殿下是她的福气……” 刘清轩呵呵一笑,大步进了西厢房。 萧玉朵从对方进了院落就立刻站了起来,仔细观察对方脸色。 她发现刘清轩脸上并没有带出一丝不快,或者自己期待的表情,而是那种让自己不安的兴奋与急促。 丫的,若是他敢真的对自己用强,自己一定将他揍成太监! 刘清轩举步进来,一眼看见萧玉朵满是戒备地看过来,随即笑笑:“朵儿,这个名字好的很,如何准备好了吧?” 说着话,他便解开了外衫,随意扔到了一边。 “本来本宫是打算好好给你一个洞房,不过现在似乎有些着急,这样吧,我们现在就行fang,等明日本宫送你一个大礼,如何?……”说着话,刘清轩有开始解衣,眼眸中的欲望铺天盖地。 萧玉朵手心紧握,看着刘清轩一字一句道:“殿下,你可不要逼我,不然我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就在刘清轩不以为然继续往前走的时候,萧玉朵忽然往前一蹿,向刘清轩攻过去--先发制人比较好! 刘清轩当然也不是软瓜,立刻避开萧玉朵的进攻,不过他毕竟功夫有限,只能暂时和萧玉朵战平。 死不要脸的,竟然欺负姑奶奶我头上,我岂能让你好过?!萧玉朵身手矫健,虽说算不上武林高手,但刘清轩应对的很吃力。 “萧玉朵,你胆子太大了,敢如此对本宫?!”刘清轩一面抵挡,一面质问。 萧玉朵此时怒火冲天,根本不和他多说一句话,除了进攻就是进攻。 可是,忽然,她觉得自己力气仿佛被抽走一样,身子软了下来,打出去的拳头绵软无力,被刘清轩轻易抓在了手心。 几乎同时,刘清轩其身上前,将她双手扣住,揽进了怀里,低头定定看着她,低声道:“你如今还有什么话说?乖乖做我的女人,本宫定会好好宠爱你……” “你这个色狼,立刻放开我!不然,你定会后悔!”萧玉朵感觉自己渐渐没有了力气,继而很快弥漫到全身。 刘清轩看萧玉朵动作慢了下来,知道她已经吸入了足够的药量,直接打横将她抱起,往北次间内室进去。 萧玉朵知道自己中了药,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刘清轩将萧玉朵放在床上,自己便猴急的开始解自己的衣衫,一面还笑道:“幸亏本宫对你留了一手,不然只怕吃不到你了……” 殊不知,一条身影正从屋顶落下。 因为刘清轩将丫鬟和侍卫都清了出去,所以屋顶下来的那个身影很轻易便进了西厢房,出现在了刘青睿身后。 就在萧玉朵完全绝望的时候,她忽然看见沐云放宛如天人一般,面无表情地站在刘清轩身后,挥手无情地给了他一下。 “世子爷……”萧玉朵从来没有感觉到沐云放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想和他在一起,看见沐云放就看见了安全,看见了希望。 沐云放看见萧玉朵无助地躺在床上,梨花带雨地唤着自己,他心里的恨意难消,一脚将昏过去的刘清轩踢到了角落里,上前一把将萧玉朵搂进怀中,低声道:“不要怕,爷来了……” 萧玉朵紧紧抱住沐云放,任由他抱起自己,然后将头埋进对方的颈间。 两人刚一出屋子,忽然听到外面乒乒乓乓有打斗声传来。 他示意那几个暗卫去看个究竟,自己抱起萧玉朵从另一个角门出去,顺着花径到了一个僻静的所在,看周围没人,便拐进一个空闲的小院,将萧玉朵放在临窗的炕上,一面警戒,一面等她药劲过一过。 此时带着她很难安全出去,飞檐走壁可以,但负个人,又是白天,这很难办。 不多时,便有一个暗卫进来禀告道:“爷,是一个男子似乎要救世子妃,所以和那十几个侍卫打斗,我们暗中帮了忙,将那十个侍卫清理了,同时也告诉那个男子世子妃已经脱险,那男子说要见世子妃……” “找世子妃做什么?”沐云放本来阴沉的俊脸更加阴沉,目光看向萧玉朵。 萧玉朵立刻想起小图,解释道:“应该是那个失去记忆的男子小图,那会儿他是仗义相救替我挡住了鞭子,后来又一起被抓进来……” “分开两路,一路先带小图离开,另一路跟随我,等天色晚了再出宫。”沐云放立刻做了布置。 第64节 暗卫领命而去。 “这里安全么?”萧玉朵有些担心,主要是自己现在没有力气,若是有什么情况,自己一点都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了负担。 沐云放坐在她身边,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放心吧,这一片据说是闹鬼的,所以人们都不大来,何况,他并不知道我们还在他府邸,应该安全……” “你怎么知道这里?”萧玉朵感觉沐云放对这片地方似乎比较了解,出于好奇便问了一句。 沐云放笑了笑,没有回答,沉默了片刻只道:“这个你不要操心了,以后你只要想着少给我捅娄子就好了……” “今日之事不怪我,谁知道这个太子竟是这样的混蛋,看来他不能当皇帝,要不然,我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这梁子结下了……”萧玉朵说到这里叹口气,无比担心地看着沐云放,“若是那会儿我不说是平阳王世子妃就好了,那个家伙就是醒来也不知道我是哪里人氏……” 沐云朵眼底泛出一抹冷光,压住所有的怒火,意味深长望着窗外道:“莫要担心,就这材地只怕也无缘登上大宝,不然,大梁的皇上就瞎了。” 忽然,萧玉朵喃喃道:“爷,求你件事。” 沐云放放了眼眸,看着她,等待下文。 “抱抱我……”萧玉朵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泪已经在眼眶打转,“我后怕……” 沐云放看着一向无畏恣意的萧玉朵,此时委屈难过如同无助的小孩,他的心生生一疼,忙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低声道:“莫怕,朵儿,爷不会让谁来伤害你……” 他很难得地一直耐心,温言软语在萧玉朵耳边说着话,最后直到她沉沉睡了过去。 不过,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专注地看着萧玉朵毫无戒备地在自己怀里安睡,又轻轻替她擦去眼角还挂着的一滴泪珠,低首在她唇上烙下自己的印记。 “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萧玉朵自从穿越过来,这是吃亏最大的一次,竟然差点被吃掉,这种羞辱两世加起来都没有遇见过。 沐云放附在她耳边,低语道:“爷会给你出气……” 天色将近傍晚,暗卫进来禀告道:“爷,鹤老似乎带着宫里的太监来到东宫,我们怎么办?” 沐云放想了想,道:“这样,你……” 他在暗卫耳边嘱咐了几句,便将萧玉朵轻轻摇醒。 “朵儿,醒来,等一下我们回家睡……”他看萧玉朵眼眸睁开,又道,“你先在这里稍等,一会儿和暗卫一起出去。我去前院会会这厮。” 萧玉朵点点头。 沐云放又在萧玉朵唇上亲了一下,又摸了摸她的脸颊,才起身走了出去。 - 此时,鹤老正带着皇上的口谕,理直气壮站在前厅等着刘清轩出来,眼底时不时闪着一抹焦急。 沐云放悄无声息地来到前厅见鹤老,问道:“皇上的口谕是何内容?” 鹤老看见沐云放出现忙道:“皇上叫他立刻将人放了,并且进宫去面圣。可太子到现在也没有出来,我担心玉朵有事……” “她现在没事了,那厮被我打昏到现在不知醒了没有,接下来鹤老觉得要如何做?”沐云放小声告诉鹤老,然后又问询对方意见,“是不是应该见见皇上?……” 鹤老看了他一眼,会意,然后对跟随来的公公,道:“公公,事情紧急,不如我们进去寻一寻太子,顺便再找找我的徒儿,如何?” 那公公想想,点点头:“好。” 几个人便出了前厅,往内院一路寻来。 萧玉朵在暗卫的暗中引路下,和鹤老还有沐云放“巧遇”。 “师父,师父要给徒儿做主……”萧玉朵扑倒在鹤老跟前,哭得梨花带雨,连妆都花了。 气得鹤老胡子一抖一抖,扶起萧玉朵交给沐云放,对那公公道:“如今我也等不到太子,就有劳公公继续等等,我这就带着徒儿进宫去!” 那公公知道鹤老的性子,自然点头答应。 鹤老带着沐云放和萧玉朵出了东宫,直奔皇宫。 ☆、第112章 今日羞辱他日加倍奉还 “师父,我们当作要去见皇上?”萧玉朵还以为鹤老是拿皇上来压人的,谁知对方要动真格的。 鹤老坐在马车上,气鼓鼓地道:“这件事我定要和皇上好好说道说道,皇上知道太子有些喜好女色,他一直认识是男人的通病,可如今他连大臣的夫人都想沾手,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简直欺人太甚……” 沐云放自从出现,俊脸就阴沉,浑身煞气环绕,此时紧紧握着萧玉朵的手,低声道:“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 鹤老目光迎上沐云放,劝慰道:“我知道你的心思,谁受了这样的羞辱也不甘心,不过现在进宫,你莫不可冲动。” “我知道,鹤老放心。”沐云放靠在车壁上,看了萧玉朵一眼,“这个仇我记着……” 总有一天会找回来。 由于有鹤老,所以入宫一路畅通无阻。 皇上此时正在他的寝宫闲坐,听鹤老来了,忙道:“请鹤老进来。” 不多时,他便看见鹤老带着一队青年男女低着头走了进来。 鹤老行礼完毕,沐云放和萧玉朵双双跪倒参见。 “嗯,平身吧,”皇上没有多少表情,淡淡示意两人免礼,顿了顿,对鹤老道,“这就是那女子?” 鹤老一副平静的样子,点点头:“正是,皇上,这就是老臣刚从东宫带出来的女人,旁边这位便是女人的夫君--平阳王世子沐云放。” 皇上闻言,修眉一挑,看向沐云放,眼底满是挑剔,随即又看相萧玉朵道:“抬起头来,朕倒想看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视线落在萧玉朵抬起的脸上,立刻惊呆了,往下的话也竟然忘了说! 沐云放和鹤老都察觉出了异样。 沐云放的心不由一揪,这皇上不会看到萧玉朵美艳竟然也动了歪心思吧?若是那样--沐云放紧紧握了握拳头,俊脸更加严肃。 “你是哪里人氏?……”皇上终于从震惊中清醒过来,问了一句,连声音都似乎微微颤抖着。 萧玉朵不知道皇上怎么会突然问这个,便大方回道:“回皇上,臣妇本是京城人氏,去年嫁给平阳王世子,就一直居住在平阳。” “你的母亲……”皇上欲言又止问了一半,但那抹急于想知道对方下落的样子却明显不过。 这回不仅萧玉朵,沐云放和鹤老都奇怪了,不过看样子不是看上了萧玉朵,所以沐云放心里暗暗松了一下。 “家母很早就去世了。” “哦,……”皇上有些失落,有些失神,哦了一声,目光又落在萧玉朵的脸上。 “咳咳,”鹤老一看其中可以有蹊跷,不过自己带着萧玉朵和沐云放进宫,可不是这个目的,便干咳一声,“皇上,太子将平阳王世子妃拘在东宫,此举实在欠妥,若不是老臣和世子去的及时。只怕……” 皇上回神过来,皱了皱眉头,问道:“那逆子怎还没有来?” 三个人都不做声。 沐云放忽然撩起衣袍跪倒在地,抱拳道:“皇上,太子明知萧玉朵是臣的妻子,还执意将她禁锢,还请皇上为臣做主。” 皇上这时将眸光才真正又落在沐云放身上,缓缓道:“朕会给你一个说法--你来京多久了?” “二十余日,臣随妻子回京会宁,拜见岳父大人来了。”沐云放如实回答,然后又道,“临行前,苏帅嘱咐臣等时间拿上皇上的命令。” “你在苏权的手下?怎么朕从未听说过你呢?”皇上带出了一丝不屑,身子往后靠了靠, 萧玉朵抬头看了看沐云放。 对方的眼神充满了信任与支持。 爷,妾身会不会给你捅娄子? 傻瓜,不管你做什么,爷都在你身边。 萧玉朵转头看向刘庄,走前一步,盈盈下拜,道:“臣妇见识有限,皇上让臣妇说,臣妇从命。不过说之前,臣妇求皇上开恩,若是臣妇说的不中听,不要治臣妇的罪,就当臣妇是无知妇人,说了几句傻话,可以么?” 说话之前做这么多酝酿,这是无知妇人么?刘庄暗暗腹诽,点点头,很洒脱地一挥手:“朕恕你无罪,说吧。” 萧玉朵这才放下心来,含笑道:“谢皇上开恩。今日这件事为何臣妇会不高兴?最根本的原因并不是仅仅因为臣妇失了面子,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太子地位何等尊宠,高贵,最重要的,还是大梁未来的国君, 可是竟然在大街之上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举,实在给皇家抹黑;臣妇向太子表明身份后,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扬言要将臣妇收进东宫,若只是仅仅禁足,实在是寒了臣子的心……” 刘庄沉默了,只静静看着萧玉朵有条不紊连续不断地说话。那神情举止,活脱脱就是某人的翻版。 “那你说,怎么办合适?”刘庄目不转睛看着萧玉朵,柔声问道。 萧玉朵发觉皇上对自己似乎有些自己不能理解的感情,不过并不是男女之情,这就令人放心多了,不然在古代被皇上老儿盯上可不是好事一件,自己不想穿越来和一个老头发生什么。 鹤老和沐云放暗地都为萧玉朵捏了把汗。 她淡淡一笑:“皇上圣裁,皇上自有明断,臣妇若胡言乱语就是越俎代庖了……” 自己又不傻,若是自己说出一个办法不符合皇帝的心思,岂不是得罪了对方? 刘庄也不傻,看萧玉朵之前侃侃而谈,而最后却推托自己可能会胡言乱语,就是给自己面子。 所以他淡淡一笑:“丫头,朕看你一点都不傻。这个沐云放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嗯,夫君也常说我是他的福星。”萧玉朵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横着眼眸看了一眼沐云放,又回头看着刘庄,道,“不过今日的事情,臣妇这个福星的特质没有了,都快要变成灾星了呢……” “你放心好了,朕会给你一个说法,朕会叫他给你道歉,并且写一份自责书,并且自责书。” 萧玉朵一听要太子给自己道歉,忙摇手道:“皇上,道歉就不必了,一来太子是皇族之人,哪有给我这个臣妇道歉的道理?第二,太子将来是要登上大宝的人,若是因为这件事,太子不高兴了,那将来臣妇和夫君都堪忧啊。还是算了吧……” 沐云放额头滑过几条黑线,这个萧玉朵真是--不给皇上留面子。 就在这时,正好之前去东宫的公公回来复命,说太子在外求见。 “叫他滚进来。”刘庄脸色直接拉了下来,沉声命令道。 萧玉朵起身站在沐云放身边,趁机低声问道:“爷,我刚才说话可有唐突之处?” “没有,你说的很好。”沐云放无条件的支持道,想了想,又道,“以后要注意,莫要将所有情绪都带在脸上,被人一看到底。” 萧玉朵忙点点头,低声道:“知道了,爷。” 就在这时,萧玉朵忽然发现什么物件从外面滚了进来,一看,竟然是刘清轩真的滚了进来。 “哈……”萧玉朵刚忘情地笑了一声,忽然意识道这时皇宫,立刻捂住嘴巴,发现皇上龙目凉凉扫过来,她努力做出一个不适的表情,一只手又捂住了肚子,“皇上臣妇肚子疼,容臣妇喘喘……” 说完,她蹲下身子面朝后面,眼角扫着刘清轩正灰头土脸滚的欢,心里几乎笑到内伤--这个蠢货,不,这充分说明了古代帝王的一言九鼎。 刘庄看刘清轩真的滚了进来,脸色更难看了,自己不过说了一句气话,他竟然真的滚进来了,这个丢人现眼的混账! 滚进来的刘清轩,看位置差不多了,忙给皇上行礼:“儿臣叩见父皇。” “你今日做了什么,给朕老实交代。”刘庄的语气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鹤老看这架势,忙对皇上道:“皇上,老臣这就带着徒儿先下去了。” “不必,犯了错,就要承担,”皇上指了指沐云放,对刘清轩道,“你可知道你强行带回府中的女子是谁?她是平阳王世子的世子妃,你竟然臣子的妻子不放过,简直混账!你是太子,是将来大梁朝的皇帝,却要霸占臣子之妻,你简直丢尽了朕的脸面。” “父皇,儿臣知错了,求父皇饶了儿臣这一回……”刘清轩说着话,眼眸扫向萧玉朵,发现萧玉朵身边一个美艳绝伦的男子,一脸清冷看过来,眼底甚至还带着煞气,心知对方应该是平阳王世子--怪不得这个女人不愿意跟自己,原来这平阳王世子,还真有一副好皮囊。 第65节 沐云放看到对方嘴上虽然说着求饶的话,但看向萧玉朵的眼神依然不地道,恨不得上去将对方打个半死。 萧玉朵作为当事人,自然也感觉到了对方的色眼,不由狠狠瞪过去。那冷若冰霜的样子自带着风韵,又让刘清轩心动不已。 刘庄坐在尊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由怒火中烧,可面上还不能打太子的脸,毕竟他代表的是皇族。 “知错了?朕告诉你,若你一直不知道收敛,这大梁的江山,朕还真不放心交道你手上。现在,你立刻回到东宫,禁足一个月,好好反省你的行为,再给朕交一份自责书,让朕看到你的诚意。还有,你现在就给平阳王世子妃致个歉。” 刘庄最后还是叫刘清轩给萧玉朵道歉。 刘清轩转身看着萧玉朵,慢慢走到她跟前,微微作揖道:“今日本宫唐突了世子妃,让你受了惊吓,本宫不对,在这儿给你作揖了……” 萧玉朵虽然知道他并不诚心,但在皇上面前,她也只得冷着脸微微福身道:“即为人君,就应该有人君的风范。” 刘清轩深深看了萧玉朵一眼,又将眸光转向沐云放,带着一抹意味深长,却没有说话,转身走到皇上座前,又道:“儿臣今日是在荒唐,完全是看见世子妃世间少有,一直忘乎所以,以后绝不敢再犯……” 刘庄微不可见地点点头,道:“回去吧,好好反省。” 刘清轩挺直腰板,在临走时看了萧玉朵一眼,似乎在告诉她,看到了没有,皇上也不会将我怎么样。 萧玉朵手心紧紧攥在了一起。 “好了,你们先回去吧,沐云放三日后进宫来见朕,带上你的世子妃。”皇上示意萧玉朵和沐云放先回去,将鹤老留下。 沐云放和萧玉朵行礼后,缓缓退了出去。 -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之后,刘庄的脸沉了下来,直接问鹤老道:“怎么回事,你这个徒儿从哪里来的?” 鹤老以为他会质问自己为何将沐云放和萧玉朵带进宫,没有想到对方会先问这个。 “回皇上,老臣也是偶然见到了平阳王世子妃,见她资质聪明,所以一时兴起,才收为徒弟,至于她从哪里来,刚才她也说了,本是京城人……”鹤老恭恭敬敬,态度很认真为皇上解释道。 刘庄闻言,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喃喃道:“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就像一个模子出来的……” 鹤老也很好奇,不知道对方所指具体何事,便低声问道:“皇上是说玉朵和哪一个人很像么?” 刘庄点点头,想了想,身子往鹤老这边挪了挪,低声道:“这丫头很像朕早年遇见过的一个故人,不过这个故人在大理,并不在京城--真的很像,无论相貌还是举止,甚至是声音,就像一个人似的……怎么回事?……” 鹤老观察皇上的表情,完全是陷入了过去的回忆之中,似乎这个故人在他心里的分量有些不一般。 “老臣去帮着调查一下?”鹤老也算善解人意,看皇上有些失魂落魄,便提了一个建议。 刘庄闻言,沉默了片刻,还是摇摇头:“算了,丫头不是说了么,她的母亲早逝,只有她父亲再世--只是朕有些奇怪,她怎么会千里迢迢来京城呢?难不成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变故也让她受到了牵连?既然来到京城,她为何都没有来找朕?……” 鹤老心里将对方会所的信息极快的进行加工处理,明白了皇上为何会对萧玉朵另眼相看,不断和对方说话,这都是有缘故的。 对于皇上的喃喃自语,鹤老很有眼色地保持沉默。 “老鹤,这个太子是不是真的太差了?”看鹤老沉默了好一会儿,刘庄终于将话题放在了刘清轩身上。 “皇上,对于评价皇子们的话,老臣真的不能多说。”鹤老直接推手,自己又不是傻子,本来对方心里明镜一般,自己何必多言? 刘庄有些不爽,又白了鹤老一眼,幽幽道:“你说你,越来越狐狸一般,帝师,帝师,你就这样给朕当师?现在内外都没有别人,公公们都不在了,你还不说几句实话!” 鹤老这才敛起笑容,很郑重地抱拳道:“皇上,恕老臣直言,如今太子党和义王党势同水火,整个朝廷处在中间的实在不多,老臣是担心,他们迟早……” 鹤老不做声了,以后的内容皇上也自然可以猜出来。 刘庄龙目射出两道精光,然后身子靠在宝座上,微微闭上了眼睛,淡淡道:“依你看,朕该如何做才好?--你这个帝师也发挥一下作用。” “要避免将来的那个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双方不捧,时不时打压一下以保证施礼的均衡,还有就是大力启用中间派以平衡朝堂……” “太子荒淫好色,不是一个好皇帝,义王急功近利,结党营私,野心不小。这些朕不是不知道,可你也看到了,朕年岁已高,子嗣稀薄,朕也想废了太子,另立储君,可这件事牵连甚广,朕根本不能轻举妄动……” 刘庄此时也露出一抹忧伤。 鹤老知道这是皇上的真情流露,心里也跟着叹口气,缓缓道:“皇上,这件事是牵一发动全身,可长痛不如短痛。这个疮不剜掉,迟早会危急根本啊……” “朕手中可用之人实在不多,尤其是军队将领,更是缺的厉害,”刘庄说着,忽然问道,“那个沐云放真如丫头说的在北地家喻户晓?之前朕怎么就没有听过呢?你也不曾提起?” 鹤老闻言,忙作揖告罪道:“老臣不是有意相瞒的,只是对方身份有些尴尬,所以才一直没有说,何况老臣也没有去过北地,所以不是真的熟悉。至于皇上为何对此人一点都不了解,可能是……有人不希望您知道他吧?……” 最后一句话,让刘庄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阴鸷一笑:“是么?那朕更要亲自看看这个沐云放到底有多大的本事了。你给我写个手谕,直接交给苏权,叫他将沐云放的表现以及所立战功,一一禀告上来。” “是,皇上英明。”鹤老忙拍拍马屁。 刘庄睁开眼眸,看着鹤老缓缓道:“平阳王是开国功臣,这个爵位到如今已经三世了……时间真快……” 鹤老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不宜说的太早,不然可能会起反作用。 萧玉朵和沐云放从皇宫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一般,说不出的轻松。今天的算是有惊无险,值得庆祝。 “爷,今日朕的谢谢你,若不是你及时赶过来,我只怕凶多吉少。”萧玉朵诚心想沐云放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沐云放紧紧挽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着,目光深沉而悠远,淡淡道:“做什么要道谢?你若遭了不测,我也不可能好过。你是我的人,别忘了。今日的羞辱他日我定会百倍奉还……” 此时沐东已经将马车准备好,在不远处等着,两人便上了马车,一起回到了沐府。 - 一回到府中,萧玉朵就将小图请到了厅里,让他和沐云放见面。 此时,小图已经沐浴更了衣,连头发都已经搭理过,端的是一个英挺的青年。 “小图,这是我的夫君,平阳王世子。” 小图虽然记忆没有了,但必要的规矩还是懂的,所以他给沐云放躬身行礼。 沐云放仔细观察了对方几眼,但见对方眼神迷惘,却不乏清澈,五官秀挺,身材魁梧,是个练家子,便心生一分警惕--这也是他作为军人的基本习惯与素养。 “今日多谢你出手相救,”他将自己的警惕掩藏的严严实实,和对方行礼,并表达了自己真诚的感谢之情,“玉朵说你有些想不起自己的事情,今后可以暂时留下,直到你想离开或者回忆起自己的事情为止。” ☆、第113章 给他一个惊喜 小图看沐云放不仅一表人才,而且也很温和,虽然看上去比较清冷,所以他抿了抿嘴唇,有些生硬地道谢。 然后,萧玉朵叫沐东以客人的身份安置一下小图。 晚膳请小图一起用,闲聊了一阵,各自休息不提。 - 第二日一早,沐云放刚起身,就迎来了一个熟悉的客人--沐棠。 自从对方来京城,沐云放几乎都没有见过他,一个住在西府,一个住在东府,连个照面都不打。 “二叔父。”沐云放很客气地和对方打招呼。 沐棠也不客气,进来便坐在了尊位,示意沐云放坐下,道:“昨日之事我听说了,可解决了?” 沐云放点点头:“算是解决了,毕竟皇上出面。” “这个太子荒淫好色,在京城颇为出名,这次竟如此欺负我们沐府,实在可恶,你难道就咽得下这口气?” 沐棠说话的时候神色也配合着显出义愤填膺的样子,同时紧密观察沐云放的表现。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沐云放的俊脸没有多少表情,叫丫鬟给沐棠上茶后,淡淡道:“这是京城,对方是太子,身为臣子,皇上已经做出了惩罚……” “你有没有出息?沐府蒙羞,你既然还在这里将什么君臣!”沐棠啪的一拍桌子,怒斥沐云放。 沐云放深眸看向沐棠,问道:“依叔父看,要如何是好?” “自然是将太子打倒,这样的东西若是登上大宝,倒霉的就是我们沐家,他一定会找借口收拾我们,然后将你的女人占为己有。你难道没有一点脑子么?” 沐棠对沐云放的反应迟钝深恶痛绝,眼底也闪出一抹痛恨之色。 沐云放却依然没有任何表情,他似乎在思考,最后叹口气道:“叔父明鉴,侄儿不知要如何做比较好。” “很简单,站在义王这一边。钱文的手臂已经被斩断好几条,只要后宫钱贵妃倒了,就剩他那个做将军的儿子了,若是钱家一倒,这个好色太子也就不足畏惧了。这都是机会,你要好好把握……” “如何把握?”沐云放似乎还不太懂,想要问的清楚一些。 沐棠福身过来,低声道:“你不想将钱文扳倒么?如今就是机会。若是你扳倒了钱文,我定会在义王面前保举你,这样,等义王登了大宝,我们沐府也就跟着水涨船高起来。之前我不和你说这些,是因为你一直都是那副中间派的模样,没有什么出息,如今这太子都欺负到头上了,你若还死守之前的规矩,就是傻子了。” 沐云放似乎被说中的心事,犹豫了片刻道:“叔父,扳倒钱文的事情交给我,打倒太子就看叔父这方面的谋划了……” “好,我知道。你放心,义王这方面也会给你配合的,后宫那边很快就会有消息了,你放心……” 沐棠看沐云放肯合作,脸色终于暖和了一些,他知道这些年来沐云放收集了不少有关钱文的事情。但担心他下不了决心去斗钱文,这回听说他的世子妃被太子羞辱,觉得时机应该来了,将他先拉进义王的阵营再说,反正平阳王的名号多少还有威力。 沐云放意味深长,点点头:“好,侄儿自会尽力。” 沐棠看目的达到,便转了话题问道:“你准备何时回去?” “还需几日吧,本来是准备要回去了,可如今出了这件事,若不做点什么,实在不舒服……”沐云放并没有告诉对方自己确切回平阳的时间。 “好吧,我再有三两日就回去了,你那件事抓紧,能做到什么程度就做到什么程度,只要能伤了钱家,就是帮了义王。关于这一点,我心里有数,到时候自会在义王面前给你美言。” 沐棠起身准备离开,不忘继续督促沐云放加快步子。 沐云放抱拳答应,送沐棠出了书房。 等对方一消失,沐云放嘴角露出一个冷冷的笑。要将自己当做棋子,来帮着他们实现计划?那自己就帮他们做一回好了,一箭双雕之事,何乐不为? - 这件事刚过去一天,萧玉朵就迎来了苏天寒的登门拜访。 见面第一句话,苏天寒就问:“怎么回事?那个色太子欺负你了?” “没有,他没有占到便宜,”萧玉朵知道苏天寒是关心自己,所以在此将事情的经过又讲了一遍,“……反正暂时是没事了,就是不知道将来他登基之后会不会报复。” 苏天寒一听,想都不想,直接回道:“肯定会报复的,这个人太过好色,东宫有名分的女人三十多个,还不包括那些没有名分的,合起来只怕有二百。他惦记上你,只怕过几年也念念不忘--你要早做打算。” 萧玉朵懒懒一笑,往美人榻上一靠:“我怎么打算?移居别国?还是将自己弄残?” 苏天寒想了想,往外看了看,没有发现沐云放的踪迹,便低声道:“你不如尽快离开沐府,然后隐姓埋名,这样,他就是登基了也找不到你,如何?” 这倒不失个办法。 “到时候看,若是他真的斗倒了义王,我就赶快隐名埋名;若他不幸被斗倒了,那自然更好,我就不用躲了--对了,如今他和义王谁占了上风?”萧玉朵开始对两人的博弈感了兴趣--毕竟关系到自己和沐云放今后生活的安定问题,不能不多问几句。 苏天寒继续压低声音道:“如今是真正的不分上下,此消彼长,各有得失。你的安全只有一半保证。” 萧玉朵眼底露出不甘,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我就这样白受了气,只能被动等着?……” “你有想法?”苏天寒一看萧玉朵露出一个沉思的表情,忙凑前低语道,“你想怎么样?出出气?” 萧玉朵眼珠一转,手中的帕子一拧。 “你可有办法?如今那厮被禁足在东宫一个月,我就是心里有想法也够不着。” 第66节 自己应该很快会离开了,这个耻辱估计没有办法讨回来了,虽然沐云放说要起自己出气,但架不住对方缩在东宫不出来。 谁知,苏天寒什么一笑:“你若有想法,我自然有办法--你只怕不知,这段日子那太子看上了小洲胡同里的一个绝美的二八佳人,我敢保证,不出三日,他就会溜出东宫去相会……” “哦?”萧玉朵一听,非常兴奋,立刻起身在屋里踱步想着收拾刘清轩的主意,“想一个让他不知道是我,却非常难忘的办法……” 苏天寒也开始帮着萧玉朵在屋里出主意想办法。 沐云放从外面回来,就听丫鬟禀告苏天寒来访,现在正和萧玉朵在兰厅说话。 他换了衣衫便来到兰厅。 一进门就看见苏天寒和萧玉朵两人叽叽咕咕在嘀咕着,并且还呵呵笑个不停。他的修眉不由就蹙了起来。 萧玉朵忽然看见沐云放进来了,忙起身迎接道:“爷回来了……” “世子爷,在下听闻了世子妃的事情,特过来看望。”苏天寒笑意盈盈,朝沐云放抱拳道,然后他自动忽略对方不怎么友好的眼神,道,“世子爷,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 沐云放冷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结束不结束,我自己心里有数,苏公子不必操心,谢谢你对拙荆的关心,不过你还是多花点心思在自己的事情上为好。” 萧玉朵一看,沐云放似乎又不满了,忙接过话道:“苏公子今日除了看我,还和我说了说合作的事情……” “我知道,不就是棉布合作之事么?咱们也有布庄,你也要照顾一下咱们的布庄,不要知趣寻找别的人,忽略了我们自家的布庄……”沐云放故意将苏天寒排斥在外,并且不怎么掩饰。 萧玉朵对此有些尴尬,只得对苏天寒道:“事情就那么定了,等你得空联系我好了……” 刚才她想出了一个整治刘清轩的办法,但需要知道对方的行踪,所以这一点要仰仗苏天寒的消息,所以她暗示了对方一下。 苏天寒自然懂得,便笑笑,不多逗留,及时告辞离去。 “你们刚才说什么了,为何那么高兴?”沐云放等苏天寒走了,闷闷看着萧玉朵问道。 萧玉朵有些心虚,刚才自己想出了一个歪主意报仇,若是对沐云放说了,以他的性子,肯定不赞成。所以,她决定说谎。 “不过是京城里的笑话之类,不是什么正经事--我和苏公子不过是朋友而已,他来看望我也是正常的,你不要这样……”她说着话,走到沐云放跟前,含着笑道,“常说我脸上藏不住,爷看看你自己,脸色都成什么了?……” 沐云放面无表情看着她,缓缓问道:“这么明显?……” 萧玉朵立刻点点头:“嗯,明显的不能再明显了。” 沐云放摸了摸自己的脸,叹了口气,白了萧玉朵一眼:“以后你里苏天寒远点行不行?他还未娶妻。” “我们做朋友,和他娶不娶妻没有什么关系好不好?你娶了妻又怎样,不是还有女人往上扑么?……”萧玉朵一听沐云放有叫着苏天寒保持距离,脸上不太痛快,都说自己回去之后另找地方了,还对自己要求这么严格。 沐云放闻言,脸色直接沉了下来,丢下一句“你把爷当什么人了!”转身走了出去,不再理会萧玉朵。 整整一天,沐云放也没有主动找萧玉朵说话。 直到第二天傍晚,沐云放依然没有找萧玉朵说话。而此时,苏天寒递消息过来,说刘清轩悄悄出来了,已经往小洲胡同去了。 萧玉朵一听,立刻来了精神,马上带着春燕出了沐府去和苏天寒会和。 一个靠近小洲胡同的地方,苏天寒铺开一张京城地图,指指上面某个地方,道:“这里的位置是最好的,他通常私会之后,会在巳时从这里悄悄回宫,必经这里。而在巳时,这里基本不会有人经过……” 萧玉朵看着,听着,最后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苏天寒呵呵一笑:“说实话,这种绝密的事情知道的人屈指可数。我哥哥做过京城禁卫军首领,这个秘密就是他悄悄对我说的。义王他们估计也不知道,不然早去弹劾了。所以我说你找我简直就是找对了--接下来怎么办?” “凉拌,我们给他一个惊喜。”萧玉朵坏坏一笑。 - 夜色渐渐暗了,萧玉朵和苏天寒骑在距离设计地点不远的树上等着看戏。 “那个醋坛子知道么?”苏天寒看了一下天色,低声问道。 萧玉朵听着苏天寒的口气,笑笑道:“他这个人其实挺好的,就是和我一样藏不住情绪,你不要介意啊。” “藏不住?我觉得他除了嫉妒这点藏不住,别的都藏得很好……”苏天寒哼了一声,又道,“尤其是对我,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醋劲,我好像还没有明着对你怎么着呢,他就成那样了,要是将来--我是说如果,你离开他,和我在一起,也不知道他会怎样……” 说着话,苏天寒暗中观察着萧玉朵的反应。 果然,萧玉朵白了他一眼:“说什么呢,有的没的?虽说你真的很不错,我也曾计划过,不过真正离开了他,我也不会选择你的,明白么?你是未婚,我是二婚--你这个未婚男我高攀不上,所以就不祸害你了哈。” “为何?你又没有和他怎样,我不在乎那些虚名。”苏天寒忽然正色看着萧玉朵,带着明显的真诚反驳了萧玉朵的话,“我苏天寒是宁缺毋滥的主儿,这就是我为何这么久都没有成亲的原因--我不是特别讲究,但绝不想将就……” “苏天寒,你再说这些,以后我们真的不能在一块玩耍了,毕竟我现在是平阳王世子妃。我也不知道我哪里你看入眼了,谢谢你的看顾,不过以后再不要说了,我还拿你当朋友的。” 萧玉朵也很正色告诉对方自己的态度,虽然自己确实将他放进自己的计划之中,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自己在平阳王世子妃这个位子上一日,和别的男人就不能真的有暧昧的举止。 苏天寒沉默了片刻,语气又轻松起来,低声道:“我知道,我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心里想,毕竟连我自己也阻止不了……” 萧玉朵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苏天寒和刚认识的时候很不同。 “刚开始你不是还以为我占了你便宜么?若是我没有成婚,是不是你要找我负责呢?”萧玉朵戏谑地逗他--这个感情有洁癖的家伙。 苏天寒听了竟然点点头:“嗯,有这个想法。这样算是彼此负责,现在也是这样想的……” 萧玉朵无语。 夜色渐渐深了下来,不远处的春燕看着等待看戏的两人,心里不由惴惴不安起来--若是回去之后,世子爷追问行踪,要怎么回答才好? 就在这时,他们期待的那个巷子口,出现了三个人,走在前面的正是太子刘清轩,后面紧跟着的正是他的贴身随从。 萧玉朵一看这架势,嘴角立刻勾了起来,低声对苏天寒道:“我们的计划简直就是为他而生啊……” “那是,你看好吧……” 刘清轩走的神清气爽,气宇轩昂,刚刚幽会回来,整个人感觉飘飘忽忽,非常舒爽。 “殿下,听说御史台的人知道您扣留那个世子妃,又要准备弹劾您了……”一个随从弯着腰,说道。 刘清轩冷哼一声,一边走一边骂道:“那几只老狗有机会就乱吠,等本宫登基,第一个--啊……” 他的话音未落,就传出一声惊叫!原来他刚踏出一脚,地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坑,他没有防备,直接栽了进去! 两个侍卫有一个反应算快,而另一个也很不幸地摔了进去,重重砸在了刘清轩的身上! “什么味道?好臭……”刘清轩惊叫一声,“混蛋,快拉我出去!” 萧玉朵看到这一幕,心里感觉满意不已--自己实在是太仁慈了,不过弄了酒楼两桶泔水,还有若干剩菜剩饭,要是弄点五谷轮回之所的东西,此时只怕更精彩。 萧玉朵和苏天寒从树上留下来,捂着嘴回到土地庙里面,呵呵笑了一阵。 临分别,萧玉朵嘱咐苏天寒等夜深一些,将那坑填好,不要伤了别人。 苏天寒笑笑:“你放心吧,如何,今晚玩的高兴么?” 萧玉朵呵呵一笑:“那是自然,感觉不错。” 两人坐着马车,苏天寒将萧玉朵送回沐府,然后才离开。 - 萧玉朵回了沐府,有些担心沐云放会来找麻烦,可是一直到她入睡,沐云放也没有出现。 这个情况似乎有些出乎意料。 第二天一早,萧玉朵醒来,梳洗完毕,去了膳厅,沐云放已经在那里坐着,看她进来,悠悠道:“不是之前唱了那歌,要早起么?” “爷不觉得今日我起的比往日早?”萧玉朵见沐云放神色正常,心里稍稍放了心。 “今日午后,随我进宫面圣。”沐云放一面优雅地夹了筷子菜,一面提醒萧玉朵。 萧玉朵忙点头答应。 早膳之后,萧玉朵打算去园子里转转,却被沐云放阻止。 “你的师父给你拿回那么多书卷,你不读了?哪儿也不许去,老老实实和爷去书房读书去。” 萧玉朵哑口无言--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 “爷,您看,我这刚受了惊吓,需要……” “有可以让人安静、平静的书,爷给你找。”沐云放不分由说拉起萧玉朵径直去了书房,路上还不忘讽刺了一句,“爷看你精神好着呢……” 进了书房,沐云放指了座位让萧玉朵坐下--在他身边的几旁。 萧玉朵没有办法,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所以只好拿起沐云放放过来的书卷,打开看起来。 沐云放看萧玉朵还算听话,俊脸隐隐露出一个宠溺的眼神,随即又隐去,然后若无其事坐下,开始忙碌起来。 没多久,雨珍进来禀告道:“世子爷,鹤老来了。” 萧玉朵和沐云放一听,双双起身出去迎接。 鹤老风风火火快步走了进来,直接道:“你们可知,太子又出事了?!” 萧玉朵一听,立刻想到自己昨晚的恶作剧,所以她并没有太意外,只轻描淡写道:“怎么了?他能怎么样?” 沐云放眸光深邃,等着鹤老的下文。 “那不成器的家伙竟然违抗皇上的命令,私自跑出去幽会妓|女,今日皇上气得够呛,原本打算叫他监国,现在也取消了,原本还让他准备巡边,改让义王出发,这个举动可不小啊。” ☆、第114章 家有夫君慢热型 “禁足期间竟然还想着男女之事,我看他这个太子也真的是做到头了。”沐云放语气淡淡,仿佛这件事稀松平常一般。 “关键是这个消息怎么会到了皇上那里?据说是他即将回东宫,正好撞上了皇上派出的公公,这个公公说有人禀告了皇上说太子违抗皇命……” 鹤老看向了沐云放。 沐云放没有回应,神色依然淡淡。 “这可和你有关?……”鹤老看沐云放没有表示,直接问道。 沐云放抬眸看着鹤老,嘴角一勾:“鹤老从哪里看出和我有关?” “进宫禀告的官员来自肃政台,这个地方在太子与义王之间是保持中立的,不会主动做这件事。而且他们也不会去故意盯梢东宫,精确地判断太子出宫的时间。会这样做的,只能是想要和他作对的,而且我记得御史台的张猛和老平西王是有交情的,别人再有证据,只怕张猛也不为所动,但如果是平阳王世子的话……” 闻言,沐云放又是一笑:“我不过回京陪夫人归宁,哪里有那么多精力做这件事?不过,他是应得的。这样的人若能登上皇位,那大梁可就有了大难了……” “义王这个人也不行啊,你不是中间派么?难不成跑到义王的阵营了?”鹤老也顾不得萧玉朵在跟前,问道。 “鹤老,我沐云放依然是中间派,我只效忠皇上。”沐云放说到这里,剑眉轻挑,问道,“鹤老急匆匆赶来就是为了释疑的?” 鹤老点点头,看着一脸好奇疑惑的萧玉朵,道:“我心里担心,一旦局面被打破,很快就会有麻烦了……” “如果是麻烦,该来的迟早回来,何必担心呢?”沐云放说到这里,对萧玉朵道,“朵儿,你去张罗午膳吧,我们留鹤老用膳。” 萧玉朵一看,知道对方要支开自己。不过,自己少知道一些也好,知道太多没有好处。 所以她知趣听话地赶快离开。 第67节 “你应该知道钱家现在牵一发动全身的,钱文的大儿子三十万军队虎视眈眈,太子一倒,京城必乱!” 沐云放眉头也不皱一下,反问道:“太子即使不倒,钱家就不是危害了么?” 鹤老自然也知道,随即叹口气,道:“皇上年事已高,不怕经不起折腾。所以他才一直要保持平衡……” “可平衡迟早要打破,不是么?”沐云放说着,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地图,缓缓道,“既然迟早要打破这个平衡,那就从太子开始比较好……” 鹤老眸光长久定在沐云放脸上,低声道:“平阳王是开国功臣,经历三世,想当初,第一代平阳王可是救驾有功,甚至可以说在白微之战中力挽狂澜,所以才得以封王,你可以延续祖上的光荣么?” 他的目光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事在人为,我之所以没有归还这个爵位,并不是贪图什么,而是时时刻刻想着拿回属于平阳王府的光荣。”沐云放眸光闪亮,每一个字都回答的掷地有声,充满着军人的自信与智者的睿智。 忽然,鹤老笑了。 “果然,虎父无犬子,将门虎子这都是很真实的比喻啊。” 沐云放也不多说,只含笑请鹤老坐下,随意聊了一些话题。 午膳时分,鹤老和萧玉朵和沐云放非常尽兴,一直聊到午后才和沐云放还有萧玉朵一起离开沐府。 鹤老自然是回府,和沐云放还有萧玉朵分开是,还嘱咐了一句在皇上面前说话一点要小心之类。 萧玉朵忙说记住了,随着沐云放上了马车,直奔皇宫。 - -皇宫御书房。 刘庄的御案上放着刚刚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公文,里面是苏权亲自写的关于沐云放的情况叙述。 别的人不相信,苏权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为人绝对信的过。 奏折上先罗列了沐云放自从十五岁从军之后的一系列表现,包括几次他熟知的大战役,只是那些功臣名字中,沐云放这个名字极少出现,即使出现,也不过是后面。 可在苏权笔下,沐云放这个名字在大大小小的战役中频繁出现,而且在几次至关重要的战役中,都是沐云放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还解了一次主帅被困之围。 若说之前,军中说到沐将军,沐棠独领风骚,而在沐云放从军两年后,已经能和沐棠平分秋色了,而近两年来,沐云放的名声已经有盖过沐棠的趋势,那“玉面罗刹”的名号竟然是敌人给他取的,可见含金量高。 “这些朕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刘庄目光看向御案下方的几个公公,缓缓问道。 几个公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气都不敢出。 刘庄收回目光,重新拿起苏权的奏折,在手里掂了掂,看着那几个公公又道:“你们说,这么优秀的将领,朕怎么能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权力不让朕知道?” 跟随多年的高公公左右看了看,壮着胆子走近,躬身低语道:“皇上,依奴才看他们应该不是不想让您知道,而是担心您会不高兴……” “朕一直以为这个沐云放不过是凭借平阳王的老脸,在军中勉强做到了副指挥使,没有想到他竟然凭的是真本事,你看看,朕引以为傲的南山大捷,就是他出奇兵,以五万人马打败了北虏十万铁骑!”皇上将奏折摔在御案上,凉凉一笑,“胆子都已经大到这个地步了,平阳王是平阳王,世子是世子,朕还不至于分不清楚……” 就在这时,外面公公进来禀告:“皇上,平阳王世子及世子妃求见。” 刘庄神色一振:“宣。” 很快,沐云放和萧玉朵一前一后微低着头,跨进门槛,出现在刘庄面前。 “臣沐云放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臣妇萧玉朵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两人恭恭敬敬给刘庄磕头。 “平身吧。” 两人随即拜谢起身。 刘庄打量着沐云放,今日他穿着绯色朝服,中规中矩,那绝世姿容更添了几分清雅。 萧玉朵今日也是同品阶的宫装,站在沐云放身边,格外相配。 “真是一对璧人,这难不成就是‘珠联璧合’?”刘庄含着笑来了一句开场白,“你们两人的性格是不是也是互补啊?一个内向,一个外向?” 沐云放比萧玉朵规矩多了,此时闻言只是淡淡一笑。 萧玉朵一听,忙点点头:“皇上明鉴,臣妇就是属于见面熟的那种,而臣妇的夫君是属于慢热性的,若是熟了,话也就多了,要是酒喝高了,话也多……” 沐云放暗中捅了捅她--今日说话,一定要分清场合。 萧玉朵一看沐云放暗示她,忙道:“那个喝酒多了臣妇的夫君也不会乱说话的……” 沐云放日头滑过几条黑线。 刘庄却是哈哈一笑,道:“丫头,你的性子朕喜欢,直率,不像某些人……” 沐云放窘然。 萧玉朵也跟着呵呵一笑,她觉得这个皇上还停和蔼可亲的。 刘庄的目光悠悠转到了身姿挺拔,沉默安静的沐云放身上,道:“沐卿,给朕说说北地的形势。” 沐云放忙走前一步,道:“皇上,北地的形势,俱在苏帅进的《关于北地军队出征书》上。” “朕想听听你的意见与看法。”刘庄并不多说苏权的那个《出征书》,既然沐云放说到这个,想必那里面也有他的意见。 沐云放抿了抿,思忖了一下,回道:“皇上,北虏为游牧,逢春季南下侵犯次数频繁,故每到春季,北地的防范便格外重要。不过北虏善于骑射,且民风彪悍,来去如风,行动自由,所以被动抗击难度颇大,所以苏帅等经过商讨,认为主动出击最为合适。” “你觉得呢?”刘庄眸光专注看着他,追问道。 “臣也这样认为,此番出击,虽难度有些大,但一来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庇护北地边境;二来可以震慑北虏,使得对方不敢轻易窥视我大梁。” 刘庄看着沐云放,眼底隐隐的赞赏--这副宠辱不惊,临危不惧,不卑不亢的冷静性子,是做将领的绝佳素质。 “你可带过兵?看你这个样子,身姿不彪悍,可不可以冲锋陷阵?”刘庄忽然露出一抹审视,看着沐云放。 萧玉朵在旁边一直当观众,他看皇上对沐云放有赞赏,也有挑剔,还有一种自己也形容不出来的情愫。 现在他这样问的直白,是什么意思? 沐云放淡淡一笑,回道:“皇上,臣这几年一直带兵打仗,从不敢不躬亲作则。 至于身姿,一个人的能力并不仅仅体现在身体是否强壮上;冲锋陷阵,身强体壮占尽优势,不过,临阵决策,洞察敌情,却不能依靠强壮的身体……” 刘庄笑了笑,道:“说的好,年纪轻轻就有这番见识,不简单。” “皇上,苏帅的《出征书》您的意见是?”沐云放看对方对自己考察完毕,便提到了苏权的那个出征的意见。 刘庄想了想,有看向沐云放,道:“你们可以有切实可行的计划?要知道,你们出去朕就要结果的。” “回皇上,有。”沐云放知道具体的计划苏权并没有在那折子上些,毕竟要经过好几道人手,不过,现在他也不准备多说什么,皇帝的身边什么样的人都有,自己不可能不顾忌。 刘庄自然也不多问,便道:“这个折子朕已经看过了,觉得可行。你的假期也应该快到了吧?” “是,臣三月初便会回平阳。”沐云放安静低首回道。 书房里沉默了片刻。 刘庄才缓缓道:“如果这次出征,你有功劳,就将平阳王的爵位正式继承了吧。” 沐云放顿了一下,再次作揖道:“谢皇上。” 刘庄还想说什么,最后忍住没有开口,又将目光转向萧玉朵,神色和悦道:“丫头,你的生母是不是--大理人?” 萧玉朵一顿,他怎么会知道这些?难道他认识? 沐云放闻言也是一脸诧异,不过很快他心里有了一个判断,这个皇上早年当皇子的时候,喜欢四处游历,大理肯定去过,而且很可能见过萧玉朵的母亲,或者说是与萧玉朵相似的美人,所以如今很难忘。 萧玉朵点点头,追问道:“皇上,难不成您认识我的母亲?她是不是姓白?” 刘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忙不迭地点头道:“就是,她就是姓白。” 顿时,两人四目相对,一个充满探究,一个充满激动。 “皇上,男女可以讲讲臣妇的母亲么?说实话,臣妇对母亲并没有记忆,陪在我身边的是姑母,并不是母亲,而且姑母也很早就去世了,”萧玉朵八卦心来了,她观察刘庄的表情,对前身的母亲并不是普通感情,更多的是--男女之情。 果然,刘庄眼眸里涌现出了对往事追忆的神色,他再次打量着萧玉朵,有些感慨又低沉地缓缓道:“你长得和你母亲很像,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极了。朕当年游历四方,在大理巧遇她,那时她不过刚刚及笄……” 萧玉朵一顿,果然有内幕,原来他那么早就认识前身母亲了。 “皇上,你可否告知我母亲的具体身世?我姑母不知为何并没有告诉我现在的爹关于我父亲和母亲的事情。”既然抓到一个知情者,那就不能错过了,趁着对方充满回忆,自己也该解除一下自己的疑惑了。 刘庄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愣了一下,挥手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了沐云放和萧玉朵在。 “怎么回事?你连自己母亲和父亲的情况都不了解么?” 萧玉朵点点头,道:“虽然这有些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如此。姑母给我留了一封信,但并没有谈到我母亲,所以还请皇上为臣妇释疑。” 刘庄看了一眼沐云放,然后又回到萧玉朵身上。 “若是不方便,臣先告退。”沐云放看到皇上瞥了自己一眼,感觉对方似乎有意要自己出去,所以立刻善解人意地禀告完,然后自动退了出去。 刘庄招手叫萧玉朵过去,到她身边,然后低声道:“你的母亲是大理五大名门之一--白家的女儿,名叫白如霜,你的父亲朕不清楚,但肯定不会是无名小卒。” “那我母亲现在的父母还都健在么?”萧玉朵很想知道这些,算是为了前身寻根究源吧。 刘庄摇摇头:“朕只是知道大理现在五大世族依然健在,十几年前有过叛乱变动,但世家大族即使遇到这些情况,凭借盘根错节的关系也可以疏通,白家还在,就是不知道你的外祖父外祖母可否健在。要不,朕派人去给你探访一下?” 萧玉朵想了想,拒绝了对方的好心,这件事完全可以自己做,不必领对方这个人情。 “你这个夫君可满意?”刘庄话题有回到萧玉朵和沐云放身上。 “嗯,他很好,有真本领,性子呢也中规中矩,是一个好男儿,忠君爱国,勤奋刻苦,不好女色,喜欢读书,尤善音律……”萧玉朵立刻罗列了一大堆形容沐云放的好词好句。 刘庄听的呵呵一笑,又叫沐云放进来。 “现在朕问你,若是京城遇到强敌,你会如何应对?” 沐云放没有想到刘庄会这个问题,他想了想,很慎重地回道:“首先要知道这个强敌来自哪里,是谁率领,调查清楚,然后图之。制敌多用上策为好……” “何为上策?”刘庄微微眯着眼眸,饶有兴趣看着沐云放。 “兵法有云: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沐云放不卑不亢,语气不疾不徐,沉稳自信。 刘庄又是一笑,淡淡道:“兵法娴熟,不等于万无一失。” “要战,天时地利人和中,必须要占人和。没有了人和,凭他雄狮数万,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刘庄眼眸再次涌起了一份赞赏,不过嘴上却道:“此番出征,希望你不要辜负了朕的希望。” 沐云放忙抱拳道:“臣必竭尽全力。” 三人正说着,一个公公快步跑进来,禀告道:“皇上,钱贵妃哭着要见皇上,如今正在御书房外。” 沐云放和萧玉朵对视一下。 刘庄眼底露出了一抹不爽,一拍桌子道:“不是禁了她的足么?为何还让她到处走动?” 公公一脸为难--毕竟一而不是他叫对方到处走的。 第68节 “叫她进来。”刘庄脸沉了下来。 “皇上,臣与内人就先告退了。”沐云放适时而退。 刘庄也没有挽留,摆摆手,示意两人退下。 萧玉朵跟在沐云放身后出来一眼看见庭院中立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美妇,一身华服,非常惹眼。 这就是钱贵妃?萧玉朵不禁睁大了眼眸,这个女人怎么哪里和自己有些相像?还有她这么年轻,怎么会有太子那么大的儿子呢? 钱贵妃正欲举步前走,忽然看见两个人从御书房出来。她一看走在前面的男人,非常吃惊,以至都忘记了自己还在迈步。 在看他身后的女子,更加吃惊,忍不住道“你……你们是何人?” “臣平阳王世子沐云放参见贵妃娘娘千岁。” “臣妇平阳王世子妃参见贵妃娘娘千岁。” 两人向对方施礼参拜。 钱贵妃瞬间有些凌乱,连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心,瞬间杏眼圆睁,冷冷打量了两人,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道:“平身吧。你们是皇上宣召进来了?” “是。”沐云放敛着神色,回道。 钱贵妃不再多言,只深深看了看沐云放,与他擦肩而过,走到萧玉朵跟前仔细上下打量着她,甚至连她脸上一些细节都不错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她忍住自己所有的情绪,低声问道。 萧玉朵不知怎么的,直觉感觉出对方对自己吃了吃惊之外,还有莫名的妒意——这个感觉有些滑稽,自己不过和她第一次见面,对方怎么会有这个的情绪? 难不成…… 她心里狗血剧情开始上演,不过脸上却笑靥如花道:“回娘娘,臣妇姓萧名玉朵。” “你母亲是哪里人?”钱贵妃说完,感觉有些唐如,但心里的惊诧压过一切,她需要知道这个消息。 “回娘娘,母亲是京城人氏,已经去世很多年了。”萧玉朵一面回答,一面看对方似乎做出了一个轻松的表情,心里更明确了自己那个狗血的猜测。 钱贵妃这才满是挑剔地扫了萧玉朵一眼,在宫女们的搀扶下上了台阶,缓步进了御书房。 ☆、第115章 你就擅长力挽狂澜?(信息量大) 萧玉朵看对方像只孔雀一般昂首从自己面前经过,上了台阶,不由撇撇嘴,随着沐云放出了御书房。 “这就是钱文的女儿,看着很年轻啊,她的儿子怎么会那么大?”萧玉朵马上靠近沐云放求解答,“她不过三十多岁,我不会看错的。” 沐云放看了萧玉朵满脸的疑问,不由莞尔:“你看的很准,太子本来就不是她亲生的。” “那……” “钱家想要屹立不倒,一定会找一个可以扶植的皇子。当初他们就看刘清轩好操控,所以便支持他,那钱贵妃膝下无子,而刘清轩亲生母亲早逝,所以她便名正言顺认了养子,”沐云放说到这里,忽然将目光又放在萧玉朵脸上,沉思了一下,又道,“我怎么觉得你和她有三分像呢?” 萧玉朵闻言,呵呵一笑,拉住沐云放靠近他耳边低语道:“爷,我忽然想到一个很狗血的故事。你说皇上对我母亲是不是也有些意思?不过当时年轻或者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在一起?然后回来看见钱氏,发现她和我母亲有些相似,所以对钱氏一直恩宠有加?……” 沐云放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头,淡淡笑笑却没有说话--谁说玉朵说的没有道理呢?从皇上第一眼看见她神色惊诧激动,可断定当初他遇到玉朵生母绝不会是普通感情,如今再看看钱贵妃与玉朵有着两三分相似,真的没准,在钱氏一进宫开始直到现在恩宠不断,正对了皇上心里某些心思。 两人一路低声说着话,一路往宫外走去。 - 再说钱贵妃一到御书房门口,示意宫女留在外面,她独自一人暗中狠狠拧了自己一把,两眸立刻水汪汪的,然后立刻换上了悲切的神色,期期艾艾走了进去,看见刘庄,柔若无助地唤道:“皇上……” 刘庄低着头没有动。 钱贵妃一看,对方竟然没有动,以往自己这样一唤,对方一定会笑着看过来,然后说声“爱妃”,即使生气,也不会这样冷漠。 所以她向前又走了几步,来到书案近前,一面行着叩拜礼,一面又轻声道:“臣妾参见皇上……” 啪!刘庄将手中的书卷往案上一扔,龙目直射钱贵妃,一字一句道:“朕禁了你的足,难不成你忘了?” 钱贵妃忙泪眼朦胧,道:“皇上,自从您禁了臣妾的足,臣妾就看不到您,臣妾实在想念皇上,您是不是还在生臣妾的气?臣妾今后定引以为戒,决不再任性……” 刘庄冷眸一直看着钱贵妃,等到她说到此处,他凉凉一笑:“你以为朕的后宫就是这般随便么?你今日来这里不仅仅是倾诉相似之情吧?为了轩儿而来?” 钱贵妃一顿,想否认,可一否认的话,在这件事上就不能张嘴了,本来今日着急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所以她只好忽视掉刘庄眼眸中的不满,硬着头皮跪在刘庄跟前,抹了一把眼泪道:“皇上,臣妾听闻太子被夺去了监国之职,又被禁足在东宫。所以着急过来替他给皇上赔罪,臣妾平时疏于管教,求皇上开恩……” 刘庄居高临下看着钱贵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淑惠,从你进宫,朕对你恩宠有加,你的家族也跟着水涨船高,而现在,你看看你还是当初那个人么?朕禁足太子,太子不以为然,朕禁足了你,你不以为然--你们是不是觉得这大梁就是你们的了,所以便不将朕的话当回事了?” 钱贵妃一听,对方的话很重,忙否认道:“皇上明察,臣妾绝……” “来人!钱氏藐视皇族,现降为嫔,迁居留兰苑!” 刘庄朗声吼了一句,几位宫女立刻出来,走到钱贵妃跟前,示意她马上出去。 “皇上,皇上,原谅臣妾!臣妾绝不敢藐视皇威!……”钱贵妃身子一瘫,立刻尖声叫喊着,想要起身靠近刘庄。 几位宫女立刻将她拦住连拉带拖往外拖了出去。 钱贵妃的声音渐渐远了,御书房内又恢复了平静。 刘庄身子往后靠了靠,捏了捏眉头,看了一眼在自己身后的高公公,淡淡道:“你觉得朕今日这个举动如何?” 高公公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皇上英明,宫中的事情已经调查清楚,皇上迟早会做这件事……” 刘庄闭上眼,叹口气,休息了一会儿,才又道:“朕知道这些年来她和赵氏一直在斗,只是朕没有想到她们为了达到目的竟然如此不顾忌朕的骨肉--天家骨肉岂是她们用来相斗的筹码?朕一直忘了,她怎么会是‘她’?她是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专门进宫来的女子,怎么可能是那个热情、率直、善良的‘她’?……” 他的语气里明显的失落还有一丝无奈与伤痛。 “皇上,身子要紧,莫要因为这个生气……”高公公明知道自己说的多余,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奴才,还是进行劝慰。 刘庄叹口气,又道:“传朕的口谕,德妃赵氏擅自挑起事端,以孩子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此心狠不配四妃,特降为思嫔,迁居思秋院。” “皇上您是要各打五十大板么?不知道宫外的那些人会如何应对?”高公公知道这两个女人身后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方势力,一方不可忽视的势力。 刘庄意味深长,睁开眼眸,道:“朕不能坐看一些势力坐大,朕再不动,只怕将来大梁血流成河,祸起萧墙啊……” 高公公看刘庄眼眸中尽是坚定,知道他决心已下,也不再多说什么--国家大事,岂是自己一个奴才置喙的? - 钱贵妃和赵德妃同时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很快传了出来,引起一片哗然。要知道这两个女人分别代表着太子和义王的势力,如今两人都被贬,加上太子监国被撤,使得太子党势力顿时大减。 钱文着急去见皇上,结果吃了闭门羹,并且刘庄给他带话,养女不教,好好反省,气得钱文称病在家不上朝,一面在家里想办法替女儿疏通。 赵家那边也不好过,所以也在暗中积极想办法。 听到这些消息的时候,沐云放沉默了片刻,便起身对雨珍吩咐道:“叫世子妃准备一下,半个时辰之后虽我前去鹤老那里一趟。” 萧玉朵正午睡,被春燕叫了起来,听沐云放要去鹤老那里,便忙梳妆打扮收拾着好,前去找沐云放会和。 两人坐马车出门前去鹤老处。 似乎鹤老就提前知道一般,院门早就打开,那老管家一看沐云放和萧玉朵下了马车,立刻迎出来道:“世子爷世子妃请进,家住已经等候多时了。” 沐云放眼底一片了然,而萧玉朵则满是疑惑。 “走吧。”沐云放轻轻揽一下萧玉朵的纤腰,嘴角勾起一个难得的浅笑。 感受到了沐云放的轻松,萧玉朵虽满头雾水,还是很配合地跟着沐云放进了院落。 “是不是我还要回避?”萧玉朵看鹤老和沐云放一见面总有些神秘,知道自己可能需要回避。 沐云放宠溺地看了萧玉朵一眼,淡淡笑笑:“你去书房看会儿书,爷和鹤老说几句话--不是将你当外人,是不希望你担负太多。” 切!萧玉朵表示懒得理会,转身带着春燕见过鹤老后,径直去了书房。 鹤老看萧玉朵离开,对沐云放笑道:“叫丫头在家里等着就好了,何必让她跑这一趟?” “习惯带着她出来,”沐云放俊脸微微敛着很正式的回答,转而便道,“鹤老,晚辈想托付您一件事,不知可否?” 鹤老笑意盈盈,示意沐云放跟着他进了堂屋,然后才道:“老夫也有预感,宫里这件事一出来,你就会来找我--你手里有东西,对不对?” 沐云放眼底的煞气渐渐涌现,他目光悠远轻声道:“先父威名贯彻北地,以您对平阳王的了解,他会不会在一次战斗中不顾不管别人而忽然独自逃跑?” “不会,他身经百战,之前的那次著名的黑山之战,他陷入了那么艰难的困境都不曾离开半步,直到沉着指挥,转败为胜!他不是一个见到危险就逃跑的人。”鹤老几乎没有犹豫,很干脆地概括了老平阳王的性格。 沐云放眼底露出感激之色,点点头,道:“所以当初钱文说先父大地当前做了逃兵根本没有半点可信度,只因为先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钱文的话就被皇上轻易相信了。所以临阵脱逃这个罪名就落在我父亲头上。并且因为他逃跑,导致全军几乎覆没,后来我叔父与钱文赶到,才将北虏赶走--这都是当时钱文上奏皇上的折子里的话,而父亲逃跑,按律是应该将沐府男女处罚的,但因为我二叔的出力,使得沐府功过相抵,免了刑法。” 鹤老点点头:“是,但是就是这样定论的,所以你二叔也是在那一战出名的,力挽狂澜么。” 沐云放手中的茶盏不由转了转,紧跟着他冷哼一声,道:“从在下八岁起,我便知道先父是冤枉的,他是宁可战死也不可能后退,更不可能逃跑的铁血男儿,所以我今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替父亲和哥哥申冤,也因此我做了很多的准备与努力--在下知道鹤老是可以相信的,您也一直在关注这件事……” 鹤老现在完全收起了笑容,变得郑重无比,闻言,他叹口气,道:“重臣蒙冤,只要是心怀热血的人就不可能会漠视,平阳王为人坦荡、率真,在军中威望颇高,老夫当年和他也算挚友,不过不被外人知道,所以老夫一直在等着你来,我知道你是不会忍气吞声过一辈子--你的身体里流着平阳王的血,这血是热的,好在我如今就等到了……” 沐云放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帕包裹的东西,交给鹤老。 鹤老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三封信。 他拿起其中一封,一看封面字迹,神色一顿,然后赶快打开看内容。 这一看不要紧,鹤老脸色立刻充满了震惊,看向沐云放道:“这是钱文的笔迹,他竟然……” 沐云放郑重点点头:“这一封是三年前晚辈伏击了一次北虏,俘虏了一个刚从大梁秘密回去的北虏细作,从他身上搜到的--鹤老再看。” 鹤老又拿出另一封,发现还是钱文的笔迹。 “这是我派人搜集到的最有利的一个证据之一,钱文一直秘密和北虏有来往,卖给对方火炮--十年前后有几次战斗的失败迹象表明,军中定有高级将领将情报卖给了北虏,而这个人目前看很可能就是钱文,他为了排除异己,通过这个方式,清除他的政敌。而我的父亲,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沐云放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鹤老,眸光中满是痛恨之情。 鹤老忽然觉得自己手中这几张信笺重有千钧,他不用问也知道沐云放得到这个有多么不容易,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弄到手的,当然,自己不关心这个。 “现在,我就进宫去见皇上,你可以回去,也可以等我。”鹤老说着话,便起身将那信笺用锦帕包住揣进怀里。 沐云放起身,深深给鹤老作揖,道:“皇上若是问起,鹤老就实话实说好了,晚辈觉得迟早要和皇上面对这件事情。” “好,事不宜迟,老夫这就去了。”鹤老和沐云放告别,径直出了院子,坐上牛车离开。 沐云放目送对方一直走远,又交给沐东一些任务,才回身去找萧玉朵。 萧玉朵此时刚找了一部成仙修道的书,出于好奇正看得津津有味,都没有发现沐云放悄然进来。 “你看这书?”沐云放看清萧玉朵竟然在看修道的书,立刻从她手中抢了出来丢在一边,命令道,“今后不准看这种祸害人的书,知道么?” 萧玉朵莫名其妙,起身仰面回击道:“这有什么呀,不过好奇看看而已……” “很多人都是因为好奇才栽了进去,最后不是浪迹山林,就是闭关修炼,我不准你成那样的人--神仙之说本来就是无稽之谈,还不如跟着爷好好习武,可以强身健体。”沐云放的话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充满了坚定。 萧玉朵哭笑不得,自己不过是打发时间看看而已,怎么他如临大敌一般,难不成这个和古代忌讳的巫术有关,所以他才这么紧张? “知道了,我以后不看了,可以么--爷怎么来这里了,师父去哪里了?”萧玉朵忙转了话题。 沐云放这才缓和了一些脸色,回道:“鹤老进宫去了,等一下若是爷也被宣进宫,你就先在这里等着,哪里也不要乱跑。” 第69节 看对方神色不像往日,萧玉朵似乎感觉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忙问道:“爷,是不是出事了?你不要瞒我。” 沐云放低首深深看着萧玉朵,伸手轻轻抚住她白希的脸颊,低声道:“我努力了十几年,只怕今日要见分晓。但圣心难测,爷不想连累你。” “爷说哪里话?妾身其实那胆小之辈?说好路若难走,我会陪你的,现在就是见证我承诺的时候……”萧玉朵心里渐渐明白,沐云放这次来京,是为了平阳王的事情,他一直想要给父亲平反昭雪,如今机会已经来临。可是当年是皇上定的罪,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只怕会被扣上重罪。 “爷知道,是爷不想让你担心,更不想你吃苦,”沐云放微微勾了勾唇,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我父亲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他的清誉也该恢复的时候了……” 萧玉朵从来见过如此的沐云放,一向冷清、沉稳,不苟言笑,似乎永远是一副面瘫,可在这之下的他,经受了怎样的伤痛,经历了怎样的浴血成长,十五岁便投身行伍,在生死一线的战场,没有任何庇佑,从一个青涩少年渐渐成长为现在的“玉面罗刹”,这个过程怎样的痛苦,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一次,他的眼眸中永远是坚硬的,没有多少表情的。 而现在,他的眼眸里竟然浮上一层隐隐的晶莹,可见此时情绪激荡难言。 “爷,你的努力不会白费,公公他一定会昭雪的……”萧玉朵受到了感染,紧紧握住对方那修长有力的手,露出一抹鼓励的笑,那一对梨涡在沐云放面前格外的诱人。 沐云放将她揽进了怀中,紧紧抱住,将头倚在对方的发鬓处,深深嗅着她的芳香。 这件事结束了,自己也要进行另一项任务了,这个任务也只有萧玉朵来配合完成--为沐府大房开枝散叶,嫡子、嫡女,多多益善。 想到制造子女的这个过程,沐云放不由看了一眼萧玉朵,俊脸隐隐闪出一抹情愫。 不过,马上他的心思就退出旖旎的遐想--此时,最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即将要面对的风雨。 两人在书房呆着感觉有些浪费时间,便开始对弈。 其实萧玉朵的棋艺水平很高,不是一般人可及,不然她不可能解了刘清睿的棋局,也不可能和鹤老对弈。 不过,和沐云放相比,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每次她感觉已经将沐云放逼到了死角,对方却都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一般,将败局挽回。 “难不成你就擅长力挽狂澜?……”萧玉朵又以两子只差落败后,歪着头打量着沐云放戏谑道。 沐云放不动声色,看着萧玉朵,一字一句道:“好像是这样……” 萧玉朵不服气,一叉腰:“再来!” 就在这时,外面老管家疾步进来,对沐云放道:“世子爷,宫里来人,叫您立刻进宫!” 沐云放闻言,神色一敛,道:“知道了,我马上去。” 萧玉朵看沐云放脸色非比寻常,忙拉住他的手,低声道:“爷,可有危险?” 沐云放低首看着萧玉朵,缓缓道:“今日,不管是龙潭还是虎穴,爷都要去走一遭。你等着……” “我也去!”萧玉朵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紧紧抓住沐云放的手,仰面看着他,用了很少有的庄重语气,“与其在这里煎熬等待,不如随你一起走一遭,这样,我也安心。” 沐云放看进萧玉朵眼底,那里清澈、沉静,充满了期待。 “好。不过你答应爷,若是风向不对,你不许给我出声,就当一个看客。”沐云放眼底不容拒绝。 萧玉朵点点头。 他轻勾了嘴角,用力握了她的手,拉起往外走去。 鹤老的院落不大,但此时已隐隐有了春色,向阳地方的青草已经探出头来,使得院子生机活跃。 春天来了,一切冰冻的东西,都已经苏醒融化了,不是么? ☆、第116章 我这人有个毛病,喜欢插刀 两人上了马车,前往皇宫。 一路上,沐云放修眉一直轻蹙,也不怎么说话,只是握着萧玉朵的手,目光时不时会落在依靠在他身边的萧玉朵身上。 此时的她,和他一样的安静,情绪把握地非常恰当,既不激动,也不慌乱,处变不惊,临危不惧,这份坦然与默契让他非常舒服。 外面车门轮子骨碌碌驶过地面,人语声,说笑声,与他们一帘之隔,但却是两个世界。 “玉朵,你怕不怕?” 萧玉朵转头看向沐云放,淡淡一笑:“我为何要怕?老王爷是冤枉的,难道不应该昭雪么?我这人就有一个毛病,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不准相助,爷不准你涉险。”沐云放立刻警告萧玉朵,其实他现在有些后悔答应带着萧玉朵进宫去,担心她会说一些不利于她自己的话,“赶快保证,不然现在就给爷乖乖回去。” “哦,我忘了,爷,我只看不说,这行了吧?”萧玉朵说漏嘴了,忙很狗腿地笑笑,“等着看爷力挽狂澜……” 沐云放这才轻勾嘴角,拦住她的腰。 萧玉朵身子一僵,自己不是已经和他说了回去要离开么?那现在这个动作似乎有些暧昧--算了,大事当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权当是自己给他一个革命友谊的拥抱吧。 不多时,车子到了皇宫前,沐云放扶萧玉朵下来,牵着她的手,抬眸看了看巍峨的城门,还有那代表皇家的朱红色宫墙,和那明黄色的耀眼的琉璃瓦。 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大哥,还有自己,都在为保护这片大梁朝至高无上的宫城努力过,努力着,用生命、汗水和鲜血。 萧玉朵看出沐云放眼里的复杂,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心,自己定要进自己帮助对方达成心愿,虽然现在自己也不知道可以做什么,但如有机会,自己绝不放过。 一道道宫门过去,两人又到了御书房外,叫公公进去禀告。 很快,公公高声唱喏:“宣平阳王世子沐云放觐见!” 萧玉朵意气奋发,看向沐云放。 沐云放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再次微微一扬,点点头,然后转身义无反顾地踏上台阶。 门帘掀起,房门打开,他们缓步走了进去。 门在身后合上。 此时紫檀木落地罩内,空气一片凝重,在场的人没有任何语言--刘庄和鹤老都安静地将目光转过来。 沐云放面不改色,给刘庄行叩拜礼。 萧玉朵跟在后面,福身叩拜。 “平身吧--这是你得来的?”刘庄示意他们起身,然后举着手里的信笺,面无表情地问道。 沐云放也不回避,点点头:“是的,皇上。” “怎么得来的?”刘庄依然没有任何情绪,只直直盯着沐云放,“朕能信你多少?你应该一直对钱文有仇怨吧?” 屋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是,我对钱文的仇恨不是一年两年,”短暂的沉默后,沐云放再次开口,承认了对钱文的态度,“臣从小受父亲的教育,那样的境地,他根本不可能独自逃走,。若是不能逃走,他做的只有一件事--和将士共进退。当年他做监军,回来却说我父亲临阵逃脱,成为大梁从来没有过的逃跑将军,臣根本不信。” “哼,若是真是那样,为何那么多人的尸体都在,唯独你父亲不见踪影,你如何解释?”刘庄冷哼一声,将那信笺仍在桌上,质问道。 萧玉朵一看,感觉问题似乎有些跑题了,她立刻朝鹤老看过去,结果发现他的注意力只在皇上身上。 “皇上,臣妇有话说,”萧玉朵忽然走前跪倒在地,也不等刘庄允许,径直道,“皇上,臣妇的夫君对国舅爷什么态度,似乎并不影响这些证据的准确性吧?……” 一句话让沐云放的心又立刻回到正常情况,他立刻接过萧玉朵的话道:“皇上,请验明臣提供的书信的真实性,不管臣钱文什么态度,他犯的罪行不容置疑。” 刘庄眯着眼眸,看了看萧玉朵,又看了看沐云放,转头吩咐道:“去,宣钱国舅进宫。” 高公公领命而出。 屋里又恢复了安静,气氛压抑的厉害。 萧玉朵眼珠转了转,又不失死活地往前跪了跪,忽略掉沐云放的暗示,道:“皇上,臣妇斗胆说句话,您不会生气吧?……” 刘庄本来满脸阴鸷,听了萧玉朵这句话,嘴角一抽,道:“说说看。” “其实臣妇也很看不惯国舅爷,不过并不是因为夫君讨厌,臣妇才讨厌。之前臣妇与国舅爷也不认识,所以不了解,可那次在大理寺,他目中无人,狂妄至极,连皇上都不看在眼里。明明那个儿子稀泥扶不上墙,草菅人命是事实,他却还叫嚣不已,这样的人实在有辱大梁王朝……” “哦?他如此嚣张?”刘庄道没有想到萧玉朵会和他说起这件事,剑眉一挑。 “皇上,您不知道么?”萧玉朵感到非常惊讶,又继续道,“身为高官,却不为百姓着想,这不是给您丢脸么?您都以民为本,他却草菅人命,还不知道悔改……” 这时鹤老很郑重的靠前一步,道:“皇上,平阳王世子做提供的证据都是真实确凿的,所以老臣才着急觐见给皇上过目。如今您也看出这是钱文的笔迹,难不成皇上还有用保守的办法?只怕那些心越养越大。” 刘庄不回答,只看着沐云放,顿了顿,问道:“就是因为仇恨钱文,你才用心收集这些?” 沐云放沉默。 萧玉朵不解,反问道:“有什么不可以么?他诬陷我公公,夫君找证据天经地义啊……” “钱文这个蛀虫,是时候拔除了,皇上。”鹤老有些不明白刘庄一直纠结沐云放这个问题,也跟在萧玉朵后面亮明了自己的观点。 “皇上,臣之所以这样做,有两个原因,”沐云放不远让萧玉朵和鹤老在自己面前打掩护,索性仰面不卑不亢,看着刘庄,道,“臣坚信先父是蒙冤的,所以我要找证据来昭雪。在这过程中,臣一步步发现了钱文的险恶用心,所以就坚定了心意--大梁不能有这样的歼臣败类!” 就在这时,公公进来传话:“圣上,国舅爷钱文求见。还有左肃政台官员,丞相,内阁学士也在外面候旨。” 刘庄扫了一眼眼前的三人,缓缓道:“宣。” 萧玉朵一听,就知道今日这阵仗不会小,沐云放成百就在今日一举了。 鹤老看了看萧玉朵,似乎读出了她眼底的担忧,便冲她示意一下,叫她不要惊慌。 沐云放此时宛如一颗挺拔的青松,依然沉默寡言,没有多少表情,但眼底的光芒却如寒星一般闪烁。 钱文此时在侍卫的搀扶下,缓步走了进来。 当他看见沐云放时,眼底猛的一缩。 沐云放很平静的看过去,俊脸不带一丝感情,但眼底的煞气却渐渐弥漫开来,那慑人又幽凉的目光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让所触及到的人不由心里一荡。 他上过战场,手刃过数不清的敌人,所以此时他一个眼神,就让钱文心里虚了一下。 他来做什么,皇上为何要召见他?在见他的时候为何要召见自己?钱文现在心里的疑问重重。 所以他不敢故意托大,示意搀扶他的人走开,上前来给刘庄行叩拜礼。因为他比较肥硕,所以行礼有些笨拙。 “爱卿平身,赐坐。”刘庄神色平静,叫钱文起来,并且给对方赐了坐。 一起被宣进来的官员也都陆续给皇上行礼,之后站立在各自的位置上。 他们基本都是在钱文下首站立。 而沐云放和鹤老还有萧玉朵则在另一侧,似乎两个阵营形成了。 刘庄居高临下看了一眼,缓缓道:“今日朕将你们宣召进来,是有事想要确定一下--这里有一样东西,国舅爷看一下,是不是你的。” 刘庄示意,高公公便拿起一封信件走到钱文跟前,递过去。 钱文在皇上一说到东西的时候,心里就忍不住提了起来,如今看见高公公手里拿着一封信笺,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他又看向沐云放,只见对方正深深望过来,那幽深的眼眸就像枯井无波,看不到多少情绪,但就是觉得森然。 等他接过高公公递过来的信笺一看,心头立刻浇下一盆冰水! “皇上,这是诬陷!老臣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求皇上做主!”钱文立刻噗通跪倒在地,朝皇上使劲磕了几个头,然后伸手便指向沐云放道,“是他诬陷老臣,是他对老臣心存恨意,所以特意栽赃陷害!” 刘庄脸色沉着,视线看向沐云放。 沐云放恨不能上前手刃仇敌,但强大的理智还是控制住自己,他感觉皇上是站在钱文那一边的。毕竟对方是大梁朝堂领袖,朝中门生遍地,儿子又是大梁出名的将领,护卫京畿。 第70节 他正要说话,旁边的萧玉朵却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国舅爷在开玩笑么?你进来皇上让你看这个,你就一口要定是我的夫君所为?你可有什么证据,还是你--一直在心虚呢?不然,你怎么不说是鹤老?其实这些是鹤老拿给皇上的。”萧玉朵言外之意很明白,就是想要告诉皇上,钱文心里有鬼,“那国舅爷,你来说说,你为何这样针对我的夫君?有圣上在,你说的每一句话可要负责啊。” 钱文被萧玉朵一说,心里忽然懊恼起来,自己怎么忘了这一点?虽然自己知道这些应该就是这个沐云放所为,可皇上都还没有说,自己就有些着急了。 于是他立刻补充道:“皇上,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个沐云放对老臣有怨恨,当年平阳王逃跑,导致全军覆没,他却一直认为是老臣没有及时去救援导致,所以今日一定是他想出这样的招式来对付老臣……” “看你岁数大了,脑袋也不灵光了,我也看不惯你啊,你怎么不记得了?”萧玉朵又是冷笑一声,打断了钱文的话,“那日在大理寺嚣张跋扈,一连藐视几位官员,连皇上的玉佩都不放在眼里--你可不要喊冤啊,我和鹤老都看见了,刘巡按,武大人等都是证人,容不得你推托!” 钱文一连被萧玉朵扬了两次下巴,心里早就恨得牙痒痒了,但脸上却不能表露多少,只狠狠剜了她一眼,警告她闭嘴。 “哎呦,你瞪我做什么,你就是把眼珠子瞪出来,手里的那信也是你写的,你赖不掉!”萧玉朵一面仗着鹤老这个便宜师父,一面仗着前身娘亲和皇上的特殊关系,在这最关键的时刻和钱文对抗着。 现在这钱文就是要混淆试听,将皇上的注意力往别处拉,比如平阳王的陈年旧事上。而当初的是i去哪个皇上也是参与者,所以若一直往这方面引,结果可能不利。 所以萧玉朵一句嘲讽,又将事情拉回钱文的信笺上。她虽然不知道那欣赏是什么东西,但从钱文的表现来看,一定是可以给他定罪的证据。 鹤老现在明白,让萧玉朵进来是最明智的,因为有些话自己和沐云放在皇上面前说都不合适,而萧玉朵就可以,因为她的身为很特殊。 刘庄此时在上面发话了,话题果然又回到了之前的信笺上。 “爱卿,你是说这信不是你写的?”刘庄轻描淡写,但每一个字都有千钧一般,让在场的那些站在钱文下首的官员感到了无形的压力。 钱文立刻点头,满目惶恐,道:“皇上,这不是老臣写的,老臣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刘庄转向沐云放,淡淡道:“沐将军,你怎么解释这些信?” 沐云放扫了钱文一眼,走前一步,抱拳道:“回皇上,三年前一次偶然伏击,臣俘虏了一个北虏细作,此人刚从京城返回,怀里带着钱国舅写的信;还有一封是钱国舅在七年前写给北虏破瓦部落头领的信,说自己手里现有五门火炮,每门需要一万两银子;还有一封信,是……” “皇上休要听他污蔑,老臣绝对没有做这样的事情,求皇上治他的污蔑治罪!”钱文有些慌了,立刻阻止沐云放往下说,同时目光没有温度的扫了身后那一些官员。 官员一共有七位,开始一直都做木偶壁上观,现在一看需要表明立场了,立刻有四位跟在钱文后面跪了下来。 其中一个道:“皇上,国舅爷一直忠心耿耿,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勾结北虏,贩卖火器可是大罪,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蠢事?一定是沐云放诬陷国舅爷!” “是,一定是他仇恨国舅爷才相处这样愚蠢的办法,来陷害国舅爷,请皇上治他的罪!” 沐云放冷笑一声,缓缓道:“诸位没有看一眼那信就敢妄下定论,果真是钱国舅的好门生--你们也可以看看那信上的笔记,然后再说我诬陷不迟。”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 鹤老这时淡淡出声道:“信的笔迹皇上已经有了定论。” 这句话就像一块巨石投入了每个人的心湖。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高高在上却很少说话的刘庄,他似乎是一个旁观者一般,看着台下两派斗来斗去。 此时他的目光看向了钱文,淡淡问道:“钱爱卿,如今你有何话说--再不要说这笔迹不是你的,朕有眼,能看见的。” 皇上话更如洪钟一般,在每个人心头猛然荡漾开去,尤其是那几个已经跪倒的人,此时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顿时傻眼。 钱文一看皇上神色不对,忙老泪纵横分辨道:“皇上,是沐云放诬陷老臣啊,老臣在大梁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贪图那几个钱,做这样的事情?求皇上明察……” 沐云放此时朝前一步,向皇上请求有话要说。 皇上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沐云放走前几步,来到钱文面前,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看着他,缓缓道:“是啊,你的一切都是大梁给的,你的家族荣耀也是来自皇上的恩宠,谁会想到你要做这样的事情。只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有朝一ri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你知道这个罪有多重,你也知道卖给敌人火器意味着什么?那你为何还要做?如今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解释,你可以从中得到好处,我说的好处不是指你获得的银两,而是别的……” 钱文此时恨意滔天,老羞成怒,等着沐云放,冷笑道:“笑话,我可以得到什么好处,皇上面前容不得你胡言乱语!” “如果你没有更特别的好处,你应该不会这样做,毕竟风险太大,可是这个风险和那个好处相比,显然你觉得划算--用你的优势,三番五次将我军的计划暗暗通知给北虏,使得我大梁在几次关键战役中泄露消息,损失重大……” “血口喷人,你血口喷人!”钱文上前就要拳打沐云放。 沐云放何时将他看在眼里,直接将对方的手腕握住,用力捏了一下。 “哎呦……”钱文哪里受过这样的疼痛,立刻疼得脸抽了起来。 不过沐云放及时松开了,并没有让他为难--毕竟皇上还在上面坐着。 刘庄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此时看钱文的表现,立刻一拍桌子道:“钱文,你还有何话说?!” 钱文一听,忙哭丧着脸回道:“皇上,老臣委实没有……” “到了这个地步,你竟然还要死磕到底,怎么,朕说的话,你也怀疑?如今证据确凿,你还给我狡辩!”刘庄立刻对那几个官员道,“今日叫你们来,就是要看看这件事的始末!钱文,我自认待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一面扶植你的党羽,一面阻碍朕的目光。若不是沐云放出现在朕眼前,朕竟然不知道大梁北地还有这么出色优秀的人才,你这些年来一直把持着地方与军队官员的调遣升降,你说,你为何要如此打压这么优秀的将领?!” 钱文此时,面色有些发挥,听了刘庄的质问,结结巴巴回道:“皇上,老臣觉得平阳王那件事已经世人皆知,老臣担心您看见沐云放会不高兴,所以才没有在您面前提起,不过他如今已是副指挥使了……” 意思是他并没有刻意打压沐云放。 萧玉朵看到这里,悄悄靠近鹤老,低声道:“师父这个钱文死不认账怎办?” “莫急……” “信是不是你写的?”皇上再次问了一句。 “臣冤枉……”钱文又跪在地上为自己辩解。 “来人,将察院专门鉴定笔迹的两个人宣进来!”刘庄目光越来越冷,看着钱文闪出一抹恼怒。 钱文额头的汗已经冒了出来,皇上所宣的人是大梁最权威的鉴定笔迹的人,到时候他根本没有办法抵赖。 ☆、第117章 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很快,那两个人就进来了,高公公安排他们坐下,拿过沐云放奉上的信笺,又拿过钱文平时写的奏折,叫对方鉴定。 屋里又陷入了可怕的安静,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等着鉴定的结果。 萧玉朵暗中看向沐云放,只见他神色微敛,眼底的怒涛一浪接着一浪,不过随后都被禁锢在理智的堤坝内--如今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整个形势都在渐渐向己方有利的方向滑动,成功尽在咫尺。 他的隐忍,他的坚持,都需要在此时有个结果,他有足够的耐心。 之前站在钱文一边的那几个人此时后悔的只想抽自己嘴巴,之前站队的时候选择钱文是没错,可今日猪油蒙了心,不识好歹竟然站在了皇上对面。 不多时,那鉴定的两人走到皇上跟前,回禀道:“皇上,那信笺上的字迹却是钱国舅无疑。” 钱文此时身子已经软了,扑通跪倒在地,朝皇上哽咽道:“皇上,微臣是情不得已,那些人说老臣若是不按他们的做,就要贵妃娘娘的命,老臣是被逼无奈啊……” 一声声哭诉,那张老泪纵横的老脸,鼻涕与泪眼齐流。 萧玉朵看着对方那熊样,不由更加鄙视--之前那不可一世的张狂劲儿去哪里了?这哭得伤心欲绝的,刚才不是还嘴硬不承认么?这演技简直可以和影帝媲美了。 刘庄看着地上哭成泪人的钱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逼你就可以做这样的事情么?你真正是老糊涂了!来人,给朕押到天牢好好反省!” 钱文一愣,随即立刻叩头:“多谢皇上开恩……” 萧玉朵看向沐云放,心里非常疑惑,什么叫押下去好好反省?难不成就这样完事了? “请慢!”只见沐云放沉声喝止一句,几步走到御案跟前,跪倒在地,掷地有声地说道,“皇上,臣要告御状!状告钱文勾结北虏,充当内应,出卖军情机密,依次作为铲除异己的手段,此其罪一;他买卖火炮,中饱私囊,给敌人增强装备,是卖国大罪,此罪其二;他培植亲信,遍置党羽,嚣张跋扈,在众多工程中牟取暴利,以次充好,最终酿成了金水河决堤,成千上万百姓被淹死,引起民怨,他不知安抚,纵容钱存义草菅人命,派兵镇压,此其罪四;其子在大理寺被审,他咆哮公堂,不将圣上放在眼里,此其罪五;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包藏祸心的狂妄之徒,决不可轻易放过,不然忠臣寒心,百姓民愤难平!” 此时的沐云放和平时沉默寡言截然相反,他言辞慷慨,神色激昂,思路清晰,每一件事都直指钱文。 御书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片刻钱文才反应过来,慌乱的骂道:“简直一派胡言……” 刘庄意味深长的居高俯视沐云放,缓缓问道:“沐云放,你可知道你的每一条罪状都要落实,不然就有诬陷之嫌。” 沐云放从衣袖间拿出张缩小版的大梁地图,展开,仰面回道:“不敢隐瞒皇上,自从家父出事,臣便下决心将事情水落石出--这是我大梁地图,这是先父当年作战的地方,而这里便是当年监军钱文带军队候命的处所。当时情况紧急,如果钱文接到求助消息后,立刻出兵,从这条路走,只要一天一夜便可到达,可是他去救援却用了三天!臣找到当年钱文的一个旧部下,证实钱文的进军路线是这样的,从榆林出发,往南到了忘川,又从忘川往东到了旗州,然后又往西到茂州,这之后才往北,试问哪一个带兵的统帅会愚蠢到这种地步,明知前线被围等待救援,他却迂回往返,宁可绕圈,也不去救援?!” 沐云放说着话,一面修指不断在地图上移动,熟稔地解说着。 “还有,当时作战计划行军路线,是高级机密,但看先父行军到这里,北虏就像拥有预知能力一般,直接出重兵来梅山,别的路一点都没有走,若不是提前掌握了情报,北虏最起码应该走这里,因为他们会担心断了粮草。当时作战前开了一个军事会议,参加人有八个,除了钱文,其他将领都已经战死--先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钱文回来便说我父亲弃军逃走,其心可诛!如今就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我父亲并未离开军队半步,而是,重伤之后被人带走,生死不明!” 沐云放这几句话如重磅炸弹在屋里炸开,连皇上刘庄的脸色也瞬间惊诧万分! 萧玉朵从来没有听过沐云放说这件事,原来他掌握了这么多情况,只等着合适的机会--他所说的那个可以证明的人,难不成就是胡叔? 萧玉朵脑海里忽然闪现出胡光的模样,原来他心怀这样大的秘密! 钱文一听有人可以证明,一双鼠目转了转,忙也跪在皇上面前道:“皇上,休要听他胡说八道,怎么可以有证人证明这个?多半是他现原告诬陷老臣做的手脚!” 沐云放冷笑一声,看着钱文,缓缓道:“我有没有诬陷你,等这个人证进来不就清楚了?” 刘庄看着沐云放和钱文,有看了看鹤老--对放冲他点点头。 “皇上,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不妨看看沐世子带来了哪个人?若是他诬陷了钱国舅,皇上也好治他的罪。”鹤老恭恭敬敬朝刘庄建议道。 刘庄犹豫了一下,看着沐云放,问道:“你可知道,若是诬陷国舅会是什么罪名?” “臣清楚,所以不敢信口开河,所言的每一件事都有理有据。”沐云放面对皇上的警告不为所动,态度坚决。 萧玉朵虽然算是半个局外人,对于这里面的不少事情有些搞不清楚,但皇上的态度忽冷忽热她看得出来。丫的,怎么会这样,就跟打摆子一样,一会儿一副嘴脸?一会儿换了十八张嘴脸,他妈知道么? 她忍不住了,上前到沐云放身后,朗声道:“皇上,这卖火炮,不将皇上放在眼里可都是证据确凿,我夫君没有诬陷钱国舅呀?这不,鹤老还在这里呢,我们都是活生生的人证啊。” 钱文狠狠瞪了萧玉朵一眼。 “你又瞪我,怎么,我说错你了?是个人的话,你将那日在大理寺的表现再重复一下,我就算服你!”萧玉朵怎么可能会怕钱文,将他的小动作揭露出来,低声凉凉提示对方。 刘庄犹豫过后,手一挥,道:“沐云放,将你的人证带上来,朕倒要看看是谁可以将朕说服。” 完后示意沐云放起身。 沐云放回身对萧玉朵道:“玉朵,你去宫外接一下,沐西在那里等着。” 萧玉朵点点头,立刻告退转身带着皇上身边的公公,一起往宫外快步走。 一路出去,她几乎是小跑,等到了共门口,果然看见不远处听着一辆马车,沐西坐在马车上护着。 “世子妃,来接胡将军的?”沐西跳下车来,确定一下。 萧玉朵点点头:“嗯,车子呢?我要推胡叔进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挑起帘子,看胡光正坐在里面,一脸担心。 “世子妃,世子他可好?”胡光此时非常担心沐云放的安危,要知道半句如伴虎,今日对方所做的事情和捋老虎胡子差不多,稍有不慎,后果难料。 “世子目前还好,那个皇上好像弯弯绕绕比较多,现在要胡叔进去见驾。”萧玉朵一面帮助沐西弄轮椅,一面将里面的情况大致和胡光说了一下。 将胡光放到轮椅上,萧玉朵示意沐西待命,然后推着胡光往宫城里面而去。 “胡叔,你说世子爷他可以打败那个钱文么?我怎么觉得皇上偏袒那个家伙呢?” 萧玉朵很疑惑,在御书房没有人可以替她解惑,现在忍不住问胡光。 胡光次数眸深如海,目不斜视,听萧玉朵问,他看了看有一段距离的公公,然后低声道:“不过因为忌惮,所以我才替世子担心--舍车保帅,有时候就是这样……” “可是,若世子爷有确凿的证据,难不成皇上还要明着庇护么?即使钱家势力大,皇上也不能当着众人这样做吧?那大梁离亡国不远了。” 萧玉朵非常直白,她做不到完全按照古代人的思维去思考,所以也不可能认同刘庄的处理方式。可能对方想要一个既敲打了钱文,又保全他的结局吧?最起码暂时可能会这样。 第71节 但沐云放的举动似乎出乎皇上的意料,不知最后会如何。 不多时,萧玉朵推着胡光上了御书房的台阶,然后在几个公公帮助下,将轮椅抬进御书房内。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进来的胡光身上。 那钱文一看,身子不由又是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已经瞪的很大的眼睛带着惊慌往后挪了几步。 萧玉朵将轮椅推到沐云放跟前。 胡光抬起那只手,看向刘庄,一字一句道:“臣胡光叩见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四肢残缺,恕臣不能行叩拜大礼。” “胡光,真的是你,你不是已经为国捐躯了么?”刘庄的惊讶不亚于钱文,他上下打量着胡光。 当年那个宛如猛张飞的胡光已经不见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形容憔悴的老者,消瘦,孤单,尤其是-- 他坐在轮椅上,双腿不见了,胳膊只露一只,另一只是空荡荡的袖管软软落在身子一侧。 曾经大梁的一员猛将,如今却惨淡到如此境地! 刘庄不由站起来,一面盯着胡光,一面缓步往下走。 胡光此时眸光深邃,别人都不看,只含着一抹坚强的淡笑望着刘庄,道:“臣也没有想到还可以见到皇上,上天带臣不薄……” 刘庄的心被什么刺了一下,生生疼了一下,他看着胡光,嘴唇有些哆嗦,顿了顿,缓缓道:“胡光,你怎么会这样,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怎么不来见朕?” 胡光的眸缓缓移到了钱文那边。 沐云放的眸光也移到了钱文身上,仿佛要洞穿他一般。 萧玉朵看胡光惊恐却想要强装镇定,就知道他心里有鬼,胡叔的遭遇很可能和他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她对钱文的痛恨程度又深了一层。 “皇上,不是臣不想回来见皇上,是有人要臣的命,臣无法回来见皇上,”胡光目光直视着钱文,迎着他的心虚的目光,继续道,“钱国舅,干嘛躲那么远,我们又见面了,叙叙旧吧。” “你你你回来就好,是圣恩沐浴,你才有天大的好造化……”钱文的话说的结结巴巴,还在努力强装镇定。 “是,是有圣上的隆恩,我就是要活着见到皇上,不然你还依然在逍遥。”胡光说完之后,神色闪出仇恨。 “与我有何关系?……”钱文从地上爬起来,站直身子,此时他从胡光刚进来的惊慌稍稍回过神来。 胡光收回眼神,看向皇上,郑重道:“皇上,臣只所以苟活到今日,是有深仇大恨未报!今日就请皇上给臣做主!” 刘庄看胡光无比严肃,点点头:“你说。” 说完,他转身上了台阶,坐在书案后面,龙目扫了一眼台阶下的人,将目光放在了胡光身上。 “圣上,今日臣身体残缺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胡光说到这里,用仅剩的一只手指向钱文,“臣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 钱文此时正在极快地想着对策,他从看见胡光的第一眼起就知道来者不善,说的准确些,是沐云放来者不善,若应对不当,今日只怕真的难全身而退。虽说皇上之前有息事宁人,警告他的意思,但胡光一出现,整个事态就不一样了。 “胡将军,你莫要如此激动,见面就质问我,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胡光此时情绪极度激动,只可惜如今自己只是残废,不然,若是有当年的样子,自己直接上去将这个狗东西打死! 沐云放看胡光情绪激动,忙走到他跟前扶着对方的肩膀,劝慰道:“胡叔,皇上在此为你申冤,你莫要被别人情绪牵着走,慢慢来。” 萧玉朵在一旁看着钱文还如此若无其事,心里的侠义被成功激起,她走前一步,冲刘庄福身后,道:“皇上,胡叔如今见了皇上,惊喜万分,当初臣妇夫君偶尔听到胡叔的下落,飞马前去寻找,见到胡叔时,他的境地悲惨至极,众位无法想象。想当年英气奋发的大梁猛将,被人害到如此地步,若没有一个公平公正,怎不令老臣寒心?……” 刘庄的视线再次落在胡光的身上,用很温和的语气问道:“你和钱国舅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 “皇上,他要撒谎诬陷老臣!”钱文没等胡光说话,立刻抢先告状,他指着沐云放道,“皇上,沐云放对称有仇怨,而胡光从小看着他长大,现在一定会站在他那边来污蔑臣的!” “皇上,我觉得钱国舅是狗急跳墙乱咬人,还是不将皇上看在眼里啊--皇上要胡光将军说,钱国舅不敬大脑思考就说胡光将军诬陷他,请问,你是胡将军肚子里的蛔虫么?他想什么你知道,还是你根本就是做贼心虚,担心他说出你做过的那些事?!……” 钱文面对这个没有礼节的萧玉朵,肺都要气炸了,别人不说的事情,为什么偏偏她就要不冷不热的端上来?! 刘庄的眼底涌出了暗色,看向胡光,示意他往下说。 胡光此时也稍稍恢复了一些,他知道现在不是自己激动的时候,于是他舒口气,缓缓道:“皇上,十三年前,平阳王率领军队十万,进发北虏,在梅山被围困,情势紧急。平阳王派臣做左先锋,突破包围,向当时做总监军的钱文求援,钱文表面答应,实际却迂回往复,延长救援的时间,臣重新回到梅山和平阳王会和,全军苦战,虽然大梁将士英勇抵抗,但架不住北虏三十万人马的围攻。臣身负重伤,平阳王当时也是一样,在臣和另外一个将领的强制之下,才将平阳王送出战场。可是,没有想到,我们刚刚摆脱了北虏,就迎上了钱文的贴身随从飞云骑。当时,我与平阳王都以为遇到了自己人,谁料他们看见是我们,直接拿出刀剑,向我们杀过来……” “你胡说,当着皇上的面信口雌黄,我怎能与你甘休!”钱文骂着就要朝胡光冲过来--他是真的心急之下忘记了,沐云放还在胡光身后呢。 所以还没等他靠近胡光,沐云放直接捏住了他的手腕。 “哎呦……”钱文疼得嘴角都歪了。 “你急什么?想要杀人灭口?”沐云放嘴角轻轻抿了抿,忍住将钱文手腕捏碎的冲动,用力往后一抛。 钱文重重摔在了地上。 刘庄却没有去看他到底摔的重不重,只将目光放在胡光脸上。 “打斗中,臣和平阳王分开了,我们势单力薄,最后我的手脚几乎被砍断,为了活命,臣用尽最后的力气跳进了河水,而平阳王--臣看见他们将平阳王砍断了双腿,押走了……” 说道这里,胡光再忍不住悲恸,大哭起来。 沐云放听到这里,双眼猩红,扑到钱文跟前捏住他的脖子,一字一句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我父亲呢,你将他弄到了哪里?……” 钱文的呼吸有些不正常了,手脚乱动,却不能撼动沐云放一丝,他赶忙朝刘庄求救。 “皇上,救命……” 刘庄消化完胡光的话,视线望钱文和沐云放那边投过去。 鹤老忙示意萧玉朵,叫他上前去阻止沐云放的冲动。 萧玉朵知道,此时钱文不能出事,所以忙上前拦住沐云放,劝道:“爷,皇上会给我们做主的,你稍安勿躁……” 说着,将他的手慢慢从钱文脖子上试图拿开。 沐云放心中的仇恨铺天盖地,恨不能现在就打死钱文来泄自己心头仇恨。不过,萧玉朵的劝慰仿佛一阵清风,吹醒了他。 所以,他将手从钱文脖子上拿开,只用狠戾的眸光看着他,再次问道:“我父亲呢,你将他弄到哪里去了?……” “钱文,说,你是不是将平阳王抓住了?”刘庄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钱文立刻反应过来道:“皇上,是胡光和平阳王要逃跑,不管将是的死活,臣是抓他们,没有别的意思……” 说到这里,他忽然感觉自己哪里有些着急了,正要寻机弥补时,沐云放没有给他机会,直接追问道:“那你当年为何说我父亲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欺君之罪你可是坐实了!你抓到我父亲,带到哪里去了?!……” 钱文看向刘庄,对方也是一脸询问。 ☆、第118章 按时到来的麻烦 钱文现在也有些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这个越来越大的谎话,极快的衡量之后,他咬咬牙,朝刘庄跪倒道:皇上,当年他们要逃跑,臣的随从抓他们,是他们心虚反抗,胡光才会被砍伤,至于平阳王,在押送的途中不幸亡故了…… 亡故了?钱文,你先是说我父亲逃跑,损坏他的清誉,现在瞒不过去,就说他亡故,如此轻描淡写,就将一代元帅的名誉玩弄于股掌?!沐云放转身,向皇上抱拳道,皇上,臣要知道先父被他埋在何处。 刘庄向鹤老看了看。 皇上,平阳王世子的请求不过分。鹤老面无表情,朗声回道。 平阳王的骸骨现在何处?刘庄似乎对于眼前情况有些反应不过来,之前钱文说平阳王逃跑了,所以他便给平阳王定了罪;而现在胡光回来了,又说当时平阳王并没有逃跑,而是重伤被钱文带走了,钱文却说平阳王要逃跑,他准备押送对方,不过在中途身亡了。 钱文支吾了起来。 那个,毕竟时间久远,臣一时想不起来了…… 沐云放一转身想刘庄提议道:皇上,飞云骑现在的老人还有健在的,不如叫他们来审问一下,一切就知道了。 刘庄挥手正要说话,钱文立刻结结巴巴道:臣想起来了,那时平阳病重,到了虎丘便人事不省,很快就没了。所以就葬在了虎丘村外的石桥旁边…… 皇上,臣现在要去虎丘迎接先父的骸骨!沐云放胸膛起伏,情绪激荡,眼底隐隐闪烁着晶莹。 十三年来,他终于得知了父亲的下落,这种失去太久终于有了消息的激动,一言难尽。 刘庄点点头,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点点头:好,等你回来,再讨论这件事。 胡光听到了老平阳王的消息,难言悲恸,扫了一眼钱文,他有对皇上道:臣恳求将钱文收监,等平阳王世子回来。 来人,将钱文押入天牢!刘庄这次没有犹豫,挥手发出命令。 御前告状到此终于有了一些结果,胡光和沐云放有和皇上说了几句话,便及时退了出来。 现在刘庄的心情应该也比较复杂,他偏听偏信钱文给老平阳王定了罪,可谓在今日打了脸,顾需要好好梳理一下。 一出皇宫,沐云放立刻带胡光回了沐府,嘱咐萧玉朵好生照顾,便立刻带几个随从骑马离开。 - 沐云放前脚一走,萧玉朵便对胡光道:胡叔,今ri你辛苦了,先休息一会儿吧。 胡光却心事重重,叹口气道:皇上一定会顾及钱家的势力与大梁的利益,最后不知道会不会给我们一个公平。放哥儿的心思我知道,这些年他没有暗中报仇,就是想要将老王爷的名誉恢复了,这次得知了老王爷的下落,他的心虽然悲恸,也算落下来了,剩下的就是找钱文算账…… 我也看出一些端倪,您没有进来的时候,几项通敌大罪,皇上竟然都想轻描淡写盖过去。遇见这个样的君主,真是让人寒心。若是世子爷回来,他还糊弄,我看有必要和他说道说道。萧玉朵做出一个加油的姿势,自己虽然算是半个局外人,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自己要发挥专长,斗斗钱文。 胡光看着萧玉朵,点点头:一切看世子爷回来再说。他临走嘱咐你什么了? 就说要我好好照顾胡叔,他好像先去找大理寺御用的仵作,还有大理寺有关官员,带着他们前去--我师父有这个薄面,就趁机用了一下,这个皇上想必也知道的。 萧玉朵看沐云放在极其悲恸愤怒的情况下,做事有条理,思维周密,心里又对他默默点了三十二个赞。 虎丘离这里不是很远,快马加鞭的话,一日一夜就应该到了。胡光开始盘算着沐云放的行程。 萧玉朵自然不知道虎丘在哪里,但她知道沐云放回来之时,就是和钱文最后解决的时候。 - 转眼三日过去了,在萧玉朵和胡光的翘首企盼中,第四日的午后,沐云放终于回来了,不过他本人并没有出现在沐府,而是叫雨珍回来告知自己先去进宫面圣去了。 萧玉朵会意,立刻叫雨珍前去通知鹤老,让他随自己一起进宫帮助沐云放。 胡光自然也要求去,萧玉朵便带着胡光去到皇宫,等着鹤老前来。 没多久,萧玉朵看见街道尽头飞奔过来鹤老,她吃惊了不知多少--每次师父不是都坐牛车么,从来都没遇见过他骑马哎,现在竟然骑马疾驰而来,够拉风。 走,我们进去!鹤老身形矫健下了马,缰绳交给雨珍,手一挥,大步往宫门而去。 萧玉朵推着胡光,跟在鹤老身后,急匆匆往御书房赶过去。 不知道世子爷情况如何。鹤老一面走一面问萧玉朵。 事情紧急,我只听雨珍说找到了,别的未听说什么。萧玉朵心里此时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沐云放脸沐府都没有回,而是直奔皇宫,摆明是要和钱文决高下。那么,他可以彻底打败钱文那个比泥鳅还要滑的家伙么? 胡光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枯井般的眼眸闪出莫测的光芒,鹤老此时也是一脸严肃,胡须因走路而微微颤抖着,充满了斗志。 三人刚走到御书房院落内,便看见钱文被几个公公簇拥着进了御书房。 三人对视了一下,鹤老上前对御书房廊下的一位公公,道:请公公禀告一下,就说老鹤与胡光请求觐见。 那个公公看了看三人,微微颔首,转身进去。 很快,便出来,道:宣胡光,鹤老,世子妃萧玉朵觐见! 第72节 三人马上整顿衣衫,依次进去。 沐云放如松树一般,挺立在御案下,钱文站在另一边满眼的打量。 刘庄坐在御案之后,重新审视所有人,他看见沐云放脸色煞白,眼底滔天的恨意,浑身煞气浓烈。 最后面的仵作和大理寺派去与沐云放一同寻找平阳王骸骨的三位官员,恭恭敬敬垂首而立。 可找到平阳王的骸骨? 萧玉朵一听刘庄这样问,知道他应该是刚来,沐云放还没有汇报。 沐云放抱拳,沉声回道:回皇上,已经找到并确认了先父的遗骨。 萧玉朵发现沐云放自从自己和鹤老进来,他连头都没有回,他完全沉浸在某种浓烈的情绪中--煞气缠绕,仿佛火山,在涌动,回旋,寻找着出口。 这样的沐云放有些陌生,难不成在战场上他就是这样? 她看了一眼鹤老,靠近低声道:师父,他的煞气有些重…… 自然了,看见仇人这样很正常啊……看见仇人谁会眉开眼笑?……鹤老撇撇嘴,怎么聪明的弟子,现在犯傻了。 不是,你看他都没有理会我们呢,这和以前不一样,是不是怒火冲天啊?…… 鹤老又撇嘴,不过视线却一直在沐云放身上。 嗯,那是。 刘庄一眼扫到仵作以及跟去办事的官员。 那仵作和官员很有眼色,忙前走到御案前。 你们将检查的过程与结果告诉朕。 仵作看了一眼神色莫辨的钱文,回身犹豫了片刻,躬了身低声回道:回皇上,臣等随着沐世子去了虎丘,在镇外石桥边找了半日,终于找到了平阳王的骸骨…… 胡光的身子晃了晃,他悲恸欲绝,情难自禁。 萧玉朵见状,忙走到他身边,轻轻将手搭在扶手上,低声道:胡叔…… 胡光看了看萧玉朵,倔强地抿了抿唇,硬是将眼泪咽了回去。 如何证明是平阳王的骸骨?刘庄扫了一眼钱文,继续追问。 仵作点点头,满脸的踌躇,他看了看一脸冷峻的沐云放,低声道:皇上,骸骨上有平阳王的手牌,另外,骸骨上覆着的铠甲就是平阳王无疑…… 皇上,那就是我的父亲,沐云放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眸一片血红,仵作检查过,我父亲生前受过重伤,这和胡将军说的一致,但是我父亲在临死之前却遭到了残忍的虐待!他被生生虐杀! 沐云放的话语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可胸口却因心情激荡而激烈起伏。 萧玉朵的耳朵听到虐杀这次,生生被震的疼了一下!虐杀?这是什么概念?一个身受重伤很可能随时都要死去的人,还被虐杀?! 而胡光听到这里,痛彻心扉地唤了一声元帅!便昏了过去。 几个公公忙上前来,将他推到偏室。 萧玉朵跟进去,看胡光醒来,劝了几句,便赶快出来看事情继续发展。 不仅仅是萧玉朵,胡光,反应激烈,鹤老,刘庄,还有在场的几位官员,都是一脸震惊。 屋里沉默了片刻,又想起了沐云放沉痛的声音。 我父亲的双脚被砍断,腿没有被砍去,骨头却被砍成十几节!他的胳膊是被铁锤一锤一锤砸碎,还有胸部也是,沐云放一字一句,头部用铁锤砸了十几下,每一锤都有痕迹--他的死不是因为得病,也不是因为战场受伤,而是在钱文抓了他之后,被残酷对待,他是被钱文生生打死的! 沐云放红着眼睛盯着钱文,缓缓道:老贼,我父亲与你不过政见不合,并无不共戴天的仇怨,你却如此残忍,你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 萧玉朵一听,心中的愤怒如江水奔涌,立刻对刘庄道:皇上,难道您还要姑息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站在大梁的朝堂?!从通敌到叛国,从买卖火炮道残杀诬陷忠良,哪一条都够死一百次了! 刘庄眼底隐隐生出不可思议,视线看向喊冤的钱文,问道:你还不承认?你承认抓住了平阳王,你也承认他死了,那么他被你抓住之后和死之前你怎么就不承认了呢?…… 皇上,臣真的不知道啊,臣只是让他们关押,并没有叫他们这样对待平阳王啊……钱文哭喊,又是痛哭流涕,坐在地上。 萧玉朵走到沐云放身边,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他没有动,只是像看一个死人一般看着钱文。 你的飞云骑是钱家的私佣,没有你的命令,他们怎么可能去做这件事?钱文,今ri你就是浑身是嘴,也休要巧言令色--当年你做这件事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我沐云放终有一天会查得水落石出!沐云放说到这里,看了看萧玉朵,轻轻拿开她的手,一撩衣摆,跪倒在地,朝刘庄抱拳道,臣,请求皇上将钱文斩首,以告慰在梅山之战中战死沙场的数万英魂! 就在这时,外面高公公几步进来,叩拜禀告道:皇上,东阳急报! 刘庄一顿:呈上来。 高公公小步上前,将奏报呈给刘庄,刘庄一看,脸色唰的变了,神色复杂看向了钱文。 此时的钱文忽然就不像刚才痛哭流涕的样子,而是缓缓站了起来,朝刘庄道:皇上,都是歼佞小人陷害老臣,皇上可不能姑息,要给臣一个交代…… 刘庄定定看着钱文,片刻后,缓缓道:先将钱国舅请到天字牢。 进来几个公公,带着钱文要往出走。 钱文临走朝沐云放笑了笑,充满了鄙视与嚣张。 沐云放的手紧紧攥了起来,只冷漠地看着钱文甩了甩衣袖走了出去。 萧玉朵一看,一下火了,这是几个意思?!她立刻上前,看向刘庄,直接问道:皇上,这什么意思? 刘庄沉默的看着萧玉朵和沐云放,片刻后,缓缓道:东阳兵马元帅三日前举旗兵谏,口号是--'清君侧',不知你们可满意? 钱存仁?他反了?!鹤老从刘庄看见那奏报就感觉有些事情可能要发生,果然。 沐云放此时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刘庄此时目光看着沐云放,直直望进他的眼底。 沐云放黑眸此时也闪动着精光,迎着他的视线,毫不退缩。 三十万大军直逼京城,沐世子,你觉得如何?刘庄并不说平阳王的事情要如何处置,而是直接将目前的危险形势告诉沐云放,眼神冷得厉害。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似乎在说若不是沐云放的一追再追,今日的形势只怕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危险。 沐云放自然明白刘庄的意思,他忍住自己的情绪,回道:皇上,钱家只怕绝不仅仅只想做臣子,太子不过是他们的挡箭牌,钱存仁手握重兵,心存野心,这样的形势,只怕迟早也会出现。臣为父申冤,为梅山十万亡魂讨公平,仅仅是让他们将时间提前一点而已…… 鹤老此时忙上前道:皇上,如今事态紧急,我们要赶快想对策才好,沐世子说的有道理,钱文和钱存仁狼子野心,既然已经举起了反旗,只怕是志在必得。 刘庄举了举手中的奏报:他说如果朕将沐云放交给他,他就立刻率兵回到东阳。 萧玉朵一听,立刻急了,马上站在沐云放前面面对刘庄道:皇上如此英明,不会中了钱存仁的圈套吧?他已经举起反旗,怎么可能会退回去?他要你交出世子爷,不过是想要除掉他而已,因为他是完全可以抵抗住那毛贼的! 你可以么?刘庄将手中的奏报扔到案上,满是问询,顿了顿,道,如今的形势就是如此,朕正式说句话,你若是将钱存仁解决了,那朕就会给平阳王恢复声誉,给梅山十万亡魂树碑,还会叫钱文伏法。若是你败了,那只有用你的命去补偿兵马元帅的愤怒了。 臣妇劝皇上不要有这个心,因为傻子都知道,即使我夫君没命了,钱家的野心是不会停止的。萧玉朵忍不住又顶了刘庄一句,看在对方是皇上的面子上,她又缓和了一下语气,道,皇上,您现在要做的是,好好调动力量打败钱家,重树皇家的权威! 沐云放拉住萧玉朵的手,神情看了她一眼,转而望向刘庄,道:刚才皇上的要求,臣答应了。若臣打败钱存仁,皇上就去做刚才答应了臣的事情,若是臣败了,绝不会苟活,我会自杀谢罪! 好,京畿地区可调动的军队有十万,加上御林军两万人,你就要用这些人去迎敌,现在真封你为平逆大元帅,全权指挥这次战争!刘庄说完,立刻写了圣旨颁布。 时间非常紧急,大敌当前,沐云放将所有仇恨都放进肚子里,开始担起平逆大元帅的担子,叫雨珍萧玉朵送回沐府,他立刻召集京畿地区将领去商讨对敌策略。 - 萧玉朵从皇宫出来,推着胡光,和鹤老并肩走着,满是担忧。 胡叔,师父,你们说这十万对三十万,胜算几率是多大? 两人保持沉默一炷香。 鹤老先开了口,道:那钱存仁是大梁的一员猛将,智勇双全,在军队中威望很高,他擅长进攻,军队尤其骑兵厉害。 胡光顿了顿,道:放哥儿也不是喜欢打无把握之战的主儿,他在北地面对的是北虏--北虏是什么样的人?勇猛,强悍,如狼一般,可在放哥跟前,就是越不过去。所以我们不要慌张,凭他钱存仁再威望高,也会有致命的弱点。 萧玉朵一路想着,倒没有多讲什么。 回到沐府,萧玉朵歇了歇,便带着春燕来到沐棠住的府邸。 沐棠正在小书房悠闲自在地和一个妾室对弈,听丫鬟禀告说萧玉朵来了,顿了顿,沉声道:叫她进来。 妾室闻言,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萧玉朵进来,看见沐棠悠闲自在坐在榻上,先按照辈分行礼,然后开门见山道:二叔克制,今日我公公的事情尘埃落定了,已经给钱文定了死罪。 我知道了,从放儿去虎丘,我就知道钱文这个老贼死路一条了--你过来是告诉我这件事的?沐棠神色平静,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一样。 萧玉朵凉凉笑了笑:传闻二叔铁石心肠,今日见了,果然如此。老王爷喊冤致死,被钱文残忍杀害,你作为弟弟,竟然表现这样平静…… 我已经知道结果,难道非要在你面前表现出来才是正常,不表现出来就不正常?沐棠冷冷回道,说完便起身,扫了她一眼,如果没事就回去吧。 言外之意也很明确,这里不欢迎萧玉朵。 萧玉朵知道大房和二房关系不好,可是沐棠如此冷血真是出乎她的意外,不过想想自己的来意,她忍住了,走到沐棠对面,坐下,迎着对方的视线,缓缓道:二叔来京城一段时间,还没有走,是因为某些事情吧?听说宫里赵德妃和钱贵妃不对付,二叔想必是站在赵家这一边吧?那次你不是还去找世子爷要他站名立场么? 如何? 很简单,现在是扳倒钱文最好的时机,二叔是不是也应该拿出诚意来了?你不能只要求世子爷站对立场,而你却没有丝毫建树,萧玉朵感觉对方可能也知道一些风声,所以径直道,现在钱存仁举兵进犯,皇上派世子爷率军迎敌,是是不也活动活动手脚,打倒了钱文,就等于打倒了太子,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沐棠笑了笑:你是要我帮助放儿,去对抗钱存仁? 为什么不?若是义王登上了帝位,你是不是水涨船高,好处比我们要多的多?萧玉朵笑意盈盈,随即又道,你不当元帅,所以不必承担任何责任,胜了,你好处多,但若是钱存仁成功了,你肯定不可能有好处,聪明人就要懂得权衡利弊…… 沐棠不说话了,只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萧玉朵。 萧玉朵只是含笑与他对视,不再多说。 良久,沐棠勾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侄媳说的对,现在大敌当前,又是打倒太子的最好时机,我答应了,你去告诉云放,我要做他的帐前大将,跟随他一起去打钱存仁。 好,二叔是大梁朝的虎将,我这就去告诉世子爷还有皇上,二叔准备一下吧,云朵这就告辞。萧玉朵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便起身告辞出来往自己府邸走。 春燕跟在后面,低声问道:主子,怎么会来找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 萧玉朵莞尔,看了春燕一眼,道:现在世子爷要对战钱存仁,京城钱家树大根深,党羽众多,他一人在京城,我担心他吃亏,小心被坏人出卖了,还帮他数钱呢。这个沐棠,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目前他和世子爷的利益应该是一体的,所以我便来请他出来,依世子爷的性子,他不一定会来请他,而这个沐棠也不一定愿意主动去做世子爷的下属。所以我来劝劝他,你看,这样的话,爷身边多了一个暂时可靠的将领。 这边萧玉朵将沐棠愿意出马做下属的消息及时告诉了沐云放,那边沐云放就派人通知沐棠前去会和不提。 ☆、第119章 一个画蛇添足的动作 不说沐云放那边紧张忙碌准备,单说萧玉朵这边虽心里牵挂,但又无事可干,正无聊之际,苏天寒来了。 “听说京城危急了,似乎都是因为你的夫君?”他一见面就打量着萧玉朵,似笑非笑问道。 萧玉朵白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因为他?就是因为他嘛。不过,若是没有他,等对方来的时候,京城只怕更危险了,你说呢?” 苏天寒点头,表示同意,然后笑米米地靠近萧玉朵:“我很想以民间人士的身份掺和掺和,毕竟是天|朝一份子,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有没有兴趣帮助世子爷排忧解难?” 自己当然想了,可是能做什么? “十二万对抗三十万,我当然明白他的压力大,最关键的是,人家是兵认识将,将认识兵,世子爷是兵不识将,将不识兵,调动协调都是有困难的。他对手下不了解,他了解的兵将还不能过来支援,”萧玉朵说道这里,叹口气,对苏天寒道,“你有什么妙计?” 第73节 苏天寒摇摇头:“我们先去看看,如何?” 萧玉朵点点头。 两人出了沐府,坐上马车,前往城东沐云放的临时指挥所在。 让萧玉朵感到意外的是,刘艳艳竟然也在,不过对方那张脸挂满了冰碴,坐在那里,就像冰山岿然不动。 沐云放正在另一边铺着地图的案边,和几个将领说着什么,其中就有沐棠。不过此时他倒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神色冷峻,看着地图,听着沐云放的分析。 刘艳艳一看萧玉朵来了,眸光更冷,即使对方给她施礼,她也懒得示意什么,只是挑剔地打量着她。 “京城危急,你却还是一副撩人的打扮,本宫真感到意外。”她凉凉来了一句。 萧玉朵心里对这个冷气十足的公主也没有多少好感,不过沐云放告诫她这个公主特殊,不然自己看也懒得看她。 她淡淡一笑:“臣妇不懂怎么就不是撩人了?臣妇露的地方公主也都露着,臣妇怎么就是撩人了?……” “你一个妇人来这里做什么?你的夫君使大梁出现危机,你来凑什么热闹?”刘艳艳直起身子,扫了一眼沐云放,又扫了一眼沐云放,眸中尽是愤怒,“若不是你们,如今京城也不会忽然面临危险,你们真是万斯难辞其咎!” “公主,你不也是妇人,你来做什么?难不成你就是负责来辱骂的?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将才,是谋者,不是撒泼妇人。”萧玉朵眼眸里尽是鄙视--就这个质量也是皇族,简直丢人现眼。 “我知道你一直看不惯我还有我的夫君,可是您想必也听说了我们大殿之上告御状,是钱文当年陷害我公公,皇上都已经要给我们恢复名誉了,公主难道还要一直坚持之前的观点么?还有,钱家这样是迟早的事,并不是紧紧是因为我们沐家,我们不过是逼着他提前下手而已,你想想,若是再过三年五载,只怕形势就更危险了……” 现在她耐着性子跟对方说,无非还是因为对方身份特殊,不然自己懒得理会这样固执又任性的女子。 刘艳艳粉脸一红,冷哼一声,将头转向另一边,义正词严道:“本宫和你不一样,本宫是要来带兵打仗的,你呢?” “我怎么了,我也可以……”萧玉朵还没有说完,就被苏天寒暗中捅了一下,便立刻改口道,“为国出力啊……” 刘艳艳掩口而笑,满眼都是讽刺。 “世子妃,这是什么地方,容你胡说八道?!不如我们打一赌如何?”刘艳艳看苏天寒又要暗示萧玉朵,立刻隔开两人,她站在了中间,和萧玉朵面对面,“是个巾帼,你就迎战,如何?” “怎么应?”萧玉朵看苏天寒在后面对自己挤眉弄眼,示意不要和对方赌,便淡淡问了一句,同时极快的思考。 刘艳艳在军营呆过,所以她应该是个将才,而自己虽然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但头脑聪明,军事理论过硬,并且谙熟古代军队排兵布阵以及作战,所以自己属于那种没有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的那类人。 “我们一人带两千人做前锋,看看最后谁能笑在最后。”刘艳艳就是看不惯萧玉朵美艳无比,身边还有绝美夫君陪伴,而且看样子两人关系还不错,所以她自信张扬,十分嚣张。 既然她如此自信,大言不惭,自以为都懂,那自己就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现在人手很紧,只怕我夫君是不会给我们这个机会的。”萧玉朵虽然觉得自己不必害怕对方的挑衅,但此时还是不愿意和一个公主打赌,输了被对方嘲笑,赢了自己只怕处境还不如输了,这个感觉不好。 刘艳艳看萧玉朵一副不识死活的样子,心里的不爽更大了,立刻抓住她的衣袖,带着挑战的神色道:“怎么,沐世子不是一个英雄么?--玉面阎罗,虎夫之下应该没有一个胆小鬼妻子吧?离开夫君的翅膀,你就什么也不是了么?” “七公主,有话好好说……”苏天寒知道刘艳艳是会武功的,萧玉朵只怕不是她的对手,所以他赶忙上前来试图请刘艳艳放手。 “敢不敢,平阳王世子妃?”刘艳艳没有理会苏天寒,直盯着萧玉朵问话。 萧玉朵看了看对方抓住自己的那只手,淡淡笑笑:“七公主何必这样激动?……” 她还要说话,那便沐云放看见刘艳艳正拉扯萧玉朵,立刻朝别人示意暂停讨论,大步过来,伸手示意刘艳艳拿开手,道:“怎么了,七公主?……” 刘艳艳甩开萧玉朵,直接对上了沐云放,冷冷一笑:“本宫正要和你的女人打个赌,看看她有没有这个胆量。” 沐云放修眉一挑,看了萧玉朵一眼,转而看向刘艳艳,没有说话,静听下文。 “我们两个要各率两千士兵,去做前锋,看看将门是不是还有余威。”刘艳艳勾起嘴角伸出两根手指,向沐云放示意。 谁知,沐云放毫不理会对方的激将,直接回绝:“不好意思,这个赌不能打,她虽是我妻子,但并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甚至都没有去军营历练过。” “都说将门虎子……” “是,将门虎子,但没有说将门必须虎妻,这个赌不能打,甚至公主你,在下也不赞成带兵前往。钱存仁战场经验丰富,老歼巨猾,在下担心公主有意外……” 沐云放不仅否定了两人的这个赌,还告诉刘艳艳,她也不适合带兵。 刘艳艳一听沐云放否定自己,立刻恼了,冷哼一声,道:“本宫这就去请示父皇,这次本宫一定要做前锋,叫钱存仁死无葬身之地!” 说完,谁也不看,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公主!”沐云放唤了一声,对方毫不理睬,他也懒得去劝慰,回头扫了一眼苏天寒,眼眸理出一抹酸意,看向萧玉朵,道,“你怎么来了?这段日子不要到处乱跑,老老实实呆在沐府,知道么?” 萧玉朵点点头,想了想,忽然看向沐云放问:“可准备好了?” “自然是全力准备,你的任务就是好好呆在沐府--不许跟着别人乱跑,爷如今不能分心……”沐云放带着一份郑重,语气温和地嘱咐着,然后抬手理了理萧玉朵的鬓发,低声又道,“回去吧,爷要忙了。” “妾身给爷还有将军做点饭拿来。”萧玉朵明白,自己不应该给沐云放添麻烦,自己要老老实实不凡错误。 沐云放笑了笑,点点头。 “世子爷,在下可以做点什么?如果有适合我的地方,在下也可以效劳。”苏天寒知道沐云放似乎对自己和萧玉朵在一起有些在意,为了转移对方的视线,他含笑抱拳,问询一句。 沐云放知道苏天寒这几年很多时候都在军营,虽然没有参加过什么战斗,但出谋划策,给苏帅也出过不少好点子;另外,如果他在自己身边,那玉朵身边就会清静不少,根据自己的判断,她最多就是去找鹤老聊聊天,那自己更可以全力以赴。 于是,他点点头:“既然苏公子想要出力,在下也不客套了。在下不会让苏公子带兵出击,你可以守在这里,出谋划策。” 苏天寒也多多少少知道沐云放的用意,便好脾气的笑笑,点头道:“好,那在下先将世子妃送回去,再过来可以么?” 沐云放点点头,很客气地笑笑:“那麻烦苏公子了。” 说完,又轻轻拍了拍萧玉朵的肩膀,很亲昵地说一句:“听话……” 萧玉朵发现今日在苏天寒跟前,沐云放与自己说这几句话含糖量很高,有点不像他的风格。 “嗯……”萧玉朵也不点破,告别之后,转身出来。 苏天寒跟在后面走了出来。 谁知,他们刚出了临时指挥所,就看见刘艳艳双手环胸,在不远处站着。 看见萧玉朵出来,刘艳艳勾勾手指,示意她过去。 苏天寒看刘艳艳对萧玉朵没有什么好感,总想要找茬,便低声对萧玉朵道:“你等着,我过去看看。” 萧玉朵阻止苏天寒,示意他原地等自己,然后便走到刘艳艳跟前,微微施礼,道:“不知公主有何见教?” “我只问你是不是缩头乌龟?”刘艳艳眼里满是鄙视,再次质问萧玉朵。 萧玉朵看看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刘艳艳,淡淡一笑:“公主何出此言?--奴家有一点很不明白,公主为何对我这样的讨厌?难道我第一次见到公主,揭穿公主女扮男装,您就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 “讨厌一个人有时没有什么理由,本宫就是看不惯你明明只靠色相取悦男人,却要装出自己什么都懂的样子,在十哥哥跟前是这样,在你夫君面前也这样,偏偏别人还挺买你的帐--你不是什么都懂么?怎么不敢迎战?缩头乌龟。” 萧玉朵本来对刘艳艳也不爽,如今面对刘艳艳赤luo裸的谩骂和挑战,心里的怒火被对方成功激起。 “打赌不是不可以,不过我需要知道有什么赌注?”萧玉朵没有在将沐云放的话放在心上--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窝囊过,什么公主,狗屁!自己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 刘艳艳一看萧玉朵竟然答应了,冷哼一声,道:“还是那个赌,若是本宫消灭的敌人比你多,战功比你大,那么你就要立刻离开你的夫君,因为,娇兰君主喜欢了沐云放,不过却不可能做妾氏。” 又是往沐云放身边塞女人,一点新意也没有。 “若是,我赢了呢?”萧玉朵没有一点后退的意思,双手负后,露出一抹刘艳艳不喜欢的自信。 “若是你赢了,本宫就当着满朝文武收回鄙视你的话,如何?”刘艳艳挑了挑眉,似笑非笑。 萧玉朵心里默默问候了对方的祖宗,然后摇摇头:“既然打赌,不如公主再有些诚意--若是公主赢了,我不仅离开沐府,还要赔偿公主三千两银子;若是我侥幸赢了,公主就赔偿我一万辆银子,别的条件不加,不过如何?” 刘艳艳敛住了笑容,瞪着萧玉朵,片刻后,点点头:“好,本宫就答应你。” 说着话,便伸出手准备击掌。 “且慢,”萧玉朵阻止住,又和颜悦色补充道,“那么我们的将士哪里来?” “守皇陵的还有四千士兵,你我各两千,这样既不用通过你那个护短的夫君,也不用动用他一兵一卒。明日我们就点起兵马,去投军。”刘艳艳一面说着,一面和萧玉朵击掌,“就这么定了,这回你的夫君也不能给你遮掩!” 萧玉朵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这个姿势本来是刚才说“且慢”的时候做出来的,没有及时收回来。 刘艳艳跨上战马,带着胜利的笑昂首而去。 苏天寒见刘艳艳忽然眉开眼笑,一副歼计得逞的模样,又见两人击掌,心里忍不住打了鼓,忙跑过去察看萧玉朵的神色,看她一脸苦相,急忙问道:“怎么回事,她是不是为难你了?我告诉你,对于这个女人的挑衅,你只要不理不睬,她就无计可施!” “还是刚才那个赌,我一不留神,和她击了掌……”萧玉朵伸出手去无奈的摇摇头。 “啊?!”苏天寒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刚才沐云放不是帮她拒绝了么,怎么又中了对方的圈套?!“萧玉朵,你可知道你这篓子可捅大了?打赌之后是不能毁约的,不然不仅仅是你,你的夫君,沐府都会被人看不起,尤其你还是毁了七公主的赌约,这可糟糕了!” “我没有想毁约,只是这件事来的有些突然,我需要一个准备适应的过程--对了,你不许走,要帮我。”萧玉朵说到这里,想了想,“你也有好处的,若是我们赢了,她要赔我们一万两银子,我分给你三千,好不好?” 苏天寒并没有立刻答应她,而是做出一个深深思考的样子,耸耸肩,问道:“萧玉朵,你知道这个军师可是很费脑筋的……” “我告诉你,你三千,我三千,剩下的要给军队将士们,还有,你还没有表现出军事的感觉与能力,所以不要将话说满。”萧玉朵马上和对方谈条件,自己既然要和刘艳艳打赌,那身边就需要召集一些参谋什么的,这个苏天寒算是一个。 苏天寒扑哧一声笑了,眼底的情愫隐隐闪现。 “我觉得这个分配比例还应该变一变,你想想,这样的事情,怎么不拉上你的师父鹤老呢?……” 一句话警醒梦中人,萧玉朵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自己的师父很厉害啊,自己要利用起来,反正刘艳艳也没有说不允许带军师啊。 “还有,趁我们没走远,要不要告诉世子爷,你打赌的事情?” 萧玉朵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忙拉起苏天寒上马车。 “我这不是脑子发热了么?现在他若知道的话,一定会被我气晕的,还是晚点告诉他好了……” 苏天寒看萧玉朵一副心虚的模样,叹口气:“早知道自己脑子发热,在没惹之前你就不会阻止一下?我若知道你一不留神和刘艳艳打了赌,我一定会跟过来的……” 萧玉朵耸耸肩--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赌都打了,马后炮什么的就免了。为今之计要去找鹤老。 萧玉朵立刻给春燕念叨了几个菜谱,叫她回去准备饭菜,而她则和苏天寒前去找鹤老。 - “什么?你和七公主打赌了?!你可知道她在军营呆过,有战斗经验,你都没有去过战场,怎么能胜了?关键是,你的命也会随时不保啊!”鹤老的眼睛瞪得如铜铃大,手指伸在空中,恨不能使劲点点萧玉朵的脑袋。 萧玉朵几乎要被鹤老的唾沫溅到,她很无辜地看这鹤老,嘟着嘴,道:“那个刘艳艳一直看我就不顺眼,我和她就是八字不和,她一会嘲笑给沐云放拖后腿,一会儿嘲笑我的缩头乌龟,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可恶,我也有自尊心的好不好?她是公主,我没有办法和她正面撕扯,可是我不能任由她鄙视我,鄙视平阳王府,她对平阳王有成见,也一直有些看不起世子爷,所以,既然她都欺负到这个份上了,徒儿怎么也的表示一下,您说是不是?……” “是该表示,可你应该找你的长项啊,这个带病打仗,和别的不一样,这是要有生命危险的!玉朵,师父怎么能让你去冒这个险?--什么也别说了,为师现在去找七公主,告诉她这个赌你不能打,两人不在一个级别上,她这是故意刁难!”鹤老说着话,起身就要出去。 萧玉朵忙拦住他,将他拉回堂屋坐下,一边给他捶背,一边道:“师父,这是自尊与颜面的问题,徒儿是代表平阳王府的,怎么能信口开河,说不打就不打呢?徒儿现在来找您,不是要您怎么帮我推辞掉,苏公子说了,打了赌就要建行次,不然我夫君颜面都无光。所以我要打,即使是无心之举,我也要打。我是想要您做我的军师,还有苏公子,我们三个一起来面对这个赌约,可以么?我也有分成给你们的……” 鹤老一听,萧玉朵和七公主打赌还有堵住,眉头又锁住了,抬眸试探道:“赌了多少?” 萧玉朵伸出一根指头:“一万两--我输了,给她三千,离开沐府;她输了给我一万两。” 鹤老满脸严肃,一手捋着胡子,自言自语道:“还赌上了世子爷,你这赌打的真是悬。” “我有师父和苏公子帮忙,三个皮匠还抵不上一个诸葛亮么?” 鹤老摇摇头:“我们的聪明智慧加在一起,是不错,可是我们缺乏大将啊,你想,要去对抗敌人,就需要有领兵的大将,你怎么解决?” ☆、第120章 爷不想看见你变瘦,手感不好 萧玉朵忽然想到了小图,忙道:“我有个人选,武功很高,就是不知道可不可以带兵……” 第74节 三人正说着话,老管家进来道:“主子,刚才七公主的贴身侍女来传公主的话,说您不能帮助世子妃……” 萧玉朵柳眉一蹙,暗骂刘艳艳不是东西,着摆明要自己好看。可是这个可不是开玩笑,搞不好有性命之忧。 “我们两个可以么?”萧玉朵看着苏天寒,很犹豫地问道。 苏天寒神色平静,淡淡一笑:“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若是带兵,最终还是会被世子爷指挥的……” 鹤老情绪有些激动,他没有想到刘艳艳会这样做,分明是要自己的徒儿去鬼门关--至于么? “这样吧,你们将钱存仁这个人的特点和我说说。”萧玉朵开始很认真的了解敌人,所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自己需要了解这个敌人。 鹤老毫不保留的将自己了解的这个人对萧玉朵交了底,就连对方擅长使用的武器都毫不保留地告诉萧玉朵。 苏天寒也将自己知道的一些关于钱存仁的信息和盘托出,核心与多做了一些简单的分析。 萧玉朵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在纸上写了一些药物名称,问鹤老这里能不能搞到。 鹤老拿过来一看,立刻拍着胸脯说自己马上就可以弄,都基本是现成的。 “师父,多多益善,不然浓度加大,力求要最烈性的,以一敌千那种效果的最好。” 等春燕来了,萧玉朵才起身告辞,和苏天寒离开鹤老的住所分别后,前往临时指挥所。 此时大帐内没有别人,只有沐云放,独自坐在案前,低头认真察看着地图。 萧玉朵示意春燕留在外面,她拿着食盒走到对方跟前,放下,低声道:“爷,用点膳吧……” 沐云放抬眸,嘴角轻勾道:“嗯,知道了--我明早就要动身,你在京城好好呆着,等我消息。” 萧玉朵将饭菜摆好,双手不由交叉在一起,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你?--不会又捅篓子了吧?”沐云放刚坐下,拿起筷子,就看见萧玉朵这个模样,心不由一顿--这个女人一会儿不见,难不成又闯祸了?这个样子若是正常的情况就不会有。 “爷,有件事,我说了之后,您千万千万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这句话一处,沐云放立刻暗暗告诫自己做好准备,迎接对方的话。 “那个,我那会儿不是出去了嘛,七公主……” 沐云放的俊脸立刻变了,打断对方的话,盯着她一字一句问:“你和她打赌了?” 萧玉朵不得不赞叹对方的聪明,点点头。 啪!沐云放将筷子重重放在桌子上,黑眸怒火涌动,从牙缝里几处一句话:“萧玉朵,你昏头了么?不是一向标榜聪明智慧么?怎么还犯这样愚蠢的错误?!那刘艳艳是上过战场的,你怎么能答应这个赌呢?!笨,蠢,愚,傻!” 萧玉朵被沐云放骂得满脸黑线--他从来没有对自己使用过这么多贬义词。 “我不也被她嘲讽的急了眼了么?她骂我们平阳王府,骂我是将门犬妻,还吗我是缩头乌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萧玉朵冒着沐云放如刀的目光,咬牙又略带夸张地说着自己迎战的原因,然后带着央求的神色,拉住沐云放的衣袖,“爷,你不要担心,我……吉人自有天相……” 沐云放听着她不着调的话,又气又想笑--这打仗还能用到吉人自有天相? “萧玉朵,你没有嫁给爷之前,是和岳父大人四处油走,嫁给我之后,最多不过管管商铺,你说你现在却要骑马带兵上战场,去了之后能分清东南西北么? ” “不是有司南么?……”有指南针,还需要自己辨别么? “若是没有司南,你当如何?”沐云放直接将司南否定了,质问道。 萧玉朵想了想,回道:“若是白天,可以看太阳,树影什么的,晚上嘛,可以看北斗星;冬日还可以参考猎户星座--我是说,晚上夜空不同季节会有不同的星宿出现;至于遇上阴天,我还可以参考树冠,地上植被的长势什么的……” 沐云放有些意外,他到没有想到萧玉朵会知道这些,不过,随即他明白过来,她常年在外,很可能接触了这些知识。 他的怒气比刚才稍稍和缓了一些,拿起筷子,顿了顿,又抬眸望向萧玉朵,道:“打仗可不是意气用事,玉朵,爷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和刘艳艳打赌,这个行为是非常愚蠢的,这不是开玩笑--记不记得那次遇到刺客?战场比那个还凶险。” “我知道,可是我也不想让她看轻我们平阳王府啊,我虽是商女,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是前途无量的将军,我若是在她嘲讽时什么也不做,就真成犬妻了……”萧玉朵看沐云放态度稍稍缓和了,坐到了他的对面,大眼睛忽闪着露出一抹娇憨。 沐云放现在对萧玉朵是爱恨交加,爱她这股子不服输又乐观的性子,恨的是不思量实际就贸然中了刘艳艳的激将,未来一段时间,很可能会随时陷入危险,偏偏自己身负重任,难以给她最周全的保护。 “犬妻怎么了,虎夫不是正好配犬妻?难不成你也想要当老虎?”沐云放眼角终于当初一丝宠溺的神色,说着话,开始优雅地夹起菜来进膳。 萧玉朵嘟着嘴:“我才不当母老虎呢--爷,七公主说她会拨给我两千士兵,你看可以做什么?” 沐云放吃了几口,停下来,思忖了片刻道:“即便要参战,我也不允许你们擅自行动--不管如何,我不准你有危险,所以你等着负责押运粮草就好--这个也很重要,你知道,军队若是没有了粮草,那可就遭了……” 他看萧玉朵想要说话,知道刘艳艳肯定和她说要去打先锋,这个自己不会同意--这个刘艳艳对平阳王府成见颇深,这次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来修理玉朵,自己怎么可能叫她吃一点亏? 所以他故意将粮草押运的作用说的重一些,以免她看轻了这个任务。 萧玉朵知道粮草也很重,不过要和刘艳艳打赌是杀敌多少,军功多大,押送粮草只怕不能建立军功吧? “她说要比谁建的军功大,这……” 沐云放忙摆手否定道:“这个也一样,这样,到时候我们兵分两路,你们各自负责一路粮草就好--你不必担心,等明日我自会和她说清楚。” 萧玉朵此时也不敢多说什么,等沐云放用完善,才道:“爷,可不可以给我讲讲如今的形势?” 沐云放若有所思,漱了口,拉着萧玉朵走到放置地图的案前,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一手指着地图,深沉又缓慢地说:“这里是京城,这里是广宁,钱存仁盘踞之所。他得知钱文被抓,便立刻举兵,如今已经进了山海关,直逼蓟州--若山海关守将坚守,那钱存仁不可能进军这么快速,偏偏那山海关守城大将是钱文的亲戚,所以钱存仁不费一兵一卒便占领了山海关……” “这样的布置不会是偶然的吧?怎么偏偏他的亲戚就守了山海关,这么重要的关隘,皇上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没有想到牵制钱存仁一点呢?……”萧玉朵一面看着地图,一面提出自己的疑问,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忙看着沐云放确定道,“蓟州的守将可靠么?” 沐云放点点头:“这个守将是十皇子的人,沉着勇猛,善于守城。我想钱存仁可能不会攻城了而是改道--” 说到这里,他眯起眼眸,修指指向某个地方,继续道:“他会北上攻占平谷,我们的决战地点就在这里--善山……” 萧玉朵立刻惊奇万分,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爷,你都可以判断出决战的地点了?他会按照你的路线前去么?” “傻丫头,他若不按照这个计划,我也要逼着他来这样做--他要侵犯京师,有三条捷径可以走,所以他兵分两路出击,”他熟稔地依次指了三条路线,“这一条他不会真走,刚才我已说过,钱存仁岁勇猛,却比不得对方善于守城。我已星夜通知他,不许出战,只准防守;这一条路,我会派二叔前去迎战,他若知道是我二叔,也一定会犹豫,论武功,谋略,他不能和二叔相比,所以他的主力不会放在这边--他不会再往南绕路,因为十皇子已经得到消息,正集结军队北上,故,他只与他的主力定走这条路,以便用最快的速度进攻京师。善山是他必经之所,我会在那里等着他……” 萧玉朵看着地图,心里忽然涌出一句话:“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沐云放一直在北地,却对大梁京城附近,还有东部的情况胸有成竹,异常熟悉,是一个真正的军事天才外加优秀军事将领。 “这十万军队如何分配?”萧玉朵想着沐云放要将军队兵分两路,而他所在的善山又是主战场,势必应该多带些兵马。 沐云放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萧玉朵,道:“爷想听听你的意见。” 自己的意见?萧玉朵将头开在沐云放肩头,目光看向地图,思忖了一下,仰面问:“爷可知善山是怎样的地势?” “善山不是一座山,而是形状类似葫芦,中间有小型盆地,地势算平坦,还有一条河贯穿期间。”沐云放看着萧玉朵一脸内行的样子,心里起了好奇。 萧玉朵又想了想,迎上沐云放探寻的视线,缓缓道:“爷,地势平坦,自然骑兵占优势。可在河边,若空间狭小,骑兵若太多又成了劣势。所以要用骑兵出奇招,就要注意数量,神速,精良。那钱存仁必然也有骑兵和步兵,若是,我们用骑兵去冲击他的步兵,而用步兵对付他的骑兵--若我们先用火炮,在出动骑兵、步兵……” 记得希特勒的闪电战就是这样,先飞机大炮打个差不多,然后再军队上。 沐云放目光在萧玉朵说的同时,渐渐发亮了,等她说完,他紧紧揽住萧玉朵的纤腰,惊喜地称赞道:“你如何会有这样的想法?--老实交代,之前有没有上过战场?” “没有啊,我一个柔弱女子,哪里上过什么战场?我就打算纺纱织布,相夫教子呢……”萧玉朵呵呵一笑,胡乱说道,从沐云放的眸光里,她知道自己说到了点子上,便又道,“爷,我打算让小图跟着我,他武功颇高,我身边需要这样的一个人--这下你信不信我,不是头脑发热,不是不自量力了?” 沐云放目光炯炯,看见萧玉朵眼里,半天才轻声道:“爷知道你表面大大咧咧,其实内心的聪慧不是一般女人能及,不然,鹤老也不可能收你为徒。爷是担心你虽聪慧,却不能估计战场上的千变万化,又没有经验,若是吃了亏……这个结果爷不想看到……” 萧玉朵闻言,立刻打蛇随棍上,贴近沐云放笑道:“爷是不是疼惜妾身?” 沐云放抿了抿,白了她一眼,闷闷道:“明知故问。--对了,既然你也要参加,那傍晚会有一个会,你来参加,现在赶快回去准备一下,我们很快就要启程。” “是,爷。” 萧玉朵看沐云放对自己有信心,心里便稍稍放松一些,便告别沐云放,立刻回到沐府。 她回府第一件事,就是将客人小图请过来。这几日萧玉朵因为有事,也没有多见对方,不过对方的行踪挺规律的,几乎哪里也不去,只叫丫鬟们给他一些书看,比如医药书籍,兵书,地理志等等,涉猎倒也广泛。 小图进来,冲萧玉朵行礼后,道:“世子妃叫在下过来可有事?” 萧玉朵示意对方坐下,然后笑了笑,道:“小图,这几ri你可想起一些什么?” 小图摇摇头。 “今天请你过来,有件事要告诉你,”萧玉朵也坐在小图对面,微微敛了神色,“现在有逆贼举兵想要进犯京城,世子爷奉命迎敌。我也要带兵出征,你愿不愿意岁我出去建立一番功业?” 小图一顿,看这萧玉朵,缓缓道:“世子妃常在军营行走?” 萧玉朵摇摇头。 “那你怎么会想到投军呢?世子爷放心么?”小图并没有说同意或者不同意,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萧玉朵身上,看样子她之前根本就没有带兵打仗的经验,这样的话,上战场简直就是开玩笑。 萧玉朵知道他怀疑自己--这也正常,换做是谁也会怀疑。 “这不是形势紧张么?京城安危,匹夫有责--你是男儿,不管记忆合适恢复,功业还是应该建的,有了功业,不比做我的伙计好么?”萧玉朵不能确定能不能将小图劝说成功,但事到如今,只有一试。 小图犹豫了片刻,问道:“我若是投军,会跟在世子妃身边么?” “那是当然了,我身边正缺人手呢,”萧玉朵喜笑颜开,心里说不出的轻松--小图武功很高,留在自己身边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小图,你可敢率兵打仗?” “敢,但是我似乎不是很懂兵法……”小图说着话,挠了挠头,露出一个尴尬的笑,“之前做过几日土匪,所以带人打仗应该是可以的……” 有做土匪的经验?萧玉朵一手托腮极快的思忖着,不管怎么样,这也是带兵经验的,土匪们应该更灵活,更讲究团队精神吧? “那我叫人给你准备,我们等一下就要出发。”萧玉朵交代了一下,又问小图擅长什么样的长兵器。 小图到也不客气,直接说自己喜欢大刀。 萧玉朵立刻叫雨珍去沐云放练武的场地拿来一把很有分量的追月刀,送给小图。 简单地给自己和沐云放收拾了一些衣衫等,萧玉朵叫春燕和夏槐看护沐府,她便带着小图直奔沐云放所在的指挥所。 萧玉朵赶到的时候,沐云放的指挥所已经有十多个人,刘艳艳现在一身银白细鳞甲,同色系的头盔,甚是威风。 反观萧玉朵只是换成了江湖打扮,利索是利索了不少,但没有铠甲,显得单薄了不少。 “坐吧,”沐云放看萧玉朵进来,便示意她坐下--现在他是元帅,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下属,老婆也不例外。 萧玉朵乖乖赶紧坐到最后位置--自己是菜鸟,似乎只能坐到这里。 苏天寒也在场,不过和萧玉朵隔了两个位子,他朝萧玉朵悄悄摆摆手,算是打招呼。 “沐将军带领五万步兵,三万骑兵前往玉阳,迎击钱存仁的右翼,想尽办法消灭对方,常副将,周副将随军归到沐将军麾下听从命令;牛将军与李副将与我一同前往善山准备迎敌……” “那本宫和萧玉朵呢?”刘艳艳忽然发言,很挑剔地白了沐云放一眼。 沐云放淡淡扫向她,道:“公主和玉朵分别带着你们的两千人押运两路的粮草--公主随沐将军,玉朵押运在下军队的粮草。” “不行,本宫负责你的军队,让萧玉朵负责沐将军的--你知道我们打了赌,你这样安排有庇护的嫌疑。”刘艳艳直接指出沐云放的用心,理直气壮反驳。 沐云放神色冷峻,缓缓道:“公主,战场可是你任性的场所?萧玉朵丝毫没有上战场的经验,我这样做并不是徇私,而是兼顾这个事实。” “难道她在沐将军军队就得不到庇护了么?不过是先脱嫌疑而已,世子就这么在意么?”刘艳艳不依不饶,神色充满了挑衅。 大帐里顿时安静极了,沐云放眼底煞气翻涌,嘴角轻轻抿了抿,就要说话。 “算了,我就跟着二叔吧,他一定也会照顾我的--是吧,二叔?”萧玉朵不希望沐云放在这个场合因为自己和刘艳艳起冲突,沐云放的安排从客观来说也不能叫徇私,但在刘艳艳看来就是徇私--妈蛋,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必须当先锋冲玩命她才高兴呢? 沐棠此时很难得地点点头:“那是自然。” 不过,萧玉朵很细心地捕捉到对方眼底一抹暧昧不明的笑。 沐云放冷冷瞥了刘艳艳一眼,然后对沐棠道:“也好,就让玉朵跟随您吧——军队已经准备妥当,作战计划就按我们之前定下的,战场上如有变动,各自思忖权衡。现在各自去做最后的检查,卯时粮草先行,辰时军队出发!” “是!”所有将领同时领命。 - 第75节 沐云放阴着俊脸,出了营帐,示意萧玉朵跟着。然后又招呼苏天寒和小图一起进了就近的一家酒楼。 分宾主落座后,酒楼伙计进来奉上菜单,沐云放将菜单拿给萧玉朵,缓缓道:“想吃什么,都点了,以后一段日子只怕吃不到了,爷可不想看见你变瘦。” 萧玉朵含笑接过菜单,点了几样,又交给苏天寒和小图,道:“两位,以后一段时间我们可要共进退了,你们不要嫌弃我啊……” ☆、第121章 你会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苏天寒和小图都是一笑,也不拘谨,各自点了几个,菜单回到沐云放手里。 “爷,你也定几个自己喜欢的菜吧。”萧玉朵知道沐云放此时压力之大难以言喻,便用手指点了点菜单,“这几个你都爱吃的……” 沐云放并没有去看菜单,而是看着萧玉朵,闷闷道:“吃不下,你这个不省心的女人自从来京城天天捅娄子,本来我还想着近期你应该安安稳稳呆在沐府等我回来,谁知道你又遭了别人的算计。” “不是完全遭算计,爷,这个问题我要重新申明一下,我多多少少也有些准备的,你想想我是那喜欢做完全把握事情的人么?--我只是还没有完全准备好而已……” 最后一句话受到苏天寒和沐云放的集体白眼。 沐云放随意点了几个,将菜单交给伙计,嘱咐快一些。 然后他很郑重地看着小图和苏天寒,道:“苏公子,小图,今日将你们请过来,我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希望你们能够帮我好好照顾我的夫人--此去一路,凶险难料,战场千变万化,偏偏她根本没有经见过,而我却不能照顾她……” 说着话,沐云放的眼神又扫了萧玉朵一眼。 “元帅,你放心吧,我苏天寒怎么说也在军营呆了几年,情况我也基本熟悉,押送粮草,一个不会有问题。”苏天寒见沐云放将萧玉朵托付给自己,立刻表态。 小图犹豫了一下,也点点头,道:“元帅放心,我也有带兵打仗的经验,这次出发,我就做世子妃的帐前将,定会保她平安。” 沐云放嘴角轻勾,端起酒杯,朝苏天寒和小图表示敬意:“如此,我谢谢两位了。” 说完,一饮而尽。 苏天寒和小图也跟着一饮而尽。 然后几个人一边用膳,一边分析了一些重要的形势与对敌之法。 萧玉朵自然受益颇多。 用完膳,苏天寒找借口带着小图先离开,将空间留给了沐云放和萧玉朵。 小小的空间顿时安静了许多。 萧玉朵正用筷子夹菜,发现自己脸上两道热热的光芒,抬头一看,沐云放目光灼灼正看过来。 她笑笑:“我脸上有什么?也看的这般专注--难不成被我迷住了?” 沐云放眸光深深,涌动着浓烈的情愫,淡淡一笑:“迷住?都快被你气晕了--你说说你这个女人,没有一天让爷省心,在府中时,叫你学个《女戒》,你能把先生气哭,来京城上街游玩,你都轻易得罪了十皇子,如今又被七公主几句话弄得穿上戎装--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没有经验,让我怎么放心?……” “经验,做什么都要经验的话,那什么也别做了,比如男女……”萧玉朵头脑一热,蹦出了一句话。 沐云放修眉一蹙,直接将她拉进怀里,居高临下质问道:“萧玉朵,几天不收拾,你又嚣张了,怎么,你想要男女经验?……” “没有没有,我就是打个比喻,爷要泛泛理解我的意思……”萧玉朵感觉自己又触到了对方的蒂裤,不,是底线,所以很狗腿地笑着解释。 “你听着,这次出征爷其实可以不管七公主的意见,将你留在爷的阵营,但是一来众目睽睽,我担心你被所有人看低,二来,爷去的善山,是决战之所,比起别处,那里其实更危险。所以,既然有人不想让你跟着爷,爷将计就计好了。二叔那边的压力小一些,安全多一些--押运粮草,只要做好本分,警惕一些就好……” 沐云放轻轻理着她的鬓发,不厌其烦的嘱咐着该注意的事项,说完,他一手托起她的下巴,情意缱绻地深望着,眼里深处尽是不舍。 两人的呼吸渐渐急促,沐云放看着面前让人心魂荡漾的美颜,不由俯首想要亲吻。 萧玉朵立刻捂住嘴,尴尬地低声道:“我还没漱口……” “将就吧……”沐云放轻绽嘴角嘟囔了一句,拉开她的手,重重吻了上去。 因为面临分别,所以这个吻悠长深情,缠绵悱恻,充满的浓浓的不舍。 热吻结束,两人出了酒楼,决定骑马回沐府抓紧时间休息一会儿。 - 丑时,萧玉朵起身,沐云放也跟着起来。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和小图会和之后,便直接去了城外大营。此时的军营,火把丛生,照得宛如白昼。 萧玉朵的人马已经齐备,两个副将,一个姓赵,一个姓王,看样子也都是带过兵的。 彼此见过后,沐云放扫了那两个副将一眼,淡淡道:“两位知道军令如山,如果萧副将的命令,你们执行的不彻底,她有权处置你们。为了大梁江山,你们要尽好军人的职责。这图副将智勇双全,是萧副将的手下,现在本帅正式命令你们归他麾下,一起效命萧副将。表现的好,本帅回来给你们记功。” “是,沐帅!”两个人倒也痛快接受了沐云放的命令。 沐云放又陪着萧玉朵巡视了一下军队的装备,最后看看萧玉朵莲花马,锦绣月牙刀,倒也配套。 两人在一边轻声告别着,沐云放再次嘱咐萧玉朵,比如遇到什么情况怎么处理,等等。 萧玉朵则认真的倾听,时不时报以甜笑。 就在这时,鹤老骑着马来了,同时给萧玉朵带来一件礼物--一件银白色的细鳞甲,还有萧玉朵之前要的东西,都放在一个大大的包裹里。 她接过来仔细打量着这件礼物,仿佛是上好的绸缎,细滑却充满了韧性,是上好的玄铁不知用了什么工艺,做成鱼鳞状,然后一点一点缀起来,做成了这件女式铠甲装备。 “师父,你怎么会有这样东西?女式的哎!” 鹤老满脸黑线,她的反应不是先赞扬一下这个宝物么?怎么会直接关心来路呢? “师父,很漂亮!”萧玉朵看鹤老似乎有些为难,呵呵一笑立刻跑进了帐篷。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的举动,心里的爱恋不由就涌了出来,但此时哪是计较儿女情长的时候呢?看着她跑进帐篷,知道她要穿,不过只怕连顺序也搞不清楚呢,他心里暗叹一声跟进来,开始教她穿的顺序。 “可记住了?……”沐云放将最后的头盔给她戴好,双手扶住她的肩膀,深眸一直看进她的眼底。 萧玉朵努力回忆了一下,点点头:“应该记住了,不过没有关系,他们不是都要穿么,若是忘了,可以请教他们……” “你给爷与他们保持距离,尤其是苏天寒,不许你和他走的太近--爷知道,他头脑聪明,能帮助你,所以也才答应叫他跟着你的--不仅仅是苏天寒,军队是男人的天下,就你一个女人,务必时时小心在意……” 沐云放虽说知道如今形势严峻,不要多估计儿女私情,可是苏天寒一直在虎视眈眈,自己不能不在意。未来有一段日子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恰恰苏天寒在。危险的环境里容易滋生依赖与情愫,自己不愿意在打败钱存仁的同时,失去萧玉朵。 萧玉朵知道他又在防范苏天寒,心里不由好气又好笑,双手拦住他的劲腰,笑了笑,道:“爷,我们会有段时间不见,那你会不会喜欢上别的女人?” 沐云放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把爷当什么人了?……” “这不就对了,也最起码现在不会将心思放在这上面,我也一样啊,你看看我,没有上过战场,没有爷说的经验,我现在脑子里都是怎么顺顺利利将任务完成,哪有什么闲情逸致去想男女之事?苏天寒也没有时间想这些好不好?他现在都随手携带地图,随时翻看研究--总之,你我彼此信任,好吗?” 沐云放抱住萧玉朵,在她脸颊重重印下一吻,一字一句道:“保重,我等着给你接风洗尘,那时我们再叙夫妻情……” 萧玉朵笑了笑,踮起脚尖,主动吻了一下对方的唇。火把照耀下,两人眼眸中的依依不舍都被彼此看在眼里。 未来的一段日子,各自会战斗在各自的路线上,但总会有相逢的那一日! 两人出了营帐,萧玉朵跨上战马,朝鹤老还有沐云放抱抱拳,挥手示意军队开拔。 苏天寒和小图还有沐云放特意叫萧玉朵呆在身边的雨双冲鹤老还有沐云放抱抱拳。 “两位保重,内人就拜托你们了。”沐云放抱拳,再次郑重地嘱托。 看着萧玉朵和苏天寒还有小图等率领着军队缓缓走远,沐云放的目光深邃无比,一直追随着那抹熟悉的身影。 “这个丫头聪明,吉人自有天相。”鹤老看着萧玉朵的背影,感慨了一句,转头安慰道,“你就放心吧,我的眼光一向不会错的。” “可是她不是将军,她应该和其他百姓一样呆在安逸的后方,而不是穿上铠甲去战场。”沐云放声色有些冷峻,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就在这时,刘艳艳出现在沐云放身后,旁边还跟着娇兰郡主。 娇兰郡主自从看见沐云放,目光就没有往别处看过,一直都在他挺拔颀长的背影上。 “世子妃出发了? ”刘艳艳眼里带着一抹幸灾乐祸的神色,主动和沐云放搭话。 沐云放别过头扫了她一眼,转头对鹤老道:“天气微寒,鹤老早些回去休息吧。” 鹤老点点头,朝刘艳艳抱抱拳,一句话没有说,转身走开了。 沐云放目送鹤老走出一段,回头对刘艳艳道:“立刻整装出发,不得有误!” 说完,直接转身朝另一面走去,再也没有多看刘艳艳一眼。 “你……”刘艳艳朝对方背影吼了一句,依然没有换来对方回身,气得她就要追上去。 “公主息怒,”娇兰郡主忙拦住刘艳艳,劝道,“沐元帅可能因为和妻子告别有些不高兴,不是有意的,何必计较呢……公主不是也要走了么?……” 刘艳艳经娇兰郡主提醒,才忍住怒气,对娇兰郡主道:“兰儿,我这就准备去了,这沐云放的人你也看到了,等一下就叫侍卫护送你回去吧。” “公主莫要担心我,你快去准备吧。”娇兰含着笑,随着对方走向不远处--刘艳艳的两千士兵所在地。 刘艳艳出发的时候,只有牛将军出来送行,沐云放并未现身,嘱咐了几句话,两外还派了两个得力的有经验的副将陪同。 娇兰郡主等送走刘艳艳,转身往回走,路过沐云放的大帐,犹豫了一下,便上前对守卫道:“进去禀告沐元帅,就说娇兰郡主求见。” 侍卫进去,很快传出沐云放熟悉的低沉的声音:“请进。” 娇兰郡主袅袅进去,看沐云放坐在地图前看着什么,便未抬眸,便走前温柔地说道:“我替七公主给元帅道歉了……” 听对方说这句话,沐云放顿了顿,缓缓抬眸,冷清地看向娇兰郡主,淡淡道:“不敢劳驾郡主。”| “七公主她这次的确有些任性,害得尊夫人上了战场,尊夫人定会吉人天相,胜利归来的……”刘心兰从来斗是放在手心上的,现在遭遇了沐云放的冷淡,有些委屈,但又不忍心就这样离开,双手不断的绞着锦帕,带着一抹无所适从的柔弱。 沐云放扫了对方一眼,缓缓道:“内人聪明机智,定会安然归来--公主离开了,郡主也赶快回府去吧,夜深风寒,莫要生了病。” 娇兰郡主听对方的话里有对自己的关心,顿时眼前亮了不少,沐云放那美得充满魅惑的容颜清晰地出现在她面前,几乎触手可及,这种幸福感觉是谁也给不了的。 她鼓起勇气,含羞看向沐云放,低声道:“元帅也要注意身体,京城还要仰仗你呢,欣兰等着看元帅凯旋归来……” 沐云放有些意外,随即点点头:“借郡主吉言。” 娇兰看沐云放有些心不在焉,便不敢再打扰,生怕对方会对自己的印象降低,于是及时告辞离开。 沐云放将笔放进笔架,目光落在萧玉朵会走的那条路上,一点一点往前移动,就仿佛他目光可以跨越山水,看见萧玉朵在这条路上慢慢前进。 - 且说萧玉朵押着粮草,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 她和苏天寒还有小图一面行进,一面讨论着形势,而雨双是训练有素的侍卫,所以不参与讨论,只跟着萧玉朵。 苏天寒建议从两千军队里面选拔一些聪明机智,头脑灵活的人做探子和传递消息的人,这样,不管哪方面的消息也可以得到最及时的了解,而不用等沐棠等告诉。 萧玉朵也有这样的想法,沐云放曾悄悄提醒自己要防着一些沐棠,他担心对方利用这个机会给自己穿小鞋,所以自己更要保持耳目灵活。 于是等军队行进到中午,萧玉朵叫苏天寒去做这件事,自己负责选拔。 很快苏天寒初步选出五十多个人,萧玉朵和小图两人一起进行再次帅选,选择了其中二十一个。 等到傍晚时分,军队扎营后,萧玉朵将这二十一个人重新集合到自己帐前,再次叫苏天寒和小图测试他们的体能,身手等。 最后,萧玉朵将这二十一个人分成七组,一组三人。一组负责和沐棠方面的联系;二组负责打探前面一百里之内的军情,三组负责打探前面二百里以内的军情,四组负责打探沐云放方面的消息,五组负责打探左右一百里之内的军情。 给他们定了任务内容,并且规定他们按照自己组别,按时来向自己汇报。 第76节 这样决定完,萧玉朵给这些人进行了最短暂、有效的培训,将自己所知,所学传授给了这些人。 苏天寒和小图出于好奇,也旁听了一节课,结果两人都对萧玉朵更另眼相看,他们怎么看,怎么觉得萧玉朵很有经验,见识根本不想是一个商女所有的。 对于这个疑问,萧玉朵出来也很简单--直接简单粗暴制止对方发问。 培训了两日之后,萧玉朵给他们每一组配备了必要的装备,比如马,然后命令他们出去进行第一次打探。 很快,消息源源不断地来到了萧玉朵和苏天寒的面前。 萧玉朵一下觉得自己耳聪目明。 苏天寒为了让消息更准确,将自己带来的一百个亲兵给萧玉朵十个,让她再次进行培训,然后分开准们进行比较隐秘的打探,比如沐棠的行踪,比如沐云放那方面的行踪,当然还有更远范围内敌人的动向等。 这些探子只有萧玉朵和苏天寒知道,别人根本不清楚,加上这些人非常终于苏天寒,所以打探来的消息自然比别组更详细。 不过,萧玉朵刚刚走了四天,沐棠的命令便到了。 “沐将军命令你立刻放下粮食,待好一万人的粮食,做前锋,至于军队粮草,我已经派来一千五百士兵接替。将军说了,也是不得以,因为没有几个像样的前锋,你和公主不是打赌要做前锋么,将军就给你这个机会,一万人,除了你的两千,还有八千人,我也领过来了……” 萧玉朵看了看苏天寒,凉凉笑道:“你看,这个沐家二叔就是这么照顾我的。” 苏天寒当下没有发表意见,等那个人走了,才缓缓道:“这个沐棠和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仇呢?若将你看做一家人,就不可能出这一个损招。现在沐世子不在,他只怕也不知道你被任命为前锋。” 小图一脸怒色,只是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毕竟军令如山,最后他一挥手,道:“世子妃,你不要担心,在下可以带兵。”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萧玉朵不能后退,便立刻和对方交接了手续,然后将军队进行了整编。 八千人有八千人的演习战法,两千人有两千人的演习战法。 萧玉朵利用没有接到命令的三日,加紧时间操练着。 对于古代的阵法她研究在行,甚至她对古代的一些奇门遁甲也稍稍了解一些,所以在演习战法的同时,她和苏天寒彻夜研究了古代有名的奇门遁甲--八卦阵。 这日傍晚,日常军事会议上,萧玉朵将中下层将领也一并召集过来,给他们简单普及奇门遁甲知识--虽然好像大多数人不能理解--她也坚持将自己所学用最浅显的语言讲了一些。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前往善山的某个地方,沐云放修眉紧蹙,目光盯着眼前地图上的某个点,冷澈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他让世子妃做了前锋?……” “是,爷,并且只给了世子妃一万人,”沐西将刚刚收到的机密军事报告给沐云放,“若是他叫世子妃去打头阵,依世子妃没有经验来看,必败无疑,甚至性命堪忧……” ☆、第122章 赶着去送死?!(喜欢女主的跟上来) “难道是七公主嘱咐了他什么?所以他才让玉朵去做了前锋?”他想了想,立刻起身提笔,匆忙写了一封信,盖上自己的元帅大印,折好交给沐东,并且将表示身份的令箭拿出一支交给他,“你速速派雨双去给沐将军送这封信。” 沐西刚以出去,立刻有将士进来道:“沐帅,最新消息。” 沐云放立刻接过认真地看起来--此时事情千头万绪,情况层出不穷,全要他去审时度势,的确顾不得太多,毕竟决战在即。他觉得即使沐棠再看不惯萧玉朵,身为大梁将领,也不能看着士兵枉送性命。竟前锋是要挑选有经验的人来做,而不是想萧玉朵那样连战场都没有上过的人,不然,士兵的性命没有完全保障。 - 再说萧玉朵,第四日寅时,她接到命令,前往玉阳迎击敌人。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正是因为进犯玉阳的是个厉害角色,在大梁是出名的猛将。所以世子爷当时才决定给沐棠八万兵力去迎击敌人右翼吧?妈的,他现在叫我拿一万去,不是变相送死么?”萧玉朵情急之下暴了粗口--自己也想优雅来着,行么? 苏天寒和小图自然也明白沐棠的用意,他摆明了就是要拿这一万人的性命开玩笑啊。 暴怒之后,萧玉朵反而冷静下来,看着地图极快的想着主意。 很快,她指着玉阳附近问苏天寒:“你可知这里有什么特点?” “玉阳城防不是特别好,守城的人不是钱家狗,但此人文韬武略一般--估计此时听到来犯的主将已经腿软了。这个家伙本来和沐棠击鼓相当,他们两个应该有一场硬仗,可如今若是知道我们去,只怕……” 苏天寒不说了,后面的话语很明确。 “沐棠手段真是狠毒,将我们置于困境,等被打败,他再出马,这样谁也说不了什么,毕竟我们是前锋。”小图似乎对这些,也能分析到位。 萧玉朵权衡之后,继续将心思放在玉阳周边地形上。 “对方如今有十万大军紧逼玉阳,而我们只有一万,肯定不能和对方面对面交锋,唯一的办法只有--出其不意。他们从广宁出发,一路马不停蹄,远路风尘,肯定疲敝,我们不如这样……” 萧玉朵低声和苏天寒还有小图交代着。 苏天寒一面听着,一面露出惊喜的神色,最后,等萧玉朵说完,反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些的?我们完全可以试试。” 小图也是满眼的赞同。 萧玉朵苦笑道:“形势所逼,我总不能去找沐棠吵架吧?现在他比我们都大,我们没有办法斗他,只有化不利为有利,多消灭些敌人,给世子爷减轻压力吧。他为了让沐棠顺利完成任务,将八万士兵都给了对方,而他要决战的善山,兵力只有四万,他要面对的可是二十万人。我怎么也不放心。” 苏天寒若有所思,过了片刻,道:“世子妃,我们应该立刻开拔,以最快的速度,力争在对方到达之前抵达,这样就可以争取宝贵的时间……”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萧玉朵的赞成,她立刻下令,整顿军队,开始急行军,朝玉阳进发。 - 距离萧玉朵三十里的沐棠军营。 “什么,他们全速开拔?”沐棠听探子进来禀告说萧玉朵不禁没有停留,反而加速前进,非常意外。 他身边的一个副将,冷笑道:“果真有不怕死的,赶着去送死。” 沐棠并没有像那个人一样盲目乐观,而是很仔细地回忆了一下探子们之前送来的密报。 若这些密报属实,那么萧玉朵这个人根本不能轻视,因为她演习战法,讲解奇门遁甲所表现出来的才能已经远远超过一个商女应该知道的范围。 那么,怎么解释对方这个飞蛾扑火的行为?自己虽然打算叫她自取灭亡,可是对方急速行军前往玉阳的行为,着实令人费解。 一万人对十万人,她有什么理由着急冲过去呢? “难不成她真会什么奇门遁甲这种惑众的奇术?”沐棠看着那副将,自言自语,随后,又道,“叫探子继续跟进,我倒要看看她怎么送死。” 探子领命出去。 沐棠目光冷酷,嘴角轻勾着,淡淡笑了笑。 - 不说沐棠如何作壁上观,单说萧玉朵带着一万士兵和苏天寒还有小图等经过一天一夜急行军,在夜半终于到达了距离玉阳三十里的地方。 此时探子已经将周围一百里以内的军情打听地清清楚楚。 因为担心暴露行踪,所以只借助月光,没有点火把。 “敌军距离玉阳五十里安营扎寨,他们此时肯定在打探我们的情况,怎么办?” 萧玉朵首先问询苏天寒的意见。 苏天寒此时已经收起了平时的温和优雅,换成了一副少见的严肃模样,他轻蹙修眉,看着地形,一边思忖一边缓缓点头,道:“他们若知道我们只带了一万人,并且不是沐棠率领,只怕天一亮就会攻城,并且肆无忌惮。” 萧玉朵借着月光,手指在地图上慢慢划着,思忖着。 一炷香之后,她忽然抬眸靠近苏天寒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 苏天寒立刻点头,眼眸中尽是喜色。 “你在这里,随机应变,我带着十人分队和小图前去……” “不行,你呆在这里,我和小图去!”苏天寒立刻否定了萧玉朵的提议。 萧玉朵立刻拉住他的衣袖,急切又严肃地低吼道:“谁是老大?!” “……” “所以,听我的!你是将门之子,士兵们都知道,所以你给我在这里坐镇是最好的选择,若有突发情况你斟酌考虑应付--别争执了,我不是傻子,不会主动去送死……” 萧玉朵不容商量,说完拍拍苏天寒的肩膀,叫小图将侦查十人分队叫过来。 “你们现在立刻去将马衔木,马蹄包布,一炷香之后我们出发。”萧玉朵简单交代后,便给莲花装备,又和小图拿上准备好的东西,换上夜行衣,便在月色中如箭一般带着小分队出发了。 - 北方的三月,春寒料峭,月色如水,倾泻而下,无边的夜显得空灵神秘。 一串黑影,在夜色中疾驰。 为首的正是萧玉朵,紧随其后的就是小图。 凭着良好的记忆,萧玉朵双腿夹紧莲花,迎着夜风,领头顺着某个方向的小路奔驰。 所有的人都如沉默的树,紧贴在马背朝着萧玉朵引导的某个地方前进。 出发前,萧玉朵就已经大致算过,达到目的地大致需要的时间。 一个时辰之后,萧玉朵带着小图已经到了敌方后面距离大约十里的地方。 她就着月光看看自己大致所处的位置,又拿出简易指南针,看看自己的方位,确定好后,带着必要的东西,带着小图和七个人,朝西南方向跑步前进。 小图和萧玉朵并肩前进,面色凝重。 萧玉朵有些气喘吁吁,左右看了一眼,发现小图神色有些不对,忙低声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不是,我觉得这样的情境似乎很熟悉……”小图神色古怪地扫了萧玉朵一眼,“似乎我之前某个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对呀,你不是做过土匪么?” 小图摇摇头,否定道:“不是,不是做土匪的感觉--似乎之前我也带着人夜袭过什么,是军队,不是土匪那种……” 萧玉朵闻言,心里一顿,似乎听说过,失忆的人如果给他之前的环境,可能会刺激他恢复记忆--难道小图之前也在军队呆过?艾玛,对方不会是敌方的人吧?自己这一方,目前为止没有人认识他。 她想着,额头滑过几条黑线。 不过如今事态紧急,先做好眼前再说吧,若他是敌人,自己也有办法对方他。不过-- “小图,不要分心……”她一面跑着,一面提醒小图收心--别一会儿狗血突冒,忽然恢复了记忆就遭了,目前自己有重要任务,必须保证自己身边环境安全。 小图也听话,不再多想,只专注跟着萧玉朵赶路。 不多时,已经可以看到前方某处有火光--敌方的营地火光熹微。 萧玉朵伸手,示意众人停下,一起趴在了一个小土坡上,暗中观察。 “现在什么时辰?”她轻声问道。 “回副将,应该差不多丑时两刻了。”身后侍卫低声回了一句。 那么时间差不多是两点左右了?萧玉朵心里想着,眼眸紧紧盯着地方大营。 自己现在离着最近的就是敌军的粮草所放地--这也是自己前来的目标。 “此时军队休息,只有哨兵,我们小心接近,你,你,你,”萧玉朵点了三个人,“跟着我,剩下的跟着图副将,走!” 第77节 萧玉朵将前面所在大致观察了一下,便带着人猫着腰,慢慢朝目标接近。 对于领导这十万军队的将领经过大致了解,萧玉朵知道这个大将一定知道自己带着一万军队前来支援玉阳,不过他没有听过自己的名讳,即使打听,也不过知道自己是个商女,和沐棠不合,被沐棠命令到这里送死,肯定会鄙视不已--敌人的疏忽就是自己最好的机会。 果然,等他们潜到敌营边界处,发现虽有哨兵,却是三三两两挨着说话,并没有表现出大敌当前的警惕与紧张。 萧玉朵看敌方的辎重粮草都堆成若干个垛,粮食和马的草料分开,外围有士兵不时巡逻,而里面并没有见人影。 心房跳动的异常激烈,萧玉朵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看夜色笼罩的周围,望了望天上皎洁的月亮,眸光落在小图脸上。 他的眼眸如寒星一般,如鹰隼一般,也正默契地看过来。 “看准时机,我们就进去。”萧玉朵轻轻交代了一句,目光继续扫向目标。 偶尔,手持长枪的士兵经过。 终于,萧玉朵瞅准时机,一挥手,两队人鱼一样,滑过去,悄无声息地快速穿进了中间。 “现在有风,我们的东西放置一定要迅速,先粮食后草料,而且粮食洒的多一些,草料撒的少一些,小图,你带人弄这边,我带人弄那边。” 简单交代完毕,两组立刻分头行动。 萧玉朵带来的东西也比较简单,一些特殊的粉末,比如磷、硝易燃之类,还有--酒。 因为酒有味道,萧玉朵嘱咐一定要最后洒。 粮垛之间有距离,要想有联系,就需要借助带来的特殊东西,而粮垛要想烧了干脆快速,着火的方向也很讲究,这些萧玉朵在洒东西的过程中已经进行了有效的指挥。 带来的人因为基本都是苏天寒的人,经过严格的训练,各个武功出众,训练有素,所以仅仅两柱香的时间,已经布置的差不多了。 紧跟着,萧玉朵给了一个手势。 所有的人迅速点燃手中的火把,快速奔走点火! 因为有依然的东西,火一经点燃,立刻迅速燃烧起来。 “火!着火了!有人放火!” “快!粮垛着火了!” “草料着火了!” 萧玉朵指挥众人迅速撤出火海,以最快的速度从防备最弱的西北方向奔出去。 因为此时敌方军队正几乎出于休息状态,粮仓这边虽有守卫,却人数不多,所以现在他们着急救火,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察看敌方往哪里跑--最重要的是,萧玉朵他们跑的比兔子都快,火场之外,就是夜色弥漫,对方根本难以探寻。 一口气差不多跑出五里。 萧玉朵气喘吁吁,回头看着那一片越少越旺的火海,绝美的脸上闪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看着小图,道:“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小图深深呼了几口气,俊脸上闪动着喜悦和佩服,看着萧玉朵,缓缓道:“世子妃,你怎么会想出这个火烧粮草的办法呢?真是以逸待劳啊。” “这个啊,简单啊,你想想看,沐棠那个混蛋只给了我一万人,我有没有打过仗,没有什么经验,怎么可能打得过?历史上当然有以少胜多的例子,但那率领士兵的都是战神级别的人物,可不是我这个菜鸟所能做的。又不想送死,又想解玉阳之围,兵书中似乎有一个叫‘釜底抽薪’,我们这个也算是吧……” “这下,玉阳的围也及时化解了,他们没有粮草,再怎样也不能支撑下去,必定会北上,与钱存仁会和,这样,善山的压力会重了……”小图说着话,面露忧色,“这个沐棠我看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个围解了,他很可能不会跟着北上追击,和沐元帅形成夹击之势……” 对于沐棠这个黑洞一般的狐狸,萧玉朵也有预感,要是沐云放当时不要给他那么多兵力就好了。 他们说着话,依然还在观察着敌方。 忽然,小图发现敌营似乎比刚才乱了很多。 “这是火照到兵营的迹象,”萧玉朵抬眸看了看月光,心里很复杂,果真是夜黑风高,适合杀人放火,今夜自己都做了,“现在是东南风,粮草处在上风口,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如果有选择,我也不想这样做--走吧!先和军队会和再说。” 萧玉朵说完,带着小图往东顺利找到了马匹。 她出于一些考虑,留下探子继续打探敌情,其余都随着她快速回到了自己驻扎的军营。 - 苏天寒虽在营地,却也看到敌人方向火光冲天,在夜里格外醒目。所以他看见萧玉朵和小图等安全回来,高兴的迎上来拉住萧玉朵的手,笑道:“世子妃,你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我之前真是没看出来。” 萧玉朵见苏天寒热情似火,几乎都抓疼了自己,便干笑几声:“这不是被逼的么?人一旦被逼,自己都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时,探子们有开始一波一波报告消息。 萧玉朵和小图、苏天寒,还有几位将领,在大帐里将刚刚的所有军情手机起来开会分析形势。 “现在敌方不仅粮草有巨大损失,而且士兵也有损失,但具体伤情如何,我们还不知道,不过,只要粮草损失殆尽,我们就成功了一半,”萧玉朵说到这里,立刻对其中一个将领道,“现在立刻给沐将军报小心,叫他务必小心粮草,以防敌人报复。” 那将领领命而出。 会议接着进行。 苏天寒此时对萧玉朵又加深了认识,眼底的赞赏难以言表,不过此时他也需要有些情况拿出来和萧玉朵等讨论。 “敌方会撤退,还是会进攻?” 此话一出,众人都明显地停了一下。 “会撤退。”萧玉朵想了想,判断道,“火烧粮草,他们军心已乱,此时如果强行攻城 ,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效果,而且没有粮草,他们哪来的力气?所以应该立刻退兵,最起码得去筹集粮草……” 正说着话,一个探子进来报告道:“敌方拔营,紧急撤退。” “继续察看。”萧玉朵勾了勾嘴角,心里展示松了一口气。这个危机算是解决了,玉阳,还有自己。 回忆结束后,萧玉朵抓紧时间稍稍休息了一会儿,等她醒来,天色已经亮了。 简单梳了梳头发,萧玉朵出了营帐,发现苏天寒和小图还有另外几个将领都已经在大帐了。 见萧玉朵进来,苏天寒第一个道:“玉阳之围解了!沐将军传过来消息,说你聪明睿智有计谋,会向沐元帅禀告的。” “他没有别的么?比如我们的任务什么的。”萧玉朵对于沐棠的赞扬心里冷笑几声,什么叫黄鼠狼给鸡拜年,这就是啊。 苏天寒听到这个问话,耸耸肩膀,道:“说叫我们先打扫战场,以防敌人反扑,一定要将玉阳的胜利保持住。” 一个不好预感忽然涌上了心头--这个老狐狸不准备及时出击。 一个短暂的沉默后,萧玉朵做出没事人的样子,道:“那我们就先清理战场吧。” - 一万人,加上玉阳的守军也出来,所以狼藉满地的敌方驻扎场所,多半天就清理的差不多了。 萧玉朵看着满眼的焦色,才知道为何敌军会如此迅速的撤退,当真粮草被烧的十有八九了,不撤的话士兵就得饿肚子。 此时正是日落时分,大地一片金黄,萧玉朵和苏天寒还有小图三人站在一个土坡上,居高临下观看着。 ☆、第123章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 “世子妃,沐元帅那边的探子回报说,钱存仁的二十万大军已经逼近善山,大战在即,可元帅目前手头可用的兵卒那么少,这仗怎么打?”小图语气有些沉重,虽说眼前是取的了胜利,可想想决战在善山,后果堪忧。 苏天寒不做声,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着萧玉朵,低声道:“我们不能被动,世子妃……沐元帅那里形势危急,不等人啊……” 萧玉朵一手叉腰,一手握着剑柄,身着细鳞甲,非常英武,对于小图和苏天寒的话,她自然都听进去了,思忖片刻,她看向苏天寒和小图,轻声道:“我们在给他一日时间,若是还想作壁上观,我们就弄手段治他……” “可以斗得过他么?”苏天寒对沐棠的能力不敢质疑--对方可是大梁悍将啊。 “武功在高,也怕菜刀,他能有多厉害?对我来说他不过手下败将!你们不要被他吓住了,看我的。”萧玉朵说完呵呵直笑,她知道苏天寒不相信沐棠是自己手下败将,可事实上,就是如此。 除了第一次自己不知深浅摸到对方院落处了下风,其余时间的较量,自己还真没有被对方占什么便宜,打了自己一掌又怎样,不也付出了几千两的代价? - 第二日,临近中午,沐棠的大军终于到了玉阳。 作为前锋,萧玉朵和苏天寒等自然要去拜见,回报战果。 大帐之内,沐棠不苟言笑坐在上位,看萧玉朵的神色比之前更深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的下首,坐着十几个将领,见萧玉朵进来,都不约而同打量过来。 此时的萧玉朵,一身银白色细鳞甲,头盔摘去,长发梳成马尾又盘在脑后,光洁的前额展露无疑,倾城之姿中闪现着飒爽的英姿,让人移不开视线。 因为萧玉朵只带着很少的人,前去敌营,火烧粮草,断了敌人的口粮,所以不少人都对之前如花瓶一般的萧玉朵另眼相看--军营就是真才实学的地方,无论才智,武力,只要你是真金,就不怕淬炼。 当然,因为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萧玉朵的名号,故还有一部分人觉得萧玉朵只凭一时狡诈才将敌人驱走,若是正面较量,她和对方绝对不是一个档次。所以他们的目光更多了探索与轻慢,甚至看她容颜绝美,眼眸里还多了一丝猥琐。 而沐棠虽然对于萧玉朵火烧粮草表扬了几句,不过都是轻描淡写,倒是对苏天寒,他赞扬了很多句子,什么年轻有为,不愧将门之子什么的。 “沐将军,在下是在不敢当,这次夜袭主意完全是萧副将所出,而且她身先士卒冒着危险,仅带了十多侍从深入敌营,才使得敌军败退,可以说,没有萧副将,就没有我们前锋的兵不血刃的胜利。”苏天寒并不买沐棠的帐,含笑在众人面前将萧玉朵所做的一切完全呈现给众人。 “当然,萧副将也有功劳,不过她是沐府的人,本将军就不特意表扬了。”沐棠凉凉笑了一声,视线扫了萧玉朵一眼,轻慢也带了出来。 “话虽如此,但战场上公私分明是必要的,我们连称呼都改了,不是么?”苏天寒依然浅笑着,清雅的身姿不卑不亢。 萧玉朵在沐棠赞扬苏天寒时,心里默默想--他肚子里的形容词还有多少?差不多快使用完了吧? 等对方关于自己的话题进行的差不多时,她加入含笑道:“沐将军,如今敌军已经往北和钱存仁会和,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追击,与沐元帅兵合一处呢?” “兵合一处?你是开玩笑么?若是还有敌军从玉阳这边过来怎么办?你不要心里只想着你的夫君,他也是我的侄儿,我也担心他,但军情不允许,他既然只留四万人进行决战,肯定有他的办法,不是么?……” 沐棠语气立刻冷淡下来,带着不屑扫了萧玉朵一眼,然后继续和苏天寒拉家常。 萧玉朵的脸色如常,也没有表现出多少不快,转头和小图愉快的聊着天。 沐棠看萧玉朵被自己的气势压的没有了声音,感觉比较满意,又对苏天寒道:“今晚我们开庆功宴,不醉不归!” “听沐将军的安排,不瞒您说,这几日我们真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苏天寒故意不去看萧玉朵,而是满脸含笑赞同沐棠的提议。 - 出了沐棠的帐篷,萧玉朵马上传令下去,自己那一万人士兵立刻休息,理由是这几日太累了,好好休息。 晌午之后,营地上负责膳食的士兵就开始忙碌了。 沐棠的手下,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十几头猪,一字排开杀掉,现场煮猪肉、骨头、下水等等,每个人都喜气洋洋,说着,笑着,洋溢着战后的欢腾。 萧玉朵一觉睡到了晚膳开始,她刚醒来,苏天寒就进来见她。 “世子妃,有何打算?”他开门见山,直接问了一句。 萧玉朵坐在临时床铺上,懒懒伸了一个懒腰,淡淡笑笑,微微前倾了身子,伸手做了一个手势,轻声道:“今晚,你要好好和沐将军喝几杯……” 四目相对,彼此都读出了一种默契。 “有把握么?”苏天在高兴之余还有一些不放心,毕竟对方也是一个老狐狸,萧玉朵要怎么从对方手里夺过军权。 萧玉朵笑了笑:“山人自有妙计--对君子有君子计,对小人有小人术……” 这一句话外,再不多说,毕竟环境复杂,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对自己没有坏处。 苏天寒心里好奇,但因为萧玉朵夜袭对方军营,不仅烧了对方的粮草,还折了对方不少兵卒,可谓一箭三雕,他对她甚是赞赏,所以此时看她胸有成竹,便不再多问,点点头,低声交代了一些事情后,便离开去准备了。 第78节 夕阳渐落,营地上堆起了篝火,猪肉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勾的人食指大动。 士兵三五成群,自动坐成一围,一面说笑,一面品尝着美味。 沐棠和萧玉朵等十几个将领,在帐中坐下,也觥筹交错说笑着喝酒。 萧玉朵一手端着酒杯,一手不住地往自己嘴里塞吃的,巧言笑兮,美目盼兮,时不时和小图说着话,还肆意笑着,只有别人不经意的时候,她的目光才撇过沐棠,以及他桌上的那盘美味的红烧猪肉。 这可是她暗中精心提供配方为对方烹制的美味,而且味道的确不是一般的好。不仅他有这个待遇,连他的两个贴身副将面前都有一盘红烧猪肉。 从盘子里所谓无几的肉片可以看得出,沐棠似乎很喜欢这个口气。 很好,萧玉朵嘴角轻勾,看小图要和自己碰杯,便举起来轻轻碰了一下,同时靠近对方看似笑着说什么好玩的事情,实则低声道,“可不要喝多,不然我将你仍在这里不管了……” 小图立刻蜻蜓点水沾了沾唇,低声应道:“我晓得,你放心--可不要不管我……” 萧玉朵这回是真的笑了起来,明艳的笑容让她周围的烛光都暗淡了下来。 小图眼底不由一暗,手里的酒杯都忘了端起来--她真的太好看了,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也不过如此吧? 萧玉朵并没有注意到小图眼神的异样,此时她的心跳比平时快不少,因为马上就要有非常的行动了,自己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能太兴奋。 为了表达自己对沐棠的敬意,萧玉朵还上前去敬了沐棠一杯酒,仿佛对他之前安排一万人,并且叫自己充当送死队队长没有一丝意见。 沐棠一面喝酒和将领们说话,一面也在暗暗观察萧玉朵,只见她似乎和小图互动很多--那个男人长相虽说比不上沐云放,但也格外英挺清俊,身材也魁梧,是一个强壮的男人,难不成沐云放不再身边,她对身边这个贴身将领有了别的想法? 而反观小图,看萧玉朵的眼神似乎也有一些暧昧情绪。 沐棠暗暗发笑,若是自己在这里多呆几日,然后再十点手段,这两个人会不会发生点什么?沐云放的头上会不会多一顶绿色的帽子? 在各怀心事中,萧玉朵终于发现沐棠出现了瞌睡的样子,她立刻善解人意地上前,轻声道:“二叔,您是不是醉了?这夜也深了,叫侍卫送您去休息吧……” 沐棠抚了抚额头,甩了甩头,却发现眼皮沉的厉害--今晚似乎有些喝多了。 他有些摇晃地起身,对众人道:“你们好生喝着,务必尽兴……” 身后两个侍卫立刻上前来扶着沐棠走了出来。 萧玉朵以沐棠侄媳妇的身份,很自然的替他拿着头盔,跟在后面出来,又随着侍卫进了沐棠的大帐。 她指挥着侍卫将沐棠放在床上,又指挥着对方脱鞋,衣衫等。 就在此时,小图无声无息的进来,一手一下,将两个侍卫砍昏过去。 “快,找兵符。”萧玉朵做出一个口型,叫小图帮着自己寻找最重要的兵符、令箭。有了这个,才可以命令军队听从自己的调遣。 萧玉朵在沐棠的临时书案上翻遍了,也没有看见兵符和令箭的影子,她开始有些心急--会在哪里呢? 她看着小图在另一边四处寻找,也一样没有结果,便将目光落在沐棠身上。 这么重要的地方,以沐棠善于怀疑的个性,会放在哪里呢? 她几步走到沐棠跟前,弯身就去剥沐棠的衣服。 小图一看,忙上前阻止道:“世子妃,我来。” 萧玉朵忽然想起现场还有一个男士,便尴尬的笑笑,耸耸肩,往后靠了靠,纤手指着沐棠:“剥光,看看身上有没有。” 剥光?难不成刚才她上来的时候就是存了这个心?小图满脸黑线,低声道:“知道,你……往后一点点……小心晃了眼……” 哦,萧玉朵反应过来,转过身去。 很快,小图就从沐棠贴身衣兜里搜出了令箭。 萧玉朵激动的接过来,看了看,冲小图点点头--有了这个,便可以调动军队。 “他明日醒来,当如何?”小图看着床上沉睡的沐棠,有些担心。 萧玉朵笑了笑,低声道:“他只怕暂时是起不来了,我们先出去。” 两人给沐棠盖好,将昏迷的士兵放在里沐棠不远的地铺上,便快速退出了帐篷。 三个人回到萧玉朵休息的帐子,在黑暗中商量着。 “兵符果然在那个副将身上,我也拿到了,如今兵符令箭我们都有了,不然现在就调兵出发,如何?”苏天寒语气分外严肃,黑暗中看不到他的脸色,想必此时也不是轻松的。 萧玉朵微微摇头,低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担心他们明日醒来,咱们难以脱身,不过你放心,明日他们两个起不了身的--刚才,我翻他的书案,看见世子爷给他发来了急报,若是玉阳敌人战败,要他整顿人马前往善山,这里只需留一万人就可,可你们看到了,他根本不想前去,只想作壁上观。明日我自有计较,你这样……” 苏天寒听着,不住点头。 “有这样的事?那我们地好好利用一下……”苏天寒立刻感觉轻松了许多,“我就知道世子妃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三人有简单合计了一下,便匆匆散去各自休息不提。 天稍稍有了亮色,苏天寒按照事前商量好的,争取以第一名的名次出现在了沐棠大帐前。 看侍卫在,便拿出将门公子的气派,对那两侍卫道:“我有事找沐将军。” 侍卫自然认识苏天寒,更知道苏天寒的名号,忙朝后站了站。 苏天寒整整衣衫,跨步走了进去,不出十秒中,里面传出了他少见的高喊:“快去找世子妃!还有其他将领!” 苏天寒带来的侍卫一听,立刻飞奔前去请萧玉朵。 萧玉朵早准备好了,侍卫一过来,她立刻跟着侍卫冲进了沐棠的大帐。 此时沐棠已经醒来,可是嘴歪眼斜,连话也说不出了,身子也失去了平衡,想要起来,却无能为力,他身边的侍卫已经全部目瞪口呆,想要扶他起来。 萧玉朵眼一瞪,骂道:“你们想干么,没有看见我二叔都那样了,你们还要让他起来,安了什么心?!” 说着话,上前将几个副将和侍卫推了一边,然后俯下身子用了自己感觉最悲痛的语气看着沐棠道:“二叔,您不会是中风了吧?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这沐元帅还要求我们立刻拔营前往善山,您着口不能言,行动不便的,可怎么得了?……” 沐棠斜着眼睛似乎很激动,哼哼着,想要行动,萧玉朵立刻上前抓住他的胳膊,哽咽道:“二叔,侄媳也知道您着急,常副将和周副将都不小心中风了,这中风实在也没有办法,我完全理解,您看这样行不行,您就暂时留在这里休养,因为两外两个副将也中风了,所以侄媳就勉为其难带着七万军队前去支援善山了,您不要担心,苏天寒出身世家将门,其父苏帅威名远播,所谓将军虎子,他完全可以胜任全军的副指挥。您的令箭和兵符都已经交给窒息保管了,我就为您辛苦这一遭,谁叫咱们是一家人呢?……” 这些话,萧玉朵是说给其他在场的将领听的,说完,萧玉朵转身对小图道:“将沐元帅的命令展示给各位看看。” 小图走到书案前,准确地找出沐云放的手书,展开叫帐子里的十多个人看了一圈。 随后,萧玉朵从衣袖里拿出令箭和兵符,语气沉重地缓缓道:“众位也知道如今形势千钧一发,善山是钱贼毕竟之所,可元帅为了能让我二叔平安,将大部分兵力都给了玉阳,所以善山危在旦夕,我二叔心里也是心急如焚的,可是天公不作美,他中风了,不能领导军队前往。如今也只有请苏副将来暂时替他做这件事--苏公子是被元帅亲封的副将,希望你们不要心存轻慢……” “可是,沐将军不是刚说过要在玉阳修整么?”一个长脸男子眸色冷澈,带着不屑看向萧玉朵,“怎么也的等沐将军好一些再说!” “国家危难,你竟然说要等沐将军好了再说?若是我二叔十日不好,那你要等十日?若一个月不好,难不成你要等一个月?”萧玉朵指了指沐云放的手书冷笑道,“你是哪根葱,竟然眼中只有沐将军,没有沐元帅--来人,给我拉出去杖责五十军棍!” 帐外直接冲进五六个侍卫,将那个人七手八脚绑起来。 “你一个女人竟然……” “我一个女人如何?我一个女人照样兵不血刃打败十万敌兵,你们做什么了,需要调整?也不嫌风大闪了舌头--将士们,此人随意污蔑大梁将领,再加十棍!” 此时萧玉朵的身份的确有些特殊,既是元帅亲封的副将之一,又是沐棠的侄媳,还是玉阳之战中兵不血刃打败十万敌军的新进战场新秀。 而站在她身边的苏天寒也是副将,还是大梁最富盛名的将门世家--苏门的嫡子,身份尊贵难言,说的话也一样很有分量。 门外很快就传来了那个家伙被揍的声音。 萧玉朵直接朝苏天寒抱拳道:“苏副将,苏门在大梁久负盛名,您完全可以担得起来,如今国家危难,善山危急,我们不能再耽误了……” 苏天寒此时被萧玉朵推道这个位子,也不能退了,便点点头道:“现在立刻八百里加急去向元帅请示,临阵换将虽是大忌,但沐将军中风实在不是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诸位不知谁还有异议?” 在场的多数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说话。 “我们出去说吧,让二叔好好休息。”萧玉朵直接人赶出了帐外。 当那些人看见刚才的那个家伙屁股上血肉模糊,都心有戚戚焉,便抱拳对苏天寒道:“我们就先听苏副将的吧……” “那各自整顿军队,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苏天寒直接下了命令,没有丝毫迟疑。如果说之前是他刻意低调,为的是不显山露水,那么现在他无论说话还是举动,都带着一股气势,为的是立刻稳住军队的阵脚。 等那些将领各自散去整顿军队,萧玉朵发现自己的手心尽是汗,好在自己和苏天寒身份特殊,不然摆平还真有一些困难。 她朝苏天寒示意了一下,叫他在外面等着,自己转身再次进了沐棠的大帐,随后又示意他身边的几个侍卫出去。 因为她身份特殊,所以侍卫们立刻转身退了出去。 ☆、第124章 萧玉朵=王狗蛋? 萧玉朵含笑走到沐棠跟前,看着他激动万分,轻声道:“二叔父,不好意思,你现在中风了,实在不适合去耍刀弄棒,就有侄媳妇代劳了。虽说当初我是比较看好你的,最起码觉得你姓沐,即使你和大房有什么不和,也属于人民内部矛盾,我们自己可以解决的。可我忽然发现你不是这么想的,你占用了大部分兵力,却准备要看我夫君怎么死。你应该庆幸自己只是中风,不然,我可不能保证还会用正常的手段对付你--放心,这病要不了命,就是需要你花些时间好好考虑一下以后和大房怎么相处,我萧玉朵不算是个贤良淑德的女人,我只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一条生存准则。好了,会有人好好照顾你的,你不要激动,据说这个病要心情愉悦才会慢慢好转,再见。” 说完,萧玉朵在沐棠口歪眼斜的哼哼的激动中,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苏天寒见她出来,立刻交代沐棠贴身士兵如何照顾沐棠回京城事宜,同时快速写了一封信,派可靠之人将这里发生的事情,向沐云放简单禀告。 不一会儿,沐棠用马车拉着,随同和他一同中风的两个贴身心腹,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随后,他带着一万士兵,去玉阳城内和守城主将做了一个交代后,就下令剩下的七万士兵立刻开拔,目的地--善山。 终于完成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萧玉朵心里舒爽无比,骑着莲花走在队伍前面。 说起莲花,这是萧玉朵才发现,莲花的傲娇是有资本的,若是跑起来,它可以轻易将别的马抛在身后,无论跳跃,飞驰,它的高度,幅度都超出别的马一大截。 好吧,这个家伙就像某人,整天拽的拉着冰山脸,实际却是一身武胆,谋略过人。 就在第二天一早,沐云放的委任状也到了。 苏天寒立刻召开军中将领范围最大的一个会议,从百户长到千户长到各路副将,统统召集过来,当众将沐云放的委任状宣布一遍。 在这次委任状中,沐云放肯定了萧玉朵和苏天寒的功劳,任命苏天寒为东路军大将军,全权代理军中所有事务,而萧玉朵则被正式任命为东路军左翼将军,负责七万人的两万五千人,而小图正式成了副将,依然跟着萧玉朵,在左翼军中。 苏天寒告诉了大家目前的形势,已经沐棠因为的病被换的事实,鼓励众人建立军功,为国效力。 萧玉朵冷眼看众人的反应,感觉苏天寒的话起了作用,心里也就放下来了,等会议结束后,她将送信的雨珍叫到自己身边,低声道:“你回去告诉世子爷,是我不好,推荐沐棠做将领,差点闯了大祸。” 雨珍摇摇头,道:“世子妃多虑了,世子爷听世子妃火烧敌营,兵不血刃就击退十万雄兵,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会怪你呢?他也一样没有想到沐棠会这样做,直接说中风太及时了……” “是我暗中做了一点手脚,让他暂时消停些日子,你可不要告诉世子爷,不然又说我使诈,狡猾了--还有,要他一定保重,我一定会及时赶过去的。” 时间紧急,不管是沐云放还是自己都没有什么时间写信,也只有口头传达一下自己的关心了。 雨珍点点头:“世子爷也要我告诉您,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许做危险的事情,不要让他担心……” “知道,路上小心。”萧玉朵摆摆手。 雨珍也不耽误,直接飞身上马朝远处驰去。 他现在已经在善山以逸待劳了吧?四万人要打算怎么对付钱存仁呢?--萧玉朵发现,和沐云放几日不见,思念竟然像草一样爬满了自己的心房,只要休息他就会悄悄跑出来,在她脑海挥之不去。 - 事情紧急,萧玉朵建议将七万人进行快速整编,挑选精兵一万,急行军赶往善山,剩下的可以随后赶到。 苏天寒立刻同意,所以用了半日时间,将军队快速整编,整理出来的一万精锐他力排众议,交给了萧玉朵和小图。 “我知道你可以的,虽然你是女流,虽然你没有经验,但是你的天赋与胆量已经超过了太多的人--你放心,我没有任何偏心,你只要答应我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我后悔这个决定就好。” 第79节 萧玉朵努力掩住自己的感动与感激--自己对自己是有信心的,虽说平时自己偶尔也不靠谱,但关键事情,原则问题,自己是清清楚楚的--苏天寒看的出自己想要急着去支援沐云放,也肯定了自己的能力,所以想给自己一个展示的机会。 她缓缓合住双手,抱拳道:“苏将军,我萧玉朵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苏天寒笑了笑,低声道:“玉朵,我们两个都是需要证明自己的人,现在有这样的机会,何乐而不为呢?” 军情紧急,萧玉朵也不多说,千言万语凝成一句话:“我们善山见。” 当下,崔凝烟便整顿精兵,带好口粮,骑马直奔善山方向。 - 出发地距离善山近五百里,萧玉朵只一日功夫便基本赶上了之前败退的十万军队。 探子送回来的消息,称对方一路抢劫粮食,虽然也有后继粮食,但也不够维持军队,已经开始出现逃兵,实际兵力已经不足七万。 萧玉朵将小图还有另外一个副将叫到自己跟前,开始商量。 “这股军队,若是道了善山,又是钱存仁的助力,我们与其奔赴到善山才和唐门对峙,不如将他们消灭都在路上,这样也就是对善山进行了间接支援,众位看如何?” 一个姓赵的副将,思考了一下,点头同意萧玉朵的想法,不过又问道:“如今我们有一万人,要如何应对七万人?” 话音一落,众人都看着萧玉朵。 “办法总会有的,”萧玉朵淡淡一笑,摊开地图,对小图和赵副将道,“现在我们位于敌军西南方向,今晚他们应该会在这里休息,补充给养,明早继续前进--他们已经连续赶了两天一夜,士兵体力需要恢复,不然即使到了善山,也是强弩之末,小图除了你的那一路,暂时也带上我这一路,今晚我们也调整,注意警戒防范,我好好想想办法。” 交代完毕,探子又回来说地方军队开始扎营。 萧玉朵看看天色,时间已经是傍晚了,也命令军队扎营,休息。 安顿好军队,萧玉朵又暗自交代了小图,千万警戒之类,便换上夜行衣带着雨双还有两个侍卫悄然离开军营。 两人骑马乘着夜色,神不知鬼不觉摸到了敌人的后面。 前面大约五里是个村庄,不过因为战争的破坏,显出一片衰败,敌人大将邹光将军队的大营扎在了这里。 “主子,您打算怎么办?”雨双看不出萧玉朵想要做什么,心里着急,担心着,忍不住问道。 萧玉朵从包袱取出几个手掌大的黑色牛皮袋子,交给雨双,还有令外一个侍卫又对那两个侍卫道:“你们在这里候着,不要暴露就好。若子时我们没有回来,你们就回去报告小图以及赵副将,叫他们明日按照计划继续跟随这敌军,你们可以在后面尾随,以随时接应我们。” “将军,你是要……”那侍卫非常吃惊,看萧玉朵的意思,是要和雨双进敌营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们不要多言了,按照我的命令执行就好。”萧玉朵交代清楚,给了雨双一个眼色。 两人便带着十二分的警惕,朝敌营摸过去。 两人攀上了屋顶,悄悄靠近村庄的中心,那里空地比较大,营帐基本都搭在那里。 萧玉朵居高环视,发现村落已经空了,没有什么百姓的身影,而且房屋基本被烧被毁,也不知道是这些军队的结果,也不知道是百姓逃跑之前焚烧的结果,总之满目疮痍。 “你们两个去抓两个舌头过来,我们要他们的衣衫。”萧玉朵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不过没有和别人说明。 两人立刻领命而去。 不管雨双还是那个侍卫,两人都是武功颇高的人,所以萧玉朵没有出面,只呆在屋顶上等待。 很快,两人回来,手里拿着敌人的衣衫,还有手牌。 萧玉朵也不多话,直接将衣衫换了,又用灰土将自己露出来的手脸抹上,对侍卫道:“你暗中接应我们……” 雨双和她此时都是敌兵的装扮,外面还罩着犀牛皮铠甲,衣服厚实的很,侍卫前后左右看看,似乎和那敌兵没有什么区别,只要两人不露出女子身份--现在敌方士兵每个人都是灰头灰脸。 萧玉朵带着雨双进了军营,雨双暗暗点了点萧玉朵道:“这两人在一处,都是负责烧火的,两个人是老乡……” 做饭的?萧玉朵不由一喜,正好,自己就需要这个身份。 萧玉朵看看手牌--尼玛,这个人竟然叫王狗蛋!号码是34 这什么破名字! “三十四,快点,撒泼尿竟然这么久,老子还等你添柴呢!”萧玉朵刚一靠近做饭的地方,就听一个黑脸大汉骂骂咧咧。 她看了看铠甲上的数字,默默跑过去赶快蹲下烧火。 雨双也是一样,挨着崔凝烟,动作利索地开始弄柴火。 萧玉朵面前这口锅直径最好有一米五,里面清汤寡水煮着一些野菜叶子还不多的米粒,此时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和这样的锅一样的,一字排开大约有三十口,萧玉朵一面勤快地添火,一面看着周围的情势,终于,自己身边没有人了,之前骂骂咧咧的那个人已经去一边吧嗒吧嗒抽烟去了,还和另几个人说着话。 “就照这膳食,只怕逃兵还会有……” “行了,你不要命了?!”另一个人急忙阻止道。 那人不甘心地回头对萧玉朵道:“火小一些,你用勺子搅搅!” 机会来了! 萧玉朵立刻起身,一面用勺子搅着,臣别人不注意,将自己带在身上的牛皮袋解开往锅里倒了一些,同时她无比勤快的开始搅自己身边的几口锅,都找到机会往锅里加了料。 雨双自然会意,也和萧玉朵一样,无比勤快的开始搅着锅里的野菜粥。 两柱香不到,差不多有二十锅都被加了东西。 还有十多口没有加,萧玉朵想了想,又悄悄拿出两个不同的牛皮袋,快速端详了一番,交给雨双暗中道:“加紧时间……” 不过,她们行动的虽然迅速,军队也开始吃饭了,众目睽睽之下,她们不能在下手,不然是自己作死了。 “你们的碗呢,快点!”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拿着勺子的指着萧玉朵和雨双,道。 萧玉朵一顿,忙从身上取下老老实实跑过去。 “吃饭也不上点心,一会儿连着也没有了。”那人口气缓和了一下,给萧玉朵盛了大半碗。 雨双也没有逃脱。 两人一人盛了一碗,走到一边,蹲在地上,雨双一面艰难地吃着,一面低声道:“世子妃,这是什么毒药?可有解药?” 萧玉朵眉头的川字可以夹死苍蝇--该死的,把自己也算计进来了。 她摇摇头,低声道:“少吃……” 幸亏夜色浓了,火把虽然亮着,但毕竟她们两人在拐角,所以吃了很少,其他的都悄悄倒掉了。 晚膳过后,大将军命令传了下来,叫士兵立刻休息,明日丑时开拔。 萧玉朵和雨双趁机溜出军营,奔到那个侍卫守候的地方。 “世子妃,到底什么毒药?”雨双好奇至极,一自己试吃的效果来看,应该不是立刻发作的,可能有潜伏期。 萧玉朵给了两人一个示意,道:“边走边说--其实不是毒药,而是泻药。” “泻药?!”这回雨双和侍卫同时惊讶至极,失声问道,冒了这么大的风险,就是进去下了泻药?可若是被对方抓住的话,后果根本不堪设想。 “你们放心,这种泻药比较特别,没有药物可缓解,必须要卧床休息三个月往上,才可以渐渐好转。”这样的话,这个军队的战斗力就基本没有了,“你们可能好奇为何我没有下毒药。你们想想,他们不过是底层的士兵,哪有不听命将军的道理?所以真正该死的是存心挑起事端的人,而不是这些可怜的士兵。同是大梁子孙,何必赶尽杀绝?” 雨双目光不由多看了萧玉朵几眼--这样的萧玉朵真的很陌生,光辉高大,足智多谋,用了匪夷所思的办法,轻易打败数万劲敌,真是太神奇了。 “世子妃,您的胸怀真是太宽容了,爷的眼光真是太好了……”雨双忍不住赞了一句,接着又道,“最后泻药不够,您又上了何药?” “那个啊,我师父的说明书上注解的是暂时失明的药,也一样无药可解,半年之后自行恢复--如何?我这个师傅可真是拜对了,七公主不让师父跟着我,但他的江湖术士的特长在我这里发挥到了极致。” 萧玉朵很难说自己这个手段光明,但战场上,哪有什么正道歪道?自己的处罚点是好的,这些士兵直接不用打仗了,也不用丢了性命,自己这边还减轻了负担,一举两得,多好。 等萧玉朵骑马带众人回去,已是夜半时分。 小图没有睡,正在焦急万分地等着消息。 看见萧玉朵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忙迎上来问道:“如何?你去做什么了?” 萧玉朵笑了笑,并没有接对方的话,而是问道:“我的干粮呢?好饿……” 小图忙叫人拿吃的过来,又递过水袋。 因为担心暴露行踪,萧玉朵这边的士兵并不生火做饭,所以也没有热水喝。 “敌方丑时开拔,到时我们看看什么情况。”她一面说着,一面艰难的咽着铁一般的炊饼。 小图看着她,心里忽然就涌出了浓烈的疼惜。想着她在京城时,娇颜如花,吃的穿的都是精细精美,而现在-- 她竟然没有一丝抱怨,而是乐观无比,充满了向上的力量。 - 用了一些炊饼,萧玉朵小睡了一会儿。 大约在寅时,前去探看的探子终于发回了最新的消息--邹光的军队刚刚开拔不就,就紧急停止,然后乱成一锅粥。 小图和赵副将等听到这个消息高兴万分,面对这个神奇的局面,他们都想知道萧玉朵怎么做到的。 意外萧玉朵还在睡觉,所以解释权就交给了雨双。 “……事情就是这样,萧将军似乎从鹤老那里得了不少奇怪的方子,你们也知道鹤老是何许人也,他曾经去魏国,一包药让皇宫里常饮用碧泉水的皇族泄了三个月,是一个不能得罪的江湖老术士……” 原来如此! “只所以没有用毒药,萧将军也解释的很清楚,都是大梁百姓,无辜受牵,实属可怜,所以只要解散了邹光的军队就可以,目的就达到了。” 小图知道萧玉朵对那晚火烧地方军营造成了士兵死难耿耿于海,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犯太大的杀戒。 这样想着,他的心里那股奇怪的暖流就更明显了,目光也不由看向萧玉朵休息的那帐子。 等萧玉朵醒来,听了汇报,便和小图等商量,准备继续观察邹光军营的动向,以待时机。 - 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日近黄昏,最新消息已经传来。 邹光军心大乱,十之八九的士兵已经出现拉肚子现象,他以为是瘟疫,已经赶走不少,还有一部分士兵忽然失明,原因不明,邹光重新整顿军队,只带了四千人,作为精锐,准备出发。 “小图,军队立刻休息,夜半出发,我们将邹光消灭在前五善山的路上!”萧玉朵知道这才是即将要战斗的时机。 小图立刻传令下去,军队继续休息。 - 夜半时分,萧玉朵带领着一万精锐,箭一般在月色中无声穿行,疾驰如电。 最终在近正午时分,终于赶上了邹光的军队。 对方正在行进,萧玉朵快速和小图还有赵副将敲定了进攻方案后,由小图和赵副将分别为左翼与右翼,分别朝邹光从前后方向攻过去。 而萧玉朵立在高坡上,冷静的观察着战场的变化。 她并没有派出所有精锐,只叫小图和赵副将各自带了三千人马,这也已经绰绰有余了。 她背后的大旗一个大大的“萧”字,迎风招展,非常威风。 第80节 ☆、第125章 关键时刻,聪明选择! 很明显,不远处的兵阵很明显己方已经占了绝对优势。 虽说都号称精锐,可萧玉朵的是真正的精锐,从七万人中选出来的,而邹光那几千不过是病情较轻或者漏网之鱼,两者根本没有可比性。 邹光那三千人很快就被冲散了,连防御的兵阵也来不及列。士兵们四下里逃散,被追击得到处逃亡,死的死,伤的伤,投降的投降,场面热闹极了。 邹光很快就成了光杆司令,在四面楚歌里和小图对决,最终被小图一刀砍伤落在马下被抓。 远远的,萧玉朵看见小图押着那个没有见过面的邹光,一步一步朝自己走过来。 她也缓步走过去,等对方站在自己跟前时,萧玉朵发现他的腿整个成了红色。 “先给他止血。”萧玉朵立刻命令医正上前来。 邹光此时才正式见到了沐棠军队中的领军人物,当他看见对方竟然是一个美丽无比的女人时,眼睛差点瞪出来。 “沐棠呢?你是谁?我怎没有听过?!”他高声叫嚷着,非常不服气。 “没听过不等于好欺负,你可听过沐云放的大名?”萧玉朵浑身都散发着看不起对方的神色,轻勾嘴唇问道。 邹光摇摇头,脸上一抹鄙视:“我只听过沐棠与平阳王的名号,至于什么沐云放,不好意思,无名小卒我从不会关心。”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笑你连你的敌人是谁都不知道,果然只能吃败仗--我夫君响彻北地,你竟然听都没听过,孤陋寡闻。那么我你就更不用知道了,小图,将这个没有见识的莽汉押下去,派专人送到苏将军处。” 萧玉朵懒得和他说话,直接挥手命令将对方押下去。 邹光被萧玉朵如此轻视,气得老脸通红,死死瞪着她道:“你到底做了什么,我的士兵为何会出现那样的状况?!肯定是你们暗中做了什么手脚!卑鄙的女人!” 呵!敢骂自己?! 萧玉朵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道:“卑鄙?对啊,对君子我有君子法,对小人,我有小人术,对付你们这帮妄图扰乱大梁锦绣江山的卑鄙东西,难不成还想叫我用光明的手法?简直做梦!大梁这么好的水土就养出了你们这些白眼狼,现在还有脸在我这里叫嚣,呸!” 她毫不留情啐了对方一口,手一挥。 邹光被骂的哑口无言,低着头被押了下去。 “现在要如何做,萧将军?”小图现在对萧玉朵既心疼又佩服,说不出是什么感情。 萧玉朵拿出地图来,仔细察看着,同时问道:“元帅那边最新情况怎样?” 因为隔得比较远,所以沐云放那边的消息不能非常及时的传过来。 小图忙叫过负责沐云放那边消息的问询。 “刚刚收到的消息,昨夜夜半时分钱存仁的军队已经达到了距离善山一百里的地方,只怕今日傍晚或者明日,就会和元帅遭遇了。” 听到这个最新的消息,萧玉朵立刻对小图道:“快速清理战场,一个时辰之后,我们立刻出发!” 下完命令,萧玉朵低头看着地图,用手指比划着某些距离,自己的精锐一鼓作气的话,在后半夜应该可以抵达善山附近,去了要怎么做,应该和沐云放沟通一下。 于是她又写了一封短信命探子即刻出发送给沐云放。 - 战场打扫的很顺利,一个时辰后,萧玉朵和小图还有赵副将率领军队丝毫不敢耽误,直奔善山而去。 一路疾驰。 萧玉朵两世加起来也没有这样担心着急过,一想到沐云放四万对钱存仁的二十万--虽然自己也知道古代有以少胜多的战例,可毕竟是少数。 所以她就格外担心沐云放。 直到夜半时分,萧玉朵按自己的计划终于将一万精锐带到了善山附近。 此时钱存仁的军队距离她大约八十里,彼此相隔一座山。 军队暂时原地休息,而她在等着沐云放的消息。 很快,探子回来,将沐云放的安排带了回来。 “元帅叫我们绕到敌人后翼或侧方,战斗打响后,冲进敌营,遍插大梁旗帜,然后集中兵力冲击敌军后防的步兵,时间是何时?”小图复述了一遍沐云放的意图,眼神不由看到了信笺最后的一句话--爱妻玉朵,好自珍重。 萧玉朵点点头,低声道:“时间很可能是天明,这样骑兵才占优势。所以我们要看看怎么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敌人的后方或侧方。” 萧玉朵看了看跟随前来的十几个侍卫,都带着大梁的旗帜--沐云放早就想好了,倒给自己省了很多事。 萧玉朵也不耽误,立刻命令士兵上马,按照地图寻找靠近敌军的路。 天亮时分,萧玉朵的部队,度过一条浅河,潜伏在一片密林中,探子密切注意前方的动静,静待时机。 三月份了,树林已经抽芽,一片新绿,煞是可爱。萧玉朵坐在一根树干上,将所有的事情整理一遍,给小图和赵副将交代着细节。 小图听着,看着对方绝美的容颜,以及从容不迫的举止,都深深吸引着他。看萧玉朵都交代完了,他忍不住低声道:“你怎么会懂得这么多?若不是了解你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我都会认为你在军营呆了很久,才会这般指挥若定……” 萧玉朵没有想到小图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心里有些虚,忙笑道:“哎呀,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左右我也是将军夫人,耳濡目染也有吧?真是,你赶快给我准备去,别在这里说这有的没的。” 小图憨憨笑了笑,却也不离开,只坐在萧玉朵身边,低声道:“一会儿你不许出去,就我和赵副将足够了。” “插旗子的事情我还是会做的,插完旗子,再出击敌军就看你们了,我一般不参战。” 正说着,探子跑进来报道:“将军,开始了!” “敌人什么动向?”萧玉朵最关心的是这个。 “几乎倾巢出动,意图很明显,就要全部消灭元帅!” 萧玉朵话也来不及说,直接一个手势--行动开始! 所有人立刻上马,拿上旗子直奔敌营。 敌营并没有空,但萧玉朵的一万骑兵可不是吃素的,宛如若干支利箭插了进去,很快敌军作了鸟兽散。 萧玉朵等也算顺利进了军营,将所有的旗子都插在了敌方军营特别醒目处。 加上有风,所有的旗子迎风招展,士兵们还将将一面大大“沐”字的帅旗举在营门口。 这件事办完,萧玉朵立刻命令小图率领五千骑兵往前冲,去支援正在激战的沐云放。 看着视线所及的地方,双方人马交错混杂,小图又补充了过去,萧玉朵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激荡,担忧,兴奋,慷慨,百味俱陈,心仿佛被紧紧攥着,心跳也比之前快了很多倍。 这场战役对沐云放来说,至关重要,绝不可以有任何闪失! 大约半个时辰后,萧玉朵发现敌方开始退缩,立刻回头对赵副将道:“准备迎敌!” 当敌方越来越近,萧玉朵屏住呼吸,手已经慢慢望上举起。 忽然,敌人的阵型明显乱了,然后乱作一团,开始往左右逃跑。 萧玉朵知道,一定是他们看见了旗子,军心大乱,沐云放这一招真是太高了! “众将听令!建立军功的机会到了,给我杀出去!”她的声音格外高亢有力,随着她的手一挥,五千骑兵宛如两把刀,从左右冲了出去,直插敌军。 萧玉朵也跟着冲了出去--此时没有办法,自己是将领,不能一直躲在旁边,何况这一战关系道沐府,关系到大梁--这都是自己的已是父母,所以不能不玩命。 不过,萧玉朵虽然手拿大刀,却也下不了斩杀士兵的心,所以多半是伤了对方,让他丧失战斗力为目的。 场面非常混乱,打量军队全线反击,钱存仁的军队腹部受敌,所有败逃的士兵都像羊群一样像赤山方向逃窜。 两个时辰的追歼,钱存仁的军队几乎被全歼,几个著名的将领被杀,沐云放胜局已定。 萧玉朵远远就看见了沐云放,此时他身着银白色细鳞甲,在阳光的照耀下宛如神人降临,那绝美魅惑的容颜清冷严肃,镇定自若,一举一动张弛有致,极具美感。 此时他已经不再冲锋陷阵,而是干脆利落地指挥着,士兵在他指挥下,井然有序,仿佛是一柄柄利剑,也像一把把大扫帚,正将残余消灭干净。 沐云放全神贯注地关注着战场,目光不断搜寻着,就在这时,他看见和他隔了一段距离的萧玉朵,一种就别重逢的狂喜立刻涌上了心头! 十多日不见,她明显瘦了,那银白色的细鳞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整个人似乎都被光华包裹,只露着那倾城的容颜。 这十多日,他收到了很多消息,有一大本分都是关于她的,自己万万没想到,她的表现竟然出色的让自己不敢相信,她的小狡猾在战场上也发挥了很充分,正当别人认为她只有小狡猾时,她又用勇敢来证明她不仅仅有狡猾,更有勇气与智慧。 这是误打误撞嫁给自己的女人,若不是有之前的误会,自己怎么可能会拥有这样风华绝代又睿智难言的女子? 他极快的思忖的瞬间,就看见萧玉朵一脸露出他熟悉的招牌笑容,打马跑了过来,那风华绝代的容颜,张扬的笑让所有的场景的暗淡了,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了她,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她的陪衬。 “世子爷--”萧玉朵快活的如同小鸟,加速奔到沐云放跟前,因为兴奋激动,一时间她除了这声招呼,也不知道先说什么好。 两人都是银白色,彼此的眼眸尽是小别之后的深情。 “辛苦了,朵儿……”沐云放也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此时此地也容不得彼此情愫什么,因为敌人还在,千言万语只凝成几个字 萧玉朵正要说话,沐西骑马狂奔过来语气急速报道:“元帅,七公主不听命令,只带了十几个人去追钱存仁了!” “什么?!往哪里去了?!”沐云放看了萧玉朵一眼,来不及多说,立刻策马朝沐西所指方向狂追而去,同时道,“沐西继续扫尾!” 萧玉朵知道七公主擅自行动,非常危险,而且她身份特殊,若是有什么闪失,沐云放根本不能交代。 所以她也立刻催马跟上去。 莲花马是难得的良驹,而沐云放的马也是很难得的千里马,所以两人将跟随的人渐渐甩在了后面。 此时,广袤的田野尽显绿意,到处都是春的气息,生机勃发的季节,田野上却进行着和残酷的厮杀。 远远的,萧玉朵看见有两队人马正在厮杀--萧玉朵一看就看见此时身着红色铠甲的刘艳艳,正和一个人打斗,不过看样子,似乎有些体力不支。 沐云放更加快奔跑,如一道闪电。 “你不许进来!”在即将加入战斗的时候,他给萧玉朵留下一句话。 萧玉朵此时也顾不上了,拿起大刀准备冲过去。 可是,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刘艳艳在打斗中露出空档被钱存仁抓住,直接一剑刺进了刘艳艳的身体! 千钧一发,沐云放赶到。 钱存仁一看沐云放来了,立刻打马狂奔,继续往前逃窜而去。 刘艳艳的脸色立刻变了,她缓缓伏在了马上,露出极大的痛苦。 沐云放策马赶到她身边,一看情况危急,立刻将对方抱到自己马上,着急唤道:“七公主,七公主!” 刘艳艳睁开眼眸,再不见往日的冷傲,只紧蹙柳眉偎依在沐云放怀里,断断续续道:“好痛……我好痛……” “没事的,我立刻送你回去!”沐云放抬眸非常不甘地看看钱存仁逃跑的方向,有看看萧玉朵,正要说什么话。 “你带公主回去,我去追钱存仁,他已经受了伤,跑不远了--这个救人我弄不了!” 说完,也不等沐云放说话,直接带着剩下的八九个人骑马狂追而去。 “萧玉朵!”沐云放正要骑马去阻止萧玉朵,怀里的刘艳艳痛唤一声,肚子上的血汩汩直流。 没有办法,沐云放只得做出选择--将刘艳艳送回去,然后再去支援萧玉朵。他打马转头朝回,以能达到的最快速度前进。 第81节 不过,就在他心急如焚赶路时,不远处的土丘后面窜出了十多个蒙面黑衣人。 - 萧玉朵感觉若是论武功的话,应该打不过钱存仁,所以她就带着人和钱存仁保持着一二百米的距离跟着,遇到有岔路时,就留下一个士兵等着后面的援军,她知道沐云放一定会尽快让人来支援的。 前面的地势有些土丘,一边还是奔涌的大河,萧玉朵身边还有六个人。 她发现钱存仁真的受了伤,而且似乎不轻,因为他骑马就已经显得中心不稳了,看来需要截住他了! 她手一伸,正要发出进攻的命令,忽然从一个土丘后面骑马跃出二十多个陌生男子,他们直接将钱存仁护在身后。 萧玉朵的第一印象就是--自己打不过这些人。 所以她立刻停下来。 按说自己不追了,对方应该该快跑了才符合逻辑吧? 可是钱存仁却手指萧玉朵:“给我杀了她……” 尼玛,你认识我么就杀我?! 那二十多个人立刻训练有素地分开包抄,将心意和那几个人的后路截去。 钱存仁红着眼睛,提着剑直奔萧玉朵而来! 事情道了这个份上,萧玉朵也没有办法躲避,拿起武器和重庆人战在了一处。 一来二回,五六个回合过去,钱存仁抓住一个空档,举剑刺向了莲花。 莲花受惊扬起了马蹄,将萧玉朵扔到了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萧玉朵被莲花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家伙扔到地上的一瞬间,心里就诞生了一个逃跑计划。 她直接起来,朝尽在咫尺的大河奔过去。 “想跑?我让你追我!”钱存仁气得举剑就追,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就在他即将刺到萧玉朵的时候,对方凌空一跃,跳进了河里! 冰冷的河水顿时弥漫全身,萧玉朵立刻腿肚子抽了筋,她看见自己带着的那几个人也都学着扑通扑通跳进了水里--好吧,当己方势力不如敌方时,就应该战略性撤退。 不过--自己腿抽筋了,这在水里似乎不妙吧?她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将细鳞甲解下大半。 “救命啊……” 伴随着她的呼救,河水欢快的奔腾,两岸的景致飞快地往后退去。 萧玉朵挣扎了一会儿,就筋疲力竭了,河水流动非常湍急,根本不容她有什么自救动作,她和水里的残冰,偶尔漂来的小木棍一样,只能随波逐流。 不知过了多久,她抱着一根不长的圆木,渐渐失去了知觉。 - 耳边远远有人声,唤着“姑娘,姑娘醒来……” 萧玉朵缓缓睁开了眼眸。 咦?!眼前竟然出现了五六张女人脸。 她一睁眼,唬得那几个女子都闪开一些。 一个鹅黄衣衫的女子,年纪在三十开外,一双眼眸闪着精明的亮光,看着萧玉朵含笑道:“姑娘醒来了? ”这是哪里,你们是谁?“自己不是掉河里了么? 她说着话,立刻警醒地低头察看,结果发现自己的衣衫已经都被换掉了,现在只着了亵衣亵裤,而且全身像散架一样疼,似乎有不少擦伤。 ”姑娘可还记得你落水了,是我们将你救起来的,你叫我刘姐姐就好。“刘姐姐上下打量着萧玉朵,那目光就像打量一件少有的宝贝一样,”姑娘从哪里来,怎么会落水呢?“ 萧玉朵现在哪有时间和她拉家常,直接问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绵州,“刘姐姐眸光闪动,随即淡淡一笑,”不管你要去哪里,我看不如随我们姐妹去玩几日吧。“ 此语一出,众女人都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绵州? 萧玉朵直接翻身下床,忍住昏昏沉沉的大脑,摆手道:”不好意思,我正忙着,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麻烦你们将名字留下,我萧玉朵定会上门拜谢。“ ”你要走?“刘姐姐一下拉了脸,道,”我可是不会救无用的人,想必姑娘也是聪明人,世上谁会做亏本的买卖?“ 萧玉朵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不能轻易脱身,随即淡淡一笑,道:”刘姐姐,你救我是认为我有用?请问你觉得我有什么样的用?“ ☆、第126章 不粘人的小妖精(意外的相逢) 她话一出口,又惹来一阵嗤笑,几个女人搔首弄姿。萧玉朵感觉自己面前不是几个女人,而是几根面条,柳条,随时都有倒地的可能,需要男人来扶持一把。 “你是傻了么?女人最大的本钱是什么?” 一个翠绿衣衫的女人一边轻捂嘴唇,一边袅袅婷婷走到萧玉朵跟前,问道。 萧玉朵一举手:“拳头。” 这个动作让绿衣女人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继而摇头道:“傻子,自然是你的容貌和身体了,这才是我们女人最大的本钱呢!” 刘姐姐将萧玉朵的手拿下去,道:“我们这次是要去给一个重要人物拜寿,若是顺利,我们每人都会得百金,你也可以得到,如何?” 萧玉朵看了看,果然,面前的这几个女人都美丽妖娆,风骚妩媚--艾玛,自己遇到了一群鸡?自己竟然被一群鸡救了,并且她们想让自己变鸡。 “敢问姐姐们是去谁家?”萧玉朵努力搜索京城里谁会有这样的闲情逸致。 “反正是我们得罪不起的大官人,”刘姐姐精光闪闪的眸光停在萧玉朵身上,笑笑,“我们要跳一支舞,结果其中一个人昨日离我们而去,这舞就缺了一个位子。你的条件很好,帮我们过了这个坎,就算是回报给我了--这个条件不过分吧?知恩图报可是为人之道。” 萧玉朵心里思忖了一下,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便没有说什么不同意见。 “好了,你刚醒来,先好好休息一下,一会儿我再过来瞧你。” 刘姐姐见萧玉朵被自己说动了,便对其他女人摆摆手,示意出去。 萧玉朵知道自己刚醒过来,身体还没有怎么恢复,所以她乖乖躺倒在床,冲对方笑笑:“我饿了,可不可以弄点饭来?” 一个紫衣女人笑道:“等等,马上给你端来,姐妹。” 众鸡一走,萧玉朵立刻开始想着沐云放那边,不知道情况如何,那钱存仁多半是跑了,自己现在只怕算下落不明,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班师回朝。 这回可是实打实的胜利,而且以少胜多,敢这么做的人自己所在那个时代从古至今人也不多,而且做的都是一些名垂青史的大人物,比如孙武,韩信,项羽等等。 而这次善山之战,沐云放绝对可以被写进大梁战史,甚至一战成名,响彻大梁。自己要快点好了,然后逃出去回京城,一来找沐云放,二来万一论功行赏什么的,自己可不能错过去。 还有那个七公主的一万两银子,也要要回来,愿赌服输嘛。 她这里海阔天空想着,那紫衣女人手端一个托盘,上面一个白瓷碗,里面盛着一碗红枣粥。 “吃吧,这个粥对女人好,你刚落水,这红枣固元粥有助你驱寒--对了,你叫我香香就好。”香香将碗递到萧玉朵手中,又坐在她身边,微笑地看着她。 萧玉朵接过来,心里留了个心眼--这碗里不会放什么东西吧?比如软骨散什么的。 “你放心好了,里面没料,这一行是自愿为主,不过刘姐姐看你姿色绝佳,又对你有恩,所以才会那样说的,你要报恩,就跟着去好了。去了那边也是卖艺不卖身的,当然,如果你想卖身也没人拦你。” 经过香香的解释,萧玉朵多多少少放下心来,笑了笑:“我当然要报救命之恩,但我可不想出卖自己,不过姐姐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和你们走这一遭就好了--对了,这里距京城多远?” 香香稍稍思考了一下,道:“差不多有两百里吧?我们现在走的是水路,我也说不好。” “姐姐,我有些奇怪,现在不是打仗么?谁还有闲情逸致请美人们去呢?”萧玉朵现在对这个问题非常感兴趣,这个金主到底是何许人也,怎么会不管不顾大梁如此战局? 香香掩口而笑:“又不是外族入侵,不过是大梁国内,不管是谁胜了,也影响不到咱们这位。” 萧玉朵一顿,也是,是有这么一部分吃粮不管闲事的人在,可能在外人眼里钱家失败就是太子倒台了,那么义王这一波人自然就高兴了,当然还有很多中间派,不管多残酷的战争,似乎都与她们无关。 萧玉朵吃了粥,又用热姜水沐浴,然后躺下好好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晌午。 因为基本弄清楚了这群高级鸡的用意,萧玉朵也稍稍安了心--自己现在身无分文,若是离开她们,难道要沿路乞讨回去?身上连个证明身份的东西也没有。 为今之计就是跟着这些人走,顺路回京城。 几个女子见萧玉朵醒来,态度也很自然,便对她也亲热起来,给她起了一个名字叫小蕊。 好吧,这个名字有点恶心,萧玉朵懒得改了,反正自己熟悉的人也不知道。 于是乎,那刘姐姐也给萧玉朵穿上了轻盈的春衫,打扮的娇艳欲滴。她本来就生得美,这样一装扮,更是国色天香,美不胜收。不过,她的手臂有擦伤,连手上也有,所以刘姐姐特意给萧玉朵准备了浅纱手套,很别致。 萧玉朵向来性子外向,所以一路上和几个美人非常融洽,中间还要配合她们演练一支新舞,相处得倒也和乐。 - 两日之后,萧玉朵随着众美弃船登岸,坐着轿子直往京城。 在午后,轿子落在京城某个府邸侧门跟前。 萧玉朵下来抬眸一看,自己并不认识这一带,也不多话,跟着大家走了进去。 香香和萧玉朵肩并肩,低声讲着一些规矩,顺便问道:“你会什么才艺?琴还是舞?” “这几日我不是和你一直合着一个曲子么?那其实是一首歌,只是不知道京城的人喜不喜欢听……”要欢快,要风情,还要博眼球,这很难的好不好? 香香立刻很义气的拍拍胸脯:“到时候,你要唱的时候,我给你用琵琶伴奏好了,听着曲子很欢快。” 萧玉朵点点头,冲香香笑了笑。 这个府邸无论建筑还是景致,都非常宏伟,萧玉朵知道这个府邸的主人身份的确不凡。 嬷嬷们在前面带路,走了一重院落又一重院落,最后在一处清脆的竹林边停住了,道:“姑娘们请先在这里休息,前面枫林苑便是今晚尊客光临之所。” 萧玉朵顺着嬷嬷的视线望过去,和这个竹林一水相隔,对面是一幢白墙黑瓦的偌大院落。 “姐妹们,我们进去休息一下。”刘姐姐招呼众人进了竹林边的院落。 里面布置清新雅致,有不少的小房间,里面都备有沐浴的木桶,还有不少小房间,里面有梳妆台,女人的一些化装必备品应有尽有。 刘姐姐招呼大家站在一起,道:“姑娘们,现在我们先休息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就要开始沐浴更衣装扮,时间比较紧,你们要快速休息。” 萧玉朵也的确累了,进了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一闭眼就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别人都已经要准备沐浴了。 她也赶快起身,进了自己的沐浴间。 热水充溢,水汽弥漫,里面一片片的桃花飘散在水面,倒映出萧玉朵那张无可挑剔的容颜。 一会儿真的要去唱么?会不会遇见熟人?若是现在亮明身份如何? “小蕊,快点,数你慢了,一会儿姐妹们都要等你呢。”刘姐姐挑帘一看萧玉朵还没有脱衣衫,赶快催促道。 第82节 算了,自己不想欠她的,不就是唱支歌,跳个舞么?又不是脱|衣舞,怕什么?! “好的,马上就来!”萧玉朵三下五除二脱了衣衫,快速沐浴,洗漱完毕,开始有专门的侍女给她化妆梳头。 最后,又有丫鬟端进两个托盘,上面放着傍晚即将要穿的衣衫。 一番准备后,萧玉朵以浅纱遮面,出去与众美会合。 大家此时都是宿兄微露,打扮的娇艳欲滴,萧玉朵身处期间倒也不觉得突兀。刘姐姐看人到齐了,便道:“还是老规矩,先是群舞,之后我们在屏风后静坐,一个一个表演,完毕后,我们可能会被点陪客人喝酒,不过不会过分,这一点你们大可放心,另外谁被点陪酒,若是愿意,还可得百两银子。” 当然对于这个,萧玉朵并不在意,今晚自己豁出去的表演完全是还人情。 刘姐姐走在第一位,姿势非常优雅,后面众美跟着也是同样的姿势,一看就是属于非常有教养的名媛之类。 萧玉朵当然也可以做到形似,鱼目混珠跟在中间,端着双手,有模有样地走着,她用眼角悄悄四下打量,发现不少的丫鬟、嬷嬷,都远远看着这边。 萧玉朵等过了木桥,来到枫林苑门前,鱼贯而入,直接从角门进了侧室。 隔着大理山水的屏风,厅里宴饮刚刚开始的声音传了进来。 萧玉朵因为是第一次出席这样的表演,心里多少有些兴奋--其实在现代,自己也是登台表演过的,不过古代这是自己的处|女秀。 “众位,今日良辰美景,老朽万分荣幸邀请各位前来寒舍做客,为了助兴,老朽特意将名震北疆的‘七仙女’请了过来……” 一个上了年纪的声音刚落,厅里便发出了感叹,似乎很欢喜。 香香趴在萧玉朵耳边低声道:“怎样?咱们姐妹的名声是不是很厉害?告诉你,小蕊,今日来的非富即贵,可以陪伴这些人物的女人都不是寻常之辈……” 萧玉朵笑了笑,没有回答,但心里不由生出一个奇怪的念头--沐云放不可能会来吧? 她这边想着,刘姐姐已经摘下浅纱走了出去。 又是赞叹声。 “诸位贵客,‘七仙女’奉命前来助兴,实在荣幸之至,首先我们姐妹先奉献给大家一支舞,名曰《孔雀》,请众位慢慢欣赏……” 香香立刻拍了萧玉朵一下:“快,揭下浅纱,我们要出去了。” 萧玉朵回神过来,立刻揭下纱,排在香香后面,从屏风后快速碎步走了出去,按照既定的姿势摆好。 同时萧玉朵出于好奇,用眼角悄悄看了一下周围。这个厅呈长方形,西面是主人位,南北两面是客人位,而中间则是她们表演的场地,来的客人大约有二三十个,不少人都带着女眷。 当她的视线悄悄扫到北面第一个位子时,差点没叫出来--沐云放危襟正坐,跪坐在紫檀食案后面! 今日他身穿银白素面袍服,更显得清雅如画,绝美难言,那修长的眉轻轻蹙着,神色似乎有一些憔悴。 最关键的是,他的身边竟然坐着一个素未谋面的美丽女子,同样月白色窄袖袄,两人挨着比较近,仿佛穿着情侣装一般,看样子不是刚认识,应该关系很亲密的那种! 什么情况?! 萧玉朵愣住了,直到曲子响起,香香暗暗碰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努力掩起巨大的失落、震惊、愤怒,进自己全力投入进《孔雀》中。 在舞动时,她尽量不将自己的正面面向沐云放,不过好在沐云放似乎对“七仙女”不怎么感兴趣,只时不时和那个柔美的年轻女子说话。 萧玉朵一个转身时,无意又迎上了一个熟悉的视线--苏天寒! 四目相对,苏天寒一惊,手里的酒杯直接掉了--他差点就喊出声来。 萧玉朵立刻冲他做了一个摇头的动作。 苏天寒这才敛住心神,他有很多疑问要问萧玉朵--她落水之后去了哪里,怎么一点音信也没有,怎么会出现在七仙女当中,为何不回京城来找自己? 不过此时不是时候。 所以他努力控制狂喜,只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生怕她忽然消失了一般。 短短几分钟的舞,萧玉朵感觉就像跳了一个小时,身心俱疲。回到侧房,她一屁股坐在绣墩上,开始快速思考刚才看到的一幕。 那个女子是谁?谁送的美人?是不是沐云放以为自己死了,这么快就找到候选人了?看那样子他不仅不排斥,还对那个女子挺满意,不然他不会有温和的表情。 怎么办?虽然自己说过要离开沐府,离开他,可是自己这不还没走么,他就这么等不及?! 萧玉朵越想越气,越想越烦,直接站起来准备去质问。 “你准备,该你了,小蕊。”刘姐姐一巴掌拍在萧玉朵肩头,含笑道,“刚才的舞不错,等下要唱什么?” 一句话,将萧玉朵的火气灭了,自己来做什么的,不是还刘姐姐救命之情么? “好的,名字就--大理地方小曲儿。”萧玉朵含笑说完,朝香香和另一个这几日用小鼓替自己打节奏的女人道,“有劳两位姐姐了。” 刘姐姐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下面由我们最小的仙女小蕊给大家带来大理地方小曲。” 萧玉朵深深呼了口气,缓步走了出去。 她走的不快不慢,目不斜视,她的眼角扫到沐云放的身子似乎忽然僵住了,而身边的女子正抓住他的手,轻声道:“不许再饮酒了,你答应过奴家的……” 这话听到萧玉朵耳朵里,分外的刺激--妈的,自己的耳力怎么就这么好?! 一直走到厅里正中央,她朝主人位上一个六十开外的老者含笑福身,有朝左右象征性地福福身,缓缓道:“今日有幸能够在这里为众位贵客唱一曲,非常荣幸。今日良辰会,故奴家准备了一支欢快的民间小曲助兴,但愿不要污了耳朵……” 那老者听了反而笑了,道:“老朽倒想听听大理小曲是怎么样,你尽管唱好了。” 萧玉朵朝香香和另一个仙女足了一个手势。 欢快而有节奏的音乐响了起来。 萧玉朵露出了迷人的笑,等了一个过门,便开始边跳边唱起来。 “太阳对我眨眼睛,鸟儿唱歌给我听,我是一个努力干活还不黏人的小妖精,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也不要问我到哪里去,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儿献给我的好公子……” 伴随着歌词,萧玉朵将呆在自己胸前的一串花环含笑套在苏天寒脖子上,然后又退回中央。 沐云放手中的酒杯原本放下,此时却忽然被他拿起来捏成了齑粉,修眉紧紧拧成一个大疙瘩。 身边女人看出了他的不同寻常,又发现他的眼眸紧紧盯着中央那个几乎粘住了所有人视线的歌女,便问道:“放,你是不是觉的此女轻浮?……” 沐云放没有回答,依然沉默地看着萧玉朵含笑如花。她竟然就这样出现了,自己还以为她--该死的,为何会穿成这样,胸部竟然露那么多,看见自己竟然装不认识! “哎呀,差点忘了,大王叫我来巡山,我把人间转一转,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 萧玉朵动作流畅利索,配合着喜庆夸张的表演,将厅里的气氛推向了高超。 “大王叫我来巡山,抓个和尚做晚餐,这山涧的水无比的甜,不羡鸳鸯不羡仙……” 一个优雅的手势,萧玉朵唱完了自己的歌曲,冲所有人深深鞠躬后,在众人热烈的目光中转身快步回了屏风后。 沐云放和苏天寒几乎同时起身,朝屏风后走过来。 “平阳王,苏公子,你们……” 沐云放止住脚步,回首映着对方惊讶的视线,缓缓道:“刚才的女子正是本王已经失踪十几日的王妃--萧玉朵。” 说完,举步进了屏风。 坐在沐云放身边的女人,脸色微变,忙起身也跟着进来。 此时,萧玉朵正用帕子扇着,刚才的一番折腾,也是力气活儿,出了不少汗,她看见沐云放身影出现,立刻转了身子,面冲了另一边,继续扇着,刚才还笑靥如花的俏脸此时罩着一层寒霜--算他还有一丝良心。 刘姐姐看沐云放沉着脸,浑身煞气走进来,一时花容失色,将萧玉朵护在身后,含笑道:“平阳王,不知小蕊哪里得罪您,您告诉我,我一定严加……” “出去。”沐云放薄唇轻启,没有一丝感情地命令道。 苏天寒立刻冲所有人摆摆手,示意众人快点出去。 萧玉朵看刘姐姐和香香众姐妹似乎抱着要走一起走的意思来保护自己,便对她们道:“不用担心,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你们放心好了。” 众美犹豫着退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苏天寒和那个女子。 ☆、第127章 有人来,就会有人走 “你落水之后去了哪里?为何会出现在李太师府?为何不回来给我报个平安,你可知道这十几天别人是怎么过来的?萧玉朵,你有没有心?!”沐云放声色俱厉痛斥萧玉朵,因为极度气愤,他的手指都微微颤了颤。 这样的语气他很少用在萧玉朵身上,今日是第一次。 身边女子见状,忙担忧万分,带着一抹嗔怪劝慰道:“放,不要生气,自己的身体要紧……莫要让我担心……” 沐云放敬女人劝慰,似乎缓了缓,回头对那个女人柔声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萧玉朵被激怒了,她冷冷一笑道:“是么?难不成你会担心我?这么快都已经找好妻子人选了,现在看见我了,来装好人了?是啊,我看见了,我看见你美人在侧,还口口声声说担心我,沐云放,我又长了见识!” “姐姐,我没有要和你争的意思……我只是担心放而已……”女子羞红了脸,低声解释道。 姐姐?萧玉朵暗自冷笑,已经自动排位了? 放?自己嫁给他这么久,都没有这样亲密地唤他这个字,对方那么自然就叫了出来,而沐云放完全没有不痛快的意思,此时他的愤怒只是针对自己而已。 苏天寒看两人剑拔弩张的,立刻上前,关切地看着萧玉朵,问道:“王妃,你不知道,这十几日我们沿着你落水的地方方圆两百里以内都找遍了,只捞到你的几片铠甲,我们都以为你……为国捐躯了……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太高兴了……” 苏天寒说着话,声音竟然有一丝哽咽。 萧玉朵索性不理会沐云放,转而对苏天寒道:“小图如何了?对了,我的莲花还在不在?” “小图如今立了军功,王爷都给报上去了,现在已经是副千户了,还给了丰厚的赏赐。你的莲花也找回来了,现在正在养伤,倒没有大碍。” 萧玉朵脸上闪出一个放松的笑容。 沐云放看萧玉朵对自己冷淡,感觉自己的似乎有些失态了,努力忍了忍,缓缓道:“回府吧,回去再说。” 萧玉朵也是这个意思,便转身出来找到刘姐姐她们,表明了身份,表达了感谢,她回首看着苏天寒道:“你现在可有一千两银子?” 苏天寒顿了一下,道:“我可以先和太师拿。” “借给我,等回了平阳还你……” “和太师借一万辆银子,明日本王给送过来。”萧玉朵还没有说完,沐云放便交代李太师。 李太师立刻找人去拿银票。 萧玉朵看对方这样大方,便道:“也好,等我还你好了。” 沐云放气得没有说话,只紧蹙修眉,紧抿嘴唇,眼眸里的怒火宛如火山一般高涨。 苏天寒在一旁看着,心里一叹。 这十几日来,沐云放就仿佛是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几乎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寻找萧玉朵上,今日若不是对方身份高贵,只怕他也不会来参加。 可是怎么真正见到萧玉朵后,竟然是这样的状态,不是应该执手相看泪眼,诉说相思么?这画风不对啊。 刘姐姐再三拒绝,却无法做到,最后只得收起来,和萧玉朵惜惜相别。 因为出了厅,那个女子手里拿着一个月白披风给沐云放披上。 第83节 沐云放早看萧玉朵衣衫单薄,便立刻取下来走上前给她披上。 “我不冷,”萧玉朵直接甩开对方,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别人心疼你,你可不要见花献佛来我这里做戏!” “你……”沐云放气得拿着披风追了出去,直接将她裹在里面低吼道,“你打算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胸么?!” “走开,你管我?!”萧玉朵挣扎着想要甩开沐云放,无奈力气不是一个档次上。 那女子看见萧玉朵如此不心疼沐云放,着急提着裙裾跑过来大声道:“放他受伤了,你不要伤着他!” 萧玉朵此时猛不丁碰住了沐云放的左臂,只听他闷哼一声,左臂顿时冒出了红色。 那女子看见,捂着嘴惊叫一声,急忙上前来,颤抖着想要去摸,又立刻回头喊道:“快叫医生过来,王爷流血了!” 太师等在后面正不知怎么办,沐云放面不改色道:“无妨,就此作别。” “王爷,这正是你那位用奇计打败十万敌军的王妃?”太师终于问出了众人的心声。 很多人都无法将那个传闻中叱咤风云的女将同刚才那个可爱可笑的逗比唱歌女等同起来--这完全是不同世界的人啊。 “嗯,就是这个不靠谱的女人。”沐云放看萧玉朵不太配合,直接将她打包扛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众人视线。 苏天寒和已经惊呆的女子,匆忙在后面跟上去。 - 沐府。 沐云放坐在绣墩上,医生给了重新上了药,正在包扎。 那美丽温婉的女子,在旁边一脸紧张。 沐云放看她似乎太紧张了,惹不住安慰道:“水烟,不要担心,我没事。” “还说没事,伤口撕裂了呢--你就是这样,一点都不知道心疼自己,我哪能不担心呢……”女子的语气里尽是满满的心疼。 沐云放抬眸看了看被自己命令呆在一边的萧玉朵,此时半躺在美人榻上,仰面望天,不知再想什么,便对那女子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叫雨双送你。” 女子很犹豫,看了看萧玉朵,叹口气,道:“那你早点休息,明日一早我就过来。” 沐云放点点头,起身送女子出去,然后进来,站在萧玉朵跟前,居高临下,缓缓懂啊:“现在是不是该来说说我们的事情?” “她是谁?”萧玉朵坐起来,神色平静迎上沐云放的视线,问道。 沐云放沉默了一下,转身拉过一个绣墩坐在萧玉朵跟前,声音极其低沉,似乎经过了不少斟酌,道:“她叫梅水烟,曾经救过我一命,因救我受了伤,之前我将她送到南方疗养,现在她好了,便回来找我……” “你要给她名分?” “……”沐云放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崔玉朵,迟疑一下,坚定地点点头,“她的父亲也因为救我故去了,她再没有亲人可以依靠,我答应过给她名分……” 萧玉朵随即点点头,一副了然,道:“明白了,我们快回平阳了吧?等我回去就会搬离沐府,与你和离……” “我没有要你离开……” “王爷,我不希望你活得太累了,太多的承诺你不累么?好在我并未指望过你什么,你大可放心,你我都没有什么损失。回去之后,麻烦你支付我一万两银子的青春损失费,我在你这里浪费了一年的时间,你说过要赔偿的--好了,我要去休息了……”萧玉朵说完,起身就要往出走。 沐云放直接拦住她,眼底带着少见的恳求:“朵儿,我只希望可以容下她,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放心,她越不过你去的……” “你不觉得这句话太熟悉了么?渣男李良这好似这样和玉娘说的--你们还真是狼狈为歼。”萧玉朵满眼的鄙视,从沐云放身边绕过去。 不料,手臂却被对方抓住了。 “在你眼里,我便是这样的人?”沐云放的胸口剧烈的起伏,银牙紧咬,从牙缝里吐出这句话。 “不是么?我不过刚刚失踪十几天,你就迫不及待将你的心上人接过来了--也对,如今大仇已报,该是谈论男女之事的时候了,你真是让我看不起你,沐云放,你给我松手,马上立刻!不然别怪我不顾忌你伤着!” 萧玉朵发出了警告,此时自己就像气球,随时可能爆炸。 沐云放置若罔闻,右手紧紧攥着萧玉朵的手,一字一句道:“我和李良最大的不同就是--我不会放你走,也不会喜新厌旧……” “走开!”萧玉朵怒了,发疯一般和沐云放纠缠在一起,抓,挠,咬,打,踢,该用的,能用的,都用了,除了给对方增添了一些小伤外,丝毫没有挣脱一点,而她几乎筋疲力尽。 “等进宫把你的封赏都领了,然后回来我们再讨论这件事。”沐云放说着,伸手点了萧玉朵的昏睡穴。 一瞬间,萧玉朵这只炸毛的小猫回到了温顺状态,倒在了沐云放的怀里。 沐云放顾不得伤口疼痛,将萧玉朵紧紧抱在了怀里,眼底有一丝晶莹闪了出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样离开爷的,你还没有捣乱够,怎么可能会离开爷呢--好狠的心,你好狠的心……萧玉朵……” 他将萧玉朵抱进内室,衣衫尽数褪去,只留了亵衣亵裤,看她手套还戴着,便轻轻摘下,这一摘下不要紧,他的目光顿住了,有些不相信地拿起她的手--上面深深浅浅有十几道伤。 他立刻撸起她的衣袖,白嫩的手臂和受伤一样深浅不已的划痕。 他也不管她会不会生气,将她衣衫尽退,检查伤势。 他举着灯烛看她全身划伤几乎布满了她原本白嫩光滑的肌肤,沐云放的眼眸湿润了,紧紧咬着薄唇,转身去取过药来,就着烛光,将她全身所有伤口都仔仔细细,小心翼翼擦了药--对说,这些伤口不是致命的,但他完全可以想象他泡在水里,伤口在水中被浸泡很疼。 “你不要恼,这种药既可以让伤口快好,也不会留疤,你又是即爱美的,夏日常常袒胸露背,这样你可以一直穿你喜欢的那些怪衣服--其实很好看,不过你只能穿给爷看,还有,就是你自己可以看……” 十几日了,自从得知她落水里,自己就没有白天黑夜之分,唯一的想法就是想要尽快找到她,可是疯狂地寻找的结果依然音信全无,就在自己绝望之时,她竟然就那样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 擦完药,看已经全部吸收,沐云放重新给对方盖好被子,他简单收拾后,进来直接钻进了萧玉朵的被子。 “朵儿……”那失而复得的弥足珍贵的感觉,让他一丝一毫都舍不得离开她,明知道明日醒来她一定会炸毛,他还是和她同衾而眠,似乎只有抱着她,心里那因为她消失而产生的巨大空虚才可以填满。 院落外的鸟语声,让萧玉朵慢慢睁开了眼睛,昨夜睡的极其不舒服,仿佛身上压了泰山一般,沉重的要命,自己在梦里都想当愚公来挖山了。 不过,等睁开眼眸才发现并不是有什么泰山压在自己身上,而是沐云放这个混蛋将自己半压在身下,那只没有受伤的狼爪竟然好死不死正握着自己的胸部! “你给我起来,沐云放,敢占我便宜?!” 她没头没脑粉拳伺候,将沐云放揍醒。 “等等,我不知道,我受伤了……”沐云放额头划过几条黑线,昨夜他在崔凝烟身边躺着,就像坐在火山上,欲望浓烈却没有出口。辗转斗争了半夜,才勉强睡着,所以-- “那又怎么样,你没有被子么,睡|我的?!”崔凝烟瞪着眼睛和他划清界限,“这里,你不能超过,不然就是过界!” 沐云放心虚,忙转了话题道:“今日……” “我要去看鹤老,然后回萧府。”萧玉朵才不会听对方的安排,这里她是一刻也不想呆。 说完,就跳下床,去洗漱打扮不提。 沐云放也叫人伺候着收拾完,来到内室道:“我与你一起去,鹤老一直都难过不已--萧玉朵,你太过分了……” “我哪里过分了?沐云放你眼睛擦亮一些,我从苏醒后,就随着‘七仙女’来京城了,我哪里过分了?你知道我漂了多远,几乎九死一生,你如今还要埋怨我?!你的心是不是肉长的?我是人,又不是神。我没有银子,身子也伤了,你叫我怎么回来?!” 连续的质问,沐云放沉默了,最后深深叹了口气,道:“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心里还气你……” “好了,道歉的话不用多说,我不需要,我们不过契约关系,契约里面没有你要好好保护我这一条,所以不必自责。”萧玉朵一面说着,一面将最后一根簪子插好,左右照了照,然后去穿外衫。 沐云放被萧玉朵堵得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得闷闷跟在他后面出了门。 刚一出门,雨珍便禀告道:“王爷,梅姑娘已经准备好早膳,请王爷与王妃移步过去。” 已经是一副女主的举动了,萧玉朵心里的不爽更大了,转头道:“我不饿,先走一步了。” 说完,带着春燕和夏槐径直往出走。 沐云放有些无奈,对雨珍道:“你去告诉梅姑娘,就说我们不用了,叫她好好吃饭。午膳也不用等我们。” 萧玉朵刚上了马车,正要嘱咐车夫赶路,沐云放便及时出来跳上了马车。 一路两人也几乎没有说话,只彼此各自看着窗外。 好一会儿,沐云放的声音才缓缓低沉地飘过来:“朵儿,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水烟她为我付出了很多,我不能负了她--我只希望你可以容她在府里,除此朕的没有别的要求,你可以不和她来往,这样可以么?”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之前还救过苏天寒一命呢,一会儿我就叫他娶我,以便还我的恩情……” “水烟她不一样,她没有亲人,只有我可以依靠,我只想好好保护她平平安安过这一世。”沐云放提到梅水烟时,似乎连语气都温柔的许多,“以你的心胸,我觉得可以做到……” “爷这是表扬还是讽刺?”萧玉朵冷哼一声,笑了一下,眸光轻飘飘迎上对方的视线,轻声道,“你这次是高估我了呢……” 沐云放不说话,只看着萧玉朵,一直看进她的眼底,似乎在探究寻找什么,好半天,才一字一句道:“水烟我必须留在身边。” “我一定会离开。”萧玉朵没有任何妥协,只保持着冰冷的笑意。 沐云放薄唇紧紧抿着,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 “那么多女人你都可以容忍,为何淡淡不能容忍水烟?!”他激动之下抓住她的手腕提起来恨铁不成钢地质问。 他用力很大,萧玉朵的手腕传来一阵阵尖锐的痛意。 “很简单,看不惯。”说完,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继而又妩媚笑了笑,道,“我们根本无需这样,爷,我已经选择要离开,就像梅水烟选择来你身边一样,你都不能勉强。你既能同意她来,就应该同意我走--有时候就是这样,有人来,就会有人走。没有人可以勉强对方做不喜欢做的事。我不喜欢你的平阳王府,更喜欢府外的自由生活。也希望你尊重我的选择……” “你明明可以不走,”沐云放前倾了身子,和萧玉朵只保持半尺的距离,那俊美无匹的容颜满是气结,眼底的幽怨与期待同样浓烈,“朵儿,留下来,好么?我沐云放从来没有求过谁,我只求你,水烟她是个好姑娘,性子柔和,绝对不会给你带来烦恼,朵儿,就算为了我……” 萧玉朵静静地望着那双黑眸,那眸光的星光璀璨无比,摄人心魂--不知可以迷惑多少女人的心? “你喜欢看见我过的鲜活快乐,还是希望你我变成怨偶,而我变成怨妇?”萧玉朵感觉到对方有些压迫感,便努力往后退了退,直退到车窗边无路可退,见沐云放又靠近过来,只好伸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继续前进,“回答我的话。” “我不会让你变成那样,我们也不可能变成怨偶……”沐云放根本不去选择,他不是傻子,若是按照萧玉朵的话,选择让她快乐,他马上就能猜出对方会说什么,所以不给她这个机会。 “我说我会,若那时候,我定会恨你,何苦呢?”萧玉朵用力将沐云放推到他的座位上,双手捧住他的脸,真诚地笑了笑,“我认真的,不是赌气,爷,你听好了--你和水烟姑娘有缘分,现在她来找你,你也答应给她名分,这很好,你守信守诺,人之常情。但是你不能把我绑在你身边,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说过我喜欢的生活状态,你知道的。所以,我们不如变成好朋友,这样,大家都满意……” 沐云放眼眸里尽是氤氲,他没有再说话,而是一把将萧玉朵揽进怀里,温柔而霸道的亲吻起来。 深情,绵长,热烈,如饥似渴。 萧玉朵任凭他攻城略地,只闭上眼眸静静享受他带来的所有温存。 直到外面沐西禀告说鹤老居所到了,两人才从意乱情迷中醒转过来。 ☆、第128章 当火星儿遇到干了二十多年的柴 沐云放万分不舍地慢慢离开萧玉朵的唇,看进她波光潋滟的眸中--她情动了,自己看得出。 “爷,答应我--让我快乐自由地生活,”萧玉朵满怀柔情,轻声道,“如果你喜欢我,就放手,好不好?--你若是不答应,我随时会在你生活中彻底消失……” “你就这么想离开?”沐云放听到她要彻底消失,一时脸色煞白,然后气急败坏地点头道,“好,爷成全你--回去我就与你和离,娶水烟为王妃,到时候你就想回来,爷的身边也没有你的位子了!萧玉朵,你最好不要后悔……” 说完,沐云放甩开萧玉朵,挑开门帘走了出去。 萧玉朵出来后,对方已经跨上了鹤老院落台阶,不管她了。 算了,不是已经彻底说清了么?自己如何与对方有什么关系? 萧玉朵扶着春燕和夏槐缓步下了马车,跟在沐云放后面往里走。 鹤老已经得到了消息,着急就跑了出来,看见萧玉朵整须整尾地出现了,激动得上来抱住萧玉朵就落了泪。 “我的好徒儿,我就知道你不会有事的,我鹤老的徒儿十万骑兵都不在话下,一个小小钱存仁根本伤不了你!” 第84节 萧玉朵娇憨笑笑:“哪是我有什么能耐呀,还不是师父药好?” 一句话让何老立刻干咳了几声,忙转身看向一脸阴鸷的沐云放,道:“这下你不要担心--怎么了,谁惹你了?” “……” 萧玉朵一看,忙笑道:“师父,我如今活着回来了,是不是该好好庆祝一下?” “怎么,你不准备在沐府开个宴会?”鹤老很自然地追问。 “不不不,我就喜欢来您这儿,怎么样?我们叫上苏公子,小图,好不好?”萧玉朵找了一个借口支开鹤老的话,念叨了两个人,便立刻叫雨双去请。 鹤老自然是来者不拒,立刻叫萧玉朵拉菜单,叫老管家和春燕去置办。 沐云放也不怎么说话,只沉默地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 “师父,钱家如何了?”萧玉朵和鹤老闲聊,忽然低声问了一句。自从遇见沐云放,自己都没有时间和心情问这件事。 鹤老朝沐云放示意道:“王爷,你都没有和云朵说么?现在说说看,不然我可抢了你的风头了。” 沐云放还是冷着脸不说话。 “我愿意听师父说,您就赶快给我说说好了。”萧玉朵看沐云放一脸怒气,根本没有和自己说话的意思,所以也不给对方机会,直接拉住鹤老的衣袖,笑道。 鹤老不知道两人到底怎么了,只得回道:“那钱存仁被抓起来了,很快就要问斩了,钱文也是一样,刚几日前被问了斩,连同处决的参与当年构陷平阳王的人员达三十多个,然后你夫君恢复了爵位,那钱贵妃自缢身亡,太子被废--总之,太子党完了。” “那就好,太子一废,钱家一倒,我们就安全了。”萧玉朵长长抒了口气,她没有注意到一直沉默寡言的沐云放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眸光深邃地看着她的侧身,那笑意盈盈的完美侧脸,闪动着媚惑的美,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去意已决,而他也气急之下说出了决绝的话,一切都不能挽回了,也无法挽回了,她就要离开自己,离开沐府了。 可能不久的将来,她的身边会出现另一个男人,拥有她所有的美好,而自己,只能远远看着。 沐云放深深烦躁起来,第一次对自己少有的不冷静懊悔着。 正在此时,雨珍进来禀告道:“王爷,门外义王府的管家求见,说义王请王爷过府一叙,有事相商。” 鹤老和萧玉朵此时也听到义王邀请沐云放过府。 “鹤老,在下有事先走一步。”沐云放起身朝鹤老抱拳,然后扫了一眼萧玉朵没有说话,直接转身走了出去。 鹤老等沐云放不见了人影,才低声试探着问萧玉朵:“怎么了,闹别扭了?我看他的脸黑的跟锅底一样。” 萧玉朵耸耸肩,回道:“有个女子来找他了,之前救过他,他准备纳她为侧妃。我不同意。” “他女人不是好几个么?你干嘛阻止他这个?看样子他应该对这个女子很上心。”鹤老根据经验推测,然后用竹枝似的关节敲着桌面,思忖着,“这件事到最后只怕你也得同意,我看他是下了决心了--你看看因为一个女人,都跟你闹成这样了,你还是同意了吧。” “师父你不知道了吧?之前那些女人,他并未动心过,所以我不计较,可这个女人他明显是动心的,两人有感情基础,我若是同意,那简直就是傻子,说不定我很快就会成了怨妇,所以我就想了一个解决办法?” 哦?鹤老很谦虚地静听下文。 “我要和离,离开他,然后过快乐的日子。” “你这样解决?!”鹤老的下巴差点掉下来,“原来是你被打败退出了,可怜的正妻,让位给侧室。” “他很坚决要留下她,我只怕不能扭转,所以就要退一步,这样自己才会海阔天空,毕竟这世上并不是只他一个男人。这叫长痛不如短痛,我会计算,权衡,力争找最适合自己的方式生活……” 萧玉朵一番言论,鹤老听的一头雾水--这个丫头这些都是谁教的?怎么和别的女人一点都不一样呢? “你失去他不难过?” “难过啊,我都说了‘长痛不如短痛’嘛,我这个人会权衡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浪费时间去争取。” 萧玉朵嘴上潇洒地说着,心里暗暗一叹--什么叫失去,自己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好不好? 鹤老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闷闷道:“你看着不像很难过的样子……” “师父,难道我痛哭流涕,和他纠缠不休,这就是我难过的表现?一个人可以失去爱人,但绝不能失去自己的尊严--尤其当你明白留不住他的时候,更要留住自己的尊严……” 好吧,师父似乎至今没有成过亲,也不知道有没有过心仪的对象,如果这两样都没有,那自己说的他不一定完全理解、感同身受。 “好吧,只要你能看得开,为师也就安慰了--不过,离开他之后,你要怎么办?”鹤老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自己不是要跟着她去平阳么? 萧玉朵立刻从鹤老的眼眸读出对方的意思,立刻道:“你放心,我有店铺的,等我回去马上找住处,买处院落,徒儿虽然没有平阳王大手笔,但衣食无忧是可以做到的,照样可以养您老的,您放心……” “王妃!”一个熟悉的男声破空而来,人还没有出现,声音先传了进来。 萧玉朵激动地笑着高喊:“小图!我在这里!” 下一刻,小图的身影出现了,他看见萧玉朵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他的视线,像风一般狂奔过来,不分由说,直接将她抱进了怀里! 萧玉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纳入一个陌生的强壮怀抱,当她发现自己正紧紧贴在小图身上,便立刻拍着小图示意对方松开。 后面赶过来的苏天寒,没有想到小图会这样激动,立刻上前拉住对方的胳膊道:“小图……” 这时,小图才意识到自己举动有些唐突,忙松开,双手不断搓着,很是局促,手也挠着后脑勺:“一时忘记了……” 萧玉朵自持脸皮一向比较厚,可还是被刚才那个强壮的怀抱震撼了--原来,这世上除了沐云放那个清健的怀抱,还有怀抱让自己倍感心安与安稳。 想到这些,她暗自苦笑了一下,原来想要忘记一个怀抱,就应该去再找一个怀抱--世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情,谁没有了谁也一样会活得很好。 稍显尴尬的见面后,四个人高高兴兴坐下来彼此说着彼此的事情。 “那日我在战场清理的差不多,看你不见,便带人去找你,结果半路遇上王爷被蒙面客截杀,当时他还一手抱着七公主,情况非常危急。可我们要帮他,他却命令我们赶快去找你,后来我负责去找你,沐西留下将那些人斩杀。等我去的时候,钱存仁还没有离开,所以我将护卫的人斩杀,擒获了他,可是你却早没有了影踪……” 小图说着,语气便有些沉重,接着他扬起一个笑脸,欣慰地看着萧玉朵:“这些都好了,你回来了,王妃……这比什么都好。” 萧玉朵也将自己在沐云放离开后的一些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其实,平阳王他朕的很担心你,那几日他几乎不吃不喝的到处派人寻访你的下落,就是那个梅水烟来了之后,也不曾停止,不过--我也看的出,他很在意对方……” 苏天寒尽管很犹豫,还是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萧玉朵可能刚回来不是很清楚,自己有必要给她交个底。 萧玉朵笑了笑,没有再接关于沐云放和梅水烟的事情,转而道:“今日我们好不容易见面,别的不谈,为了祝贺我九死一生,我们不醉不归啊,就在师父这里,我们痛痛快快喝次酒,如何?” 小图和苏天寒自然立刻响应,鹤老知道萧玉朵心里一定不痛快,这个时候,借酒浇愁是必要的,所以立刻嘱咐老管家去京城有名的“六和”酒楼,要了一桌席面回来。 四个人围坐一起,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不知不觉话题又道了沐云放身上。 “王爷又去了义王府?这十几日已经被邀请了五次了,是不是太频繁了?”小图轻啜了一口酒,好奇地问了一句。 苏天寒俊脸微红,白了他一眼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你看不出来么?他想拉拢平阳王啊,平阳王善山一战,可以说是一战成名,不到四万人,生生将二十万人打败,我们的军队伤亡还不是很大,若不是那个愚蠢的七公主,临阵不听指挥,有了一点麻烦,我们的损失会更少一些。她挨了一剑也是自找。” 萧玉朵一听,有些没懂,示意苏天寒说的清楚一些。 “当时平阳王叫士兵佯装打败,往回撤,那七公主不听命令,差点害的整个计划被大乱,后来为了争功,又冒险去追钱文,结果被钱文刺了一剑,若不是平阳王和王妃你即时赶到,她只怕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了。沐云放救她途中遭遇了刺杀,因为护着她,对方人又多,平阳王也被刺杀了--这个七公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苏天寒说着话,神色尽是怒气。 萧玉朵对于刘艳艳的举动,倒也不是很吃惊,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只怕听说了自己的事情后,想要赢过自己,便开始胡乱出招。 “只希望这次给她一个教训,好让她收敛一些。”萧玉朵说完,又开始举杯敬酒。 一杯又一杯,众人喝得非常尽兴。 夜幕降临,酒席要散了,小图问萧玉朵:“玉朵,我送你回沐府去。” “沐府?不去!我我要回萧府……你送我回萧府……我不回……沐府……”萧玉朵半个身子几乎都依靠在小图身上,然后跌跌撞撞转身爬到小图背上,“你背我……我不想走……多累呀……” 苏天寒已经睡过去了,鹤老叫老管家将他送到客房休息。 萧玉朵很兴奋,趴在小图背上胡乱唱着歌,双手还打着节拍。 “小图,你送玉朵会哪里?”鹤老看小图还算清醒,不过背上那个现在只怕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小图回头老实回道:“玉朵她想要回萧府。” 鹤老看萧玉朵虽然醉了,但还记得和沐云放的隔阂--到底聪明,就连醉了也不傻。 他嘱咐了几句,叫春燕跟着离开了。 当沐云放来的时候,听鹤老说萧玉朵醉了,脸色不由就变了,听鹤老说小图背着她离开,打算送回萧府,沐云放转身就奔了出去。 还好,小图的马车也没有走出多远,被沐云放追上。 他也不客气,直接上车,将还在哼哼歌的萧玉朵抱下车来,回了沐府。 - 春燕和夏槐将萧玉朵安顿睡下,出来看着一脸阴沉的沐云放,他已经沐浴完毕,只着了细棉白布中单,坐着想心事。低声道:“禀王爷,王妃就寝了。” “你们出去吧。”沐云放说完,起身进了月洞门里。 烛光柔和,映照着萧玉朵俏脸更加妩媚,她醉眼朦胧,双手随意打着节拍,哼哼着:“……我是一个努力干活还不黏人的小妖精……别问我……从哪里来……” 又是那支露着胸唱的曲子! 沐云放紧紧抿了抿唇,脱去亵衣,径直走过去坐在床前。 萧玉朵隐隐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被挡住了,手挥了挥,没够着,她想也没想,直接伸出脚准备踹一下。 不料,那白嫩修长的腿毫无顾忌地呈现在了沐云放的眼前。 “萧玉朵……”沐云放看他竟然敢那脚来踹自己,真是长出息了,“爷知道你酒品不好,还没有教训你,你倒来捋老虎须了……” 他直接抓住了萧玉朵的脚踝,往下一按。 看她不反抗,他这才平躺下。 谁知,他刚一躺下,萧玉朵立刻翻滚到他身上,骑在他的胸前居高临下带着醉眼道:“小子,竟然敢抓老娘的脚……你知道这脚有多金贵……白龙马,蹄儿朝西,驮着唐三藏领着仨徒弟……西天取经……” 沐云放的脸直接黑了,翻身将萧玉朵压在了身下,恨恨道:“……你又冒犯了爷……萧玉朵……” “你压着我做什么……走开……好重……”萧玉朵开始躁动不安,扭动身子,“我不想睡|你啊,别毛遂自荐……我要睡|更好的,不想睡|你这棵歪脖树……” 她的动作和话语让沐云放身子变得僵直,他低头看着身下的小女人。 白希的俏脸闪动着一抹桃红,秾丽美艳的脸水波横敛的眸,处处都流动着勾人的媚惑,那亵衣下面蠢蠢欲动微微颤抖的丰满,让人浮想联翩。 那盈盈可握的纤腰带着一种柔韧,丰盈适度翘|臀此时不断摆动,似乎想要摆脱身上的重力。 沐云放嗓子干燥了,小腹一股无法阻挡的燥热忽然升起来,身体一阵一样的感觉。 他今日也喝了不少酒,所以身体的这个变化立刻让他顺从了本性,伏身便重重吻上了那两片还在不断抱怨的娇唇。 “今夜是你惹了我……看你怎样嚣张……”沐云放重重喘着,手滑向萧玉朵的身体…… #屏蔽# 萧玉朵整个夜里都在做一个奇怪的梦,一匹马一直骑在自己身上,用马蹄子踢自己的重要部位--妈的,老娘招你惹你了!她反抗了一夜,也没有骑到马身上。 眼前的光似乎多了一些,萧玉朵缓缓睁开了眼眸。 “哎呦……”只微微动了动,就感觉全身酸痛,要命的是,自己下身某处明显不舒服。 她的动作惊醒了枕边某人。 第85节 咦?沐云放?这个家伙一般早上自己醒来时根本就看不见的人,现在竟然还在。 “醒了?……” 沐云放的眼底荡漾着一抹浓烈的柔情蜜意,那种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宠溺,让萧玉朵有些不自在。 萧玉朵正要说点什么,忽然发觉自己似乎什么也没有穿,出于证实,她急忙撩起被子看下去。 天啊,她的胸前胳膊甚至大腿都布满了草莓一样的痕迹! 等等,怎么回事?!她大脑直接断片儿了。 “我们昨夜已经……圆房了……”沐云放有一丝尴尬,看着萧玉朵一脸震惊懵懂,不得已解释了一下。 萧玉朵的眼睛睁到最大,不可思议地看着沐云放,道:“你是说我们……做了?……” 沐云放点点头,伸手拿过一块白缎,上面梅花一般撒着几点嫣红。 “你我已经洞房了,玉朵。”沐云放坐起来,半罗着身子再次重申,然后低语道,“我要对你负责,所以你再不要说离开的话了……” “等等,王爷,”萧玉朵立刻阻止对方往下说,拥着被子坐起来,遮着自己重点部分,极快的理着思绪,道,“昨夜是我喝醉了?” 沐云放点点头:“我也喝了酒,所以我们甘柴猎火,一点就着……” “我喝醉了,然后我们--做了,可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不会怪你的,你不要内疚,也不要难过,我是无心的,你这柴火都干了二十多年,我充其量也就是一个火星而已……当然,你也是无心的,男人是下半身动物,我也听过的……” “你想说什么?”沐云放看着她忽闪着的大眼睛,直接追问了一句。 萧玉朵顿了顿,狠了狠心,道:“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昨夜是事情就算是过去了,今日我们翻篇了,这种意外有一个专业术语叫--一|夜|情……” ☆、第129章 作为接受者,你要负责 这回该沐云放疑惑地睁大双眸了:“一|夜|情?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感情的男女双方,因为身体需要,然后彼此睡了彼此一夜,就这样……然后各奔东西,谁也不去在意,这样子……” 萧玉朵知道自己说这个词语作为古人的沐云放可能不懂,但事情本身他是懂的,最起码沟通起来也容易一些。 “你是说,你不需要我负责?我昨晚对你做的那些,你都不在意?……”沐云放终于明白了萧玉朵说话的重点,眸光中尽是不解与愤怒,他一字一句追问道。 萧玉朵看见了对方眼底的风暴,可是自己并没有打算要他负责--尽管自己也很恼火,可并不想和他再有多大的联系。 于是,她点点头:“所以,你放心好了……” 沐云放不说话了,只用了剑一般的目光盯在萧玉朵脸上。 两人对视了片刻,他打破沉默,深深吸了口气,压下所有怒火,道:“既然如此,那爷要你负责。这是爷的初|夜,所以你作为接受者,要对爷负责。” “什么?沐云放你脑子没有进水吧?”萧玉朵气得将胳膊和半个胸脯露出来控诉,“你看看你有多过分,这里,这里,还有这……” 她还没有说完,沐云放直接扑上去再次将她覆在身下。 “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么?爷有必要帮你回忆一下……” 说着话,沐云放揭开萧玉朵的被子,钻了进去。 萧玉朵一下僵住了--这厮也同样什么都没穿!大冬天的也不嫌着凉! 这次接触与之前完全不同,萧玉朵的身子仿佛被电了一般,一阵阵的颤栗,连手也软得抬不起来。 “混蛋,你给我放……呜……”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沐云放的吻逼得咽了下去。 他的手到处煽风点火,看时间差不多,便再次重复了昨夜做了大半夜的事情(和谐时期,恕初晴不便多言脖子以下,敬请谅解)。 足足一个时辰后,沐云放将自己的激情彻底释放完毕,才回到自己被子里,轻轻喘息着。 而萧玉朵如同一团面,软得不成型,不过她不忘发表了几句感言:“王八蛋兔崽子#¥%……&*%&*……” “这回可有记忆了?……”沐云放直接忽略了对方那一连串不文明的没有体现王妃素质的话语,而是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萧玉朵转头看过去,刚才宛如禽兽,现在完事了,又端起了王爷的架子。 “不就又睡了你一次么?不管几次,我不会负责……”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又出现一片阴影--沐云放在上方居高临下,双手撑在两侧,咬牙切齿冷笑道:“好,我们都不用负责,就这样天天睡!” 衣冠禽兽,尼玛,姐就是给你天天占便宜的么? “王爷,做人要厚道才好,不然便宜占多了,小心肾亏……”因为知道彼此力量悬殊,所以萧玉朵不打算继续逞口舌之利,反正事情也发生了,自己能做的就是将损失降到最低。 沐云放将身子慢慢下降重新伏在萧玉朵身上,嘴角轻勾:“放心,即使你是个妖精,爷应付你也绰绰有余。” 他抬眸看了看天色,扫了萧玉朵一眼,缓缓起身,对外面道:“准备热水,本王与王妃要沐浴。” 说着话,沐云放转身将一块硕大的布巾裹在腰间,又转身看着萧玉朵:“自己来,还是要爷抱你去?” “各洗各的,不劳你费心……” 她话没说完,就被沐云放打横抱了起来,用薄被一裹,便大步进了浴间。 “你做什么,这浴桶很小的,你出去好不好,哎,我说……¥%&*#¥2……” 不管萧玉朵说什么,沐云放都不理她 径直和她进了一个浴桶。 看着萧玉朵将自己身体绝大多数埋在水面以下,只露出那张横眉冷对,气急败坏的绝美容颜,他笑了笑,指指自己还绑着纱布的左臂,低声道:“这是药浴,对你的伤口好,也对我的伤口好,所以不能浪费--还有我们做了那么久,身上的味道太重,别人一闻就可以发觉,所以……” 萧玉朵立刻背过沐云放,开始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身体。 忽然,一双手臂从后面缓过来--沐云放直接将她拉到自己双腿上。 肌肤相触的感觉电一般再次传遍了萧玉朵的身子--她不争气地软了一下。好吧,自己不是故意的,可能这就是该死的异性相吸,难道自己也是下半身动物,遇见沐云放的挑逗就把持不住? “你你你……规矩一些……我我我们要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她表示自己很有骨气,努力往前想要摆脱沐云放的双手,可是那种说不出的温柔与刚才的激烈相比,判若两人。 他温柔又固执地将萧玉朵拉进自己的怀中,慢慢为她洗濯着胳膊、腿部,每一下都轻柔无比,满含这爱惜的成分。 “小妖精,你知不知道爷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 他将头放在她的肩头,唤着的双手慢慢用力,让她完全紧密贴住了他的胸口。 就在此时,外面雨珍道:“王爷,梅姑娘说早膳备好了,等着王爷和王妃去用膳。” 沐云放的手下意识就一松。 萧玉朵一下回神过来--自己差点忘了,他的心上人回来了。 她迅速从他怀中滑出来,沉默的开始洗濯。 沐云放伸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从后面帮她淋水,同时对外面沉声道:“知道了。” 片刻后,低声对萧玉朵道:“今日要进宫面圣,朝服给你准备好了。” “哦?都以为我死了,还准备了朝服?是给我准备的么?……”萧玉朵头也没有回,自顾自搓洗着似笑非笑问,“对了,你不是已经说了么,要让梅水烟做王妃,我看你趁早让她穿上得了,省的后来还得上书改换名字。” 沐云放被她噎得一时无语,忍了忍,低头快速洗濯了身体,便跨出浴桶换衣衫了。 萧玉朵撇撇嘴,也快速洗了,出来换上衣衫,轻挽了发鬓,前去用膳。 因为还要用膳,所以萧玉朵只着了家常衣衫,进了膳厅。 此时沐云放已经坐在了主位,梅水烟坐在左首,正细声慢语地含着笑介绍桌上的菜。 萧玉朵无意见发现,对方做的每一道点心,羹汤,竟然都是沐云放喜欢的口味--这说明什么?是不是可以说她们已经到了非常了解的程度? 看萧玉朵进来,梅水烟温柔地含笑起身道:“姐姐来了?快坐吧。” “梅小姐,请不要叫我姐姐,如果你不想叫我王妃,可以叫我萧玉朵,我们毕竟不是姐妹,谢谢。”萧玉朵很干脆的不领情,径直坐在自己位子上,拿起筷子就开吃,吃了几口,应着沐云放阴沉的脸,笑道,“梅小姐,我喜欢吃荷花糕,炖猪蹄,银耳莲子羹,对了,还有张记烤鸭--你将王爷的喜好掌握的一清二楚,我也和你说说我的喜好,不然就太不真诚了,对不对?” 梅水烟一顿,一双水眸尽是尴尬。 沐云放冷眼扫了萧玉朵道:“那是水烟用心,谁像你?……” 轻轻一句话,表扬了梅水烟,打击了萧玉朵。 “那就麻烦水烟也对我用用心吧,好在我也打扰不了……” “你有完没完?食不语。”沐云放没等萧玉朵将话说完,直接打断,顺便给了一记白眼。 萧玉朵撇撇嘴,低头吃饭,再不说话。 “放,你尝尝这个,看看我的手艺是不是长进了?……”梅水烟的声音温柔如水,就想她这个人,文静柔弱,令人怜惜。 她夹了一块方糕放进沐云放面前的碟子里,含情脉脉看着沐云放。 沐云放夹起来放进嘴里,慢慢品尝了几口,点头:“绵软可口 ,我有口福了。” “你若想吃,我随时都可以做给你吃……”梅水烟说完,含羞笑了笑,又夹了一块放进沐云放的碟子里。 “好。”沐云放柔声回了一句。 啪!萧玉朵的筷子不太客气地拍在桌面上,人也同时站起来,道:“不好意思,我退场了,你们继续!” 说完,萧玉朵多话不说,径直出了膳厅。 梅水烟水眸含着一抹惊讶与委屈,看着沐云放道:“放,王妃她似乎不喜欢我……” “你不用担心,她就那倔脾气,过几日就好了--这原本怪我,是我没有告诉她。”沐云放云淡风轻地劝慰梅水烟,眼底却闪过一抹黯然。 - 萧玉朵怒气冲冲出来,也不理会沐云放说进宫的话,直接带着春燕和夏槐出府,回了萧府。 萧志邦自从被告知萧玉朵已经以身殉国后,伤心过度,病倒在床。 父女相见,自然是悲喜交加。 萧玉朵对便宜爹没有多少实际感情,不过看对方是真的很关心自己,或者说前身,她还是感动了一把。 父女两人说着话,不觉到了晌午。 萧玉朵并不想和王氏还有萧玉倩有什么交集,便起身告辞。 萧志邦苦苦挽留,萧玉朵便答应晚上回来,还在萧府住宿--其实,这也是她的目的,如今和沐云放要划清界限,自己不能呆在沐府,萧府就是最好的留宿地点。 谁知,从萧府一出来,萧玉朵便被几个衣着光鲜的男人围住了。 萧玉朵虽然来京城没几日,不过一看对方的装扮就知道是义王府的人。 为首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含笑道:“敢问可是平阳王妃?” 萧玉朵点点头,笑了笑:“有何贵干?” “在下是义王府总管周福,可否请王妃到前面茶楼一叙?” 第86节 萧玉朵看出对方一定有事,心里有些奇怪,自己和义王府并没有来往,也没有瓜葛,难不成义王想要拉拢沐云放,顺便也向自己这个王妃示好? 带着这个疑问,萧玉朵便跟随对方进了不远处的一家高档茶楼。 主宾落座,伙计上了茶,管家含笑道:“王妃尝尝,这可是最早的信阳毛尖。” 萧玉朵端起闻了闻,赞了一声好茶,便轻啜了一口,放在桌上,随即一笑:“不过比起这好茶,我更好奇周总管请我来这里的目的。” 对方闻言,呵呵一笑,道:“王妃快人快语,在下也就不拐弯了。如今太子一倒,义王距九五之尊也就一步之遥的,如今想要与义王套近乎的人多如过江之鲫,王妃虽然刚回来,想必也知道吧?” 萧玉朵点点头,表示自己清楚,示意对方继续说。 “这次京城遭遇危机,平阳王运筹帷幄,在善山以少胜多,击败钱存仁,为大梁立了大功劳,他更是一战成名,名扬天下,实在让人钦佩不已,”周管家说到这里,顿了顿,话锋一转,“义王对平阳王青睐有加,常常说若得此良婿,则是大梁皇族的美事--恰好义王有个掌上明珠,名叫娇兰郡主,王妃也认识吧?正是二八年华,风姿卓绝,对平阳王也倾慕有加,而平阳王对娇兰郡主印象也不错,所以……” “所以想做亲么?”萧玉朵接过话来,很大度地笑笑,“我没有什么意见,反正他的女人也很多。” “咳咳,”周管家干咳几声,颇有深意地看着萧玉朵,道:“娇兰郡主是金枝玉叶,而且很快救护成为公主,她是不可能居与人下的……” 萧玉朵听到这里,总算听出一些门道了,敢情他们是想要逼着自己主动让贤,好让娇兰郡主做王妃啊?!还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之前被皇族看不起的沐云放这回成了香饽饽了。 如此看来,自己就是不走也必须地走了,自己这胳膊可拧不过大腿,不然对方狗急跳墙,赐自己一杯毒酒什么的,那自己岂不是冤死了?他沐云放怀抱美人,自己命丧黄泉?! 不过-- 萧玉朵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叹口气道:“王爷是什么意思?这事情可没有听他说起。” “你不是九死一生刚回来么?他就是有意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来,所以就麻烦王妃主动一些好了……”周福接着伸出两根指头,道,“我们王爷也是好说话的,若王妃主动离开,我们也会给你一定报酬,两万两银子,如何?” 萧玉朵眼睛一亮,想了想,立刻点点头:“好,我愿意离开他,可和离书得王爷写,他若是不好意思写,怎么办?” “那就看王妃你的了,只要你主动一些,我想平阳王不会坚持的--毕竟皇家的乘龙快婿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当的。”周福伸手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晃了晃。 萧玉朵看对方这么着急,知道对方巴不得自己赶快离开沐云放,正好自己也有这个打算,沐云放也同意了,那么这白送上门来的银子,若不要就是傻子! “周管家,既然你们付出这么多银子,咱们也将话说在前面--我离开平阳王就可以,不管他娶谁,这事就算完了,可以么?” 周福立刻点头:“这样就可以,只要你离开平阳王,与他和离,这银子就全部给你 。” “好。”萧玉朵笑米米接过来放进自己的衣袋,起身道,“周管家,可有时间限制?” “越快越好。”周福看萧玉朵这么痛快,高兴极了,他没有想到这平阳王妃竟然是一个如此贪财的女人,只要喜欢钱,那就好说。 “我尽力而为。”萧玉朵保证自己会努力之后,高高兴兴离开了茶楼。 “这平阳王相貌才能无以伦比,可他身边的女人竟是这幅嘴脸,到底是商女,两万银子就解决了。”周福满是鄙视地看着远去的萧玉朵,淡淡道。 - 从茶楼出来,春燕和夏槐自然问讯。 “义王想让我主动离开平阳王,并且给我银子。”萧玉朵上了马车,面色不改将周福叫自己去茶楼的目的简单说了说。 “你不会答应吧,王妃?那娇兰郡主我一看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鸟,看王爷的眼神一副花痴样子。”春燕立刻提醒萧玉朵不要轻易上当,“他们没有威胁你吧?” 萧玉朵淡淡笑了笑,没有接话,转而道:“好了,去街上我们好好逛逛,给我父亲买点补品炖炖。” - 临近傍晚,主仆三人坐着马车回到了萧府。 刚到府门口,春燕眼尖,看见沐云放的马车停在旁边。 “王爷好像在……”春燕眨巴着眼睛看向萧玉朵。她知道本来今日王爷安排进宫面圣,结果王妃自己跑了,现在只怕是来问罪的。 萧玉朵心里才不在乎沐云放来不来,如今自己更决定要离开这个桃花超级旺的家伙。 所以她下了马车,面不改色带着东西径直去见父亲萧志邦。 此时,萧府花厅,萧志邦正和沐云放坐着聊天,萧玉朵进来一看,忙道:“不是身子不舒服么,起来作甚?” 说完,冷冷看了沐云放一眼,言外之意是,我父亲病着,你为何要和他聊天? “我好多了,自己躺着也闷,正好王爷来了,陪我聊聊天,你莫要责怪。” 沐云放俊脸波澜不惊,看萧玉朵回来,便起身道:“今晚皇宫宴会,我来带你赴宴。” 萧玉朵没有回应,只将买来的东西放在桌上,对萧志邦问道:“爹爹,这是我买来孝敬您的,等一下我叫丫鬟们拿去炖。” 萧志邦看萧玉朵对沐云放很冷淡,忙催促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去准备一下最平阳王入宫去吧。” 当着萧志邦的面,萧玉朵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去简单整理了一下,随沐云放出来。 一路上她保持沉默,沐云放也不说话。 走到垂花门时,萧玉朵忽然道:“我不会随你去赴宴,没意思。若需要女人陪伴,你找梅姑娘也是一样。最多三五日,我便会离开京城回平阳,很多事情都等着我办呢,所以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我们之间还是越早处理越好,我不喜欢拖泥带水,也希望你不是这样的人。” 沐云放眸深似海,双手负后看着萧玉朵,若有所思,片刻后,淡淡道:“目前为止,你还是我的王妃,所以今晚的宴会你必须去。皇上也很想见你,你立了那么大的功劳,也该在大梁皇亲贵族面前露个面……这是你应该得到的……” ☆、第130章 若再做出卖爷的情,试试看! 萧玉朵当然记得自己立了大功,皇上肯定会给封赏的,犹豫了半天,才点点头:“好吧,反正和我回平阳也不冲突。” 说完,干脆利索上了马车。 沐云放轻轻抒了口气,跟在后面上去,坐在她的身边。 空气顿时有一丝尴尬。 萧玉朵不由往另一边挪了挪--可是,车里空间就那么大,再挪还是和沐云放的衣衫能够触及。 她将视线移到车外,看着外面的街景。 “平阳有消息过来了,”沐云放犹豫了好一会儿,开口搭话,看萧玉朵没有什么反应,继续道,“好像是薛五娘落了胎……” “什么?!”萧玉朵迅速回过头来,望向沐云放,着急问道,“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的事情?” 沐云放看萧玉朵因为别的人才会和自己说话,心里不由一阵烦躁,忍着那不爽,淡淡道:“上月的事情,应该是我们出征前夕,具体原因不清楚,不过孩子没有保住,五娘安然无恙。” 听到薛五娘没事,萧玉朵才抒了口气,神色暖和了一些,微微皱了眉道:“难不成是劳动量大了?我告诉她要好好保胎,不许她过度的,到底怎么回事?……” 沐云放欲言又止,最终没有将原因告诉她,他知道,若是萧玉朵知道原因,只怕立刻就会动身回平阳去给薛五娘做主了。 “先不要说别人了,”沐云放转头专注地看着萧玉朵的眼睛,缓缓道,“今日去哪里玩了?” “逛街,没碍着你什么事吧,王爷?”萧玉朵冷哼一声,转头又看向窗外。 沐云放气结,伸手将萧玉朵抓过来,逼着她和自己四目相对,一字一句道:“我们也快一年了,你一点都不留恋?” “有什么可留恋的?我又没过几天舒心日子。”萧玉朵黑亮的眼眸看着他眼中的自己,“爷是聪明的人,也了解我的性子--不要说其他多余的话了。我这个人很独立,没有你我照样活得很好,你放心,这不算你喜新厌旧,说到底是我插足在你和梅姑娘之间,现在我立刻抽身。” 沐云放很难得地露出一抹真诚,柔声道:“这回父亲的仇报了,回去之后爷会让你过舒心日子,不故意为难你,《女诫》什么的不想学就不学,想照料店铺就去照料,爷不会过问,总之你想怎么过,爷不说二话……” 回去之后更不好过了,萧玉朵腹诽着,眼珠一转,露出一抹讨好的笑容,两个酒窝隐隐闪现,她轻声道:“爷,我们还是谈谈何时离开合适好不好?” “……” “你是不是后悔,不想付给我一万两银子了?”萧玉朵柳眉一蹙,忽然想起这个原因。 沐云放没好气地转过头去看外面的风景去了。 萧玉朵不依不饶,使劲扳过对方的身子,道:“说话要算数,我离开时你要给我一万两银子--如此,我就可以有三万银子……” 忽然,她发觉自己有些说漏了,便立刻闭嘴。 沐云放看萧玉朵有些心虚,感觉有些事情自己似乎不知情,抓住机会立刻质问道:“怎么回事?你离开我最多给你一万,怎么会有三万?难不成还有人给你?” 萧玉朵看沐云放追问,想想也没什么,便道:“是啊,有人希望我离开,正好我也准备离开,所以她们就要给我钱啊,我想想也没什么,反正这些银子也算顺手牵羊,何乐不为?” “谁要给你这么多银子?老实交代。”沐云放俊脸黑得如同锅底,眼底也隐隐有煞气涌现。 萧玉朵耸耸肩:“似乎是那个娇兰郡主看上你了,想做你的王妃--这样看来,梅姑娘的竞争对手有些强大,爷,你可要有思想准备。” 她说的云淡风轻,似乎这件事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充其量她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目前你还在这个位子上,我的王妃。”沐云放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那个闪动着迷人梨涡的女人。 “咳,我不过是名义上的,所以不要将我算在内。”萧玉朵立刻和沐云放撇清关系,他这笔烂桃花帐,自己才不想沾手,“爷,我跟了你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不要将我放在前面当挡箭牌了,如何?” “名义上的?今天早上我们还做了,昨夜我们整整做了大半夜,你的记性可真够差的,”沐云放微微前倾了身子,手勾起她的下巴,凉凉笑了笑,“你前脚吃饱,后脚就不认账了么?……” 这话说的!谁会为一时冲动买单呢? “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发生了,我们还是说说和离的事儿吧,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坚持到五月和离,这样一万两银子也就名副其实了,和离之前的这段时间我找房子,装修,都需要时间--回去我的和五娘合计一下,看看离开平阳去别处行不行,这样的话……” “你说什么?离开平阳?……”沐云放不由吼了一句,“你闹够没有?!现在你还是我的王妃,说的却都是离开的话,你不觉得太过分了,萧玉朵?!” “你不是都已经决定要和我和离,娶梅水烟为王妃么?这都不是王爷你金口玉言说的么?怎么成了我闹了?讲点道理好不好?……”萧玉朵被骂得一头雾水,不由反问了一句。 “水烟对我有恩情!” “是啊,我没有否认啊?你们情投意合我并没有不同意见,我就是想着爷能履行承诺而已,如果你实在不想付款我也无话可说--你也不用吼我啊……”萧玉朵看沐云放有些激动,便低声嘟囔了一句,往后靠了靠,和对方保持最远距离。 沐云放转头望向外面,不让萧玉朵看见他的表情。 好一会儿,他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又转过头来,看着嘟着嘴的萧玉朵,轻声道:“她对我有恩情,我必须要回报她。萧玉朵,你难道听不懂爷的意思么?……” “你这么直白的话,我可能听不懂么?问题是我没有妨碍你们,不是么?你干嘛朝我吼?……”萧玉朵也很不开心,顿了顿,忽然道,“你刚见我时,与我定了一年时间,是不是就因为她?她身子不好需要休养,所以你便给了我一年时间?” “……”沐云放沉默着,只用深不可测的眸光看着她,继而轻轻一叹。 这就是默认了。 “那再不要说别的了,我绝对不做你们的电灯泡。若你因为这次我帮了你,然后我失踪了,你有些内疚,那我告诉你,完全没有必要。爷,我们的事情很简单,我不希望弄 复杂了。你想要和梅水烟团圆,给她名分,而我愿意离开,去过我自己喜欢的生活,这多大点事情呢,对不对?” 萧玉朵现在就想化复杂为简单,自己拿上银子去开辟新生活。看来,新居是不能在平阳,不然麻烦。 不是自己的,自己绝不能去惦记,沐云放无疑就是这样的存在。 终于,沐云放不说话了,他转头重新看向外面,陷入了沉思。 到了平阳王府,沐云放也没有下车,而是嘱咐萧玉朵回去穿上自己给她准备好的衣衫。 很快,萧玉朵穿戴好走来出来。 夕阳正打在她身上,水粉色抹胸凌波袖银线绣花云纹宫装,胭脂红凤头绣花鞋,梳着一个灵蛇髻,极其秀丽美艳。 正沉思的沐云放视野中看见她缓步走出来,如从画中走出来一般,他的视线不由就顿住了--即使那容颜他熟悉不过,此时还是被她超凡脱俗的仙姿美态吸引住了。 她穿上宫装竟然如仙子降临,美不胜收! 萧玉朵步履轻盈地在春燕搀扶下上了马车,进来坐好,根本没有注意到沐云放目光的异样。 沐云放的目光不由就瞟向了萧玉朵露出来的白希丰满的胸部--她很苗条,但该凸的地方一点都不逊色,她的肌肤也是白嫩的紧,仿佛凝脂一般--偏偏她似乎不知道这些,竟然袒露这么多,即使有轻纱掩隐,别人也能看清楚。 第87节 想到这,他的俊脸又沉了下来。 一路无言,直到快到皇宫时,沐云放才扔出一句话。 “目前你还是我的王妃,所以言谈举止都要符合身份,不准和别的男人靠近,不准和别的男人多说话,否则你一两银子也拿不到!” 说完,挑帘出去。 萧玉朵暗暗腹诽,尼玛,不给自己一个讨价还价的时间! 她跟着出去,沐云放下来车,没有走开,而是伸手牵过她的,扶着她的腰下了马车。 这一幕,正好被几乎同时下车的娇兰君主看见了,此时她正和义王妃同来,看见他明显失态,义王妃顺着视线看过去,发现了沐云放,于是她示意贴身嬷嬷唤一声。 沐云放正和萧玉朵举步往皇宫走,听的有人唤自己,回头一看,见是义王妃和娇兰君主,神色立刻敛了起来,同时拉住了下萧玉朵的手。 萧玉朵正简单整理着自己的衣衫,这一刻刚听有人唤沐云放,下一刻忽然就被对方抓住了手,她吃惊地埋怨道:“干什么?……” 等看清原来是娇兰郡主出现,她立刻暗中挣扎,企图脱离那只虎爪--想让自己当挡箭牌,对不起,本小姐刚刚收了人家的钱,不和你配合! “你再动一下试试看!”沐云放转头含着笑,低低威胁了一句,“不配合,一两银子拿不到,而且我会当着所有人的面亲你,信不信?……” 萧玉朵只好认输,这样的脸他丢得起,自己可丢不起,毕竟自己将来还是要嫁人的,不能这么出名。 沐云放对萧玉朵的表现,略感满意,他嘴角牵起笑,朝走过来的义王妃客气拱手,道:“在下见过义王妃,这是内人萧玉朵。” 萧玉朵好不容易被沐云放放开,心里松了口气,忙福身行礼,见过对方。 义王妃大有深意地看着一脸娇笑的萧玉朵,不动声色道:“平阳王风姿绝世,王妃也姿色过人,而且还出奇计,击退十万敌兵,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妃过奖了,内人不过是尽了自己本分而已。”沐云放说着话,眼底流露出对萧玉朵的缱绻之情,随即朝义王妃道,“请。” 义王妃点点头,和沐云放并肩而行,看娇兰君主与萧玉朵并肩,她不由扫了沐云放一眼,道:“我这个女儿从小就喜欢英雄,这次平阳王破敌有功,她可一直念念不忘呢……” “不敢当,在下也只是尽了一个臣子的责任而已。”沐云放不卑不亢,目光深邃,片刻后,又道,“只这次内人的确受了大苦,九死一生,在下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她,再不准她做这样危险之事,在府中相夫教子便好……” 义王妃看沐云放张口闭口都是萧玉朵,不由讪讪一笑,道:“婚姻之事,门当户对最好,这样身为男子才可有最大的助力--平阳王如此聪明,不会不想吧?” “话虽如此,不过在下已有妻子,不做他想。”沐云放不卑不亢,不急不缓,目光直视前方,俊美清雅的容颜一片平静。 义王妃对沐云放的回答略显意外,惊讶之后又笑笑,道:“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不过若是她意识道阻挡了王爷的路,一定会内疚的,我观平阳王妃聪慧之极,必定会及时离开……” 沐云放目光清冷,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笑,道:“王妃有所不知,我这个人很的霸道,若成了我的女人,她就不能再离开。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想要离开,必须我说了才算数,若是她有离开的心思,我是不会允许的。” 话说到这里,义王妃忽然觉得自己无话可说了,对方已经将话说死了。 “看来王爷心志坚定,真是平阳王妃的幸运,只怕只有她真正不在了,你才会改变吧?……” 这句话说的隐含了不少意思,沐云放手心不由紧了紧,一字一句道:“就是她死了,在下也不会变。不论娶谁,不过是妾,正妻此生只娶一人。” 义王妃气结,却不好发作,只冷冷扫了沐云放一眼,回首对娇兰郡主道:“我们走!” 娇兰郡主正和萧玉朵说了几句话,被义王妃忽然打断,一脸懵懂,等义王妃又重复了一遍才有些不舍地看了看沐云放。 沐云放多眼没有去瞅她,只将目光收回落在萧玉朵脸上,眼底的情愫隐隐涌动着。 萧玉朵在后面和沐云放隔了一小段距离,所以他与义王妃的对话没有听到,不过看义王妃气急败坏的样子,只怕话不投机。 她看着义王妃拉着依依不舍的娇兰郡主离开后,走到沐云放跟前低声道:“爷,这丫头似乎对你很痴心呢,你看那眼神,含情脉脉,依依不舍……” “你拿了多少银子?”沐云放没有接萧玉朵的话,而是换了话题。 萧玉朵立刻有些躲闪--虽说自己拿的也算光明正大,不是偷鸡摸狗,不过在沐云放面前,怎么也觉得有些不厚道。 “快点交代!”沐云放拉住她的手腕用力捏了一下。 “一万。”萧玉朵小胳膊拧不过大腿,被迫老实交代,语速之快连她自己也吃了一惊。 “听着,一会儿把银票给我一分不少退回去--你若是再做出卖爷的事情,试试看!”沐云放紧咬银牙,怒火中烧命令道。 萧玉朵被对方捏得小脸皱了起来,但还是冒着危险回了一句:“我也没有出卖你啊,刚巧顺手而已嘛……” “那也给爷还回去!”沐云放说完,甩开萧玉朵,头也不回大步朝前走去。 萧玉朵吹着被对方捏红的地方,暗暗朝对方啐了一口:“呸!我哪里做错了?顺便做个生意也碍着你了?……” 前面沐云放不知何故,走了几步,又回头看过来。 萧玉朵立刻闭嘴,提起裙裾跟上来,不过也和对方保持两步距离,同时自动忽略对方的目光,四下张望着。 忽然,她看见苏天寒正和另外两个贵族青年从后面过来,正想等着打招呼,手没留神被沐云放一把拽了过去。 ☆、第131章 你再说一个狗男女试试 “哎,等等,我的鞋快掉了!……”萧玉朵被迫跟着对方往前大步走,频率有些跟不上。 沐云放胸口起伏,又气又恼又无奈,尽管不看萧玉朵一眼,还是照顾她而减慢了速度。 等进了宴会的大殿,引路的公公将两人领到他们的位子上。 萧玉朵跪坐好,又开始四下打量,寻找可以说话的熟悉面孔。 沐云放看自己的位子与苏天寒隔了几个,心里也算舒了口气,安静地坐着,只将目光时不时放在萧玉朵身上--这个女人从来就不让自己省心。 萧玉朵发现沐云放和自己的这个位子是臣子里面比较高的,紧紧挨着皇族--也对,现在沐云放可是异姓王。 忽然,她看见鹤老出现在皇族那一层,位子挺靠前的,她立刻回头请示道:“我去与鹤老打个招呼……” “不行。”沐云放两个字解决。 “那我和苏……” “不行。”还没有等她说完,沐云放直接简单粗暴拒绝。 萧玉朵嘟着嘴,双手托腮杵到桌上,两只大眼睛看看这边,扫扫那边,看苏天寒朝自己打招呼,她无精打采地招招手。 沐云放看她虽然很不高兴,但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自己身边,脸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独自斟了一杯茶,慢慢推到萧玉朵跟前,用了低沉的声音缓缓道:“这样的场合要注意形象,你是王妃,哪能满场走来走去?……” “可是你又不跟我说话,我在这里做什么?”萧玉朵不服气,一手托腮抱怨着。 沐云放白了她一眼:“若你不惹我,我何苦不理你?你说你拿别人银子对么?两万银子你就将我卖了,你可对得起我?……” “我哪有卖你?你也同意我离开的,你说要娶梅水烟--这是不是你说的?左右也是离开你,我拿了他的银子离开,对你也没有丝毫妨碍啊……” 沐云放沉默了,半晌缓缓道:“这件事从长计议,你先将银子还了。” “……” “是不是只拿了一万?”沐云放见萧玉朵不说话,索性再次确定。 萧玉朵点点头。 “明日我去还,以后类似的事情不要再让我知道……”沐云放也不要求她还了,自己还也是一样。 萧玉朵斗争了一下,摆摆手,道:“算了,还是我还吧,若你这么在意我拿银子,我给他们就是了--反正我有店铺,银子可以再赚。” 她正说着,忽然发觉沐云放的脸色有些变了--沉了许多,而且微微垂首去轻啜茶。 她一抬头,就看见刘艳艳在宫女的搀扶下迈着雍容华贵的优雅姿态朝自己和沐云放走过来。 即使再不待见对方,萧玉朵也不能无动于衷,她脸上含着一抹淡的不能再淡的笑,目光迎着对方,低声对沐云放道:“爷,对头来了。” 沐云放面沉似水,等刘艳艳到了恰当的位置,他便示意萧玉朵起身,两人朝对方打招呼。 不过,让萧玉朵惊讶的是,刘艳艳往日的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自己很不习惯的矜持与别扭。 她目光在沐云放脸上缓缓流动了片刻,缓缓道:“本宫自从回来因为养伤,一直没有得见王爷,今日特意感谢元帅的救助恩情。之前对平阳王也多有误会,三日后本宫想邀请王爷以及王妃去公主府,以表本宫的感谢之情,与谢罪之意。不知王爷可否赏脸?” 沐云放非常平静地看着刘艳艳,淡淡道:“战场救助是在下的职责--何况也不仅仅是在下,内人当时也在,是她抵挡了钱存仁,在下才得以争取时间带公主回去疗伤。至于之前的误会,在下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很多人都会那样认为,故公主不必介怀。” 这几句话说的非常客气,不居功自傲,也不谦虚的过头,最要紧的,还交代了萧玉朵的作用,而且,他的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一丝需要对方感谢领情的意思。 刘艳艳当然听得出沐云放的意思,所以转身迎上萧玉朵含笑的视线,嘴角轻勾道:“没有想到平阳王妃深藏不露,竟然可以轻易击退十万敌兵,这怎么看也有些不可思议,不知王妃是如何做到的?” “其实这件事只要具备两个条件就可以,一个是好药,一个是胆量。不过胆量常有,药不常有,所以我这个办法不是谁都可以尝试的。所以最终的较量还是要靠我夫君这样的运筹帷幄……”萧玉朵感觉出刘艳艳心里有些不平衡,碍于沐云放对方不好说罢了,毕竟自己的功劳在那里摆着,而她据说临阵还不停指挥,难怪沐云放懒得理会她。 “是,平阳王少年英雄,一战成名,我自然非常佩服--三日后请务必赏脸,我十哥也回来了,我们一起聚聚。” 刘艳艳说完,也不再多说什么,很有礼节地颔首,然后优雅地坐上了自己的位子。 她的位子紧靠着皇上,可见她如何深受宠爱。 萧玉朵等对方走后,坐下立刻靠近沐云放低声道:“爷,你怎么刚才爱理不理的样子?你不是说不要轻易得罪她么?” “我是要你离她远一些,免得被她算计,”沐云放说着话,顿了顿,又道,“善山一战,就因为她不听指挥,差点功亏一篑。这样的人自高自大,战场上绝对不堪重用。” “呵呵……”萧玉朵不由捂着嘴笑了起来,这个词自己曾经用在李良身上,没想到现在他用在了刘艳艳身上,看来刘艳艳的表现一定很不好,依然以沐云放沉默寡言的性格来看,也不至于这样去评价她。 说话间,皇上驾到,身后跟着义王还有江南王刘清睿,以及一些妃嫔等。 众人起身参拜完毕,各自落座。 皇上刘庄一眼就看见了沐云放身边的萧玉朵,立刻道:“平阳王妃,你安然回来了,朕真是太高兴了……” 看皇上点名,萧玉朵忙起身拜倒道:“臣妇沐浴圣恩,得以生还,实在是万幸。” “哎?这不是太师府上唱歌的那个‘七仙女’么?”忽然,一个人不由叫了出来。 萧玉朵满脸黑线,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哦?平阳王妃还去唱歌了?”义王妃看着萧玉朵故意发出疑问。 这个时候,萧玉朵看皇上也是一脸疑问,便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 “那日我被钱存仁逼下水,水流湍急,臣妇根本无法靠岸,所以只好水波逐流,最后疑问河水冰冷,臣妇便昏死过去,索性在昏过去之前,抱住了一根木头,最后不知飘到哪里,正好被来京的‘七仙女’所救,才侥幸捡回一条命。那刘姐姐说来京路上一个姐妹离开,他们的舞不能缺人,我为了报答她的恩情,便答应充个人数。原本以为表演完毕离开就好,没有想到遇到不少熟人……” 萧玉朵说着,尴尬的笑笑,算是解释完毕。 沐云放自从回来,以为梅水烟的事情,一直没有来得及细问她,现在听对方说着,眼底情不自禁露出浓烈的疼惜,她说得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危险与痛苦又有几个人能感同身受?! 所以等她回到座位坐下后,他不动声色给她斟了杯茶,轻声道:“你受苦了……” 知道自己受苦?萧玉朵有些疑惑地看了沐云放一眼,心里冷哼一声。 “爷,我觉得那日受的苦和你昨夜、今日让我受的苦差不了多少啊……” 沐云放正拿起茶盏啜了一口,被萧玉朵这一句话说的差点呛住。他急忙用帕捂住嘴,同时没好气地瞪了萧玉朵一眼,道:“这不是一回事,傻子。” 两人的互动被很多人看在眼里。 刘艳艳看了一眼,然后低头去饮茶;娇兰郡主看着沐云放刚才的小动作,觉得可爱又率真,让人爱的不行;苏天寒看在眼里,心里酸酸的,不过这种感觉自己绝不会叫沐云放知道。 刘庄看着萧玉朵和沐云放仿佛金童玉女,珠联璧合,让人赏心悦目,便大声道:“平阳王妃,别人都已经论功行赏,你也不例外--你不是军人,朕就不给你军功,特封你为宁国夫人,年奉八百两,另赐黄金一千两,锦缎三百匹,如何?” 第88节 萧玉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会有这么丰厚的赏赐?! 她急忙起身叩拜谢恩,同时也客气了几句表表忠心。 “身为臣子当为君分忧,臣妇虽一介妇人,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以后虽然依然相夫教子,但若有歼臣伺机而动,夫妇还是可以与夫君一起为皇上分忧的。” 她的几句普通的话,让刘庄龙心大悦,连忙命上酒。 “王妃可以饮么?” 沐云放一听正要说话,萧玉朵已经很不客气地煞有其事点头:“可以饮一些。” “那就不醉不归了!”刘庄手一挥。 宴会正式开始。 有不少人前来敬酒,萧玉朵也陪着沐云放去敬酒,觥筹交错的结果是--萧玉朵喝高了。 宴会结束后,沐云放抱着萧玉朵出了宴会大殿。 娇兰郡主看着沐云放清健挺拔的身影,满眼的痴迷,情不自禁就想要去追随,被义王妃一把拉住,呵斥道:“不管有多喜欢他,表面绝对不能带出来,你一旦表现出来,他就会拿捏你。这个沐云放可不是绵软的性子,冷清高傲,母妃看你即使嫁给他,也不见得会快活。” “母亲,我就是喜欢他,除了他我谁也不要。”刘欣兰下定决心异常坚决。 “回去看看你父王有什么办法吧……”义王妃摇摇头,拉起娇兰郡主跟着往外走着。 刘艳艳在宴会里很少说话,也没有去敬酒,只是若有所思一般。 当看见萧玉朵偎依在沐云放跟前,那个冷傲难言的男人竟然很温情地任由靠着,她的心起了莫名的波澜。 这个男人清美绝艳,堪称大梁第一支男花,武功高超,指挥出众,才华绝伦,勇气非凡,凡是男人应该具有的出色品质他都有,甚至都是最好的。这样一个男子在北地多年,京城认识的人不多,而现在,他已经家喻户晓,玉面阎罗的本事自己终于见识到了。 可是,似乎有些晚了。 - 萧玉朵虽然喝多了,但意识还能进行简单的对话。 “还在喝酒么?” “没有,都各自回家了。”沐云放一面走着,一面低声回答。 “哦,”萧玉朵闭了眼,下一刻又睁开,道,“我……我不回……沐府……你送我……去萧府……去那里……” 沐云放没有回答,等上了车,又将对方抱在怀里,以便稳住她的身形。 “萧玉朵,你酒品这么差,你自己知道么?……” “我不回沐府……你记住哦……别怪我没告诉你……我看不惯……狗男女……” “你……”沐云放自然知道她嘴里的“狗男女”指的是谁,“别以为喝多了爷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你再说一个狗男女试试看!” “还说?……”萧玉朵轻佻地刮了一下他的脸,笑道,“狗男女,狗男女……狗男女……” 沐云放立刻捧住她的脸吻住了那张还在骂得欢快的小嘴。 “唔……” 萧玉朵身不由己,动作高度不协调,在沐云放怀里扭动着,试图摆脱在自己脸上唇上横行的东西,可是没有成功,相反,那电流一般的温热一路向下到了自己颈部,然后是--胸部…… 这感觉有些飘飘欲仙,等到她想要抽身时,已经发现自己被沐云放放到了床上。 她睁着迷蒙的双眸想要起身,却看见沐云放快速地脱着衣衫,眼眸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着浓烈的晴欲。 “喂,等等,我说--”她的酒一下醒了一半,刚爬起来,想要和沐云放解释,却被对方扑上来,压在了身下。 任凭她怎么挣扎,力量上和沐云放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很快,她的所有遮挡物都没有了。 两人坦诚相见了。 沐云放重重喘着粗气,一把拉下纱幔,居高临下看着萧玉朵,声音带着暗哑道:“昨夜不是没感觉么?今晚爷要好好奉承你,让你过一个充实的晚上……” 萧玉朵娇弱无力,身子发软,此时只能有气无力地骂道:“你混蛋……沐云放--” 沐云放#屏蔽# 她不断地被带上云端,然后急速地抛下来,一次,一次,那无穷无尽的撞击几乎要将她的腰撞断了。 她的辱骂央求统统不管用,最后很不争气地变成了婉转呻|吟,开始逢迎。 这场玫瑰战斗一直持续到天色发亮,沐云放才放过萧玉朵,让她沉沉睡去。 他简单清理了一下,也倒在她身边,餍足地睡去。 - 当梅水烟叫人过来禀告该用膳时,雨珍叫丫鬟去禀告梅水烟,王爷和王妃昨夜欢饮,睡得晚了,只怕还要睡一会儿。 所以,萧玉朵破天荒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醒来时,沐云放已经起床,沐浴更衣已经收拾好了,正在窗前看书,听萧玉朵有动静,也没有抬头,只淡淡道:“早膳准备好了,你现在要不要吃?” 萧玉朵觉得自己快要碎成几百块了,浑身酸痛不已,比昨日厉害多了,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下不了床? “沐云放,你违背妇女意志,就是……”强|歼,你丫的! 沐云放拿着书起身走到床前,含笑看着萧玉朵,修指轻轻挑起一角被子,轻声道:“负责开枝散叶是你的任务,为夫以后每日一定辛勤耕耘……” “你说话不算话了么?说好要和离,你干嘛还占我便宜?有欲望去找你的心尖去!”萧玉朵拉过被子,不许他多看一眼,但她自己低头看了看,气得举起枕头就要仍。 “我看见了,你的那个……”沐云放指指自己的胸。 萧玉朵立刻松开枕头,捂住自己的胸部,气急败坏地瞪着对方。 就在这时,外面梅水烟柔媚的声音响了起来:“放,在么?” “你好好休息,晌午之后,我们去七公主府--水烟要上街买东西,我先陪她去了。” 沐云放交代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王妃还在休息?”梅水烟的声音。 “嗯,她有些累了,所以多睡一会儿,我们走吧。”沐云放的声音充满了温和与柔情。 萧玉朵躺在床上,听着两人说着话,渐行渐远,心里泛起莫名的恼火--自己这是怎么了,明知道他不能给自己想要的承诺,却一次一次栽倒在他的魅力下。 不是,是自己打不过他,下次准备好辣椒水,防色狼棍子,看他还敢占自己便宜?!尼玛,发了一夜疯,现在神清气爽,陪着心尖去逛街,什么东西! 萧玉朵一怒之下想要起身,无奈身子实在没有多少力气,所以只好重新躺下,闭眼休息。 又一觉醒来,时间已经是正午了。她勉强起身,准备沐浴。 因为身上痕迹众多,萧玉朵依然叫春燕等出去等候,自己独自洗濯完毕,穿好亵衣裤出来,可是脖子、能露出来的部分有好几处草莓一般的痕迹,所以她只好穿了一件立领窄袖小袄来遮掩。 “王妃,今日我看你眼睛水汪汪的,特别有神……”春燕一边给萧玉朵梳头,一边赞道。 刚才萧玉朵去沐浴的时间,她和夏槐进内室收拾了一下,而且昨她上夜,知道自家王爷和王妃一直折腾到天色放亮,别的不说,单说王爷这体力着实惊人,王妃的承受力也够强的。 暴雨滋润后,王妃这朵鲜花越发的娇艳,可见男女之事果真奇妙。 萧玉朵气嘟嘟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发现什么,等春燕梳好之后,她起身吩咐道:“收拾东西,不要告诉别人,我们明日启程回平阳。” “是。”春燕看萧玉朵身上而不是很欢喜,也不敢多言,忙领命道。 正在这时,雨珍进来禀告道:“王妃,午膳要开始了,王爷命奴婢前来禀告,请你移步膳厅。” 萧玉朵也饿了,便点点头,跟在雨珍后面来到饭厅。 此时,沐云放已经在厅里坐着了,正和水烟含笑说话。 两人的表情都是一副浅笑的模样,看样子谈话很愉悦。 看见萧玉朵进来,梅水烟水眸扬起有些不自然地打量着她,缓缓道:“王妃,辛苦了……” 辛苦?指哪方面? “不辛苦,最辛苦的是王爷……”萧玉朵扬起一个笑脸,优雅的走到两人跟前,坐下。 沐云放闻言,并没有露出什么尴尬,依然是那个平静无波的脸。 丫鬟们将饭菜端上来,梅水烟伸手给沐云放夹了一只螃蟹,柔声道:“放,你尝尝这个,你最喜欢的澄湖蟹……” 她伸手为沐云放掰开,才放进碟子里。 萧玉朵装没看见,将自己当成影子人,低头安静的吃自己喜欢的东西。 ☆、第132章 选择题来了 “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吃吧,不然菜凉了,吃了又不舒服了……”沐云放温柔似水,眼底尽是关怀。 梅水烟甜甜笑笑,摇摇头,又伸手给萧玉朵夹了一只。 “谢谢,我自己有手,如果哪一日残废了,你可以给我夹。”萧玉朵没有领情,自己夹了一只一边剥着,一边自顾自道,“你长成这个模样做什么?本来轻轻一掰可以解决,只要手没有断,就可以做到啊,为什么有的人故意要让别人来剥给自己呢?是不是被你吓的呀?…… ”王妃,是水烟主动想要剥给王爷的,与王爷无关……“梅水烟带着一丝怯意,替沐云放争辩了一句。 沐云放目光沉了下来,看向萧玉朵,眼底带着一丝责怪,道:”能不能好好吃顿饭?“ ”这句话是不是该我说?“萧玉朵不由笑了笑,眼底确实一抹倔强,”你处处对我说,我是王妃,可是你们在我面前的如此的秀恩爱,一次次的打我的脸,--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让我倒胃口?我这个名义王妃做到这个份上也够窝囊的了,对不对?“ 说完,萧玉朵将筷子放到桌上,深深看了沐云放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王妃!“梅水烟在后面唤了一声,看萧玉朵没有理会她,她又起身望出走,想要拦住对方。 ”水烟!回来。“沐云放唤住她,淡淡道,”让她冷静一会儿也好。我们用吧。“ 梅水烟带着明显的委屈,回身重新坐在沐云放身边,小心翼翼打量着沐云放的表情,道:”王妃的性子似乎有些……水烟看的出她,不喜欢我,以后我们还要在一起共侍一夫,我担心……王妃会为难水烟……是我不好,没有早点回来,如果早点回来的话,或许很多事情就可以简单了……“ ”你放心,不管你回来早晚,我都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水烟,我说过会好好待你,我定会做到……“沐云放说到这里,又勾出一个浅笑,”快吃吧,一会儿小心凉了。“ 梅水烟看对方并不将萧玉朵的反应放在眼里,不由妩媚地笑了笑,看了对方一眼。 而此时沐云放的眸光已经回到了桌上,露出一抹深沉--那个女人似乎什么也没有吃。 ”雨珍,“沐云放唤了一声,等对方进来,吩咐道,”给王妃带过几样她爱吃的菜去,嘱咐她赶快吃,若是凉了,坏了肚子不要怪别人。“ 梅水烟不由一顿。 萧玉朵出来之后,一路仔细思忖,回到主院,便叫春燕和夏槐带上东西,径直出来坐车去了鹤老住处。 ”你现在要走?“鹤老觉得萧玉朵离开的有些突然,明明沐云放说还需要五到六日,才能启程。 萧玉朵知道自己的决定有些突然,便做了一个折中道:”师父,徒儿是有事所以打算先离开,您若是有事没有处理完,可以跟平阳王一起来平阳,若是您不想来,那每年徒儿回来看你。“ 第89节 鹤老思忖了片刻点点头:”嗯,师父的确暂时不能去平阳,至于原因,可能不久之后你就知道了。为师想念你时,会去平阳看你。“ 看鹤老有事不能离开,萧玉朵只稍稍坐了坐,打听了胡光的下落,得知他已经回了衡阳,见到了自己的妻儿,她感慨了一番,便告辞离开。 从鹤老府中出来,她又回了萧府,和便宜爹萧志邦告别。 这些做完之后,萧玉朵出来,马不停蹄去了苏府。 苏天寒听说她现在就要回平阳,立刻抱怨道:”怎么不早说,我也要回去呢。“ ”我不是来找你一起回去的,是想叫你帮我把这一万两银子还给义王,并且替我告诉他,我不要他的银子,但肯定会离开平阳王府。“ 连续赶路,萧玉朵俏脸隐隐出了香汗,她不时以帕擦拭着。 不料苏天寒直接道:”我可以交给我家去做,你等等,我也准备一下,我们一起走--京城我早不想呆了!“ 苏天寒欢天喜地简单的准备好,就跑出来跳上了萧玉朵的马车。 萧玉朵满脸黑线。转而想想,算了,反正也要和沐云放和离,即使和苏天寒同行也无所谓。 这样一想,萧玉朵便觉没什么不妥,和苏天寒踏上了回平阳的路。 - 沐云放用过午膳,和梅水烟相随去了她的院落,听对方弹了一会儿琴,沉沉睡着了,等他醒来,发现梅水烟小猫一般也偎依在他身边,枕在他的胳膊上,睡得正香甜。 他本能得想要起身,却觉得有些不妥,便耐着性子等着对方醒来。 直到日头偏西,梅水烟才醒转,看沐云放已经醒了,撒娇道:”放,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沐云放笑笑:”怕吵了你,好了,现在我也要走了,你早点休息,药还要按时吃。“ 说完,他起身就要走,背后却忽然被一双胳膊紧紧揽住了,紧跟着梅水烟贴在他的身上,柔声道:”放,昨夜你和她……行fang了么……今夜能不能在这里陪我……“ ”水烟,你身子不好,先好好调理为佳,“沐云放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似乎有些不适应,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抽身,可瞬间又觉得不合适--自己已经答应给她名分,现在一个拥抱自己怎么可以回绝?所以他轻轻拍了拍那双紧缠在腰间的纤手,劝慰着,顿了顿,又道,”来日方长……“ 看他说到这样的份上,梅水烟含羞轻轻放开手,低低道:”我明白,我知道你会给我的,放。……“ ”你知道就好,早些休息。“ 沐云放嘱咐了几句,转身出来,一下台阶,雨珍便迎上来禀告道:”爷,王妃她走了。“ 沐云放没有做声,沉着脸回到主院,百无聊赖坐了一会儿,看日头已经落山,而萧玉朵还没有人影,便问雨珍:”王妃没有说去哪里?“ 雨珍摇摇头:”不过,奴婢见她拿走了衣衫等物。“ ”拿走了衣衫?“沐云放明显感觉到意外,想了想,对雨珍道,”你去萧府看看,王妃回去没有。若是回去了,也不要惊动她,就叫她呆着好了。“ 雨珍领命而出。 屋里又安静下来,沐云放坐在书案后面,拿出一卷书来看,可心却渐渐烦躁起来。 大仇得报,心愿算是了了一半,可是还没有容自己放松,萧玉朵失踪了。 等到她回来,自己总应该松口气,可是又被接踵而来的事情打破了--水烟归来,和萧玉朵不期而遇,自己连想萧玉朵暗示说明的时间都没有,然后就成了这样的局面。 如今她铁心要离开,偏自己没有一个令人信服的理由来挽留她。 怎么办?就这样放她离开? 啪!沐云放伸手将书卷掷在地上,伸手捏着自己的眉心。 雨双在外面,听到里面的动静,忙进来小心将书卷捡起来放在书案前,欲言又止。 ”雨双,你说爷要怎么做,才可以将王妃留住?……“沐云放很难得地开口求教,虽说他身边女人不少,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有人竟然想要离开自己。 雨双看沐云放眼中真的闪出困惑与无奈,思忖了一下,低声道:”爷,奴婢观王妃的性子与表现,只怕不容易,她之前似乎只是说说而已,可梅姑娘出现后,奴婢看她是真的下居心离开了……“ ”只要她可以容纳水烟,爷什么都答应她,就是王府那些女人,也都随时可以遣散,她为何不满意?你给爷说说,她平时一个很明理的人,为何如此不通事理?!“ 雨双看沐云放气恼不已,和平时冷淡冷静的他截然不同,可见王妃的这个举动给他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只怕,就是这样原因,王妃才会更坚决离开……“雨双对沐云放和任何别的女人之间的事情从不加评说,但现在她觉得王爷作为男人还是不能很好的理解女人的心思。 沐云放一听,一愣。 ”因为王妃看出,梅姑娘在爷心里的位置很重,以王妃爱恨明确的性子,她根本不会和梅姑娘一起服侍爷……“ 雨双的话像锤子,一下一下砸在沐云放的心上--相同的话,萧玉朵也说过,自己当时不过以为她随意说的,并没有想得多严重,觉得一些日子过后,她习惯了有水烟,情况会慢慢好起来的,水烟温柔绵软,她一定会接受这个存在。 可现在雨双再说起这个原因,他觉得事情真正棘手起来。 如果两者真的不可兼得,自己要如何选择?水烟有恩与自己,如今独身一人,无可依靠,自己一定要承担起责任来。 那么,放弃萧玉朵么?让她去过自由的生活,去找别的男人,然后和别的男人成亲生子,出双入对? ”爷……“雨双略带慌张的声音让沐云放回神过来。 他低头一看,自己握着茶盏的手已经将那茶盏捏碎,碎碴子刺破了手心,血溢了出来。 沐西此时也跑了进来,见状赶快去叫医生过来包扎。 等沐云放将手包扎完毕,雨珍也回来了。 ”王爷,王妃不在萧府,萧老爷说--王妃去向他告别,说要离开京城回平阳去了……“ ”她离开京城了?!“沐云放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玉朵会做出这个举动,他气急败坏起身就要出去,却被沐西和雨珍留住。 ”爷,王妃已经离开半日,现在即使我们去追上,只怕王妃也不会回来。我们在京城不是还有事么?不如等我们办完回去之后再想办法……“沐西自然知道沐云放有重要的事情必须呆在京城几日,便进行劝阻,他知道沐云放冷静之后也会做出这样选择。 果然,沐云放停住脚步,深深呼吸了几口气,转身往内室走。 ”谁也不准进来。“ 沐西和雨珍彼此看了看,都轻轻叹了口气,出来在堂屋沉默地伺候屋里一点声音没有的那位。 好一会儿,沐云放的声音又传出来:”沐西,派二十名护卫立刻出发追赶王妃,务必将她安全护送回平阳。“ 沐西朝雨珍吐吐舌头,立刻朗声道:”是,王爷。“ - 晚膳时刻到了,梅水烟来到沐云放和萧玉朵起居院落,真要进去,却被守在外面的雨珍客气拦下。 ”王爷在休息,不准外人打扰,梅姑娘请回去吧。“ 梅水烟淡淡看了雨珍一眼,缓缓道:”我是外人么?……“ 雨珍语塞,忙垂首道歉:”请姑娘原谅,刚才雨珍失言了……“ 梅水烟意味深长地瞥了雨珍一眼,推开雨珍提着裙裾上了台阶,进了正屋,她转过屏风,一眼看见沐云放只着细棉布的中衣中裤,靠在榻上想心事。 可能因为专心,连梅水烟进来他都没有察觉,直到她轻唤了一声”放“,他才回神过来。 ”你怎么进来了?“沐云放修眉不由轻蹙,身子坐起来。 梅水烟察觉沐云放似乎不高兴,知道自己可能打扰到他了--他有时不喜欢被打扰,于是她带着抱歉与怯意道:”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晚膳时间到了,我想看看王妃可曾回来,所以……“ ”没什么,“沐云放看对方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心里不由一软,叹口气道,”晚膳不用等了,她已经回平阳了……“ ”回平阳了?为什么?“梅水烟惊讶地捂住了嘴,怔怔看着沐云放,紧跟着眼圈一红,道,”是因为我么,放?是不是因为我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王妃生气了?是我不好……“ 沐云放一看梅水烟落泪了,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去替她擦泪,可下一刻又迟疑了,只手心攥了攥,劝道:”与你无关,是我没有将我们的事情提前告诉她,所以她心里不痛快……“ ”那我们赶快回去和王妃解释一下吧,她若知道我们经历过那段日子,定不会为难你我的……放,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妾室也吧,什么也好,我不离开你……“梅水烟说着,就扑到沐云放怀里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沐云放的手无处安放,最后还是轻轻环住梅水烟的背,轻轻道:”我说了会好好待你,水烟,再不会让你受苦--至于王妃,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的。她心底善良宽容,总会有答应的那日……“ ”若是,若是王妃不答应怎么办?那日我叫她姐姐,她不许我叫……“梅水烟很是担心,扬起小脸看着沐云放,”若是她要你做选择呢?……“ 沐云放面沉似水,低首看进梅水烟眼底,一字一句道:”回去之后,我便以侧妃礼仪将你纳进门,你放心……“ ”放,“梅水烟眼睛里跳动着希望的光芒,犹豫扭捏了片刻,低声道,”若是我们行了房,王妃即使不高兴,是不是也只有答应了?……“ 她的脸红红的,娇艳无比,满是期待地看着对方。 ”等我们成亲也是光明正大,不需要这些先斩后奏……“沐云放说着话,身子不由往后退了退--此时梅水烟情绪稳定,也不需要自己贴近安慰了。 梅水烟的怀抱忽然感觉空了许多,眼眸里的失落与幽怨显而易见。 沐云放自然也看到了,他故意将头转到另一边,低声道:”水烟,你去用膳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梅水烟看对方下了逐客令,尽管不甘,但对方的性子她一清二楚,所以也不多说,只低声问道:”我叫人给你端进来用点吧……“ ”不用,我不饿。“沐云放又转头淡淡笑笑:”去吧,早点休息。“ 梅水烟妩媚地笑了笑,转身退了出去。 沐云放的笑脸一寸一寸消失,最后懒懒躺倒在榻上。 - 第二天一早,沐云放刚起来,就接到了护卫传回来的命令--王妃和苏天寒同路,一起坐车回平阳。 这个消息直接让沐云放俊脸黑成锅底,立刻命令密切监视两人的动态。 自从萧玉朵回来,他倒忘了之前随时监视的习惯,结果萧玉朵和苏天寒一起离开他不知情,所以整整一天,沐云放将自己关在书房,任谁来也不见。 - 从京城前往平阳路上的某个客栈。 萧玉朵和苏天寒赶了一天的路,有些累了,便早早投店休息。此时他们用过晚膳,头对头坐在桌前,面前是一张地图。 ”这里有没有好玩的地方?“萧玉朵纤手指着上面某个地方,一手托腮问道。 苏天寒双手托腮,没有去看地图,而是看着萧玉朵,低声问道:”你怎么了?自从出了京城,我就发现你有些不对劲,说吧,发生什么事情了?“ 萧玉朵将视线从地图上抬起,迎上对方的视线,无精打采地叹口气:”有这么明显么?“ 苏天寒点点头。 ”唉,还不是因为那个梅水烟?“萧玉朵心里也憋不住事,加上对方是苏天寒,所以便将昨日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说,又道,”你说我能不离开么?我总不能每次用膳的时候都看见他们秀恩爱吧?那我这个王妃也太窝囊了,对不对?“ ”你打算怎么做?不是早就决定离开了么?“苏天寒没有一句评价,直接问萧玉朵和离的问题,俊美的脸上非常镇静,”说句不怕打击你的话,梅水烟来的时候,沐云放是骑马飞奔出城去亲自迎接回来的,我观他的眼神对那个女子小心翼翼,宠溺非常--玉朵,你只怕真的争不过。“ ”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我这次是真的下定决心要离开,回平阳后我就赶快找地方,然后搬出沐府--真的,我决定了。不再和他纠缠。“ 萧玉朵语气格外坚决,这次自己根本不用犹豫徘徊了。 不怕两人没感情,因为可以慢慢培养,但若这个男人心里已经住了女人,那你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更何况住在心里的那个女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这里如何?信阳。“苏天寒指着地图上一个地方,缓缓道,”这里距离平阳一百五十里,商业也很发达,苏府在那里就有商铺,你若是细棉布搬到那里,我敢说比平阳都要受欢迎,我可以去帮你打开销路。而且这里水陆方便,距离京城也比平阳近一些……“ 萧玉朵听着苏天寒的介绍,开始了思索,片刻后,忽然问道:”苏帅在平阳你一定在平阳的时间多,哪有时间来信阳帮我?“ 苏天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摇摇头道:”你这几日光吃醋拈酸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京城的形势。我父亲很快就会离开平阳前往钱存仁所在的东部,而北部也会换帅,猜猜会是谁?“ 第90节 萧玉朵第一想到的便是沐云放,他的地位和能力应该做的了,所以她看着苏天寒试探道:”不是我这个夫君吧?“ - ☆、第133章 她未曾怠慢过你,你是么?(为打赏、月票加更) “不,”苏天寒摇摇头,“他还差一步--我说的不是他能力差,是他的运气差,如果义王对他示好,答应将你休了,娶娇兰郡主,那位子肯定就是他的了。只可惜,他拒绝了,所以帅位暂时与他无缘。不过,他这样做,可不一定是因为留恋喜欢你,他应该是综合考虑过的,即他不会站在义王这一边。还有,也可能是等你主动离开后,他要将梅水烟扶到正妃的位子上……” 萧玉朵脸色有些不好看,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自己也知道好不好,干嘛老提醒呢? “若再纠缠,受伤的必定是你,玉朵--该抽身时就要抽身,这是最聪明的选择。”苏天寒掩住自己眼底的愉悦,一本正经地劝解、鼓励对方,随即低头看着地图,有意无意道,“既然决定要离开了,为何不离开的彻底一些?干嘛非要住在平阳?别处不可以么?” 这个萧玉朵倒没有多想,回道:“我的布庄店铺都基本在平阳,别处也没有什么熟人,不过我可以先去看看情况,若是那里让我觉得舒服,我就去。可以先将布庄带过去试水……” 忽然,外面有人敲门。 “王妃,在么?” 萧玉朵一愣:“小图?!” 小图立刻开门奔了进来,看见萧玉朵和苏天寒都在,喜悦又兴奋,跟着又是埋怨道:“为何你们离开不叫我一声?害的我一路狂奔追赶,好在遇上了。” “小图,我说,你怎么随便跑出来了?你不是百户长了么?怎么随便离开了?”失去记忆的人怎么连纪律也忘记了? 小图不以为然道:“我已经和平阳王说了,想要来找你。他说先叫我来找你,至于百户长,回去再说。毕竟我也不是军人,没有服役的义务。” 听到沐云放,萧玉朵的神色又暗了暗,然后道:“也好,我们打算去一趟信阳,你也一起去好了。” 小图自然高兴不已,又嚷着饿了,萧玉朵只得出去叫伙计准备饭食让小图吃饱喝足不提。 - 两日后,七公主派专人来请沐云放,并且带了刘清睿的话,叫梅水烟也一起去赴宴。 因为萧玉朵不在,所以沐云放只带着装扮一新的梅水烟前去赴宴。 七公主破例在门口迎接沐云放,当看见娇弱如柳的梅水烟跟着前来,并没有看见那个张扬的萧玉朵,不由问道:“平阳王妃……” “内人有急事,先回了平阳,在下带她向七公主谢罪,”沐云放不动声色遮掩完,等梅水烟行完礼,便介绍道,“这位是梅水烟姑娘,和江南王相识,所以在下一通带过来。” 梅水烟含义深深,看着七公主,福身行礼道:“民女梅水烟见过公主。” 七公主微微颔首,闻言笑笑:“是,十哥哥倒是说过,请吧。” 沐云放很自然和七公主并肩而行,偶尔说着话。 梅水烟在后面紧随,时不时打量着前面的七公主,充满了试探。 七公主刘艳艳一边走着,一边用眼角扫着直视前方的沐云放。 他的身高比她高出多半头,清健挺拔,身上特有的军人气质非常明显,却在刚直之下多了一层儒雅与清冷。 “可惜平阳王妃这么早离去,本宫还欠她一万两银子没有还……” 沐云放听刘艳艳忽然说这些话,不由一愣,忍不住问道:“公主和内人打赌,输了之后要付这么多银子,那若公主赢了,内人需要付多少?” 自己倒想看看这个喜欢捅娄子的家伙拿得出手多少,胆子真是越来越大,敢打这么大的赌。 “说来王爷不要生气,”刘艳艳不由瞟了沐云放一眼,含笑做了一个铺垫,“本宫曾经和王妃打赌,若是本宫军功朝过她,她便给我三千银子,并且和王爷和离,因为本宫告诉她,娇兰郡主对王爷非常倾心--原本本宫以为王妃会拒绝,毕竟以王爷的绝世风姿,她定舍不得,谁知她竟然肯了,如今想想,真是悬,若是她输了,真是……” 她没有往下说,不过意思很清晰。 在后面听着的梅水烟闻言,也有些惊讶,随即嘴角隐隐牵起一个淡的不能再淡的的笑。--这个萧玉朵竟然拿和放的婚姻开玩笑、打赌,摆明了不想让放爽快。 果然,沐云放的脸色有些沉了,淡淡道:“她一向胆大包天,所以一直捅娄子也不足为怪--不过,以后这样的赌约公主最好能免则免,不然,公主难免会担一个离散夫妻的名声……” 不仅是七公主,就连后面的梅水烟都是一怔。沐云放这句话说的可不轻。不过细想想,却令人说不出反驳的话,谁打赌会有让对方与夫君和离的内容,这不是明摆着离散别人家庭么? 梅水烟悄然打量着刘艳艳,心里涌起莫名的情愫--这个七公主在上一世可是出名的任性,最后却被冷傲的放征服,用尽心思嫁给了他,让这个大梁最出色的男人做了东床驸马。 这一世,自己比她到的早,而现在经过善山之战,她已经开始对放芳心暗许了,不过此时的放对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心思。 想到这一层,梅水烟眼底掠过一抹浅笑--这一世自己一定要将放的心彻底争过来,不再让他游离。至于那个萧玉朵,上一世她早就回穆府去和那个张珠儿争斗去了,这一世呆的似乎有些久了,要赶快让她离开才是。 刘艳艳俏脸红一阵,白一阵,手心紧攥了一下,却不像往日那样任性发作,而是轻声道:“是本宫的错,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在发生……” “多谢公主体谅,那一万两银子公主不必在意,在下替王妃做主,不要那些银子--怎么可以用自己的婚姻来做赌注?故不作数。” 沐云放直接将萧玉朵心心念念的一万两银子抹杀了。 七公主知道沐云放一言九鼎,所以也不再坚持,毕竟他是做得了主的。 未到正厅,便有丫鬟来请沐云放和梅水烟去后面偏厅。 沐云放明白,便带着梅水烟告别七公主,去了后面偏厅见某个人。 刚一到门口,刘清睿便迎了出来,给沐云放一个大大的拥抱。 “辛苦了,云放。”刘清睿五个字代表了自己的所有心意,他深眸深邃紧紧握了一下沐云放的手,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沐云放淡淡笑笑,道:“为人臣子,理当尽忠。” 两人寒暄了几句,刘清睿的目光落在含笑站立的梅水烟身上,问道:“水烟,如何,他有没有欺负你?他那个张牙舞爪的王妃有没有欺负你?” “王爷,放对我很好,王妃……王妃也很好……”梅水烟眼眸里有一丝躲闪,含着一抹委屈。 刘清睿立刻捕捉到了,看向沐云放,质问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你那个刺猬王妃为难水烟了?” 沐云放修眉一蹙,淡淡看着刘清睿,道:“她没有为难水烟,刚才水烟不是已经说过了么?……” 梅水烟感觉沐云放有些不悦,忙再次声明自己没有受任何委屈。 进了正厅分宾主坐下,刘清睿看着梅水烟,笑道:“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回到放的身边,你的气色好看多了--怎么样,本王何时能喝道你们的喜酒?” 梅水烟含羞看了沐云放一眼,回道:“放说,回去之后便择日迎我进门。” 看着梅水烟一脸满足,刘清睿忍不住扫向沐云放,道:“你没有打算让那个张牙舞爪的女人让位么?水烟这样进门,实在有些委屈。” 梅水烟的眸光不由就扫向了沐云放。 “王爷似乎忘了,你口中张牙舞爪的女人刚刚为大梁立下大功。”沐云放对刘清睿如此看轻萧玉朵非常不满,清美俊雅的脸阴云密布,继而凉凉一笑,“不论从哪方面说,萧玉朵都不曾怠慢了王爷,不是么?……” 刘清睿呵呵一笑,看着沐云放道:“我不过是随便说了几句,你干嘛这么维护她?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个王妃只怕不会轻易接受水烟,这个我没有说错吧?” 梅水烟一脸哀怨,轻叹一声,道:“王妃就是因为水烟,才赌气回了平阳……” ☆、第134章 你不用这么早给自己找地方吧? “怪不得,本王刚才还奇怪,那个女人怎么没有出现,若不是特殊的原因,她现在又开始捅娄子了,肯定又会做伤害本王的事情,还好,她不在……”刘清睿说完又笑了几声,但眼底却有一丝小失落--那个女人竟然不在,不是已经邀请她了么?怎么可以那么任性,说走就走呢? 沐云放对于刘清睿的话满脸黑线,自己的女人就是这个德行么? “是我没有处理好,没有提前告诉她,所以她有些生气。”沐云放也不掩饰萧玉朵离开的原因,说完,轻叹了一声,关于自己的生活事情,他很少向别人透露。 刘清睿忽然脑洞大开,问道:“她不会与你和离吧?” 沐云放一怔,非常意外的看着刘清睿,一字一句道:“王爷何出此言?” 事实上,萧玉朵就是要和自己和离,但刘清睿是怎么知道的? “我记得她似乎说过,若是你的心里有别人,她就会离开,”刘清睿充分发挥了自己善于乱猜又胡思乱想的特长,外加添油加醋,继续道,“本王当时还开玩笑说但愿她记得,她反过来就说说话就会算数。现在她又独自离开你,回了平阳,本王观你们关系一定紧张了,可能已经到了和离的边缘了。不过这样也好,那个整天捅娄子的女人,不适合你--你看你,冷静,沉稳,不苟言笑,温文尔雅,你看看她,活泼,冲动,话唠,不优雅,不端庄,和你整个不再一个档次上,所以离开也好。” 沐云放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冷冷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王爷,你就是这样安慰我么?幸灾乐祸?别说我们还没有到那一步,就是到了那一步,王爷也应该劝和不劝离,不是么?” 刘清睿又是嘻嘻呵呵笑一阵--似乎他很喜欢这种和沐云放的相处方式,不断的挑逗,看着沐云放困窘,然后他幸灾乐祸。 “既然你们相聚,本王又在,不如你们就在京城合卺,如何?这样生米煮成熟饭,就是回去,你那个刺猬王妃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若是水烟有了身孕……” “王爷,沐家自有规,正妃不生男丁,妾室不能生育。”沐云放不等刘清睿说完,直接打断了他的话,然后对梅水烟道,“水烟,你先到外面厢房等我,我有话和王爷说。” 梅水烟听沐云放说到“妾室不能生育”,脸色明显不好看了,她带着一抹委屈轻咬下唇,一副隐忍的模样,起身点点头,温柔道:“我出去等你--王爷,我先出去了。” 说完,袅袅婷婷走了出去。 等梅水烟出去之后,刘清睿嘻嘻哈哈的样子稍稍收敛一些,手指外面道:“现在你们终于团聚,本王也放心了,她对你是一片痴心,老弟,你可不能负了她。” “我自会好好对待水烟,不过,我和萧玉朵已经--已经圆房了,我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而不管么?”沐云放紧抿嘴唇,顿了顿,扫了刘清睿一眼,转了话题,“好了,不要说我的事,如今你是什么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义王已经认为帝位非他莫属,此时已经开始肆意拉拢群臣,打击之前的太子党,如此心胸与肚量,大梁未来堪忧--本王怎么也应该比他强一些,对不对?”刘清睿说着,自嘲的笑笑。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忖什么,然后道:“如今东部军队长官空缺,很可能苏帅会过去,镇守东部,他的为人你我清楚,是典型的中间派,正直忠厚,北部的帅位会暂时空出来,不出我所料,义王一定会让我二叔顶上来,不过我在北部,可以钳制他一些,而南方十三府尽在你的手中--皇上的意图,我们虽不可揣测,但他对你寄予厚望是明摆着的,故义王也会对你忌讳,而且下一步,你就会成为他的对头。” “本王知道,不管我喜不喜欢,我都会和他兵戎相见,他不会容我,”刘清睿笑了笑,手里拿着玉骨折扇把玩着,“你预测一下,我们可能何时兵戎相见?” “不出两年,王爷以为如何?”沐云放也不客气,微微一想,便说出一个期限。 刘清睿点点头,又是一个苍凉的笑:“到时候又是生灵涂炭,若是可以选择,本王根本不想起什么波澜。但是,我不能后退,不然便是死路一条。” 沐云放难得露出一抹淡笑:“以王爷的聪慧与远见,在下不必多言--对了,以后麻烦王爷不要在水烟跟前贬低我的王妃,毕竟代表了我的脸面。” “好好好,你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让水烟受了委屈,她可是我干妹妹,若是她受了委屈,本王可要给她做主。” “好啊,那王爷尽可以去和萧玉朵对阵,我倒想看看你如何做主。”沐云放一声嗤笑,幸灾乐祸得看着刘清睿。 果然,对方有些无奈耸耸肩,道:“我只与你算账,至于你那个刺猬,还是你去对付吧--你何时启程回平阳?” “明日皇上要召见我,所以等面圣之后就会回去,原本的出征也因为钱存仁取消了,不知道皇上对北地有什么新的打算,明日都需要向皇上禀明,最晚后天就会回平阳。”沐云放计算了一下时间,除去明日必要的活动,后日一早启程就可以。 谁知,刘清睿立刻露出不舍,叹口气道:“现在出征被虏计划取消,你何不多呆几日陪陪本王,这一别,又不知何年何月再见了--对了,我听说义王已经宴请你好几次了,我那个欣兰侄女对你似乎有些意思,这美人追着你跑的感觉如何?” 本来沐云放的脸色刚刚正常了一些,被刘清睿一说,立刻阴了下来,他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道:“他竟然去找萧玉朵,要给她两万银子,要她与我和离--如此‘良苦用心’也真难为了他们!” “原来盼着你们和离的不只有我啊……”刘清睿煞有其事地点头,然后又摇头,“哎呀,这可不妙了,哪有夫妻被别人这样惦记和离的呢?本王不看好你们,只怕是迟早……” 沐云放没好气的起身打断道:“看来王爷是太闲了,对别人的事情总是这么幸灾乐祸,在下告辞了。” 刘清睿看沐云放要走,忙起身拦住道:“别别,开玩笑的,你看你,平时挺能绷住的,怎么今日一说你和萧玉朵,你就这样急眼了?不就是要和你和离么,你只要不松口,她可能做到么?还不是乖乖呆在王妃的位子上?” 沐云放闻言,沉默了片刻,才轻声回道:“以前我也这样认为,可若是人在心不在,是不是更麻烦?--最晚后日我一定要离开了,不然,我和她真的会出现麻烦……我不想如此……” 刘清睿拍拍他的肩膀,劝道:“玩笑归玩笑,我知道你对那刺猬女人是上了心。说实话,她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和她生活估计一点都不乏味。好了,你就先去解决你的事情吧,我们保持联系就好。刚才你的提醒我也考虑了,你说的最好的地方我想到了--信阳,离你不远,离京城也近,关键还是我的地盘,你觉得如何?” 沐云放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又说了一些机密话,沐云放才独自出来,带着梅水烟来到前厅。 - 七公主看见沐云放终于出现了,俏脸不由就闪出一个浅笑。主动迎上去搭话道:“王爷请坐。” 第91节 沐云放看七公主并没有邀请几个人,只有几个军营几个将领--不出意料,还有娇兰郡主。 她自从沐云放出现,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当她看见沐云放身边紧跟着一个娇弱的美丽女人时,不由一愣--这个女人她认识,让她惊讶的是,沐云放竟然不带萧玉朵来,而是带着这个梅水烟前来,可见这个女人在他心中地位之高。 他们是什么关系?难道比萧玉朵还要亲近?是他的宠妾? 这一连串的疑惑得不到解答,娇兰郡主满是幽怨又羡慕,还有一丝嫉妒。 沐云放从进来根本没有看对方半眼,除了必要的客套,他连七公主都很少说话,反而是七公主不断地找话题和他说。 很快,沐云放就起身告别。 “在下还有急事需要处理,公主的盛情在下心领了。”沐云放态度平静找了一个借口。 七公主脸上露出复杂的情愫,送他出去时,低声问道:“王爷还在生本宫的气?” “……”沐云放不做声,片刻,他看对方一脸问询与委屈,便转过头,正色道,“在下并不是心胸狭窄之人,但对于拿士兵生命当儿戏,公然临战违背我作战计划的人,实在无法做到心平气和,抱歉。” “难道萧玉朵就没有一点可挑剔的地方么?她击退十万敌兵不假,可是她临阵逃脱难道就没有一点过失么?”刘艳艳忍不住替自己争辩了一句,自己即使受伤也没有逃走,而那个萧玉朵看形势不对,就跳河了,这实在有些丢人。 她不说萧玉朵还好,说了沐云放的脸色直接黑了,转过身子一字一句回道:“她若是不逃,下场就只有死,因为那时援兵根本不能到达,关键是,她即使逃走了,该做的都做了--她明知打不过钱存仁,但将钱存仁的行踪及时告诉后来者,使沐西和小图还有其他人追击钱存仁并且抓获他。她没有耽误一点军情,同时也保全了自己--公主真应该好好学学才是。” 他从来不和异性说这么多的话,现在却一口气将心中的不快直接倾吐出来,说完,深深看了一眼刘艳艳,转身大步离开,再没有回头。 梅水烟也匆匆想刘艳艳福福身,快步追沐云放出去了。 刘艳艳紧紧咬了咬牙,眸中一片深邃。 - 沐云放一回到沐府,萧玉朵的消息便送了进来。 “什么?王妃并没有回平阳,而是去了信阳?!”沐云放听到萧玉朵并没有听话的回平阳,而是和苏天寒还有小图一起往信阳而去,立刻怒火中烧。 这个女人竟然和别的男人公然出游,完全不将自己这个夫君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 “可曾探听他们去信阳做什么?”他的护卫既是侍卫,又是探子,应该可以谈听出一些端倪来。 沐西道:“据传回的消息说,王妃是打算去信阳考察,看适不适合将布庄移过去,看样子是打算--移居信阳……” 沐云放明艳清美的脸沉得可以拧出水来,好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话来:“这个馊主意定是苏天寒那厮出的--明日面圣完毕,立刻赶往信阳!” - 第二日很早,沐云放起来洗漱后穿上朝服,前往大殿参加早朝。 这是他第一次来京城,在皇上的允许下参加早朝。 文臣武将列次站好,沐云放以平阳王的身份,立在了非常靠前的位置。 时辰一到,刘庄身穿明黄龙袍缓步走上宝座,接受众人的参拜。 “今日,朕要宣布一事。人命沐棠为北地镇虏元帅,负责北地一切军务事宜,平阳王为中军都督,掌管御林军,以及京畿地区的中军,负责京畿安宁,三个月后上任……” 对于皇上这个决定,沐云放有些意外,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只等皇上说完,叩拜行礼。 等早朝完毕,他被皇上叫到御书房。 “对于朕这个安排,爱卿有没有觉得有些意外?”刘庄开门见山笑着看向沐云放,问。 。 沐云放认真地点点头,道:“臣没有想到皇上会如此安排,是有些意外。” 刘庄叹口气,苦笑一下,道:“京城重地,应该有一个靠得住的人来守护,朕想来想去,唯有你是最合适人选。就连两个不对路的人都同时举荐你坐这个位子,可见他们对你的认同……” 沐云放没有问,他自然知道皇上说的两个人是谁。 “臣定当不负皇恩,等回平阳交割清楚,臣便前来。” “不急,现在你二叔的身体不方便,你先代三个月的镇虏元帅之职,等三个月后,你再和沐棠交割,然后回京城。明ri你便赶回平阳,与苏爱卿交割清楚,东部还等着他呢,”刘庄看着沐云放沉静平淡,神色严正,心里很是喜欢,顿了顿,忽然又问道:“平阳王妃呢?这几日可休息过来了?” “她有急事,先回平阳去了。” 沐云放关于萧玉朵离开的原因一概都是有急事。 “爱卿,你有没有想过娶个平妃?……”刘庄忽然问了这么一句,看沐云放非常意外,便笑笑,“娇兰郡主,想必你也认识,对你非常倾慕,可朕观你与平阳王妃夫妻感情也不错,不可能休弃对方而娶皇族之女,所以朕就想着能不能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大家都满意?……” 沐云放忙朝刘庄躬身道:“皇上,臣妻子并无过错,与臣夫妻融洽,臣若撇开再娶妃子,只怕会寒了她的心--娇兰郡主的美意,臣只怕无福消受。” 这是正式明确地拒绝了,刘庄笑了笑,也倒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沐云放辞别回府,去看望了还在床上休养的沐棠,然后准备了一下,便离开京城。 路上他派人护送梅水烟先回平阳,而他带着沐西等直接奔向信阳。 - 不说沐云放离开京城直奔信阳,单说萧玉朵和苏天寒还有小图一路直往信阳而去。 在去信阳前,她派两个护卫去平阳给刘掌柜以及薛五娘送信,告知对方自己的行踪,并说不久便会回平阳,又叫护卫嘱咐自己的贴身嬷嬷赵嬷嬷好生照料薛五娘--虽说到自己回京城时,五娘落胎已经有段时间了,但毕竟伤了身子,还是要继续好好休养为好。 为了活跃萧玉朵的心,苏天寒还带着萧玉朵和小图顺路去观了几处风景名胜游览。 果然,萧玉朵领略了大梁的美景,心里对这个国度又有了更新的认识,自从穿越过来,她还没有心情与意识到处走走,现在才发现带着几个知趣相同的好友,到处走走,真是爽极了。 她的感情阴霾顿时减轻不少,整日那张美艳难言的脸上闪着两个诱人的酒窝,笑靥如花。 - 不过,她没有想到刚一到信阳,就遇上了沐云放--他竟然比她来的还早一点。 沐云放将她请到酒楼,问询原因,而将苏天寒和小图撇在外面。 “我是有搬到信阳的打算,所以才来考察一番。”萧玉朵也不打算隐瞒对方,很痛快的将自己来信阳的意图说出来。 沐云放自从看见萧玉朵笑靥如花出现在苏天寒身边,他的脸色就一直黑着,没有缓和过来。 此时闻言,黑眸直视着萧玉朵,缓缓道:“我们还没有和离,你不用这么早就给自己找地方吧?” 萧玉朵一听对方的意思,咬了咬唇,道:“王爷追到信阳来是为了这件事?那我们现在和离也可以……” “你……”沐云放无语,只恨恨甩了甩衣袖,转身去看外面的景致。 萧玉朵看沐云放宛如一棵松树立在自己眼前,不让自己离开,也不和自己说话,感觉有些进退两难,就在她起身准备告诉对方自己有事需要离开时,沐云放又说了话。 “萧玉朵,你应该知道,若是和离,你的名誉会大打折扣,爷已经要了你,就会对你负责。所以,”他此时已经稳定了情绪,平静地转身过来,走到萧玉朵跟前,坐下,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轻声道,“我们不和离,可以么?” 萧玉朵将手抽回来,摇摇头:“爷,我们就不要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了,这是我们最好的选择,这样大家都快乐--若是你觉得梅水烟一回来,我们就和离,与你的名声有碍,那我们可以缓一缓,等我这边准备好了,再签字也可以。我可以理解,但再不要说我们不和离的话了,没有意义。” 沐云放沉默了,似乎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可以挽留萧玉朵--从口才来讲,想要超过萧玉朵,只怕很难,所以自己想要说服萧玉朵,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尤其是,对方的想法还和一般女人完全不同。 算了,只要自己不签字,她就还是自己的妻子,有了这个想法,他的心稍稍安慰了一下,转了话题道:“你在平阳生活了一段时间,算是熟悉,信阳你有什么,认识谁?如此陌生的地方你要重新开始培养人际关系么?” ☆、第135章 能不能高抬贵手? “我如今将你二叔算是得罪了,若离开沐府,只怕不会被他所容,尤其他还要接替苏帅,我在平阳不安全,这是其一;信阳交通比平阳还要好一些,而且棉花采集空间更大,我若要将布庄做大,这里自然比平阳条件好;还有,我离开平阳,也基本不会与你见面,这样对我们也有好处……”萧玉朵扳着指头讲着离开平阳到这里的好处。 沐云放手心渐渐攥紧,努力保持着平静,但脸色更阴沉起来,他看着萧玉朵云淡风轻谈着两人的关系,没有什么难过,悲伤,或者失落。 他的心忍不住地揪紧--难道自己从来就没有进过她的心? 忽然,他双手扣住萧玉朵的双肩,用力捏住,一字一句问道:“萧玉朵,你告诉爷,这近一年来,你的心里有没有过我的位置?……” 对方这句话深深刺痛了萧玉朵,最起码道现在为止,自己心里的男人只有他一个人,可是他的女人太多,根本就不会在意自己的付出。 她淡淡笑了笑:“爷觉得呢?爷的心里我的位置排在第几?我和梅水烟在爷心里,谁更重?……” “为何要和水烟比,你们没有可比性。”沐云放眼神笃定冷静,非常清晰地表达了态度。 萧玉朵凉凉一笑,用手将沐云放的手拿开,迎着他的目光:“是么?我都没有资格和她比,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婆婆妈妈,没有一点军人的干脆,真让我失望--好了,我无话和你说,你走吧……” 说完,起身就要走。 沐云放闪电一般,伸手将她一把揽住,气急败坏地吼道:“我并无此意,是你想多了!萧玉朵,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敏感,我说了她对我有恩情,你还不明白么?” “我明白什么?王爷,人不能太贪心,你不要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好不好?你要我和你回沐府,然后给你张罗和她合卺之事?然后祝贺你们有情人成了眷属,然后看着你们洞房花烛?你吧我当什么,傻子么?--走开,我开始讨厌你了!” 萧玉朵恼了,挣扎着推搡着沐云放,想要让他放开自己。 可是沐云放的手臂孙悟空的紧箍咒还厉害,丝毫不动,人萧玉朵施展十八班武艺,他半点都不放松。 “萧玉朵,爷喜欢你,不想和你分离……”沐云放将头深深埋进了萧玉朵的颈间,嗅着她的清香,轻轻叹了一口气。 萧玉朵一下安静了,她似乎没有想到沐云放会说出这样的话,他喜欢自己,所以不想和离? “爷是真心话么?你确定现在的思路清晰正常么?你一边说着喜欢我,一边准备纳梅水烟,当着我的面和她秀恩爱,这难不成都是喜欢我的表现?” 真当自己是傻子?!男人的脑回路都是这样构成的? 沐云放满脸黑线,低声道:“爷纳水烟是早就答应过她的,不能食言……你就真的不能容她么?……就算为了爷,你能不能高抬贵手留她在府里?……” “爷,你可知为何薛五娘那么爱李良,还会选择和离?”萧玉朵几乎是语重心长,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沐云放的反应,看他一副茫然,她淡淡笑了笑,“我要走了,苏公子和小图还在等着呢。” 关于梅水烟的问题再次无法进行下去,沐云放没有办法再说什么,极快的思考之后,果断道:“你想看看信阳,打算待几日?” 萧玉朵看沐云放松开自己,便整理了一下衣衫,往外走,同时回道:“我也没准,可能十天半月,可能一个月。” 沐云放思忖着,自己最多能呆两三日,用这时间陪着她看看走走,万一她觉得信阳不如平阳也说不准,于是他一边跟着往出走,一面道:“我陪你几日,明日我们就开始,如何?” 萧玉朵也懒得多说,出来对苏天寒道:“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开始考察吧。” 苏天寒看沐云放一路追来,也不好多说,便点头答应。 几人就近找了一个客栈住下。此时已近傍晚,几个人道对面酒楼用晚膳。 整个用膳的过程中,沐云放沉默寡言,不多说一句话。而萧玉朵和苏天寒聊得很尽兴。 用过晚膳回到客栈,各自回房休息。 萧玉朵原本想和沐云放分开休息,可遭到对方极力反对,理由也很充分,现在两人是夫妻,不能分开,不然被外人笑话,他这个王爷的脸没处放。 “我们在一个屋可以,但不能在一张床上。”萧玉朵说着话,推门进去,一看,里间能睡人的,只有一张床。 沐云放松口气,立刻又叹口气道:“也只能在一张床上将就了……” 萧玉朵的心一沉,这要是在一张床上,后果是不是有点严重呢?两人都已经做过了,现在孤男寡女的,似乎……有些不合适。 简单漱洗之后,她便趁着沐云放在外间,赶快脱去外衫,钻进了被窝。已经要决定离开他了,现在还要和他同床共枕,这真是滑稽至极,可是偏偏自己又不能直接拒绝--其实,还是自己没有出息吧? 沐云放虽然在外面,拿着一卷书看,其实早就心不在焉了,他的耳朵也格外敏锐,听着萧玉朵在里间脱去衣衫,听着她在里间走动,他的心说不出的欣喜又兴奋。 勉强等萧玉朵尚了床一段时间,他才故意慢腾腾起身洗漱,收拾,然后进了里间,脱去外衫,走到床边,放下床幔。 萧玉朵本来背对着他,此时忽然转身伸出手来比划道:“这里你不能过来,我们楚河汉界。” 第92节 看着对方一本正经和自己划分界限,沐云放简直无语,他不做声,直直躺下,看着床幔上方,对外面道:“灭烛。” 雨珍连忙进来将烛灭掉,悄然退出去。 屋里忽然就安静下来,萧玉朵看沐云放道也配合,转身又将背给了对方,然后闭上眼睛使劲酝酿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睡意朦胧中,迷迷糊糊感觉有两条蛇,不,是两只手从后面游过来圈住她,然后一个热烈的身体贴了上来。 “沐云放,我不喜欢这样……”萧玉朵清醒过来,立刻反抗。 “我什么也不做,就想抱抱你--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沐云放他在她耳边呢喃,“朵儿,爷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萧玉朵纠结了好一会儿,忽然道:“你就不能不纳梅水烟么?……” 身后沐云放沉默了。 “算我没说。”萧玉朵轻轻说了这句话后,闭上了眼眸。 “我答应了她,怎么能反悔?我……” “我累了,想休息。”萧玉朵直接打断了他的解释。 不管什么样的内容,都不过是借口。他是个果断的人,若对梅水烟没有感情,怎么可能会纳她?! 沐云放没有再说话,好一会儿,也轻轻松开萧玉朵,去一边懊恼了,直到萧玉朵呼吸均匀,他也没有睡意,失眠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 第二日一早,萧玉朵醒来,身边沐云放便不见了踪影,她起身在春燕和夏槐的服侍下净面梳头,穿衣,然后出门下楼。 苏天寒和小图已在楼下等着,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脸平静的沐云放。 今日他的表现道是很好,比刚见萧玉朵时要冷静多了,看见萧玉朵下来,便命伙计端早膳上来。 苏天寒在沐云放面前多多少少有些拘束,毕竟现在沐云放和萧玉朵是夫妻,自己顶多算是朋友--他感觉得出,沐云放看他的目光,有一些敌意,似乎将他做为情敌来防范。尽管这个认知让他倍感开心,但正值双方的敏感时期,自己还是少参与为妙,反正玉朵已经做出决定了,那就不能让沐云放恼羞之下迁怒与自己。 所以他找到自己的位子,尽量减小存在感,低头开始安静的用膳。 小图反而成了和萧玉朵说话最多的人。 沐云放和昨日一样安静克制,只时不时给萧玉朵夹点菜什么的,此外并不多言。 - 早膳过后,萧玉朵提议先去看看信阳的风俗民情,依此推断一下布庄生意的发展空间。 几个男人自然没有意见,都随着萧玉朵上了街。 信阳的坊里的街道宽阔平整,两边的店铺鳞次栉比,车水马龙,和平阳相比毫不逊色,来来往往的百姓,衣着光鲜,一看便可知信阳人民的生活指数不低。 有了这个印象,萧玉朵便对这个城市产生了好感。 一旁的沐云放扫了一眼萧玉朵,发现她两眼冒光,几乎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心不由一沉,这个女人一旦对什么感兴趣的时候,就是这副样子。 萧玉朵嘴角轻勾,一扭头伸手正要说话。 “衣着光鲜,往往虚荣浮夸,这个地方风气不如平阳质朴……”还没有等萧玉朵发出一个音,沐云放便抢在她前面不疾不徐对信阳进行了第一次评价。 萧玉朵被噎得生生将伸出的指头弯了回来--刚才她正要夸这里的人们衣着光鲜,有利于自己布庄生意的发展。可是被沐云放这个家伙先下了判断,自己再说就是虚荣浮夸了。 沐云放眼角扫着萧玉朵,见她吃了瘪,不由勾勾嘴角--还想来么?想成为虚荣浮夸的人么? 苏天寒在一旁冷眼旁观,将沐云放的目的也探看个八九不离十,可他现在最明智的就是假装不知道,不能明着参与进夫妻间的较量。 小图似乎道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和众人稍稍隔开了一些距离,只在后面不知在思考什么。 春燕因为沐云放和萧玉朵在近距离行走,她和夏槐也不敢靠近,所以也只跟在后面察言观色。 好在萧玉朵心理比较强大,被沐云放打击不久,她又发现信阳的风景美丽如画,仿佛江南一般。他们正行走的街道左边就是一条河流,上面时不时有船往来穿梭,还有洗衣的女子在石阶前浆洗衣衫等。 清澈见底的溪水,碧绿如玉,河畔时不时便有丛丛荷叶静立生长,惹人喜爱。 萧玉朵脸上一喜,回头一看沐云放,欲言又止,然后回转头去找苏天寒,笑道:“我们去划船好不好?哎呀,我还从没有弄过这个呢……” “水性不好的人要谨慎一些,莫要一会儿出丑。”沐云放凉凉来了一句。 萧玉朵很不服气的回了一句:“我怎么水性不好了?最起码我掉水里沉不下去……” 春燕和夏槐彼此看了一眼,满脸黑线。 苏天寒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若王爷没有意见,那我们就去找船。” “我没有任何意见。”沐云放若无其事,依然双手负后,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没有意见你瞎咧咧什么?萧玉朵马上和苏天寒去找船。 很快,还真找到一条不大的船,两个船工在后面划动,萧玉朵兴奋地靠在栏杆边观赏美景。 和风徐来,看着两岸慢慢朝身后滑去,感觉甚是舒爽。 沐云放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边,看着她一脸陶醉的模样,不由蹙了蹙修眉,低声问道:“这里和京城相比,如何?” “自然比不得京城,不过这里风景很像江南,我喜欢,”萧玉朵眯着眼睛,感受着带着湿气的空气,“我想在这里住着,真的,我似乎喜欢上这里了……” “你这么容易就能变心?平阳你呆了那么久,说走就走?”沐云放靠在栏杆上,眼眸却盯着萧玉朵,两人的距离离得很近,他的手有意无意轻轻点着萧玉朵的手背。 萧玉朵睁开眼眸,看着前面,道:“我呆的地方多了去了,难不成都和变心有关?我不过想换个环境而已……” 沐云放无语,将头转到一边去随意看着风景。 前面是一片开阔的水面,水面上似乎围了好几条船,岸上也聚集了不少人在看。 有热闹? 萧玉朵一向喜欢赶热闹,见状立刻叫船夫往前凑凑热闹。 沐云放和苏天寒等也都有些好奇,便齐齐看过去。 船近了,才知道是有人拦住了路。 萧玉朵看过去,对面的水路被完全挡住了,由几条船横亘水面,中间一条堪称豪华的船,上下两层,雕梁画栋,彩旗飘扬。 船头七八个粉衣侍女,列在两排,中间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雄赳赳气昂昂站立,一手叉腰看过来。此女生得浓眉大眼,很是英武。 “周小英,你难不成真要成为信阳的笑柄?!”一个清越愤怒的男声从萧玉朵前面一艘大船上飞出去。 对面周小英脸上没有一丝尴尬,只冷静地望着这边,底气十足道:“李浩,我周小英眼光很高,如今看上了你,令尊令堂也都同意,你为何要躲我?今ri你若是不同意,休想离开!” 萧玉朵一看,忙对立在自己身边的沐云放道:“什么情况?这个男的不要这个女的,然后被拦住了?” 沐云放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懒得去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只闷闷道:“你是要继续看风景呢,还是要看吵架呢?” 苏天寒此时插|进话来:“这里不能靠岸,只能往前走,不过被拦住了。” 沐云放示意船夫往前划。 这回萧玉朵看见自己旁边的一艘装饰清雅的船上,船头立着一位身着墨绿直裰的男子,大约二十左右,清雅至极,非常俊秀。 此时白玉般的俊颜气得更白了,手心紧攥,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如是有修养的女子,就闪开,不要拦住了别人的路。”李浩看了看后面越来越多的被堵的船只,再次开口。 周小英想也不想道:“你同不同意,若是同意,一切好说。” 萧玉朵看男子船上的一个随从正看过来,忙含笑朝对方招招手,示意他靠过来,低声问道:“小哥,这怎么回事?拦住你家公子的那个女子是谁呀?” 那小哥看和自己说话的女子秾丽美艳,姿色超绝,眼睛几乎都直了,听对方和自己说话,他忙回道:“这个主是定侯之女,仗势欺人,死盯住我家公子不放……” “哦,”萧玉朵看向沐云放,“如此执着,爷,你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当怎么处理?” 沐云放爱理不理白了她一眼,缓缓道:“没有女人敢在我眼前如此。” 也是,萧玉朵表示认同。随即她看己方的船已经划得超出左右船,离那个周小英很近了,便主动承担起沟通的角色,遂扬起一个客气的笑脸,和对方打招呼道:“周姑娘……” “哪来的闲杂人,还不快点靠边?!” 萧玉朵的话还没有说话,那边周小英身边的一个侍女便呵斥她,命令她靠后。而周小英本尊,则半眼也没有看她,目光依然定在对面李浩身上。 被一个侍女这样呵斥,萧玉朵有些恼了,于是呵呵一笑:“人家都这么明显不同意,再霸王硬上弓就没有意思了。毕竟是个女子,就是家世再显赫,也不能硬把男人往身边拉吧……”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的小模样,心里情愫情不自禁地涌出来,就是喜欢她这副模样,在嬉笑中将对方嘲讽个体无完肤。 周小英终于将视线落下来,看向萧玉朵,二次同时,对面那个男子,也将视线落在萧玉朵身上,不过他只看到萧玉朵的背影,以及她身边几个男人挺拔的身姿。 “你是谁?”周小英忽然发现和自己对话的女人身边站在几个男人,一个赛一个的绝色,尤其是靠在栏杆,紧挨着女主的那个男人,沉默安静,五官无可挑剔,薄唇轻牵着一抹笑靥,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这个女人长得妩媚秀雅,秾丽无双--一个典型的狐媚子,周小英冷哼一声。 萧玉朵感觉从自己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周围无数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好吧,自己亮个相也无所谓,反正不久之后,也会来居住,和街坊邻居打打招呼不是坏事。 “我不巧路过,还请周小姐行个方便。”萧玉朵很直接地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脸上还含着淡淡的笑意。 周小英冷冷一笑:“这个方便没有,你最好掉头回去。” “这水路似乎不是周小姐家修的吧?这么多人都被你的船挡住,你觉得好意思么?你阻拦心仪男人我们管不着--我看你不如直接将他抢回府去更好,这样,他哪儿都去不了了……” 后面李浩一听萧玉朵的主意忍不住道:“这位夫人,这种建议你就不用提了……” 萧玉朵听到后面那个帅哥说话了,忙回头笑道:“我逗她呢……” ☆、第136章 算不算鸠占鹊巢 李浩眼前忽然一亮!一张比月光还要皎洁的倾城笑靥,没有任何预料的入了他的眼,那两个梨涡闪动着诱人的光泽,红润又薄厚适中的唇轻勾着,皓齿微露。 他一时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了,只剩了那个让百花黯淡的女人的容颜。 “夫人,你们的船可以回头么?如愿意回头,在下重金相谢。”李浩在看见萧玉朵的同时,立刻想出了一个摆脱的办法。 萧玉朵看看沐云放,又看看苏天寒,感觉两人没有什么意见,忙转身对船夫道:“掉头,我们回去。” 她也发现那男子的船比较大,不能在水面顺利转身,所以对方才会求助。 周小英听说李浩要乘坐萧玉朵的船,立刻命令道:“不准你们带他走,不然我和你们没完!” 萧玉朵回身笑笑:“这好像就不归你管了吧?” 周小英一看萧玉朵如此不顺眼,气得立刻招手道:“给我上!” 船上那七八个女随从齐齐亮出长剑,跳上旁边的船就朝沐云放等杀过来。 李浩看着周小英如此野蛮,恨得咬牙切齿,高声骂道:“周小英,你欺人太甚,我就是娶一个傻子,也不会娶你!” 不过他说归说,周小英的人马还是杀了过来。 第93节 小图还有雨珍、雨双、沐西等,立刻严阵以待。 沐云放冷眼看了看包围过来的侍女,轻轻一跃,第一次点在了旁边的船上,第二次箭一般直插向周小英的船,速度之快,让萧玉朵都来不及反应! 之前,萧玉朵自然知道沐云放有两下子,在沐棠院落外遇见他在墙头上飞奔,跑得比兔子还快,还有在找到胡光回来路上遇袭看见他施展过厉害的剑术,可像今日他如轻盈的蝴蝶又如利剑出鞘,可是第一次经见。 就在她惊讶的瞬间,沐云放已经出手--一柄长剑已经横在了周小英的脖子上! 周围的人群连连发出惊讶的声音,那些进攻的侍女忽然不知所措地停了下来,跟着又快速回撤,将沐云放围在中间。 “叫她们放下武器。”沐云放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寒冷彻骨,没有一丝情绪。 一丝细细的红色从周小英脖子上流下来。 侍女们立刻丢掉了长剑。 周小英睁大眼睛抬眸看着沐云放,带着一抹不甘问道:“你是谁?……” 此时沐西站在船头高声道:“站在你面前的是平阳王和刚刚被皇上册封的宁国夫人--平阳王妃,你竟敢阻挡去路,真是胆大包天!” 周小英一听,一愣,带着疑惑的表情盯着沐云放,有些结巴地问道:“你是善山之战中的平阳王?……” 沐云放没有说话,只冷冷看着她缓缓道:“让路,本王便不会你计较。” 周小英眸光转向李浩,此时他也有些愣住了,似乎他也没有想到会遇上平阳王夫妻。 “我与他有婚约,不是我强人所难……”周小英带着一抹倔强,慢慢抬手,示意船慢慢让行。 沐云放收回长剑,在船经过的时候,纵身跃下,落在船头,将剑伸到水里洗濯了一下,放回剑鞘。 萧玉朵看着周小英吃瘪,很不甘地看着已经站在自己船上的李浩,她不由暗自摇头,都是颜值惹得祸。 在众目睽睽下,沐云放和萧玉朵并肩立在船头,悠然通过周小英的船阵。 李浩和苏天寒并肩在后面,沉默站立。 “爷,刚才你很帅!”萧玉朵刚离开周小英一段,便忍不住夸奖沐云放。 沐云放不动声色扭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看见有这样的女人,你还愿意呆在这里么?……” 萧玉朵一顿,笑笑:“我这不是来考察的么?……” 沐云放不再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的再多,她也不会听进去,很可能还会适得其反。 此时李浩往前走了一步,抱拳施礼道:“在下李浩见过王爷,王妃,若不是王爷王妃出手,在下只怕今日会狼狈异常……” 萧玉朵回身看着李浩笑道:“无需多礼,我们不过是顺路而已--那周小姐说和你有婚约,可是如此?” 李浩非常无奈,叹口气道:“五年前在下偶然遇见她,被纠缠至今,去年她软硬兼施硬是叫我父母应允下与她的亲事,今年又逼着我迎娶。在下躲都躲不及……” 霸王硬上弓?原来古代的女子不全是白莲花,也有铁莲花呢。 “既是公子私事,我们不便多问,前面便可上岸,公子自便吧。”萧玉朵指指不远处,示意船家靠岸。 李浩则不急于上岸,对萧玉朵以及沐云放等道:“王爷王妃,还有各位,既然来到信阳,不如由在下做东,以感谢刚才伸出援助之手……” 他语气非常恳切,并没有半点客套。 在他的再三邀请下,沐云放等便没有再推脱,一起弃舟登岸,去了就近最好的一家酒楼--李浩家开的酒楼中的一座。 在几个男人在雅间说话的间隙,萧玉朵出来打听了一下李浩,才知道这个男人竟然是信阳首富的嫡长子。 这个朋友自己可是要交的,万一自己来信阳,没准可以与他有商业往来,这样自己的局面也好打开。 存了这个小心思,萧玉朵进了雅间便有意和李浩聊信阳的一些特点,风俗等。 沐云放一看萧玉朵聊天的内容,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正准备说什么,沐西一脸紧张地进来,在沐云放耳边低语了几句。 沐云放的脸色随即变了,立刻起身冲各位点点头,示意沐西出去。 萧玉朵知道有事情发生,便也紧随其后跟出去。 “什么?随行医生怎么说?!”沐云放在走廊里语气紧张急切,说不出的担心。 “护卫说梅姑娘一直喊心口痛……”沐西小心翼翼斟酌着词语,禀告着,他的眼神忽然看见后面的萧玉朵,便闭上了嘴。 沐云放感觉到了,回身过来隐着萧玉朵的视线,缓缓道:“水烟病了,我要马上赶过去……” 萧玉朵凉凉一笑:“嗯,什么也比不得梅姑娘,你走吧。” “你何时回去?”沐云放并不准备和萧玉朵再说关于梅水烟的事情,转而问到她的归期。 “看情况,你没看见我又遇见一个大财神,一会儿要和他深度谈谈,说不定能找出更好的机会,归期待定。”萧玉朵摆出一个不在乎的表情,轻蹙眉头道,“你莫要催我,左右我在平阳王府也没有什么用,无事可干,而且很快就会离开平阳……” 看着萧玉朵闪出淡漠与疏离,沐云放犹豫了一下,轻抿了嘴唇道:“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之前没有说,是以为你很快要回平阳,可现在你归期不定,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 果然,萧玉朵支起耳朵,大眼睛瞅着沐云放,听他的下文。 沐云放手轻轻虚握,放在嘴边轻咳一声,低声道:“五娘的事,她落胎似乎和李良的小妾有关……” “什么?和那个恩将仇报的东西有关?!”萧玉朵柳眉一竖,大眼睛里闪出痛恨。 看萧玉朵立刻起了反应,沐云放继续低声道:“如今也不知道五娘情况如何……” 萧玉朵手心紧握,心里暗暗着急,自己还以为是无意所致,原来还有这件事。算算时间,那个玉儿身孕也应该近八个月了。 沐云放说到这里,再不多说,又回道正题道:“我现在要回平阳,二叔病着,苏帅要离开,我暂时接管北地军队,会很忙--爷盼着你早日回来……” 因为梅水烟病讯传来,所以沐云放进去和其他几位告别后,便带着沐西和雨珍离开了。 萧玉朵送沐云放回来,尽管脸上没有多少变化,但苏天寒还是看出萧玉朵不痛快。 李浩并不知道其中的隐情,他对萧玉朵非常感谢,所以非常殷勤备至,非常有礼节地尽自己地主之谊,还详细告诉了萧玉朵和苏天寒自己的住址,并表达希望去府上做客的强烈愿望。 萧玉朵自然也比较痛快地接受了邀请。 尽了宾主之欢,彼此作别后,一直心存疑惑的苏天寒便问萧玉朵原因。 “王爷为何突然离开?发生了何事?” 一问到这个话题,萧玉朵的小脸更沉了,她哼了一声道:“据说梅水烟病了,然后他去当医生了,估计他去了,对方的病就好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怪不得沐云放着急离开,可见对方在他心里地位之高,也不怪萧玉朵心情不好了。 “很快你不就离开平阳王府了么?干嘛为这事生气?你若想不开,天天如此,只怕要得病了……”苏天寒劝慰着,试图让萧玉朵的心情好转起来。 萧玉朵坐在客栈的窗前,很认真地思考着,好一会儿,才回头看着苏天寒道:“我决定了,要在信阳居住。你可不可以帮我问询两家店面,适合做布料生意和茶叶生意的?” 苏天寒点点头:“没有问题--不过,你为何不亲自找?我们明日就出去找好了。” “我只怕不能多呆,五娘前不久和李良的小妾不知怎么回事,才导致了落胎,我之前不知道她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不急着回平阳。现在我惦记五娘,最多呆两三日,若是没有中意的,你就继续帮我留意一下,不管如何要帮我买上宅院和店铺才好。” 苏天寒自然点头答应--其实他心里早有了打算,苏府在信阳有一处宅院,与之相隔很近正有一处宅院,很适合萧玉朵居住。 不过,这个情况现在不能说,先让对方看中买下来为好。 - 傍晚在客栈休息时,春燕忍不住问萧玉朵道:“主子,果真要离开平阳么?” 萧玉朵点点头,笑了笑:“我观信阳的确比平阳还要富庶,适合商业发展。还有一点,我眼不见心不烦,王爷爱纳谁,爱娶谁我都看不见也听不到,都和我没有关系,这样生活也更快乐--另外,五娘也应该换个环境了,当初我支持他离开李良,现在我更要保证她过的好才行,不然被人看了笑话去--反正,搬过来好处多多。” “王爷不同意怎么办?”夏槐试探着问道,她和春燕都清楚,沐云放根本不同意,而且若是王妃来这里,那就意味着真的要和王爷分开了。 萧玉朵自然知道两个丫头担心自己,便洒脱一笑:“放心吧,主子带着你们吃香的喝辣的,等回头再一人给你们找个好夫君!” 一句话,将两个丫鬟都说成了大红脸。 萧玉朵乐得哈哈大笑。 - 第二天一早,萧玉朵便和苏天寒还有小图开始去寻找合适的铺面。 他们手拿着信阳地图,盘算着比较好的位置。 苏天寒煞有其事随着萧玉朵绕了几圈,便提议分头在这一片打听一下,看看可否有合适的地方。 萧玉朵欣然应允,不过因为小图没有记忆,萧玉朵担心他走丢了,便带着他,而苏天寒独自一人带着他的小厮一组。 不多时,苏天寒便派小厮过来告诉萧玉朵,有一处宅院他感觉不错,请她过去看看。 萧玉朵得到消息,立刻和小图等前往。 当她站在那宅院外面时,心里忽然涌出一个很特别的感觉--这里即将是自己真正的家。 常见的蛮子门,红褐色,拾阶而上,门洞略宽敞,迎面是岁寒三友的照壁,出了门洞右拐进月亮门,南面是一排插座房,北面中间位置便是造型精美的垂花门。 入垂花门,眼前是一个较窄的庭院,北面是几间屋子,中间是穿堂,穿堂左右有门,各通东西房间,穿堂绕过一个大理石的地屏,便是东西厢房齐备的正院,冰裂纹铺地呈十字形,正屋窗前一大丛的牡丹正开得艳,衬得整个院落明丽多姿。 东厢房窗前白瓷鱼缸,里面几尾金鱼悠闲游弋。 四面游廊环绕,雕梁画栋,尽管比不上平阳王府华丽气派,但这里的平民温馨却不是平阳王府可比。 萧玉朵兴奋异常,沿着正屋又从东面的角门进了后院--其实古代的房屋建筑基本模式都也差不多,正屋,厢房,后院。 这个院落无论规模和建筑不能和平阳王府相比,但胜在麻雀小,五脏全,最关键的是,自己买下后,将成为自己真正的居所。 苏天寒观察着萧玉朵的反应,知道她爱上了这个地方,心里暗暗为自己这个决定称好。 一旁的小图看萧玉朵很高兴,他也很高兴,仿佛在看自己的家一般,和萧玉朵并肩一面察看一面谈论。 “这房子不旧,有七成新,不知道多少银子?”小图忍不住低声问道。 苏天寒在一边低声道:“这户人家迁居江南去了,只希望收回成本就好,所以只需两千两银子就好。” 两千两?萧玉朵不知道信阳地价,但这个价钱自己当然出得起,所以她立刻决定,这所宅院自己要了! 接下来手续办理很顺利,一个愿买,一个愿卖,半个时辰后,这所宅院的主人就成了萧玉朵。 萧玉朵进屋看了看,四壁空空,她便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房间布置,可惜这个暂时不能做,自己要尽快回平阳一趟,看看五娘的情况。 - 宅院买下后,萧玉朵又开始寻找合适的店铺,不过,找了一日也没有找到合适的,所以萧玉朵不再花费时间,便嘱托苏天寒帮着自己找。 虽然觉得将自己的事情交给对方,有些不好意思,但现在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和人选。 “你帮我这些,等我回来谢你吧。” 苏天寒淡淡一笑:“好,那你快点回来--别让我变成望妇石就好……” 萧玉朵闻言呵呵笑了起来,那花一般美丽的容颜然苏天寒和小图都有了瞬间的失神。 - 第二日一早,萧玉朵便带着人匆匆上路,往平阳赶。又过一日,正午时分,萧玉朵便出现在了平阳府外。 第94节 她先去了天成布庄,将小图安顿住下,然后带着春燕、夏槐、雨双还有侍卫直奔平阳王府。 进了府她得知,沐云放去了城北军营,还没有回来。 也顾不得什么,她立刻带着和春燕和夏槐回了椒兰院。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椒兰院已经易主了。 四个自己也不认识的丫鬟守在廊下,看见萧玉朵也没有行礼拜见。 走在身后的雨双看见,骂道:“奴才,见了王妃为何不行礼?” 那四个丫鬟这才忙福身行礼。 “你们何时进的府?”萧玉朵打量她们几眼,沉声问道。 “回王妃,奴婢们是梅姑娘的贴身丫鬟。”为首一个绿衣女子含笑回道,话里话外充满了不卑不亢的意思。 萧玉朵上了台阶,扫了她们一眼,道:“那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姐姐回来了么?……”梅水烟的声音适时从屋里想起,跟着纱帘挑开,梅水烟有嬷嬷搀扶着袅袅婷婷走了出来。 此时她乌发轻挽,脸色白希,含着一丝浅笑,上身着鹅黄云纹团花对襟夏衫,下身着枣红色蜀锦曳地长裙。 萧玉朵看见梅水烟从椒兰院正屋出来,心里的火气就蹭蹭地往出冒,她冷冷一笑。问道:“你怎么住进了我的院落?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椒兰院是我的院子么” 梅水烟露出一个委屈的神色,带着歉意道:“我也知道椒兰院是王妃院落,可放说这个院落的屋子明亮,适合水烟养病,所以便硬叫我搬进来,因为姐姐不在,所以王爷就做主了,现在姐姐回来,水烟和你说一声……” 很好,自己还没有回来,他就决定要赶自己了,说什么舍不得自己离开?都是鬼话! 自己是傻子才会相信! “凝烟身子不好,实在是抱歉,”梅水烟声音甜美温柔,细声慢语,别有一番风情,她指指东厢房,道,“姐姐的东西,妹妹不敢擅用,都给姐姐打包放在那里,姐姐何时拿走都可以……” 春燕和夏槐在后面听着,都非常气愤,小脸都绷得紧紧的。 萧玉朵含着笑点点头:“别姐姐妹妹的,我不是你姐姐,你也不是我妹妹,这种话本妃不想说第二遍。我的东西会拿走,不过不需要你再打包,若是弄坏我的东西,你也不好交代是不是?我这个人心胸狭窄,斤斤计较的厉害呢……” 说完,她敛住笑容回头道:“去找马车,将我的东西全部搬离椒兰院。” 说完,再不去看梅水烟,转而从角门去了别院看望薛五娘。 ☆、第137章 何时签和离书,我等着用呢 还好,薛五娘没有被赶出去,还在这个院落,她在屋里听到丫鬟唤萧玉朵的名字,着急地从屋里跑出来,看见萧玉朵,只叫了一声“王妃”便上前抱住萧玉朵失声痛哭起来。 萧玉朵抱着薛五娘,手轻轻拍打着对方的背,安慰着,等感觉对方发泄的差不度了,便拉起她的手,缓缓道:“五娘,到底怎么回事?你仔细给我说来。” 两人拉着手,进了屋里坐在榻上。 薛五娘擦了擦眼泪,道:“那日我正从布庄出来,打算去给长苏买点他爱吃的软糕,不巧遇见了那个人,她的丫鬟出言不逊,对长苏无礼,我气不过便骂了几句,正好李良寻来,说我心胸狭窄不能容忍,已经和离就不要找不自在,长苏啐了玉儿一口,结果被李良打了一巴掌,我一时没忍住,和他们纠缠起来,最后被他推倒在地……可怜我那未出世的儿子……” 原来使五娘落胎的竟然是李良那个渣男! 萧玉朵恨得咬牙切齿,她忍住自己的愤怒,缓了缓,问道:“那狗男女就没有愧疚之情?” 薛五娘顿了顿,道:“他倒是来过几次,我没有见他。现在我一眼都不想看他。王妃,我对李良真的彻底死心了,我要带着长苏好好过日子,在不会和他有半点联系……” “你能这样想开是最好的,我从京城回来去信阳转了转,已经买了一处宅院,等收拾妥当我们就搬过去,你再也不要看到那对狗男女了。”萧玉朵立刻将自己在信阳买房的事情告诉了薛五娘。 “王妃,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薛五娘自然知道距离自己几墙之隔的主院换了主人,她很为萧玉朵担心,如今再听她的话音,明白她真有了搬走的打算,那意思不是很明显么? 她和王爷发生了什么事?是因为那个被王爷很看重的女人么? 萧玉朵叹口气,笑了笑:“就像你看到的,是要准备代替我的,我现在正要将东西全部搬出王府去,等处理好了,我们一起离开--你愿意离开平阳苏我去信阳么?” 薛五娘立刻点头,没有一丝犹豫:“王妃去哪里,我就跟去哪里。” “好,我还打算先在信阳盘一家铺子,将细棉布运过去看看销路,若是打开了,我就再去信阳建布坊,生产棉布,”萧玉朵说着生意经,脸上又露出没心没肺的笑,“你好好将养身子,未来一段时间,我们会很忙的呢,哎呀,若是顺利,大把大把的银子都会朝我们飞来了……呵呵……” 薛五娘被萧玉朵的乐观感染了,满是阴霾的心仿佛有阳光照进来一般,充满了暖意。 “王妃,京城永泰布庄的赵老板亲自来订过咱们的棉布,直夸质量好呢……”薛五娘忽然想起这件事,向萧玉朵报告,“进来我身子不爽,不知道他在京城的棉布销路如何。” 萧玉朵笑道:“这个合作的老板为人不错,永泰布庄在京城也是信誉很高的店铺,明日我去布庄看看--一些日子没有过问了,也不知道茶庄销路如何,着可都是我们今后的饭碗呢,可不能砸了。” 两人说话间,长苏进来了。 萧玉朵看见玉一般的小人,立刻喜笑颜开上前抱起来,笑道:“长苏,有没有想我啊?……” “姨母……”长苏小嘴慢慢蹦出了两个字,还在萧玉朵脸上亲了一下。 这个举动让萧玉朵更高兴了,也在长苏脸上亲了几下,坐在薛五娘身边和长苏玩耍。 薛五娘看见萧玉朵,心情不由就开朗起来,没有了男人没什么了不起的,王妃都要和王爷和离了,还能保持这种乐观的心态,自己为何不可? - 萧玉朵陪长苏和五娘呆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她知道五娘身子不好,还需要休息,便嘱咐对方好生休息,自己先出去看看。 五娘送她出来,快到椒兰院主院的时候,低声道:“王妃,你今晚要在何处歇息?……” 这个自己还真没有想,萧玉朵淡淡道:“我先去看看,大不了和你呆一晚,明日我的东西搬的差不多了,我便去布庄歇息好了,反正对这里,我也没有多少留恋。” “王爷实在不应该不经过你的同意就安排她进椒兰院……”薛五娘忍不住替萧玉朵抱怨了一句,随即又担心自己的话起了不好的作用,便叹了一声,将后面的话都生生咽了下去。 萧玉朵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怒火无处散发,猛抬头,忽然看见沐云放双手负后出现在角门,正放了黑眸望过来,他的身边站着袅袅婷婷的梅水烟。 两目对四目,空气莫名的凝重起来。 这时,春燕从沐云放身后的角门跑进来,道萧玉朵身边低声禀告道:“主子,您的嫁妆,我们只运出两车,第三车刚出府正赶上王爷回来,被扣下了……” 萧玉朵回头示意五娘道:“你身子不好,先回去吧。好好休息。” 薛五娘何等聪明,知道这个场合自己不适合参与,便立刻点点头,朝参与多和不远处的沐云放福福身,转身引着长苏离开小园,进了自己住的院落。 沐云放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萧玉朵,缓缓问道:“为何要往出搬东西?” 萧玉朵冷笑一下,快步走了过去,指着椒兰院道:“这里已经换了主人,将我东西打包,等着我滚蛋,我再不主动一些,难道等你亲自来替她赶我走么?……” “谁要赶你走了?”沐云放修眉轻蹙。 “姐姐误会了,我只是担心姐姐不喜欢别人用你的东西而已,若是随意放置又担心损坏,所以才打包起来……”梅水烟非常委屈地看着沐云放,又道,“放,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我……” “是你太敏感了,这一点都不像你。”沐云放直视萧玉朵,冷静地吐出这句话。 “我敏感?我住的地方都被你让给了你的心尖,还说我敏感?!我还真没看出来,你和李良真是不相上下,和离书拿来,我们今日就交割清楚!”萧玉朵下定决心要远离渣男。 左右今日就要撕破脸了,大不了和离变成休弃,无所谓,反正自己也不准备指望男人来养活。 “什么被占了,你难道还要住在这里?我不是说过椒兰院用来招待贵宾,你要和我住在明光院么?”沐云放这才明白萧玉朵怒气冲冲的原因,他轻蹙着眉头,居高临下看着萧玉朵,“你因为这个生气?担心自己没地方睡?” 萧玉朵忽然想起,沐云放似乎是这样说过,但自己没有当真。 看着她后知后觉,沐云放一时无语,转头对梅水烟道:“她记性不好,忘了自己的身份应该住在明光院,你不要理会她,休息去吧。” 这句看似责备参与多的话,梅水烟听起来格外别扭。自己记得明光院是放的院落,王妃就应该住在椒兰院,而且他根本不允许女子随便进去,就是自己,上一世也不过进去屈指可数的几次,可这一世他怎么会让萧玉朵住进明光院?!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萧玉朵一下感觉自己的怒火打在了棉花上,慢慢泄掉了。 沐云放随即又对春燕道:“你们去将王妃的所有东西都搬到明光院。” 春燕闻言,忙福身领命去办理了。 梅水烟看沐云放不看自己,双眸只紧紧盯着萧玉朵。 她想说什么,似乎觉得不合适,便福福身,意味深长看了萧玉朵一眼,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出了角门。 “走吧,赶了这么久的路,一定累了。”沐云放眼底闪出一抹怜惜,拉起萧玉朵的手往出走。 萧玉朵嘟着嘴,很不高兴,却一时找不到什么话来说,只神色怏怏跟在沐云放后面,进了椒兰院主院,看见自己的东西都被搬了出来,用力试图甩开沐云放的手。 他似乎知道萧玉朵要炸毛,直接牢牢攥着,不给她脱离自己的机会。 “为何不能等我回来,你就这样等不急么?你放开我,我生气了!”萧玉朵和对方拔起河来,赖在原地不走。 已经上了台阶的梅水烟回头看到这一幕,露出难过的神色,道:“放,我还是搬到别院去吧,不然姐姐会不高兴……” 沐云放回身直接将萧玉朵扛在肩膀,然后对梅水烟道:“你是尊客,住在这里是应该的,你好生歇着,我们先回去了。” “沐云放,你放我下来,你这个……这个……”萧玉朵看周围丫鬟很多,那个“混蛋”也不好骂出来,只低声急促警告道,“马上放我下来,不然我喊人了!” 沐云放不理会她,一直看着她出了椒兰院。 梅水烟的目光没有移开,一直目送着沐云放和萧玉朵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她的手心紧紧攥了起来。 自己怎么忽视了这个女人?还以为是个小角色,却不料在放的心里竟然有这么重的分量! 一定要赶快让她离开才好。 - 萧玉朵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沐云放扛进了明光院。 “沐云放,放我下来,我毕竟不是麻袋。”萧玉朵承认自己在体力和武力上和对方不在一个档次,所以便以商量的口气和对方进行沟通。 沐云放没有说话,而是换了一个姿势,由扛变抱,上了台阶。 雨珍见状,忙掀开纱帘,好让沐云放抱着萧玉朵进屋。 沐云放抱着径直进了内室,将她放在床上,将她的手压在身子两侧,居高临下缓缓道:“椒兰院再不是王妃院落,是待贵客之所,明光院是主院,你是主母,应该住在明光院。萧玉朵,你不要动不动就炸毛好不好?……” “她将我东西扫地出门我就是不高兴,怎的?还有,你给我告诉她,称呼我要么王妃,要么萧玉朵,少‘姐姐姐姐’的叫,我没有这样的妹妹!--你何时签和离书?我着急用呢。” 萧玉朵迎着沐云放深邃的眼眸,红润的小嘴施叽叽喳喳开始吵闹起来。 沐云放蹙眉,望进萧玉朵眼底深处,跟着没有什么预兆,他低头吻了下去。 “唔……”萧玉朵摆脱不了对方温柔至极又霸道到无处可躲的吻,所有的不满刚到嘴边便被对方吻成了一串呜呜声。 良久后,两人面色潮红,稍稍离开半尺距离。 沐云放的眼底隐隐约约是缱绻的情意,他隐忍着,将自己的身子稍稍离开那美妙的躯体,用很少见的温柔轻声道:“朵儿,你回来,爷真的很高兴……” 萧玉朵看着沐云放眼中跳动的情愫,那好看的薄唇微微张着,她的心微微一疼--自己在乎他,这是怎么骗不了自己的。 “我在信阳买了宅院,很快就打算搬过去,和五娘一起……”萧玉朵说到这里,看见沐云放的脸色变了,便犹豫了一下,“爷,这是最好的结果--你就随我吧,不然,我真的不开心,你也不会开心……” 沐云放动了动嘴唇,迟疑了好久,才轻声道:“你,真的要离开?真的不能回转么?……” 萧玉朵缓缓起身坐好,点点头:“嗯,我们之前就说好的……我准备好了……” 第95节 沐云放坐在萧玉朵身边,沉默着,低头思忖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想去信阳定居?” “嗯,宅子买好了,需要布置一下,然后就可以住人了,五娘的孩子被李良弄没了,正好我带她去信阳重新开始--我们都需要重新开始,”萧玉朵说道这里,有看向沐云放道,“明日我就搬出府去,先住在布庄那边。五娘也会跟我走,不过我的东西可能一下搬不走,需要在你的院落放一阵子,等信阳那边布置好,我就会来拿走。这期间,希望你可以忍耐,不要随便叫人搬弄我的东西……” “……”沐云放保持着一贯的沉默。 屋里两人都沉默着,安静地仿佛没有人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雨珍禀告:“爷,梅姑娘说晚膳准备好了,请王爷过去用膳。” 沐云放修眉轻轻蹙了蹙,对外面道:“告诉梅姑娘,我有事今晚不过去了,叫她好好吃饭。” “还是过去吧,不然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水烟姑娘挺好的,为人温柔贤惠,美丽端庄,你的眼光不错。”萧玉朵故作轻松,想要活跃一下气氛,自己大大咧咧惯了,不喜欢现在的感觉,有些压抑。 沐云放有些意外,他眼光复杂地观察着萧玉朵,看着那倾城的美颜,嘴角勾着,露出那没心没肺的笑,他的心就像被刀子狠狠扎了一下,连呼吸都几乎要停滞了。 他在情绪失控之前,即使转移了视线,朝外吩咐道:“准备晚膳,爷要与王妃痛痛快快喝一杯。” 萧玉朵看得出沐云放的举动,大有告别的意思,似乎不再坚持不和离了。这就意味着他要靠近梅水烟。以现在两人的关系,不久的将来,平阳王妃的名号就会落在梅水烟的身上,沐云放重情义,他会这样做的。 至于自己,当然也会重新开始,离开平阳去信阳,与沐云放再不相见。 “爷,那我们的和离书……” “今晚只尽兴喝酒,别的莫要谈,会扫兴!”沐云放直接打断了萧玉朵的话,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出走去,“爷沐浴去,从军中回来一身土气……” 萧玉朵也察觉,自己一路风尘赶回来,也是一身汗味,忙起身叫春燕帮在也准备热水,进行沐浴。 - 半个时辰后,萧玉朵身着细棉布的中衣中裤从浴室出来,正看见沐云放端坐在堂屋,也是中衣中裤,乌发轻挽在脑后,与平时相比,多了清雅,少了煞气。 此时他正认真专注地将萧玉朵的筷子放过来。 萧玉朵感觉出了浓烈的离别味道,便自动过去坐在了沐云放对面。 “你尝尝这个,好不好吃。”沐云放给她夹了一块软糕,“李记的水晶糕,你之前吃过一次,说好吃--这个只有平阳有,别处没有分号……” 萧玉朵听话的夹过来,放进嘴里。说实话,自己也记不清自己说过喜欢吃什么,反正古代很多有特色的东西,都很好吃。 “这个看看如何,”沐云放有给萧玉朵夹了一块带着花瓣的小点心,“真正的牡丹花糕,也是平阳的特色……” 萧玉朵吃到嘴里,立刻伸出大拇指:“这个真好吃呢,之前怎么没有给我买过?” 她立刻自作主张地伸出筷子去夹着吃。 沐云放眼底的宠溺与怜惜浓烈无比,却只忍着半句话不多说。看着她津津有味的吃着,仿佛没事人一般,他的心说不出的失落与难过。 他端起一杯酒,冲萧玉朵举起来,道:“今晚敢不敢喝醉?” 萧玉朵笑笑,也举起酒杯,道:“我不敢多喝,爷知道我酒品不好。” 沐云放也不强求,只他独自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一面喝,一面看着眼前的萧玉朵。 不多时,他便喝醉了。 萧玉朵并没有去劝他不要喝,只是保持安静,等他喝醉了,她扶他尚了床。 “朵儿……”沐云放嘴里不断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萧玉朵提他盖好,指示雨珍和雨双上夜,她一个人到了厢房,研磨润笔,起草了一份和离书,放在书案上,然后去里屋躺下休息不提。 - 第二日一早,萧玉朵刚起身便听见外间有人将什么揉成团了。 她披衣出去一看,原来是沐云放,他站在书桌前,将那份和离书揉成了团。 “你想搬离平阳王府,可以,如果你不开心,可以去做让自己开心的事,但和离这件事,等你安顿了再说。”沐云放面无表情地对萧玉朵道,“我不想担个赶你走的名誉。” 萧玉朵想了想,也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便点头道:“也好,那就等我信阳收拾好,真正离开平阳时再签吧。” 沐云放冷着脸没有再说话,沉默了片刻,道:“先用早膳吧。” “不,你去吧,我一会儿和五娘一起用就好,你们的二人世界我就不打扰了。”萧玉朵揉揉眼睛,准备进屋再睡一会儿。 “你要睡?那我等你好了,今日的早膳就我们两个,没有别人。”沐云放看萧玉朵已经将她和自己列为两个世界,脸色更难看起来。 萧玉朵感觉对方似乎有意回避三人一起用膳,自从那次在京城在饭桌上抽身,他如今再不主动让自己去和梅水烟见面。 ☆、第138章 不要找个背负太多的男人,会很累 不过,想到又要面对被他等待的事实,她忙叹口气,洗漱收拾后,一起去了明光院的膳厅。 沐云放早膳的固执让萧玉朵汗颜,可能今日是休沐?不然他哪有时间来做这样的事情? “爷今日休沐?”萧玉朵最终没有忍住,将自己的疑问头口而出。 沐云放正微微低首斯文地用餐,听到萧玉朵的问话,他顿了顿,将嘴里的饭咽下去,才淡淡道:“是。” 萧玉朵暗中撇撇嘴,继续用餐。 “早膳过后,随爷去拜见祖母和母亲。”沐云放说完,眼角撇了一眼萧玉朵的反应。 对于这个提议,萧玉朵表示没有异议,古代嘛,礼节是重要的,自己一天没有和沐云放和离,就一天是平阳王妃,该有的拜见是应该的。 所以早膳过后,萧玉朵精心装扮后,随着沐云放前往松鹤院拜见常氏。 对于萧玉朵归来,其实府里的女人都已经知道了,常氏正和二房夫人王氏坐着一处说话,听丫鬟们禀告说王爷和王妃前来问安,眉头不由一皱,道:“这个祸害又回来了……” 二叔母王氏一听萧玉朵回来了,反应和常氏差不多,不过,几乎同时,她脸上有闪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 很快,沐云放和萧玉朵出现在众人视线,然如一对璧人。 “祖母可安好,孙媳妇给您请安了。”萧玉朵在沐云放问安之后,含笑给常氏福福身。 常氏哼了一声,点点头,道:“回来了?” “哎,如今大哥冤案昭雪,这是一喜,放儿的恩人梅姑娘也回来了,这是二喜--对了,放哥儿,何时迎梅姑娘进门啊?可不能耽误了,这是还的王妃好张罗一下。”王氏一面说着一面看着萧玉朵,笑道,“不是我说,如今椒兰院的这位,可是放儿的心尖儿,她可是救过放儿的,脾气又好,模样又俏,最要紧的是温柔贤惠,真是深得老夫人的心啊……” 沐云放的俊脸沉了下来,看了她一眼道:“这件事不劳叔母费心,我自有主张。” 这时常氏也插进话来道:“你叔母说的对,人家姑娘来了,咱们得尽快筹办一下,侧妃也许要仪式,这件事就应该交给王妃去办。” 萧玉朵笑了笑道:“多谢祖母以及二叔母对我的抬举,不过现在我并没有主持中馈,所以嘛,还需要你们多多辛苦,我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若是有了过失岂不是落人口舌?……” 萧玉朵直接拒绝了对方不怀好意的提醒。 沐云放看祖母和二叔母一起针对萧玉朵,心里有些不舒服,稍稍说了几句话,便带着萧玉朵告辞出来。 去长春院后,丫鬟禀告说这几日夫人去家庙闭关,谁也不见。 对于这个结果萧玉朵并不感到意外,相反她还挺放松的--节省了时间,自然很好。 拜见完毕,萧玉朵回到明光院,便叫春燕开始继续搬自己的东西,然后对沐云放说要出去看看自己的布庄。 沐云放只说了一句“我也去转转”便跟着萧玉朵出了王府。 一路上,两人的说话很少,似乎都在沉思着什么。 “去了布庄还有何事?”沐云放终于打破沉默,低声问了一句。 萧玉朵想想,道:“事情不少呢,去了核对账目,问询这段时间的情况,还想到布坊去看看近来的情况,只怕要到午后了--爷还是早点回去吧。” 沐云放不说话了,目光落在外面,好一会儿,才道:“以前爷没有多少时间,今日特意想陪你在平阳四处转转……想想我这个夫君真是不合格,总是忙着自己的事,从来没有怎么想过你……” 他停住不说了,车里又安静下来。 萧玉朵看不到沐云放的脸,不知道他此时是什么表情,想了想,她故意做出一个戏谑的笑,道:“这有什么的,我可从来没有因为这个埋怨过你,我有腿有脚,想去哪里自己就会去的,我没那么娇气,你大可不必如此……” 沐云放的心微微颤了颤,可能就是因为她总一副“我很能干”,所以自己才忽略了她的感受,她的心思--在这方面,苏天寒的确比自己做的好。 如今,大仇得报,以为可以有时间了陪陪她,才发现有些晚了,她要离开自己了! “以后若是——若是我们和离了……你再找夫君,绝不要找一个背负太多的男人……你会很累……”沐云放的声音无比沉重,也不回头,很机械地说着。 萧玉朵不能猜测此时沐云放是以一个什么心态来和自己说这番话的,她只笑笑道:“当然了,之前太突然,我都来不及思量,以后不会了,我会睁大眼睛找一个好男人过日子……” 沐云放一顿,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不是好男人。 也对,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好男人,答应过的承诺,如今心不在焉,订立过的契约,又不想放手,知道她希望一个专心的夫君,自己却给不了她,这重重矛盾,宛如一个迷城,找不到一个解决的出口。 他不做声了,只将视线方向外面。 好在不多时,布庄到了。 沐云放出去下车,还和之前一样,将萧玉朵小心搀扶下来,然后挽起她的手,缓步进去。 刘掌柜一看萧玉朵进来了,忙迎上来笑道:“王妃,京城赵掌柜带信过来说,明日路过平阳,想再顺便带五十匹细棉布回京城。” 萧玉朵一听,知道细棉布在京城销路不错,便笑了笑:“那敢情好。” 刘掌柜知道萧玉朵前来何事,便利索地拿出这段时间的所有账本,叫萧玉朵过目。 沐云放坐在一边,安静的喝着茶,一面看着那个小女人专注地审查完账本,然胡和刘掌柜谈着今后的发展。 “这里的布庄不动,我打算先去信阳试试看,你除了供给赵掌柜和苏家,再给我准备五十匹细棉布,几日后,我要运到信阳去……”萧玉朵给刘掌柜又布置了新任务。 沐云放在一旁看似不动,但眼底波澜起伏的情愫出卖了他。 刘掌柜很认真地点头答应--他对萧玉朵是言听计从。 “对了,院子的东厢房先给我腾出来,我有东西需要先放进去,等过些日子运到信阳,你看可以么?”萧玉朵忽然想起自己的嫁妆还没有完全运出来,若是运出来需要地方放置,都放进来就好了,就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和沐云放撇清。 刘掌柜露出一抹为难,此时布庄的空间真是有限,只怕没有地方来放置更多的嫁妆了。 这时,沐云放低沉的声音插|进来。 “就放在府里吧,没有人敢动你的东西--若是动了,我加倍赔你。”他最后这句话,就当是给萧玉朵吃颗定心丸。 萧玉朵看刘掌柜很为难,知道没有多余的地方,有看沐云放如此打包票,也只好将这个问题暂时放下。 和刘掌柜交代的差不多了,萧玉朵便和沐云放又去看了布坊。 看着里面井然有序,一匹匹棉布整齐地垛在一边,素色的,有花纹的,品种多样。 “五娘的印染手艺真是一绝,太厉害了,又坚固又新鲜。”萧玉朵指着那细棉布对沐云放道,“爷看看那颜色,比一般人印染的好的多。” 沐云放对这个印染自然是外行,他看了看那些布料,迟疑了一下,道:“李良想和薛五娘复合。” “复合?他出于什么考虑?”萧玉朵俏脸立刻寒了,冷笑道,“是因为他推倒五娘心怀内疚?” “他说那日比较混乱,无意推倒五娘,使得五娘落胎,他这些日子一直也很难过,想要弥补,可是五娘根本不见他。” 第96节 沐云放知道萧玉朵对李良半点好印象也没有,可作为对方的长官,看着他每日愁眉苦脸,心里也有些过不去--毕竟这件事和自己多多少少有关,萧玉朵是自己的妻子,她给五娘做主,使得李良和薛五娘和离。 “五娘的意思很明白,根本就不会原谅他,爷也可以转告给他,这辈子五娘都不想看见他,而且五娘会重新开始,找一个好男人过日子!”萧玉朵底气十足告诉沐云放,俏脸满是不屑与倔强。 沐云放额头滑过几条黑线--她真的已经将自己和李良当成一类人了。他及时打住这个话题,问道:“现在还要去哪里?” ☆、第139章 绝不会打扰你 萧玉朵看了沐云放一眼,道:“我还要去茶庄,爷就回去吧,今日好容易休沐歇歇为好,真的不必和我走动--我今晚不回去休息了,不要等我……” “外面什么也没有,条件这么差,你怎么休息?”沐云放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面对萧玉朵的一个个决定,他没有资格去反驳,可是她连府也不回,这摆明是立刻和离的节奏! 萧玉朵顿了顿,低声回道:“我就睡这一晚,明日就打算和五娘离开平阳去信阳了……” 他的心烦躁郁闷,感觉重要的东西正在远离,而他却没有一个站得住脚的理由去挽留! 所以,他再次沉默了,这次沉默持续的时间更长。去茶庄的路上,进了茶庄,他一直一言不发,只坐在那里轻啜着茶,想着心事。 他没有想到萧玉朵会如此忙,也没有想到她的头脑会那么灵活,一个个提高销路的办法,让围在她周围的人时不时眼前一亮。 那明艳的笑让世上所有的花都黯然失色--这个美艳特别又活泼善良的女子,偏偏自己留不住。 - 不知不觉中,日头偏西。 萧玉朵终于将两个铺子的情况处理清楚,才和沐云放一起出了店铺。 此时加上人流来来往往,萧玉朵站在沐云放跟前,两人隔了一米的距离,含笑道:“王爷,天色也不早了,你回去吧。布庄也不远,我就和小图一起走。” 沐云放看看渐渐西坠的太阳,然后回过视线,看着萧玉朵白嫩的脸颊,低声道:“回府去吧,你想去信阳明日我送你过去--我们不是还没有和离么?没有必要这样泾渭分明吧?” 萧玉朵没有做声,只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 “你睡正房,我睡厢房,绝不会……打扰你……”沐云放咬着牙做了保证,不会去骚扰她。 沉默了片刻,萧玉朵终于抬头开了金口,道:“也好,明日正好和五娘一起走。” 沐云放抬眸看着大多数眼神都会停在萧玉朵身上的小图,心里暗暗舒了口气。 小图很听萧玉朵安排,他和萧玉朵还有沐云放道别之后,便独自回布庄去了。 沐云放拉住萧玉朵上了马车,却并没有回府,而是出城去了军营。 两人坐在点将台上,任由夏日的微风轻拂。 “这片教练场是我最难忘的地方,我投军之后,第一次就是在这里和三个看不起我的士兵进行较量,结果我被打的直吐血,”沐云放目光变得悠长,满是感情地看着眼前这片异常开阔的空间,“第二年,还是这里,我将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萧玉朵一顿,这是沐云放少有的放开胸怀讲述往事。十二岁,自己十二岁的时候,还喜欢去骑木马,到野外去抓蝴蝶,而另一个时刻的他已经在严酷的环境里开始了求生存。 “那一年你是怎么过来的?--一定很难吧?”想想看,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在残酷的崇拜武力的军营,必定会经过炼狱般的训练才可以走到今天的位置。 沐云放回眸看着萧玉朵,淡淡笑了笑:“我虽有武功底子,但年纪太小,杀伤力不够,所以就开始了别人难以想象的训练--就像进了地狱一般,如今想来都心有余悸,当时被仇恨塞满了身心,反倒挺过来了……” 他将难挨的过往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仿佛再讲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 “你十二岁时在做什么?”他忽然开口问萧玉朵,目光也停在她的脸上不舍得离开。 萧玉朵一窘,能说自己还在骑木马,抓蜻蜓么? “我,那个,你知道,我很多时候都骑在马背上和父亲风餐露宿,想想看,也不是很容易,对不对?” 自己虽然是骑木马抓蜻蜓,可自己原身肯定是跟着便宜爹四处游历做买卖啊,所以自己的回答也不是胡话。 沐云放眼底的怜惜不断涌动着,他看着萧玉朵,伸手替她理了理发鬓,忍住所有的情感,低声道:“爷知道,你不容易。你比别的女人辛苦,却比她们乐观……” 萧玉朵发现今天沐云放说话不少,两人似乎又回到没有别人出现的时候,和谐安宁,不过,一切都是似乎而已。如今再回不到从前了,自己从正妻莫名变成了“小三儿”。 妈的,自己怎么会成了这样的角色?! “我只是看得开而已。”萧玉朵懒懒一笑,将自己所有的情绪藏起来。 沐云放眸中的深沉越发的浓烈,最后他强迫自己别开视线,看向远处,沉默了一会儿,转了话题。 “我十二岁投军,如今快十年了,”沐云放靠在萧玉朵身边,很有感慨地轻声道,“那时我便立下誓言,此生定要为父亲和哥哥申冤报仇。如今我的心愿达成了一半……” 萧玉朵闻言,立刻转头道:“爷的意思是,大哥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沐云放眸色深邃,含着缱绻看着萧玉朵,点点头:“是,大哥的事情我已着手调查,可能用不了多久,就会水落石出……” 对于沐云放的心愿,萧玉朵表示理解,这十多年他主要就活在了报仇之中,在生死一线的战场上搏命,换取沐家大房的尊严和自己报仇的资本,活得不能不说辛苦。 “坏人自有恶报,我相信大哥会有昭雪的那天,你可以做到,加油!”萧玉朵勾着一个鼓励的浅笑,冲沐云放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什么加油?”沐云放俊颜露出疑惑,修长的眉轻蹙了一下。 “哦,那个,加油的意思就是希望你继续努力,好好干。”萧玉朵干笑一声,双手撑在身子后侧,仰面望天,缓缓道,“爷,其实你真的是个不错的人,只是我们,不在一个世界……” 他经历坎坷,但从小就浸润在父辈妻妾兼有的氛围还有教育中,一直都认为男子妻妾兼有是很正常的事情。这也不能怪他,使所有的教育和世界观有差别。 沐云放双腿盘坐,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好一会儿,才低沉道:“我们都在一片蓝天之下,为何你总说我们不在一个世界?……是不是你去的地方很多,见识了很多风俗习惯,所以才这样说?……” “可能吧,”萧玉朵笑了笑,当然不能和他说自己来自另一个现代化的世界,他只怕也理解不了,“我喜欢对感情一心一意的人,然后两个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种感觉很幸福……” 说到这里,她停住不说了,心里却闪出一抹甜蜜的希望,眼眸看着极远的天,又颇有感道:“活着真好,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沐云放沉默的听着萧玉朵的话,目光投向视野最远。“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自己之前对于男女之情并没有过多的想法,以为到了时间就该成家,滴水之恩,就该涌泉相报。 而如今,面对萧玉朵的缱绻之情,却让他百般留恋。这种进退两难的困境,让人备受煎熬。 或许她说的对,自己与她之间很简单,是自己弄复杂了,本来就答应一年之后许她自由,可是-- 他转过头,专注地看着萧玉朵,嘴唇动了动,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轻声道:“玉朵,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是我最难忘的,我……” “那就好,最起码我们也有美好的回忆。”萧玉朵含笑扫了沐云放一眼,没有继续听他往下说,再往下可以会说什么,无外乎就是一些说自己怎么好,然后他很遗憾不能和自己在一起之类的话--自己不需要。 沐云放未出口的话被萧玉朵打断了,他目光看向远处,幽幽轻叹了一声。面对千变万化的军情,自己游刃有余,可面对这男女之情,自己怎么觉得使不出劲儿来? 明明就是舍不得她,明明就是想要在一起,却不能做到她所希望的那样,这种无奈与沮丧让他感觉分外悲凉。 两人沉默着,各怀心事。 就在萧玉朵打算提议离开的时候,她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从远处跑了过来。 她不由冷哼一声。 李良远远看见沐云放和萧玉朵在点将台上,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跑了过来,对两人行礼问安。 萧玉朵直接将头撇向一边,对沐云放道:“爷,该回去了。” “王妃,卑职有事想求王妃帮忙。”李良满脸恳求,看着萧玉朵,见对方不理不睬的样子,又求助地看向沐云放。 沐云放只得问道:“何事?王妃听着呢。” 李良这才看着萧玉朵缓缓道:“王妃,只怕您也知道,如今五娘再不理会卑职,连长苏也不让卑职见面--卑职那日是真的失手,并不是有意要推五娘,她怀的是我的孩子,我就是在不济,也不可能去害他们母子,求王妃从中周旋一下,让我夫妻不要反目成仇才好……” 萧玉朵想了想,迎上力量满是期望的目光,道:“李良,如今你们已经不是什么夫妻了,毕竟已经和离,这是你愿意的,如今五娘不见你,并不仅仅因为恨你,而是真的不愿意和你有什么联系。人应该有自知之明,当你玉儿尚了床,让她怀了你的孩子,你就应该接受如今这个事实,不要觉得五娘离不开你,这个世界上,谁离开谁,都会过的很好。最后我只告诉你一句话,你和五娘桥归桥,路归路,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自去过你的日子,她过她的日子,互不干涉。” “可是,男人纳妾并不是罪不可恕,我不过纳了一个妾而已,我心里依然有五娘,还有我的儿子,我并不打算散了这个家!”李良神色激动,语气急促,向萧玉朵表明自己的想法。 面对这样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男人,萧玉朵只能冷笑,道:“对,你不仅可以纳妾,你还可以娶妻,五娘都不会再干涉你,你多自由啊,何必自寻烦恼呢?--当初五娘痴心错付,如今她已经醒过来了,李良,你已经错过她了,你曾经的妻子、儿子,都不是你的了。她值得更好的男人去珍惜。” 李良闻言,连忙摇头否定道:“不不不,五娘她心里只有我,她不会嫁给别人,长苏是我的儿子,不可能去随了别人的姓!” 萧玉朵懒得理会,起身对一旁沉默的沐云放道:“爷,我们走吧,我饿了。” “王妃,你帮卑职劝劝五娘,我等她回来,我还会和以前一样对待她的,只要她可以容下玉儿就可以……” 李良拦在萧玉朵跟前,就差给她跪下了,满眼的恳求之色。 萧玉朵忽然看向沉着脸的沐云放,呵呵一笑:“爷,你还不承认你和李良是一路人么?……呵呵……” 沐云放的俊脸更难看了,看着李良,缓缓道:“不要在五找五娘了,你根本配不上她,若你珍惜她,珍惜你这个家,你怎么可能去和那个受了五娘恩惠的女人搞在一起?” 李良被沐云朵几句话说的如霜打的茄子,呆在了那里,满脸悲恸地捂住脸,哽咽道:“卑职真的不是为了玉儿才去推五娘,是真的失手,五娘她误会卑职,我……” 沐云放和萧玉朵没有再和对方说话,只并肩出了军营,上了马车往回走。 两人在车上依然各怀心事,一路也没有说什么话。 进城之后,也没有离开回沐府,而是去了一家酒楼,要了一个雅间。 两人对坐下,沐云放特意要了萧玉朵曾经念叨过的喜欢吃的菜肴,顺便要了一壶酒。 “怎么,今日要给我送行?”萧玉朵看这满满一桌子菜,露出一个招牌笑容。 沐云放眸光深邃,给她夹了一块鱼肉,轻声道:“什么送行?我也会送你过去好不好?我说过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我不会阻拦,只要你高兴。如今你愿意去信阳,我就送你去信阳住段日子--至于我们的事,冷静一段日子再说……” “爷,我不希望这段日子太久,这样,对你,对我,对梅水烟,都不好,”萧玉朵一面拿起筷子吃着鱼肉,一面忍不住发表自己的想法,“毕竟我们现在就很冷静,不是冲动的行为。” 沐云放不做声,低着头慢条斯理地吃着。 好一会儿,他才道:“我可能只在平阳呆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要回京城任职……” 萧玉朵心里疑惑了,不知道沐云放说这些是出于什么考虑。 “爷是高升了?恭喜。” 沐云放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萧玉朵道:“你不是担心得罪了二叔,被他算计么?我告诉你,他可能真是那种人,尤其是,他这次得病和你有关。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定不会罢休,你在信阳依然危险。三个月后我到京城任职,最起码可以护你周全,你完全可以来京城发展,对不对?……” 这回该萧玉朵沉默思考了,沐云放说的话并不无理无据,沐棠为人冷血无情,自己这回是彻底得罪了他,所以他肯定对自己怀恨在心,伺机要自己的命。 信阳自己的确无亲无靠的,明里暗里只怕不是对手。 “我先看看再说,大不了雇几个打手看家护院,还有小图,他会和我在一块,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如今小图没有了记忆,非常依赖自己,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做贴身护卫没有问题。 沐云放看萧玉朵的嘴里开始出现了别的男人,而且她还要将那个男人当成依靠,心里的酸意不受控制就涌了出来。 她说说别的男人自己都受不了,若是有一天她的身边真的出现一个她爱的男人,自己会怎么样? 这顿饭因为他的敏感,吃得索然无味,又因为明天他挽留不住萧玉朵,所以酒杯一次次的变空,所幸他控制住了自己的失落,没有喝得找不到北,最后在萧玉朵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 回到明光院,他遵守了自己答应过的,去了厢房休息。 可能是因为真的要离开,萧玉朵神经有些激动,然后很不幸地失眠了,她很后悔没有想沐云放那样喝些酒,不然现在正好睡觉。经过了无数次的辗转反侧,才勉强进了梦乡。 让她不知道的是,沐云放根本就没有睡觉,即使喝了酒,但心事满满,根本无法入睡。 看着正屋的烛火灭了,他索性开了一扇窗,靠在椅子上,痴痴望着那黑洞洞的屋子。里面睡着那个时而妩媚多姿、时而鬼怪精灵、时而热血冲动、时而大气睿智、时而炸毛难搞的美艳丫头。 有关与和她的往事一幕一幕在他脑海里闪过--让他惊讶的是,他们之间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有了那么多的回忆! 第97节 她的好被自己一点一点发现,她也一点一点往自己靠近着--自己可以感觉的出,她开始慢慢喜欢自己,在善山失踪之前,她的心在向自己靠近。 这一切都因为水烟的归来而改变了,而且相逢在了不该相逢的地点,自己没有一点点时间来想她解释--如果在一开始,自己就告诉她有水烟的存在,那么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展到今日的地步了?甚至,如果水烟没有去南方,而是就像柳絮儿她们一样在王府中,是不是玉朵也就会接受一些了? 可是,没有如果,水烟必须去南方疗养。 最开始,自己的确是准备将身边的位子给水烟的,因为相对于柳絮儿、赵燕之流,自己的心更倾向与水烟。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原本是一次阴谋的成亲,萧玉朵误打误撞的闯了进来,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内心被她在一次次顽皮中渐渐攻占。 原本娶水烟的打算,变成了纳妾,让她做侧妃。可是,未曾想到,玉朵竟然不能容纳水烟,一向明事理的她竟然没有察觉自己的心意。 - 夜深了,沐云放依然在想心事,双眉紧蹙着,仿佛有什么心结打不开。 沐西看不下去了,轻轻走到沐云放身后,低声道:“爷,该休息了。” 沐云放没有任何动作,目光从沉思中缓缓抬起,轻声道:“王妃早已睡熟了吧?” 沐西顿了顿,点点头:“爷,屋里很安静,想必王妃早睡熟了。您也休息吧。” 沐云放摇摇头,身子往后靠了靠,缓缓道:“你以为,爷会睡得着么?……” “爷,你舍不得王妃,为何还要让她离开?这不是自己找罪么?……”沐西看着沐云放失魂落魄的样子,满是心疼,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以为爷不想么?”沐云放瞥了沐西一眼,顿了顿,才缓缓道,“爷没有提前告诉她梅姑娘的事情,所以现在根本挽留不住王妃,不如先顺着她,然后再想办法……” ☆、第140章 你们可是来看戏的?(为月票加更) “可是,能想出什么办法?您和王妃就是因为梅姑娘,可梅姑娘是不可能离开的,这要怎么解决才好?”沐西觉得这根本就没有办法解决,是一个死结,他知道自己的主子性格沉默寡言,不是很善辩解,“卑职觉得这样让王妃离开,可能再难回头……” 沐云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看向沐西,沉重地回答:“梅姑娘的身子因我落下寒症,梅姑娘的父亲也因我而死,他临死托孤,将梅姑娘交给我,希望我可以做她的夫君,照顾她一辈子。我答应了,如今怎么反悔?而王妃因为梅姑娘坚决离开,你说我要以什么理由来留下她?--她要的,我给不了,我不可能不管梅姑娘……” “那您就这样放王妃走了?爷不后悔么?要知道这平阳距离信阳可一百多里,爷不可能时常能去,而王妃身边苏家公子,还有那个小图,我看都是心怀鬼胎的人,若是王妃与他们中的一个日久生情……”沐西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对方早就会想到,但还是很郑重地提出来,眼里满是担忧。 沐云放沉默了。 “爷,诺言固然重要,可您也要问问自己的心--卑职是担心有些事情错过了,难以挽回……”沐西抱拳言辞恳切地想沐云放劝道。 对于这个几乎没有答案的问题,沐云放早思考了很多次--原本以为很容易的事情,现在竟然成了找不到解决办法的难题。 “如今她去意已决,我若是横加阻拦却又给不了她一个满意的答案,势必会进入僵局,以王妃的性子,肯定会疏离我,所以权衡之后,我才想着让她暂时离开,换个环境--有些事情,可能给点时间,就会有不同的转机……我不能负了梅姑娘,更不想负了她……我必须好好想想……” 沐云放神色疲倦,走到床前和衣而卧,闭上眼眸。 沐西见状,忙暗中示意雨珍进来伺候沐云放休息。 很快,屋里烛火灭掉,一片漆黑。只是,屋里的人,却一夜辗转。 - 第二天一早,萧玉朵起来一看,自己很不幸的顶了两只熊猫眼,刚一出内室,就看见沐云放坐在堂屋的椅子上。 “你怎么了?”沐云放看见萧玉朵似乎没有休息好,立刻露出关切的神色,问询道。 萧玉朵立刻捂住两只熊猫眼,含糊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睡的晚了一些,昨夜看书有些晚了……” 说着自己都感觉骗人的话,从沐云放面前闪开,赶快去净室梳洗。 沐云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只安静地等着萧玉朵收拾完毕。 好在不多时,萧玉朵梳洗完毕,穿好衣衫出来,一看沐云放,她忽然问道:“爷的眼睛--昨儿睡的也晚了?” 她发现沐云放的眼睛也竟然有黑眼圈--这厮不是喝了酒了么?应该睡的比自己舒服才是,怎么也有了黑眼圈? “那个,我看书也睡得晚了一些,我们用膳去吧。”沐云放有些躲闪,走在萧玉朵前面去了膳厅。 - 用完早膳,萧玉朵使人通知薛五娘在前厅会面。她将自己需要带走的东西叫春燕和夏槐订正好,一一搬到前院去。 得知萧玉朵要走的消息,柳絮儿等立刻前来查看送行,不过全都带着看戏的样子。 “姐姐这一走,不知还会不会回来了?”柳絮儿含着笑,看戏谦卑地问道。 萧玉朵看着几位美人,笑笑:“本妃也说不好,如果那里比这里好,自然就不回来了,多谢关心……” “是不是因为水烟姑娘来了,所以王妃你才不得以要走呢?”赵燕华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 正好被后面出来的沐云放听到了,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扫了那几个女人一眼,道:“你们可是来看戏的?” 柳絮儿等一看沐云放出现了,忙拿出矜持与端庄的姿态请安,又否定着来此的目的。 “妾身只是听王妃要远行,所以过来送别而已……” “现在,立刻回到你们各自的院落,本王不想看到一群搬弄是非的女人!”沐云放立刻下了命令,眼底的怒火隐隐约约。 几个女人灰溜溜地福身快速离去。 萧玉朵看着那几个背影,摇摇头,何必呢,嘲笑自己一句,结果被沐云放恨骂,得不偿失。 沐云放扫了那几个女人一眼,对萧玉朵道:“不必理会她们,我们走吧。” 两人于是并肩往前院而来。 薛五娘此时已带着长苏等着萧玉朵,她看两人神色平静,还时不时说着话,她的心才放了下来,同时心里默默地赞叹着萧玉朵,心胸如此宽阔、大气。 众人看主人来了,便将东西往车上搬去。 萧玉朵和薛五娘笑着说话往出走,而沐云放则一脸沉默看着眼前忙碌的仆役,一句话也不说,不紧不慢跟在后面出了沐府。 就在众人准备出发的时候,梅水烟的贴身丫鬟急着奔跑来,朝沐云放喊道:“王爷,我家姑娘犯病了!” 沐云放不由一顿,忙问道:“怎么回事?府医可去了?” “府医刚去,姑娘本来好好的,可是听说王妃要负气离开,所以着急着想要来劝解,结果急火攻心……”那丫鬟满脸忧伤,用眼角扫了萧玉朵一眼,满是幽怨。 “既然梅姑娘身子不舒服,爷就不要跟着我去了--这件事因我而起,等她好转替我说声抱歉,因为要启程,所以我不便过去探望了。”萧玉朵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冲沐云放福福身,转身上了马车,朝赶车的小图道,“我们走吧。” 沐云放在马车即将启动时,对萧玉朵道:“我先去看看水烟情况,然后再去追你。” 说完,转身朝府里大步走去。 萧玉朵看着沐云放急匆匆的步履,心里不由飘过说不出的失落。 薛五娘的手适时放在她的手背上。 “事情总会变好的,王妃。” 萧玉朵转头看着五娘,勉强笑道:“我反而不如你了--好了,我们要重新开始了!小图,出发了!” 车外的小图听到萧玉朵的声音,想象着她此刻绽出的笑容,清俊的脸上不由闪出一个笑容,应道:“坐稳,我可要加快了!” 几辆马车鱼贯而出,驶离了平阳府所在的街道。 - 很快,出了平阳府,天地视野开阔起来,萧玉朵的心情很快好转起来,和薛五娘谈天说地不亦乐乎。 “王妃没有去向老夫人她们告别,会不会被诟病?”五娘有些担心,本来萧玉朵在王府已经岌岌可危,如今只怕更被人嫌弃。 萧玉朵呵呵一笑,道:“她们只怕高兴都来不及呢,都巴不得我走呢--想想看,自己也挺失败的,在这王府呆了一年,婆婆,祖母统统不待见,人缘也够差的。” “才不是,王妃聪明善良,爱憎分明,是她们有眼不识罢了。”薛五娘立刻摇头反驳,眸光满是敬佩,“我选择离开李良重新开始,全都要感谢王妃。若没有王妃,我如今只怕会郁郁而终了,哪有机会看见这广阔的天地,哪里能知道,生活可以这样过?” 说到李良,萧玉朵笑容微敛,看着五娘,语重心长接过话来:“五娘,现在李良对我依然心怀不满,总觉得我让他妻离子散--其实,我只是觉得,生活不要委曲求全,隐忍下来的话,虽然说起来是夫妻,但有了外人,总归疏离,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这样都可能过的舒心一些,毕竟活一次也不容易……” 五娘看着怀中熟睡的长苏,轻声道:“王妃,并不是你的原因,相反,是你让我鼓起勇气做出选择,我爱李良,我愿意陪着他吃苦,看着他努力地一点点被提拔,我心里说不幸福是假的。但他背叛了我,并且没有丝毫的愧疚,甚至为了那个玉儿,责骂长苏--他总是说无意推倒我的,可是,越是无意,越才是他的内心。在他眼里,心里,玉儿的孩子是金贵的,而我的绝对比不得她。这回孩子没有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彻底完了,今后我会带着长苏好好生活,远离他,这样,我们母子也会快乐的……” “不仅如此,五娘,你有权利重新开始,不要封闭自己的心,你还年轻--你看我,本就之后和王爷和离,然后我要自己寻找好男人,重新开始,所以你也要这样,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何必要接受惩罚,让自己在孤单中终老?” 萧玉朵轻轻一句话,让薛五娘眼眸一亮,继而一暗,道:“可是,我有长苏,只怕会被人嫌弃……” “怎么会?长苏这么乖!”萧玉朵立刻不同意,摆手否定道,“会有的,一定会有的,你放心好了,我们都静待缘分!” ☆、第141章 恩人是否定要变成爱人?(求月票) 两个女人彼此看着,露出会心的一笑。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忽然有些不稳,摇摇晃晃分外颠簸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有刺客?! 萧玉朵立刻将头探出去一看,嘴角立刻一抽! “小图,你怎么赶车的?!不看路么?”萧玉朵气得骂了两句,然后挑起帘子出来。 不知怎么回事,小图竟然任由马车进了路边的田地! 小图此时狼狈不堪,努力控制着马,然后低着头,将马拉出田地,尴尬地解释道:“我一时分心,没有注意到……” “分心?分什么心?想着娶媳妇呢?”萧玉朵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手一指后面,低声道,“等到了信阳,我将春燕许你好了,不然你这思春的心思不除,怎么好好干活?” 小图听萧玉朵要将春燕许配给自己,立刻炸毛吼道:“我不要她!我不要和别的女人成亲!” 萧玉朵的耳朵里顿时传来一串回声,她双手叉腰站在车上骂道:“吼什么?你吼什么?不要就不要,你激动什么?……” 对于小图的反应,萧玉朵道没有想太多,其实自己刚才不过开个玩笑而已,他的记忆没有恢复,也不知道以前有没有女人,自己自然不会轻易做这个媒。 小图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度,脸有些红,忙别过头去,正要说话,忽然马车一时不稳,幅度颇大,萧玉朵正在车上站立,没有防住,一下跟着车子晃动一下,朝车下摔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小图眼看萧玉朵要倒,条件反射扑过去抱住了萧玉朵,避免她落在地上的结局。 眼前一圈眩晕之后,萧玉朵的眼前出现了放大的小图的脸。 因为事情突然,所以小图情急之下忘记了萧玉朵是女子,还是王妃,所以他左手揽着她的背部,而右手却只勾到她一条腿,紧紧将萧玉朵圈在怀中。 “你怎么样?……”他满脸关切,根本没有注意到彼此这个动作有些暧昧。 萧玉朵叹口气,道:“如果你将我放开,我会更好一些……” 小图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忙将萧玉朵放在车上,自己离开足有两米距离。 “离那么远做什么?不赶车了?”萧玉朵白了对方一眼,直起身子盘腿坐在车子前部,没好气地看着小图。 小图红着脸非常尴尬地轻轻跨了一个边,坐在车上,拿起鞭子,指挥着马车继续前进。 “哎,我说,你的脑袋里如今有没有恢复一些,比如一些画面啊,人名啊什么的?”萧玉朵为了缓解刚才略显尴尬的场景,主动问询起对方的记忆恢复情况。 小图摇摇头:“和之前差不多,有些隐隐约约的画面,但说不清是何时何地--算了,我不想浪费时间去做这些事情……” 第98节 “喂,什么叫浪费时间?你就不想想,你这么大了,家里应该有老母吧,有父亲吧,兄弟姐妹甚至妻妾什么的,你难道就要这么多一辈子,不去找他们了么?” 萧玉朵看小图如此回答,知道他心里升起了绝望,所以便立刻反驳对方,忽然,她又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你最开始有记忆是在哪里?本妃帮你分析一下好不好?” 小图有些意外地看了萧玉朵一眼。 “说吧说吧,趁我闲着我用聪明的智慧帮帮你,不然等我忙起来又顾不得你了。”萧玉朵很难得地含笑鼓励小图,反正现在路上也无聊,自己当一会儿福尔摩斯试试身手也好。 小图看萧玉朵虽然笑着,却不是戏谑的意思,便沉思了片刻,一边赶车,一边缓缓道:“我只记得是在一处山涧,头破了,流了不少血,恰好遇见药农,帮我止了血。我还有把刀,似乎很值钱,剑鞘上面还缀着宝石。还有,我背上有个纹身,但不知道什么意思……” “什么纹身?”萧玉朵一下好奇了,剑鞘上缀宝石,可不是一般人家,应该是尚武世家或者贵族阶层才会有的举动,那小图到底什么来路? 小图看萧玉朵开始关注他的后背,他的脸没来由的又红了,支支吾吾道:“是一只熊。” 熊?有熊氏? 萧玉朵开始微微垂首,很认真地琢磨起来,那份专注的神色格外惹眼。 小图看在眼里,不由就呆住了。 这个世界哪个部落或者国家是喜欢熊的呢?可惜自己读书少,也忘记不耻下问多学习学习,所以在这个特别不发达的古代显得孤陋寡闻。 萧玉朵无意一抬头,忽然发现马儿又开始自由地往田地里跑,连忙看向小图准备提醒他,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喂!看马啦,马跑了!” 说着话的同时手忙脚乱去抓马缰绳。 小图被萧玉朵抓了个现形,心一下慌了,又看萧玉朵着急去抓缰绳,他也立刻着急去抓缰绳,拿鞭子吆喝着马儿。 两人齐心协力好不容易才将马车快速拉回轨道。 “你你你看我干么?我脸上有花呢?!不好好赶车?!”萧玉朵恨铁不成钢,自己不就给他想想看么,用得着这么感恩戴德的样子? 小图脸早成了红布,被萧玉朵唠叨后也不敢多说话,只目不斜视像雕像一样,直视前方。 萧玉朵知道小图不是有意的,责怪了对方几句,又开始考虑小图的事情。 “你就没有到处打听一下么?” 小图摇摇头:“没有,我懒得找。” “哪能不找呢?以后我帮你。”萧玉朵闪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小图眼角不由悄悄瞥了一眼萧玉朵,看她已经回身挑起纱帘去逗长苏了,他的嘴角不由勾出一个心满意足的浅笑。 - 一天的赶路,傍晚时分,萧玉朵决定在赶到的一处小城休息一晚,明日再走。 众人找了一个客栈,将马车赶进后院,小图跑前跑后安排去了。 萧玉朵和薛五娘带着长苏先进了膳厅,开始点菜点饭,等众人收拾的差不多了,便开饭用餐不提。 晚膳之后,小图去安排人手下夜,萧玉朵则和薛五娘回到预定的房间,哄着长苏入睡不提。 - 第二日一早,众人早膳过后继续赶路,直到午后,萧玉朵指着前面出现的城池对薛五娘笑道:“五娘,这就是信阳。” 薛五娘远远看见,也是笑靥如花--这是自己重新开始的地方,有自己的希望和未来。 两个女人都是一脸笑意,满怀着生活的憧憬。 车队缓缓驶进了信阳城内。 宽阔的大街,清澈的流水,熙熙攘攘的人群,无不透露出一片和谐与繁华。 萧玉朵索性将纱帘都打开,给长苏指点着外面的店铺与新鲜的事物。 “姨母,要……”长苏忽然看见外面有卖糖人的,一只公鸡栩栩如生,他的小眼睛立刻亮了伸手想要。 萧玉朵忙对小图道:“等等,我去给长苏买个东西。” 说着,叫五娘抱着长苏,她出了车子。 “买什么?我去,你等着就好了。”小图忙拉住马车,对萧玉朵道。 萧玉朵拍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这里可的小心点,别撞了人,好好看着马,我去去就回来。” 说完,她快步朝卖糖人的摊子走过去。 谁知她还没有走到摊子跟前,一个似笑非笑的男声,从背后响了起来。 “这不是平阳王妃么?怎么有空来我的信阳做客呢?” 萧玉朵转头过去一看,原来是刘清睿坐在马车里,冲她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今日这厮比较低调,只有两个护卫,没有依仗。 虽然萧玉朵对这个神经病王爷没有多少好感,但对方身份在那里摆着,没有办法,她走过去福福身,挤出一个笑容,道:“是王爷,真是冤家路宰,你怎么有闲工夫来信阳了?” “我们还真是冤家呢,我原本以为京城见不到你,只怕再很难见到你了,可是一转眼我们又见面了--看你刚才身后好几辆车,怎么搬家了?”刘清睿故意往春燕和夏槐所在方向看了看,转念忽然问道,“你不会是和沐云放彻底搞掰了吧?因为水烟?……” 萧玉朵知道这个家伙向来是吃饱了撑得喜欢看别人囧样,所以她淡淡一笑,问道:“王爷一向是独来独往么?请问王妃身在何处?有机会能不能给我引见一下?……” “本王还没有娶妻,因为没有什么人可以入了本王法眼。”刘清睿很矜持地理了理衣襟,做出一个高傲的嘴脸。 扑哧,萧玉朵失声笑了出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王爷的性情有些特殊,所以才让别的美人不敢靠近呢?不过我劝王爷,能将就就将就吧,不然这堂堂皇族,连个后代也没有,说不过去啊--你怎么也得证明一下,自己完全没有问题,是别人配不上你啊。不然我们这些低俗的人真的会乱想的……” 刘清睿俊脸一绷,低声道:“你会乱想什么?说来听听。” 萧玉朵靠近他,理出一抹明艳的笑,轻声道:“要么是王爷爱而不得,不想将就,要么就是王爷喜欢的那个人--正好和你是一个性别,或许是您身体有贵恙--这都不是我说的,是人们都会猜的……” 这不是变相骂自己有龙阳之好,还有自己不举么?! “王爷,我对同性相爱没有半点亵渎之情,这一点您绝对放心,还有关于身残志坚我也分外钦佩……“萧玉朵含着迷人的笑,两片嘴唇却是毫不留情几近讽刺挖苦的能事,”遇到这样的情况,人总是要借一些事情遮掩一下的,我清楚……” “萧玉朵,你竟然敢怀疑本王的身体有问题?!”刘清睿气得直跳,指着萧玉朵质问。 萧玉朵也没有后退,继续闪着两个好看的梨涡,低声道:“那么爷,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何你就见不得我和平阳王好?是嫉妒,还是羡慕还是恨呢?” 刘清睿闻言,嘴一撇:“都不是。” “那是为了何事?我倒霉你很开心?就因为我为爷力挽狂澜,你就记恨我到这个时候?”萧玉朵不依不饶,索性双手搭在马车上,不紧不慢地看着刘清睿甩出一连串质问。 刘清睿看着那明艳的笑,含着一抹倔强与不满,随嘴唇轻勾道:“王妃是太敏感了吧?本王哪有想让你们夫妻离散的?--你们自己不都要离散了?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啊……” “干嘛这么心虚呢,王爷?我好像还没有说出这样的推测,你这是不打自招么?我记得你和不断强调,我需要做一个大度的人,平阳王一定会再有女人--难不成你和平阳王都知道梅水烟很快要回来,只瞒着我一定人而已?” 萧玉朵眼底闪出一抹冷嘲热讽。 刘青睿被萧玉朵逼得最后呵呵一笑,接着叹口气,道:“你有所不知,本王与平阳王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对他的事情分外关心。他和水烟是一定要在一起的,本王之前不过是提醒你,一定要有准备,也是为了你好……” “何以见得她们必须一定要在一起?难不成救了别人就一定要以身相许?若是我救了你想要嫁给你,你就必须答应?--恩人一定要变成爱人么?” “你救了本王若想要嫁过来,那自然没有问题,就是现在你有这个想法,本王也会勉为其难收留你的……”刘青睿眸光露出戏谑之色,冲萧玉朵眨眨眼。 萧玉朵额头划过几条黑线,淡淡道:”王爷如此高贵我可配不上,您还是去继续寻找入了你眼的人吧--回答我的问题,恩人是不是一定要变成爱人?“ 她搭在车窗边,目不转睛,真人的看着刘青睿,大有不回答就休想离开的意思。 刘青睿慢慢将身子靠近,故意和萧玉朵只隔半尺的距离,迎着她的视线,含笑而答:“恩人不一定要变成爱人,但是他们两人有些特殊。水烟的父亲因为救平阳王而死,临死之前将水烟托付给他,希望他能在身边给水烟留个位置,好好爱她,照顾保护她一辈子。最重要的是,他答应了。还有他受伤卧床两个月,是水烟照顾他的,还有,为了给他采药,水烟深秋涉水伤了身子,还从山崖掉下来,伤了脑袋--你说,水烟有没有资格留在放的身边?……” 萧玉朵的心仿佛被凉水浇了个透心凉,怪不得沐云放对梅水烟那么好,原来对方为他付出那么多! “我可有说过梅水烟没有资格留在放的身边?王爷,你不必为了叫梅水烟做到王妃这个位子,而对我横加猜测,胡乱攻击,你疼惜梅水烟没有错,可是你为了她对我做到这个份上,也是难得!处处刁难,处处攻击,你身为王爷,心胸如此之狭窄,也真是让我长了见识--如今我才明白,为何从一开始你就对我不依不饶,原来不是因为下棋,而是因为梅水烟!我劝王爷回去多读读书,开阔一下视野,增加一些知识,然后再来对别人的事情横加干涉好了。” 萧玉朵说完,冲对方笑了笑,目光中满是不屑,转身便走。 “喂,萧玉朵,本王还有话说呢!”刘青睿看萧玉朵生气了,忙在背后喊了一句。 萧玉朵停住脚步,回头淡淡问道:“王爷还有何吩咐?” ”你为大梁立了大功,本王想设宴请你过府,可以么?“刘青睿眼眸里露出一丝期待,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赴宴--我刚来,房子还没有收拾,多谢好意。“说完,又转身欲走。 ”那什么时候有时间,你给个话。“刘青睿又喊了一句。 萧玉朵没好气地头也不会道:”对不起,凡事王爷的邀请,我一律没有时间奉陪!“ 说着话,她走到卖糖人跟前,买了两支,付了钱,彻底忽略掉还在说话的刘青睿,回到自己车里。 薛五娘看萧玉朵回来了,忙问道:”怎么了,王妃?车里的是谁?“ 她看的出那马车虽然侍卫很少,但格外宽大,车身还雕着四爪龙身,一看就是来者不凡的皇族。 ”一个神经不正常的人,“萧玉朵将糖人递给长苏,又对在外面一脸疑惑的小图道,”我们走吧。“ 小图当然乖乖听话,不再迟疑,坐上马车扬鞭打马,开动了马车。 刘清睿看萧玉朵对自己冷淡至极,对随从道:”给本王跟上去。“ 贴身侍卫一看着架势,忙低声道:”爷,去了只怕也不会有脸色,您看……“ ”那也去,不然怎么知道她住在哪里?“刘清睿玉骨扇一摇,一丝也没有犹豫,然后又呵呵一笑,”我就是要和她斗斗,放说本王斗不过她,本王不信这个邪……“ ”爷,这平阳王妃可不好惹,一个女人就敢去敌人营地,这胆量与智慧您不是都说佩服么?怎么见了她您就耐不住要和她作对?“侍卫非常迷惑,想要让刘清睿解惑。 刘清睿白了对方一眼,骂道:”知道什么叫迎难而上?对手越厉害才越有趣,动不动?“ ”若平阳王知道您挑衅他的王妃,会不会……“ ”傻子,本王又不会叫他知道,而萧玉朵也不是那喜欢告状的人--这一点骨气,本王很欣赏……“说着话,刘清睿俊脸又闪出一个戏谑的笑,”反正呆在信阳也没有个好去处,好玩的,不如就找找平阳王妃好了……“ 侍卫满脸黑线,无语地闪到了一边。 - 萧玉朵等一路走了会儿,便拐进巷子,来到自己所买的宅院跟前。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苏天寒从里面含笑迎了出来。 ”我正叫人粉刷墙壁,打扫院落,你带着薛小姐先住到我那里吧,反正我不过一个人,地方很多……“ 他一面说着一面和小图等开始整理担心,往院子里搬。 萧玉朵进了院子看看,的确不能住人,四壁空空,连家具都没有,也只有先住在苏天寒住所了。 ”本来我也想做主给你买,但又担心不称你的心,这回你来了,明日我就带你去买如何?“苏天寒赶忙解释自己为何没有给萧玉朵及时买家具,眼眸里尽是抱歉。 面对苏天寒的贴心,萧玉朵心里挺感动,忙对他笑笑:”难为你这样帮我,那明日我们一起去买家具吧,这里我是真的不熟悉。“ 苏天寒露出一个善解人意的微笑答应着,又去帮着搬动萧玉朵东西了。 第99节 萧玉朵正满含笑意在门口和苏天寒、小图等交代着东西的放置位置,一眼看见刘清睿的马车不急不缓停在门口,对方打开纱帘,笑意盈盈摇着扇子看过来,见萧玉朵拿眼扫他,他便看了看,煞有其事评价道:”这所宅子不错,你挺有眼光的……“ ☆、第142章 朵儿,你真的要和离?(为月票加更) “好了,你帮着搬吧,本王只是路过而已。”刘清睿轻描淡写摆手叫苏天寒自去忙碌,而他竟然下了车,迈着公府步上了台阶。 萧玉朵立刻挡在门口,含着浅笑问道:“王爷,请问您要做什么?” “自然是进去看看,你的新居,本王参观一下不可以么?”刘清睿上下打量着萧玉朵,回答的理直气壮。 “这里卑微至陋,实在不适合王爷高贵的脚,您还是不要进去的好,我这个人虽很努力却很倒霉,不要让王爷沾了晦气。”萧玉朵将刘清睿华丽丽拒之门外,原因很简单,自己根本不想和这个心胸狭窄的神经病王爷有任何交集,不认识最好,认识了不来往最好。 进去之后他能说什么,不过是极尽讽刺之能事,嘲笑自己从平阳王府跌落在如此狭小的空间罢了。 刘清睿踏上最后一个台阶,含笑望着萧玉朵,低声道:“你这是拒绝与本王做朋友?” “嗯。”萧玉朵很镇定地点头承认,“我不过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百姓,不敢高攀王爷--想王爷也不会与我这个小百姓斤斤计较,对不对?当然,如果你实在看不惯我,我也可以再去别处,天下之大不会没有我萧玉朵的容身之处。” 刘清睿望进萧玉朵的眼底,那里有自强,有倔强,还有明显的对他的冷淡。 “其实,本王没有看不惯你,”刘清睿挠挠后脑勺,干咳一声,放低声音又道,“你就住在这里好了,我不会为难你的,我不过是--逗逗你罢了……” 逗逗自己?!萧玉朵柳眉一竖,冷笑道:“逗逗我?王爷当我是什么?宠物狗,还是宠物猫?你怎么不去逗逗梅水烟,怎么不去逗逗七公主?我哪里长得好欺负了?你倒是说说看!” 苏天寒看着萧玉朵的语气有些高了,有些担心她得罪了刘清睿,便从院里跑过来拉了她一把,同时对刘清睿笑道:“王爷如此体恤宁国夫人,在下看的清楚,只是院里实在凌乱不堪,有碍王爷进出……” 刘清睿有些尴尬,却不肯放下王爷的架子,便点点头道:“本王知道了,那就改日再来打扰好了。” 萧玉朵半眼不看他,径直拿起一个包袱进了门。 刘清睿看着萧玉朵当真不理自己了,朝苏天寒低声抱怨道:“她哪里是猫狗,简直就是一只母老虎,好在本王心胸宽广,不与她一般计较。” 说完,摇着扇子径直上了马车,潇洒离去。 苏天寒看刘清睿尽管被萧玉朵拒之门外,可心情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心里暗暗思忖萧玉朵曾称呼对方为神经病,难不成这样的表现就是神经病? - 众人将东西搬进去,春燕和夏槐已经从不远处的酒楼买了两桌席面,众人用过后,天色已晚,苏天寒请萧玉朵和薛五娘前去他的府邸休息。 萧玉朵怎么也没有想到苏天寒的府邸和自己的院落仅仅隔了不过二三百米的距离,又好气又好笑,直骂苏天寒腹黑。 “我不过是怕你多心而已,所以才忍着没有告诉,好在你现在也知道了,我不用忍着了--有秘密的人真的很不舒服呢……” 他的一句话又招来萧玉朵若干句回击。 薛五娘看苏天寒尽管被萧玉朵说的没有多少还击之力,却依然一脸温和,荡着甜蜜的浅笑,她眼底忽然滑过一抹了然。 不过,她只笑着,没有多说一句。 当晚,萧玉朵和薛五娘歇在苏府的客院不提。 - 第二日一早,萧玉朵和薛五娘起来简单梳洗之后,便出了苏府,打算回自己院落整理一会儿,再出去买东西。 没有想到一出府,便看见自家院落门前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 “王爷?他何时来的?”薛五娘愣了一下,马上看向萧玉朵。 萧玉朵自然也看见了沐云放坐在那里,马儿拴在一边,本尊神色平静,似乎在神游。 知道萧玉朵等走的很近了,沐云放才回神过来,一别头看见萧玉朵,第一句就问:“你们何时出去的?” 萧玉朵只看着他似乎一路风尘,没有及时回话。 薛五娘见状,忙回道:“这里基本什么也没有,所以王妃与民女都在苏公子府邸歇息了一夜。” “苏公子的府邸?”沐云放一愣,他明显没有想到苏天寒在信阳有府邸。 薛五娘指指不远处那座比较高大的府门道:“就是那里,苏公子的府邸离这里很近。大家以后倒可以常来往……” 沐云放眉心皱了皱,看向萧玉朵道:“早膳之后,我陪你去购置一些。” “不用麻烦你了,一会儿我和五娘回去买的--你还在休沐?若是没有就早点回去吧,不然军队无首也不好……”萧玉朵没有接沐云放的话,一边下着逐客令,一面上去叩门叫人。 春燕跑出来开门,一看沐云放也来了,忙将门全开,请对方进去。 沐云放敛着神色,没有说话,只沉默地进了院子。当他看着院落狭小,正屋,厢房,哪里都是空空如也,脸色阴沉的如同锅底--她就要在这样的院落里生活?为了离开自己,宁愿过这样的生活?! 萧玉朵进了正屋,一面说需要买的东西,五娘在后面用笔简单记着。 “都买鸡翅木的吧,这样的木头很耐用的,堂屋的桌椅要好一些的,等去瞧瞧花梨木的桌椅价钱如何,我住东屋,你住西屋好了……” 薛五娘闻言,眼角扫了在一旁沉默的沐云放,忙拒绝道:“这怎么可以,我和长苏要住就住到后院去--王妃不要劝我,这个我决定了。” 萧玉朵看薛五娘态度坚决,想想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又开始比划着西屋需要什么样的榻,什么样的书案。 “这里还需要一个书架,鹤老若来住,就住正屋,我去住厢房……” 半个时辰后,萧玉朵终于拉了一个单子,看沐云放一直沉默寡言,注视着自己,笑了笑,道:“王爷见笑了,这是我自己的家,躬亲布置也是我的喜好,不过有些仓促--很快就会好的。你还不走么?” “我去哪里?”沐云放闷闷问了一句,他斜斜靠在门框上,双手环胸,冷眼看着萧玉朵,欲言又止。 “回你的家啊,这还用说?平阳离信阳一百五里多里,你现在出发,到了平阳也不早了,再晚一些,只怕回去要半夜了。”萧玉朵并不希望沐云放继续留在这里,轻描淡写地下着逐客令。 自从昨日出发时,沐云放撇下自己去照顾梅水烟,萧玉朵对自己这段婚姻更加清醒了,所以今日见了沐云放,脸态度都是淡淡的,疏远了很多。 “你真要在这里定居?这么小的地方,你想踢个毽子,荡个秋千,连个地方都没有,萧玉朵,你为何如此固执?!”沐云放隐忍了好久,此时再忍不住蹦了出来,他恨不能将对方的脑子彻底清理一遍,将那些奇怪的念头撇去。 为了将自己摒弃在她的生活之外,她不惜搬离平阳,住在这个逼仄的地方;为了和自己划清界限,为了远离自己,她宁愿在这里吃苦受罪! “这些是我的事,你再不要管了,王爷,回去吧,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我也真的不想和你在见面,继续纠缠,没有任何意思,你回去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我在这里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互不干涉,过段时间我会将和离书寄给你,如果你现在还坚持不和离的话。” 萧玉朵没有生气,无论态度还是语气都格外的随和,但却疏离冷淡,分外客气。 “这样,等你和梅水烟即将成婚前,我们就和离,你看如何--你何时与她成婚?”萧玉朵看薛五娘和丫鬟们都已经自动退了出去,便直接问关于和离的问题。 沐云放没有回答,只是深深望着她,神色复杂之极。 好久,他轻声道:“朵儿,你真的要和离?……” 萧玉朵看到沐云放此时的表情无比认真,知道他已郑重地面对这个问题,便重重点点头。 她的心忍不住的疼了起来,这种疼没有任何伤口,却深入全身每一个细胞,任何一个地方都逃脱不了。 他终于要为了维护与梅水烟的婚事来选择和自己和离了。 自己败了,败给了一个承诺。 自己爱上了这个男人,但无法妥协,所以注定这段婚姻以失败告终。 ☆、第143章 他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你迫不及待(求月票) “我们彼此静一段时间,两个月吧,如果那时你觉得离开我比跟着我快乐,那我就成全你,许你自由。”沐云放沉默了片刻,最终第一次直面了萧玉朵提的和离问题。 萧玉朵手心紧紧攥着,淡淡却又倔强地笑笑:“用不了那么久,真的,现在完全可以和离,我没有任何需要考虑的事情,这样纠缠下去,太浪费时间了。” 既然注定是个失败,何必再浪费两个月呢? 沐云放眼底升起了一抹黯然与幽怨,他凉凉笑笑:“你连两个月都等不到了么?难道他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你迫不及待……” “住口,沐云放!我萧玉朵与你和离你应该知道原因,和别的男人完全没有关系!”萧玉朵气得只想狂揍对方,忍不住上前就是几拳,重重打在了对方的胸口,“对,我和离之后,很快会有男人,他一定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可能他比不上你功成名就,但我不会嫌弃,因为他最起码会一心一意待我!我只求一个好男人心里只有我一个,我也会只有他,其他的跳梁小丑头统统死到一边去!” 萧玉朵一边骂着,一边使劲捶打着沐云放,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很快又变成了线。 “你很快就会变成那个小丑,沐云放,我告诉你!你就是个小丑,小丑!你少来我跟前做这个丑陋的挑梁!我就是看上苏天寒了,怎样,我就要使手段嫁给他!你马上滚回去,再不要来打扰我!……” 此时她展示了穿越以来最最泼辣的一面,又骂又打又哭,完全没有一丝淑女的痕迹。 沐云放没有说一句话,只沉默地任由她捶打,好一会儿,看到她几乎歇斯底里所有的怒火都发泄的淋漓尽致,才坚定地抱住了激动的某人,低沉地说道:“我不打扰你,今日帮你买了家具我就回去……” 萧玉朵有些累了,所以也没有反抗沐云放的拥抱,她闭上眼眸歇了歇,努力让自己恢复镇静,然后从沐云放怀抱中脱出来,整了整云鬓,深深呼吸了几口,道:“真的不用你,苏天寒和五娘会和我去的,不用你操心--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说完,擦了擦眼泪,转身出了正屋,看见苏天寒已经来了,便努力扬起一个笑容,道:“走吧,今日的任务很重呢。” 沐云放在正屋看见这一幕,心如刀绞,似乎此时,自己真的是多余的存在,自己根本就不应该疾驰多半夜来信阳,不该出现在她的视野来破坏她的心情! 他沉默地出去,看着萧玉朵和别人笑靥如花的说着自己如何不陪着去。 “王爷很忙,他现在要回平阳,只有我们几个去了。”萧玉朵笑着解释完,又回头看着沐云放,道,“爷回去一路顺风,我们因为要购置东西就不送你了。” 苏天寒因为刚来不清楚情况,看萧玉朵眼睛有些红肿,又看沐云放脸色不是很好,但没有反对,便对沐云放笑了笑,道:“王爷一路顺风,我们就先出去了。” 薛五娘清楚两人刚刚发生了冲突,所以非常担心,她看萧玉朵和苏天寒已经前行出去,便走到沐云放跟前,试探道:“王爷,王妃她……” 沐云放深深呼吸了一口,忍下所有的心绪,从怀中掏出两张银票,递给薛五娘,嘱咐道:“这个你交给王妃,就说想买什么就买,不必计算银两,一定要最好的,这里是她的别院,不能太寒酸。今日她心情不好,本王就不去惹她烦恼了……” “王爷,王妃她只是发脾气,过几日就会没事了,她这个人肚量宽着呢,您不要往心里去……”薛五娘尽量为萧玉朵解释着,她知道萧玉朵心里是喜欢沐云放的,只是如今的情况有些复杂,她一个旁观者也不好多说什么。 沐云放苦笑一下--萧玉朵的为人他自然知道,的确是个心胸宽的明理的人,只除了面对水烟这件事。 “五娘,你为何一定要离开李良?你应该知道,他心里是有你的,而且你是主母,那玉儿根本越不过你。”沐云放忽然想起萧玉朵之前问了一个问题,趁现在五娘在跟前,他问了出来。 五娘一愣,随即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去,思忖了一下,低声道:“我不愿意将我最爱的人与别人一起分享,如果非要选择,我宁愿放弃他,这痛苦也没有和别人一起侍奉他大……” 闻言,沐云放顿住了,好久才缓缓道:“你是这样想的?……” 薛五娘点点头。 沐云放看了看,萧玉朵早就不见了踪影,他对薛五娘道:“五娘,王妃就先交给你照顾了,她这个人喜欢冲动,爱捅娄子,你比她沉稳,凡事定要多提醒她。我回平阳后,会忙着训练军队阵形,一时半会只怕不能过来,这里就仰仗你了。” 说完,沐云放冲薛五娘抱抱拳,转身出了院子,骑上马急驰而去。 - 萧玉朵这一日果真很忙碌,和苏天寒、小图,还有五娘等买了不少的必备的东西,如床、榻桌椅等,还有窗帘,床幔,被褥里面等。 尽管五娘将沐云放的意思传达给了萧玉朵,她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思买了一些实用的,并没有按照沐云放的要最好的标准。 东西弄回来,摆放妥当后,她叫过小图交给他一个任务。 “明ri你和春燕跑一趟平阳,将刘掌柜准备好的五十匹细棉布带过来。” 小图一听萧玉朵安排春燕和自己去,立刻摇头道:“我不去,你不要将她和我绑在一起。” 萧玉朵一看这个倔强的家伙牛脾气又来了,好气又好笑,道:“你做梦吧,人家也看不上你--什么都记不住了,还挑三拣四,你家里定有个母老虎老婆等着你呢,等你恢复了记忆我就将你送回去,到时候我们都看着你哭。告诉你,春燕去是有事情的,要我代表我将多余那一万两银子还给平阳王,明白了?” “什么多余的一万两银子?”小图看萧玉朵不像撒谎,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问道。 第100节 萧玉朵坐在刚买的官帽椅上,靠了靠,似乎是试试坐上去的感觉,然后才道:“我和他之前定了一份协议,我若及时离开,他便给我一万两银子,如今他留下两万,所以给他送回去一万,另外一万是我应得的。” “你们……” “好了,你就不要管我了,每日好好想想你的事情才是正经。”萧玉朵打断了小图的话,“今晚睡的早一些,明日和春燕早点启程。” 小图点点头,神色还带着没有解决的疑惑,不过他没有问萧玉朵,他觉得对方似乎心事重重,尽管掩饰着,还是隐隐显了出来,所以他决定去问别人。 - 晚膳过后,萧玉朵和五娘还去苏天寒处歇息,临走她又将春燕叫到屋里来,仔细嘱咐。 “将我的话一句不少传给平阳王,你定要将这银票亲自交给他,不要转到别人手中;若他不收,你就告诉他你会亲自交给大夫人,他若不理会,你就亲自交到大夫人手里,记住,不要通过别人的手……” 春燕点头应命--对于萧玉朵和沐云放的事情,她作为奴婢,只能保持沉默,她知道萧玉朵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不想再和平阳王府有牵扯。 这样也好,晚断不如早断,她心里也这样想。 - 沐云放一路疾驰,在天色将暗时,回到了平阳王府。 他刚将马交给小厮,往明光院而去,那边就有人报告了梅水烟。 听说沐云放回来了,梅水烟立刻派人去请沐云放过椒兰院来。 不多时,沐云放换了衣衫就来到了椒兰院。 梅水烟袅袅婷婷迎上去,带着诬无限愁怨道:“放,王妃不回来么?” “嗯,她想在信阳呆,就让他呆段时间吧,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了。”沐云放俊脸没有多少表情,转而问道,“你可用了晚膳?” 梅水烟摇摇头,道:“我没有想到王妃竟然这样不喜欢我……我哪有心思用膳呢……” 沐云放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来安慰梅水烟。萧玉朵不喜欢她是真的,自己也不能骗她。 好一会儿,他才叹口气安慰道:“这不管你的事,你什么也不要想,好好吃饭,安心养身子重要。其他的我会处理……” “王妃不在府里,那我们的事,……放,我们合卺之后,我亲自去平阳求王妃给我一个容身的地方。你不是说她宽容善良么,她应该会给水烟一个地方吧?--放,我让人看了,这个月底二十九日便是吉日……” 梅水烟含着一抹娇羞,看着沐云放。她的话很清楚了,希望沐云放在这个月就纳自己进府。 沐云放修眉不由轻蹙了一下,叹口气,缓缓道:“水烟,我答应过你回来要纳你进门,可是如今我与王妃关系僵着,没有多少缓和的迹象,如果此时我纳你进门,只怕我与王妃的关系就更艰难了--你是聪敏的女子,若是王妃心不顺了,将来你们相处可能也不是很好,还是缓缓吧,加上近段时间我也很忙,没有时间考虑这些……” 梅水烟咬咬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王妃不是要和离么,放?……” 沐云放的俊脸敛住了,随即淡淡道:“沐家就没有出现过和离的夫妻,我不想做第一个与王妃和离的王爷……即使她想要和离,我也要紧急挽回。你回去吧,我累了,要早点休息。” 说完,沐云放便转身朝明光院走。 梅水烟紧追几步,拉住了沐云放放衣衫,紧张地看着对方的表情,担忧地问道:“放,若是我与王妃不能兼顾呢,你要怎么选择?我不会离开你,也不要离开你……” 沐云放没有回头,顿住身形缓缓道:“我答应过要照顾你一辈子,不会食言……” “如果,我是说如果,王妃要用和离来逼你呢?……”她轻摇红唇,轻声问了这个敏感的问题,目光紧紧盯着沐云放的背影,等着他的回答。 “……”沐云放沉默了。 “放,我好怕,”梅水烟紧紧拦住对方劲瘦的腰身,将身子贴在对方的身后,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独有的清香,“我好怕你会离开我,放,我喜欢你,不能离开你,不能没有你,没有你的日子我根本不能活……真正生不如死……” 沐云放神色复杂,眼底尽是说不清的情愫,最后都化成一声苦笑,他轻轻握紧自己的手,缓缓道:“傻瓜,我怎么会离开你呢?说好要照顾你的……王妃她没有逼我,她只是想过自由的生活,如果,我真的挽留不住她,会放她自由……” “你爱我么,放?”梅水烟闻言,心里一阵狂喜,将身子转到沐云放面前,扬起小脸看着沐云放,双手搭在他的肩头,满是期待地撒娇道:“我要你说你爱我--不要总说照顾我,你告诉我你爱我……” 沐云放一时无语,但看着梅水烟满眼的期待,他轻轻勾了勾嘴角,道:“我……我爱你,这下该放心了吧?……” 梅水烟妩媚一笑,没有任何预料,踮起脚尖亲了沐云放的脸一下。 沐云放一愣。 梅水烟笑笑,又慢慢将自己香唇靠近了沐云放的唇。 “水烟,”沐云放轻蹙修眉,微微用手挡住了她的进攻,“我不喜欢这样……” 梅水烟露出一抹讨好的娇笑,道:“这里又没有人,人家情不自禁了嘛……” 她露出一副娇憨的小女儿情态,摇着沐云放的衣摆撒娇,看对方有些无奈,又道:“那你今晚来椒兰院陪我……我一个人害怕……” 害怕?萧玉朵怎么从来没有害怕过? “是不是丫鬟嬷嬷给你安排的还不够?若是需要,我再叫柳侧妃给你添几个。”沐云放说到这里,一手轻叩梅水烟的肩膀,道,“我会在军营呆段日子,你好好养身子,放心,这沐府没有人会难为你的,若是有事,就去找柳侧妃--我送你回去吧,天色都要深了。” 沐云放拉起梅水烟就往椒兰院走。 虽然亲吻没有成功,但被他牵着手的感觉却很好,梅水烟满是依恋地紧紧抓着对方那双有了薄茧的修长灵秀的手,那温热让她倍感舒服与熟悉。 同时,她心里有了一个打算。 等沐云放将她送到椒兰院门口时,她拉住对方不松手,道:“既然来了,不如就在这里用膳吧,放……” 她再三恳求着,拉住沐云放不松手。 最后,沐云放还是留下了,陪着梅水烟用了晚膳,又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然后起身要走。 梅水烟起身送他到门口时,忽然身子晃了晃,眼看要摔倒在地,沐云放手疾眼快,将她一把拦住,急切问道:“水烟,你怎么了?” 梅水烟恍惚睁开眼眸,懒懒道:“我头晕……头也有些疼……” 沐云放忙将梅水烟抱进了卧房,放在床上,又给她盖上一层。 “放,别走,陪陪我……”梅水烟伸手挽留沐云放。 沐云放迟疑犹豫了片刻,点点头:“好,你休息吧,我就在外间坐着,有事你就叫我。” 说完,沐云放拍拍梅水烟的手,出了内室。 梅水烟无比失望,咬着牙躺在床上思忖着。 - 夜渐渐深了,沐云放在堂屋一手支颐想着心事。 “放……”梅水烟在里面唤道。 沐云放忙起身进去,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渴了……”梅水烟此时只着抹胸,与很短的亵裤,也没有怎么盖,白嫩的双腿与手臂在烛光下格外明显。 沐云放一顿,忙转头喊丫鬟弄水,然后立刻出了内室。 “放……” 沐云放在外面无比纠结,最后也没有进去。他感觉到梅水烟想要什么--她想要和自己成了事实夫妻,来稳固在自己身边的位置,并不是有多难受。可是如此名不正言不顺,对她名誉不好,最关键的是,自己根本没有这个心思。 “水烟,我进去不合适,丫鬟会照顾好你的。”沐云放紧蹙眉头,在外间走来走去,听梅水烟在里面幽怨地叹气,他忍不住道,“水烟,这样与你名誉有碍,我不想你被人诟病……” 说完,沐云放再不犹豫,举步离开了椒兰院。 - 不提第二天小图和春燕前往平阳,但说萧玉朵和五娘还有苏天寒三人开始有了明确的分工。 薛五娘在家一面照顾长苏,一面和赵嬷嬷、夏槐等收拾屋子,做被褥,窗帘等,萧玉朵开始去寻找准备往出盘的店铺,以便来试探细棉布的销售前景。 没有想到的是,他们遇见了之前的李浩。 听说萧玉朵准备盘一家布庄,李浩立刻很大方地告诉她,李家正好有一个茶叶铺子准备往出盘,因为他两家茶行合在了一起,地段也不错,问她有没有兴趣。 萧玉朵一听,欣然前往。 等到了地方,她只看了一眼便相中了。苏天寒也感觉不错,于是立刻和李浩商谈。 事情很顺利,李浩也很爽快,所以萧玉朵和他合作非常满意。 紧跟着,萧玉朵便开始改造店铺,五日后,终于变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布庄。 “我们先看看细棉布的销路,若是很好,我就要立刻建布坊,开始纺纱织布了。”萧玉朵一面用布子擦拭着布庄的货架,一面和正整理货架的苏天寒说着话,想了想,又道,“我们合作,如何?这样你也不是白帮我。” 苏天寒闻言,很配合地点点头:“好啊,我主要做什么?” 萧玉朵思考了片刻道:“你就帮我找我需要的地方,比如店铺,布坊什么的,就是帮我解决难题,我们三七开--你不要嫌少,还有五娘呢……” “不嫌少,已经不少了,”苏天寒一副满足的模样,神采奕奕朝萧玉朵笑着发表意见。 两人正说着,外面进来两个人。 “主子,苏公子,”春燕风尘仆仆地进来朝萧玉朵和苏天寒打招呼。 后面跟着同样一脸风尘的小图。 “布匹拉回来了,现在就弄进来么?”小图问萧玉朵的意见。 萧玉朵闻言立刻示意弄进来,同时她也停下手中的伙计,和大伙儿一起往店铺里运送布匹。 春燕乘机靠近萧玉朵道:“主子,我去平阳见到王爷了,也将您说的都转告给他了……” “哦,给了就好。”萧玉朵没有多少表情,只是点点头,给小图递过一匹布。 春燕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王爷这几日一直住在军营,都不回府去。奴婢将那银票还给王爷时,被他骂了一顿,所以……” ☆、第144章 一个惊讶,一个惊喜(为月票加更,谢谢亲们) 萧玉朵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你没敢给是不是?” 春燕一脸委屈,喃喃道:“那可是王爷,除了您时不时给他找不痛快,奴婢哪儿敢呢?他说若我敢将银票送到平阳王府,就--打断奴婢的腿……” “什么叫我时不时给他找不痛快,你怎么不说他给我找了一个大不痛快?”萧玉朵白了春燕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说打你就信呢?我不是会护着你么?……” 春燕一脸黑线,心里暗问,那ri你被人家当麻袋扛,还能护着别人么? 萧玉朵老道了春燕几句,也没有再多说,对于这个结果她也不是很意外,那只能等自己有时间亲自去还该他好了。 - 时间在忙碌中,很快过去了二十多日。 这期间,布庄开始试营业,效果不错,萧玉朵充分发挥了自己穿越认识的特长,将几布匹做成现成的亵衣亵裤,号分的还比较细,作为成品出卖,或起一个示范的作用。 李浩也成了萧玉朵府上的常客,当然,还有一个不怎么受萧玉朵欢迎的人--刘青睿,时不时不请自到。 对于这厮,萧玉朵就抱着自生自灭的态度,不冷淡不热情,不硬疏远也绝不走的太近。 好在对方还有自知之明,来了几次也没有给萧玉朵添堵,就是蹭了几顿饭而已。 第101节 也许是这段时间忙碌过甚,也许是水土不服,萧玉朵这几日精神不很好,没精打采,而且没有什么胃口。 赵嬷嬷春燕等一看萧玉朵有些疲倦,建议叫医生过来看看。 萧玉朵并不觉得哪里不舒服,没有什么明显的症状,即使叫来大夫大不了开点开胃之类的,自己才懒得喝,古代就这点不好,尽是汤药,苦不啦叽的,太难喝。 所以她直接拒绝了春燕和赵嬷嬷的提议,道:“我知道,这几日应该是劳累过度了,容我休息几日再说。” 赵嬷嬷等看萧玉朵也的确没有什么明显症状,便听了她的安排。 - 此时已是五月下旬,进了盛夏,萧玉朵躺在西间的榻上,桌上摆着她喜欢的时令水果,可是她没有一点胃口。 今日,五娘和小图去了布庄,苏天寒因为苏帅那边有事,需要回去,所以也暂时不在。 院落只剩了萧玉朵和几个丫鬟。 就在她半睡半醒时,耳边听到春燕叫了一声“王爷”。 王爷?萧玉朵一下睁开眼,还没有容她坐起来,沐云放挑帘走进来。 “怎么了,你?”沐云放看她精神似乎不好,眼睛也没有往日有神,脸色虽然依然白嫩,却显出了一抹苍白,他立刻关切的问道,同时拉过一个绣墩坐在她跟前。 萧玉朵看看自己现在穿着中衣中裤,长发披散在身后,都没有梳成发髻,他就这样进来了。 “我没事,爷怎么来了?”她索性也不起身了,半靠在榻上懒懒笑了笑,“可能是有些劳累了,休息一下就好了……” 转眼有段日子不见,她之前的愤怒与恼火似乎淡了不少,那日对沐云放比较粗鲁,可对方如今没事人一般,自己总不能一看见沐云放就怒火中烧吧?没有必要--自己的心情保持愉快很重要。 沐云放眼底尽是心疼,转头冲外面将春燕喊进来,道:“去找医生来给王妃把把脉--她精神如此不好,你们可去找医生来看过?” 春燕看沐云放脸色不好看,直接慌了,结结巴巴道:“回王爷,还……” “我没有叫她们去,我就是有些累,歇歇就好。”萧玉朵忙替春燕回答,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本来也是自己的主意,不能怪别人。 沐云放看萧玉朵说话,又转而问道:“胃口可好?” “好啊,很好,”萧玉朵说着就抓起一把桑葚,努力津津有味地吃了几颗,转而又道,“今日休沐了?” “嗯,这些日子一直在军营中训练,也没有时间过来看你,今日休沐,所以就过来了,”说着话,沐云放唤沐西进来,拿过一个袋子,一边往出拿袋子里的东西,一面道,“胃口好就行,我给带了你喜欢吃的酱鸭……” “呃……”随着一股浓烈的酱香,萧玉朵肚子里立刻生出奇怪的感觉--浓烈的恶心感觉铺天盖地而来! 她立刻捂着嘴跑到痰盂旁呕吐起来。 屋里的人都慌了--春燕立刻跑上去拍着萧玉朵的背心帮忙,夏槐等忙着倒水收拾;而沐云放则一头雾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酱鸭子,抬眸看了看同样奇怪的沐西。 怎么回事?这可是她喜欢吃的东西啊,怎么会恶心到如此地步呢? 好一会儿,萧玉朵的反应才缓缓平静了下来,慢慢支起身子对沐云放勉强笑笑:“不好意思,不是酱鸭子不好……” 等她又闻到了酱鸭子的味道,又开始恶心起来,忙又转身开始干呕。 沐云放顿了顿,将罪魁祸首酱鸭子交给沐西,示意他立刻拿出去,并叫他去找医生过来。 沐西带着万分可惜的心情,将鸭子拿了出去--这可是王爷亲自骑马去买的啊,这一片心意就这样废了,看来还真是流年不利。 沐云放将手中的酱鸭子打发掉,这才起身走到萧玉朵跟前,拿过夏槐的茶盏递给对方,缓缓问道:“怎么了?叫医生来把把脉,看看怎么回事吧……” 萧玉朵漱了漱口,又擦了擦嘴,长长抒了口气,在沐云放的搀扶下又重新回道榻上躺下,淡淡笑道:“不是,之前并没有这样的情况,今日也不知是什么情况,爷莫介意。” “我不介意,只是担心你的身子--这段日子不见,你憔悴了不少,朵儿,这里似乎不太适合你居住……” 沐云放试探着说了一句,此时他倒不想让萧玉朵不高兴。但看见她如此疲倦,定是事情太多所致,哪像之前在王府那般清闲? “没事,休息几日就好了……”萧玉朵微闭着眼眸轻声重复了一句。 “我还带了水晶糕,也是你喜欢吃的,要不要吃?”沐云放将这个话题先放一边,又问起了关于吃的方面。不过这回没有直接拿出来,而是先知会了萧玉朵,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萧玉朵点点头,表示可以。 沐云放这才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递给对方。 萧玉朵接过来,看里面放着四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糕,先吩咐夏槐给长苏送一块过去,然后自己拿起一块慢慢吃了起来。 “好吃么?……”沐云放目不转睛盯着萧玉朵,轻声问道。 萧玉朵点点头,忽然停住嘴里的动作,问道:“爷专门来给我送吃的?” 沐云放有些窘,点点头,又摇摇头,道:“爷主要是来看看你适不适应,这里的水土毕竟和平阳不一样……” 正说着,丫鬟禀告说医生来了。 “其实也没事,我休息几日就好了,真是--我不喝药,你们谁也不要做我的主……”萧玉朵提前给每个人打着预防针。 沐云放没有回应萧玉朵,有了病就需要吃药,他起身坐在了榻上--萧玉朵的脚边,将刚才的地方让给了医生。 那医生五十多岁,进来先行礼问安。 春燕将锦帕覆在萧玉朵的手腕上,请医生把脉。 医生坐下,将手搭在萧玉朵的手腕,一边捻着胡子,一边认真思忖--忽然,他眉毛一挑。 “怎么了?要紧么?”沐云放一脸紧张,他发觉医生神色有些变了,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医生双眼一弯,忙起身朝沐云放和萧玉朵作揖道:“恭喜王爷,王妃怕是有喜了。” “什么?!”萧玉朵和沐云放异口同声,不过,一个是惊讶,一个是惊喜。 然后,两人四目相对。 春燕和夏槐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地脸色通红,偷笑不止。 萧玉朵仿佛成了木头人,呆呆地看着沐云放道:“不可能吧?……” 自己和他行fang加起来不过那么几次,不会那么巧吧?难不成自己也是易孕体质? “朵儿,有何不可能的?你要当娘了!……” 沐云放表情少见的激动,他不再和萧玉朵对视,而是起身立刻请医生写点保胎、安胎的药方,还向医生请教相关的饮食忌讳等等。 ☆、第145章 我的地盘,我做主 春燕和夏槐等再看向萧玉朵的目光已经和之前不一样了,仿佛她是一个瓷器,一不小心就会被打破,连对她说话都变得小心翼翼。 萧玉朵冷静下来考虑了一下,可不,自己的月信这个月还没有来。 “我的天……”她极其颓败地倒在了榻上。 怎么办,怎么办?偏偏在这个当口,自己要和沐云放和离,孩子来了! 而此时在外间,沐云放已经开始命人去抓安胎的药,并且告诉夏槐等膳食里需要注意的事项,每一项都说的详尽仔细,唯恐她们记不清漏掉。 等丫鬟们去忙了,他才又进来坐在萧玉朵跟前,笑靥如花温柔无比的看着萧玉朵,缓缓道:“朵儿,你要做娘,我要做爹了……” “王爷,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萧玉朵立刻爬起来,和沐云放对视着,解释道,“这是个意外,我们当初做的时候并没有打算要孩子对不对?--你放心,我不会以这个来要挟你的……” “什么意思?”沐云放烟月眉一蹙,似乎不明白萧玉朵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事情丝毫不受影响,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至于孩子--我会看着办的……” 看着办?沐云放任是在沉默寡言,此时也忍不住了,他蹙着眉一字一句道,“不用你看着办,我会看着办,如今第一要事就是安胎,让孩子健健康康生下来,其他都是次要。我们的骨肉一定要平安无事地生下来……” “王爷,我的意思是,这个孩子不管我生不生,都和爷没有关系,我们要、和离、了,”她不得不提醒对方一句,在孩子的问题上,最有发言权和决定权的是自己,不是他--他不过是无意之间撒了种子而已。“所以请爷保持冷静,以一个成熟的姿态面对这件意外。” 她坐直身子,以商量的语气迎着对方的视线,非常冷静地和沐云放沟通着--这件事可能对沐云放来说不是小事,因为古人很看重子嗣,可自己完全没有准备好要孩子,而且若是有了这个孩子,和沐云放会一直揪扯不清,自己不喜欢这样。 “成熟的姿态?”沐云放轻蹙了修眉,自己哪里不成熟了?他带着疑惑,回了一句,“如今要当爹的人,不可能不成熟。倒是你,要尽快转变了思想才好,毕竟你是要当娘的人了,整天到处游玩、捅娄子的,孩子来了,也不好交代--还有,孩子自然要生的,这个没有异议。” 果然,这就是故人与今人的差别。这件事若是放在现代,处理方式大多不会如此。 “爷真是说笑,你上嘴皮和下嘴皮一动,一句‘自然要生’,我难不成就要生?我必须好好考虑、权衡--你可能不知道,单亲家庭长出来的孩子多多少少心里会有阴影,我得考虑谁愿意当孩子爹,愿意对我们母子好,等等,事情很多需要考虑……” 这些话萧玉朵也不是夸张,现在和之前自己的身价跌的厉害,像股市一样,一路暴跌。 刚开始自己没有和沐云放怎么样,最多是名誉上的二婚;后来呢,彼此睡了,自己也认了;可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可怎么办? 苏天寒就不要想望了,绝对没戏了。除了这个男人,自己还没有时间去认识别的男人--这下自己和五娘一样了,都成了孩儿他娘,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美好的第二春了。 沐云放对萧玉朵蹦出来的一些词语有些不解,比如什么单亲家庭,还有什么心理阴影,可有一句他听懂的不能再懂--她要开始给孩子找另外的男人当爹! “这是我的种,自然叫我爹,别人来当我绝对不答应!”沐云放语气分外坚决,一手抓住萧玉朵的,“和我回平阳,我来照顾你和孩子,朵儿。我们不和离了,我不能和孩子分开……” 萧玉朵下意识想要挥手自己的手,同时解释道:“孩子这事很可能是个误诊呢,毕竟现在庸医满街跑……” “沐西!”沐云放立刻打断萧玉朵的话,较劲沐西吩咐道,“立刻给我将信阳最好的医生请过来,最少请五个,快去!” 两人四目相对。 “这回的结果一定可以作数,五个有口皆碑的医生,不会都是庸医,朵儿,我们就看看这个结果好了,若是他们都诊出了喜脉,你和我回平阳好么?平阳里这里一百五十多里,我无法天天来看顾你和孩子……” “我已经离开了沐府,不可能回去的,爷,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回头……” 萧玉朵叹口气,拉不出自己的手,只好苦笑着看向沐云放。自己要和他和离的小道消息只怕已经传遍了沐府,难不成现在自己因为孩子再回去? 自己是为什么离开的,若是就这样回去,还不如五娘呢。 沐云放紧紧攥着萧玉朵的葱白小手,低声道:“我不可能让你和孩子离开--我不是李良,不会容忍骨肉分离……更不可能看着你带着孩子嫁人,你和孩子都不能离开我……” “爷,你完全不必如此,如果孩子生下来,你也可以过来看看,我不会将你赶出去,”萧玉朵往前挪了挪,努力做出一个正式的表情,“你看,梅姑娘已经住进了椒兰院,你需要给她一个交代吧?你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我没有意见,但前提是,我不再是王妃。你若要我回去,条件你做不到。这本来就是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的选择。至于孩子,你也清楚,只要你娶了梅姑娘,她也照样给你生孩子,还有柳絮儿、赵燕、众美人都等着给你生孩子呢。所以你真的没有必要在乎我这个。毕竟,我们当初都也没有盼着这个孩子到来……” 沐云放的脸色变了,他气得想说什么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只不轻不重甩开萧玉朵的手,起身站在窗前望着外面。 萧玉朵暗暗吐吐舌头,捏着自己有些疼痛的手腕,腿搭到榻下,将脚伸进绣鞋,欲弯腰去穿。 沐云放听到后面有动静,转身过来看萧玉朵正弯身,立刻蹙眉快速走过去阻止她继续弯腰。 “萧玉朵,你给爷注意些,”他一边责备一边俯身去给对方穿鞋,然后又扶她起身,居高临下问道,“要去哪里?医生说现在你最要紧的是安胎,不准做幅度大的动作,不准吃凉的东西,多听柔和的曲子……” 就在沐云放不厌其烦给萧玉朵背诵医生的嘱咐时,外面沐西也陆陆续续将医生请到了院中。 “请他们进来。”沐云放又将萧玉朵按坐在榻上,低声道,“医生来了,你要听话。” 萧玉朵心里带着一抹侥幸--万一之前那个是庸医,一切就好办多了。所以她也很配合地点点头:“我知道,我也希望那个结果是 假的……” 沐云放没好气白了她一眼,正要说话,第一个医生已进门来了。 见礼过后,春燕依然给萧玉朵手腕搭上锦帕,请医生把脉。 不多时,医生抱拳道:“恭喜王妃,是喜脉。” 第二个,第三个,同样把出了喜脉。 第102节 第四个时,沐云放果断挥手道:“不用了,王妃有了身孕,毋庸置疑。” 萧玉朵满脸衰败,转身倒在榻上,给了沐云放一个背影。 沐云放跟出去,到了堂屋,那几个医生又嘱咐了一些关于孕妇需要注意的事项。 “王爷,一定要王妃保持心情愉快,这样才能生出壮儿。” “王爷,饮食上要注意搭配营养,这样王妃和孩子才能健康。” “王爷,一定要注意……三个月前,尽量不要房事……” …… 萧玉朵满脸黑线,她很好奇沐云放现在是个什么表情,可惜只能看见他的背影,那厮还不住点头,甚至还低声问询孩子大约会在何时出生。 老天在玩人了吧?彼此加起来也就睡了那么几次,他就突然当爹了--难道古代男人就时刻准备当爹?反正自己还没有做娘的准备。 自己这个身体生理年龄好像才十七吧?真的要当娘了?--当然,这个年龄在古代是生育的年龄,问题是,自己不想好不好? “……回王爷,若无意外,孩子明年一月底就会出生……先提前恭喜王爷了……” 萧玉朵一听,手不由就摸了莫肚子,这里已经有生命安了家,沐云放那厮的种子已经落在自己这片土地上了?! 沐云放在外边自然不知道萧玉朵心里所想,此时闻言,美如神祗的容颜绽出难得的笑容,嘴角轻勾,绽出一个鲜花为之失色的笑,道:“有劳各位了--沐西,赏各位医生。” 萧玉朵在里间忽然就坐起来,对外面的沐云放闷闷道,“喂,你进来!” 妈蛋,吃了老娘就算了,还把种子撒在老娘肚子里,真是混蛋#¥%&*#4@5&。 沐云放听萧玉朵似乎在叫自己,忙回身进来观察她的表情,低声道:“怎么了,注意语气温柔一些,莫惊了孩子……” “去你的孩子,我问你,当初你你你完事了,怎么不把种子弄到体外去?……”萧玉朵现在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也是聪明之人,怎么就单单在这个男女之事上有些短路?尼玛,自己也是会怀孕的好不好,怎么当初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 沐云放一顿,似乎在疑惑什么,片刻就明白了萧玉朵所指,很奇怪地反问道:“我为何要弄到外面去?……” “你……”萧玉朵又气又急,拿起枕头丢到地上,怒道,“我不要生孩子,我不想这么早生孩子,我还没有准备生孩子……呜呜……” 她第一次在沐云放面前没有形象地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一般,任沐云放怎么安抚也止不住,最后连妆也花了,直接成了一个花猫。 “……生孩子会很痛的……呜呜……” “不怕不怕,我给你请最好的产婆……”沐云放像哄小孩一样抱萧玉朵在怀安抚着。 “这里条件这么差,连急救设备也没有……会死人的……”萧玉朵继续控诉,这时古代,万一难产或者出什么意外,自己就会挂掉了,在现代自己没有安全意识被雷击了,穿越到这里,若是遇上生孩子死掉,多衰呀! “我们回平阳去,我给你请最好的医生产婆……孩子会听话的……你会没事的……”沐云放听到萧玉朵说“死”这个字,不由将下巴在萧玉朵脸颊上,“我不会要你有事的……” 算了,古代人好难沟通,萧玉朵哀叹一声继续哼哼呀呀哭着。 实在没有办法,沐云放轻轻点了对方的昏睡穴,然后抱起来放到了内室床上,给对方盖上轻薄毯子,然后坐在床边看着对方的睡颜,专注认真,心无旁骛。 此时的萧玉朵就像一只小猫,乖乖地躺着,薄俏的唇微微张着,非常恬静,再没有刚才的忧伤难过。 “这回哪里都不准去了,朵儿,给我点时间,”沐云放深情缱绻,握住萧玉朵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孩子不能离开我,你更不能离开……” 昏睡中的萧玉朵没有任何回应,只安心地均匀呼吸着。 - 知道萧玉朵还有一会儿才能醒来,所以沐云放便出来到堂屋叫春燕和夏槐还有赵嬷嬷过来问询这段时间萧玉朵的作息以及行程。 春燕和夏槐还有赵嬷嬷哪里敢隐瞒,一五一十将萧玉朵的行径托盘而出。 越听,沐云放眉头蹙的越厉害。 “爷,我们也做不了王妃的主,不过今后会注意……”赵嬷嬷看沐云放的脸色沉得能拧出水来,忙在最后补充了一下。 沐云放视线在她们身上扫了一下,闷闷道:“以后你们也只怕做不了她的主,不说你们,就是这院里的所有人加起来也做不得她的主……” 怎么办?现在得知怀孕她性情如此不稳定,叫自己怎么放心?可是要说服她回平阳难度很高,就是自己处理了一些事情,叫她再回平阳王府只怕也是难事。 “现在王妃情绪比较激动,你们有什么办法可以叫她安静下来,接受事实,安心保胎的?”沐云放看眼前这几个人都是萧玉朵格外信任的,所以自己打算问计。 春燕看看夏槐,夏槐看看赵嬷嬷。 所以赵嬷嬷满脸忧愁地看着沐云放道:“王爷,王妃离开王府这段时间本来心情不好,所以才不断的做事来使自己忘记目前的尴尬,可是这个事情带来的不快还没有过去,又得知自己怀孕了,所以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情有可原……” 沐云放脸色沉着,没有反驳,而是继续静听下文。 看沐云放的反应还算正常,赵嬷嬷心里暗暗松了口气--她刚才这段话可不算轻了,隐隐有责备沐云放的意思,可对方用沉默接受了。 所以赵嬷嬷继续道:“王爷,老奴还要说几句不敬的话,希望爷可以恕罪。” 沐云放目光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但说无妨。” “如今王妃与王爷和离,不过是迟早的问题。生下孩子后她再嫁,难度势必加大,也会被将来的夫家嫌弃。而且不管生下男女,将来都是外子外女,孩子们不管娶妻还是嫁人,都比较棘手……” 赵嬷嬷还没有说完,,沐云放就打断道:“本王的孩子是不可能叫别人父亲的,更不会叫我的孩子变成外男外女……” 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目光不由就瞥了一眼内室方向--这是原则问题,不容半点妥协。 “王妃只怕……”赵嬷嬷大着胆子喃喃了一句。 再往后,她没有说,原因很清楚,若是等王妃生下孩子他带回去,那依王妃的性子,绝对不会答应。 “本王不会和离,若她不想回平阳,在信阳也可以,本王可以隔三差五来看望她,只要她心情愉快,觉得舒服就好……”沐云放心里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让萧玉朵心情郁结,一定要保持愉快,可能顺着她最好,只除了和离这一项。 春燕一顿,不由冒出一句话:“王爷要将这里变成行苑么?” 平阳府里梅水烟住在主院,而王妃处在信阳行苑,互不干涉,互不见面,难道王爷是这个意思么? 沐云放脸色一黑,正要说话,里面萧玉朵的声音飘了出来:“这是我的地盘,你没有权利来……” 他立刻朝几个人示意,叫她们出去,他则起身快步走了进去。 萧玉朵已经坐了起来,正充满敌意看过来。 “现在好些么?……”沐云放忽略掉萧玉朵的表情,径直走到她微微俯身查看着对方,问道。 “孩子生不生是我的事,不劳你过问,还有即使我生了孩子,你也休想让我们母女母子分离--谁都知道生孩子是痛苦的事情,怎么,你想让本小姐做代孕?生下来你好带回去给梅水烟,没门!”萧玉朵义愤填膺,怒目圆睁,痛斥沐云放的卑劣行径。 沐云放满脸黑线,缓缓道:“爷好像什么也没说吧?你干嘛这么听风就是雨的?爷哪里准备叫你生下孩子让被人带了?……” 没说?萧玉朵一顿,继而又梗着脖子道:“反正你半点这样的想法也不要有,有也白有!” 沐云放看着气嘟嘟的萧玉朵,一时词穷,现在自己说什么似乎也不对,说什么只怕她也会炸毛,所以他用最温存的声音安慰道:“朵儿,如今爷只想着如何让你安胎--你要好好的,这是我们的孩子,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整日捅娄子的事就不要做了。要做母亲了,是不是?……” 萧玉朵没有理他,将头别向一边。 “朵儿,爷陪你出去走走?”他看萧玉朵柳眉蹙着,明显的不开心,试探着问道。同时他有些尴尬,自己从来没有在讨好女主方面留过一点心,现在想要讨好对方,也生硬的厉害。 萧玉朵重新躺倒,仰面望天:“不去,没心情。” “那你说,怎么你就可以心情好一些了?”沐云放无奈至极,闷闷问了一句。 萧玉朵纠结无比,忽然又趴起来看着沐云放道:“只要你不这么关注我就好了,你回去不要再来,不要出现,我就会开心起来的……” 她的心情现在纷乱无比,想着自己的处境真是尴尬又无语!有了孩子就有了孩子吧,偏偏还第一时间叫沐云放知道了,知道就知道了,大家心平气和解决一下就好,偏偏他还很看重。 迎上她巴巴的眼神,沐云放薄唇轻启道:“这个,爷做不到。” “为何李良可以做到你做不到呢?”萧玉朵柳眉一挑,带着质问的语气,“你和他的情况一样啊……” ☆、第146章 一个准备抢孩子的坏人(再次为上月月票加一更) 沐云放被萧玉朵的话噎得一顿,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回道:“爷毕竟不是他,所想自然和他不同,我们情况也完全不同。” “孩子你真的不会缺,王爷。”萧玉朵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双手抱住小腿,将下巴放在膝盖上,幽然叹了口气,“你种子高贵,何必在意我这块贫瘠之地呢?” “……”沐云放额头滑过几条黑线,她虽然不丰腴,却也不见得是贫瘠之地吧? 猛然间,萧玉朵忽然抬头,睁大眼睛道:“你是不是一直就存了这个心思,沐云放?” 什么?沐云放一头雾水。 “你看我要离开你,不纠缠你,所以才故意与我行了夫妻之事--一定是这样,梅水烟似乎是有寒症,只怕孕育子嗣不容易,所以你就想让我怀孕,然后等我生下孩子后,你用阴谋诡计来强……” 沐云放无语,看萧玉朵看自己宛如敌人一样,他已是都找不到合适的话来为自己开脱了--怎么回事,难道怀孕了都这样不讲道理,喜欢妄想?自己什么都没有说就被再次定性为准备抢孩子的坏人。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爷先回去给你准备补品,过几日来看你……”沐云放坐不住了,再坐的话,萧玉朵还不知道要给他按什么罪名呢,现在她正不爽的厉害,自己还是回避一下为好,省的让她不痛快。 他说完,眼底有些不舍,但还是举步出了内室,示意春燕进去安抚一下萧玉朵,他将赵嬷嬷叫到一旁嘱咐道:“无论如何,照顾好王妃,医生说怀孕的女子情绪不稳定,你们切记要灵活对待;不要让她劳累,这个嬷嬷定要注意;我先回去准备一些补品,很快就送过来,切记。” 沐云放从来没有对一个嬷嬷说过这么多话,今日也算是破例了,几乎不厌其烦地叮嘱赵嬷嬷,也不管对方有没有经验。 赵嬷嬷忙领命道:“王爷当心,老奴自当竭尽全力照顾王妃。” 此时天色也不早了,沐云放看了一眼内室,转身出了堂屋,到了院落外,骑上马带着沐西等疾驰而去。 - 夜很深时,沐云放等才回到平阳王府不提。 第二日,沐云放便叫沐西着手准备医生开出的保胎方子,而他则继续去军营教练军队。 一到军队,李良就迎了上来,对他施礼,道:“王爷,去信阳了?” 沐云放点点头,一面往帅帐走着。 李良有些犹豫,随着沐云放走了几步,忍不住又问道:“爷可见到王妃了?” 沐云放停下脚步,打量着李良,淡淡道:“我去了自然就是见她,怎么可能见不到?你要问五娘的事情么?她现在和王妃一起经营着布庄,过得很好,你放心好了。” “我,我……”李良满是纠结,可有不知要说什么好,好半天才幽幽道,“玉儿生了,生了个女儿,我还想将五娘接回来,毕竟她是我的妻子,还有长苏,我有一阵没有见到他了,真的很想他,有时候我做梦都想他们……” 沐云放看着李良眼底的纠结,也知道他为难,忍不住问道:“你是真的想要五娘回来,还是因为玉儿生了个女儿,你才想到了长苏是你嫡长子?” 在沐云放跟前,李良不会撒谎,低着头喃喃道:“都有--其实我开始就想着等两人生了孩子,就将五娘接回来,我虽宠爱玉儿,可从来没有准备将她扶正,我心里还有五娘,我……舍不得她和长苏……” 看着李良,沐云放忽然想起萧玉朵说起他和李良很像,于是他拍了拍李良,劝慰道:“李良,不是本王泼你冷水,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你若真的不想放五娘走,你当初就不该和离,你若和离了,两人的心就散了,在玉儿和五娘之间,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如今你在说舍不得五娘的话,连本王都不信,何况五娘呢?……” “可是,我心里真的是有她的,我们成亲几年,她的好我都记得,她做的饭比玉儿好吃,做的衣衫比玉儿的手艺高的多,在下一直都穿她做的衣服,可现在……”李良情绪有些激动,他只得顿了顿,转而又问道,“王妃能原谅您么?你也选择了梅姑娘了么?” 沐云放将手放下,脸色沉了沉,道:“梅姑娘是我的恩人,你和玉儿算什么?!还有一点本王比你做的好--我会全力弥补,不会任由自己骨肉分离。” 两人又继续往帅帐而去。 “王爷,您说我该怎么做,五娘才会原谅我?”李良又苦着脸向沐云放求教。 沐云放有些无语,瞥了他一眼,回道:“李良,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很难回头,本王观你和五娘就是如此--若是不死心,你可以去信阳试试。” 李良沉默了片刻,点点头:“好,过几日我就去看看他们娘俩……” 第103节 “好了,到了军营就打起精神来,今日我们要训练快速整合,形成圆形方阵。”沐云放给李良传达了今日的训练内容,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李良点点头,轻叹一声。 - 一直到日近西山,军营的一天训练才结束。沐云放和其他将领回到军帐又交换了意见,修整了一些训练细节,制定了第二日的训练内容后,才骑马回到了平阳王府。 他还没有走到明光院,梅水烟的丫鬟秋梨就出现了,含笑地迎上来,福身道:“爷,您回来了,梅姑娘在椒兰院等您呢,说今日您劳累,做了您喜欢的小点。” “嗯,告诉梅姑娘,本王沐浴一下过去。”沐云放没有任何迟疑犹豫,点头应道。 他已经有段日子没有去看梅水烟了,自从上次夜里离开之后,他只踏进椒兰院一次,呆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 秋梨看沐云放很痛快答应了,很高兴地领命回去了。 沐云放回到明光院,热水已经备好,他进了浴室,退去衣衫进了浴桶,一面静静洗濯,一边想着心事。 屏风外,沐西和沐东准备好衣衫布巾,等候着。 好一会儿,沐云放才出来。 沐西立刻上前帮着擦拭身体,同时低声道:“爷,您要卑职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沐云放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沐西看着他一脸心事的样子,欲言又止,只快速从沐东手里接过衣衫给沐云放穿上。 收拾妥当,沐云放出了明光院,往椒兰院而来。 - 梅水烟自从得到了沐云放回府的消息后,就对着镜子故意梳了一个很简单的发髻,身着家常衣衫,敷了点粉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分外憔悴,然后独坐在榻上,等着沐云放前来。 好一会儿,丫鬟苹果跑进来禀告道:“姑娘,王爷来了!” 梅水烟一起身,忙道:“知道了……” 她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手里拿着锦帕不住地攥着。 那一夜她太心急,触到了对方的底线,明明知道他根本不会和她在那样情况下行fang,还是忍不住做了,结果导致对方离开王府十几日都不回来。 中途即使她命人去找说自己难受,沐云放不过回来匆匆看望了一次,却再不肯多呆一刻。 今晚自己一定要将不利的情形扭转过来--这一世和上一世相比,最大的改变就是那个萧玉朵。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自己也不清楚,但上一世放根本不会喜欢上她,而这一世他心里有了她。 他是个专情的人,从不轻易爱上,一旦爱上就不轻易松手。 上一世自己用尽了心思,做了他的妾,却只能得了他的宠,没有得他的爱,最后他还英年早逝,让自己守了寡。 含恨重生,自己借助先机救了他,原以为可以用恩情与爱情打开他的心,可惜他那时的心思依然全是报仇,根本不去思考男女之情。 而等自己按照前世的时间,比那公主早一些来到他身边时,却发现自己的对手变了,不是那任性的公主,而是一个上一世早就被淘汰的女人--萧玉朵。 最坏的是,放的心被那个鲁莽的女人攻陷了!没有比这个更糟的事情了。 梅水烟的手心紧紧攥了起来,听沐云放的脚步到了院中,忙调整了表情,带着一抹我见犹怜的悲切迎了出去。 沐云放一看梅水烟神色憔悴,不由一顿,问道“怎么了,神色如此憔悴?” 梅水烟勉强做出一个笑容,回道:“这几日精神有些不济,没事的,喝点药只怕就好了--你看看,我现在都成了药罐子了……” 沐云放的神色有些沉重,举步先进了堂屋。 ☆、第147章 水烟,玉朵怀孕了(又加一更,以后裸|奔) 梅水烟随在后面跟了进去。 “府医可按时来请平安脉?”沐云放进了西间,示意梅水烟坐到榻上,而他则坐在了一张官帽椅上。 梅水烟点点头,带着一抹歉意看着沐云朵,低声道:“放,是我不好,那日太不应该,你说会给我的,是我太害怕失去你才……” 沐云放知道她指的就是那夜意图引|诱自己的事情,于是他也很大度地摇摇头,道:“你不要自责,是我不好,很多事情的发展不是我所预料的……” 梅水烟观沐云放似乎有事情要对自己说,有些迟疑,她当下心里就是一顿,对方欲言又止想和说什么?他昨日刚去了信阳,难不成那萧玉朵又给他出了什么难题要来阻挡自己么? 屋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梅水烟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为了打破沉默,忙叫丫鬟将自己做的点心端进来。 “这些日子梅姑娘每日都会做了点心等爷回来,可惜爷一直都没有怎么回来……”苹果一面给沐云放面前放点心,一面叹着气,满是怜惜地看了梅水烟一眼。 梅水烟俏脸一沉,低声道:“说这些做什么,还不出去……” 苹果委屈地回嘴道:“奴婢是心疼姑娘……” 说完,转身退了出去。 “放,不要理会她,我不过是偶尔做的,你尝尝看。”梅水烟含笑露出一个娇弱的微笑,叫沐云放用点心。 沐云放心里像坠了一块石头,沉的厉害,他不能拂了梅水烟的好意,拿过筷子夹起一块送到嘴里,仔细咀嚼了起来,然后忙赞道:“很好吃,手艺的确比事前更好了。” 梅水烟看着沐云放美如神祗的容颜,看着这个自己两世为人都爱惨了的男人,心里忍不住咬咬牙--这一世自己定要抓住他的心,帮助他翻转,不要他英年早逝,自己要和他白头偕老,然后子孙满堂。 “那就多吃点,看着你吃,放,我真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梅水烟羞涩地看着沐云放,眼中柔情万千,“你还记不记得,你刚受了伤,都不能喝水,我就含着一点一点喂给你……” 沐云放的心更沉了,嘴里的东西索然无味,但他还是坚持吃完了两块,然后放下筷子,看着梅水烟,低声道:“水烟,朵儿怀孕了……” 梅水烟手中的帕子忽然落在了地上,不可思议地望着沐云放,不过下一刻她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忙弯身去捡起帕子,带着一抹痛心与酸涩道:“是么?几个月了?” “一个多月了,明年一月底二月初生产。”沐云放看到梅水烟的情绪波动,但他只是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缓缓道,“我很高兴,但是她的情绪很激动……” 梅水烟手指微微颤着,言不由衷地惨笑道:“你打算要怎么做?不同意她和离么?” “如果朵儿没有怀孕,事情可能还简单一些,我留不住她,就会放她走。可现在她怀孕了,我不可能让她怀着孩子离开我,去独自面对以后的日子,所以……” 沐云放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眸看着梅水烟,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对面这个女子接受不了,但自己必须要说。 “你是想要告诉我,你不能纳我进门了,对不对?”梅水烟说着话,淡淡笑着,眼泪却哗哗流了下来,“我知道王妃不喜欢我,所以我便是你和她之间的障碍,你不要我了,对不对?……” 屋里两人沉默无言,只听到梅水烟的啜泣声。 好一会儿,沐云放起身将锦帕掏出来伸手给梅水烟擦拭。 梅水烟一头扑进沐云放的怀里小鸟依人一般哭泣着。 “放,不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要在你身边看着你而已,我并没有打算取代王妃,我去找王妃和她求情好不好?我下跪求她容我留下好不好?我不要离开你,我不要离开你……” 她哭得死去活来,连嗓子都哑了。 沐云放不说话,只任由她发泄着,等了一会儿,双手扶住梅水烟的肩头,缓缓道:“不是她的原因。其实,自从答应了伯父要将你留在我身边,我便提醒自己要对你好,要努力……喜欢上你,可我不想骗自己,更不想骗你……” 这些话他也都是发自肺腑,没有丝毫隐瞒与夸大。 梅水烟紧紧抱住了沐云放的劲腰,颤声哽咽道:“ 不要说,放,你不要说了……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不要对我太残忍……放,你怎么忍心……呜呜……” 两世为人,都义无反顾地选择他,不管有多难,自己都到他身边,而现在他竟然还要将自己推开!比上一世还不如!这怎么叫人甘心! 沐云放的心里也难受的厉害,梅水烟对他的情意,对他的恩情他怎么能不知道?可事到如今,自己不能不将这一层说出来,不然不仅仅是玉朵和自己,她也不会幸福开心的。 “水烟,之前我的心思都在别处,对于男女之情的确考虑不多,但对你的感情,我现在想来,一直都是兄妹之情。我想宠你,想给你最好的,不是因为我爱你……” 沐云放一口气说出了很多话,对于一向沉默寡言的他来说的确不容易,尤其是,让他倾诉自己的情感,这更难,但此时,他不能不说出来。 “之前我一直觉得将你纳进门来,好好对你,便是对你的报答,也算是履行了对伯父的承诺,可是,”沐云放顿了顿,他慢慢俯身扶起梅水烟,然后坐在她身边,任由对方靠在自己肩膀上,两人一起看着外面的四合的暮色,“我们之间不是男女之爱……” 梅水烟几乎要将自己的唇咬破了,她靠在自己最爱的这个男人肩头,对自己说着他对自己只是亲情,不是爱情,而那个误打误撞的萧玉朵才是他心里的人。 这种感觉悲凉,气愤,无助,又嫉妒得令人发狂。 “放,你不该对我说这些……”梅水烟靠近沐云放,将头埋进他的怀里,贪婪地呼吸他的清香。 沐云放顿了顿,没有去将对方推开--一直以来是自己不好,没有很好的处理这件事,还以为自己可以在面临选择水烟还是玉朵时,可以控制住感情去选择履行承诺。可现在玉朵怀孕这件事,将自己所有的控制与忍耐打破! 如果自己再这样沉默下去,默认喜欢水烟,只怕将来对她伤害更大。 “当初我以为男女之间不过在一起过日子而已,直到遇上了朵儿,我才慢慢发现之前所想都是错的,相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日子才有趣快乐。水烟,我不愿意让我们名分上亲密,关系却疏远了……” 梅水烟很久都没有说话,后来,她慢慢坐起来,含泪看着沐云放,道:“莫说话,陪着我,我想静静……” 沐云放似乎从来没有向今晚这样对梅水烟说了这么多的话,此时自己该表达的也表达清楚了,心里也轻松了很多,但同时愧疚之情又溢了出来。 “对不起,水烟,我……” 他还没有说完,梅水烟的纤指覆在他的嘴唇上,扬起小脸泪眼汪汪地看着他,轻声阻止道:“放,是我不好,让你这么为难。你要说的我知道,如今王妃有了身孕,自然她是第一位,这是你的第一个子嗣,不能怠慢。我不会逼着你做为难的事,放……” 沐云放心里一阵感动,是他没有处理好这件事,如今梅水烟宁可受委屈也要顾及他,这让他愧疚至极。 他不由拉住梅水烟的时候,郑重地说道:“水烟,以后我就做你的大哥,我会像对亲妹妹一样照顾你,宠你,这辈子都会如此……” “那我还能住在椒兰院么?还能请你过来吃点心么?”梅水烟勉强露出一抹笑意,努力控制住自己几乎滴血的心,轻声问道。 沐云放很坚定的点头,道:“自然可以,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放心居住,绝不要不自在,这府里若有人敢为难你,你只管对我说,我绝不会容她。” 话到此,梅水烟知道沐云放想说的都说出来了,他今晚来的目的就是想要挑明的,自己担心了一段时间的事情,不幸变成了事实--这又是上一世没有经历的事情。 上一世尽管他多半是欣赏自己,并不是男女爱恋,但从来不说出来,多数时候不过是沉默而已--沉默地读书,沉默的弹琴,沉默的出入府邸。 最关键的是,上一世他并没有这样明确地爱上一个女人。 ☆、第148章 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她又将头靠在沐云放身上,轻轻道:“让我靠一会儿,放……” 沐云放没有拒绝,只将目光望向了窗外,缓缓道:“水烟,你是个好姑娘,将来一定会有更好的缘分等着你。” “你可不要现在就以哥哥的身份自居,替我张罗婚事,反正你会养着我,我就赖你一辈子好了……”梅水烟忍住自己所有的心情,做出一个戏谑的口吻--其实这不是戏谑,而是自己的心里话,不管是什么身份,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去找别人。 沐云放一顿,继而听出对方的戏谑,莞尔道:“哪有女子不嫁人的……”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重压之后的轻松,其实和水烟就这样单单纯纯很好,她孤单无依,自己完全可以做她的依靠,照顾她一辈子--以哥哥的身份。 屋里沉默了很久,不知何时,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梅水烟缓缓离开沐云放的肩头,和他四目相对,满是深情,缓缓道:“放,原谅我一时半会儿可能收不回对你的感情,但不会再让你为难。你就将我当做一个任性的小妹妹吧--你说的要照顾我一世的,对不对?” 沐云放点点头,薄唇轻启道:“这是自然,我定会说话算数。” 此时他的心里满是愧疚与感激,他的解释直白伤人,可是他没有想到梅水烟会这样的明理,没有用承诺来质问自己,而是忍泪含悲顾全自己和萧玉朵的关系,而表示退出,只做自己的义妹。 第104节 她了解自己,却不逼迫,这样大度善良的女子值得更好的男人去疼爱。 梅水烟柔弱地笑了笑,看了看天色,温柔道:“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休息了,累了一日,别让人心疼……” 沐云放笑笑,起身,看着梅水烟:“你也一样,身子弱,多静养。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出了堂屋。 雨珍已经拿着雨伞在等候,见他出来,忙迎上来为他撑着,一路出了椒兰院。 刚一出来,雨珍就低声问道:“爷,你和梅姑娘说清楚了?……” 沐云放有些诧异的瞥了雨珍一眼,笑了笑:“雨珍,今ri你和往日可不太一样。” “那个,王妃不是有孕了么?事关重大……”雨珍喃喃了一句。 沐云放知道雨珍和雨双自从萧玉朵在明光院和二叔沐棠闹了一场后,对萧玉朵的好印象一个劲的涨,到后来萧玉朵击退十万敌兵,两人对萧玉朵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所以他停住脚步,双手负后,很正式地告诉道:“梅姑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并没有用那个承诺来束缚。我们的关系从今往后只是兄妹,我会以哥哥的身份护她周全,这一辈子也不能让她受委屈……” “这么简单?她没有哭闹?”雨珍睁大眼睛露出一抹不可思议。她在外面等候,只在厢房那边,对屋里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知道。 沐云放叹口气,继续走路,好一会儿道:“爷真的很高兴,很感谢她的善良与成全……” 雨珍看得出,沐云放此时俊颜如春风拂面,喜悦自内而外,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王妃终于可以回来了。 - 椒兰院。 梅水烟看着沐云放出去,身影消失在潺潺的雨幕中,她的指甲深深陷进了肉里。 贴身丫鬟秋梨悄悄走进来,到了她身后,低声道:“姑娘,就这样算了?王爷怎么能这样呢?本来说的好好的回平阳就纳你做侧妃,现在怎么能反悔呢?姑娘应该叫王爷履行承诺才对……” “履行承诺?你以为我不想么?”梅水烟柳眉拧成了明显的“川”字,回身坐在书案前,提笔写下“小不忍则乱大谋”几个字,才又继续道,“你也听到了,他明明白白告诉我对我只是兄妹之义,没有男女之情,这个情况下,我若是硬让他履行承诺,他也会做的,但有意义么?他的性子我清楚,我若是那样做了,根本不可能再有机会抓住他的心……” 这个男人她很了解,别看说的时候愧疚,迟疑都有,但作为一个军人,他是干脆利索的,说之前他早做了决定。所以他会站在这里坦白他的感情--他爱萧玉朵,不爱自己。 其实就很很委婉的告诉自己,不要再逼着他履行那个承诺了,他不爱自己,纳了自己之后他会疏远--名义上的亲密,实际关系的疏远,都不是他刚刚告诫自己的么? “那姑娘怎么办?奴婢知道你对王爷痴心倾慕,不输给王妃半点,你就这样甘心退出了么?”秋梨替梅水烟抱不平。 梅水烟冷冷一笑,淡淡道:“萧玉朵忌讳我,就说明她看出我在放心中的重要。即使现在放对我没有男女之爱,不见得以后没有--日久生情,恩情加上愧疚与感激,他对我会慢慢变化的……我就是要让他对我愧疚,对我抱歉,对我感激……” 欠的再多些,多到不能用身子报恩不行,那个时候,自己再提出那个承诺,放还会有退路么? “姑娘是有和王爷日久生情?……”秋梨恍然大悟,高兴的问道。 梅水烟含着一抹含义不明的阴沉笑容,看着外面,缓缓道:“为何不可,那萧玉朵一个商人之女不就是在和放的生活过程中产生的感情么?现在放大仇报了一多半,也有心情来考虑男女之情了,你看有几个王爷一辈子只喜欢一个女人的?萧玉朵也不过是正好出现在了对的时间而已……” 很快,刘艳艳便会强势来攻了,还有娇兰郡主,这两个天之骄女会将萧玉朵打得一败涂地,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根本不用自己动手。 而自己,从开始也没有看着那正妃之位,因为刘艳艳迟早是要坐上去的。上一世很高调地想和放议亲的一个女子,直接被赐给一个老臣做填房。 而现在自己开始期待萧玉朵遇到刘艳艳,会是怎么一个下场。 这就是皇族的力量,这就是皇室的特权,自己想要的只是放的心和身,这辈子自己一定要得到他的心,他的身心只能属于自己。 看着吧,叫那商人之女看看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将局面扳回,而她是怎么一步步失败遭到离弃的! - 不提沐云放和梅水烟各怀心事筹划,单说萧玉朵自从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心情烦躁郁闷无奈又抓狂。 尼玛,自己买彩票无数次,连二分钱也没有中过,和那厮不过睡了两三次就中弹了。 赵嬷嬷和春燕以及夏槐劝说的口干舌燥,也没有让萧玉朵的表情稍稍好转一些,眉间那巨大的“川”字,始终没有解开,而且她还大多数保持一个姿势,就是曲膝,双手环小腿,靠在靠枕上发呆。 傍晚时分,薛五娘和小图回来,听说了曾玉朵怀孕后,薛五娘高兴万分跨进屋里恭喜她。 “有什么喜?我正愁着呢。”萧玉朵嘟着嘴,唉声叹气。 “怎么不是喜事,孩子来了多好啊,等王妃生下后正好和长苏一起玩耍。叫长苏哄着,”五娘笑眯|眯地坐在床边,拉过萧玉朵的手,上下打量着,戏谑道,“我其实应该想到的,你这几日胃口不好,精神倦怠,应该就是害喜了--听我说,不要心情不愉快,男人是别人的,可孩子是咱们的……” 男人是别人的,孩子是自己的?萧玉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论调,仔细想想,的确有道理,可是自己这么年轻就弄这个一个甜蜜的负担?当一个单亲妈妈? 小图在外面听着屋里五娘和萧玉朵叽叽喳喳说着话,低头看了一眼不知所以的长苏,弯身抱起来,道:“伯父带你找娘亲去……” 他抱着长苏进了堂屋,示意春燕和赵嬷嬷自己是要将长苏交给薛五娘,然后很顺利的进了内室。 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进萧玉朵的内室,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进来的,但今日有些特殊--萧玉朵怀孕了。 闻说这个消息,他看着别人笑靥如花,他却实在找不到高兴的理由,甚至莫名的恼怒--要和离了,有了孩子,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一种沁人的馨香隐隐约约,小图左右上下打量着萧玉朵的屋子。 北面靠墙是床,床跟前是一个圆几,上面放着一盘水果,鸡翅木的圆角衣柜立在床脚,临窗东面是梳妆台--这些都是他参与放置的,不过此时已经沾染的明显的萧玉朵痕迹,她的梳子,首饰,还有铜镜都摆在那里,窗帘是她喜欢的细棉布做成的,她亲自选色叫五娘印染,淡紫色,很好看。 床幔也是同色系,就连椅袱也是淡紫色,使得整个屋子都雅致无比。 此时萧玉朵正和五娘说着话,看见小图进来便打住话头--女人的怀孕还是和女人沟通比较好。 小图也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唐突,忙将长苏交给五娘,尴尬道:“长苏要进来……” 言外之意就是,不是他自己要进来,是因为孩子要进来。 “你进来我又不会骂你,真是……”萧玉朵白了小图一眼--这厮虽然失忆,但心思单纯,一撒谎就能看出来, 小图更窘了,喃喃道:“我是担心你的身子。” “我没事,很好呢。”萧玉朵并不打算和小图讨论自己怀孕的问题,所以一句话打发后,转而问道,“细棉布今日卖的如何?” 薛五娘听萧玉朵问询商铺事情,便正色回道:“今日卖出将近五匹,我觉得铺子里的那几件展示的衣衫很好,还有王妃的那几个棉布好处小提示,很多人都看了之后说要做着试试呢……” “嗯,在信阳,人们使用细棉布还没有成了主流,我们要抓住这个商机。下一步我们琢磨几个好看的花色染在布上,这样销路只怕会更宽--比如我们可以根据四季花开的顺序来做,春天印染樱花,兰花;夏天印牡丹,青竹;秋天印桔花,这样棉布不仅仅可以穿,还可以像我这样做成窗帘,椅袱什么的,棉布花色好看,真正的物美价廉--这样,我们的财路可是大大的……” 说到生意经,萧玉朵脸色变得生动多了,大眼睛闪动着诱人的光彩。 当下,她趁热打铁和薛五娘和小图还有赵嬷嬷开始饶有兴趣地商量着今后的发作大计,直到晚膳过后,几个人又坐在一起商量了好一会儿。 最后薛五娘估计萧玉朵身子,提议早点休息,才散去各自漱洗不提。 萧玉朵等别人散去之后,烦恼有来了,所以很不幸地失眠了,辗转了半夜才沉沉睡去。 - 第二日,等薛五娘和小图有去布防和店铺忙碌后,她一个人百无聊赖呆在屋里,慎重地思考了一天,觉得这个孩子自己不能要。 若是放在现代,自己生就生了,没什么,而古代,自己这样做了不仅对自己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想想看,本来出身王府,却因为自己和离变成了商人之子,身份简直是从天上掉进了泥里,以后即使自己能找到一个好男人嫁了,那孩子的身份也太尴尬了,外子或者外女,这怎么可以? 若是将孩子生下,送回平阳王府,就凭王府那几个女人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孩子么?若是人在梅水烟膝下,自己又不甘心--自己的孩子,凭什么喊别人娘亲?!而且后娘有几个好的?若是将来对方生个男儿,自己的孩子只怕性命不保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能让孩子来这个世上。虽然自己的做法有些残忍,但自己也真有无奈。 主意打定之后,萧玉朵反而不再抱怨孩子什么的,而是认真考虑实行的办法。 因为所有人都不准她出去,以免劳累,所以萧玉朵开始考虑在家里这么多眼睛的关注下怎么落胎。 - 又过了一两日,等薛五娘和小图离开去了店铺,她就开始以嘴馋的名义先指挥春燕和夏槐去买李记烧饼,又指挥秋翠和冬儿去买樱桃,最后看赵嬷嬷还在,有请她去附近买点煮大豆。 内院这回没人了,萧玉朵立刻褪去下裙,从台阶跳了下去,又跳上来,连续跳了五六次,才又穿好裙子坐等肚疼。 就在这个空隙,赵嬷嬷回来了。她笑容可掬地将煮大豆捧在了萧玉朵跟前,道:“王妃,快吃吧,还是热乎的呢。” “嬷嬷辛苦了,”萧玉朵擦了擦鼻尖的细汗,接过大豆吃了几颗。 过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萧玉朵感觉自己没有任何异样--难道自己的运动幅度有些小?力度不够? 疑惑之下,她又含着笑对赵嬷嬷道:“嬷嬷,我现在很想吃巷子外面那家水晶饺……” 赵嬷嬷一听,忙放下手里的伙计,道:“老奴这就去给王妃买,稍等一下。” 说完,赵嬷嬷拿了碎银子就出了内院。 机会又来了! 这回萧玉朵又将裙子脱了,一边行动利索一些。她先做了几个踢腿,前后左右,又跑了两圈,为了保险期间,她直接窜上了院中石桌。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微微蹲身,目测了一下自己可能落脚的地方,刚以将手到后面准备来一个大跳跃,门口忽然传来了几个女声惊天动地的喊叫,还伴着一个男人的怒吼:“萧玉朵--” 萧玉朵怔了一下,慢动作看过去。 沐云放和刘青睿还有春药、夏槐秋翠和冬儿还有沐西、雨珍全部出现在了门口!他们全部石化一般,眼睛睁得一个个赛铜铃,齐刷刷看过来!那惊讶程度就差掉下巴了。 沐云放反应最快,箭一般飞驰过来,站在萧玉朵面前,仰面不可思议问道:“你在干什么?……” 萧玉朵完全没有想到这个节骨眼上忽然跑进来这么多人,把自己抓了个现形! “那个,太无聊了,我想试试最远可以跳到哪里……”现在说自己保胎那就是傻子了,这摆明是运动的节奏。 沐云放气得脸都白了,一字一句道:“你可在谋杀我的子嗣?……” 什么子嗣,现在不过是一个大受精卵而已吧?! “王爷,你冷静一下,我这样做是为了我们两个好,也为了孩子好……”萧玉朵顶着沐云放煞气暴涨的目光,硬着头皮辩解着。 她从沐云放的凶恶目光中感觉到对方生气到了极点。也是,古代女人肚子里的子嗣从来都被认为是男方的所有物,而不属于女方,所以自己刚才这个举动,被沐云放称作“谋害”他的子嗣似乎没有错--尽管自己不认同。 这时后面刘青睿也快步冲了过来,很难得地紧张看着萧玉朵,支支吾吾问道:“我说,你这是做什么?不管怎样,孩子可是无辜的,你快给本王下来……” 沐云放尽管气得脸色发白,还是上前将萧玉朵抱着进了屋子,径直放到床上去,然后他扣住她的肩膀,看进她的眼底,问道:“你落了胎是为了孩子好,为了我们好,你从哪里看出来,你落了胎我会高兴?孩子会高兴?你说。” “我们都要和离了,我生下孩子做什么?让他受苦么?”萧玉朵也很不高兴,自己深思熟虑的计划就这样被发现了,也不知道是自己怀孕就变傻了,还是时机没弄对。 “我不会和离,萧玉朵,你给爷听着,我不会和你和离!你,孩子,本王都要!你再不要存了和离的心!这辈子你完全彻底死心!”沐云放气得声音也抖了抖,他可以想象萧玉朵不高兴,不开心,不舒服,可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要落胎! 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她竟然不打算要,简直无法无天! 萧玉朵火气也上来了,蹭地坐了起来,然后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沐云放,双手叉腰,道:“爷是打算坐享齐人之福--不对,齐人不过一妻一妾,你是妻妾成群,外加桃花不断!你是要将我当生孩子机器?做梦!没错,我就是不打算要这个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他也没有必要来世上很尴尬的走一圈,要出就去别人的肚子里好了,我给他超度祈祷,希望他一定要看准在投胎,不要再遇到这样的事!” 说完,崔凝烟一个闪电般的速度就蹦了出去--她打算跳到地上,然后跑出去。这样的运动幅度也不小吧,加上刚才的运动,这胎又不是铁打的,怎么也会晃动。 说时迟,那时快,她的速度的确够快,但在蹿出去的半路--还没有落地之前,就被沐云放飞身抱住了。 她刚准备挣扎,突然不能动弹了。 ☆、第149章 要么全要,要么全不要 沐云放冷眼看看自己怀里的萧玉朵,缓缓道:“你太激动了,应该冷静一下。” 第105节 说完,将萧玉朵放在了床上。 萧玉朵被点了穴,半点动弹不得,只愤愤看着沐云放,扬言道:“你等着,我一定会达到目的!” “很好,那你就准备在床上躺够剩下的时间,直到孩子出来为止。”沐云放哼了一声,坐在床边,看外面那些人都还在等着结果,便唤道,“春燕,立刻去请医生--你们进来吧。” 刘清睿第一个冲了进来,一进来就道:“干得好,这回看她怎么动--平阳王的第一个子嗣,她竟然想要舍掉,真正最毒妇人心。” “关你一两银子事么?”萧玉朵躺在床上怒视着对方,“我今日如此,不都是你们害的,现在竟然还都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梅水烟和沐云放和刘清睿都有关系,梅水烟对沐云放有恩情,可那刘清睿也在中间掺和,简直可恶! 刘清睿马上一本正经撇清道:“平阳王妃,药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怀孕的罪魁祸首是放,没本王什么事,这个我可得说清楚,不然平阳王误会就不好了……” 沐云放满脸黑线,回头没好气道:“我不会误会,本来就不可能有王爷什么事,你不要多想。” 萧玉朵看见眼前两人就火大,冷冷问道:“喂,你什么时候放开我,给个痛快话!” 沐云放不紧不慢转过头,一字一句道:“确定你没有谋害子嗣的心再放。” 那意思就是不准备放自己了?! “沐云放,你有意思么?”萧玉朵知道自己这个小胳膊拧不过沐云放那厮的大腿,便缓了缓语气问道。 夏槐秋翠等都进来,此时当着沐云放的面不敢上前来,但都是眼泪汪汪,看着萧玉朵。 “有意思么?保护孩子,是爷的责任,你说有意思么?”沐云放此时胸脯起伏,显然火气还没有下去,黑眸如海盯着萧玉朵,又道,“萧玉朵,你上蹿下跳爷不管,但现在不行,你生完孩子哪怕跳道屋顶呢,下不来爷可以给你搬梯子,但现在你就是给爷踮起脚尖走路都不行--竟然还敢当着爷的面飞,我看你是需要躺着了,这样你才最老实,孩子才最安全!” 正说着,赵嬷嬷的哭天抢地地小跑进来,看见萧玉朵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帕子正式哭了起来。 “哎呦,我的那个祖宗……你怎么就有了这个念头了……真是让奴才们不能活了……呜呜……” 萧玉朵满脸黑线,看看,这就是自己的队友,自己花钱给她们吃穿,难不成就是让她们在关键时刻掉链子的? 有看赵嬷嬷岁数一把,只得劝道:“嬷嬷,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快莫哭了……” 然后示意夏槐和秋翠扶赵嬷嬷起身。 谁知,那三个丫鬟也跟着赵嬷嬷齐刷刷跪倒,哭着哀求道:“主子,您可不能再有那个想法了,不然奴婢们都活不成了……求主子答应奴婢保重钰体……” 哎呀,真是!这满屋子的古代人,自己真是弄不了了,就没有一个设身处地为自己着想的! 她一激动,忽然感觉到了肚子有一丝疼,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皱了起来,她情不自禁拧了眉。 沐云放正怒着,一看萧玉朵忽然变了脸色,立刻紧张地察看,同时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有点疼……”萧玉朵勉强挤出几个字。 沐云放脸色一下变了,忙又吩咐夏槐道:“快去,找医生过来!” 刘清睿脸上也没有了戏谑之色,因为他看见萧玉朵的脸色有些变了,他立刻提醒沐云放道:“放,解了穴,她还不能动呢……” 沐云放忽然醒悟过来,忙给萧玉朵点了穴,将手轻轻放在萧玉朵的肚子上焦急又心疼地安慰道:“朵儿,莫怕,医生马上就来了……” 赵嬷嬷和另外两丫鬟也着慌起来,道:“主子,我给熬红糖水去……”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肚子里拧成了疙瘩,坠坠的疼。 她将身子慢慢蜷起来,双手捂住肚子,努力隐忍着,同时看着沐云放道:“可能是孩子要没有了……你也莫怪我……这样对谁也好……”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脸色渐渐苍白,心如刀绞,他紧紧握住萧玉朵的手,沉重地轻唤道:“朵儿,不要担心,没事的……” “怎么会没事?……”萧玉朵露出一个勉强的虚弱笑容,“我今日跳了好多下……孩子再强壮,只怕也架不住……” 沐云放闻言,又气又心疼,此时也无法再指责,只道:“你好狠的心……” 刘清睿觉得自己再呆在这里有些不合适,便悄悄退了出去,到厢房去等待消息。 “我已是商女,不想叫孩子也是商籍……”萧玉朵的语气露出明显的悲伤,虽然自己觉得肚子里不过是一个较大的受精卵,可是一旦失去,心里竟然也是空空的,难受的厉害。 沐云放正要说话,外面人声响起来--两个医生正快步跑进来。 把脉,看脸色,两人轮流。 沐云放满脸紧张,看着医生给萧玉朵用针刺穴。 “王妃可有事?”沐云放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担心孩子,更担心萧玉朵的安慰。 一个医生正在运针,另一个医生脸色凝重,作揖回道:“王爷,王妃动了胎气,只怕以见红,卑职们正阻止气血继续外流,若一个时辰内,王妃疼痛消失,孩子便可无恙,若不能止住,只怕……” 医生打住没有往下说,但意思在明确不过,孩子很可能会流掉。 沐云放转头看着脸色而很不好看的萧玉朵,自责之情便涌了上来--自己有什么理由去责怪她? 他坐在床尾,看着医正娴熟运针,正刺进了萧玉朵的身体与胳膊,而萧玉朵此时也不闹腾了,只安静地看着,时不时紧紧蹙着眉隐忍着。 屋里安静地可以听到掉针的声音。 赵嬷嬷和丫鬟们都在外间伺候着,如临大敌,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终于,一个医生开口问道:“王妃,现在感觉如何?” 沐云放的目光立刻落在萧玉朵脸上,心再次提了起来--本来就提着的心现在已经提到了不能提的高度。 萧玉朵露出一个略带疲倦的笑:“好像不那么疼了……” 她感觉下身似乎有那么一点点湿的感觉,看来自己需要上个厕所。 谁知,她刚一起身,沐云放、医生还有赵嬷嬷等一起大惊失色喊道:“莫要动!……” “我……”萧玉朵伸手想说上厕所,可这么多男人,没法说。 “王妃,孩儿暂时无虞,但您必须卧床休息,切不可多动,半个月之后,方可下地……”一个医生连忙提醒,并且指了一个对方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 沐云放往前坐了坐,靠近她,认真专注地看着她,忽然靠近她耳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要出恭……” 萧玉朵嘟着嘴点点头。 沐云放回身对医生道:“其他还有什么注意的,一并说出来。” 左边的医生作揖道:“王妃不可多动,不可晚睡,不可贪吃,不可大怒,不可大喜……” 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右面的医生作揖补充道:“王妃要多静养,多养性,多听高雅之曲,多读圣贤之书,多吃新鲜之水果,保持平静安乐之心……” 萧玉朵没有什么反应,而沐云放则不住点头,很认真地倾听。 左边的医生犹豫了一下,凑到沐云放跟前,低声道:“王爷,切记四个月前莫要……行fang……” “放心,他女人很多呢。”萧玉朵听在耳朵里,忍不住提醒那医生,关于夫妻行fang之事就不用再提醒了吧? 沐云放看了她一眼,回头对医生应道:“本王知道,会自觉遵守的--王妃和孩子都安全了?” 医生有些为难,彼此看了一眼,其中一个低头回道:“暂时安全,所以卑职一定要提醒王爷和王妃,这半月一定要万分小心,切不可大意。” “本王知道了,每ri你们都要过来给王妃请脉,以保安全。”沐云放说着话,一伸手请两位医生出去了。 赵嬷嬷梦这才马上给萧玉朵拿净桶进来,叫她方便。 萧玉朵看内库上果然出现了红色,心里又是一叹,满心复杂地被春燕和夏槐的搀扶下尚了床,躺倒休息。 很快,沐云放又进来,坐在她身边,垂眸看着她,柔声问:“现在如何了?有没有哪里还不舒服?” 萧玉朵动了动嘴,吐出一句话:“我饿了……” 折腾了这么久,自己还真的感觉又累又饿--不管怎样,先吃东西再说。 赵嬷嬷那边一听萧玉朵饿了,立刻指挥秋翠去煮粥。 沐云放嘴角轻勾,又爱又恨地瞪了她一眼,身子往前倾,双手放在萧玉朵身子两侧,与对方面对面,道:“运动幅度看来还真不小,萧玉朵,我还真小看你了呢……” “医生说要我保持心情愉快,所以我不能看见让我不愉快的人事物,所以麻烦王爷你移尊驾……”萧玉朵指指外面,眼神一扫,示意对方出去。 沐云放没有动,深眸波光流动,片刻后,缓缓道:“我不会纳水烟,都说清楚了,我只将她当妹妹看……” 萧玉朵一顿,把对方当妹妹看? “你开玩笑了吧,王爷?夫妻变兄妹,你觉得可能么?”当自己是傻子么?她立刻露出不屑的冷笑,继续道,“得了,爷,你不要为了这个孩子和梅水烟唱什么双簧了--把我当什么?拆散你们的刽子手?我说过我不再管你们,你们爱是什么是什么,我只想自己在这里好好过日子!” 沐云放看萧玉朵又有些激动,忙轻轻按住她的肩膀,眼里尽是焦急:“爷没有骗你,我已经和水烟说清楚了--原本爷对她也是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思!” 萧玉朵安静的看着沐云放,忽然嘴角一勾,道:“爷是不是觉得你只要和水烟划清界限,我就会回去了?--有些事情味道已经变了,爷,我若是真的与你和好了,岂不是会担上一个悍妇的名号?为了霸占王爷,连他的红颜知己救命恩人都容不下?” 沐云放一愣,她不就是因为水烟才离开王府的么? 萧玉朵看出他的感情情商差不多是零,于是叹口气,迎着对方发愣的视线,缓缓道:“爷,我离开你是因为梅水烟,但并不是说你和水烟说清楚了,我就应该回去了--你的后院太麻烦,我实在不想去操心。这个孩子我会考虑的,但你还是不要说不和离,回平阳的话了……” 自己和他之间横着不仅仅是梅水烟,而是一个现代的自己和古代的他,这代沟差了不是三五里,而是十万八千里。 既然自己出来了,还是不要回去了,不然还会面对一个一妻多妾的王府生活。 沐云放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退出去。 “凝烟,她们不过是摆设,是我平衡府里关系的,而且她们的背后都代表着不同的人,想要对我生活的掌控。这些带着目的来的各色女人,我一个也瞧不上,你完全可以放心……” 他推心置腹,满眼的诚意与期待。 四目相对。 萧玉朵看着沐云放眼底的缱绻与深情,心里不由一荡,内心某处又开始有温柔情不自禁地涌动,他是说过府里的所有女人加起来连胡叔一个手指头也抵不上的话,对于王府里那几个女人的态度自己也清楚。 他最在乎的其实不过一个梅水烟,他说她们变成了兄妹,可是,他将对方当妹妹,对方可会将他当哥哥?那是情哥哥,还是亲哥哥? 似乎感觉到了萧玉朵的一丝躲闪与疑惑,沐云放拿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眼眸里无限缱绻,低声道:“朵儿,我都把该撇清的都撇清了……孩子是无辜的……我们应该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亲生的父亲,母亲……” 最后的话让萧玉朵沉思起来。 孩子是无辜的,五娘说的好,男人是别人的,孩子是自己的。 自己似乎真的不能这么自私,轻易结束了孩子的生命,他(她)有权利来这个多彩的世界看一看,不能因为自己和沐云放的感情问题,就剥夺了孩子权利。 “我需要静静,想一些事情……”她低声说道。 沐云放立刻点头,道:“好,你想,我等着。” 萧玉朵柳眉一挑:“我需要想几天,不是一时半会儿。你回去吧。” 沐云放立刻了然,想了想,又点点头:“好,这两日我休沐,先陪着你。不过,我不会妨碍你想事情的,你放心。” 这时,赵嬷嬷也将红枣银耳粥端了进来。 萧玉朵正要坐起来,沐云放马上护着她坐好,然后往背后塞了个枕头,然后接过赵嬷嬷的粥碗,拿起勺子要喂她。 “王爷,我不是残废,没有那么虚。”萧玉朵没好气的提醒了一句,伸手拿过粥碗啊呜啊呜吃了起来。 看那吃相,只怕是真的饿坏了。沐云放心里有了这个判断,眼底的柔情中又多了几分怜惜。 第106节 呼哧护持一碗粥之后,萧玉朵一擦嘴,又问道:“对了,之前不是叫你们去买吃的去了么?统统给我拿过来。” 春燕欢天喜地就要出去拿,被沐云放止住义正词严地批评道:“王妃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医生不是吩咐过不能贪吃么?先拿两样过来吃。” 沐云放开始对萧玉朵的生活爱好指手画脚。 萧玉朵满脸黑线--还能不能愉快的当个吃货了?自己又不是贪吃蛇,贪吃个屁。 可是在沐云放面前,萧玉朵的话不灵验,那些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家伙,一个劲的点头,唯沐云放马首是瞻,所以,最后春燕给他拿过两小块糕点,赵嬷嬷拿过两个水晶饺。 沐云放看萧玉朵脸色不爽快,忙安慰道:“爷不是不让你吃,是一次少吃一些,你现在保胎静养,不要吃的多了。” 萧玉朵叹口气,接过银碗,用勺子舀着慢慢吃起来。 看对方安静了,沐云放心里舒口气,命令雨珍和雨双呆在萧玉朵床前,示意她们寸步不离,然后又提醒道:“朵儿,不可任性了,孩子是无辜的……你要小心,若是还生那样的心思,爷只能点你穴了。你慢慢吃,江南王还在外面,我出去一下。” 萧玉朵马上挥手告别。 沐云放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出来,进了厢房。 刘青睿正坐在那里翻着一本书卷,看沐云放进来,立刻放下书问道:“现在她心情如何?” “比我刚来时好一些了,但我还是担心,”沐云放叹口气,坐在了椅子上,闭上眼眸,片刻后,缓缓道,“我不会纳水烟为侧妃了,也已经和她说清楚了。” “啊?她答应了?”刘青睿非常惊讶,眼眸睁大,满是不信。 沐云放点点头,迎着刘青睿的视线,沉声道:“我和玉朵几乎就要走到和离的地步了,我甚至为了报答恩情,为了履行我的承诺,已经做好了放开玉朵的准备。可现在玉朵怀了孩子,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我不能只想着自己,我要考虑玉朵和孩子……” 刘青睿似乎有些不明白,眉头紧蹙,道:“她为何就是容不下水烟呢?我实在想不通,没有一点王妃的心胸。” 听刘青睿书了这句话,沐云放好看的烟月眉轻轻蹙了蹙,眼底满是深情,嫁过话来,低声道:“原本我也是这样想到,总觉得她不明理,容不下我的恩人,一个弱女子。可现在我明白了,还好明白的不算晚……” 沐云放说着话,俊美的脸上闪出一个安慰的笑。 “你明白什么了?别打哑谜好不好??”刘青睿更不解了,立刻叫沐云放说的明白一些,他可不喜欢一直去猜。 “我手下有个叫李良的,他的娘子救回一个女子,但不久之后他和那个女人暗渡陈仓,女子有了身孕。他觉得他该负责,将女子纳做自己的妾,可是却遭到他娘子的坚决但对,甚至不惜以死相逼。可他还是将那个女子纳了妾,而他的娘子就在当日离开了他,后来与他和离。 ”有一次我和玉朵争执,她忽然问我为何那薛五娘那么爱李良,会选择离开他。我回答不出,玉朵很失望。不久之前我终于从薛五娘那里知道了答案--她说正因为很爱李良,所以才不能容忍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他,要么都要,要么完全不要……“ 沐云放说到这里,闭上了嘴巴,眼底尽是欣慰与缱绻之意。 ☆、第150章 该不该给彼此一个机会 刘青睿闻言也沉默了,顿了顿,他叹口气,问道:“你怎么对水烟说,她也一样的爱你,放。” “并不是爱我的女人,我都会爱上她,若是一个人能轻易的移情别恋,只怕世上很多事情都会简单的多了……”沐云放说到这里,缓了缓,转而道,“好了,我的事我会看着办的,你那边如何了?” 刘清睿敛着脸色,淡淡道:“你可知钱氏倒了,谁当上了贵妃?” “不是赵家女?”沐云放这些天不是生活在萧玉朵和梅水烟的事件之中,就是在军营操练兵马,京城后宫里因为父仇已报,倒没有太去关注。 刘清睿摇摇头,很神秘地笑了笑:“这个人出乎我们所有的预料,只怕你也不会想到--淑妃,你可有印象?” “淑妃?这个女人似乎也和钱贵妃和赵德妃前后有了身孕,而且我记得这个女子从进宫后就一直默默无闻,只是前几年因为给皇上挡了一剑,才慢慢升起来,关键是,这个女人的家族并不显赫,她是如何在后宫升起来的?就因为挡了那一剑?” 沐云放眉头紧锁,一面思忖一面道,说道这里,他观察刘清睿的反应。 刘清睿依然是一脸浅笑,看着沐云放道:“可是她的父亲现在已经直升内阁,他的两个兄长都进了都督府,掌管禁军--我觉得父皇很有用意。他是要再找一方势力来让本王与义王之间平衡,淑妃这一方是新兴势力,还有一点很重要,淑妃有儿子,无论是本王还是义王,只怕都不能拉拢……” 沐云放更奇怪了,皇上为何要这样做?三足鼎立不见得是好事。 本来淑妃之前没有什么想法,现在她贵为后宫之首,父亲又入了内阁,哥哥掌握军权,想让他们没有想法都难啊,人的欲望都是没有止境的,得陇望蜀。 片刻思忖之后,沐云放手指轻扣,道:“难道这期间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赵家难道就没有任何动静?赵家女并没有犯大错,按说她是四妃之首,贵妃应该是她的,但现在淑妃变成了贵妃,那就说明--义王那边,皇上也不怎么待见?” “我父皇若是有这个心,可就危险了,刚刚经历了钱家,若是将义王再激怒,只怕大梁又要浮尸遍野了--本王总觉得淑妃后面还有一股势力,推着她的家族往上走,只怕不仅仅是父皇注意……” 这才是最需要关注的地方,刘清睿心里升起隐隐不想的预感。 沐云放紧锁眉头,思考着,在桌子上轻轻画着什么,好一会儿,他才抬眸,低声道:“观大梁国内诸方势力,可以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扶植淑妃家族的,不超过三处,可是据我所知,他们都是中间派,并没有想要扶植毫无根基的淑妃家族的迹象,我……” 他欲言又止,一个奇怪的感觉涌了上来,之前的一些记忆片段在慢慢组合,形成一些模糊的轮廓,但事关重大,他不能信口开河,必须有证据才可以。 刘清睿似乎感觉出他想要说什么,神色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和平时的形象判若两人。 “你若离开,北地必乱。”他眸光幽深,看着沐云放苦笑道。 “我若不离开,京城只怕变生肘腋--王爷,凡事一定要及时决断,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只在北地呆三个月,如今已一个月。此时义王的势力宠宠欲动,王爷可要擅自珍重,两个月后,北地会有我二叔掌管,那时情况会变化激烈。他是义王的人,王爷也知道……” 沐云放面露凝重,他敏锐地感觉大梁在将来还会遭遇不久之前的动荡,而且可能规模更大,影响更严重。 话题的沉重,让刘清睿陷入了沉默,良久,他薄唇轻启道:“我会尽快弄清淑妃家族上升的背后原因,找出那股势力,你呢?那炸毛王妃会不会跟你回去?” 说到萧玉朵,沐云放俊脸暖和了很多,他露出一抹无奈的浅笑:“想要让她回去来着,可如今她动了胎气,需要静养,不能舟车劳顿。暂时也只能让她住在这里,等身体情况允许了,我定要接她回去,由她在外面,我也不放心。” “算了,你的事情本王也管不了,那次我多说了几句,被萧玉朵骂了一次,甚至要和我绝交,全靠本王脸皮厚,脸皮薄的早被她骂跑了……” 说道这里,刘清睿也带着一些沾沾自喜,似乎在为自己的脸皮厚鼓掌。 沐云放疑惑地看向刘清睿,淡淡道:“王爷难不成以和我的王妃较量为乐?你是不是就喜欢和她作对?” “没有啊,哪有,本王看到她不温顺,没有一丝名媛气质,只想替你修剪修剪,力争让她长成一棵名门大树……”刘清睿说着话,便哈哈笑了起来。 “是么?那我请王爷有时间还是多想想大梁国,还有你的正妃问题,我的女人我自己会管,不劳王爷费心。现在她怀孕了,经受不起外界的冷言冷语……” 沐云放凉凉看着对方,面无表情地回绝那所谓的“好意”。 “知道,知道,你对那丫头上心,本王近来只吃瘪了,哪有修剪她的机会?对了,听说娇兰郡主对你倾慕有加,义王还想要和你攀亲家,如今这事成了没有?” 刘清睿马上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件比较敏感的事情上。 “王爷应该清楚,我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临出京时,皇上还提了一句,我也正式回绝了。”对于娇兰郡主所谓的倾慕,沐云放根本就没有多想半点,所以回答的毫不犹豫。 两个人在说话的同时,萧玉朵那边也有人在谈话--赵嬷嬷苦口婆心地进行劝告,说着眼泪时不时就流出来。 萧玉朵被对方声泪俱下弄得也没有什么胃口,无奈道:“嬷嬷,我和孩子不都好好的么?我保证以后不再残害宝宝了好不好?我好好吃饭努力睡着,让他(她)安全欢快地成长好不好?我求你不要再说了,我都记住了……” “王妃真的记住了?那老奴刚才第二点的第三条说的是什么?”赵嬷嬷非常敬业地问萧玉朵的学习效果。 萧玉朵满脸黑线。 于是,没有意外,赵嬷嬷又将这一点重复了一遍,讲完之后,又是几柱香的时间。 - 临近傍晚,薛五娘和小图回来。 听赵嬷嬷说了萧玉朵今天的出格举动,薛五娘非常震惊,也顾不上去抱长苏,直接进了萧玉朵的内室。 此时萧玉朵睡着了,沐云放正在堂屋守着,看见薛五娘进来,便请她出来和他进了西厢房。 “今日王妃想要落胎,被本王及时制止了。”沐云放开门见山,告诉了薛五娘萧玉朵的出格举动,“若我晚来半刻,只怕孩子就没了。” 薛五娘非常吃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玉朵竟然会下了这样的决心。 “王爷,王妃现在可安好?”她急于确定萧玉朵的情况。 沐云放点点头,然后看着薛五娘道:“五娘,你和王妃关系亲密,能否帮本王劝说她回平阳?我决定不纳梅水烟为侧妃,只将她做妹妹看待,而且也和她说清楚了。” “王爷可与王妃说了?”薛五娘又是一惊,原本想着王爷和王妃的回旋余地很小,毕竟一个要坚持纳梅水烟,一个是坚决不答应。可现在王爷竟然主动清除与王妃之间的障碍,真是难得。 沐云放点点头,随即迟疑了一下,接过话道:“可是她却不肯,说若回去就担一个悍妇的名号--其实谁会说她什么,之前也不过是出来散心,又不是真的分居。你帮本王劝劝她吧。” 薛五娘知道沐云放一向冷傲,今天主动放低姿态请自己去劝王妃,他心里也定是真的很在意对方。 “王爷放心,五娘定当尽心劝服,王妃有时不过刀子嘴豆腐心,不顺心时就闹一会儿,过了就没事了。”薛五娘当即表示自己会尽力--她不希望萧玉朵真的和沐云放和离,毕竟他不是李良那般喜新厌旧,见色忘义。 沐云放微微颔首表示感谢,顿了顿,低声道:“李良说过几日会来看你……” 一听李良,薛五娘敛了神色,迎上沐云放的视线,淡淡道:“若王爷回去见到他,就告诉他一声,不用了,我们母子过的很好。这些日子正准备建布坊,在信阳将作坊开起来,也会很忙,我也没有时间去应对他,请他好自为之。” 已经和离,便是陌路,在纠缠没有意思,他有他的阳关道,自己有自己的独木桥。 沐云放也不多说,和五娘分开出来有进了萧玉朵正房西间,找卷书慢慢读着打发时间。 - 掌灯时分,萧玉朵才醒来,一看,五娘正在自己床前的绣墩上坐着,便问道:“怎么在这里坐着?长苏呢?回来不和孩子待一会儿,在这里发什么呆?” 五娘柔柔笑了笑,回道:“我在想,王妃的命很好,我们遭遇相似,王爷和李良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王妃,既然王爷做了这么多,等你回头,你何不给他和自己一个机会呢?只身出来虽然潇洒,但女人带着孩子,心酸冷暖只有自己知晓,我们好说,孩子真的很可怜。现在长苏时不时就问自己的爹爹的事,我都没有办法回答孩子……” 五娘说着,眼眶又有些红了,她忙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 萧玉朵其实心里也乱,是进还是退,也为难的很。自己所忌讳的,沐云放都解决了,也给了自己明确的回答,若自己还坚持和离,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自己是爱他的,即使说和离,这感情也并没有减少变淡,只是自己不愿意说出来而已。 “五娘,我也很犹豫,我的好好想想。”萧玉朵叹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王妃,王爷并不是一个好色的男人,之前我并没有和王爷有过什么接触,但李良经常提起他,并且非常敬佩王爷的为人,说他正直,外冷心热,很有骨气--平阳一个侯爷,家里小妾就有一百多个,而平阳王身边不过几个女人,如今他还愿意为了你不纳侧妃,他这份心,就值得王妃回一次头……” 薛五娘深入浅出地讲着道理,非常真诚地希望她好好考虑复合的问题。 萧玉朵沉默了,说到底自己和沐云放之间是差在了意识上,而不是感情真出了问题,他的心自己也可以捕捉到,就像五娘说的,他主动做了很多努力,为了即将出世的孩子,为了自己的心,是不是应该给彼此一次机会? “我看得出他在意你,也在意孩子--亲生的父母,对孩子来说是会好的,王妃。我是不可能给长苏这些了,但我希望你可以给未出世的孩子这些……你帮过我,我更希望你幸福……” 五娘泪流满面,动情地看着萧玉朵。 萧玉朵的眼睛也红了,她拉过五娘的手,缓缓道:“你放心,我会慎重考虑的,不会做出轻率的决定--我会考虑和他的将来,还有孩子的将来……” 两个女人彼此唏嘘了一阵,互相安慰了一番。 等萧玉朵休息了,五娘又去和沐云放说了一番话,劝诫他不要着急,萧玉朵已经有了回头迹象等。 沐云放闻言,心里稍稍放松下来,当夜歇在西间书房不提。 - 第二日,萧玉朵没有出现腹痛或见红,医生又来诊断说,暂时平稳,依然需要卧床继续休息。 沐云放一直在内室陪着萧玉朵过了晌午,才在对方的促催下动身回平阳。临走,他将雨珍留下来全天候伺候萧玉朵--说的好听些是伺候,说的直接些,就是监视。 对此小伎俩,萧玉朵懒得管,反正她现在已经下了决心要这个孩子。 - 转眼到了六月中旬,天气越发的热了。 萧玉朵经过十多日的卧床静养,身子也恢复了正常,开始下床走动,四处溜达散步。 这一日,她正和赵嬷嬷在廊下乘凉说话,小图和五娘提前回来了,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一个男人。 第107节 “赵大哥,你怎么会来信阳?”萧玉朵看来人京城永泰布庄的掌柜赵启学,不由露出一个笑脸,起身相迎。 赵启学含笑作揖道:“在下路过信阳,巧遇了五娘和小图,故进来探望王妃。我从西面带了一些特产,请王妃笑纳。” 几乎同时,一个小女孩从后面小跑进来,奶声奶气喊着“爹爹”,原来是赵启学的女儿雅君。 萧玉朵忙让赵启学进屋,而五娘则将长苏带过来和雅君一起玩耍。 小图悄无声息坐在萧玉朵的下首。 谈话内容无非就是一些日常,萧玉朵特意问了细棉布在京城的销路。 “这也是在下想对王妃说的,我路过信阳就是被王妃的铺子吸引的,你们可以将细棉布做再次加工, 做成各种成品或展示,或卖,办法可谓多多,这样,百姓的家庭也可以用物美价廉的布匹做装饰,还做成成衣,品质比之前好了很多,在下真是佩服啊……” 赵启学满眼的称赞,完全出自肺腑,没有什么恭维的成分。 萧玉朵自然谦虚一番,他从和赵启学接触不多的次数里,发觉这个人挺不错,文雅,聪明,和和善--这个不仅仅是自己的印象,刘掌柜和薛五娘也都此昂自己说起过。 她的目光无意落在院中玩耍的两个小孩身上,又看了看在一旁温柔一对的薛五娘,忽然一道亮光从她脑海滑过! “赵大哥,我打算在信阳扩大细棉布生产的规模,这样供应会比原来翻出几倍,你有没有兴趣与我扩大合作?” 赵启学非常感兴趣,马上问道:“王妃打算如何合作?” “你可以来学习细棉布的运用技术,以及色彩搭配什么的,这样你回去之后也可以将一些棉布做成成品来指导百姓,如何?” “那王妃有什么条件?”赵启学笑着迎上萧玉朵的视线,等着对方的条件。 萧玉朵呵呵一笑,道:“条件也很简单,就是赵大哥的订货要从五十匹长到八十到一百匹。” 赵启学立刻拍板答应,这桩生意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自己怎么可能拒绝? “那你现在没事就在信阳住上十天左右,我让五娘全程教授辅导--她可是染色的能手,如今细棉布上的色彩都是经过她的手,很厉害吧?” 如今细棉布的色彩备受称赞,和五娘完全分不开。 这些自然知道这些,立刻点头答应,道:“那就辛苦五娘了。” 萧玉朵立刻将五娘叫了进来,吩咐道:“五娘,赵大哥要留在信阳学习色彩搭配,还有棉布的运用技术,你来招待吧。请赵大哥住在前院,我们提供食宿。” 这些忙起身对五娘拱手道:“如此,就有劳五娘了。” 五娘含笑道:“赵大哥客气了……” 当下,萧玉朵叫人去打扫前院客房。 因为萧玉朵身子不便,不多时,小图就请赵启学出去另外喝茶去了。 萧玉朵又叫五娘拿上被褥等物去送给赵启学。 关于其他的萧玉朵并不多说,有些事说的早了反而不好,还是润物细无声的好。 - 薛五娘拿着被褥去了前院,赵启学正和两个小孩玩耍,旁边还有一言不发,嬷嬷守候的小图。 见薛五娘来了,小图忙低声道:“你先陪赵大哥说说话,我去找王妃有点事。” 说完,都不等薛五娘说话,他就匆匆跑了。 赵启学看薛五娘拿着被褥过来,忙上前接过来谢道:“五娘,辛苦了。今后这几日还需要你多多看顾呢……” “赵大哥客气了,这样的话,我们双方都会获利,都是好事一件。”五娘含笑将被褥递给对方,然后弯身去和两个小孩玩。 赵启学出来,看见两个小孩都是一脸笑意,缠在薛五娘身边咿咿呀呀说着话,心里不由一顿,自己的丫头一向很少和外人撒娇,今日竟然赖在薛五娘怀里不出来,而长苏竟然也不争怀,只在一旁很大度地笑着。 薛五娘最后将两个孩子都抱起,刚一转身目光便于赵启学相遇。 夕阳的斜光温柔地照在薛五娘的脸颊上,清秀的容颜竟然带了淡淡的金色,连周身似乎也有光芒出现。 她没有想到赵启学正看过来,温柔沉静的眸光,闪着温和的亮光。 瞬间,有一丝尴尬。 赵启学也感觉到自己失态,忙走过来准备接过雅君。 谁知雅君一看父亲要抱她离开,立刻紧紧抱住了薛五娘,将头埋进对方的颈间,着急躲闪:“我不要,爹爹抱长苏去,莫要抱我……” 赵启学一时无语,只得试着接过长苏,道:“长苏,伯伯带你飞好不好?” 长苏一听可以飞,带着疑惑和兴奋就伸过手去。 赵启学接过长苏,让他坐在自己肩头,双手护着便开始跑起来。 长苏好久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待遇了,高兴地喊叫着,欢笑着,开心的不得了。 薛五娘看着长苏快乐的小脸,心里说不出的心酸,她快步跟上去,忙阻止道:“赵大哥,怎么可以叫他坐在你的肩膀上呢,快让他下来……” 赵启学却不以为然,回头笑道:“你替我哄雅君,我就应该哄长苏--这样挺好,不然雅君整天跟着我这个爹,连个温柔舒雅都怕不会了……” 薛五娘额头滑过几天黑线,是不是长苏总跟着自己,就难有男儿气质了? - 不提薛五娘和赵启学在前院的互动,单说小图从前院进来,径直就进了萧玉朵的屋里。 “你是不是要牵线啊?……”小图看见萧玉朵立刻就问了一句。 萧玉朵正闭目养神,闻言也没有睁眼,只淡淡道:“怎么,你对五娘有意?” “才没有,我就是想问问你的用意而已,”小图难得笑了笑,坐在萧玉朵身边,注视着她的俏脸,轻轻咬了咬唇,下定决心般,低声问道,“你是要原谅他了?……” 萧玉朵知道小图是真的关心自己,于是睁开眼眸,看着对方缓缓道:“正在考虑回头。” “我知道你心里已经有了决定——你会回去的,是不是?”小图清俊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失落,连声音也无精打采着。 萧玉朵缓缓起身,准备坐起来。 小图立刻主动将枕头塞在对方身后,他的动作有些着急,做的也不是很到位,但萧玉朵却有些感动。这个失去记忆的男子心底的善良只怕和之前一样,之前的他是谁?过着怎样的生活? 若自己的力量允许,定要帮他找回真正属于他的生活。 “他在努力挽留我,我现在不是一个人,还有孩子,我的为孩子着想——当然,我也觉得应该给彼此一个机会,毕竟事情到现在不算无法挽回,对不对?我知你重情意,担心我,没关系,我这个决定也不是一时冲动。”萧玉朵闪着微笑,嘴唇轻轻勾着,那好看的梨涡若隐若现,“王爷差不多快过来了,我可能就会与他回去,你和五娘就留在这里看管着布庄和布坊。但有一点——这个也是对五娘的尊重,你不要去问她关于印染的机密,也不要将我们织布的机密告诉她。明白么?” 小图点点头,他有些不高兴,因为还在纠结萧玉朵要他留下的决定,但他也知道自己必须留下,这里是萧玉朵的心血之一,没有顶事人来看护,自己自然义不容辞。 ☆、第151章 若想纳妾娶妻,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这样的话,若是五娘和赵启学有了结果,也大可以离开,不必有什么顾虑--当然,如果她要教授你染色技术,你可不能推辞,明白么?”萧玉朵担心小图失忆了脑子不好使,再次说的明白一些。 小图又点点头,闷闷道:“那我何时可以去看你和……和孩子?……” “随时,只要你得空,虽是来找我玩,我知道你自由惯了,如今在我这里受拘束,但是也安定啊,不必你到处乱跑强?等过一年半载……” “等等,别说了,别给我随便找女人,我的眼光不会降低。”小图的智商其实不低,他立刻就知道萧玉朵下面的内容,又是给他找媳妇--他才懒得听! 萧玉朵一副“你了解我”的表情,随即呵呵笑了起来。 - 第二天晌午过后,沐云放便出现在了院子里。 他看见萧玉朵正在窗下梳妆,知道她午睡醒来,并且看见他的表情平静甚至还带着一抹浅笑,他的心一动,随即轻勾嘴角,站在窗外,望着她,柔声道:“这些日子如何?我去了一趟银川,回来晚了些……” 他每十日休沐两日,这次和上次相隔了十几日,所以他主动解释了一下。 萧玉朵将最后一支簪子插好,才缓缓回道:“好些了--用过午膳了么?” “没有,只顾着赶路还没有用膳。”沐云放笑了笑,实话实说。 “给王爷和侍卫们弄午膳,快一些。” 萧玉朵立刻吩咐春燕和赵嬷嬷去准备饭菜,而她则请沐云放进了自己的内室。 两人面对面坐好,她正襟危坐,神色严肃,一字一句道:“爷,你今日来是打算接我回府么?” 沐云放立刻点头道:“嗯,这里终归条件差一些,你和孩子需要更好一些的生活--而且我不在你身边,每日看不到你,我心难安……朵儿,我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吧,如何?” 萧玉朵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沉默了片刻,才又道:“爷,当初我之所以光明正大地离开,就是准备好了要和离--我们彼此心里都也有这个准备,现在孩子来了,也将我们牵绊住,我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也现在要我回去,并且你也做了不少努力,我若执意和离,只怕孩子也会埋怨我不给这段婚姻一个机会,故我再三考虑决定与你回去……” 听到萧玉朵正式说愿意和自己回去,沐云放立刻两眼闪出惊喜。 “不过,我有条件,”萧玉朵没有等沐云放说话,又开始继续说,“王爷可能答应?” 沐云放心里涌起了淡淡的心疼,随即点点头,静听下文。 得到了对方的首肯,萧玉朵伸出一根指头,缓慢而清晰地说道:“第一,从此之后,爷若是要娶妻纳妾,或者有了这样想法,请第一时间告诉妾身,妾身自会离开,并且不会有半点怨言,我们还是朋友,若不打招呼或者先斩后奏,那我们这辈子便是路人,妾身也不会原谅你。” 说道这里,她又伸出第二根指头,继续道:“第二,爷将梅水烟当作妹妹,妾身没有意见,但是妾身希望你们的关系从此就停留在这里,若是在做超出兄妹范围的事情……” “我与水烟清清白白,从没有超出范围。”沐云放不等萧玉朵说完,立刻接过话来,将自己和梅水烟之间的关系告诉对方,当然梅水烟那次亲吻他的事他很聪明地选择遮掩--那次自己不小心,没有防备而已,不是有意接触,故不算。 “我提的这两点,爷可同意?”萧玉朵说完之后,正式问询对方的意见,“爷一定要想好回答,毕竟这承诺不能随便许。妾身对爷没有恩情,所以爷完全可以选择不答应,妾身不会介意……” 沐云放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沉默看了萧玉朵片刻,才沉声道:“朵儿,你提什么要求,爷都会答应。” 只要你回头,什么样的条件都给得起。 萧玉朵也是干脆人,看对方答应了,便理了理云鬓,道:“那我们何时出发?” “现在,晚上我们会在路上小镇休息,明日中午,便可回到平阳。”沐云放不愿多呆一会儿,他担心自己一不留神可能又会被萧玉朵抓住错处,还不如趁热打铁,立刻开拔。 赵嬷嬷等立刻行动起来,拿好必备的东西,往马车上运送。 薛五娘和小图自然舍不得萧玉朵,但他们清楚萧玉朵应该回去,这是目前最好的打破对方与王爷僵局的办法。 萧玉朵走之前来到院子里,拉住薛五娘嘱咐道:“这里就靠你先撑着了,小图是很好的帮手,不过他失忆了之前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希望你好好照顾他。当然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还有长苏,我身子稳当了,还会过来看你们的……” 薛五娘情深意长地点点头:“王妃放心……” 此时千言万语都无须说,只四个字就代表了所有。 小图一直沉默跟随,知道院落之外,看着萧玉朵在沐云放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小图,要听五娘的话,我会时不时过来的。”萧玉朵看小图欲言又止,满是留恋,忍不住亲自叮嘱对方。 那口吻就像嘱咐小孩一般。 小图有些别扭地点点头--他不想让萧玉朵将自己看成需要照顾的人,自己不就没有了记忆么?不要了行不行?自己不是小孩好不好? 萧玉朵看见小图眼中的幽怨,不由轻勾嘴角冲他笑了笑,然后钻进了车中。 沐云放也跟着萧玉朵坐进了车里。 第108节 他看着萧玉朵含笑冲外面优雅挥手,心终于悄悄落了下来,随即轻叹一声。 马车缓缓启动,出了信阳。 信阳城墙上,刘清睿挺拔而立,目送着沐云放和萧玉朵的马车缓缓离去,眼眸里闪出一丝莫名的情愫。 身边随从低声道:“这回平阳王的心应该放回去了……” “可能吧,他这个人在感情上没有经验,看见一个好的就不松手,岂不知林子大了,比她好的鸟还是有的,死心眼……”刘清睿的话里话外都含着一抹酸意。 侍卫满脸黑线--爷不也是,明知对方伶牙俐齿,每次都弄不过人家,每次都要兴致勃勃去挑战。 今日人家要回平阳,不也在城头悄悄送行么? - 马车辘辘而行。 萧玉朵开着车窗,望着外面的景致。 此时太阳已经偏斜,但热气也不减,视线所及,都是一片碧翠,官道上马车驶过荡起细浅的尘土。 沐云放不动声色,慢慢将手伸过去,握住了萧玉朵的纤指。 萧玉朵也没有躲闪,任由他握着,自己只去看风景。 “朵儿,我们是不是很久没有一起坐车了?”沐云放没话找话。 萧玉朵想了想,摇头回道:“在京城时似乎也一起坐过。” 她的语气似乎和平时差不多,但沐云放不知是错觉还是怎么,偏偏听出了疏远。 他虽然对于男女之事考虑不是很多,但也清楚自己和萧玉朵也算是破镜重圆,虽然萧玉朵答应自己回平阳王府,但心里的裂痕依然在,需要一段时间慢慢抚平。 好在朵儿心胸宽广,相信这段时间不会太久。 他的手又握的紧了一些。 “等生下孩子之后,我带你出去走走,看看这大梁的山山水水……”沐云放稍稍靠近了一些,顿了顿,又补充道,“朵儿,相信我……” 他的话语温柔如羽毛,轻轻拂着萧玉朵的心。 萧玉朵依旧绷着脸,但内心却不由控制的变柔软起来。她知道沐云放性子一向高傲,沉默寡言就是他的标志,而如今他放下身段,极力安抚自己,可见也有一番真心在。 “你答应了我,我自然信你。我答应跟你回来,自然也准备信你,”萧玉朵转头看向沐云放,舒了口气,又轻声道,“只是我不可能一下回到之前的状态,我们毕竟差点和离,为了一个女人,爷。我就是再没心没肺,也不能有这么宽的心胸……不过,我会努力的……” 沐云放此时尽是内疚与抱歉,他动了动唇,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话,只点点头,目光深沉,表示自己明白。 - 傍晚时分,一行人进了一个小城。这是沐云放为了萧玉朵充分休息,特意多走了十里寻的休息的地方。 用过晚膳,沐云放带着萧玉朵出了客栈,在附近街道上散步,直到暮色四合,两人才牵手回到了客栈休息不提。 第二日中午时分,沐云放终于携萧玉朵回到了平阳王府。 萧玉朵刚一回明光院,用过午膳,春燕就进来说几位夫人要拜见王妃。 “告诉她们,王妃舟车劳顿,今日一概不见,叫她们明日来吧。”沐云放不等萧玉朵发话就直接回绝了。 对于这个决定,萧玉朵没有任何异议,换了衣衫后,直接先睡了一觉。 醒来之后,府医已经等着请脉了。 “王妃,一切安好,还是要少一些运动,方是上策。”府医的叮嘱和之前的医生一样。 萧玉朵谢过府医,叫春燕送出去并给了赏赐,看天色尚早,便问春燕:“王爷呢?” “有客来访,去了前院书房。” 萧玉朵估计若是没有来客,沐云放定会带自己去松鹤院还有长春院去走一趟,表示自己回来了。 虽然自己看常氏很不顺眼--当然,她也看自己不顺眼,但在古代出必禀,回必告,自己不能一再叫对方抓自己的把柄,既然回来了,斗争还是要继续的,那就继续斗好了,就当是斗蟋蟀玩吧。 所以她起身,洗漱装扮,带着春燕、夏槐前往松鹤院问安。 进了门,没有意外,迎接她的便是一张冷脸。 萧玉朵自动忽略,给常氏行礼问安,然后起身。 常氏瞥了一眼萧玉朵,缓缓道:“终于肯回来了?王妃的架子可真不小,正妻的气度我没有见到,只是知道平阳王府出了一个悍妇。” 对方这个表现在萧玉朵意料之中,所以此时她也需要有一个表示--自然自己选择回来,就要做好所有的准备,不轻易后退。 于是她含笑走前一步,缓缓道:“祖母,今儿既然说起正妻这话题,孙媳妇也有几句话想说说。正妻的职责是什么,无外乎相夫教子,主持中馈之事,为夫君分忧。孙媳妇不敢说自己万无一失,自问还是做得不错的,况且家中姬妾都是美貌如花,王爷是将才,自会以国事为重,又不是好色之徒,要那么多姬妾做什么?妾室多了后院你争我斗,也不会安宁。先王,还有老先王,好像也不是妻妾成群,荒淫无耻之徒吧?梅姑娘是对王爷有恩情,可是报恩最少有一百种方法,不见得非纳她为妾……” “当初放儿是答应了要纳水烟为妻的,我们沐家一向是君子教养,言必行,偏偏你身为王妃一意孤行,将放儿弄得非常尴尬--若不是你怀孕,放儿怎么可能不纳水烟?若是纳了,如今那可怜的孤女也就有了依靠!” 常氏紧蹙眉头,一张保养得体的脸沉的几乎可以拧出水来,目光看着萧玉朵也带了恼怒。 “祖母觉得沐家纳了梅姑娘为妾,就是最好的报恩方式了?孙媳妇不敢苟同,”萧玉朵直接坐在了常氏下首,也不等对方赐坐,因为对方也不会主动让自己坐,“我觉得纳梅姑娘为妾,不是报恩,是对恩情的亵渎--难道她的恩情,纳了她就是报恩?是不是太委屈了她?她怎么也配的上一个正妻的名头,而不是一个妾,您说呢?” “怎么,你要让位?”常氏冷笑一声,讽刺道,客套话谁也会说。 萧玉朵呵呵一笑,摸了摸肚子,仰面回答道:“我本来是准备成全的,奈何有了王爷的骨肉,如果祖母觉得沐家的骨肉比不得梅姑娘,还请说通王爷--凡事王爷的女人都会生孩子。孩子可以常有,而梅姑娘不常有,况且孩子生下之后,随我姓就好,至于爹么?孙媳妇自然也可以找一个好的,可能比不上王爷绝世风流,但也不会差到哪里……” 这几句话看似轻描淡写,却叫常氏气恼不已--放儿的骨肉其实随便可以去叫别人爹的?若是生个男儿,那可是平阳王府的嫡长子! “真是一派胡言!放儿的孩子岂是可以流落在外的?!”常氏气得拂袖怒斥了一句,“你做你的正妃,水烟做她的侧妃,这到底妨碍到你什么了,非要让他们夫妻变兄妹?连水烟自己都非常想做侧妃!” 萧玉朵敛起了脸色,缓缓起身,直视着常氏--从对方的话语中,萧玉朵可以断定梅水烟肯定来拜访过常氏,所以她才会这么清楚地了解梅水烟的想法。 “祖母,只怕您只听到了一面,忽视了另一面,王爷他已经告诉梅姑娘,他对她是有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情。若只为了遵守诺言纳了她,您觉得他们会幸福么?--人活一辈子不容易,难不成就因为一个诺言将两个不适合当爱人的人绑在一起,是正确选择么?” 萧玉朵当着常氏将沐云放的态度也端了出来,希望可以让对面这个沐府辈分最高的女人醒一醒。 谁知常氏并不认同,手臂一扬,道:“男人娶妻纳妾哪有那么多讲究?何况放儿一开始是愿意纳水烟的,正是你蛮不讲理,才让他被迫改变了主意!” 看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行不通了。对方已经认定自己就是破坏沐云放和梅水烟的罪魁祸首,是一个妒忌的悍妇,以骨肉威胁沐云放,让他改变了注意。 “祖母既然这样说,那孙媳只能告诉您一件事--一山不容二虎,我这只虎就是容不下那只虎。我曾告诉王爷鱼和熊掌不可得兼,很不幸,他选了我,所以注定梅水烟和王爷只能是兄妹。若您不忍心王爷骨肉流落在外,变成别人家的孩子,希望您还是站在我这边好,毕竟我是王爷的妻子,肚子里怀着王爷的骨肉,您若是一直带着如此愤怒的心情,我很压抑,只怕对未出生的孩子也不好……” 既然对方将自己已经认定为悍妇了,那不如坐实。 “萧玉朵远路风尘回来,身体也有些不适,就不打扰祖母了,孙媳告退。”萧玉朵含笑施礼后,直接转身出了松鹤院。 春燕和夏槐看萧玉朵脸色不是很好看,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王妃,老夫人是不是给你脸色看了?” 萧玉朵冷哼一声,边走边回道:“本妃并不意外,她一向看我就不顺眼,不过她坚定地站在梅水烟一边,如此排斥我倒是让人有些不舒服--一见面就送给我一个雅称--悍妇,评价不低。” 春燕和夏槐面面相觑,满脸黑线,还是春燕反应快,立刻蹙了眉头道:“老夫人怎么这样说王妃呢?王妃这么忍让,是王爷死死挽留,怎么用悍妇来称呼您呢……” “算了,本妃坐实这个名号,以后她就不会来烦我了。”萧玉朵也想得开,反正既然回来,自己就不会退让。 主仆三人一路说着,一路往明光院而来。 刚进院子,赵嬷嬷便上前来低声禀告道:“王妃,那梅姑娘又犯病了,王爷着急过去探望了……” 又病了?萧玉朵稍稍一思忖,立刻对春燕道:“走,去看看!” 春燕看萧玉朵神色不虞,忙低声道:“王妃,您要去质问还是……” “质问什么?恩人又病了,我身为王妃怎么能不去看看?”萧玉朵明白春燕所指,白了对方一眼,边转身出了明光院,往椒兰院而来。 - 她刚一露身,梅水烟的丫鬟苹果一看是萧玉朵,立刻迎上来道:“王妃,我家姑娘病了,您钰体小心过了病气啊……” 苹果的话还没有说话,萧玉朵一个耳光扇了过去,打得对方连连后退好几步。 “大胆的奴才,本妃担心水烟妹妹,故过来看看,她得了又不是可以过病气的病,你个奴才竟然诅咒她!”萧玉朵怒斥一句,瞪了对方一眼,直接跨上了台阶。 其他人看见萧玉朵气势汹汹,都吓得躲到一边去了。 所以萧玉朵很顺利地进了内室。 此时梅水烟正一脸憔悴地坐在床上,靠在枕头上,一点一点喝沐云放喂过来的药。 “太苦了……”她的小脸皱成一团,很不情愿地说着,水眸我见犹怜地看这沐云放。 沐云放舀了一勺糖水喂给她,正要说话,忽然看见萧玉朵带着春燕上了台阶,还没有容他有什么反应,萧玉朵已经挑帘进来了。 萧玉朵一进来便看见了这一幕,血压立刻升高,明显感觉气血上涌,好在她知道自己需要做什么,不动声色露出一个关切的表情。 “玉朵,你怎么过来了?”沐云放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明确告诉雨珍转告萧玉朵,说自己要过来看望梅水烟,因为她的病又犯了,玉朵回到明光院好好休息便好。 自己等着水烟情况好转就会回去,可她怎么跑过来了。 梅水烟看见萧玉朵进来心里有些诧异,忙挣扎着起身,想要迎接。 沐云放见状,正要示意对方躺下,却被萧玉朵抢先一步,上前阻止住对方,表情温和语言柔软,道:“梅姑娘快躺着吧。我从松鹤院回来,听说姑娘犯病了,立刻跟过来看看。” 说着话,萧玉朵很自然接过沐云放手里的药碗,示意他起身,柔声道:“王爷,妾身来吧。” 沐云放深眸看了萧玉朵一眼,确定她情绪似乎很平静,没有不快,便将药碗递给她,然后起身坐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 萧玉朵坐在床边,舀起一勺,吹了吹,往梅水烟嘴里送去。 “王妃身子有孕,水烟哪里敢劳动王妃?叫丫鬟们来就可以……”梅水烟看萧玉朵要给自己喂药,只好赶快叫秋梨进来。 谁知,萧玉朵摆手将秋梨挡在一边,随即语重心长地看着梅水烟道:“梅姑娘,你的病是因为救王爷落下的吧?王爷对此也一直内疚,我也很内疚,所以即使我身怀有孕也理所应当来喂药,所以不要客气,安心养病才是正经……” 说着话,勺子已经到了梅水烟嘴边。 梅水烟没有办法,只得道了谢谢,咬牙一口一口将汤药喝完。 “这药府医配了几日?”萧玉朵一口气喂完后,又给对方递了清水,同时问苹果。 苹果看了梅水烟一眼,低声回道:“三日,一日两次。” “那好,明日我依然会亲自来给梅姑娘喂药,今后若是姑娘哪里不舒服了,尽管找我,有时候王爷一个男人不会有我细心,周到。虽然说我这身子是一日日沉重起来,但近一段时间还是可以做到的,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你救了王爷,我也非常感激,你是我们两人的恩人呢……” 萧玉朵说这段话时,表情很很真诚,并没有客套的意思。即使自己再不喜欢梅水烟,人家救了沐云放是事实,而且还落下了病根,自己照顾一下也是应该。 梅水烟闻言,忙道:“怎么可以麻烦王妃,叫秋梨帮我就好了……” 此时沐云放在身后道:“只要水烟发病阶段过了,就会好一些,秋梨服侍完全可以,你有身子,怎么可以如此劳碌呢?” 萧玉朵淡然一笑,回眸道:“我们是夫妻,你担心的自然也是妾身担心的,你心疼她,妾身也一样心疼她。只是虽说彼此亲如兄妹,你身为男人总呆在闺房也不是妥当,不如以后若妹妹发病就来通知我吧,如何?王爷比不上府医管用,而妾身自认为比王爷应该细心……” ☆、第152章 看到还是你们的公敌,我放心了(还有一更,早上出) 梅水烟不是傻子,她怎么会听不出萧玉朵的意思,于是水眸闪着抱歉与委屈,道:“是我不好,病一犯就怕的不行,总想找放……以后不会了……我会自己挺过去的……” 第109节 “梅姑娘说这些话可就见外了,你完全可以去唤我。王爷几乎整日不在府里,如果梅姑娘的病只在傍晚发作,王爷在还好说;若不在傍晚发作,你难不成要去军营将他唤回来?更重要的是,王爷他不懂医术,真正帮不了你,还不如唤我前来--就这么愉快的决定吧?反正我不过是怀了一个孩子而已,月份也小,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是我们的恩人,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萧玉朵笑靥如花,满是真诚,偏说的话让梅水烟如坐针毡。 本来梅水烟嫌药太苦,丫鬟们谁都劝不进去,才使得沐云放迟疑之后端起药碗来喂她。 所以尽管药很苦,她还是很享受的,而且沐云放还贴心地每隔几口喂她喝点糖水。 可还没有喂了两口,萧玉朵这个煞星就来了,马不停蹄地将所有汤药一滴不剩都灌进了她的肚子,中间连口糖水都没让喝。 不仅如此,现在她口口声声说要照顾自己,可又说她不过怀了一个孩子而已,这不是明摆着在提醒自己么? “水烟不敢劳动王妃……”她作出一个惶恐的表情,爬起来水眸蓄满了眼泪。 萧玉朵对于对方泪腺高度发达身为敬佩,只可惜自己一向笑多泪少,这方面自愧不如。 所以她立刻上前,温柔地扶住对方,做出疑惑与难过的表情问道:“梅姑娘,是不是本妃哪里做错了,你只要说出来,本妃立刻改好不好?你看看我这个粗人,都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好,惹得姑娘哭了,知道的是我说了真心实话,眼瞎的还以为我欺负了姑娘呢……” 说道这里,萧玉朵转头一副懵懂看着沐云放道:“爷,我可是哪里说错了?还是做错了?怎么梅姑娘哭了?” 沐云放并没有觉得萧玉朵哪里不妥,她说的也都是事实,就是刚才最后那一句有些重了--什么叫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很重要的好不好? “没有,王妃没有说错,也没有做错,水烟很感动……”梅水烟忙用帕子擦着泪,我见犹怜地往了沐云放一眼,希望他赶快将萧玉朵带走,可是对方正好回身和秋梨交代上夜要多惊醒一些,并没有看她。 萧玉朵看见了这个细节,不过假装没有看出来,忙做出一个安慰的表情,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本妃就放心了……” 跟着,她又不厌其烦地嘱咐对方小心啦,注意啦,有困难找警察,不,找自己啦,不要客气不要见外啦等等。 说着些话时,萧玉朵也不去看沐云放的表情,只关注着梅水烟,力争让自己看起来真诚无懈可击。 最后,只等梅水烟用手扶了扶头,才又道:“对了,梅姑娘应该休息了,快躺下吧……” 说着话,她起身。谁知刚一起身,她的身子晃了晃,缓缓就朝地上倒去! “朵儿!”沐云放转身看见萧玉朵要昏倒,大吃一惊,闪电一般冲上来将她及时揽在怀里,满是焦急看她双目紧闭,立刻朝外吼道,“传府医到明光院!” 梅水烟一看萧玉朵昏倒了,心里也是一惊,她倒不是怕萧玉朵出意外,而是担心沐云放会将对方的昏倒和伺候自己联系起来,从而责怪自己。 所以她从床上坐起来,准备下床来。 沐云放打横抱起萧玉朵,看了一眼梅水烟道:“你好生休息,我要带王妃回去了,她今日想必太劳累。” 说完,多眼不看她,只叫秋梨和苹果等好生照顾她。 梅水烟看沐云放急匆匆抱着萧玉朵离开了椒兰院,气得咬牙切齿。心里狠狠诅咒着对方。 “姑娘,王爷就这样走了?……”秋梨有些不甘心,本来好好的,王爷都肯喂药,结果这个萧玉朵来了,生生给搅合了。 梅水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头没好气地道:“我能说什么?半个月内,没有我的话,你不要自作主张去迎接王爷。” 秋梨吐吐舌头,福身遵命。 - 沐云放一鼓作气抱着萧玉朵回了明光院,府医紧跟着跑来诊断。 “如何,王妃怎会昏过去?”沐云放非常吃惊也非常担心,他知道萧玉朵的身体很好,不想一般女人柔弱,相反她比较健康。 府医恭恭敬敬作揖回道:“回王爷,王妃是急火攻心所致的晕眩,本来以王妃之前的身体应该没有大碍,可如今王妃有了身子,之前又因为见红卧床休息,身子有些虚,刚才想必是发生了扰乱她心虚的事情,所以才情急血涌,昏了过去。卑职已经给王妃施针,应该很快会醒来……” 沐云放顿住了,他挥挥手,示意府医出去后,神色有些苍白地坐在了床前,看着昏睡中的萧玉朵。 急火攻心,是情绪极度不稳所致,这只有一点可以解释--她生气了,所以情绪才会如此起伏。 沐云放自责地望着对方,一脸期待,等着对方快点苏醒过来。 - 好一会儿,萧玉朵动了动,有了醒来的迹象。 沐云放忙将身子向前傾了傾,低声轻唤着萧玉朵。 终于,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躺着呢……”萧玉朵揉揉眼睛,想要坐起来。 沐云放忙拦住她,道:“你刚醒来,先躺躺,不要着急起来。” 萧玉朵倒也听话,乖乖躺下摸了摸头:“有点晕,只怕是中暑了……” “玉朵,我刚才去的时候,水烟坚决不喝药,说是太苦,丫鬟们都不能喂,所以我才……你莫要生气……”沐云放迟疑着,轻声解释道。 他觉得萧玉朵根本就不会和他敞开心扉,刚才看不出她生气,以为她不介意,可不介意的话,就不会急火攻心了。 萧玉朵知道医生已经来诊治过了--看来还是高估自己,原来反应竟是这样的不受控制。 于是她坐起来,靠着枕头,看着沐云放轻声道:“我还是回信阳去吧……” “是我不好,考虑的不够周全,朵儿,不要这样对我没有信心……”沐云放一时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证明自己,只含着明显的落寞望着萧玉朵。 “我忽然发觉我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你看,你对她稍一好些,我就要不高兴,这样自私狭隘的人真是不能理喻,我也很生自己的气,所以我想会信阳去,最起码我的心情好一些,对孩子也好。” 萧玉朵此时真有些挫败的感觉,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被气得昏过去,原来自己竟然这么在意他们两个,这么善妒这么不喜欢掩饰。 屋里安静地不像话,沐云放低着头,心乱如麻。他有些痛恨自己,怎么刚一回来就将事情搞成这样!她的心明明想要回来了,她会给自己机会,她说会努力和自己回道之前。 “是我不好,听到她犯病了,有些着急,忘记了你的感受,朵儿,以后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 萧玉朵看着微微垂首的沐云放,他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困惑,难受。 “是我不好,我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好王妃,没有顾及夫君之所忧--夫君想要纳侧妃报恩,正妃就应该替他解忧,而不是给他添麻烦。说白了,我是真的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早知道这么烦心,你当初就是给五万两银子,我也不会答应坐这个破位子,搞的现在走不了在不住……”萧玉朵自嘲的笑了笑,看着沐云放,顿了顿,又轻轻勾了勾嘴角,“看见你们两个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就是那法海,捶打鸳鸯的棒子,自己真的很多余,王爷,你就行行好,放了我吧,如何?” 沐云放重重抒了口气,仰面看着上方,缓缓道:“我只是希望每日从繁重的军务脱身出来,一进府,可以看到你,就像从前一样,看着你悠闲自在四处撩拨虎须,看着你吃西瓜做点心……我觉得日子过的很舒心……” 为什么就是回不去呢?就是多了一个梅水烟而已,为什么一切都那么难以企及。 “爷,你摸着自己的心告诉妾身,你对梅水烟有没有动心?” 此语一出,沐云放一下望着萧玉朵顿住了。 “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我可以肯定--但我感激她,也觉得有些对不住她,看到她难受也心疼她,毕竟这些都是因为我……”沐云放知道此时也不能说对梅水烟完全没有感情,若是这样,那自己岂不是成了无情之人,只是这份感情无关风月。 可自己绝不想因为这些而和玉朵擦肩而过。 “爷有没有想过,你越是如此,她可能越离不开你--你说对她是兄妹情,我观她却不是这样想的,她看你的眼神和从前没有区别,也就是说,在她心里,你不是他的大哥,还是她的未婚夫……”萧玉朵不得不提醒沐云放一句,刚才梅水烟脱口而出的“放”就可以说明很多事情了。 沐云放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好一会儿,才抬眸,看这萧玉朵缓缓道:“朵儿,是我不对,我以后定会和她保持距离,再不会轻易去椒兰院--你莫要离开好不好?……” 萧玉朵闭上眼眸,似乎是在思忖-己刚才说要对方放自己会信阳不过是一句激愤之语,冷静下来再想,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自己的心怎么难那样的受不了打击,若是对方叫沐云放喂一次药,自己就离开,那自己不是太好打败了么? 别的不说,就是争口气,自己也不能败下阵去! 屋里又安静了,院外廊下丫鬟偶尔的走动,隐隐传了进来。 沐云放眼巴巴地等着萧玉朵开金口。 两柱香之后,萧玉朵终于睁开眼眸,看沐云放还在等着,淡淡笑了笑:“我觉得爷不像口是心非的人……记住你今日的话……” 有时候看着他放低姿态,她的心里其实也有些同说不出的悲凉,一个男人,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左右为难,都不能抛开。 自己坚决离开时,他这样挽留自己,那若梅水烟有一日要离开,他只怕也会这样挽留吧? “我若是哪里做错了,王妃记得多提醒些……我定会改正……”沐云放看着萧玉朵俏脸荡着一个苦涩的笑,心里内疚的厉害,自己为何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伤了她,这不是自己的本心!“朵儿,你我之外,都是外人……” 这句话萧玉朵听的比较受用,随即心情也稍稍好了一些,有这句话,自己也找到了一些平衡。 当下夫妻两人又说了一些知心话,方才沐浴休息。 等萧玉朵从浴室出来,沐云放已经在灯下坐等,看着她进来坐下床上,他也起身道了床前,伸手给萧玉朵宽衣。 脱去亵衣,她露出了粉色的细棉布抹胸,衬得她娇艳欲滴。 沐云放不等萧玉朵说什么,径直将她揽进怀中。 “等等,我现在有些不适应……”萧玉朵担心他还有下一步举动,忙警告了一句。 “朵儿,爷什么也不做……就像这样抱着你……有你在……爷很知足……除了你……爷谁也不要……”沐云放紧紧抱着她舍不得松开一份,后来可能想到萧玉朵怀孕了,才不得已松开一点点,,将她打横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薄被,随后他自己尚了床,也钻进来。 “爷, 我现在身子不舒服……”萧玉朵又开始提醒对方。 春燕等忙进来放下床幔,吹灭了蜡烛,又将月洞门的帘子放下来。 屋里光线一些变暗了。 沐云放的手轻轻落在了萧玉朵的肚子上,摩挲着,低声道:“就在这里么?我们的孩子?” “嗯,现在还很小很小……”萧玉朵闭上眼眸,开始酝酿睡意。 “朵儿,辛苦你了……”谢谢你愿意保留我的子嗣。 嗯,自己是很辛苦,开始是被孩子的爹折腾了几次,今后孩子在肚子里又开始折腾,反正自己的日子就是在被折腾中度过的。 一夜无话,萧玉朵因为劳累,一觉睡到了天亮。 沐云放早就起床去了军营。 她起身梳洗完毕,穿好衣衫,刚在膳厅用完早膳,便听到春燕报说柳絮儿、赵燕、李姬以及那两个美人前来问安。 “叫她们去前厅候着。”萧玉朵起身先回内室休息了片刻,喝了杯清茶,才在春燕等丫鬟的搀扶下,出了明光院,往前厅而来。 这个前厅位于明光院前面,中间只隔了一道垂花门,因为明光院不能随便进,所以这里正厅是接待贵客场所,而左边便是一个小的会客室。 萧玉朵正是叫那几个姬妾道这里来等着自己,并且她故意迟到一会儿--正妃就要有正妃的架子,就像现在的领导,和出场的明星,要的就是那个范儿。 想到这个,萧玉朵不由暗暗发笑。 “自从王妃离开后,这几个女人使劲巴结着椒兰院里的那位,现在又见王飞回来了,那位成了妹子,又来巴结王妃了,”秋翠将收集来的情报及时向萧玉朵汇报着,“椒兰院那位在椒兰院的丫鬟进换成她自己的心腹了,而且这段时间她和松鹤院还有长春院来往密切,听说这两位主子对她的印象都很好,听说王爷不纳她,两位主子都和王爷谈话,力主王爷纳对方,还是人家苦求说不想为难王爷,然后这两位对那人印象更好了……” 萧玉朵不动声色,心里却不由感叹,这个梅水烟如此表现,能很快赢得平阳王妃主要人物的喜欢的确不凡--看来自己将来还有一段比较长的路要走了。 “还有什么?”萧玉朵表示知道了这些,又追问了一句。自己离开有段时间了,这个院里应该还有什么需要自己知道的事情。 “对了,听说那秋梨总是在王爷快从军营回来时,在王爷毕竟的路边等着,要么说梅水烟不舒服,要么说她做了点心之类--之前据说王爷是常过去的,好像自从有一晚……王爷从椒兰院出来之后,很长时间都没有怎么过去……” 有这样的事?萧玉朵不由蹙了眉头,问道:“发生了何事?” 秋翠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萧玉朵想了想,知道那椒兰院已经被梅水烟清扫的差不多了,消息自然也就放不出来。 “你们继续探听消息--其余不要多议论,如今这段时间我们没有回来,不少事情需要重新梳理,切记不要被人抓了把柄。”所以她暂时不去追究,只低声安顿着自己身边这四个丫鬟,一边步履沉稳,从抱厦进了前厅。 当萧玉朵出现在柳絮儿等跟前,那几个人倒也很有眼色起来福身行礼。 “大家有心了,请坐吧。”萧玉朵闪出和蔼的笑,在尊位上坐下,环视一圈。 今日这几个女人的打扮道也没有多妖艳,基本都是家常衣衫,妆也画的正常。 第110节 首先柳絮儿开腔道:“王妃如今贵体有孕,也是王府的喜事,只希望王妃保重贵体,早日诞下嫡子。” 萧玉朵客气了几句,语气淡淡,倒也算得上温和--似乎自己基本没有这样和这几个女人说过话,而且她们一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见自己,绝不仅仅是想要和自己说这些。 就在此时,丫鬟进来禀告道:“王妃,大夫人来了。” 大夫人不就是沐云放的母亲么?昨日还在家庙,今日就出来了,不过看着和这几位如此默契的时间配合,傻子也知道她们应该是提前商量好的。 柳絮儿等一听,互相看了一眼,都露出一抹胜利的喜悦。 萧玉朵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心里知道自己猜想不错,不过现在需要知道的是,她们准备要达到什么目的。 那就拭目以待好了。 萧玉朵带着众女人出来迎接大夫人周氏。 周氏神色淡然,说了一句起来吧,然后在丫鬟搀扶下进了屋子。 萧玉朵坐在了周氏的下首,含着微笑等着对方开口。 “这几日身体状况如何?”周氏缓缓转头,望着萧玉朵。 “回母亲,还算好。”萧玉朵不知道对方是否知道自己前段时间见红这件事,所以有些模糊地回了一句。 周氏闻言,皱了皱眉头,想了想,道:“这样吧,你先搬到我的长春院来吧。如今你怀了沐家子嗣,分外娇贵,不能有什么闪失,若是在明光院,王爷青春年少,难免轻狂,若是孩子有了意外可不行。你看呢?” 叫自己去和她住,几个意思? “其实媳妇之前一直住在椒兰院,只是现在有了贵客,我也回不去了……” “若是你同意纳了水烟,如今不就可以回去了,她去明光院伺候放儿,可谓一举两得--我们沐家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如此不识大体……”周氏的语气依然淡淡,眼神却尽是薄凉。 柳絮儿等暗自交换眼神,彼此尽是幸灾乐祸。 萧玉朵笑了笑,回道:“母亲,若是别的您说我不识大体,我不敢多说什么,可以为不纳水烟为侧妃说我不识大体,儿媳觉得冤枉。王爷亲口说他对水烟只是兄妹之情,这并非儿媳逼迫他--母亲若不信,完全叫王爷来问询一番。他不爱水烟,若是为了报恩就纳了对方,这是不是也不妥?对水烟也不是一个好交代吧? “还有一点,明光院好像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可以进去的,即使水烟被纳了进来,谁能肯定王爷就一定会让她进明光院呢?恩人并不等于没有原则,真正有胸襟的人即使救了别人,也不会要求回报……” “水烟并没有要求回报,你不要随意乱猜。”周氏眉头皱了皱。 “是么?是梅姑娘自己亲口说的?那我放心了,她的高风亮节我萧玉朵会记住的……”萧玉朵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确定了对方不要求回报这个信息,不管这是不是事实,最起码有周氏这个活人证。 周氏的嘴唇抿了抿,暗自冷哼了一声,道:“你现在身子不便,也不能伺候放儿,就安排一下她们几个的侍寝吧。放儿很忙,你来替他平衡一下。” 要自己安排人去伺候沐云放?自己可是打算要走悍妇路线的。 “母亲,儿媳觉得这件事应该由王爷说了算吧?他去谁那里完全应该凭个人喜好,而不是儿媳的安排。您觉得呢?”她忽然感觉周氏要将自己往一个角色上推--老鸨。 这几个女人搔首弄姿等着那个唯一的嫖|客,而周氏现在要自己给他们牵线决定顺序。 周氏看萧玉朵要推托,脸色更不好看了,这明显是想要霸占放儿的节奏! “箫氏,你这是故意推托?难不成你真要坐实悍妇之名?!”周氏狠狠拍了桌子厉声喝道。 萧玉朵耳朵嗡嗡响了起来--没有想到这个看似病恹恹的大夫人,在于二房夫人的斗争中一直下风,今日倒向自己抖威风来了。 声如洪钟?之前对方似乎没有这样的举止,你那不错在自己面前,潜力都挖掘出来了? 她不由叹口气,苦笑道:“母亲觉得媳妇可以做了王爷的主?既然母亲说我故意推托,那这样吧,等王爷回来我就请他移步去找柳妹妹如何?然后明日是赵家妹妹,然后李姬,在然后是她们两人,完了之后,还是这个顺序,如何?” 周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因为她叫萧玉朵安排,对方也已经安排了,所以她想了想,以命令的语气道:“那从今日开始,你来长春院住,西厢房已经腾出来了。” 萧玉朵露出一个为难的笑:“母亲,儿媳有个毛病--认床,若是轻易来熟悉的地方,我会失眠,失眠了就会影响身体健康,身体若是不健康了,只怕我腹中的婴儿身体也会受影响--当然,母亲的命令,儿媳不敢不从,这就叫丫鬟去搬被褥去……” 周氏心堵得厉害,这个女人看似无害,说出话却如此堵得慌!可是自己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不能一下收回,便淡淡道:“总要试试才知道。” 萧玉朵也不推辞,当下命令春燕去搬被褥,然后看看天色道:“母亲,天色不早了,梅姑娘那边病着,我还要去照顾,若母亲没有别的吩咐,媳妇就先告辞了。” 周氏看目的达到了,也不多留,同时对萧玉朵的做法也微微点头:“对了,就应该是这个态度,水烟就了放儿,去探病伺候一下也是应该的。” 然后又回头对那几个女人道:“就按王妃的安排,今晚絮儿先伺候,到时候就请丫鬟去请王爷。” “是,遵命。”几个女人高兴成了一团。 萧玉朵送周氏离开了,便带着丫鬟往椒兰院赶。 秋翠忍不住低声道:”王妃,难道您真要去长春院住?“ ”这是谁?王爷的母亲啊,本妃怎么敢忤逆呢?“萧玉朵似笑非笑,瞥了一眼,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我先去和她住几日,拉拉关系,之前不是一直不想见我么?以后我天天在她跟前晃悠,看她有和感想?……“ 看到还是她们的公敌,自己放心了,原来自己还是对她们威胁最大的那个。 ”那王爷的侍寝问题呢?……“秋翠带着一抹着急,此时王妃身子不方便,正是比较危险的时期,若是王爷在侍寝中和那个女人又有了感情,这可如何是好? 萧玉朵不是傻子,也知道秋翠所指,随即舒了口气,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都随他去吧,如果他想要,我就是明光院也阻止不了,若是他没那心,我就是不在平阳王府,他也不会去做,对不对?“ 秋翠见萧玉朵如此想得开,心里暗暗叹口气--王妃所思所想也是对的,这样的事情,光靠防是不行的。 萧玉朵带着秋翠到了椒兰院,还没有上台阶,梅水烟两个丫鬟就赶忙迎了上来,禀告道:“王妃,梅姑娘的药已经喝了……” 似乎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来喂药的,可以回去了。 萧玉朵没有说话,只含笑扫了对方一眼。 春燕和夏槐立刻上前将对方推开,骂道:“该死奴婢,竟敢阻拦王妃看望梅姑娘,是何居心?!” 这时,屋里立刻传出梅水烟娇弱的声音:“不许无礼,王妃请进……” ☆、第153章 痛,并快乐着 萧玉朵看看梅水烟并不出来,嘴角勾起一个淡然的笑,缓步进了内室。 梅水烟躺在床上,乌发披散,盖着薄被,小脸楚楚动人,看见萧玉朵进来,闪出一个抱歉的浅笑:“王妃,请原谅水烟无礼,没有及时出去迎接。” “无妨,皇上还不使唤病人呢,你还病着,礼节什么的就免了吧,”萧玉朵第一次直接在没有别人的的情况下和梅水烟面对面,这个女人看似柔弱,却有着柳絮儿和赵燕等所没有的能耐,那眸光在较弱下是沉稳,沉静。她走到床前,坐下来,做出关心的样子,继续问道,“梅姑娘今日可好些了?比昨日如何?” 梅水烟淡淡笑了笑:“比昨日强了很多,多谢王妃关心……” 她虽然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萧玉朵实在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如今她身怀有孕,不施粉黛,素面朝天,可那肌肤竟然没有一丝瑕疵,如煮熟的鸡蛋,白嫩细滑;眉毛细而微扬--据说有这样眉毛的女人,率性张扬,这一点倒很符合萧玉朵的性子;鼻子秀挺,那樱桃小口樱唇上薄下微厚,红润的仿佛刚刚擦过唇红一般,美艳秾丽。 那身材偏瘦,但胸部却分外丰满,腰身此时还没有显出孕身,故腰细而柔韧,那翘臀浑圆,双腿修长,即使被月华长裙掩住,也依然遮掩不了风华与风情。 上一世中,自己也见过她,印象中她被那珠儿算计的完全得不到穆天英的宠爱,十足怨妇一个,可没有如今这样的神色--从容,自信,将自己的美貌运用的淋漓尽致。 这一世所有的变数都缘于她,她是个错误,上一世她根本没有留在放身边,而这一世她却出乎意料地留下了。 放虽不是一个好色的男人,但若是这样一个尤物总在眼前晃悠,怎么可能不起感情呢?何况她还长袖善舞,八面玲珑,所以深的放的欢心。 “那就好,”萧玉朵又是一笑,叹口气,道,“这样我与王爷都也放心了--姑娘,恕我多句嘴,病痛来临,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可不可以为我描述一下症状呢?” 梅水烟闻言,知道沐云放并没有告诉她自己病状,于是淡淡道:“头疼,如同炸裂一般;肚子痛,如同腑脏被揪出来往下仍,每犯一次,如同死一回……” 萧玉朵沉色思忖着,判断着。头疼只怕中医无法把脉,而腹痛似乎可以诊断,至于她的得病原理,最好还是找医生问个明白。 于是她叹口气,满是内疚与同情,道:“梅姑娘真是女中豪杰,为了救人如此舍生忘死,如此恩情我与王爷定会全力相报--就冲梅姑娘这一点,将来你一定会成佛……” 梅水烟心里很不舒服,却用力忍着,只柔弱地摇摇头:“水烟不想成什么佛,只希望安静过活就好了……王妃如今身子金贵,还是不要轻易过来照顾凝烟了,昨日可把凝烟吓坏了呢,若是您有什么好歹,我真是要内疚死了……” “不过劳累一些罢了,与姑娘相比,我这算什么?无妨--对了,那药……” “真的不劳烦王妃,秋梨完全可以……”梅水烟现在非常担心萧玉朵每日以这样的报恩方式出现在椒兰院,让每个人都知道她和放是一体的。她即使怀着孕也要将自己放在第一位,这手段实在高明! “哦?真的可以么?”萧玉朵不放心的确定了一句。 梅水烟立刻点头:“真的不能再真,水烟不撒谎的。” 萧玉朵这才做出一个放心的表情,又很客气地叙了几句家常,随后起身嘱咐梅水烟好好养着,自己还会过来看望她等等,然后才告辞离开了椒兰院。 - 晌午过后,萧玉朵起身,沐浴一番,然后换上家常衣衫,到前院自己猜呢干净的书房,因为刘掌柜与邹掌柜已经在等候了。 听对方报告完这段时间的所有情况,翻看了所有账本,时间已近傍晚,萧玉朵正交代事情,沐云放回来了。 他问春燕,知道萧玉朵一下午都在这里听汇报,看账本,脸色有些沉了,等萧玉朵交代完,他进来直接吩咐道:“以后你们不准两个一起来汇报情况,两个人商量妥当,一个一个来,中间相隔三五日。” 两人忙告罪说以后一定会注意,不这样打扰王妃。 萧玉朵朝他们暗暗挥手,两人告罪离去。 “爷回来了?”萧玉朵笑意盈盈,起身问候。 沐云放知道萧玉朵坐的久了,拉起她的手,道:“快去屋里躺一会儿。” 萧玉朵也不多说话,随着沐云放慢慢往明光院走,偶尔也回答一些沐云放的问话。 比如今日吃 可好,睡的可好,心情如何等等。 “今日去看了凝烟,她已经好多了。”萧玉朵看似轻描淡写回报了一下梅水烟的情况。万一对方想知道,自己最起码也告诉他自己很尽心。 不过沐云放并没有多少表情,只淡淡道:“你看着办就好,你是主母,以后这院落家事你就看着办好了,只有一点,不能累着。凝烟那边暂时不用去太操心,她过了疼劲儿,几半和常人无异,你莫要担心。我也一直在寻找更好的办法来帮助她缓解疼痛……” 梅水烟的病,一直是他的心病,若是可以找到治疗并且缓解的药物,那么他的内疚也减轻太多。 “只喝药可以么?针灸什么的没有试过么?”萧玉朵接着话题,想要多了解一下梅水烟的病情。 沐云放摇摇头:“也试过,但没什么效果--你不许这么操心了,安心静养才好。” 两人一路说着话,不多时就到了明光院跟前。 这时,有两路人马正在等候两个人。 “王爷,柳侧妃请您移驾百合院,她给您做了精美晚膳。”柳絮儿的两个贴身丫鬟福身温柔邀请道。 另一路是长春院的云嬷嬷,福身请安完毕,对萧玉朵道:“王妃,大夫人命奴婢来接您过去。” 沐云放一头雾水,柳絮儿邀请自己去百合院他倒可以理解,可母亲忽然邀请自己的王妃去长春院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王爷,”萧玉朵嘻嘻哈哈,有些无奈地解释道,“今日母亲和众位妹妹亲来,希望在我不方便的时候,可以有她们继续伺候您,柳侧妃是排在了第一位。另外,母亲说我有孕在身,怕与王爷呆在一起,耽误了王爷的某些兴趣,所以特遣我去长春院居住--好了,你去吧,我也要去长春院报道了。” 说完,萧玉朵对云嬷嬷道:“我先进去休息一会儿,然后由丫鬟带着过去就可以。嬷嬷先回去吧。” 云嬷嬷却不动,只低头道:“大夫人务必叫奴婢将王妃接回去。” 萧玉朵还没有搭话,沐云放火了,直接斥道:“王妃身子累了,是本王叫她休息的,你也这样回去对母亲说!” 说完,拉着萧玉朵就往院内走。 “那奴婢在此恭候王妃,直到您出来为止!”云嬷嬷不卑不亢,在后面高声道。 沐云放脸色铁青,一路一句话也不说,直到回了堂屋,拉着崔凝烟,示意她躺在榻上休息,才缓缓道:“不必理会她们,你好好休息,一会儿用过晚膳,我与你一起过去。” 第111节 “这个……” “你不必管,我自有道理。”沐云放握住萧玉朵的纤指,顿了顿,神色努力缓和了一下,补充道,“不管是谁,爷不准她们为难你--你是我的妻,又为我孕育子嗣,就是母亲,也不能这样对待你……” “爷,母亲也是好意,我现在就是伺候不利你,然后你又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所以……”萧玉朵不想因为自己,叫沐云放和他的母亲之前有了隔阂,虽然那周氏不怎么顺眼,但身份在那里摆着。 “你如此辛苦,我难道是那么好色的人,没有女人就不行了么?……何况,你那个小册子不是有很多方法么?……”他说的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本来开始萧玉朵还很感动,直到最后一句话,她立刻满脸黑线--那个册子他不是只看了几眼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萧玉朵马上闭上眼眸装死,不再与对方进行对话。 沐云放看萧玉朵累了,便叫她休息,自己出来叫雨珍去告诉柳絮儿的丫鬟,说自己今日身子不爽,改日再去。 至于云嬷嬷,他不去理会--爱站多久就占多久,管她作甚?! 直到晚膳做好,沐云放才亲自去将萧玉朵唤醒,然后两人一起用比晚膳,又歇了一会儿。 他才带着萧玉朵前往长春院。 对于沐云放前来,周氏很意外,虽然云嬷嬷已经报告了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的安排很不高兴,但没有想到他会亲自送萧玉朵过来。 “好了,人也送到了,你去百合院吧。”周氏也不准备责备自己的儿子,毕竟这个女人怀着沐家的孩子,送过来也是应该的。 沐云放平静回道:“母亲,孩儿是陪玉朵过来休息的。” “什么?!”周氏闻言,既气又恼,立刻质问道,“那絮儿怎么办?她还等着你呢!” “母亲,我的事情会自己处理,您也不要再刻意安排什么--我不是红楼小生……” 萧玉朵听到这里,差点没笑喷。红楼小生说白了就是面首,就是鸭,沐云放平时看着很沉默寡言的一个人,如今竟然这么尖刻,将他母亲给他安排伺候,比作赶鸭子上架的举动,真是比喻恰当! “你……”周氏一时气得无语,最后骂道,“我是为了谁,还不是都为了你?放着那么多貌美的女人你不亲近,天天黏着一个孕妇,好了,你们立刻给我滚回去,我不想管你了,你憋坏活该!” 说完,周氏拂袖进了屋。 沐云放面色平静,看着萧玉朵,淡淡道:“走吧,母亲叫我们滚回去。” 等走出长春院一截,萧玉朵再憋不住了,再憋自己就内伤了,于是她当着沐云放的面捧腹大笑,毫不避讳沐云放那张准备算账的脸。 “笑死我了……爷别介意啊……哈哈……”她笑得花枝乱颤,越看沐云放越笑得前仰后合。 沐云放看她想吃了喜鹊蛋一样,欢喜的不行,觉得自己有必要插手--钥匙这样疯狂的动作,将孩子笑掉,怎么办? 所以他让萧玉朵稍稍发泄了一下,立刻当机立断上前--点了对方的穴。 “王爷,你丫的竟然……”萧玉朵慢慢闭上了眼眸。 沐云放打横抱起萧玉朵回到明光院。 他第一件事就是将萧玉朵脱得只剩抹胸,然后他去洗了一个快速澡。 回来后,才点开萧玉朵的穴位。 因为隔了一段时间,所以萧玉朵笑意减轻不少,取而代指的是抗议。 “沐云放,我警告你,若是再使用下三滥,对付我这个节操崇高的认识,你可要给我小心点!”萧玉朵晃着粉拳,义正词严地警告道。 沐云放自动忽略对方的言辞,叫丫鬟们放下月洞门帘退出去之后,立刻坐在萧玉朵跟前,低声道:“你那本小册子呢,拿过来。” 萧玉朵怎么可以去给他取那些?! 沐云放硬话软话都说完了,对方还是不动声色,他一气之下出去了,不过很快又进来,手里拿了一个锦盒。 他打开锦盒,从里面拿出一个紫色小册子,朝萧玉朵晃了晃,暧昧地笑了笑:“爷也得了一本,你看看和你那个版本可否一样?……” 沐云放将蜡烛移到床前,坐在萧玉朵身边,硬是拉着她一起去看那些春|宫|图。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萧玉朵被迫看了几眼那叫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其实她也带了好奇,半睁半闭,看着一|丝不挂,或者少挂的男女,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姿态、行着男女之欢。 萧玉朵看沐云放的呼吸明显加重了,俊脸也带路刻意的绯红,连眼眸中也氤氲了浓烈的晴欲。 自找的!萧玉朵干咳一声,低语道:“爷,别看了,不然你还得干撸……” “不是有你么?……”沐云放指着画册一个画面,靠近萧玉朵耳边,柔柔道,“朵儿,我的心尖……帮爷做做这个……求你……” 萧玉朵一看,脸色如红布--她脸皮虽然厚,可毕竟经验不足。 “我不……我才不……”萧玉朵拒绝。 “朵儿,求你……我憋了好久,憋坏的话你也没有好结果……以后都没得弄……守活寡……”沐云放威胁道,看萧玉朵将背给他,便从后面搂住对方。 萧玉朵一哼:“难道我不会红杏出墙?……” 三条腿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是! “萧玉朵,你给爷出墙试试!”沐云放气得在萧玉朵身上到处煽风点火。 终于,萧玉朵被逼转过身来,索性双手搭在沐云放肩头,妩媚一笑:“爷真要尝尝?” 沐云放情动了,立刻低声道:“当然……” 萧玉朵的小手慢慢解开了沐云放的亵衣。 对方那清健有力,极富观赏力的身体半罗在空气中,在隐隐烛光的映衬下,带着一抹难言的魅惑。 萧玉朵的小手油走在那极富雄性色彩的雕塑般的肌肤上,轻重适宜,很快沐云放眸色更加暗沉,咬牙等待着萧玉朵前往他希望的处所。 好在他没有等太久,萧玉朵的手慢慢伸进了他的亵裤--当刚刚一触碰到对方的重点,沐云放不由舒服地哼了一声,他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一半。 不过,可惜的是,这声舒服的哼|哼刚进行了一半,就变调了,仿佛录音机绞带了一般。 萧玉朵笑嘻嘻地将手抽出来,伸到沐云放面前,妩媚至极道:“爷,想要妾身服务,怎么也的要一点小费,每二十下一毛,你要不要做?……” “最毒妇人心……”沐云放那里传来一丝火辣辣的痛感,自己那茂密的丛林被她拔掉了几根! 做还是不做?若是不做,自己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做,每二十下就要被她拔一毛,虽说自己基本雄厚,可-- “还不快点……你弄的时候重点,拔的时候轻点……有重有轻知不知道……”沐云放忍痛选择了前者。 不过,下次需要换个方法,不然自己天天需求,她天天要这样的报酬,几个月之后,自己森林会荡然无存,变成名副其实的白斩鸡。 萧玉朵提了条件,人家也答应了,所以自然也的服务。好在她也不是生手,某些动作虽然青涩,但却可以轻易点燃沐云放的激情。 “哼哼……呃……”每舒服得哼哼若干声,便会伴随着他的低声哀叫。 所以平阳王此时,是痛并快乐着…… - 因为沐云放出面维护了萧玉朵,而且面对的还是周氏,所以萧玉朵的生活暂时安静了不少。一连七八日日,风平浪静。 这期间,沐棠从京城回来了。 经过认真思考,她决定主动出击随着沐云放去探望沐棠。 这日休沐,早膳过后,沐云放叫人过去禀告一声,说自己携王妃过去探视。 然后带着丰厚的礼物,从正门进了沐棠的院落。 此时沐棠呆在二房夫人的雅兰院。 所以两人径直来到雅兰院。 赵氏趾高气扬坐在堂屋,带着睥睨的神色看着珠联璧合的两个人,冷哼一声道:“难得还记着你们的二叔,这份心真是难得!” 沐云放看了她一眼,并没有搭她的话,看见沐棠在西间榻上躺着,便径直挑帘走了进去。 萧玉朵则含笑道:“二叔母说哪里话?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不记挂呢?--你不会一直将我们当外人吧?” “哼!都是一家人,那为何赵燕到现在也没有伺候放儿?!”赵燕恼羞成怒,直接质问萧玉朵,“难道你不觉得你失职么?” 失职?扯这么远? “二叔母,我是平王妃不假,但王爷喜欢睡哪里,喜欢叫谁伺候,并不是我的职责啊,别忘了,那是王爷,有选择女人的自由,不是我所能干涉的--也不是二叔母你所能干涉的。还有,晚辈们的男女之事,您就不要这么热衷了,这传出去实在有碍视听……” 萧玉朵的声音不高,但足够对方听的清清楚楚。 赵燕被激怒了,却一时找不到像样的话攻击,只像只斗鸡一样看着萧玉朵进了西间。 一进去,萧玉朵就看见沐棠黑着脸,一言不发,很拽地半躺着,连身也不欠一下,态度极其傲慢。 此时沐云放和沐棠之间的气氛也很微妙,尴尬--想必刚才沐云放进来问安,对方没有理会。 想到这个情况,萧玉朵心里很不爽,忙低声道:“爷,二叔只怕行动还不利索,说话只怕也是口吃,我们要体谅一下……” “我没口吃,”沐棠鹰隼般的眸光从萧玉朵一进来就射了过来,充满了恨意,“拜王妃所赐,这条命还在……” 萧玉朵知道对方在记恨自己下药,如今只怕他也心中了然,于是迎上对方的眸光,淡然一笑:“这也是本妃想要说的,幸亏命好,运气好,我与王爷的命还在,二叔不过躺在床上休息了一段时间,而我们却是去搏命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二叔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 此时尽管真相就在嘴边,却不能直接说出来--有些东西就是这样,没有摆到纸面上,就还可以假装维持一团和气,若是点破就是真的撕破脸了。 这次和沐棠的冲突,并不像之前仅仅是家事矛盾--沐云放处境极其危险,沐棠却拒不发兵,明显有落井下石的意思。说的再明确一些,就有看着沐云放落败致死的目的。 他是沐云放的二叔,为何会有如此的心肠与算计?仿佛两人有仇一般,这一点自己还没有和沐云放详细说。 沐棠危险地眯了眯眼,目光如刀看相沐云放,缓缓问道:“你可知道她给我与几位将领下药?按律该当如何?” 沐云放淡淡笑了笑:“二叔,战场上不听号令,贻误战机,按律该如何?……” 他的语气不轻不重,说的每一个字都没有回答沐棠的问题,但每一个字又是针对对方的问题。 沐棠似乎没有想到沐云放现在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个沐云放在自己面前,一向都是姿态甚低,根本不敢说什么忤逆自己的话。现在他竟然拿出此话压人。 他狠戾地笑了笑,没有回答,顿了顿,稍稍坐直了身子,又问道:“皇上给了你多久?” “三个月,希望二叔好好保养身子。”沐云放又回到了之前的谦和与恭敬,“若二叔身体不适,到时候,皇上还会延长这个时间。” “不必,我现在身子恢复的很好,一个月后就会出现在军营!你现在就可以准备行装了,京畿之地非比寻常,你定能发挥更好的作用——对了,义王可是很看好你,希望你去了京城之后,好好想想自己的归宿……” “忠君爱国便是我的归宿,也是沐家的传统,侄儿希望二叔也莫要忘了。”沐云放双手负后,不卑不亢,看着沐棠,神色中在没有之前的收敛与谦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从容。 萧玉朵感觉到了两人目光中的某些说不清的情愫,各自仿佛两把无形的刀,在空中此起彼伏较量着。 ☆、第154章 没有生离,唯有死别 萧玉朵感觉到了两人目光中的某些说不清的情愫,各自仿佛两把无形的刀,在空中此起彼伏较量着。 这次前来二房,与其说是探望,不如说是较量。 她从刚嫁进沐府,就觉得大房与二房之间比较别扭。大房继承了王位,按说主持中馈的应该是大房,但实际情况却是耳房在王府风生水起,大房时不时去家庙--明着说是大房夫人喜爱佛法,喜欢禅坐,她却觉得对方蔽二房的风头才是真的。 第112节 也就是说大房无论从哪方面都是处在下风。 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个?还是这个仅仅是个表象? 沐云放是什么人,他绝不会仅仅因为这些家务事而和二房有敌对,沐棠虽然她看不惯,但作为一个男人,也肯定不会因为小小家务事而对大房有怎么明显的第一,而且这感觉都不曾遮掩。 到底大房和二房之间出了什么事?会让亲人如此疏远?难道政见不同么? 想到这里,萧玉朵暗暗对自己的猜测点了个赞。 “既然二叔身体恢复的很好,那侄儿就先告辞了,那几只老参给二叔补身子。” 沐云放说完,冲外面唤了沐西的名字。 沐西进来呈上三个锦盒,每一只锦盒里都装着一支上好的百年老参。 沐棠身子也没有动一下,只摆出一个傲气十足的嘴脸。 沐云放似乎也没有指望对方有什么客气的话,看沐西将东西放下,就抱拳告辞出来。 萧玉朵临走看了沐棠一眼,对方也用了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看过来。 “二叔保重。”萧玉朵似笑非笑说了一句,转身跟着沐云放出来。 沐云放从进了雅兰院,俊脸就一直充满了阴霾。直到出来,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转头看着萧玉朵道:“爷陪你去园子里逛逛,如何?” 对于这个提议,萧玉朵双手赞成,忙双手缠住对方的胳膊,挽着,往园子方向而去。 沐府是王府,景致自然不差,因为是将门,所以建筑多大气端庄,此时正值盛夏,竹林与荷花是王府不少院落的主打。 他们要去的园子正是水面占了一大半的听荷苑,此时荷花满眼都是,极其美丽。 碧绿的荷叶,挺直的荷梗,清新典雅的各色荷花。 “听荷苑,这名字果然不错,挺有诗意的,若是雨天来着,品茶听雨--还有也再弹上那么几曲,一定很惬意……” “是,你就很惬意地睡着了……”沐云放不动声色在后面加了一句。 萧玉朵忙回击道:“我这个人也很浪漫的好不好?--你看,你都没有给我买过戒指,没有送我花,没有和我约过会,我就喜欢上你了,多亏啊……” “亏?你会亏?你做二十下都要一毛做报酬,你会亏?……”沐云放想起那晚“雁过拔毛”嘴角一抽。 萧玉朵额头滑过几条黑线,自己又没有真的拔多少,也不过象征性地拔了三五根而已。 “那爷以后少要一些就是了,不然欲求太多,妾身担心你那里迟早变成不毛之地……” 沐云放拧了拧眉,闷闷道:“下次爷要换方式……” “那也一毛二十下……”还没有等没有动说完,萧玉朵干脆利索重复了自己的条件,随即呵呵坏笑。 沐云放气结,努力想了想,微微俯身道:“你就不怕爷报复?……” 这句话醍醐灌顶般提醒了萧玉朵,她立刻保证道:“刚才妾身脑子抽风了,关于拔毛这个问题,我可以保证--下不为例,您看我现在怀着孩子,已经很辛苦了,还要伺候王爷的需求,而您的需求还很难满足,这一切也值得爷既往不咎吧?……” “戒指不都是自备的么?何时需要买了?”沐云放看萧玉朵服软了,又露出那狗腿的笑,心里比较受用,然后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到刚才对方嘴里蹦出的那几个不怎么熟悉的词语,修眉蹙了蹙。 他有些不喜欢这样,同时深深懊悔自己之前怎么没有多看看地理志或者有关各国的风俗什么的,自己很不喜欢被她说成和她不是一个频道之类的话。 现在又说自己没有给她买戒指--这个不是女方准备的用来提示自己或者嬷嬷,她来了月事么?难道这个也需要自己买?这怎么说得出口? 还有送花,为何要送花?这满院子的花不够看,需要另送?那自己明日给她弄几朵好了,这多大点事?! 还有那个什么约会,这个自己是懂得,自己和她从一见面就是夫妻了,哪里用得着约会? 由此可见,这个女人脑袋里太奇怪了--以后一定不能让她走出去走,不然从各国学到的那些奇怪的想法不怕都会拥在自己身上。 算了,自己还是入乡随俗,别指望能和对方沟通了--难道他的意识里关于戒指的认识就是暗示月事的? “爷,有件事妾身不知该问不该问……”萧玉朵将自己的牢骚压下去,转而换了话题--这个问题她非常想知道,但有担心触了沐云放的底线。 因为作为一个外来的,萧玉朵很清楚,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好,知道的越多越可能危险呢。 沐云放的神色一片平静,没有丝毫感到意外或者疑惑,他目光微敛,温和道:“你问吧,爷知道你早憋不住了。” 萧玉朵干笑几声,掩饰自己的心绪。沐云放的聪明她当然知晓,于是也不拐弯,直接问道:“大房和二房到底怎么回事?本来是一家人,怎么关系剑拔弩张的?不会是因为我带来的吧?……” 沐云放脚步顿了顿,转头含笑安慰道:“你放心,和你没有关系--这件事的原因有些久远。因为我父亲再世时,二叔就和我父亲关系很差。” 萧玉朵心里一惊,原来这大房和二房不好历史久远呢。 沐云放紧紧握了握萧玉朵的手,嘴角轻勾,闪出一个苍凉的笑,视线投向那片灿烂的荷塘。 “父亲比二叔大六岁,又是长子,所以祖父将王位传给了他。二叔也是一个任务,作战勇敢,提升很快--本来这对沐家是好事,表明我们沐家将门人才辈出。可是,又一次父亲给了二叔一个命令,叫他去护送十个秀女入京待选,他却和其中一个秀女发生了感情,最后竟然发展到带着秀女要私奔……” 沐云放说到这里,视线转回来,落在萧玉朵身上。 “这个罪名是要抄家的罪名,所以我父亲得知后,立刻阻止了他,将那个秀女和其他秀女一起送进了宫。二叔这事之后,病了差不多半年。从此之后,他便于我父亲形如陌路……” 沐云放说到这里,萧玉朵才真正明白了耳房和大房竟然有这么一层渊源! “可是先王之所以那样做,还是为了沐府好啊,是从大局出发,这二叔怎么可以恨呢?心胸未免太窄了。”萧玉朵忍不住发了一句议论。 虽说这是沐云放的家事,但自己现在是一份子,而且沐棠这个家伙实在心胸太窄,原来就是因为这个才和沐云放如此对着干。 “这是他的特点,所以你一定要留意。今日我看他的样子,对你可谓深恶痛绝,我感觉他会对你出手,所以以后出门,一定要多加小心。爷虽说会保护你,但我担心被他乘虚而入。” 沐云放眼底满是忧虑,还有深深的别样情愫。 萧玉朵笑笑,故意叹口气,道:“爷怎么不早说?若是早知道他会这样恨我,想要除掉我,当时我就应该将药下的再重些,叫他直接躺上个十年八年,省的他惦记我--不过,刚才他是胡说了,师傅说这药彻底恢复,最少半年,一个月后,他最多可以慢速行走,至于疾驰如飞,纵马驰骋什么的,只怕不行,所以你不要担心,他即使去了军营,也做不了什么,走一会儿,只怕就需要人背着了,只会丢脸不会添彩……” 一句话逗得沐云放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知道二叔估计都快被你气疯了,朵儿……”沐云放直接抱起了萧玉朵,在地上转着圈圈。 周围的景色在萧玉朵眼前快速闪过,沐云放的好心情也感染了她,所以她的心也跟着明媚起来,嘴里也闪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经过了刚才二叔的事情,她忽然又找到了一些从前的感觉--没有梅水烟的日子。 沐云放担心萧玉朵有什么不适,所以转了几圈就适时停下,不过依然抱着她,让她适应了一小会,低声问道:“如何?晕不晕?” 萧玉朵摇摇头:“没事,我的身体不错,最不怕的就是转圈。” 沐云放慢慢放下,拉起她的手,指指水面的小亭:“走,那边和爷喂鱼去。” 萧玉朵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小脸笑意更浓,任由沐云放拉着自己上了木桥,前往小亭。 等沐云放鱼食一撒,萧玉朵发现水面立刻欢快起来,红色,黄色,白色,黑色,甚至五色的鱼儿游过水下的荷花,开始欢快地追逐鱼食,场面煞是好看。 哎呀,真的的鱼戏莲叶间! 萧玉朵欢快异常,不断着指着她喜欢的鱼给沐云放看,而对方则微笑以对,目光充满了宠溺。 园子外秋梨看到了这一幕,回去禀告梅水烟不提。 - 两人玩够了,才回到明光院前厅用了午膳,稍稍休息了一挥,两人便一起去前厅书房--沐云放处理公文,萧玉朵没事干胡乱涂鸦。 她看沐云放工作非常专注,她灵机一动,开始用毛笔偷偷给沐云放画像。 对方若是长得一般些,画的难度就会小一些,可偏偏对方这位是绝世佳公子,很有特点,还有那清雅冷贵的气质,根本用笔画不出来。 算了,形似不了,就神似算了。萧玉朵在画的过程中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她正专注在自己的绘画世界里,竟然没有发现绘画对象已经开始移动,从桌边走到她的身后。 等她再抬头,发现目标不见了,而一道声音从她头上凉凉响起来:“王妃可是在画本王?……” 萧玉朵愕然,猛抬头,看沐云放的脸色有些阴沉,忙低头看了看画纸上的,然后心虚地掩住,小声问道:“爷若是不喜,那那那妾身就画沐西好了……要么雨珍也行,春燕也可以……” 沐云放双手环胸,煞有其事点点头:“你这可以随意改?能耐真是不小呢,竟然将爷随意变成沐西甚至雨珍……” “不是,爷,其实妾身是没事干瞎画的,我我不过是画一只狐狸的……”萧玉朵赶忙在画像上添了一只毛茸茸的尾巴。 沐云放俊脸黑了,磨牙道:“萧玉朵……” 他正要准备收拾萧玉朵,外面雨双递进来信阳薛五娘的消息。 萧玉朵求饶,借机脱离沐云放的势力范围,接过信笺,打开来看。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沐云放揽过萧玉朵,也跟着俯身将头搭在萧玉朵肩头,看信的内容。 “有人想要骗小图离开信阳?”沐云放一顿,低语一句,嘴唇几乎就要挨住萧玉朵的脸颊了。 萧玉朵心里也很震惊,她无意一转头正欲和对方交换一下意见,却没料到自己的唇无意触碰到了对方的脸颊,甚至唇瓣。 就像一把柴放到了蠢蠢欲动的火上。 沐云放的手骤然收紧,没有给萧玉朵后退的机会,直接攻上去攫取她的香甜。 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如此亲密的亲吻了,所以这个吻来的格外热烈,缠绵,悱恻。 他温柔又霸道,长驱直入,在她嘴里攻城略地,每一处香甜他都到达,用自己的舌头去感受她所有的芬芳。 萧玉朵也情动了,主动去迎合着对方的索取。 屋里惷光暧昧温馨…… 好久,两人的意识才慢慢恢复过来了。 “我好想……”沐云放稍稍松开一点,眸光暗沉,充满了浓烈的欲求。 萧玉朵水眸闪动,嘴角轻勾,手指在他胸前轻轻摸了摸,回道:“为了孩子,也就忍一忍,大不了妾身晚上用别 的方式伺候你……” 有了萧玉朵这个承诺,沐云放心稍稍安慰了一些,同时大脑也渐渐恢复了清明,所以又回到刚才的信笺上,问道:“五娘还怎么说?” “她说已经警告小图,不让他独自上街,每次去店铺都和他一起。好在小图也听话,这几日倒安静。但这伙人只怕不会死心,叫我想个办法--王爷,你看如何做好一些?” 萧玉朵将五娘后面所说的内容告诉了沐云放,想要听取他的意见。 这件事看起来有些不寻常,但因为小图完全没有记忆,自己根本无从下手去帮他解决。 若对方只是骗他,不伤他性命,也好说,若是不知哪里来的想要害他,那就麻烦了。 “这样,你莫要急,先写封信好好叮嘱小图莫要轻信别人,一面上当;另外我修书一封给江南王,叫他查一下那些人的来历--信阳是他的地盘,难度应该不大。”沐云放极快的思忖了一下,交代了两个方向。 萧玉朵点点头,马上找纸笔,开始给小图写信。 沐云放看她些的字经过这段时间,时不时练习,倒也有了不小进步,虽不是簪花小楷,却有行书的飘逸与洒脱。 他嘴角不由勾了勾,趁萧玉朵不注意,将刚才她画的那画像--现在多安了一个尾巴--拿过来,小心折好,放进了壁橱,然后也坐下摊开信笺,提笔给刘清睿写了一封短信,大致交代了所托付的事情。 两人写完后,分别装进信封,交给沐西去办。 此时天色也不早了,临近傍晚,两人相携往明光院而去。 “对了,五娘最后是不是和你说和李良的事情了?”沐云放目光似乎扫到了一些字眼,出于对自己这个手下的关心,便多问了一句。 第113节 萧玉朵因为在李良的问题上和沐云放有分歧,所以一般情况不打算说,可对方看见了一些,又问到了,不说有些不厚道。 于是她笑了笑:“李良去找五娘了,正好遇上了五娘和京城永泰布庄的老板在一起,他很激动,说五娘不守妇道,与别的男人如何如何。就在五娘被气得不行时,那赵大哥很男人地说打算和五娘议亲,两人当场将李良弄了个没脸--我真是很感谢李良,没有他的推波助澜,五娘只怕也不会这么快明确自己的心意……” 沐云放虽然一直知道五娘对李良没有了相望,已经开始过自己的日子,但现在听萧玉朵说对方已经有了议亲的对象,他心里第一时间就想不知李良如今会是什么状况,怪不得昨日他告假说自己身体不适,原来如此。 “那赵大哥就是你曾经提过的那个布庄的老板,他比李良如何?”沐云放并不打算替李良说话,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萧玉朵口气立刻充满了赞美,滔滔不绝解释道:“这个赵大哥我仔细考量过,为人沉稳,性子温和,听和善的,头脑清楚,他虽比不得李良孔武有力,但斯文睿智。虽做生意,却不是商户,他做官,不过因病辞去了官职。所以长苏也不会由军户变商户,他以后读书考功名,完全不影响……” “五娘不怕长苏变成外子?”沐云放眉毛挑了挑,拿出这个最致命的问题问道。 萧玉朵莞尔,调皮的看着沐云放回答道:“我提前给五娘出过主意,所以她一定会和赵大哥谈条件,就是让长苏成为嫡子,不过将来不会继承赵家的家业--不过,以赵大哥的性子,也不可能会叫长苏一无所有,这样,长苏的出身就解决了……”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心里忽然涌起一种异样,一直以为她是出于一时冲动,鼓励五娘和离,却原来她早就为对方全力谋划出一方新天地! 忽然,他幽幽问道:“你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打算,你嫁人后也和对方谈判,以这样的方式解决孩子的出身?” 萧玉朵一愣,随即捂嘴笑了起来,然后道:“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你也应该知道,这样只能解决孩子的出身,但继父家族他们也不会占多少好处,还是需要一个人努力奋斗啊……” 沐云放直接抓住萧玉朵的手,满眼深情,一字一句道:“以后,绝不可以有这个想法,我们之间没有生离,唯有--死别……” 萧玉朵双手揽着沐云放的腰,含笑仰面看进沐云放眼底,浅笑道:“这句话,我喜欢。我们分离只有一种情况,就是……死别……放,莫负我,我也绝不负你……” 说完,她轻轻靠进了那个散发着独有清香的怀抱。 晚霞如金,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成了陪衬,天地之间唯有这对紧紧相拥的人儿…… ☆、第155章 将计就计,算是给她们的福利 两人当夜恩爱非常,不过介于萧玉朵身体特殊,所以亲热也点到为止,最后沐云放满意地拥着萧玉朵入睡不提。 第二日萧玉朵醒来时,沐云放早起床去了军营--军人就是好,几乎不赖床,生活有规律。 萧玉朵又安静地躺了一会儿,才起身梳洗打扮。 谁知,她刚坐在膳厅桌前,沐云放的奶妈唐嬷嬷有给她端进来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大夫人和老夫人嘱咐的,给王妃安胎,补胎。”唐嬷嬷面无表情,和以前一样。 对方端着汤药出现,实在有些倒胃口,可是又顶着老夫人和大夫人的名号,所以萧玉朵指指桌子,示意对方先放下,容自己吃了早膳再喝。 “这药需饭前喝。”唐嬷嬷每一个字几乎都没有感情。 萧玉朵仰面看看看对方,缓缓道:“唐嬷嬷,你真是王爷的奶娘?本妃很奇怪,你那里入了大夫人的脸,成为奶娘的?我怎么看你,都觉得别人欠了你似的,整天黑着一张脸,不知道是给谁看的?” 唐嬷嬷一顿,随即依然眸色微敛道:“老奴天生就是这样的脸。” 萧玉朵自认为不知苛刻的人,但对这个唐嬷嬷却是真的喜欢不起来。之前雨珍和雨双对自己也似乎不怎么对劲,但慢慢相处下来,了解了,她们对自己亲密了很多。 反观这个唐嬷嬷,却不是如此,看见自己,只有这样的嘴脸,跟别人似乎却不全是如此。 也就是说,她睁眼说瞎话呢。 “既然唐嬷嬷改变不了你这副冷脸,那请立刻离开,不要影响了本妃的食欲。”萧玉朵不高兴了,直接将脸拉下来,叫对方离开。 唐嬷嬷似乎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梗着脖子道:“王妃喝了药,老奴自会离开。” “本妃告诉你,我和孩子都很健康,不需要保什么胎,所以从今以后,你再不要端药来了--你回去就说本妃说的,不需要保胎。”萧玉朵的语气更冷了,越看这唐嬷嬷越不顺眼。 一旁的春燕等看形势不对,立刻上前对唐嬷嬷低声道:“唐嬷嬷,你是越老越没有眼色了么?王妃现在用膳,你竟然冲撞她,别以为你是王爷的奶娘就可以如此不讲王妃看在眼里!” 唐嬷嬷也恼了,推了一把春燕道:“我是奉了老夫人和大夫人之命,你竟敢对我出言不逊!我在明光院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待着呢!践人……” 萧玉朵被唐嬷嬷激怒了,起身将那汤药丢到了地上,骂道:“现在你马上给本妃出去,我给你留张老脸。若是再闹,别怪本妃对你不客气!” 没见过这么不知进退的人,奶娘难道就了不起?!妈蛋,一个一个都想骑到自己头上来,真当自己是病猫呢! 唐嬷嬷一看萧玉朵将汤药竟然扔了,脸色气得煞白,指着萧玉朵骂道:“你竟敢忤逆老夫人和大夫人的意思,果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你看我是奴婢,大夫人还对我客客气气的,你算什么,竟然如此没有教养,哪里配得上王爷?!” 这回萧玉朵彻底生气了,撇开夏槐上前就给了唐嬷嬷一脚! 唐嬷嬷还在叫嚷,没有堤防被萧玉朵来了一记飞踹,连续后退了好几步,若不是春燕拽着,只怕会坐在地上。 “你竟敢打我--”唐嬷嬷眼睛睁的不是一般的大,这明光院无论是谁对她都是恭恭敬敬,就连整个平阳王府也找不出几个对她不恭敬的人,而现在,萧玉朵那脚毫不留情就给她来了一个窝心脚! 春燕和夏槐吓得生怕萧玉朵会有闪失,忙上前拉住苦劝道:“王妃保重钰体!” 同时,春燕看着唐嬷嬷骂道:“你枉为平阳老奴,却敢惹王妃生气,若是小世子有个好歹,看能饶了你的命!” 唐嬷嬷再嚣张,此时倒也不敢肆无忌惮,只恨恨起身,看着萧玉朵道:“我去找大夫人和老夫人给我做主!” “做主?本妃倒看看谁能给你做主!”萧玉朵指着对方骂了几句,“你的眼是彻底瞎了,连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了,竟敢来给我眼色看,你再给我来试试!” 萧玉朵非常激动,要不是自己怀孕,绝对不是一脚的问题。 春燕和夏槐好言安抚着,又怕萧玉朵一时冲动,犯了追打老人的错误。 “老人倚老卖老,更可恶,你说我是招她了还是惹她了,这大清早的就给我找不自在,等爷回来我定要告状,以后不许她进明光院,我眼不见心不烦。”萧玉朵又骂了一通,才停下来。 因为没有了胃口,所以早膳吃的很少。 让萧玉朵没有想到的是,自己那一脚导致了一个严重后果--晌午时分,她又见了一点红。 春燕和夏槐还有赵嬷嬷吓坏了,一面去传府医,一面去军营找沐云放。 就在萧玉朵平躺在床上暗自懊悔时,沐云放风一样刮了进来,冲到她的面前,着急问道:“怎么了,怎么回事?你又运动了?!” “那个,今日是被迫运动了一下……”萧玉朵苦笑一声,小心地朝沐云放解释了一句。 若他知道自己是因为踹了唐嬷嬷一脚而导致了见红,不知会是什么想法? 好在春燕进来,即使想沐云放报告了萧玉朵和唐嬷嬷的冲突,并且将唐嬷嬷的可恶嘴角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省了萧玉朵的尴尬。 “爷,她堂堂一个嬷嬷,竟然骂王妃不是东西,王妃也是气急了才给了她一脚的……” 萧玉朵立刻连连点头。 沐云放的俊脸沉了下来,转身出去对雨珍道:“就说我说的,以后唐嬷嬷再不准进明光院,就去长春院听差吧。” “是。”雨珍领命而去。 然后沐云放回来走到萧玉朵床前,紧蹙着眉头,观察着萧玉朵的小脸,缓缓问道:“现在感觉如何?府医怎么说?” “府医已经用了针,说需要静养几日,不再有红,就应该没什么事了……”萧玉朵感觉有些对不住沐云放,明知道他很在意这个孩子,偏自己受不得气,“今日我可能对唐嬷嬷有些过分了,不该给她一脚,不过当时是真的生气了,她目中无人也就罢了,还出言不逊辱骂与我,如不收拾她,我都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想要欺负我。”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坐在床前,柔声道“爷不怪你,也知道,若不是唐嬷嬷太过分,你只怕也懒得理会--我已经下令,不准她再踏进明光院,你不用看见她了……” 不管是谁,无视她怀孕,就是无视自己的脸面。 闻言,萧玉朵看沐云放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轻轻勾勾嘴角,暗自叹口气--自己还没有找到当妈妈的感觉呢,唉。 因为军营下午还有演习,所以沐云放看萧玉朵没事了,又仔细嘱咐后才离开。 - 萧玉朵因为追打唐嬷嬷而差点落胎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沐府,女人们都将这个当做了乐资与笑料,在茶余饭后犄角旮旯,暗暗消遣。 萧玉朵对于这个表示无所谓,继续安心养她的胎。 据说唐嬷嬷还找沐云放诉苦,被对方毫不留情警告了一番,然后只得去了长春院。不过沐云放也看在她是奶娘的份上,给她找了一个清闲的差事。 没有了唐嬷嬷那张黑脸明光院还真明光了不少。七八日之后,萧玉朵又开始下地慢慢走动--孩子再一次有惊无险。 这日午后,萧玉朵正和春燕等说话,冬儿进来禀告说柳絮儿求见。 历来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什么好心,这只黄鼠狼又来做什么? 抱着闲来无事找点事做的萧玉朵,叫丫鬟告诉对方前厅等候。然后她在春燕等的搀扶下缓缓移步到了前厅。 今日柳絮儿打扮的极其清爽,双眸如秋波,横生姿色,米色的上襦,翠绿色的长裙,脸上带着淡淡的忧色。 见萧玉朵进来,她忙上前来福身请安。 萧玉朵示意对方起身,含笑道:“不知妹妹找本妃有何事?” “是这样,自从王妃去了京城,大房的中馈之事母亲依旧交给了我,本来王妃回来,妹妹应该交给王妃了,可母亲说王妃现在有孕,不可劳累,故妹妹还暂时掌管着。可是姐姐有所不知,二叔母对咱们是越来越苛刻了,上个月应该给的日常开销如今中快十五了,还没有一丝要给的意思,妹妹是在也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来求王妃给个主意……” 原来如此!这小黄鼠狼果然有些心思呢。 萧玉朵表面依然不动声色,只缓缓问道:“不知妹妹觉得姐姐可以做什么呢?你也知道,如今我身子不利索,那日不过踢了唐嬷嬷一脚,就有些不舒服了,实在不能去做什么勉强的事。” 不就是二房克扣大房的过用么?不就是想叫自己出头去和二房叫板么? “我昨日去二房找二叔母,却被她冷眼冷言羞辱出来,她还说什么平阳王府都是靠着二房讨吃的,府里全仗着她,府外全仗着二爷--话说的很难听,妹妹当时羞愧欲死……”柳絮儿一面说着,一面偷眼打量着萧玉朵的反应。 啪!萧玉朵拍了一下桌子,俏脸一沉,道:“竟敢如此说我们大房,实在过分!她一个妇人全不知王爷在外是如何支撑王府的,还在用老眼光看人,简直欺人太甚!你且等着,我几日内就会去找她理论一番,看她还敢看不起我们大房!” 柳絮儿一看,心里一喜,这个萧玉朵果然是个沉不住气的,稍稍一挑拨,这性子就来了,自己又有好戏看了! “谢王妃做主……” 萧玉朵神色一敛:“谢什么,这本来就是本妃的事情,你暂时代我管着,实在辛苦了--你放心,大房的中馈本妃一定及时要回来。” 柳絮儿闻言,欢天喜地感谢后,离开了。 对方一走,春燕和夏槐忧心忡忡看着萧玉朵道:“王妃,干嘛答应她?明知她们都在想看您捅娄子呢……王妃中了她的圈套了……” 萧玉朵笑了笑,示意两人不要着急,她起身一边往明光院走,一边微笑道:“本妃岂不知她那点小心思?不过我近来闲着没事,一直想和二叔母谈谈心来着,这就叫将计就计,叫柳絮儿她们高兴去吧,算是本妃给她们的王府福利……呵呵……” 春燕和夏槐这才明白萧玉朵的用意,不由都笑了起来。 - 再过三日,就是盂兰盆节。 这一日,萧玉朵刚起来收拾清楚,用了早膳,正打算叫府医过来好好问询一下有关梅水烟的伤情,前几日她身子也不怎么好,还有一些事情耽搁下来,今日有空,正好做这件事。 可是府医还没有来,春燕却进来报告说柳絮儿带消息过来了。 “她说老夫人将二房叫过去商量盂兰盆会的事情了,可是大夫人根本就没有通知……” 萧玉朵一听,柳絮儿这个消息应该是可靠的,她还指望看自己的笑话呢。 “走,我们现在就去松鹤院走一遭--都给本妃精神着点啊。” 萧玉朵重新换了衣衫,格外华丽,轻扫娥眉,淡匀胭脂,将自己打扮的整齐后,做了必要的准备,带着春燕、夏槐直奔松鹤院而来。 一进院落,廊下丫鬟立刻进去禀告。 萧玉朵也没有等,径直上了台阶,提起裙裾等春燕和夏槐挑起帘子跨步走了进去。 常氏正和赵氏敲定着盂兰盆会的家庙需要供奉的东西,数量,还有所有人的位次,看见萧玉朵进来,也没有多理,继续道:“就让老二站在第一位,然后放儿和云广在一列……” 第114节 “祖母,此举不妥,”萧玉朵看对方要将自己当空气,直接主动插话,表达自己的观点。反正自己不是外人,她们想将自己当外人,那得看看自己愿不愿意,说着话,她径直走到赵氏对面,优雅坐下,继续道,“二叔站在第一位,我没有意见,可王爷站在第二位,则不妥--毕竟他代表的是大房,是长房,是平阳王,不让二叔往后就是最大的礼节了。若是将王爷放在第二位,我们平阳王府还有什么脸在平阳出现?不等别人笑话我们世家大族不懂先后尊卑,连我们自己也会羞愧而死了--我是商女,见识浅薄,尚且知道这个道理,祖母和二叔母都是一路过来的,可曾经过你们说的先例?” “你一个晚辈在长辈商量的时候如此不动礼节,随意打断,可合适?”常氏很不高兴,质问萧玉朵。 萧玉朵神色不改,含着淡淡的笑意,回道:“祖母,我现在代表的是大房,不仅仅是一个晚辈,我在此的作用和林嫂子是不一样的。” 林嫂子则是二房长子沐云广的妻子林氏,此时她也在一旁聆听。 萧玉朵之前见过几次,不过没有怎么打过交道。对方穿着高雅,华贵,长得也很美,眼眸里闪着一抹自信与矜持。 赵氏闻言,冷哼一声,回道:“你和美如的作用当然不一样,她可是帮我住持中馈的,而你不过一个看客而已。” 萧玉朵的脸色唰的变了,冷笑一声回击道:“看来二叔母果然不过一个妇人而已,二叔难道没有给你普及一些今年大梁的一些重大事件么?我萧玉朵现在不仅仅是平阳王妃,还是皇上亲自封的宁国夫人--春燕,将我的封册展示给她们看。” 春燕立刻打开怀抱的锦盒,打开,从里面取出镶着金面的封册,在三人面前展开,并介绍道:“钱家犯上,王爷做大元帅与钱贼决战在善山,以四万兵力大胜对方二十万,力挽狂澜,一战成名,已经调任京畿御军大元帅。而王妃作为前锋,带着十几个人深入敌军,出奇迹,击退敌人十万精兵,功劳颇大,皇上由此封为宁国夫人,享受年奉。” 萧玉朵缓缓起身,迎上对方惊讶的目光,道:“无论是谁,都有由弱变强的,由小变大的过程。你们看王爷还向以前,我却觉得他已经光华四射,连皇上都赞赏不已。平阳王世子怎么变成王爷的,先王是怎么申冤的?诸位会以为是皇上大发善心得来的么?我告诉你们,都是王爷他用心谋划得来的,这一点,沐府中谁都比不上他!” “你胡说,平阳王的事二房也是出了力的,不然你指望一个乳臭未干的人会完成这样的事情?!” 赵氏一脸不屑,根本不讲萧玉朵放在眼里。 “二叔母,如果我现在抽你两个耳光,也是名正言顺,你出言不逊,以下犯上,已经犯罪了,”萧玉朵目光咄咄逼人,看向赵燕,一字一句道,“你从不出去,不了解任何事情,在这里痴人说梦,坐井观天,真是可笑--你可以回去问问二叔他在钱家犯上作乱时,都做了一些什么?在王爷需要兵力支援时,他在做什么?问问他整个战局可是他扭转?在为先王平反时,他可出过半分力?然后你再理直气壮地和我辩论,二叔母,只是目中无人最多是眼瞎,若再随意狂妄自大,心也就会瞎了,一个瞎子没有资格与我说话。” “你……”赵氏被萧玉朵这番话气得够呛,却一时找不到有力的话反驳。 “好了,”常氏看赵氏处了下风,立刻阻止了这场论战,转而看相萧玉朵道,“你来就是要问放儿的站位么?就让他和二爷站在一排好了--行了,你回去吧。” 常氏下了逐客令,这个祸害一来,这事情不好进行下去了。 萧玉朵哪有那么好说话的?转而又问:“那么焚香告祖,由谁来做?” 谁来做,谁就是沐府的实际当家人,听说自从先王去世,一直是由沐棠主持,今年的风水也该转转了。 赵氏和常氏一听萧玉朵问这个,不由互看了一眼,然后常氏已不容置疑的口气道:“自然是长辈了,这个不能改!” “有什么不能改的?王爷已经继承了王位,这平阳王府就是他的。今年他为先王平反,是最大的事情,理应由他焚香告祖,让沐家列祖列宗安慰。二叔首先身体状况不允许,而且他做为二房,应该退到的位子上了--这里毕竟是大房的居所,最关键的是,他在平反这件事上出力甚微。” 萧玉朵铁了心要为沐云放争取这个机会,有了这个开头,以后才回顺理成章。 倒不是贪心,但属于自己的就要拿回来,不然别人用的时间久了,就变成理所当然。 赵氏一听,立刻感觉萧玉朵有备而来,就是冲二房来的,她想要夺取祭祀的主导权,这还得了?!若这个被她抢了去,很快大房就蹬鼻子上脸了。 ☆、第156章 她的真正目的 赵氏一听,立刻感觉萧玉朵有备而来,就是冲二房来的,她想要夺取祭祀的主导权,这还得了?! 今日若依了她,往后她还会得陇望蜀要别的!有了这个计较,赵氏立刻涨红的脸反驳道:“什么叫出力甚微?你哪知眼睛看到二爷出力甚微了?简直一派胡言!” “我一派胡言?那二叔母哪知眼睛看到二叔出力了?出了什么力?”萧玉朵寸步不让追问道。 看着二叔母一脸怒意,萧玉朵笑意更浓了,甚至还冲对方扬了扬柳眉,明显一副“你斗不了我又干不掉我”的促狭。 “我们二爷这些年为王府出了多少里,岂是你一个后来人所看得到的?你不过是坐享富贵,竟然还恬不知耻问我二爷出了什么力?这王府没有我的夫君,没有我的儿子,如今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指望你们大房能做什么?!” 二叔母忍不住提高了嗓门,怒气冲冲告诉萧玉朵这个家里谁才是能做主导的那一方。 萧玉朵双手环胸,似笑非笑上下打量了赵氏几眼,不紧不慢回击了一句:“请问没有你们二房时,平阳王府如何?在二叔还没怎么顶上事时,应该是大爷,也就是我公公在支撑吧?平阳王府又如何?而如今,我夫君光华四射,皇上都另眼相看,你说如今的平阳王府会如何?我看生在福中不知福的是你,二叔母,平阳王府主持中馈原本应该是我婆婆,你却鸠占鹊巢不说,还克扣我们大房的用度,我看等一会儿我就需要和你谈谈这件事……” 说到这里,萧玉朵立刻转身又看向常氏,道:“祖母,大房,二房,都是您的手心,手心手背都是肉。如今世子已经继承了王位,理应是平阳王府的主宰,但我看到某些人嚣张跋扈,不将平阳王看在眼里--我是平阳王妃,王府之内的事情没有一件不应该是我管的,今日关于中元节的商议,祖母欲与二房私自决定,将我们大房排除在外,这于情于理都不合。以前可能是我婆母喜欢禅定,而其它不过是妾室,上不了台面,大房参与的少。以后无论是决定什么,请务必第一时间通知我--不然我这个人修养不高,没有什么温良贤淑的德行,冲撞了祖母或是二叔母就不好了。” 赵氏被她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气得手心攥的紧紧的,怒斥萧玉朵胡说八道。 常氏更是被萧玉朵的话堵得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这个商女果真没有半点委婉的性情,让自己和二房脸上挂不住。 “下面我就来一个折中的法子应对中元节,”萧玉朵趁热打铁,不容她们在暗地商量什么,直接侃侃道,“二叔父与平阳王一起站在一列,往后的男丁我不管,祭祖时,焚香祷告这个程序,有二叔与放分别掌握,各有侧重,二叔往年说什么祝词我不管,但放因为今年为我公公昭雪,算是平阳王府最大的事情,还有善山一站天下闻名,也为平王府扬眉吐气,这个必须由他亲自告诉列祖列宗,别人不可替代--你们若是依了我,咱们就继续再往下讨论议程,若不依我,我们就一直讨论下去……” 常氏对于萧玉朵的提议很不喜欢,但却无法反驳,因为对方说的处处在理,就凭为老大洗冤和在京城力挽狂澜这两件事,放儿就应该站在最前面,亲自告诉他的父亲。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萧玉朵现在的确身份不一样--宁国夫人,这论级别的话是差不多侯爵的位子,还是皇上亲封,这个体面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所以常氏没有再和萧玉朵计较,也忽略掉二房难看至极的脸色,道:“就按你说的吧,这两项就由放儿来告诉他的父亲……” 赵氏见常氏已经应了,心里愤怒却不好再说,只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将头瞥向一边。 常氏看这个基本没有意见,继续道:“女眷还和往年一样,在家庙之外行礼。我在第一列,第二列是你和你大嫂,第三列是放儿媳妇还有美如……” 常氏自然看出赵氏非常不高兴,便带着安抚的口吻安排着。 这个安排无论是萧玉朵还是赵氏都没有什么意见,所以很快定好了。 赵氏看人员安排好了,便斜着眼睛看了萧玉朵一眼:“你的目的达到了,还不走么?听说怀孕的人操心太多,对胎儿不好……” “谢谢二叔母的关心,我实在是闲的厉害,所以还想听听接下来的安排,看看哪里还有我需要出力的地方--没办法,身为大房的一份子,还有平王府的王妃,我肩头还是有责任的……” 萧玉朵呵呵一笑,缓缓坐下,接过春燕递过来的茶,轻啜一口,然后静听下文。 常氏也看萧玉朵不怎么顺眼但对方的身份的确摆在哪里,任谁也不好驱赶,所以便将萧玉朵当空气,转身去和赵氏还有林氏交代需要添置的东西。 赵氏此时要交扫了萧玉朵一眼,故意道:“母亲,今年美如就要开始跟着喜服管家了,您看还需要什么,祭祖过程还需要什么,告诉美如就可以了,她定会办理妥当的……” 萧玉朵靠在官帽椅上,低头玩弄着指甲,不紧不慢插了一句:“二叔母这是培养下一任管家主母呢?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本妃也打算接管家务呢?……” 此言一出,屋里仿佛一池平静的水被搅起了大浪! “你已经身怀有孕,怎么可以管理王府?何况你一个小小商女,怎么可能管的了偌大王府?我看你还是安心度日为好,莫要事事争风头!”常氏就知道这个萧玉朵一来就没有好事,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虽要命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却什么都想参合! “对呀,祖母您也知道我是商女,对经营很敏感的,所以我来主持王府中馈是真正的‘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萧玉朵呵呵一笑,马上接过常氏的话,继续道,“虽说我如今怀孕了,但并不影响我管理啊--祖母,您看,我们这所府邸是皇上亲自赏赐,这匾额都是先皇御笔亲书,而现在主持王府中馈的却是二房,出去应酬什么的,都说的是沐将军,或者夫人什么的,我们的平阳王的名号却不见得人提起,您觉得这样对王府是好事还是坏事?……” 一直沉默不言的林氏听萧玉朵说这些,眼眸中不由闪出一抹意外--原来这个女人来搅和中元节商议是次要,和二房要回中馈才是主要!真正狡猾! “我们自然也是平阳王府的人,你难道要挑拨不成?!”赵氏看萧玉朵有开始搅合中馈的事,更怒了,立刻朝常氏道,“母亲,放儿媳妇存心来捣乱的,她一向就是如此目无尊长,嚣张跋扈,您不必理会她!我们沐府长幼有序,尊卑有序,岂是她可以胡搅蛮缠的?!” “哎,二叔母,此话岂是你一个长辈可以随意说出来的?我哪里胡搅蛮缠了,请二叔母示意一下--我说的不过是一个很正常的事实,试问哪一个侯府、王府不是由王妃主持中馈?不是由王爷主持祭祖?现在我与放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王妃,却还要仰你们的鼻息,我读书少,实在不理解,您给我说道说道?” 常氏此时也明白了,萧玉朵今日来的目的,就是有意要回王府的主母之权。 怎么办? 明说不给,只怕对方会立刻吵闹起来--这个女人是商女,完全没有名媛淑女的贤惠与大度,传扬出去不好。 可若是这么轻易答应她,那么二房绝不会善罢甘休。 常氏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怎么,你想过河拆桥?我告诉你,我可不依!我们二房辛辛苦苦撑着平阳王府,为什么便宜都让你们占了,就见不得我们好了!现在你们刚刚得了一点名头,就想要整个王府,将我们一个一个挤出去,休想!” 赵氏满目恨色,一而不管常氏在场,以手叉腰,朝萧玉朵吼道。 真是有天没了世界!一个丫头片子竟然还想将自己挤到一边,痴心妄想! “二叔母,整个王府不就是我们的么?别忘了,我现在是平阳王妃,难不成你也生了当这个王妃的心?”萧玉朵语气渐渐变凉,嘴角露出一个冷笑,走前几步,和赵氏面对面而立,“二叔母,你就不觉得很奇怪么?如今外面名号平阳王是我夫君得了,在王府内却是你主持中馈,甚至还要传宗接代一般传到下一代二房的媳妇手中--外面是我夫君,府里是你儿媳,这不会出什么非议吧?……” “这根本就不相干,是你想太多了!”赵氏不以为然,断然否决道,随即也冷笑一声,道,“这么大的家业交到你们手里,只怕很快就败光了!” “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这家业的百分之八十就是我们的,你替我们管理了这么久,辛苦了,也该歇歇了,二叔母,还是好好安享晚年,含饴弄孙去吧!”萧玉朵说完,转身对常氏道,“祖母,孙媳妇已经准备好接管王府中馈之事,若是二叔母一再阻挠,那只有一个办法--分家,我们分了家,各管各的!” 二叔母闻言,脸色就变了,立刻对常氏进言道:“母亲,这件事非同小可,休要听她一个无知妇人的胡言乱语!” 若是分家,按照先王曾经的决定,这家中百分之八十的财产都是要留给大房的,因为他们是嫡长子,那自己这么多年岂不是白辛苦了? 自己才不会这么傻! 常氏自然也不会分家,所以她立刻怒道:“不准给我说分家的事情!--放儿媳妇,你说你要掌管王府,那我问你,你可有经验?” “我有管理商铺的经验,还有管理大房的经验,想必对于一个王府来说应该也差不多了。”萧玉朵看常氏似乎松了松口,立刻以非常笃定的口气证明自己并不是毫无经验之人。 赵氏也知道萧玉朵有店铺,但并不知道她能懂到什么程度,只听说她有细棉布店铺弄得很红火,根据目前判断,自己的儿媳肯定没有对方有经验,自己应该比萧玉朵强很多。 对方管理大房时间短暂,而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什么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 于是她脸色怒气稍稍缓和,对常氏福身道:“母亲,儿媳不想让您为难,这样吧,您就出一些问题,交给儿媳与放儿媳妇,若是她做的比儿媳好,那就让她主持中馈之事好了,您看如何?” 常氏心里其实正有些为难,萧玉朵如今身份也算显赫,而且横冲直撞,没有一丝温婉与含蓄,就像一根棍子直来直去,完全没有世家之女的那种只需意会不需言传的优良传统。 一句话,这个女人就是一个消化不良的东西。 赵氏如此一说,常氏心里了然,和对方很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赵氏微微点了点头。 常氏明白赵氏打算叫这个不知死活的萧玉朵知难而退,于是做出思考的样子。 萧玉朵反正进入就是要和对方要结果的,所以也不着急,只坐在官帽椅中时不时轻啜着清茶。 屋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萧玉朵没事干,仔细打量着常氏屋里的陈设,多宝阁不小,不过此时已经满了,珍贵的瓷器,精致的玉如意、玉摆件是常见的,地下的花斛随便一个便不是凡品。 再看看常氏那养尊处优的姿态育模样,萧玉朵心里不由感叹一番。对于古代老人自己没有任何偏见,但对她们的内心所想非常奇怪--她的富贵平安是她的丈夫、儿子甚至孙子用命换来的,她为何享受的如此心安理得?就没有于心不忍的时候么? 自己在现代遇见过一个母亲,当她得知自己的儿子牺牲,立刻崩溃疯掉了--当然,自己倒不是说儿子死了,做母亲的一定要崩溃才正常,可像常氏如此冷静,心安理得,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别扭。 就在丫鬟们又一次换了茶进来后,常氏终于在一片沉静中抬眸,缓缓道:“这样吧,管理王府首先要懂算数,看账,熟悉店铺的所有事宜,放儿媳妇,你可有把握做这些?” 萧玉朵看常氏问自己,眼神里尽是不信任与为难的眸光。 她低着头,一边拨弄自己的指甲,一边思忖了一下,然后迎着所有人的视线,一字一句道:“唉,说实话,孙媳也不知道会不会,要不这样吧,孙媳和二叔母就来一场比赛吧,我们就进行一次看账本、做算数的比赛,赢了的就掌管王府中馈,这中馈既包括王府内的事物,还有打理王府外的店铺以及庄园生意,输了的就老实闭嘴,再不许埋怨,如何?” 听萧玉朵主动提出要与自己比赛看账,还有算数,赵氏差点乐得笑出来--这是不知道想要怎么死了,自己擅长什么,她就要来什么! 当然,只怕她不知道自己最擅长的就是这个,那就让她痛痛快快输掉,以后那张乌鸦一般不讨好的嘴就会闭上了! “好,放儿媳妇,这条件可是你提出来的,输赢都莫要后悔!”赵氏立刻接过了萧玉朵的话,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萧玉朵一副懵懂的样子,似乎对赵氏如此果断响应有些不太适应,等赵氏说完,她露出一贯的笑容,道:“二叔母弄错了,这是祖母提出来的,侄媳不过是热烈响应了一下而已,不知叔母可有其他的意见--比如我们还可以再加考什么,以示公允?” “我没有什么意见,”赵氏转身对常氏微笑道,“母亲,儿媳没有什么意见,只是问问要何时进行?” 常氏看了看萧玉朵。 萧玉朵立刻笑笑,表示自己没意见。 “那就中元节之后,十七日在我这松鹤院进行比赛,无论谁输谁赢,这事就这样解决,赢的人主持王府中馈,输的老老实实不许搅乱,若不听话,家法伺候!” 常氏组了总结性发言,用严肃的表情表示了自己的态度--不准谁再生事端。 萧玉朵和赵氏还有林氏忙齐齐福身应命。 目的达到,萧玉朵也不多留,边告辞出来。 第115节 春燕和夏槐看她神色飞扬,一脸笑意,知道她肯定是赢了,要么是占了便宜了,要么是达到目的了。 “你们注意啊,十七日本妃要和二房来一场文斗,到时候记得给本妃准备一套好看的行头来撑场子……”萧玉朵含笑交代着,带着戏谑的口吻。 “主子放心,到时候您一定光华四射,谁也比不上!”春燕和夏槐的心情也非常好,笑呵呵地领命。 - 大房萧玉朵和二房赵氏比赛的消息仅仅一会儿,传遍了王府上下。 傍晚时分,沐云放刚一进府,就遇见了梅水烟。 今日她身着嫩黄色短襦,下着银色月华裙,长发梳成俏皮的单螺髻,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妩媚。 “放,你回来了……”梅水烟看见沐云放,俏丽的笑脸露出由衷的笑意,迎上来微微福身,“想着你应该快回来了,所以过来试一试,果然让我遇见了……” 沐云放微微勾了勾嘴角,顿了顿,道“以后,就叫我放哥哥好了--你有事?”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说说话了?”梅水烟一脸哀怨,白了沐运放一眼,轻轻嘟起了嘴。 看对方有些不高兴,沐云放改口道:“不是,我是觉得你没事,不会专程过来见我的。” “我听说王妃要和二房赵氏打赌,好像谁赢了谁就主持王府中馈,想必你还不知道吧?”梅水烟明知故问,看沐云放一脸疑惑,继续道,“我听说王妃要和对方比赛看账和算数,心里担心她会吃亏--你想想看,那赵氏主持中馈这么多年,这两项正是长项,王妃和人家比这个,我担心她定会吃亏,想去劝她,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关系比较尴尬……可是又着急……所以在这里等你回来……” 闻言,沐云放明白了梅水烟在这里等自己的目的,不由勾了勾唇,道:“你莫要担心,我回去看看,朵儿心思聪慧,不会做完全没有把握之事--你这几日可好些了?” 梅水烟点点头,含笑歪了歪头,道:“你知道,我就是一棵小草,很难死的,我还要等着看你子孙满堂呢……” 沐云放心里有些不忍,抬头看看天色,道:“你就好好保养身体,其他莫要多想,我先去看看她。” 说完,对不远处的秋梨招手吩咐道:“扶姑娘去休息……” “等等,”梅水烟看沐云放要走,着急唤住对方,紧走几步 ☆、第157章 这次妾身可什么也没干 说完,对不远处的秋梨招手吩咐道:“扶姑娘去休息……” “等等,”梅水烟看沐云放要走,着急唤住对方,紧走两步拉住了对方的衣袖,“我还有话说……” 沐云放回身一面将衣袖慢慢收回,一面看着梅水烟,听她的下文。 梅水烟看到了沐云放这个小小的举动,心里忍不住酸意直冒,这是真的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了么?衣袖都不让抓,这距离感似乎又回到了上一世初见他时的那种生分感。 不过,最后他还不是乖乖宠自己,他看自己陌生,只是他想不到自己对他有多熟悉,包括他睡觉的喜好--那时,自己总是枕着他的胳膊入睡,而他似乎也喜欢这样。 迟早,他的身边只会有自己,只会宠爱自己,那个公主也不过是摆设,何况这个萧玉朵?! 她很听话很配合得放开,抬眸低语道:“我那日无意见到了二房叔父,觉得这个人目光阴沉,心底狠厉,不是一个善人,而且提到你时,很是不屑--放哥哥定要小心这个人呐……” 对于沐棠,她暂时不能对沐云放多说什么,说的多了,很可能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毕竟自己刚来,与沐棠只是很偶然地见过一面而已。 上一世中大房与二房的恩怨她依然记忆犹新,不过上一世似乎比这一世隐晦一些--据说萧玉朵对沐棠做了手脚,才得以调动他手下的兵马去支援放,而上一世沐棠病没有带兵和放去抗击钱家。 难道这一世两房的变数来自萧玉朵? 沐云放脸色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一笑,道:“叫你好生养着,偏这么喜欢操心--我知道了,现在你可以回去了吧?” “你会不会怪我瞎操心?我可申明没有挑拨你们的关系,只是根据我看到的说而已……”梅水烟眼眸闪动,嘴角轻牵,温柔似水的笑着,看向沐云放。 其实她知道,此时的沐云放对沐棠已经警惕防备起来了,她之所以这样说,就是想要让对方感觉到她有预见性,有能力--放是军人,他虽然有一般男人的共性,欣赏那些温柔美丽贤淑的才女,但骨子里却喜欢那些聪明睿智有个性却又不失温婉的女人。 这一世自己一定要表现出他喜欢的那种睿智来。 果然,沐云放修眉挑了挑,笑了笑,正要说话,却见雨珍从另一半慌张奔过来。 他一顿,眉头轻蹙--怎么了,雨珍很少有这样的表现。 “王爷,不好了,王妃又见红了!”雨珍本来看沐云放被梅水烟留住,便叫雨双继续伺候着,她先行回院落去了,结果刚回去竟然遇上萧玉朵肚子疼。 春燕等有的照顾萧玉朵,有的着急去找府医。 她情急之下跑来找沐云放。 “什么?!”沐云放现在对“见红”这个词敏感的厉害,一听萧玉朵又见红了,连告辞的话都顾不上对梅水烟说,立刻飞奔回明光院。 梅水烟看着沐云放心急如焚飞奔而去的身影,嘴唇不由紧紧咬了咬--一听到她有事,真是什么也不顾了,这个该死的萧玉朵,鸠占鹊巢,还占出瘾来了! 她又见红了,真是好事一件,看来这个孩子迟早也留不住! - 此时萧玉朵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发髻有些许的散乱,她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少了一半。 两位府医着急忙碌,一个为她运针,一个为她开药方来再次保胎。 沐云放冲进来,看萧玉朵表情憔悴,立刻快步走到床前着急问道:“怎么回事?你今日可又运动过量?” 萧玉朵懒懒摇摇头,有气无力回道:“这次妾身可什么也没干……” 妈蛋,不想要的时候跑都没事,准备要了却隔三差五出问题。今日自己动作规矩,符合孕妇规范,心情也很爽,吃的也挺好,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此时,一名府医靠近沐云放道:“王爷,卑职把脉,感觉王妃很可能误食凉药,导致见红……” 凉药?沐云放立刻看着萧玉朵道:“你今日都吃什么了,详细报与府医知道。” 这是春燕上前来,开始念叨萧玉朵今日都吃了什么东西。 “……就是这样,再没有了。”春燕很肯定地回答,没有一丝迟疑。 一旁的夏槐和赵嬷嬷也点头,表示同意。 府医捻了捻胡子,思忖一番,低声又道:“卑职觉得王妃脉象表现……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溜蛇草的成分……这种药无色无味,我们一般人吃了并无妨害,但孕妇用了就容易滑胎,尤是在妊娠前期……” 沐云放沉默了,顿了顿,叫医生出来到西间书房,问道:“这种药随意都可以放?” 府医点点头:“是,它可以放进面粉,放进菜肴还有茶水之中,因为无色无味,所以一般发觉不了,但这种药孕妇服用后,肚脐会有铜钱大小的红印出现,四个时辰之后变会消失,没有任何踪迹,刚才卑职让赵嬷嬷看过了王妃,正有这条线……” “王妃和孩子可有事?”沐云放蹙着眉,确定萧玉朵和孩子是否安全。目前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都有时间去落实。 府医面色凝重,回道:“目前来看,王妃服用不是很多,经卑职们全力抢救,暂时稳定下来--不过,王妃已经三次见红,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若再有下次,卑职只怕无力回天,孩子血气油走频繁,只怕生出来,也会柔弱……” 沐云放俊脸黑似锅底,听府医说完,便挥挥手叫对方退下。 “王爷,卑职还有一句话说,”府医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对沐云放道,“根据赵嬷嬷描述王妃那红印,卑职基本可以肯定王妃是在上午巳时左右……” 沐云放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等府医退出去之后,他将春燕叫进来问道:“巳时左右,王妃在哪里?” 春燕一想,立刻回道:“王爷,王妃那时正在松鹤院。” “松鹤院?”沐云放根本梅水烟更菜告诉自己的,知道萧玉朵去松鹤院的目的。 可问题是,松鹤院怎么会有想要暗害自己孩子的人呢?祖母看不顺眼玉朵自己清楚,可她谈不上要害自己的孩子,何况,那是她的院落,她不可能去做这样的蠢事。 沐云放起身进了内室,再次坐在床边。 此时萧玉朵并没有睡觉,只是安静的躺着,听有人进来,便睁开眼牟,看见沐云放,便柔柔道:“这回只怕要躺更久了吧?” “你去松鹤院,吃什么了?”沐云放说着话,拉起萧玉朵的手,轻轻摩挲着,语气尽量放松,不让对方的情绪起多少波澜。 萧玉朵轻轻摇摇头:“不过喝了两杯茶而已,其他什么都没有吃。” “记住,以后除了明光院,哪里的东西也不许吃,水也不许喝,明白么?” 沐云放温柔地警告着,心里同时涌起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王府竟然不安全到这种地步,堂堂王妃喝口水,都有人暗害自己子嗣! 萧玉朵也听到刚才府医报告的情况,说自己服了什么草,是见红的原因。 “谁不希望我生下孩子?我这还不明不白,孩子就得罪人了,保佑我这次生个女孩--我和孩子都想要活命来着……”萧玉朵撇撇嘴,想沐云放发牢骚,忽然,她顿了顿,“不会是你的那些女人吧?” 沐云放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片刻才道:“朵儿,你放心,爷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个交代--孩子不管男女,都是我沐云放的至宝,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 他有问了萧玉朵几句关于去松鹤院的一些事后,就嘱咐她好好休息,然后出来径直到自己书房,将沐西和沐东还有雨珍雨双叫进来。 “有人要谋害我的子嗣,明光院没有机会下手,便选择了松鹤院,你们现在立刻去暗自调查,尽快给爷得来消息。” “是!”四个人异口同声,抱拳领命。 - 晚膳时分,春燕端进养神粥,沐云放接过要亲自喂给萧玉朵。 “爷,你快去用吧,妾身有春燕夏槐伺候呢,”萧玉朵也许偶诶哭笑不得,自己又不是小孩子,如今有惊无险,除了那会儿肚子有些不舒服之外,其他都没有什么,所以不需要他耽误时间来伺候自己。 沐云放不听她的,一边微微吹了吹,一边送到她嘴里,道:“萧玉朵,你果然是闲的厉害么?没事你去松鹤院干么?中馈之事之前叫你做你都不做,若是想做,爷告诉柳絮儿,立刻交出大房钥匙好了。” “爷,属于咱们的东西,难道不能慢慢要回来么?反正他们对我们也不好,我们干嘛表现的那么软呢?你不比二叔差,我也不比二叔母差,为何他们理直气壮,我们不可以呢?这王府本来就是平阳王的,不是么?可能他们之前是做了不少,但他们的出力又不是仅仅为了大房,为何总要以一副恩人的嘴脸出现?--我们不需要生活在这么多人的恩情当中,那样的话,我们一辈子也直不起腰来,太累了……” 沐云放沉默了,他动作温柔地不紧不慢喂着,安静的听着萧玉朵抱怨。 最后,看萧玉朵说完了,嘴角轻勾,眼底尽是宠溺,问道:“所以你觉得要和二叔母比赛了?” “春燕告诉你了?”萧玉朵立刻睁园眼睛望着他。 沐云放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相告道:“是水烟听说了她担心你吃亏,所以看见我便告诉了--你莫多想,她是好意……” 听沐云放说是梅水烟告诉的,萧玉朵心里有些许的不爽,若是自己估计不错,梅水烟一定是半路截住了放告诉他的。这件事怎么说也应该是自己告诉,她管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告诉沐云放好俗自己她很担心自己?切! “水烟说的对,二叔母管理王府这么多年,经验可谓丰富,只怕你真不是她的对手--若是落败,你以后都没有办法提出管理中馈之事了……” 萧玉朵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不好?我这还没有比赛呢,你就和梅水烟认定我败了--一张乌鸦嘴也就罢了,还弄两张乌鸦嘴……” “爷这不是担心你么?”沐云放感觉出萧玉朵不高兴,便及时止住了话题,低声道,“不管如何,爷不希望你不高兴,不管输赢,你都不要太在意,尤其是输了……” 萧玉朵抬头冲外面喊道:“春燕,叫你伺候我喝粥你跑哪里去了?本妃现在完全没有胃口了!” 沐云放额头滑过几条黑线,忙改口道:“好了,我的女人定会马到成功,爷只希望你少生气,多静养,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萧玉朵嘟着嘴白了他一眼,啊呜将勺子里的粥吞到嘴里,然后警告道:“爷,不是妾身说你,关于我的事情,你最好是听我告诉你,而不是听别人,她毕竟不是我,并不知晓实际。仅凭丫鬟们的一张嘴,能了解多少?我是那种轻易冲动的人么?你忘了,我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沐云放笑了笑,宠溺地看着她,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自己当然知道她这个性子,刚才这样说,不过是担心她而已。 “晚上爷给你讲讲王府的一些情况,不然你可能会被动。”沐云放喂完最后一口粥,挑了挑眉,嘱咐道。 萧玉朵这才乐了,含笑看着沐云放,表扬了一句:“这才像我夫君……” “不管你做什么,爷都支持你,只是有一个前提--不许用力,也不许思考过度,对你对孩子都不好。”沐云放心里心疼,可萧玉朵的性子也也知道,何况现在与二房的较量也已经开始,她开这个头他知道是对的,想到这些,他深沉地看着一脸笑意、美艳难言的萧玉朵,“爷不想你有任何闪失……” “我知道,爷心疼我……”萧玉朵闪出一个大大的招牌笑容。 - 第116节 萧玉朵百无聊赖地躺了两日,中元节到了。 这日清晨,她起来在好几个人的伺候下沐浴更衣,梳洗打扮后,穿上祭服,随沐云放前往松鹤院集合。 为了让她少走路,沐云放叫她坐上步辇,而他则跟在旁边,低声和她交代着一些拜祭时的细节。 萧玉朵也很难得的认真听着,记着。 到长春院,沐云放请周氏也坐上步辇来到松鹤院。 又过了一会儿,二房才在赵氏和沐棠的率领下到来。 沐棠也坐着步辇前来,看见萧玉朵,那脸一如既往黑如煤炭--当然,二房的那些人看见萧玉朵时,表情都是格外一致,那表情就是一致对外的节奏。 林氏看见沐云放出现,眼眸里划过一抹情愫,不过很快,让人几乎来不及捕捉。 常氏看众人都到了,便发出出发的命令。 家庙就在府中西南,不是很远,所以除了比较特殊的萧玉朵和沐棠,就连常氏也是一路步行。 到了家庙之外,萧玉朵出于对祖宗的尊敬,下了步辇有春燕和夏槐等搀扶而行。 沐棠也下了步辇被小厮和儿子搀扶着。 萧玉朵忽然感觉这个画面有些喜感--他看不惯自己,被自己整成了这样,而自己看不惯他,如今被莫名下毒,难不成和他有关? 两个人一路行着,一路时不时彼此看一眼。 沐云放感觉出沐棠对萧玉朵目光的不善,自动站在萧玉朵跟前,慢慢走着,大有撑腰的意图。 “爷,没事,二叔感谢我呢,他这个样子进了家庙,我善解人意陪着他呢……”萧玉朵低声说着话,朝沐云放眨眨眼。 沐云放被萧玉朵的玩笑逗得差点笑出来,好在他知道现在的场合,便示意萧玉朵注意形象。 萧玉朵立刻敛起表情,一本正经目视前方,挺直腰板,端起架子往前走。 沐云放额头飞过几只乌鸦,他对萧玉朵此时是既爱又恨又好笑又气恼又宠溺又无奈。 这个女人一抽风,自己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春燕和夏槐看着,想笑却不敢笑,几乎憋成内伤,只好跟着萧玉朵搀扶着她努力绷起脸来,显出一副庄重的样子。 家庙的程序和之前商量好的基本一样,萧玉朵也没有挑什么,有模有样地跟着,等里面沐云放说完,外面女人们跟着里面的男人们叩拜行礼,如此一番后,仪式终于结束。 萧玉朵做的很慢,还需要春燕和夏槐的帮忙--按医生嘱咐,她是应该卧床的,可家祭这时件大事,不能不做,所以她不能不来。 沐云放当时不赞成,但萧玉朵在床上生生躺了两日养着,告诉沐云放她没事,一定会小心万分。他这才勉强同意,并且警告她不能逞强。 等仪式结束,沐云放出来,看见萧玉朵依然平静,没有任何异常,心里也稍稍松了口气。 家祭结束后,常氏也没有主张全家一起举行家宴,她知道大房和二房现在就像两匹脱缰的马,自己快控制不住了,于是她先闷闷回到了松鹤院。 沐云放和萧玉朵还有周氏自然也不多留,径直离开家庙。 夫妻两人先陪着周氏回长春院,然后打算回明光院。 “你们先等等,我有话问。”周氏留住两人,将丫鬟嬷嬷支出去,然后正色看着萧玉朵,问道,“听说你要和二房弄什么比赛?怎么,你打算拿回中馈之权?” 萧玉朵笑了笑,迎着对方问询的视线,轻声道:“是有这个打算,因为事情来的有些突然,还没有和母亲禀告。” 周氏将头转向沐云放,语气有些艰涩:“她胡闹,你为何没有阻止?” 萧玉朵一看这架势,对方摆明不同意自己足这件事--怎么回事,她为何会有如此态度? 沐云放一脸淡然,缓缓道:“母亲,朵儿做的没错。她不过是在做一个王妃应该做的而已。” “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二房不会甘心的!什么是一个王妃应该做的?我看她就是一个惹祸精!……”周氏气得看也不看萧玉朵,直接甩出了这句话。 一旁的萧玉朵满脸黑线--不是对着长人不说短话么?怎么自己这个便宜婆婆如此大大咧咧说出来了? 不就是打算替大房出出头么?你忍气吞声这么久,不敢和赵氏叫板,我来替你做,不感谢我就罢了,竟然叫我惹祸精?! 萧玉朵忍不住想要接话,又担心沐云放两边为难,便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咽进肚子里去。 沐云放修眉不由就蹙了起来,转头对萧玉朵道:“朵儿,你先去外面等我。” “哦。”萧玉朵知道沐云放想支开自己,便听话的福福身退了出去。 ☆、第158章 谋害子嗣,这是大罪 “母亲,你为何当着朵儿的面如此这般的说她?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忍气吞声换不来和睦……” 沐云放对母亲叫萧玉朵惹祸精有些不瞒--别人说就算了,自己的母亲怎么可以这样叫自己的儿媳?这传出去像什么?别人会讥笑云朵不得婆母欢心。 周氏看得出自己这个儿子对萧玉朵非常上心,又想着萧玉朵再不济,已经怀了沐家的骨肉,自己这样说,似乎的确有些不妥,于是跟着叹口气道:“我这不着急么?和二房关系搞糟了我们没有好处的,放儿,你应该知道这一点。” 沐云放扶着周氏坐下,随后他也跟着坐在下首,满是诚恳地望着母亲,推心置腹道:“母亲,这么多年您放弃主母的权利,是为我们大房换来了一段时间的安宁,可这个安宁迟早是要打破的。儿子已经长大,您要相信,我可以撑起平阳王府。玉朵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女人,相反,她非常聪明,也非常机智。很早以前,孩儿也以为她只有一点点商人的小聪明,小狡猾,所以才可以将她的铺子经营的很好;可是若只有小聪明,小机智的话,怎么可能四两拨千斤,去击退十万敌兵,这非得有大智慧与大勇气方可做到啊。她夜探敌营,订奇计,不是一个平常女子可以做到的。连皇上都对她大加赞赏,封了她做宁国夫人--母亲,若有时间,孩儿觉得您不如去接近一下您这个儿媳,她真的很不错……” 周氏沉默了好一会儿,又叹口气,道:“我是担心触怒了沐棠,他只怕不会甘心……” “忍气吞声只怕更会让他们得陇望蜀,孩儿心里也在想着这件事,朵儿竟然跑在了前面--不如就从这次比赛开始好了,母亲莫要担心,如今孩儿身边的这个女子完全可以和孩儿并肩,一起面对风雨……” 沐云放说着话,眼底不自禁地流露出少见的缱绻之情。这是他少见的在周氏面前毫不吝啬地夸赞着萧玉朵,无论神色与语言都高度一致地表现出他的内心真情。 他是真的爱那个莽撞女人,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女人出众的美貌,而是真的爱她那个人。 周氏心里一叹--孽债,就误打误撞进来这么个女人,竟然将其他女人都比下去了,让自己的儿子一颗心都放在她身上,甚至为了她,连恩人与从认识的絮儿都要放一边。 “凡事都要仔细考量,莫要冲动,尤其对二房,一步步都要小心谨慎--落子无悔啊……” 沐云放望着自己的母亲,认真又温和地点点头,笑了笑,低声道:“多谢母亲教诲,儿子懂。” - 萧玉朵出来之后也一直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惹祸精这个问题,可是不管怎么想,她都觉得有必要和二房说点什么,自己应该没有做错。 有了这个判断,她的心情明朗起来,在春燕和夏槐的搀扶下,在长春院外的小花圃欣赏景色说着话,等着沐云放。 很快,沐云放便出现她的视野。 萧玉朵立刻笑靥如花,迎上去。 沐云放看对方样子,就知道她一定要问自己和母亲刚才的对话,便立刻对侍婢招手拿过步辇,扶萧玉朵上去。 “爷,母亲大人……” “没事,你放心,她不过是担心你身子吃不消而已,所以这几ri你还是要静躺为主……”沐云放拉着萧玉朵的手,一面走一面给萧玉朵吃定心丸。 虽然她嘴上不说,但还是希望可以得到母亲的肯定吧? 萧玉朵扬起笑脸点点头--虽然她知道周氏那句惹祸精并不是担心自己身子吃不消,不过当着沐云放的面,她不愿意流露出任何不痛快,只含着笑顺着他的心思道:“只要没有引起母亲不高兴就好……” 沐云放目光闪闪,紧紧握了握那双纤手,给了对方一个鼓励赞赏的眼神。 - 回到明光院,萧玉朵又开始躺倒的生活,而沐云放在书房听了沐西的低声报告后,思忖了一个中午,晌午过后,差不多申时末,安顿好萧玉朵,便带着雨珍往松鹤院而来。 此时常氏正和二房林氏坐在一处说话,似乎很投机,两人都笑容满面。 听丫鬟进来禀告沐云放来拜见,常氏一顿,便点头道:“叫王爷进来好了。” 林氏一听沐云放来了,眼底不由划过一抹喜色,这个沐家嫡长子丰神俊朗,风姿无双,在北地美名家喻户晓;几乎同时,她想到自己那个黝黑粗壮的夫君,神色不由就暗了下来。--同时沐家子,为何差别那么大呢? 沐云放此时已经挑帘进来。 今日他穿了绿色暗花纱单袍,脚蹬朝云软底轻靴,乌发束起,用嵌玉丝带挽着,插着羊脂玉的簪子;肤色如玉,容颜绝美,此时嘴角轻勾,噙着一抹淡淡的笑。 和平日清冷的模样不太相同,端的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佳公子。 “王爷……”林氏心慌意乱,起身行礼。 沐云放微微抬手示意对方不要客气。 常氏往外看了看,见没有萧玉朵,不由问道:“你那个王妃没有跟来?” “她身子不舒服,所以孙儿便叫她休息着了……”沐云放朝常氏作揖行礼后,便坐在了常氏的下首,正好与林氏对面。 林氏一双小手不安地暗中攥着帕子,眸光极快地扫了沐云放一眼。他问安之后竟然没走,坐下了,很明显是有话与老夫人说,自己是不是该走了? 可是,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因为男女之别,因为大房、二房之间的微妙关系,自己几乎见不到这个宛如神祗般的男人,即使见过,也几本没有说过话。如今自己想要主持王府中馈,而他在外则是平阳王,这种感觉很奇妙,很兴奋,仿佛--自己与他就是一体。 常氏看沐云放坐下,知道他有事,便问道:“放儿可是有事?” 沐云放也不避讳,点点头:“孙儿有有件事需要禀告祖母。” 说完,他温和的看向林氏,淡淡一笑:“打扰了嫂子与祖母的雅兴,还望包涵。” 这时很委婉的示意林氏离开的意思。 林氏自然知道,所以只得起身寒暄道:“哪里,我随时都可以来陪祖母的--那孙媳先告退了……” 她朝常氏福福身,又朝沐云放点点头,袅袅婷婷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了常氏、沐云放还有几个丫鬟与嬷嬷。 “什么事情啊?”常氏观察着沐云放的脸色,问询道。 沐云放淡淡笑着,看着常氏,缓缓问:“祖母,那日玉朵来松鹤院了?” “你是说中元节前两日么?--你这个媳妇实在不像话,目无尊长,说话鲁莽,实在过分!”常氏忙趁机给萧玉朵告状,将萧玉朵那日的嚣张言行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沐云放不住点头,最后正色道:“祖母放心,孙儿一定回去好好教导她,无比让她复合规矩--不过,孙儿今日来,还有一件事想要禀告祖母。” 常氏闻言,示意对方说下去。 “玉朵那日来祖母院落,回去之后便见了红,府医诊断说是中了滑蛇草之毒--这种草平常人饮用没有事,而孕妇喝了会导致小产……” 常氏一愣!立刻接过话问道:“你是说她从我这里回去就见了红,还喝了滑蛇草之毒?!你怀疑祖母我?!” “没有,祖母莫急,孙儿怎么可能怀疑您呢?”沐云放神色凝重,摇头否定,“祖母与孙儿的心思是一样的,都希望沐家子嗣丰盈,这一点孙儿清清楚楚--但是,府医诊断玉朵喝滑蛇草的时间正式在祖母这里,于是孙儿想经过祖母同意,对院里的丫鬟嬷嬷问一问……” “我的院里怎么可能会有对沐家子嗣有碍的人呢呢?你确定萧玉朵没有用别的东西?”常氏对沐云放的猜测与提议从心里不能接受--自己这个院里的丫鬟嬷嬷都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哪有敢谋害沐家子嗣的坏东西?! 沐云放看常氏有些激动,极快得思忖一下,依然风雨不动,轻声道:“孙儿在明光院也是一个一个问询了一下,祖母莫要多心……” 今日来之前他就下定决心,一定要查到底,对于常氏的反应也在他意料之中,所以他在思考了很长时间。 但既然来了,绝没有空手而归的意思。 “祖母想想,这是孙儿的第一个子嗣,就有人想要谋害,如不及时揪出这个人,只怕以后玉朵和孩子还会遭遇如此事情,堂堂平阳王府竟然有人公然谋害沐家子嗣,我们怎能任由这些人逞凶?!” 沐云放推心置腹,语重心长,劝说道。 第117节 常氏不是不知道沐云放说的有理,只是她还很难接受自己院中竟然会出这样的事情。 她双眉拧成了疙瘩,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沐云放的请求,原因很简单,现在萧玉朵出事了,府医算出中毒时间她正好在这里管闲事,自己虽然没有好话给她,也没有点心招待她,可她还是喝了两杯茶。 “当时她喝了两盏茶,等我将她们都叫来,你去问吧,毕竟谋害沐家子嗣不是小事。”常氏神色恢复如常,一手拿着锦帕,一手挥了挥,命令所有丫鬟嬷嬷都进来到正屋台阶下候着。 得到了常氏的首肯,沐云放自然感激,起身作揖后,出了西间到了廊下。 清冷的容颜渐渐阴沉,看着一个接一个的丫鬟嬷嬷低着头,在自己面前站了一片,他双手负后,淡淡道:“王妃过来那日,谁负责烧水,沏茶,端茶?往前面来。” 沉默了片刻,有四个丫鬟低着头跨出人群,来到沐云放面前。 “回王爷,王妃来那日,奴婢们正是负责烧水。”两个绿衣丫鬟声音都有些颤抖。 另一个绿意丫鬟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接着回道:“奴婢负责端茶,王妃那日喝了两盏……” 还有一个粉衣少女同样低头回道:“奴婢负责沏茶……” 沐云放黑眸逐一扫过几人,坐在官帽椅上,轻声道:“你们抬起头来,本王问你们,这些事你们可是从始至终亲身亲历,没有经过他人之手?” 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以沉默表示没有经过他人之手。 “你们最好再想想,把我那份的性子你们应该清楚,不喜欢滥杀无辜。王妃那日在这里饮茶被人下了毒,你们可都难辞其咎……”沐云放坐在那里,双手搭在扶手上,语气不紧不慢,仿佛在说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没有四皓的波澜。 但那几个丫鬟都吓得噗通跪倒在地! “王爷饶命,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丫鬟们吓得一个个磕头求饶。 沐云放的声音却是冷静无比。 “本王再一次问你们,这期间是否是你们亲为而没有外人,若是,那你们全都活不成--谋害我的子嗣,陷王妃与危险,这种人平阳王府不可能留。”沐云放盯着地上几个吓得痛哭的几个丫鬟,再次重复了一遍。 忽然,那个负责端茶的绿衣少女忽然想起什么,立刻往后看去! 沐云放看到这个异样,立刻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视线所及的那名紫衣少女一脸恐慌。 那紫衣女孩接触到沐云放的充满戾气的眸光,身体立刻软了一下。 “回王爷,那日本该奴婢当值,可那日奴婢身体不爽,在上第二盏茶时内急,便叫云儿姐姐帮我端了一次……” “不是奴婢,奴婢没有给王妃下药!”云儿条件反射一般嘶喊着为自己开脱。 沐云放一挥手,雨珍立刻冲过去,一把将云儿提起来,拽到了沐云放跟前。 云儿看到沐云放天神一般,那俊美无暇的容颜勾着冷笑,仿佛来自地狱的修罗。 “你为何要谋害本王的子嗣?……”他淡淡问了一句。 可是所有人都感觉到院子的温度忽然下降了不少,明明还是七月,可瞬间感觉冷森森,恐怖至极。 她们之前见到的沐云放永远是沉默寡言,安静清冷,美貌无双,偶尔嘴角会牵起淡淡的笑。今日的他她们从来没有见过,明明还是那个人,却让人如此的畏惧。 “不是奴婢,奴婢没有……”云儿不敢抬头去看那双眼眸,只低着头拼命磕头求饶。 “王爷问你话,为何要下毒?”雨珍知道沐云放根本没有耐心等着对方,便替他审问道,“你若不说,会死的很难看!” 云儿四肢发软,战战兢兢,却依然坚持着只喊“饶命”,别话不说。 “那就是你们四个一起谋害了,”沐云放见状,便起身丢下两个字:“仗杀。” 那几个丫鬟吓得失魂落魄,连头都磕破了,齐齐含着救命。她们都清楚,沐云放是说到做到的,不是随意吓唬开玩笑的。 常氏在屋里看着,手心攥的紧紧的,怎么办?这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就要仗杀么? “王爷饶命啊,王爷饶命!不是奴婢要害王妃,是有人逼奴婢!”云儿一听自己要被仗杀,吓唬魂飞魄散,也顾不得什么了,歇斯底里喊着饶命。 沐云放果断转身,目光幽深看向云儿,手一挥,对其他人道:“你们先下去吧。” 瞬间,那些人急速消失,院里只剩了云儿一人。 沐云放居高临下看了云儿一眼,又微微俯身,一字一句问道:“说,谁逼你的?” - 萧玉朵在沐云放离开后,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身打算稍稍走动走动,不然脊椎也快要躺断了。 春燕和夏槐小心搀扶着她在院落里慢慢的走,一面说着话聊着天。 “爷去松鹤院做什么了?”虽然沐云放没有告诉她他去明光院,但萧玉朵耳目众多,消息来的快。 此时她问着,但心里却生气一个奇怪的想法--难道他去调查下毒之事了?要知道那是松鹤院啊,对那里怀疑就可能对那个主人的怀疑,沐云放胆子可真大。 春燕摇摇头,低声回道:“现在还不清楚,不过看样子好像不是去请安。” 萧玉朵本来打算过去看看,但沐云放并没有这个意思,所以她便打住这个念头,耐着性子等着消息。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将晚,没有等到沐云放,却等到了疾步进来的雨珍。 “怎么了?”萧玉朵看她脸色很不好看,不等对方说话,就立刻问道。 雨珍迟疑了一下,低声道:“王妃,松鹤院中下毒的人王爷已经查出来了。” “哦?是谁?”萧玉朵一听,乐了,这沐云放的办事效率还挺高的,去了少半天,案子就破了。 雨珍的脸色更难看了,低声道:“王妃可以去前厅书房,一看便知。” 萧玉朵看雨珍很难得的打哑谜,便立刻带着春燕和夏槐往前厅沐云放的书房而来。 - 沐云放书房。 此时他凭窗而立,看着外面,身后唐嬷嬷与云儿脸色如同白纸一样。 “嬷嬷,为何要如此做?我沐云放可曾慢待与你?”沐云放的声音没有一丝情绪,听出多少喜怒。 唐嬷嬷面如死灰,摇摇头:“王爷从未亏待过老奴,老奴感激不尽。” “那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害我子嗣?”沐云放转过身来,冷眸直视唐嬷嬷,“你是我的奶娘,我带你如同母亲一般,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会如此对我……” 唐嬷嬷的泪已经留了出来,她擦了擦,道:“是老奴咎由自取,王爷如何发落,老奴没有任何怨言……” “你不准备对本王说说原因么?你为何要害我的子嗣?”沐云放双手负后,浑身隐隐煞气环绕。 屋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 “好,既然你不说出你的主子,那我也不勉强--你应该知道得到什么结果,看在你在王府十几年的份上,我给你留个体面。”沐云放惜字如金,向唐嬷嬷交代了自己的处理。 唐嬷嬷忽然跪倒地上,朝沐云放磕了一个头,道:“云儿是我逼着她做的,只求王爷给她一条生路。”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对我将条件么?谋害我的子嗣,罪不可恕。”沐云放说完,摆摆手,外面进来几个侍卫,将唐嬷嬷和云儿提了起来往外走去。 萧玉朵赶过来是,正赶上这一幕。 萧玉朵立刻挥手阻止那几个侍卫,然后走到唐嬷嬷跟前,打量她几眼,道:“是你下的毒?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我应该想到你啊,你对本妃那么不好,就应该在黑名单里啊……” 唐嬷嬷看了看萧玉朵,脸色惨白,笑了笑:“老奴迫不得已……” 侍卫们押着唐嬷嬷和哭哭啼啼的云儿离开了。 萧玉朵叫春燕等在门外候着,她自己慢慢进了书房,看见沐云放一个人坐在那里出神。 似乎有段时间没有看见沐云放这个表情了,心事重重,有些落寞--被自己的亲近的人背叛,这感觉放谁身上也不好受。 “爷,事情都过去了……” 本来她是受害人,现在看来,沐云放似乎也是受害人,所以她只好安慰一下对方。 沐云放揽过萧玉朵,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深深凝望着她,千言万语,一时却不知要说什么好--自己说过要保护她,却没有想到越到自己身边越危险。 “爷,她为何要对我们的孩子下手?”萧玉朵现在最不解的就是这个问题。自己生孩子碍着唐嬷嬷什么了?忽然她又想到一个问题,“之前只要爷去椒兰院过夜,第二日这唐嬷嬷必定会给我端来一碗据说是安胎的汤药,妾身怀疑过,但查了一次,并没有什么特别。妾身也就放松了警惕,这次回来,唐嬷嬷又开始给我送药,被妾身拒绝了,然后她还和妾身闹了一场,被妾身一怒之下踢了一脚。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想到了别的办法……” “那汤药之前是祖母交代过的,府里不少准备安胎的都喝过的,只是从你回来之后,只怕就变味了,幸亏你没有喝--不过,她的目的也达到一半,不惜激怒你--若是幅度再大一些,我们孩子只怕也没了……” 萧玉朵俏脸一窘,自己不是冲动的人好不好?不过那次真是气坏了。 “现在想来,这唐嬷嬷真是心机深沉,见妾身不喝药,便想办法来激怒妾身,可惜妾身当时还觉得解气,搞了半天是上了她的当--她为何要这么做?我们哪里得罪她了?” 她还是弄不懂这个问题,这么危险的人在明光院,沐云放竟然不知道? “她根本接触不到明光院的核心事情,所以爷才将她安置在别院。她这一次可能是受制于人,至于是何人,爷根本不必去多想--这世上不希望爷有子嗣的人不多,”沐云放修眉挑了挑,嘴角噙起一个浅笑,看着萧玉朵,“现在你终于明白自己处在一个多危险的地方了吧?以后记得多呆在明光院,不要到处乱跑,免得爷担心……” 沐云放说着话,手指轻轻刮了刮萧玉朵的鼻子,满是宠溺。 萧玉朵抽了抽鼻子,双手搂在沐云放脖子,迟疑了一下问:“她们要怎么处置?” “自是按照王府规矩处置,谋害子嗣,这是大罪,不可轻饶。”沐云放眸光闪出一抹阴沉,“既然她们敢做,就要想到会有这个结果。当初抱了侥幸心理,以为这溜蛇草查不出来,可以悄无声息地将孩子害死,她们安然无恙。偏偏府医不是凡辈,及时诊了出来--爷不会饶了她们。” ☆、第159章 王妃是那么靠不住的人? 萧玉朵一听,忙道:“爷,能不能留她们一条命?我们的孩子到底还是无恙,若是轻易杀生,总不太好……” 不知怎么的,一听沐云放要杀人,萧玉朵心里就不舒服,她们想害自己,但现在自己和孩子都好好的,所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沐云放一顿,他没有想到萧玉朵竟然会给唐嬷嬷和云儿求情。 片刻之后,他莞尔,手轻覆上那还平坦的小腹,柔声道:“爷知道你的心最善,--看在你和孩子面上,爷就饶了她们--打二十板子,赶出王府去,如何?” 萧玉朵点点头,含着笑,在沐云放脸上轻啄了一口,算是他答应自己的奖励。 很快,唐嬷嬷与云儿被打了板子,赶出了王府不提。 - 很快,七月十七到了。 这一日在王府很多人看来,是一个很有趣的日子。因为这一日,不知深浅的惹祸精萧玉朵和行事干练颇有经验的赵氏要进行争夺王府中馈的比赛。 比赛地点设在了松鹤院。 沐云放这一日休沐,但本着不参与的原则,他并未在现场出现,不过派了雨珍雨双观看,并负责及时报告比赛的结果。 柳絮儿、赵燕华、李姬等人早早就打扮妥当前来等着看戏。 二房除了沐棠等几位男子没有出现,其他几位夫人和媳妇都出现了,还有几个新来的妾氏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过来观战。 而梅水烟也很少见地出现了,她挨着常氏乖巧又亲密地坐着,眼眸却时不时就看向场中的萧玉朵。 总之,松鹤院中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两位主角--萧玉朵和赵氏也都闪亮登场,彼此矜持又客气地朝众位颔首示意打招呼。 今日萧玉朵头梳灵蛇髻,一根闪亮的金色扁钗,缀着七彩的宝石,上着流云云纹罗衫,下着绣缠枝花姜黄色罗裙,果真是腰若流纨素,虽不施粉黛,却依然在所有人中出类拔萃,美得不可方物。 第118节 赵氏今日也做了刻意的打扮,比较庄重,杨妃色的花缎圆领衫,月白色的马面裙,头上的带着繁复的头面,金光闪闪。 常氏的贴身嬷嬷林嬷嬷看了常氏一眼,见对方点头,便进了场子,含笑看着赵氏与萧玉朵道:“王妃与二夫人准备好了,那老奴就开始说第一道题目了--” 此时两个丫鬟们抱来两叠一尺高的蓝色花纹的账册。 “这两叠账册都是十五本,二位可随意选择,谁第一个核对出账册的账目,谁就是胜者。”林嬷嬷含笑示意萧玉朵和二夫人做选择。 赵氏带着满满的自信,看着萧玉朵道:“侄媳先选吧,我可不愿意叫人挑了我的理。” “二叔母无需客气,其实谁选都是一样的--既然您这么客气,那我就选这个吧。” 萧玉朵指指左边一叠账册,就近选了一个。 丫鬟们将账册分别放在场中两张案上。 案上同时都放着算盘,笔墨等物。 不过,萧玉朵自己特意做了一支简易的鸡毛硬笔--因为软笔她使用不惯,会影响计算速度。 丫鬟们将香点上,计算比赛就开始了。 只见二叔母灵活的手指将算盘拨的噼噼啪啪作响,一旁的丫鬟不住地翻着账本。 萧玉朵却没有用丫鬟,只是自己不住地翻看,迅速往纸上写着什么。 梅水烟看着萧玉朵全神贯注飞快地翻着,心里暗暗惊讶--她没有用算盘,她竟然没有用算盘!就那么飞快的一页一页翻看,难道就可以计算?! 常氏也注意到了萧玉朵超常举动,算账怎么可能不用算盘,那可不是几十几百的小数目啊。 柳絮儿和赵燕华互相看了一眼,她靠近对方耳边低语道:“她怎么没有用算盘?能算出来么?……” 赵燕华满是讽刺地笑了笑,目光看着萧玉朵,微微侧身与柳絮儿道:“不用算盘就能将账目准确无误做对的人我还没有见过呢……” 丫鬟们都窃窃私语着。 春燕和夏槐看着赵氏手指翻飞,非常熟练的计算着,眼底都是一片担忧,只有雨珍面不改色看着萧玉朵,眼底一片冷静。 就在一炷香将近,赵氏就剩最后四本时,萧玉朵那边已经将最后一本的最后一页计算完毕。 她举手示意了一下,含笑对常氏道:“祖母,孙媳已经算完了。” 赵氏原本飞快的手指此时忽然僵住,她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慢动作看向萧玉朵。 立刻,萧玉朵成了所有人目光聚集的中心。 常氏很明显地顿了一下,手里端着的茶盏抖了一下,那表情和赵氏差不多,语气因为吃惊甚至带了些许的结巴:“你你都算好了?……” 萧玉朵点点头,看着赵氏,笑了笑:“好像比二叔母早了那么一点……” “你连算盘都没有用,怎么算出来的?你若是算错也不算赢。”常氏震惊之下警告萧玉朵不要轻易定论。 萧玉朵低头看了看自己最后写下的数目,抬眸道:“祖母那里想必都有结果吧?只要您那里没有问题,我就敢保证我的数字准确--二叔母还没有算完吧?侄媳妇等等你。” 赵氏脸一下憋的通红,咬牙低头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将最后四本算完,将自己得到的数字写到纸上。 两个丫鬟走到萧玉朵和赵氏跟前,将她们写好的结果放到常氏跟前。 常氏拿出自己的结果一比照--两人的数目分毫不差。 梅水烟在一旁看着,心里又是一惊--赵氏算对在意料之中,可那萧玉朵就那么一目十行地连算盘都没有使用,竟然也算对了,这简直太奇怪了! “你怎么做到的?你用了什么方法?”常氏满脸的诧异,忍不住看着萧玉朵问道。 她这句话一出,就表明萧玉朵胜了。 “回祖母,叔母算盘用了这么多年,孙媳只怕是真的赶不上,但论计算孙媳有孙媳的方法--孙媳称这种方法为速算法,就是可以迅速地计算……” 关于速算法原理什么的,自己就暂时不讲了,保留神秘为好。 众人自然是没有听懂,但此时也不好多问,毕竟这不是重点。 常氏心情有些不爽,她没有想到萧玉朵竟然这么轻易就赢得了第一场,她看了看赵氏,此时对方脸色很不好看。 这件事开始有些难办,这样下去,赵氏会不会输的很难看? “第二场,这些账本是王府五年来的一部分店铺账目,你们看看,有什么想法与看法。”常氏又叫丫鬟们抱来十几本账册,放在两人跟前。 这算什么?怎么评判?这次萧玉朵将选择权交给赵氏。 两人轮流将那几十本册子看完。 就在萧玉朵多看最后一本账册的时候,赵氏已经侃侃而谈道:“母亲,这些册子清楚的表明我们王府的铺子开得红红火火,经营得当,每年的收入都在增加,而且很稳定。庄园还有当铺是最好的,照此下去,自然收益会继续保持。而且有母亲的周密安排,也一定会继续好下去。” 赵氏带着一种高屋建瓴般的自信,与不容置疑的肯定。 常氏点点头,目光看向萧玉朵。 萧玉朵将账册往案上一放,浅浅一笑:“祖母指导有方,二叔母经营有方,确实不假,店铺也兴兴向荣,我们都看得到--不过,若有用人再精准一些,可能会更好,也不至于被他们克扣这么多……” 此语一出,众人又是一震。她怎么会从十几本账册上看到这些?常氏与赵氏经营这么多年店铺,竟然不知道被手下克扣? 尤其是常氏,立刻问道:“此话怎讲?” “你可不要信口开河!这不是随意能说的,要付责任!”赵氏不能忍受萧玉朵那一脸欠揍的笑意,以及真诚之下闪烁的狡黠眸光--她这不是分明在打自己的脸么? “光看这账册自然看不出什么,自己漂亮,账面平衡,无懈可击,若从这方面来说,那简直就是要赞美二叔母做事有条不紊,干练利索,”萧玉朵说到这里,有意顿了顿,给对方所有人一个缓冲接受的时间,然后又继续道,“可是作为王府一员,孙媳也对王府的店铺情况有过一些了解--就拿‘玉田’庄园来说,田地共五百亩,桑树两千,这地分三等,上等占了七成,中等占了两成,下等只占一成,按照别处庄园上中下等来衡量我们庄园,收成可不只是这个数,还有去年,和我们一路之隔的‘永生’庄园是丰产,怎么偏我们的庄园报了减产,要知道这一片方圆几百里可都是丰收呢?二叔母怎么就没有去仔细核查一下?您的表叔似乎可没有说实话呢……” 萧玉朵随意抽取着账册评价着,神色自然温和,没有多少咄咄逼人的气势,但满院子的人都安静的看着她,那表情就像看在一个新奇的事物一般。 梅水烟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玉朵会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不过很快她心里有了答案--关于王府的这些店铺、庄园情况多半是从放那里得来的,不然就凭她从来没有管理过店铺庄园,怎么可能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是放在帮助她,一定是他知道王府的所有,暗地帮助萧玉朵,因为他也希望萧玉朵可以主持中馈! 一想到这些,梅水烟的神色立刻沉了下去,嘴唇紧紧抿了起来--这个女人如此张扬,将来一定会极其狼狈,成为别人的笑柄! 她不动声色,悄然起身,慢慢退出了松鹤院,然后直奔沐云放的书房。 - 此时沐云放正开导得病初愈的李良。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想开些吧,你的府上也不能长时间没有主母,还是再娶一房吧,一个妾毕竟上不了台面。”沐云放虽然运筹帷幄,但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也没有多少经验,在听李良说了薛五娘要和赵启学议亲之后,只得劝他忘记对方。 李良满脸愁容,眼角微红,喃喃道:“爷,我真没有想到五娘会这么无情,带着我的孩子就要嫁人,长苏要喊别人父亲了--我是他的亲生父亲啊,我又没有死,他却要喊别人父亲……” “当初你签了和离书,就应该会想到有这一日,她终究是会嫁人的,如果她能原谅你和玉儿,只怕也不会和离了--这件事上你不要埋怨了,毕竟是你和你的妾对不起她在前,她现在就是嫁人也无可厚非。你还是往前看看吧。” 李良痛苦地抱住了头,声音带了一丝哽咽,轻声道:“长苏他都不认识我了,不叫我爹爹,也不亲近我……爷,我看到他被赵启学抱起来高兴的直笑 ,我心如刀绞……我知道我挽不回五娘了……我现在真的很难过……” “好了,以后你若想去看就去看看,五娘应该不会阻拦你,现在你的小妾也给你生了孩子,你就不要多想了--你是准备扶正她还是准备娶一房?该考虑这个问题了,女眷往来应酬多,你不能没有一个夫人。”沐云放耐着性子劝说这李良。 尽管李良愧对薛五娘,但是沐云放自己帐下的将领,除了这件事,别的也不错,所以他不忍心看到他如此痛苦不堪。 李良摇摇头,道:“我不会扶正玉儿,若是将他扶正,五娘只怕更会看不起我了,她毕竟来路不好,我不能让正妻成为别人的笑柄,即使娶不到五娘那样的正妻,也要差不多些……” 他有些说不下去了,沉默了片刻,转而道:“若是有可能,我还是希望五娘能回来,还有长苏,我的儿子,他现在满院子跑了,可爱的紧,我回来后做梦都梦到他们母子……我……” 沐云放有些无语了,他知道五娘是不可能再回到李良身边了,自从那次谈话他就看出来了,女人一旦下了决定,也是很决绝的。 两人正说着,梅水烟进来了,看见有客人在,她不由笑了笑,柔柔道:“放哥哥,有客人啊……” 沐云放抬眸挑眉问道:“比赛结束了?” 他知道对方也去看了,现在过来,很可能是比赛结束了,不过雨珍还没有回来。 梅水烟笑了笑,摇摇头,走到沐云放身边,微微俯身看着沐云放书案上,他刚刚写的一些看书心得--他的字写得清俊端正,不乏飘逸,就像他这个人,俊逸洒脱,清雅劲瘦。 “今日我可开了眼了,王妃真是好厉害……”她一面夸着,一面斜眼看着沐云放的反应。 果然,沐云放嘴角勾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等着听她的下文。 梅水烟忍住自己的不爽,露出一个赞赏的笑,绘声绘色地给沐云放和李良叙述着萧玉朵在速算那一场的精彩表现。 “现在王妃有有条不紊清楚明白的之处王府店铺与庄园的情况--放哥哥告诉王妃的吧?……” 她含着笑看似无意地追问了一句。 沐云放眼角闪着淡淡的笑意,并没有回答梅水烟的问题,而是将话题引导萧玉朵速算这方面。 “竟然比二叔母算盘还要快,真是厉害,回头我的问问她怎么做到的……” 梅水烟立刻做出一个黏人的小儿女状道:“那放哥哥问好了一定要交给我,我对这个很感兴趣,可是又担心王妃不喜欢我,不教我……” 李良在一旁看着梅水烟和沐云放之间的互动,心里一暗。同样是差不多的事情,怎么王爷这里梅水烟和王妃就可以共处,而自己却是妻离子散的结局? 沐云放到也很爽快地答应了梅水烟的请求,前提是萧玉朵愿意教他才可以。 就在此时,雨珍和雨双跑进来了。她们看见梅水烟在,都不由一顿,不过好在 “爷,王妃竟然赢了!”雨双激动的厉害,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欢呼雀跃与激动异常。 沐云放看着自己两个一向清冷的侍女如此失态,不由皱了皱眉,缓缓道:“什么叫‘竟然’?王妃是那么靠不住的人?赢了是实力不是侥幸,明白么?” “王爷,您是没有看见,王妃速算时,真是太厉害了,一目十行啊,比二房夫人的算盘快了不知多少呢!”雨双小脸格外兴奋,给沐云放即时汇报着。 “叫你们及时来报,你们竟然还没有梅姑娘来的早,真是不称职。王妃现在何处?”沐云放嘴上批评着,但谁都看得出他此时的心情非常愉悦。 雨珍这时抢在玉双前面回道:“王妃见二叔母有些接受不了,又主动提出加试一场,这个比赛更不得了,王妃竟然叫二叔母预测一下三日后是什么天气!” 哦?沐云放凤眸一亮,烟月眉一挑。 “对对对,王妃叫二叔母预报三日后是什么天气,二叔母犹豫半天也数不出什么来,一气之下她就王妃说,王妃说三日后有午时雨,可能会持续一个时辰呢!” 梅水烟在一旁看沐云放眼底尽是好奇与疑惑,知道他对这个感了兴趣,心里不由冷哼一声,面上却笑了笑,有意无意地道:“这三日后是什么天气,真若能预测准了,也算是不简单了呢……” “去,你们请王妃到书房来,爷倒很有兴趣知道。”沐云放立刻招呼雨珍去请萧玉朵,同时他往后靠了靠,看着李良,笑道,“你信不信?” 李良看沐云放如此感兴趣,便摇摇头:“卑职不知道。” 说不信吧,担心扫了沐云放的兴,可说相信吧,对方毕竟不是龙王,她怎么可能知道会准确预知几时下雨,甚至下多久? “看来你不知道,爷倒是知道一些天文历法,书籍中到有一些记载,不过真正掌握的人不多,若是王妃可以预知天气,可真又多了一个本事呢……”沐云放看出李良迟疑,显然是不相信萧玉朵。 自己虽然也半信半疑,但却知道对方不会信口开河--很多人都可能会被萧玉朵大大咧咧的表现所迷惑,以为她是一个喜欢冲动不计后果的女人,其实恰恰相反。 这个小女人,总能时不时带给自己欣喜。 梅水烟看沐云放要去请萧玉朵,便忙善解人意地对沐云放道:“水烟就先回去了,不然王妃看见我,会不高兴……” “水烟,其实王妃没有那么小心眼,”沐云放看梅水烟一脸小心,带出了寄人篱下的谨慎,心里有些不忍,便开口安慰道,“你莫要多心,这里就是你的家……” 梅水烟苦笑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不过如今王妃怀孕,水烟担心说话不慎惹王妃不痛快,对孩子也不好。此时还是回避一些为好--等哪日我再来找哥哥说话……” 说完,福福身,对沐云放笑了笑,转身袅袅婷婷走了出去。 第119节 ☆、第160章 就是一张老树皮,也架不住死啃一处 “梅姑娘和玉儿很像,都是这样的柔弱委曲求全,不管王妃还是五娘,太心硬了,就容不下一个弱女子……” 李良看着梅水烟那水眸中的楚楚动人与满眼的无奈,不由感慨了一句,替自己也替沐云放发了一句牢骚。 谁知,他的话刚落,萧玉朵清冷的声音便从屏风外传了进来。 “李良,你到底够多没良心了?五娘都已经将正妻宝座交出来成全你喜新厌旧,你还在这里抱怨她心硬?”伴着说话,萧玉朵神色严肃地从另一个角门走了进来,双眸充满鄙视与讽刺,“难道你和别人滚床单,秀恩爱,五娘在家里看着你们,就是一个正妻应该做的?她做不到看着你和小妾恩恩爱爱,离开这也不对?你为了小妾不认儿子,不认妻子,到现在竟然有脸来抱怨,甚至还捎上本妃--你记着,王爷可不是你……” 他可没有你那么无耻,做了又不承担! 李良自然没有想到萧玉朵会来的这么快,被对方抓了个正着,他的脸一下红了,忙起身拱手道歉。 沐云放也颇感意外,他有些担心萧玉朵误会,忙起身阻拦道:“朵儿,李良无意说到你的,你莫要介意。” 萧玉朵正在气头上,扫了沐云放一眼,又看向李良道“李良,看在王爷的份上,我劝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五娘自从嫁给你,哪里对不住你,使得你公然背叛她--世上的女人有很多,你为何偏偏和玉儿搞到一起,去伤五娘的心。她可是将玉儿当妹妹看待,都已经在给她准备嫁妆了,你和玉儿睡在一起时,就都没有觉得对不起五娘,而是觉得五娘对不起你们,不成全你们么?现在,五娘已经找到了一个好男人,她要重新开始了,李良,但愿你一直抱怨不会后悔!你放弃了妻儿,还为了小妾亲手推倒五娘,间接杀死了你另一个儿子--所有这一切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只有禽兽才会做出来。 萧玉朵也不管沐云放还在跟前,一口气将自己所有的不快都抖了出来--她对这个李良早就看不惯了,之前听说他和赵启学还有五娘起了冲突,就想找他算账,但想想他的出现反而促成五娘与赵启学,便没有去做。 没有想到对方不仅不自省,还来自己地盘上公开维护梅水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李良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头也抬不起来。 沐云放见状,便对李良甩了一下头,示意他走。 “卑职真的无意冒犯王妃--告辞了……”李良羞愧地无地自容,转身快步奔了出去。 看李良走了,萧玉朵又回身似笑非笑看着沐云放,道:“王爷是和李良在互相诉苦么?……” “你莫多想,我绝对没有和他说这样的话,不然你可以问问雨珍,”沐云放看萧玉朵有生气的预兆,立刻和李良撇清关系,同时上前将对方轻轻揽住,坐在榻上,非常认真的解释道,“爷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那么一句,还偏偏被你听到了,现在你也骂了他,应该解气了--乖,不许生气啊……” 看着沐云放一脸紧张,萧玉朵哼了一声,双手搂住沐云放道:“这个李良鬼迷心窍是真的,明明是他对不起五娘,现在叫他看来好像五娘对不起他似的,真是夏虫不可语冰,这样的人不配为男儿,爷尽量少靠近为好--他今日来做什么?又是抱怨五娘?” 沐云放摇摇头,缓缓道:“爷看他是后悔居多,但也知道覆水难收,过几日我叫人帮他说门亲,等他有了新妻只怕就好一些了……” “他不扶正那个忘恩负义的玉儿?”萧玉朵有些疑惑,不是和玉儿如胶似漆么,怎么不扶正呢? 沐云放笑了笑,道:“你呀,李良早不只一次说过,不会扶正玉儿。妻是妻,妾是妾,这一点他还分得清,所以他此时似乎也有了再成亲的打算--以后他和五娘没有关系了,我们是不是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都是大人,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 “只要他不再找五娘的麻烦,我才懒得理会他。”自己又不喜欢吵架,可对方到自己地盘撒野,就不要怪自己不给他面子。 沐云放自然知道今日是李良惹了萧玉朵,所以才被恨骂一顿,但不管怎样,自己可不希望她真的被气到,所以立刻转了话题,轻勾嘴角问道:“听说你今日打败了二叔母?真让爷刮目相看呢。” 说到自己取得的胜利,萧玉朵小脸一下多云转晴,乐呵呵地舒展眉头,开始绘声绘色自己怎么做到的--她并不知道梅水烟之前已经在沐云放跟前将她两场较量都说了个清楚,若是知道,只怕此时就不是这个模样了。 沐云放虽然已经知道一些细节,但别人就爱那个和主角自己讲,自然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依然很有兴趣的听着歌和萧玉朵的叙述,偶尔插一句嘴。 “那个速算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在萧玉朵稍稍休息的时候,怀着好奇的心问了一句,“听……雨珍说你翻看账本的速度奇快,甩了二叔母很远?” 萧玉朵呵呵一笑:“那是一个很简便的计数法,她每一页的叔母都要用算盘加过才知道,我只要从前往后一次看一眼,每一页的总数便会了然于胸,然后将这些总数在用此法加一遍就出来结果了,爷感兴趣的话,妾身等教你好了……” 她立刻摆出一副虚心准备教授的样子。 “爷倒真感兴趣了,还有你那个天气预测是怎么回事?给爷说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沐云放微微眯了眯眼,手也情不自禁摸索着那蛮腰,很难得地露出虚心求教的样子,“这个本事可不是一般人都会的。” “爷也知道一些吧?”萧玉朵听沐云放的口气,知道他可能也明白,想想也是,他熟知兵法,战场上对敌,就像诸葛亮一样,不懂点天文地理什么的,怎么可能是杰出的军事家? 沐云放点点头,这一点他倒不隐瞒,但现在他感兴趣的是,她是如何学会的?难不成又和她四处油走的经历有关? “我其实之前不常在闺中,常在外面跑,接触的人也比较多,所以见识自然多一些。我虽不喜看书,但感兴趣的还是要看的,比如天文这方面,所以没什么特别的。我提出了一个人人觉得匪夷所思的题目,其实就是想更快的打败二叔母,让她无话可说……呵呵……” 沐云放哭笑不得,这个小女人狡猾的性子还是一点没变,处处在算计对方,让对方虽不高兴却找不到一丝把柄。 他忍不住又刮了对方的鼻子,嘴角上扬道:“看来比赛的结果真正需要在三日后公布了?” 萧玉朵点点头,随即一笑:“我不想她输的太难看,所以才出了这个缓冲一下当场叫权的尴尬,让她这三天有个心理准备过程,三日后我可是要她交钥匙的。” “朵儿,这样,三日后你叫二叔母交出王府外店铺的管理权,王府内你可以暂时分一半--一来爷不想你累着,而来也算给二叔母留一点颜面……”沐云放在陪着萧玉朵高兴之余,顺便告诉她最好的处理办法。 什么事情都要有个过度,比如一房权利的交接。 萧玉朵也明白沐云放说的道理,便听话地点点头,随即她想起什么似的的又笑呵呵地看着沐云放道:“爷,既然你也知道天文,那你三日后会是什么天气?” 沐云放看了看外面,目光回来噙着一抹笑意,回道:“正如你所说,有午时雨,而且还会伴有午时风,风停雨停--我们一起来预测一下五日后可能出现的天气,如何?” 一听沐云放要和自己挑战,萧玉朵妩媚地以手指蹭了蹭对方细滑的脸颊,眨眨眼:“妾身奉陪……” 话说着,她就感觉到揽在腰间的两支手臂骤然收紧,抬眸就跌进了一双荡着浓烈情意的黑眸,那里似有如海的深情,还有别人所看不到的温柔风暴,轻易将她包围禁锢,无处可逃。 “那个……”她想说什么,却被覆上来的唇阻挡住了。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放在她的后脑不轻不重往前压,以便加深这个吻。 他的雄性气息与那不容后退的霸道很快便让萧玉朵情动了,她开始主动去迎合去纠缠,去啃,不,是去吻。 她主动的结果就是她将沐云放压在了身下,等她稍稍清醒了一些才发现自己这次主动到了这个份上,忙要起身,却被沐云放拉住。 “朵儿若是觉得这个姿势舒服,那以后就这样--今日朵儿的激情迸发,爷很满意……”沐云放笑呵呵地朝萧玉朵扬了扬眉毛。 萧玉朵俏脸一红,跟着一笑:“爷不是不喜欢女人在上么?” 这似乎是他的忌讳吧? 谁知沐云放摇摇头:“如今情况不一样,你在上的特权持续到孩子出生--朵儿,今晚……” 他说到这里,眼底的深沉愈加明显,分明是等着萧玉朵答应晚上伺候他。 萧玉朵笑着白了他一眼,慢慢坐了起来。 沐云放见她答应了,忙起身又亲了她锁骨位置一口,笑道:“爷就知道你会体谅……” 两人有说笑了几句,双双起身来到书案前。 “我们将答案写好,然后一起展示。”萧玉朵坐下拿起笔向沐云放提建议。 沐云放笑着点点头,低头提笔写下几个字。 萧玉朵也写完了,她放下笔,和沐云放同时拿起来给对方看。 几乎同时,两人眼底尽是笑意,除了对彼此的赞赏之外,还有心照不宣的默契--两人的纸上都写着“天阴,未时雨”。 不过沐云放还多写了一句“寅时雾”。 萧玉朵从这一点就知道沐云放对于天气的把握更精准,他的运筹帷幄不是靠半点运气,全凭他的刻苦努力--对时局的把握,对战局的掌控,对天时地形的谙熟,都来自他自己的学习与经验。 沐云放此时对萧玉朵除了男女之爱,还有一种久遇知音的惊喜,他遇见过不少女子,军营中也不乏红装,但像萧玉朵这样聪明睿智又博学勇敢的女子根本没有。 乍一看,让人留恋的是她的倾城美貌,相处下来,她的善良,机智,正直、可爱一层一层展示出来,让人感觉新鲜,而现在,她又给了自己惊喜。 “朵儿……” 萧玉朵同样含情脉脉地抬眸看着他,不过几乎同时,她脸上有意思尴尬,还有一丝做了坏事担心被发现的心虚。 她果断起身,指指外面,道:“爷,妾身去看看午膳是不是好了,你一定饿了……” 说完就赶快朝外快步走去。 “朵儿,回来--你慢点走!”沐云放感觉萧玉朵幅度有些大,忙提醒对方,可看对方不仅没有放慢,愈发有加快的苗头,他急了,立刻起身追了出来。 守在廊下的沐西抬眸一看,脸上闪出一抹古怪,立刻低头道:“爷……” 沐云放捕捉到沐西的表情,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沉声道:“怎么了?” 沐西嘴角一抽,努力憋住笑意指指嘴角,依然低头道:“爷,这里有情况。” 情况? 沐云放立刻转身回到书房,走到铜镜跟前一看,傻眼了。 他的嘴角出现了一片铜钱大小的淤青,另外他的颈间四五处草莓痕迹格外明显。 他的脸瞬间黑了--这个笨女人,抓住一个地方下死力,就不会换换地方?!这午后还有人来拜访,自己怎么见人呢?! “萧玉朵……”沐云放又气又笑,简直哭笑不得地重新整顿表情,走出来,对沐西努力憋着的表情视而不见,只淡淡道,“王府的马厩需要彻底清扫,人手似乎有点少……” “爷,卑职什么也没有看到!”沐西立刻绷着脸,表现地无比严肃。 沐云放扫了他一眼,这才懒懒朝膳厅而去。 萧玉朵借口不饿,打算躲过和沐云放一起用膳,但她没有想到,她刚换了家常衣衫,丫鬟们便拿着食盒鱼贯而入进来。 最后进来的是沐云放。 “如今你可不是一个人,怎么说不吃就不吃?为夫拿过来陪你。”沐云放面不改色,仿佛不知道自己唇上颈间被她“任性妄为”的痕迹。 萧玉朵心虚不已,等两人坐下用膳,她看沐云放还是平静无波,便主动低声道:“爷,对不起啊,妾身不知道你的肉皮那么嫩……” “我就是一张百年老树皮,只怕也经不住王妃死啃一处……”沐云放依然面不改色,仿佛和萧玉朵谈的是今日天气如何,而不是痕迹问题。 萧玉朵满脸黑线,自己死啃一处?其实中途也换了不少地方好不好? 好在沐云放点到为止,没有叫萧玉朵太尴尬,两人一面吃着,一面时不时偶尔说说菜肴如何。 用完膳,丫鬟们伺候着漱口洗手后,沐云放并没有立刻去前院,而是拉起萧玉朵进了西间,让丫鬟们出去,只留两人在一处。 完了,对方要算账了。 萧玉朵可怜兮兮望着对方,等待处理。 沐云放看见萧玉朵像做了坏事的小孩一样,不由笑了起来,一把将她拉过来,坐在腿上。 “小傻瓜,以后想给也留痕迹,切记要在暗处,莫要在明处--就像爷给你留的那样……” 说着话,他眸光深邃又将她温柔的覆盖,再次吻上她的唇。 萧玉朵的脸不是一般的红--他表面是没有给自己留痕迹,但自己锁骨以下他的痕到处都是。 做这样的坏事不能被人看见,这是她得到的教训。 两人缠绵了一会儿,沐云放便起身去书房--他休沐时,白日一般很少会后院。 而萧玉朵继续留在后院安心静养不提。 - 三日后一早起来,睛空万里。 平阳王府到处都在讨论着今日晌午会不会下雨的问题。 柳絮儿、赵燕华还有李姬几人闲来无事,便在花园中慢步,一边谈论着下雨的问题。 “我看那一位就是风头出惯了,胡说而已,你看看今日的天气,哪里像下雨的?连块云彩也没有。”李姬一面看着天色,一面低声议论道。 赵燕华随即冷冷一笑,自己姑母掌握沐府十多年,就这么输给一个鸠占鹊巢的女人,实在是委屈。想到这里,她又恨得攥了攥手心--自己的婚事被她占了,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夫君,如今她又将手伸到王府中馈上来,实在可恨至极! 第120节 “坏事做多了,就会有报应。”因为和柳絮儿立场有些不同,她不便多说什么,所以只淡淡说了这一句。 柳絮儿虽然和赵燕华背后支持的人不一样,但现在面临的敌人是一样的,就是萧玉朵,这个霸占了沐云放独宠的女人。所以这段时间一来,两人走的挺近。 闻言,柳絮儿露出一个凉凉的笑:“我真的挺希望看到她出糗哪一日--女人嘛,就要有个女人样,就应该有个王妃样,可如今咱们王府那个人一手遮天,我们连王爷的一根指头也摸不着,这也真是奇闻了。同时王爷的女人,为何她就要独霸王爷?……” 这句话说到了在场所有女人的心坎上,所以她们越发同仇敌忾起来。 几个人正说着,忽然看见不远处梅水烟带着秋梨慢慢散步,刚刚踏上水桥,往湖心亭走过去。 几个女人互相看了一眼,很默契地往梅水烟那边走过去。 梅水烟眼角早瞥见那几个人,不过她依然一副淡然的模样,看着水中的游鱼。 “梅姑娘,真是巧了。”柳絮儿首先上前和梅水烟打招呼。 对于平阳王府的这个贵客,她们都是知道的,差点做了沐云放的侧妃,就是因为萧玉朵,目前身份有些尴尬。 梅水烟微微转头,微微福身,道:“真是巧,在这里遇见柳侧妃、赵侧妃还有几位夫人……” “梅姑娘身体如何?早上可有些凉意了……”赵燕华也跟着很有礼节地问候了一句。 她们几乎都有一种感觉,这个女人将来或迟或早,还是会呆在平阳王身边,身份可能是侧妃也可能是红颜知己,总之,萧玉朵要赶走对方,估计不容易。 所以她们对梅水烟很默契地客气着。 梅水烟仰望了一下天,笑了笑:“今日天气不错……” “是啊,阳光明媚,晴空万里。”柳絮儿说完,笑了笑。 种女人都很有默契地笑了笑。 “如今王妃有了身孕,各位应该也快开始了吧?毕竟伺候了王爷这么久……”梅水烟说着话扫了眼前的几个女人,有意无意问了一句。 这句话让几个没有受过雨露滋润的女人,立刻沉了脸。 ☆、第161章 一座铁筑的心门,被她打开 “对不住各位,当水烟没有问……”梅水烟闪出一个抱歉的神色,忙给各位道歉。 “梅姑娘误会了,我们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只怕也清楚,有人专宠,我们这些都是斗不过的……”赵燕华说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愤怒藏在心里,无奈写在脸上。 梅水烟淡淡一笑:“有什么斗得过斗不过,都是爷的女人,伺候是本分,是你们应该有的权利,即使是王妃,也不能如此密不透风吧?王爷若是子嗣单薄,只怕大夫人和老夫人也不答应啊……” “王爷一心想要先生嫡子,我们只能靠后……”美人小凤也跟着叹口气,绽出一抹无奈与不甘。 “若王妃这一胎是女儿,你们是不是还要等着,或者她再生还是女儿,那你们就这样做老姑子么?--这和伺候王爷并不矛盾,最多暂时不要孩子罢了,最重要的是,她现在伺候不了王爷,你们伺候是应该的,并不妨碍谁。王爷正值年少力强,青春正盛,哪里能熬得住?--水烟本是局外人,只是看着众位有些可怜,明明守着自己的男人,却不能亲近,实在是……”梅水烟说到这里满眼的同情,看着眼前的女人们。 几个女人彼此看了看,似乎有所触动--是不是之前太老实了,如今王爷身子久旷,自己这些人为何不能去伺候?! “对啊,如今王爷没有人伺候,我们为何不能去,我们可是王爷的女人。”夫人三娘不由脱口而出,继而看着柳絮儿和赵燕华,道,“我们到也罢了,柳姐姐和赵姐姐可是身份特殊,比那萧玉朵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呢,你们又有大夫人和祖母撑腰,理应争取自己的权力。” 梅水烟轻轻勾了勾嘴角,又看看天色,道:“如今王妃身怀有孕,还想主持王府中馈,各位夫人也可以去告诉王爷,你们完全也可以帮助王妃分忧啊,不然若是她劳累又见红,也是你们的错--好了,水烟有些累了,该回去休息了,告辞。” 说完,梅水烟微微颔首,转身带着秋梨出了湖心亭,袅袅婷婷上了岸,立刻了。 柳絮儿若有所思,环视一眼,缓缓道:“之前我们都顾及颜面,太过保守,如今我也明白了,你若只等着,只怕那一位永远也不会将王爷让给我们,等我们韶华一去,更别想指望爷的青睐……” “对,之前王爷对我们都不错,就是因为那个人,他才冷落我们的……”李姬此时也不由说 一句,自从被执行了家法,她曾一厥不振,近来才渐渐恢复了之前的一些心情。 几个女人议论了一阵,决定先等等看萧玉朵说的天气预报准不准,然后再说。 - 春燕和夏槐今日一直担心着,她们两人时不时就出去看看天色。可发觉天上一直晴朗的要命,她们脸上的担忧越来越明显。 相对于她们的焦躁不安,萧玉朵到很平静,早膳之后去了前院自己的小书房,听刘掌柜报告了近来的情况与账目,另外又交代去信阳的时候再去看看小图等等。 事情处理完,她回到明光院,吃了燕窝粥,嘱咐春燕不要打扰,便去内室静躺去了。 就在临近正午时,西南出现了滚滚乌云,很快便延展到半个天空,本来炎热的空气顿时夹杂了些许的凉意。 春燕和夏槐惊喜万分,却不敢去打扰萧玉朵,只和其他丫鬟在廊下高兴的等着雨来。 晌午时分,乌云已经遮了过来,在头顶处压下来。风雨齐来,豆大的雨点很快变成了斜线,视线所及,均是一片雨雾。 哗哗的雨声,惊醒了萧玉朵,她起身披衣推开纱窗,嘴角牵着一抹笑意,看着外面的雨景。 春燕高兴地隔着窗子笑道:“主子,您可就是龙王了,比龙王还准呢!” “这下那些人可没话说了 !”夏槐也高兴地跑过来插|进话来,一脸崇拜地望着萧玉朵。 她跟了萧玉朵很久,这一手还从来没有见对方露出来,所以惊讶又惊喜,心里还隐隐有一种自豪感。 萧玉朵双手环胸,含笑盈盈,并没有说什么话--对于这个结果,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不过等到雨来,她的心还是为之轻松了不少,等到过了晌午,自己就可以理直气壮去松鹤院找老夫人谈谈了。 - 不提萧玉朵安静欣赏雨景,单说沐云放正在点将台上,观看军队操练队形,一眼瞥见西南来了乌云,他的嘴角不自禁地噙起了一抹笑意。 随着乌云快速扩散,他的俊脸越发明朗起来。 刚从京城回来的刘婵娥,走过来时,正看到一向很少露出笑脸的沐云放,此时眼角眉梢含着明媚的笑,心里不由一怔--这耀眼的笑,真的让人难以离开视线。 这清健的身影,宛如神祗,挺拔如松;他指挥若定又从容不迫的大将气度,使得那青春逼人的脸上多了几分沉稳;那深如大海的凤眸就像有风暴一般,可以轻易将别人的身心席卷进去,无法逃离半点。 他为何心情会这么好?不会是看见自己回来了吧?心里这样一想,刘婵娥的脸不由就挂上了绯红。 刘婵娥觉得自己失态了,忙艰难地转头过去,镇定了一会儿,趁着休息,走到沐云放跟前抱拳道:“恭喜沐元帅善山大捷,虽然晚了,还是想亲自跟你说一声。” 沐云放含笑回礼道:“刘将军客气了,本帅以为你会随着苏帅回去,怎么又回来了?国公同意了?” 自从他去了京城,再没有见过刘婵娥,一别半年,再见时,她的性子倒敛了不少,倒让他有些意外,所以也客气了起来。 “父亲一向不管这些,只要我喜欢,他就高兴了。”刘婵娥随着沐云放在点将台跟前的大树跟前坐下,有意无意问道,“今日元帅心情似乎很好,不知有何事,能不能与婵娥分享一下?” 沐云放也没有回避,笑了笑,指指那片乌云,道:“内人三日前说今日有午时雨,很多人不信,今日果然来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 刘婵娥在失落之余勉强打起精神,道:“尊夫人竟然有这个的本事,也倒让人刮目相待……” 她虽然很长时间没有见沐云放还有萧玉朵,但他们在京城的事情她也知晓,比如萧玉朵勇退十万敌兵,比如在沐棠中风的情况下,萧玉朵一马当先足了先锋,带领精锐前往善山与沐云放兵合一处。 所以从那之后,作为一个将军,她对萧玉朵改观不少--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向鄙视的这个鸠占鹊巢的女人,还真的一步一步走进了很多女人打不开的那座心门。 她又不由看了一眼沐云放。 此时,他开始招呼手下暂时停止演练,因为雨要来了。 果然,很快,雨点便落了下来。 沐云放和刘婵娥还有其他几个将领,纷纷跑进不远处的营房躲雨不提。 - 一个时辰之后,雨过天晴。 萧玉朵出门深深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同时对春燕道:“走,随本妃到松鹤院走一趟。” 春燕和夏槐忙给萧玉朵梳妆打扮,穿好衣衫,跟着萧玉朵慢慢往松鹤院而来。 常氏正在,从她看见乌云过来,风雨将至,就知道萧玉朵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过来和她见面。 果不其然,雨刚停,萧玉朵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之中。 萧玉朵笑靥如花,进来先行礼,然后开门见山道:“祖母,孙媳是个直爽的人,今儿雨按时下了,比赛的三场,孙媳算是都赢了,是不是……” 她适时停止,等着常氏的回话。 常氏叹口气,将茶盏放下,看着萧玉朵,语重心长道:“孙媳,你可知道,这可不是开玩笑,你年纪轻轻,可以扛的起来么?要知道,你的婆婆都不敢接手呢……” 萧玉朵一听,对方似乎有反悔的意思,立刻笑道:“祖母,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孙媳既然夸下海口,就不是随意说说。最要紧的是,王府百分之八的产业,都是要交给您的嫡孙,孙媳早早管理起来,也是合情合理,并没有违背祖上遗训……” “话是这么说,可你二叔母毕竟管理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一下要过来,是不是有些不妥?”常氏打算以情动人,想要让萧玉朵明白如今的形势--大房要仰仗二房,不能不给二房权利。 “祖母的心思,孙媳也懂,但有些事情不能模棱两可--不瞒祖母说,王府的店铺我也调查了不少,二叔母这些年从王府中也得了很多的好处,他们二房用王府的银子开自己的铺子,不是一两家。而看看王府这些年,经营没有任何扩大,完全是在维持的状态。照此下去,孙媳担心嫡系难以维持,若嫡系难以维持,我们任何一个人只怕也没有脸去见沐家的列祖列宗了……” 萧玉朵的话有理有据,将二房的把柄亮了出来,明确告诉常氏,二房损公肥私,大房不是不知道,现在要权是理所当然。 常氏沉默了好一会儿,她知道萧玉朵知道不少,所以才会如此着急过来要权。这些年来,二房不断的扩张,而大房却一直忍让不言,她自然知道。 她以为为了家族和睦,大房会一直隐忍--放儿是个孝顺的孩子,他只怕不会主动提及这些事情,而周氏更不做声。 萧玉朵看常氏犹豫不决,担心有变,便坐在常氏对面再次直言道:“祖母,自从我公公仙去之后,因被陷害有了污名,我婆婆和去世的大哥还有当时尚小的放,可能感觉对不住沐家列祖列宗,又因大哥与放小,所以需要仰仗二房。如今我公公沉冤得雪,我夫君已经身袭王位--他已经长大了,何况二房这些年的好处得了不少,也算是大房的回报吧。即使我们拿过中馈之权,他们也不会损失什么。” 常氏被萧玉朵说的无言以对,当初自己也将话说到那里了,所以便下了决定对贴身林嬷嬷道:“去,将二房赵氏叫过来,就说我有话说,叫她带上钥匙。” 林嬷嬷立刻领命走出去。 “多谢祖母理解。”萧玉朵赶忙福身表示感谢,虽然从道理上来讲不用。 常氏也没有客气什么,打量了一眼她还不怎么明显的肚子,问道:“这几日好些了?身子有没有不爽?” 萧玉朵笑了笑:“回祖母,孙媳这几日安心静养,已经好了,多谢祖母牵挂。” 常氏点点头,这件事出在自己院落,虽幕后是唐嬷嬷,但云儿是自己院落的人,怎么也不能说与自己无关,所以她叫人进来,吩咐道:“将我新的那盒血燕拿出来,送给王妃补身子。” 闻言,萧玉朵立刻客气感谢--长者赐,不可辞,这也是一种,所以她没有推辞。 当下,两人又说了一些关于孩子的话题。 不多时,林嬷嬷回来禀告说,赵氏生病了。 “既然二叔母生病了,那孙媳就更应该早点接过来,好让她好好休息才是,您说呢,祖母?”萧玉朵对于赵氏这一招并不感到意外,不过对方真是很蠢,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她还舍不得交出钥匙,真是可笑。 常氏绷着脸,冷声吩咐道:“林嬷嬷再跑一趟,叫二房交出库房钥匙,并派管事嬷嬷跟着放儿媳妇去对账。” 萧玉朵索性起身,提议自己去亲自探望二叔母一趟。 常氏想了想,也跟着起身,坐着步辇和萧玉朵一起去看望赵氏。 赵氏这两日倒是真的不舒服,主要是被气病的,不过还不至于起不了床,就是心急上火,引起的一些症状而已。 看常氏和萧玉朵一起来了,她索性躺在床上不起身。 “得知二叔母操持家务劳累成疾,侄媳特意过来看望--祖母都来看望您了呢……”萧玉朵先和赵氏打完招呼,就将场地留给常氏。 常氏拄着拐杖,居高临下看着赵氏,语重心长道:“你身子不爽,我过来看看,放儿媳妇说的对,既然你身子不好,那就更应该好好歇着,身子要紧。这王府内部的事还是交给年轻的好……” 赵氏知道常氏来是做什么的,她心里恨得不行,可话是自己说出去的,现在怎么收回?于是她病恹恹道:“母亲说的是,应该交给年轻人,不如就叫林氏和放儿媳妇一起管理,您看如何?互相也可以帮衬一把……” 萧玉朵淡淡一笑:“二叔母说的对,我也是这个意思,就让嫂子管着府内之事,我管府外店铺庄园好了。” 第121节 她懒得跟对方客气,依着对方脸皮比树皮还厚的特点,自己绝不能客气一点,不然她们打蛇随棍上了。 赵氏很不高兴,正要说话,常氏已经点头答应道:“就这样吧,你将库房钥匙叫出来,让林氏去对账好了。” 赵氏再不高兴,当着常氏也不好发作,毕竟自己当时说了大话,不能耍赖。所以她不情不愿地交出钥匙,递给常氏,再次提醒道:“母亲说要林氏管……” 说完,她超林氏使劲眨眼。 林氏微微点点头。 “你好好休息,我会安排好的。”常氏安慰了几句,带着萧玉朵转身出来,又将林氏叫过来教育道,“你们两个都是沐家的媳妇,所以希望你们好好合作,遇事多商量,莫要闹矛盾--家和万事兴,有什么解决不来的事情就来找我……” 林氏和萧玉朵都一脸认真地听着,表示受训。 等常氏说完,萧玉朵笑笑,道:“祖母教训的是,我和大嫂一定好好合作--这样,王府之外的店铺、庄园由我来管理,府里各房吃穿用度由大嫂负责,这样责任明确,事情也可有条不紊进行。关于王府内的库房,我对应自己的管辖,应该掌握第一库房和第二库房,这里面现银与房屋、田地、店铺的契约,我都要时时知晓。” 对于这个,常氏并没有反驳,便看向林氏道:“府内交割这一块你和你婆婆去说,好好做。 ”是,孙媳遵命。“林氏优雅福身。 萧玉朵想了想,道:”祖母,我虽然管府外店铺、庄园,但为了整个王府重新开始,我要和大嫂一起去对账。“ 此语一出,林氏一顿,忙道:”这个恐怕需要我婆婆,只是她现在身体不适……“ ”这和二叔母没有关系,我们拿上账本去核实就可以了,“萧玉朵说到这里,看向常氏,”祖母,今日有空,从现在就开始吧。“ 常氏看萧玉朵一脸坚定,若是自己不答应,也说不过去,便点点头:”好,你们去吧。“ 萧玉朵含笑起身,邀请林氏出来,又叫赵嬷嬷、春燕等去拿账本,然后和林氏往大库房走去。 林氏一面走着,一面手攥着锦帕找话题。 ”弟妹不觉得累么,不如我来对账,你去休息可好?“ 萧玉朵转头看着林氏,淡淡一笑:”大嫂,这帐我们要及时订对才好,这样你我才好进入角色,对不对?“ 林氏有些不自如的笑了笑,顿了顿,又道:”弟妹如此说一不二,性子是不是有些太硬了,这样的女人可不招夫君喜欢呢……“ ”呵呵……“萧玉朵以扇捂嘴,笑了几声,缓缓道,”嫂子觉得我性子硬么?可是一个人应该有一些原则,有一些底线吧?我夫君对我很好,从来没有抱怨过我性子硬啊……“ 言外之意很明显。 林氏又是一阵尴尬。 ”云放可是千里挑一的优秀男儿,他的心胸岂是一般人可比的?……“林氏似乎对萧玉朵说,也似乎在自言自语,”嫁给他,你是个有福的……“ 萧玉朵听到耳朵里,稍稍琢磨了一下,扫了林氏一眼,没有说话。 听这话,对方似乎对沐云放很了解,也很欣赏,可能因为大房、二房关系尴尬,所以彼此并不怎么来往而已。 不过对于二房或者沐府其他子弟,沐云放几乎就没有说过,甚至可以说只字不提。 ”云广兄长也是少年英雄,嫂子也是一样的有福气。“萧玉朵话说完,看过去,却发现林氏脸色有些沉了,没有再说什么。 她并不觉得自己说错话,所以也决定不再多说。 两人沉默着来到后院库房。 赵嬷嬷和春燕等也拿来了账本。 萧玉朵打开库房,开始和林氏一起核对账目。 这个库房很大,各种物品分门别类放置着,萧玉朵一眼看过去,这个库房最少有半个足球场大,主要放置的是格式家具、摆件、布匹等。 不过,刚开始了一会儿,天色便暗了下来。 萧玉朵似乎有些遗憾,便对林氏道:”看来只能明日再核对了。钥匙就交给嫂子暂时拿着吧,明日我们力争尽快核对。“ 林氏也不多推辞,接过后,两人告别,回到了各自的院落。 ☆、第162章 我不能拿她和孩子的安全做试验 沐云放也回来了,看见萧玉朵进来,立刻招手叫她进西间来。 “累不累?今日活动有些多了,快去榻上休息。”他没有问萧玉朵今日收获如何,先叫她乖乖去床上躺着去。 萧玉朵忙听话地脱去外衫,躺倒在榻上,然后道:“爷今日回来早。” “下雨,所以早了一些。”沐云放说着话,起身走到榻前坐下,居高临下望着萧玉朵,缓缓道,“不许累着,记着爷这句话。” 萧玉朵双眼一弯,笑了笑,道:“爷,妾身知道,会好好保重的,此时又不是彼时,什么都没有孩子重要的--我已经将钥匙夺过来了,大库房和二库房是王府的财务中心……” “还没有对账吧?”沐云放看看萧玉朵,脸色很好,嘴角一勾,继续道,“她私自挪用王府银子,如今不知道有没有还上。” “所以今日我先将钥匙交给了林氏,若没还上,二叔母又不想丢脸,今夜只怕就会还上了……” 沐云放手轻轻放在萧玉朵腹部,极其温柔地缓缓道:“你只怕就是二叔母的克星了,她现在对你一定很头痛……” “唉,这王府里没有一个欢迎我的,我……” 萧玉朵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沐云放双指轻抚住了唇,阻止她继续说话。 然后,他双手放在她身侧,微微俯身看进她眼底,大海般深邃的眸当初别样的情意,轻轻道:“乱说话,这王府里最重要的一个人喜欢你就够了,何必在意别人?……” “也倒是,能成为这么多人的公敌,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呵呵……”萧玉朵自顾自笑了起来,双手攀上沐云放的脖子,满是爱意,看对方慢慢俯身下来,她主动亲了对方一下,“你说的对,只要你在乎我,就够了,若你不在乎,那我可一秒钟也不会多呆在这里……” 沐云放立刻俯身吻上她的唇,有些用力,有些霸道,似乎对萧玉朵刚才所说的话给予回应。 缠绵良久,他才依依不舍松开有些,低声道:“爷不在乎你在乎谁?莫要瞎猜……” 萧玉朵不过无意感慨了一句,却发现对方似乎有些紧张,便柔柔一笑:“我要去换衣衫,该用晚膳了……” 沐云放抱她起身,陪她换了衣衫,忽然想起什么,对萧玉朵道:“对了,江南王来消息了,试图诱|使小图离开的那几个人,似乎不是大梁人,行踪诡异,神龙见首不见尾,爷叫沐东去信阳继续帮助小图好了。你再好好嘱咐小图,莫要轻信别人。” 萧玉朵听说那些人不是大梁人,心就提了起来。 小图之前到底是什么人,不是是几国通缉的杀手或者某个帮派组织的成员之类?会不会背负人命? “我会通知他小心的。”萧玉朵没有将自己的猜测告诉沐云放,自己虽不知道小图的过去,但直觉很强烈--他不是坏人,坏人没有那么清澈的目光,没有那么侠义心肠。 所以自己也不要他有事。 沐云放看萧玉朵露出担心,便轻轻揽住萧玉朵的纤细腰肢,安慰道:“他不会有事的,爷告诉江南王请他继续留意,若是可以抓到一个仔细问问更好。” 萧玉朵心事重重点点头。 - 二房赵氏屋内。 “她果真查的那么细?”赵氏原本躺着,自从林氏进来报告了萧玉朵的举动,她直接气得坐了起来,瞪着林氏确定道。 林氏点点头:“幸亏天色晚了,媳妇提醒她才作罢,可明日她一定会早早去的,母亲,怎么办?” 林氏虽不是很清楚赵氏的行为,但她知道库里亏空了不少,所以当听说萧玉朵要接手王府事务,自己这个婆母会暴跳如雷又后悔不已,同时还焦躁不安。 赵氏此时的恨意难以言喻,只连连道:“我若是当初死死咬住叫他重新娶燕华,让那个祸害离开,今日也不会有这件事了!真正气死我了!” “母亲,说这些都晚了,还是想想如何应对吧。”林氏小心提醒了一句,“要不请公公想想办法?” 现在不是发牢骚骂人的时候,赶快应对才是第一要务,不然明日二房可就有好戏看了。 赵氏一听沐棠,不由哼了一声,道:“他早去找践人去了,还会关心我这里?!唯今之计,只有……” 赵氏靠近林氏,低声交代了一会儿,林氏不住点头。 两人正说着,沐云广从外面进来,黝黑的脸看了一眼林氏,不动声色道:“怎还不张罗晚膳?” “刚和母亲说了几句话,我这就去安排。”林氏低垂着头,缓缓回道,说完,冲赵氏福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赵氏见林氏走了之后,看了沐云广一眼,不满道:“你也收收心,赶紧生个嫡子是正经。” 沐云广顿了顿,坐在赵氏身边,道:“今日父亲与我说要我娶平妻,可能很快就会进门。” “什么?”赵氏一听,蹭地坐起来,瞪着眼眸着急追问,“谁家女?怎么没有听你父亲说过?” “是临安李氏女,是当今王贵妃的姐姐的女儿。如今王家在朝堂渐渐崛起,父亲说联姻有好处。”沐云广脸色看不出喜怒,语调极其平静。 赵氏思忖了片刻,点点头,又道:“林氏可知道?你要好好说与她听。” “我知道,她只有接受的道理。”沐云广说的很坚定,根本没有和林氏商量的意思。 赵氏想着依林氏的性子最多哭一哭,她向来对自己的儿子百依百顺,对自己也孝顺有加,于是又嘱咐沐云广:“虽然林氏性子好,但娶平妻之事她心里定然不会痛快,娘亲是女人,知道这个,所以你对林氏温存一些,最好尽快能够怀孕,也让她心安一下。” “儿子知道--听说那萧玉朵要查库房,母亲可有应对?”沐云广提起萧玉朵,眉头皱了皱,“这个女人真是给大房争脸来了,那么不受欢迎,还蹦的挺欢!” 被提起了心病,赵氏又头疼起来,懒懒躺下,回道:“叫你媳妇去办了--这个萧玉朵就是我的克星,尽给我添堵--头很疼啊……” 沐云广一看,忙叫丫鬟进来给赵氏捏头按摩。 就在此时,沐棠在两个小妾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 沐云广忙见礼。 “怎么了,头疼病又犯了?”沐棠看着赵氏一脸难受,一面坐下,一面问了一句,同时冷哼一声,示意那两个小妾出去。 赵氏本来懒懒半躺着,看沐棠进来,勉强坐起来,回道:“身子有些不爽。” “叫你提防那假货,你不听,这下栽了你满意了?”沐棠冷着脸责备了一句,眼底的阴鸷越发的明显,“这个女人从来心思就不简单,装傻充愣是能手,她能那么痛快答应你,并不是不了解你,恰恰相反,是太了解你,确定能赢了你,才会顺着你的意思--这个女人,我们之前是太小瞧了。” 赵氏听对方不断责备自己,不由恼了,回击了一句:“若是爷能将心思往妾身事情上放一放,何必如此被动?” 沐棠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瞪了赵氏一眼,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自己不长记性,如今反倒来怨我?!你早就领教了那个女人的厉害,现在将王府的权力都丢了,没用!” “是……我没用……我如今不年轻了……对你来说没用了……你就整日去找你的小妾……呜呜……” 赵氏也不顾沐云广在场,捂着脸哭起来。 沐棠眉心拧成了“川”字。 沐云广见状,忙安慰赵氏道:“母亲,父亲哪里不关心您了,如今身子不方便不也过来看望您了么?快不要哭了……” 沐棠很想甩手离开,可儿子在场,了,另外也真有事情和赵氏这个当家主母说,所以耐着性子道:“好了,我这不过来了么--中馈之事还有财权你就不要挂心了,不就先暂时叫萧玉朵替我们看段日子么?很快就会回来的,你放心……” 赵氏一听,立刻拭拭泪,看向沐棠,低声道:“爷有办法?” “这件事就按之前说的,云广媳妇主持府内事务就行--云广和你说了没有,我打算给他娶个平妻?” 沐棠将事情拉到自己今夜来的重点上。 赵氏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这女子如何?” 沐棠看了沐云广一眼,对方也看过来,明显也在等着,便道:“今年十六岁,花容月貌,琴棋书画也不错,比林氏活泼--你们会喜欢的。” 第122节 赵氏闻言,看了沐云广一眼。 对方似乎略微放了心。 - 第二日,沐云放离开王府去军营后,萧玉朵便带着春燕等继续去核对账目。 正在紧张的忙碌时,冬儿跑来在萧玉朵耳边低声道:“主子,大夫人请您立刻过长春院一趟。” 萧玉朵看冬儿神色凝重,不由问道:“怎么了?” 一看对方,肯定发生了什么事,而且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一旁的林氏看到萧玉朵主仆两人咬耳朵,便含笑问道:“王妃有事?” “母亲叫我过去一趟,嫂子,这样吧,赵嬷嬷和春燕还有夏槐留下继续核对,我去去就来。” 萧玉朵抱歉地笑了笑,嘱咐了赵嬷嬷等几句,便带着冬儿前往长春院。 一出库房,冬儿立刻着急道:“主子,是百合院、芙蓉院和凝香院的那几个人去找大夫人了,听说跪在地上不起来呢……” “哦?为什么?”萧玉朵这才注意到自从自己回来,柳絮儿等自从那次安排侍寝没有成功后,只偶尔请安一两次,很少露面。 今日这是唱得哪一出,在婆母前面给自己上眼药,演苦肉计来告自己状? 究其根本原因,只怕又是老问题。 心里有了这个判断,萧玉朵在心里便开始寻找对应的办法--现在时间看来,沐云放是不能回来,所以自己还得硬着头皮去和周氏还有那几个唧唧歪歪的女人周旋一番。 - 萧玉朵刚一进长春院,就听到屋子里面嘤嘤哭泣声传出来。 廊下丫鬟一看萧玉朵来了,忙进屋去禀告。 堂屋里,周氏正轻蹙了眉头坐在那里,听丫鬟说萧玉朵来了,很不高兴地说道:“叫她进来。” 柳絮儿、赵燕华等暗暗对视后,都暗暗狠掐自己一把,那盈盈粉泪再次喷涌而出,一个个梨花带雨不胜娇弱。 萧玉朵一进来便看见那几张哭丧的脸--估计早有准备,都没有化妆,所以没有出现一片残红的景象。 “这是怎么了?你们这么行动统一来长春院做什么?”萧玉朵直接开门见山给了柳絮儿等这句话后,才向周氏行礼请安,“母亲,不知发生了何事,急着唤儿媳过来?” “她们都来苦着找我,说伺候王爷不得力,请求我责罚,你是正妻,你说该怎么办?”周氏将事情推给了萧玉朵--本来一切源头就在她身上,若不是估计她怀孕,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不理会这几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他是男人,有需要的。 萧玉朵早就知道自己会面对这些,于是笑了笑,看相柳絮儿等,问道:“你们伺候王爷不得力?是谁说的?王爷说的?来,起来说话吧,这样一直跪着也别扭。” “是我们自己反省觉得如此,”柳絮儿擦了擦泪,并没有起身,而是继续跪着道,“之前,我与李姬每日与王爷相处,颇为愉快,那时王爷对我们应该也满意。而现在,我们几日见不到王爷的身影,即使见了,王爷的态度也极其冷淡。王妃没有回来的时候,还好一些,我们也偶尔和王爷下棋赏花,可王妃回来了,因为担心王妃身子,所以王爷几乎不再理会我们……我们几个心里非常惶恐,生怕是哪里做错了,故前来找夫人领罚……” 赵燕华此时也仰面看着周氏哽咽道:“母亲,双儿原本是王爷的妻子,可莫名的却成了侧妃。本来王爷也答应了给双儿洞房,可那晚王爷却被王妃叫走了--到如今,我与王爷连洞房也没有入,被人当作笑柄,实在是天大的羞辱……” 周氏转头看着萧玉朵,不动声色道:“箫氏,身为妻子,你就连这些关系也处理不好么?王爷可不是你一个人的男人,他还是这几个女人的夫君。” 萧玉朵没有反驳,毕竟人家说的是对的,自己在心里将这些女人当第三者,可在古代,人家的确是沐云放的女人。 于是,她叹口气,缓缓道:“母亲,儿媳觉得您应该找王爷说说,媳妇还是那句话,媳妇做不了王爷的主儿。他若是喜欢谁,媳妇根本阻挡不住,他不喜欢谁,媳妇同样也阻挡不住……” “王妃这样说,那梅姑娘的事情如何说?本来王爷已经决定要娶梅姑娘了,不是你拿孩子阻拦的么?现在怎么反而说你阻拦不住呢?”赵燕华毫不迟疑,将梅水烟的事情搬了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所有的眼睛都望着萧玉朵,就连周氏也不例外。 萧玉朵又是笑了笑,扫了这几个女人一眼,缓缓道:“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我也不例外。王爷心里有的别人,我有权力选择离开。我是不小心有了孩子,但从来没有威胁过他,更没打算让他知道。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知道了,所以我才回来,仅此而已。他不过在我与孩子和梅水烟之间做了一个选择而已,是他自己选择,我没有任何参与--他心志坚定,根本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可以改变的,不是么?” 屋里女人一时没有了话,还是周氏及时接过话来,道:“好了,你们也不要哭哭啼啼的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今晚我叫王爷过来商量一下你们的侍寝问题好了,王妃如今怀孕,如今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参与这些,你们就不要担心了,她现在身子不方便,你们能好好伺候王爷,也是替她分忧--箫氏,你表个态吧。” 表个态?表什么态?难道要自己说“欢迎你们去睡王爷”? “他洗干净在床上等着你们呢?! ”你们要为我分忧的心,我非常明白,也非常理解,所以我们各尽其责,如何?“ 这句话说的既抽象又模糊,可以进行很多理解。 有了这句话,屋里几个女人目的达到了多半,脸色也渐渐好转起来。 萧玉朵看自己的任务基本完成,便告辞道:”母亲,可还有别的事?若是没有,那媳妇去做事了。“ 周氏点点头,看着萧玉朵出了门,然后对那几个女人道,”你们的心思我明白,不过你们可要小心,现在萧玉朵怀孕了,这是大房的第一个子嗣,也是放儿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他非常宝贝。你们莫要冲撞了萧玉朵,她已经见红数次,若是有个好歹,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今日我叫她过来,不过是要她一个态度,傍晚放儿回来,你们再来,我定要他给你们一个交代。“ 柳絮儿等一听,忙含笑点头应命。 - 傍晚时分,沐云放刚一进王府,还没有到明光院,就被周氏身边的丫鬟夏荷叫住了。 ”王爷,大夫人请您到长春院一趟。“ 沐云放看看天色,回身对沐西道:”你回去告诉王妃,就说母亲叫我过去一趟,一会儿就回去。“ 交代完,他迈步朝长春院而来。 柳絮儿等自然不在,只有周氏坐在堂屋等着他的到来。她端着一杯茶,满眼心事--这一日她几乎都在考虑怎么说服自己这个儿子来平衡后院。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看沐云放进来,等他见过礼后,周氏缓缓问道:”今日又是操练一天?“ ”是,新阵型加紧操练,只有熟练了,才可以起到比较强的效果。“沐云放含着笑,坐在下首,等着周氏进入正题。 周氏看着沐云放刚从军营回来,一脸风尘,心里不由心疼着,叹口气道:”左右不过几日,就要拱手交给他人,你何必如此辛苦?“ 沐云放闻言又是笑笑:”母亲,平阳靠近北虏,军队若不强大,如何抵抗北虏,如何保家卫国?“ ”你莫要整日想着这些,之前满腹就是报仇只是,如今仇也报了,你也该想想自己的事了。你后院那几个女人是拿来看的么?你为何迟迟不去圆房?难不成你怕她们?“ 周氏想沐云放提出一个比较尖锐的问题,或者说是激将法。 沐云放看母亲又想管自己的事情,轻叹一声,道:”母亲,之前孩儿最重要的事情是替父报仇,如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希望玉朵能够平安将孩子生下来,中间不要再出什么意外,仅次而已。后院之事是玉朵最敏感的,我不能拿她和孩子的平安来试验。也请母亲体谅。“ ☆、第163章 有伤风化,屁股开花(还有一更,早上出) “她们跟你的时间比萧玉朵要久,絮儿,李姬,哪一个不是你认识很久的?你和她们圆房,萧玉朵能说什么?我今日已经亲自问过她了,她说不管,而且还说她自己不能伺候你,絮儿她们能分忧,她很高兴。你根本就不用担心。” 周氏不想叫沐云放那萧玉朵的态度做借口,直接将萧玉朵的态度亮明。 沐云放修长的眉轻轻蹙了起来,顿了顿,抬眸望着周氏道:“她们又来找您,所以您就将玉朵又叫过来了?您忘了么?玉朵怀孕了,若是她心情不好或者情绪起伏有个闪失,要怎么才好?” 他的嘴唇紧紧抿了抿,面沉如水。 “我自是知道,可你没有看见絮儿她们,哭得梨花带雨一般,着实让人心疼--你若是见了,只怕比我还心疼呢,水葱般的人儿一个一个,哭的那么伤心……” “孩儿只心疼玉朵,身怀有孕还在为大房和二房争夺权利,此时只怕刚从库房回了院落--平白无故的,又来受几个妾氏的控诉。要不要她们伺候是孩儿的决定,根本与她无关,以后母亲再不要找玉朵谈话了,她身子不好,需要安心静养。孩儿先告退了,母亲早些安歇。” 沐云放起身朝周氏行了礼,沉着脸离开了长春院,他知道母亲会不高兴,可是这样三番五次因为几个妾氏找玉朵的麻烦,也实在让自己高兴不起来。 “去,叫柳絮儿她们几个现在立刻到前厅,爷有话对她们说。”沐云放叫雨珍去传话,他独自回了明光院。 萧玉朵竟然还没有回来,秋翠说还在核对账目。 沐云放也不去找她,而是先沐浴更了衣,然后到了前厅。 刚刚沐浴完毕,他容颜更如玉一般,青色的家常衣衫,雪白的细棉布中衣微露,乌发轻挽,风姿绰约。此时的他少了冷清,多了一份慵懒。 柳絮儿等看见他,眼眸尽是不自禁的桃花--这样绝色出众的男人是自己的夫君,这时多么荣幸的事情啊。 “你们都坐下吧。”沐云放坐在上位,示意几个女人都坐下,然后他微微后靠,一手放在桌上,轻轻敲打着桌面,缓缓道,“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想和你们好好说几句话。” 柳絮儿等知道沐云放被周氏叫过去说话了,此时只怕是要安抚了,所以一个个眼底都努力隐忍着欣喜。 “王妃未回来之前,爷就将你们叫过来说过,她身怀有孕,而且见了红,孩子不是很稳定,必须要多静养。你们不许和之前一样,时不时就要过来露脸和她争个高低,不知你们可还记得?” 沐云放清清楚楚记得自己为了让她们开心接受,还专门拿出半日和她们开了一个小小的宴会,自以为她们会安心老实,谁知刚刚侍寝问题过后,又开始了跳腾。 柳絮儿等不是傻子,都从沐云放的问询中读出了责备的信号,所以她们一下都不敢吭声,将头低下。 “男人娶妻纳妾,不过是满足自己的欲望,只听说要女人伺候自己,没听说自己要去伺候女人--今日叫你们过来,只想说一句话,希望你们好自为之,让王妃安心静养,平安生产,诞下子嗣后,爷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不管是你们还是爷,都不能去刺激王妃一点点。若是你们再兴风作浪,不守好自己本分,不要怪爷没提前提醒你们。” 沐云放这番话没有多少威严的成分,更如叙家常一般,表情也是淡淡的,既不生气也不恼怒,但柳絮儿和李姬却冷汗直流。 相对她们两个,赵燕华和另外两个美人的表现则好很多,没有她们那么紧张。 尤其那小凤,听说沐云放叫自己过来,精心装扮,娇滴滴的,真正可怜体无比,此时她看沐云放一脸平静,那绝世姿容令人忍不住想要亲近,她的心早痒痒的不行--自己同样是花容月貌,而且对于伺候男人受过高人的指点,和萧玉朵相比并不差什么。 所以沐云放叫众人离开时,她故意落在后面,说有事禀告。 “什么事?”沐云放依然是慵懒的模样,他问了一句,低头浅酌了一口清茶。 刚饮完一抬头,那小凤已经扭腰摆臀风情万种地走到他的跟前。 “爷,您一天操练定时累了,奴家帮你按摩按摩吧……”说着话,也不等沐云放同意,玉手便搭在了沐云放肩头,熟练地揉捏起来,然后凑近他的脸颊低声问,“舒服么,爷……” 那声音暧昧婉转,如同黄莺出谷,直让人失魂落魄。 沐云放俊脸一沉,正要说话。 那小凤似乎看出沐云放的不悦,立刻抢在对方说话之前,轻轻一挑衣衫--外面的纱衣悄然滑落,露出大半宿兄,那丰挺呼之欲出。 然后尽是暧昧地用媚眼斜斜望向沐云放,丹唇轻启道:“爷久旷身心……妾身来伺候您吧……很舒服的……妾的身体柔软无比,身怀名器……爷来试试……” 沐云放目光深如大海,幽幽地望着她,等她说完话,便一字一句问道:“谁给你的胆子,来这里卖弄风骚?” “爷,您是妾身的夫君,妾身只是想尽一个女人的心意而已……妾身心疼爷的身子久旷……”小凤满是娇弱,带着委屈迎上沐云放的视线,故意将自己的胸部往前送了送。那丰满硕大的浑圆轻颤着,直晃眼球。 小凤觉得只要能让沐云放要了自己,那么他一定忘不了,就像猫吃了荤腥之后,再不会吃素。自己床上的风情岂是那萧玉朵可比的? 沐云放将手里的茶盖往茶盏上一放,屋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来人,将这个破坏规矩的女人拉下去打二十板子,禁足三个月。”沐云放动也没动,薄唇轻启,冷冷发出一道命令。 小凤闻言,大惊失色,所有风情都不见了,不可思议地正大眼眸颤声问道:“爷,妾做错什么?……” 沐云放冷静地将身子往后靠了靠:“衣衫不整,有伤风化。” 雨珍、雨双进来拉起小凤就往外走。 小凤忙哭着求饶道:“爷,妾身错了,饶妾身这一回……” 沐云放半眼也不看她,起身进了书房。 - 萧玉朵刚从库房出来,回到明光院,听丫鬟秋翠说沐云放回来,将女人们都叫去前厅了。 他要做什么?出于好奇,萧玉朵打算去瞧瞧热闹。可是还没有跨出院落,冬儿又传进一个让萧玉朵意料之外的消息--美人小凤被打了板子,还禁足三个月。 第123节 小凤?就是那个大胸女?所谓肤白胸大腿长,不是对男人有致命you惑么?到沐云放这里不灵了? 她带着好奇与疑问进了前厅书房。 沐云放正在里面若无其事地翻看着书卷,认真的查看着大梁北地军事地图。听到细碎的脚步进来,他抬头深眸望过来,轻声道:“怎么不去休息?今ri你是不是没有听爷的话?” 萧玉朵忙摆手否定道:“哪里,妾身很听话的,总是坐着叫赵嬷嬷和春燕她们忙--爷今儿回来的早点……” 说着话,她已走到沐云放对面,和他隔案而望。 “说吧,有什么事?”沐云放看对方欲言又止,便低头去看地图的某一处,同时问道。 萧玉朵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微微弯身,问道:“爷,为何要打小凤板子?” 自己是王妃,应该需要知道沐云放为何惩罚妾氏吧?对方又是二房送来的,是不是需要一个理由? “衣衫不整,有伤风化。你说是不是要惩罚?”沐云放回答的云淡风轻,说完,还抬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萧玉朵。 衣衫不整?萧玉朵额头飞过几条黑线。这是不整到什么程度,需要动板子? “是,爷的女人爷教训的是,妾身先去洗个澡,晚膳好了,爷记得等下就回来吧。” 萧玉朵现在没有疑惑了,所以不打扰对方准备离开。 “等等,你要去哪里?”沐云放见萧玉朵要走,所以也起身开始收拾,一面问道。 “爷不是打了小凤的屁股么?妾身让春燕去送点药--你打的是她的屁股,可同时也打了二叔的脸……” 萧玉朵顿了一下--刚才的话是不是哪里出现了逻辑毛病,怎么感觉有些别扭? “哈哈……”沐云放的俊脸再没有了阴霾,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灿烂的笑颜,他靠在书案边,就那么嚣张地笑着。 看对方笑得树枝乱颤,萧玉朵忙避其锋芒,快步出来,以免再次变成对方的笑料。 廊下正有雨珍,萧玉朵问道:“那小凤如何了?” “回王妃,二十板子不是很重,不过是皮外伤而已,躺上一个月就好了。”雨珍满不在乎地报告着小凤的伤情。 萧玉朵想想,估计对方娇滴滴惯了,这二十板子下去,白嫩的臀部本来是她骄傲的资本,如今是受罚的地点,这个落差不是一般的大,便叫春燕拿点金创药还有几样补品给小凤送过去。 然后,她很八卦地靠近雨珍问道:“那小凤穿了什么衣衫,怎么还不整齐呢?” 难不成没系牢裙子掉了?好像可能性不是很大啊。所以她就格外好奇。 雨珍迟疑了一下,低语道:“她故意脱衣衫,想要引|诱王爷……” 原来如此。 这回萧玉朵明白了,这小凤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男人没有勾引成功,还被打了引以为傲的资本之一。 沐云放这个男人真是让自己再次刷新认知--说不要,即使倾城美色在前也不为所动;说要,宛如猛虎饿狼,强悍持久到让人腿软。 “告诉厨房,加菜,王爷最喜欢吃的那几样,都做一盘--今日王爷操练辛苦,应该奖励。”萧玉朵不动声色吩咐夏槐去通知厨房。 - 一连三日,经过仔细核查,所有的账目都与库房进行了仔细核对。在库银上,赵氏果然没有补全,差了五万两银子。 萧玉朵给了她一个日期--一个月,叫她还上来。还有王府库房里有些摆件被对方拿去,萧玉朵也叫她还回来--遇到重要节日可以和库房借,但用完必须及时归还。 赵氏这次是真的被萧玉朵气病了,更加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有坚持不让她进门。 “我真是瞎了眼,早知她是这样的祸害,我当初怎么也不可能叫她进门!” 贴身嬷嬷在一旁,看着赵氏恨得咬牙切齿,小心地安慰道:“她如今已经怀孕,再嚣张也不可能有多久,到时候我们完全可以再夺回来。” 赵氏目光阴狠,将茶盏重重放在桌上,顿了顿,她转而又问道:“林氏今日如何了?” 自从沐云广回去和林氏说要去平妻,第二日林氏便病倒了,到现在也没有起身。 “回夫人,少夫人还在喝药,卧床休息。”贴身嬷嬷脸上闪出一抹同情,“听说这几日饭也吃的很少。” 赵氏闻言叹口气道:“这个林氏心思太细,男人,哪里没有三妻四妾的?要想得开才好?你去拿几根老参送过去,就说我说的,不管谁来,她都是我的好儿媳,是沐家二房嫡长媳。” 贴身嬷嬷顿了顿,低声道:“夫人,老爷为何要做这门亲?” 赵氏沉思了片刻,才缓缓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老爷这样做也定有这样做的理由,如今王家平地崛起,若是能够搭上一点关系,对我们来说也多一重保障--我们就不要管这些了,毕竟是男人们考虑的事情。” 贴身嬷嬷忙点点头,不再多说。 - 萧玉朵一下就忙碌了起来,她叫人分拨将王府所有店铺的掌柜请到平阳王府开会摸底。 不过,沐云放早就给了她一个档案,里面记载着所有掌柜的资料,还有他们的倾向,尤其是二房提拔的那些,都有特别的标注,并且更详细地介绍对方的底细。 同时沐云放也交给了萧玉朵方针--徐徐图之。他担心以萧玉朵的性子,可能很快就会将那些的人打发掉。这样二房只怕更会气急败坏。 这天晚上,萧玉朵沐浴完毕,和沐云放在灯下盘算明日的即将召开的第二波掌柜会议,一面看着这十几个掌柜的资料,一面道:“二房真是得陇望蜀,中饱私囊,还扶植亲信,将王府财产几乎变成他们自己的,真是恬不知耻。” 沐云放起身拿过一个精致的锦盒,推到萧玉朵跟前。 “什么?”萧玉朵看对方一脸莫测,只示意打开盒子,她怀着好奇,拿过小钥匙慢慢打开,然后她的眼睛立刻变圆了,惊讶地叫了一声,“这么多银票,还有房契,你哪来的?!” “你以为只有二房懂得钻营么?为夫也有--这是我的全部家当,如今都交给你。”沐云放一本正经,缓缓说道。 萧玉朵忙拿出银票数数,又拿出那些契约检查了一下。 “哎呀,原来爷是真正的高富帅呢--那,银票是八十多万,房契十张,还有庄园三处,这在哪里呢?你怎么从来没有带我去过?”萧玉朵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银票,“还有,现在将家当交给我,之前干什么呢?老实交代。” 沐云放有些尴尬,低低道:“之前你动不动就要离开,连王府中馈都不想弄,我即使给,你也不见得接受。如今,我们关系稳定了,你的心也安定下来了,所以爷现在交出来,时机很恰当。这店铺遍布不少地方,京城,江南,西南,东部,庄园么,京畿地区一处,江南一处,等生下孩子我带你们去看看……” 萧玉朵忙点着头,高高兴兴将东西收起来,亲自去内室放起来。 等她出来,再进西间,发现沐云放正出神想着什么--今天回来他就似乎心事重重。 “爷,想什么呢?”萧玉朵走到他身边手搭在对方肩头,柔声问道,“妾身可不可以分忧?--当然,你不愿意说就别说,其实我不想听太多的秘密,负担太重,而且也很危险……” 一句话,沐云放被逗乐了,伸手将她揽到自己怀中,同时身子往后靠了靠,温和地看着她,轻轻道:“晚了,你知道的太多了,注定我们这一辈子要绑在一起了--就像你说的,知道的太多,越麻烦……” “怎么了,是不是有烦心事了?”萧玉朵收起刚才戏谑的表情,温柔无比,以纤指轻轻替沐云放按摩着眉心。 沐云放缓缓闭上了眼眸,手慢慢将那纤腰再次往怀里揽了揽,缓缓道:“有些事情我需要好好整理一下……” 萧玉朵不说话,只帮他轻轻按摩着眉心,然后是肩膀。 “沐云广要娶平妻,对象是临安的李家。”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萧玉朵忽然想起林氏这几日病了,似乎是因为沐云广要娶平妻,可沐云放为何也要提这件事,而且看样子还不是置身事外的样子? 沐云放轻轻舒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已经暮色浓密的夜,淡淡道,“这李家女的母亲,正是如今王贵妃的姐姐……” “他怎么又和王家搭上关系了?他不是义王的人么?--他要脚踏两只船?!”萧玉朵眼神直接亮了,这个老家伙见风使舵的本领还不小,依靠赵家与义王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再找靠山。 沐云放却摇摇头,目光深邃无比,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回道:“看样子他是脚踏两只船,但从得到李家女的资料后,爷仔细想了很多--只怕他一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一直醉翁之意不在酒?萧玉朵一愣。 “爷是说他本来就没有打算站在义王这边?可他是赵家的女婿,升迁只怕也离不开赵家的关系,有何义王来往密切,怎么可能不是义王党?这王家不是刚崛起的么?二房的目光不会这么短浅吧?!” 沐云放笑着看了萧玉朵一眼,温柔地问:“你可还记爷和你说过的大房与二房的积怨?” “不就是公爹搅了二叔的好事,将他那心上人送进--”萧玉朵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不可思议地看着沐云放,靠近低声道,“爷不要告诉我说,那王贵妃就是二叔的心上人。” 沐云放点点头:“正是她,这是我经过多方打听不久前确定的。之前偶尔见二叔用过一方锦帕,上面绣了一个‘婵’,似乎是一个女子的名字,却不是二叔母,也不是他的那些小妾,如今我才知道那王贵妃的乳名就叫小婵……” 萧玉朵不由啧啧称奇。 “倒没看出来,这二叔倒是一个长情的人,”刚有了还这个感慨,她忽然感觉自己倾向有些不对,立刻改口道,“爷,他这样做想要做什么?和王贵妃重续旧情是不可能了……” ☆、第164章 我再控制,便是傻子 沐云放一边轻轻抚摸着萧玉朵的手,一面若有所思地,片刻他凉凉一笑,轻声道:“你可知道王贵妃有一个儿子,今年十岁了……” 再往下他没说,因为很明显了,不用再多说。 萧玉朵吃惊地睁大了眼眸,这个沐棠难道要帮助王贵妃的儿子登帝位?! “他疯了么?他不过是一个元帅,想要保的皇子不过十岁,别人不说,单义王和江南王这两个人就不会答应他。”萧玉朵用了很冷静正常的思维来考虑这件事,越发觉得沐棠胜算不大。 沐云放却没有肯定或否定萧玉朵的话--这是最明显的,很多人都会这样想。即使义王知道他娶了李家女为儿媳,也似乎不会做太多想法,最多觉得他有些狡猾而已。因为此时,王家的力量和义王相差不少。 沉默了片刻,沐云放才道:“他不会做那样的疯子,即使他痴迷王贵妃,也会衡量自己--他一定有什么把握,在静待时机。义王和赵贵妃帮他拿下北地的元帅之位,这个也是义王所依仗的重要军事力量。如今看来,倒似乎成了王家的力量了……” “不过,仅仅有这个,王家就有把握了么?只怕不行吧?”萧玉朵虽对大梁的所有军事力量分布不是特别清楚,但南方是刘青睿,东部是中间派苏帅,一旦沐棠想要做什么,东部南部就会联合,他根本不是对手。 “所以,我判断他绝不是这个力量,他一定还有杀手锏,只是我们还不是很清楚……”沐云放此时被萧玉朵蹭的有些心不在焉,身体某个地方直接膨胀叫嚣着,他直接打横抱起她往内室走去。将她放在床上,俯身亲了一口,声音暗哑道:“我们先做些运动,然后再说别的……不然爷静不下心……” 萧玉朵一时无语,这画风也变得太快了,刚还在指点江山,转眼睡到了床上,她红着脸揶揄道:“不是控制力超强么?怎么这么轻易情不自禁呢……” 沐云放看春燕等将月洞门布帘放下,正开始脱衣衫,听萧玉朵说话,便将中衣扔到一边露出玉一般的身体,翻身上床,双腿和双手分别放在萧玉朵两侧,居高临下望着她那没得不可方物的容颜,眸光里尽是让人不敢正视的欲望。 “我若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要控制,就是傻子……小妖精……挑起了爷的想法,还嘲笑爷,真是该罚……” 说完他俯身便吻住了那两片娇唇。 萧玉朵被沐云放逗得笑着翻身将对方推倒,然后妩媚地浅笑道:“爷,那个册子妾身都看了,今日就好好伺候你一番……” 沐云放的眸光更深了,呼气明显粗重了,伸手便去抚摸萧玉朵脖子一下某个部分。 “好……不许要本钱……呃……” 萧玉朵已经将唇落在他的胸前,然后上下左右开始了辛勤的“耕耘”…… 一个时辰后,沐云放浑身滚烫,被萧玉朵用手再次送上云端。 简单的收拾后,两人紧紧相拥。 “心尖儿,明日爷还要这样……”沐云放不住的亲吻着萧玉朵的脸颊、嘴唇、云鬓,仿佛每一处都爱若珍宝一般。若不是现在她怀着孕,他真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不分彼此。 萧玉朵偎依在沐云放的胸前,贪婪的呼吸着这个男人的清香,然后仰首与他嘴唇相合。 又是一阵令人眩晕的热吻。 “爷喜欢么?……” “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沐云放虽说已经人事,但次数有限,今日被萧玉朵如此大尺度地伺候了一番,浑身舒坦受用,兴奋的不行。 他的手肆意在萧玉朵身上油走着。 萧玉朵小猫一般,勾了勾唇,轻声道:“那明日我们继续,妾身记着爷的教导呢,记号留到暗处去……” 沐云放闻言,不由再次紧紧抱住了她,肆意爱抚着。 第124节 好一会,两人才渐渐从情动中退出来,相拥说话。 “……那日我们天气预测都对了,要不要再来测一测十日之后的天气?”萧玉朵忽然想起这件事,兴致勃勃向沐云放挑战。 沐云放笑了笑,想了一下,缓缓道:“八月初正是秋高气爽时,不过十日左右会有雨,持续最少三日。你觉得呢?” “我说的你都说了,我没得说了。”萧玉朵头枕着沐云放的胳膊,有些无奈,早知道自己先说。 沐云放听出了萧玉朵的失落,忙笑道:“那要不你预测一下八月十五前后天气如何?” 萧玉朵立刻高兴地爬起来:“这个我也观察过了,若是记载准确,今年八月十五会有双星伴月,那么十五前后地球--不,我们这里受到影响,会是晴日,一定是晴日……” 沐云放赞许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对了八月初一是定边侯五十寿诞,已经给平阳王府下了帖子,到时候大房二房都会去的,你准备好礼物--对了,絮儿和小赵氏也会去,你通知她们一下--她们是侧妃,也在邀请之列……” 他出于考虑,解释了一句。 萧玉朵笑了笑:“我知道,爷--她们也是王府的女人,我懂的。” 自己再不喜欢,他们是沐云放的女人,这是事实;沐云放再不喜欢,再觉得她们各有目的,也不能否认这个事实。 “朵儿,莫放在心上……”沐云放感觉萧玉朵笑得有些勉强,心里不忍,再次俯首压上了她的红唇…… - 自从小凤抖胸脯被打了屁股外加禁足后,几个女人一下老实了很多,除了必要的请安与事情请示,基本不在出现在萧玉朵视野。 不过,萧玉朵接到消息称,那几个女人与梅水烟开始走的很近,隔三差五便去问安,偶尔还举办小宴,甚至还邀请大夫人参与。 对于这件事,萧玉朵暂时懒得去理会--自己的事情很多,还要保养身体,哪有那时间与她们周旋?只要她们守住本分,不要出什么幺蛾子,彼此相安最好。 - 转眼便到了八月初一这一日。 沐云放依然早早起床在后院习剑,半个时辰后,他回到前院,萧玉朵正好醒来。 夫妻二人一起沐浴更衣,用了早膳后,穿戴整齐出了明光院,一起到沐府前与二房会合。 今日是平阳定边侯爷五十寿诞,故沐府大房这边是沐云放带着正妃萧玉朵还有两个侧妃柳絮儿和赵燕华;二房沐云广带着林氏。 萧玉朵一眼看见林氏虽然衣衫锦绣,妆容精致,却难掩一副病容,眼底抹不开的忧伤。 她心里忽然就涌起一丝丝同情。林氏虽不怎么接触,但这几日中,她温婉中透着一抹能干,是世家教育出来的贵女风范。不知那李氏女会是怎样女子,将来会不会与林氏和平相处,是一个问号。 林氏此时也正看向萧玉朵,但见对方今日梳了单螺髻,插了两支金镶玉簪,和耳环交相辉映;水红色并蒂莲纹缎窄袄,下穿了松花色白蝶穿花八幅湘裙,外面罩着藕荷色刻丝缠枝花卉被子,青色暗花缎面丝履隐隐闪现。 此时和沐云放站在一起说着什么,她在那里绘声绘色描述,而沐云放则安静地倾听,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那眼眸专注地看着萧玉朵,闪动着缱绻情意,宠溺微微敛着,却不自禁地流露出来。 两人虽不经意,却如鹤立鸡群,所有的人都变成了陪衬。 看看自己身边目光游离的男人,林氏眼眸中冷意乍现,手心不由紧紧握了握--同为沐家子,为何有如此大的区别? 萧玉朵看到沐家大房、二房嫡子之外,还有几乎很少见到的大房庶子沐云健,庶女沐真真,二房庶子沐云行,而已都在邀请之列。 自从进了门,大房这个女孩沐真真萧玉朵还几乎没有说过多少话,但见她细眉弯弯,水眸闪动,带着一丝羞怯站在人群后面。 这个举动让萧玉朵对她有了一些好感。 正在众人准备立刻时,大夫人周氏贴身云嬷嬷,带着梅水烟过来了。 沐云广一看梅水烟出现了,带着一抹看戏的表情扫了沐云放和萧玉朵一眼。 柳絮儿和赵燕华彼此对视一眼,微微勾了勾唇。 “夫人说,既然大家都去玩,怎么能将梅姑娘留在家里呢?还是一起去玩的好。” 云嬷嬷清晰地向沐云放传达了周氏的意见。 梅水烟含着温柔看向沐云放,有些羞涩与尴尬地道:“我原本觉得不合适,可夫人……” “好了,本来就是去玩,留你一人在家也不好,一起走吧。”沐云放很平静地说完,指指沐真真,“水烟,你和真真坐一辆车。” 梅水烟看如此顺利,便朝萧玉朵笑了笑,似乎是打招呼,然后与沐真真站在一处说话。 很快,车辆分配清楚,沐云放和萧玉朵一车;沐云广和林氏一车;沐云健和沐云行一车;柳絮儿和赵燕华一车;丫鬟嬷嬷坐了两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定边侯府驶去。 萧玉朵知道定边侯就是穆天佐的爹爹,便在车上问沐云放道:“定边侯爷和穆天英在一个府上么?” 沐云放点点头:“嗯,就和我们与二房差不多--不过,人家的关系比我们和睦不少--你为何又想起穆天英了?” 沐云放忽然转过头来,审问萧玉朵。 “我哪有想起他,不过是随口问问--我都几乎忘记他长什么样儿了。还有他那个奇葩妻子--对了,现在他和那个珠儿关系如何?”萧玉朵知道沐云放和穆天英都在军营,多少应该知道一些八卦。 沐云放斜睨了她一眼,缓缓道:“你当爷整日没事做,就打听这些女人喜欢的事情?……” “不是,这不也是关心下属么?你身为元帅,要了解下边疾苦,比如李良等。是不是?”萧玉朵再次很狗腿地靠近沐云放,挽住他的胳膊,轻勾一个笑容。 沐云放很满意萧玉朵的表现,他微微低首与她四目相对。 若不是担心弄花了她的妆容,他很想去亲那红润的柔唇,最后他忍住自己的冲动,淡淡笑了笑,回道:“珠儿的丫鬟爬了床,现在做了贵妾,似乎挺得宠。” “那爷的意思就是,珠儿失宠了?穆天英的钟情不过如此嘛,而且审美如此差,竟然让一个丫鬟爬了床,真是滑稽--男人,永远是下半身动物。”萧玉朵摇头发表者自己的感慨,一抬头撞见沐云放似乎要说什么,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犯错了,忙纠正道,“爷,你例外……” “爷例外?爷到底为何例外?不是男人,还是不是下半身动物?”沐云放不打算放过萧玉朵,直接追问一句。 萧玉朵呵呵一笑,手指轻轻刮了刮对方的脸颊,眨眨眼:“爷不是下半身动物,你是超强控制型,绝不是那种见了美人就迈不开腿的人……妾身就喜欢你这一点……” “你呢,见了美男会不会像爷一样有定力?”沐云放将球抛给萧玉朵,嘴角轻勾反问道。 “……” 沐云放磨牙:“萧玉朵……” 萧玉朵其实刚才犹豫是心虚了一下下,因为昨日苏天寒来信了,心中简单叙说了他的近况,并且说得知她怀孕,与沐云放重修旧好,心里也替她高兴等。 ☆、第165章 自家男人好,想看哪里看哪里 这个情况她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沐云放,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针对这件事来故意问询,所以她犹豫了一下。 结果沐云放误解为她承认自己没有定力。 好在她反应迅速,立刻回神过来,向沐云放表达自己的态度:“我当然有定力了,除了爷,别的男人再美不过是风景,看几眼就算了,看多了要起鸡眼--还是自家男人好看,想怎么看就怎么看……想看哪里就看哪里……” 说到最后,她俏脸绯红,捂着嘴笑了起来。 沐云放自然也听出了对方的挑逗,带着些许无奈与宠溺,紧紧攥了攥她的手,闷闷回道:“知道自家男人好就行,以后想看哪里直接说,不用客气……” 一句话更让萧玉朵笑弯了腰。 两人一路唧唧歪歪,直到外面沐西提醒说定边侯府到了,两人才止住笑,整理衣衫,彼此看看,没有什么异常,沐云放先一步挑帘出去。 萧玉朵紧跟其后,在对方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 这是萧玉朵为数不多的跟随沐云放出来赴宴,也是第一次来穆府--这个差点成了自己夫家的地方。 抬头看去,光亮大门敞开,门丁闪亮,玄色硕大的门环安静垂挂,门口两边家丁侍卫整齐排列,门口迎接宾客的几个男子中,赫然出现今日的生日主角定边侯穆武。 萧玉朵并没有见过此人,但看他的年龄还有装扮,便知道对方身份,身材高大,虎背熊腰,一个就是一员虎将,怪不得叫定边侯,就这模样,往那儿一站,就像门神,守在大梁北门,再合适不过。 沐云放显然与定边侯很熟络,一下车,目光便迎上对方含笑的视线,远远抱抱拳。 那穆武见到沐云放,笑意更多,带着其他几个人下了台阶,前来迎接。 “平阳王能够前来,老夫真是蓬荜生辉啊,都说后生可畏,果然是将门虎子。” 沐云放此时笑容可掬,非常亲切地谦虚道:“侯爷宝刀不老,本王一直钦佩不已……” “哈哈……”穆武笑了起来,又和沐云放说了几句,又在沐云放介绍下和萧玉朵见面。 “闻说王妃聪明有谋略,孤身入敌军,勇退十万贼兵,真是令人佩服。”穆武早年从军,所以对这样的人非常看中,如今亲眼看见萧玉朵,又见对方与沐云放在一起,简直郎才女貌,珠联璧合,自是喜不自胜。 萧玉朵自然也谦和客气道:“侯爷过奖了,前番不过侥幸而已。” “什么侥幸,智慧之人善于审时度势,把握时机,王妃这一点做的非常好,老夫也听过善山战役前后的一些情况--善山一战,平阳王力挽狂澜,功不可没,而王妃勇退敌军,又千里奔突助夫,不是一般女子可以做到。平阳王能有如此王妃,也是幸事啊……”说到这里,他目光不由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沉默伫立的穆天英。 此时穆天英正和穆天佐并肩而立,清俊如玉的脸上一片深邃。自从萧玉朵从马车上出现,作为接待的他,目光便没有移开过。 他从来不知道,萧玉朵竟然有那么厉害的本事。她不是商人之女么?怎么会有那么智慧勇敢的一面,而且最不能让人接受的是,自己竟然不知道。 看她今日虽没有精致装扮,擦脂抹粉,却在一片精致的妆容中如出水的芙蓉,清理了脱俗,风姿绰约。 而她身边的沐云放,今日一袭深红色缠枝牡丹暗花纱窄袖盘领袍,足蹬黑底黛面靴,比往日更添一份明艳。 沐云放没有回平阳之前,军营中就善山之战的战略部署特点、军队的装备、出战的时机、对敌的谋略等,进行了专门的研究;沐云放回来之后,又请他亲自开会谈了整个善山之战的安排与考虑。 不得不承认,这个美如神祗的男人尽管沉默安静,不喜多言,却越来越绽放出耀眼的光芒。他谋略过人,常常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这次善山之战钱存仁因为不认识沐云放,不知道他如再世张良,吃亏是注定的,也正是对方的失败成就了沐云放的威名。 沐云放顺着穆武的目光往穆天英这边看了看,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算是默认穆武的话。 萧玉朵顺着视线望过去,根本就没有注意穆天英,因为她之间看见了穆天佐。 有段时间不见,他似乎比之前壮实了一些,面带微笑,正也望过来。 萧玉朵朝他微微招手,算是打个招呼。 穆天佐眼眸一亮,忙上来说话。 当然出于礼貌,他没有在第一时间与萧玉朵说话,而是先和沐云放作揖问好,然后才正式和萧玉朵见面问安。 “王妃,近来可好?有段日子没有见了。” 萧玉朵含笑看着对方,回道:“是啊,等有时间我们一起去骑马吧,都说北地男儿骑术一流,我想领略一下穆公子的风采。” 穆天佐不由就想起自己和萧玉朵去抓鱼的尴尬事,俊脸不由微微变红,忙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一旁的沐云放见萧玉朵不过和穆天佐见了一两面就如此熟稔,不由皱了皱眉,扫了萧玉朵一眼,淡淡问道:“王妃可以么?……” 你忘记自己怀孕了么? “哦,对了,暂时不行,”萧玉朵立刻听出沐云放的意思,忽然想起自己此时的状况,忙摇头,“如今我身子不方便,不如等哪日去军营射箭玩吧?骑马只怕要明年了。” “好,如果王妃有时间,在下愿意奉陪。”穆天佐忍住自己所有情绪,含笑答应,然后在萧玉朵的介绍下和柳絮儿还有赵燕华点头招呼。 见了梅水烟,穆天佐也以为是沐云放的夫人,便含笑道:“夫人……” “这是梅姑娘,本王的义妹。”沐云放原本等着萧玉朵给介绍一下,谁知到了梅水烟,萧玉朵转头去和春燕说话去了,又听的穆天佐冒昧打错招呼,而萧玉朵完全没有上呢么回应,他只好马上亲自更正,重新介绍了梅水烟。 梅水烟水眸含着隐隐的委屈,柳眉似蹙非蹙,看了沐云放一眼,然后低头福身想穆天佐行礼问安。 第125节 萧玉朵等梅水烟打完招呼,把握好时机转过身来,俏脸保持最优雅的笑意,无懈可击,并且还适时向沐云放身边靠拢一下。 沐云放清润如玉的俊脸扫了对方一眼,微微靠近萧玉朵低声道:“以后再有宴会,王妃就这样介绍水烟,你应该没有负担了吧?” “爷说哪里话?妾身本来就没有负担的,既然爷这样要求,妾身岂有不从命的道理?”说完,身子绰约朝对方微微福身,礼节可谓周全之至。 沐云放却看到她眼底闪着明媚的笑意,他也不由笑了笑,无意之间,他眸光扫到梅水烟处,看见对方我见犹怜的委屈模样,他无言转过头,对萧玉朵道:“我们进去吧……” 萧玉朵并没有注意到沐云放和梅水烟之间的这个小动作,她对穆天佐笑笑,又和沐云放一起与穆武客气几句,便跟着对方往府内走去。 可能沐云放是前来级别最高的人,所以穆武将穆天佐和穆天英留下继续迎接客人,他带着沐云放一起进了侯府。 沐府其他人也和穆天佐与穆天英客气几句,跟着沐云放后面往里走。 沐云广卡着沐云放和前面穆武亲密无间地谈着话,心里有些不爽,可是这穆侯爷的脾气他也清楚,所以只得忍住,跟在后面。 紧跟着他的还有沐云健和沐云行。 沐云健虽然是大房的儿子,但因为沐云放并不怎么理会沐云健,所以他平时和二房的沐云广与沐云行走的近一些,此时一边走一边与沐云行低声说着话,目光却时不时就飘向前面与沐云放并肩的萧玉朵那美妙的身影上。 林氏与沐云广并肩走着,却隔了有一米多的距离,表情也是不咸不淡。沐云广扫了她一眼,嘴唇抿了抿,没有说话。 柳絮儿和赵燕华跟在后面都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偶尔也低声说几句话。 “定边侯竟然如此欣赏萧玉朵,”赵燕华满是嫉妒与不屑,顿了顿,“只怕是爷交她的,不过现在不好说出来而已……” “谁知道呢?一个商人之女怎么可能带兵打仗?她也好意思假谦虚……”柳絮儿也低声附和着。 梅水烟走在最后,和沐真真并肩而行。 她看着前面身子挺拔的沐云放,还有他身边的萧玉朵,嘴唇紧抿。刚才沐云放介绍她是“义妹”时,她实在有些失落与不爽,不过现在想来,“义妹”而已,既有了身份,也摆明了关系,不过是义妹,这个关系说变就可以变。 这样想着,她的心又渐渐明朗起来,扫了一眼低头走路的沐真真,低声搭话道:“府里就姑娘一个女孩,想必定会被人捧在手心吧?之前我时不时犯病,哪里也不怎么去,都没有和姑娘坐坐,实在抱歉。” 沐真真看梅水烟主动搭话,有些受宠若惊,忙道:“真真不敢当,姑娘身子不方便,真真虽然想去探望,但碍于身份,担心二哥不喜,所以……” 沐真真口中的二哥就是沐云放。 梅水烟自然知道沐真真与沐云放之间的关系不怎么好。上一世与这一世应该都一样,沐真真的母亲本是大夫人周氏贴身侍女,却爬了老王爷的床,还剩下一对龙凤胎。 当年这件事让周氏与老王爷的关系降到冰点,而老王爷也自知有些对不住周氏,但木已成舟,只得给了夫人的名分。 只是王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老王爷会那么早死掉,丢下她和两个孩子。所以她便成了一个尴尬的存在。 老王爷之前还有一个侧妃,但无所出,被周氏弄走了,而她因为两个孩子,周氏勉强留下,但母子三人却成 王府的透明人,谁也不理睬他们。 其实梅水烟清楚,沐云放虽然看不上王氏,但对于王氏的两个孩子还是暗中照顾的,比如上一世还给沐云健捐了一个员外郎,也算衣食无忧;而沐真真最后是沐云放决定,将她嫁给了一个将领,过得也不错。 只是这两个人…… 梅水烟暗自撇撇嘴,又转了话题,和沐真真客气了几句。 萧玉朵走在沐云放身边,一面看着侯府的精致。 这里虽然与沐府相比,稍稍显不足,但因为是将门,所以建筑高大宏伟,充满了军人的气度。 远远便看见七间上房,明窗几净。侯爷请众人分开休息,男宾在西厢房,由穆武的大儿子负责招待;女眷去了后院花厅,由穆武的夫人蒋氏还有大儿媳负责招待。 萧玉朵很快便看见了穆天英的妻子--珠儿。 今日她着一件杏黄色窄袖袄,浅蓝色长裙,梳着元宝髻,插了几只珠钗,似乎比之前多了几分成熟。她的脸上并不见多少落幕,相反,一片甜美的笑意。 尤其是看到萧玉朵后,那笑意更弄了,仿佛她是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梅水烟看见珠儿,脸色也是一喜。她就知道珠儿会出现的,上一世自己陪着沐云放来赴宴,萧玉朵和珠儿上演了夺夫大战,最后珠儿直接打败萧玉朵--穆天英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衣衫披在珠儿身上,打横抱走了她,而将同样落水的萧玉朵留在了众人面前,任由她衣衫尽湿,惷光尽露,狼狈至极。 想到这里,梅水烟忽然一顿! 上一世中,就是在萧玉朵狼狈不堪时,穆天佐暗中叫丫鬟脱下衣衫,包裹住了萧玉朵。 难道穆天佐已经对萧玉朵动心了? 梅水烟的笑意更浓了,这一世落水这一幕一定要上演,最好还是有英雄救美的场面。 自己倒想看看这一世,如果穆天佐将自己的衣衫披在萧玉朵身上,放会是什么感觉,会不会甩手而去,或者起了膈应? 穆武的夫人蒋氏,保养的很好,完全看不出五十多岁的样子,她知道萧玉朵身份尊贵,所以特意请她上座。 “一直想邀请王妃过府一叙,今日终于得偿所愿,”蒋氏含笑示意丫鬟们上茶,同时坐在萧玉朵左边的椅子上,客套道。 萧玉朵自然也含笑寒暄几句--其实她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但现在已经打算在沐府扎根,这样的应酬她知道不可能少,自己不能给沐云放丢脸,只好有模有样地端起正妻的架子,笑容淡淡,态度谦和。 不多时,蒋氏大媳妇便提议请各位女眷到花园去玩耍。 蒋氏因为身子不能劳累,便嘱咐大媳妇和珠儿招待周全。 萧玉朵正感觉无聊,听要去逛园子,便立刻相应,同时请蒋氏先好好休息,然后和众多女眷一起往侯府花园而来。 此时八月,正式桂花飘香的时候,路上桂树带来一路芬芳。 进了园子,流水潺潺,亭台楼榭,古木如因,甚是清爽。 此时女眷已经散开,三三两两或坐,或走,开心的说笑着。 萧玉朵正和之前认识的将领女眷常春英一面走着,一面聊天。 “王妃,我真的替她高兴。”常春英听萧玉朵简单介绍了薛五娘的近况后,高兴不已,“她本来与李良感情很深,她真的很爱李良,只可惜李良不知道好歹,不懂得珍惜。如今她重新开始,只希望以后的生活会顺心顺意。” “会的,那张大哥为人稳重,身边是有一个妾氏,不过据我得知的消息,他打算将对方送走,安心和五娘过日子--我观他比李良更看中五娘。当然若是他不老实,我自然会帮五娘对付他,”萧玉朵说到这里,顿了顿,又对常春英道,“那李良到现在还不悔改,还觉得是五娘的心胸不够宽广,可见根本是朽木不可雕也……” 常春英闻言也叹口气,道:“那玉儿长得水葱一般,又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也难怪李良会鬼迷心窍--不过,五娘已经有了好归宿,他怎么爱玉儿都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萧玉朵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正慢慢走着,忽然前面出现了一个人影。 穆天英一脸正色挡在前面,对萧玉朵道:“可否请王妃借一步说话?” 萧玉朵的心没来由的加快许多--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对他不感冒,怎么此时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呢? 不过,一面之后,萧玉朵明白了,这是前身残留的情感在作怪。其实之前每次见到穆天英,心里都隐隐有一些不同,但这次太明显,连她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似乎并没有觉得我们有借一步说话的必要,穆公子。”尽管心里感觉异样,萧玉朵依然很理智,很冷淡地看着穆天英,一本正经地拒绝道。 忽而,心里悸动的感觉又强烈起来--难道前身听说穆天英和珠儿关系变差,再见到他,又燃起激情了?!她努力暗暗深呼吸,调节着自己,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穆天英眸光深沉,抿了抿嘴,道:“我只占用一炷香而已。我们怎么说也认识好几年了,没有成了夫妻,也不可能没有一点情分在吧?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说。” 萧玉朵并不想鸟他,但对方的表情很明显有事,所以好奇心促使她重新考虑对方的建议。 “春英,你先去,我看看穆公子要说什么。”萧玉朵示意春英先等一下,她随着穆天英走到了临水的一棵树下。 这里四周没有什么人,很安静,平静的水面偶尔泛着点点涟漪。 “你的本事从哪里学来的?是他告诉你的?”穆天英开门见山,问萧玉朵,目光尽是审视,“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这些,告诉我,是不是他暗中告诉你的?” 萧玉朵有些不明白,对方为何对这个问题纠缠不清,于是她很不客气的回道:“你有问过我会这个么?我萧玉朵走南闯北的,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学过?你心里一直只有那珠儿,何曾关心过我什么?所以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和我说话,我不希望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说完,萧玉朵打算从穆天英身边走开,却被对方伸手拦住。 “我心里是只有她,因为我与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在一起理所当然。可是,我并没有拒绝娶你,我遵守与萧府的约定--即使你进了沐府,过了新婚,我也没有打算扔下你不管,是你自己不愿意回来。”穆天英侧过头来,盯着萧玉朵白嫩的脸颊,直直望进她水眸中,继续道,“当初你是不是在赌气?气我跟你说要娶珠儿为平妻?所以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投入他的怀抱?我知道你心里有我……” 对方竟然是这样的逻辑?自己有那么傻缺,为了赌气胡乱嫁人?! ☆、第166章 出乎意料的一幕! “穆公子,你一直是不是都这样误会我?可能之前我对你是有一些心思--我并不否认,哪个女子在年少时没有认识一两个渣男?不过自从我嫁给平阳王之后,就将你甩开了,真正将心给了平阳王。所以这个问题你不要纠结了,穆公子还有别的事情么? 萧玉朵看对方的手并没有放下,并不打算和他发生之体接触,毕竟自己身怀有孕,实在有些不方便。 ”他,对你好么?前阵子听说他要与你和离,如今不和离了?“穆天英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萧玉朵,只望着身后那一池清澈的水,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萧玉朵发现今天的穆天英似乎受了刺激,和之前表现不太一样。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她冷着脸打量了对方一眼,缓缓道:”穆公子今日很奇怪啊,本妃听说你宠了一个丫鬟,还是你妻子身边的侍女--这欣赏口味还真不敢恭维。现在又跑到本妃面前,不知有何目的?是准备炫耀你怎么放倒一个丫鬟,还是想说丫鬟又是你的真爱?--麻烦让一下,本妃很忙,没有时间和你瞎咧咧。“ 萧玉朵感觉自己说的很流畅,可心却止不住的疼,就像拿刀在割一样,真是怪事! 她情不自禁用手抚住胸口,紧皱着眉来舒缓自己的难受。 穆天英发现了萧玉朵的异样,立刻扶住她着急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我这里疼……“萧玉朵说着话,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一看穆天英就流泪--我勒个去!见到这个渣男,自己前身的残片竟然如此伤心! 不要哭了,喂,我不想哭啊,你想哭去角落里,,别在渣男面前露怯啊! 泪汹涌而落,根本由不得萧玉朵控制,她仿佛面对了一架失控的机器,只看着,摁哪个键也不管事。 她从来没有这样狼狈过,明明自己还在身体里,却控制不住落泪。 穆天英看萧玉朵似乎有些撑不住了,便想要打横抱起她来。 ”等等,你扶我到椅子上坐坐……“萧玉朵怎么可能叫他抱?这传到别人耳朵里像什么话! 她勉强叫穆天英扶着坐到了旁边的木椅上,然后她对穆天英摆摆手:”穆公子请离开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走吧,我不想叫别人看见……“ 萧玉朵果断下了逐客令,自己情绪烦躁需要静一静。 ”你确定没事么?我还是等等看看情况。“穆天英在一边缓缓坐下,观察着萧玉朵,只见她脸色苍白,仿佛一张纸,额头上细汗直冒,他忍不住起身道,”你等等,我去马上叫府医过来看看!“ 说完,便快步跑着离开了。 远远看着的春燕急忙跑过来,着急问道:”主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心里有些不舒服,缓缓就好了,你莫说话,我静静……“萧玉朵闭上眼眸,努力深深呼吸着。 春燕立刻闭上嘴巴,只有些担心的看着萧玉朵,时不时拿锦帕替对方擦擦细汗。 就在这时,梅水烟还有珠儿、沐真真以及穆家长媳刘氏从另一边走过来。 刚才萧玉朵和穆天英的一幕,珠儿看了个正着,当时她正和梅水烟还有沐真真在不远处的凉亭休息,因为隔着一层紫藤萝,所以穆天英和萧玉朵没有看见。 珠儿还没有走到萧玉朵跟前,手心就紧紧攥了起来。不是已经各自婚娶了么,为何还要暗自纠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明着一副拒人千里的清高模样,暗地却勾搭自己的夫君,真是践人! 三人走到萧玉朵身后,梅水烟抢在珠儿跟前走到萧玉朵跟前,关切地问道:”王妃怎么了?身子不舒服么?“ 萧玉朵看不见穆天英,感觉渐渐好转,抬头一看是梅水烟,淡淡道:”有点不舒服,不过现在好多了。“ 说完,身子坐正,忽然看见珠儿正阴晴不定地看着自己。 从对方的表情推断,估计是看见自己和穆天英说话了。不过自己并没有做什么值得对方嫉妒的举动,于是她神色平静,扫了刘氏一眼,淡淡一笑:”有了身子,可能体力就不如平时了,刚走了一段就有点累了。“ 刘氏赶忙笑道:”是这样,如今王妃感觉好一些了?“ 第126节 萧玉朵点点头,缓缓起身。 ”王妃是真的累了?怎么和我夫君说话时,精神很好呢?“珠儿此时阴阳怪气地插|进话来,似笑非笑看着萧玉朵,”这里环境正好,适合私会……“ ”张氏,说话给本妃注意分寸,“萧玉朵直呼对方姓氏警告道,随即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凉凉笑笑,”我将位子拱手让出,你不是应该感谢我么?为何对自己如此不自信,让一个丫鬟钻了空子--你该做的不是来与我为敌,而是好好管理好自己,以免真的失宠……“ ”英是爱我的,他从小就喜欢我!你别以为长的美貌就与他纠缠,他根本就不喜欢你!这位子不是你让的,是本来就属于我的!“珠儿几乎歇斯底里吼了起来,然后靠近萧玉朵一步,冷冷盯着她,继续道,”那丫鬟算什么?一个玩物而已,其他女人不过都是英的玩物……“ 春燕见珠儿靠近萧玉朵,立刻上前护住萧玉朵,警惕地看着珠儿。 萧玉朵听出对方话中羞辱自己,轻轻推开春燕,嘴唇一勾,道:”照此推理,你也应该是个玩物,被他从小玩到大,不知道有没有玩坏,时间太久,只怕也容易失去兴趣,你要好好保持你的玩物特点,投其所好。“ 梅水烟此时上前来,轻轻拉住珠儿的手,低低道:”珠儿,莫要对王妃无礼,你夫君看见会不高兴的……“ 这句话直接激怒了珠儿,她上前就拉住了萧玉朵的衣袖,不依不饶质问道:”你刚才好他说什么了,为何距离那么近?你给我解释清楚。“ ”放开我的衣袖。“萧玉朵俏脸沉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张珠儿这只猪。 到底她是哪根筋搭错了,总是认为自己和穆天英有什么,不管之前还是今日,不过是很正常的互动而已,若不是穆天英说有重要的事,自己根本不可能理会那渣男。 可偏偏事有凑巧,被张珠儿看见了,而穆天英此时也不在,也不能进行有效的解释。 ”你和他说了什么?……不敢告诉我么?“张珠儿没有丝毫放松,直直望着萧玉朵,再次质问,”敢做不敢说么?你们私会被我抓住,你是不是无言以对了?“ ”珠儿,放心,一会儿王爷知道会不高兴的……“梅水烟在一旁似乎有些着急,劝着珠儿。 刘氏也赶忙上前来拉珠儿,劝道:”快放手,王妃岂是你可以碰的?……“ 春燕此时也上前来试图将珠儿的手拿开。 梅水烟看准时机,暗暗抓了张珠儿的手。 张珠儿直接认为是春燕动了手,她立刻开始了还击,去推搡萧玉朵。 萧玉朵被对方抓着衣衫,已经很不高兴,现在又被对方推,也恼了,伸手给了张珠儿一个耳光。 耳光力度不是很大,因为人多放不开手脚。 这下张珠儿的心中怨愤彻底爆发了,她如一头发疯的猪,朝萧玉朵又打又踢,只恨自己嘴不够长,不然还可以咬对方。 春燕自然全力相互,她忍不住骂道:”你这个疯女人,竟敢对我家主子动手!……“ 梅水烟看萧玉朵在春燕的维护下没有任何事,心里很不甘心,她看萧玉朵等注意力都在珠儿身上,她立刻暗暗走到萧玉朵身侧。 此时几个人扭着,一步之远就是台阶,连续三四级台阶。 她瞅准时机伸出手去就要暗中帮助张珠儿用力推萧玉朵--只要将她推到台阶下,一切就好办了!既可以消灭萧玉朵此时被全心呵护的资本,又可以重创她,还可以将张珠儿揽下所有的罪,真是一举两得。 可就在她伸手去退萧玉朵的瞬间,她忽然看见沐云放与穆天英正面色焦急的出现在不远处! 说时迟,那时快,萧玉朵被珠儿缠的急了,本想一个扫裆腿过去将她撂倒,结果腿一伸,正好赶上梅水烟暗中过来使坏。 梅水烟被沐云放出现,一惊之下,动作有些慢了,而且神也分了。结果悲催了,被萧玉朵无意之间扫了一下,直接朝台阶下滚落而去! 萧玉朵感觉自己的腿扫到了什么,但此时全副心思都在张珠儿那里,没有注意自己绊了梅水烟,她正瞅准时机给张珠儿一下,身后传来一声哀号。 ”啊--“ 这声惊叫直接让萧玉朵和张珠儿等停止了动作,忙回头看过去。 只见梅水烟跌倒在台阶之下,而且还翻滚了下去,华丽丽滚进了水里! 沐云放和穆天英看见有人落水,忙较快脚步飞奔过来。 萧玉朵反应也快,立刻指挥春燕道:”快去救人!“ 顺便她瞪了张珠儿一眼,快步下了台阶和春燕一起将梅水烟拉了上来。 此时沐云放和穆天英也跑了过来。 沐云放看梅水烟衣衫尽湿,贴在身上--此时天气不冷,所以衣衫较薄,里面的衣衫都看的清楚,便将自己外衫脱下披在她身上,以挡住那些惷光。 ”放……呜呜……“梅水烟此时梨花带雨,看着沐云放,小脸尽是无助与痛楚,”我本来想要阻拦王妃与珠儿纠缠,结果……“ 她说到这里,眼神看向萧玉朵,意思很明确。 萧玉朵正在梅水烟身边,看她眼眸充满控诉,看向自己,不由一顿。刚才去捞她害得自己袖子都湿了,难不成她落水怨自己? 她忽然想起刚才自己要踢张珠儿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难不成就是梅水烟?如此,梅水烟是被自己无意一脚踢到了水里? ”先回去再说。“沐云放没有多说什么,刚才场面有些乱,他倒没有注意梅水烟怎么落水,但看她的表情与说的话,只怕和萧玉朵有关,但此时容不得说什么,而且看萧玉朵刚才和张珠儿纠缠,也定是无心之过,所以还是赶快去衣衫为好。 ”我的脚好痛……“梅水烟娇弱无力,朝沐云放露出我见犹怜的模样。 沐云放正要弯腰去替没有检查,萧玉朵轻轻哎呦了一声,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沐云放和穆天英看萧玉朵出了情况,几乎同时急切地问道。 萧玉朵微微蹙眉,看了一眼穆天英,没好气地说道:”麻烦看好你的夫人,不然我若有个好歹,定然不会放过她……我见她一次打她一次……“ 沐云放冰冷的眸光扫了后面张珠儿一眼,然后回过来将萧玉朵揽进怀里,满眼着急看了看,有对春燕道:”你先扶着梅姑娘道椅子那儿坐坐--穆天英,你立刻叫府医来给梅姑娘诊治!“ 说完,沐云放打横抱起萧玉朵要走。 ”等等,“萧玉朵一眼看见柳絮儿和赵燕华不知何时也出现了,正一脸看戏的样子看过来,便对沐云放道,”梅姑娘现在衣衫湿了,又不能走路,男子也不好去接触她,不如--叫絮儿还有小赵氏轮流背梅姑娘去换衣衫,这样于情于理也合适……“ 沐云放一听,觉得有道理,立刻招呼柳絮儿和赵燕华还有她们的丫鬟过来,轮流去背梅水烟。 柳絮儿和赵燕华怎么也没有想到,不过是过来看个热闹,竟然成了苦工。 ”你们几个轮流着,莫再伤了水烟,她的脚已经扭到了不能动一点,你们切记!“沐云放严肃地叮嘱着 又对梅水烟道,”水烟,你且忍一忍,先换衣衫然后叫府医瞧瞧伤到了何种程度--王妃身子不舒服,不能耽搁,我先抱她去看府医……“ 说完,沐云放又看了张珠儿一眼,淡淡道:”若她有了好歹,本王不会轻饶你。“ 说完,快步离开水边,朝园子外而去。 穆天英脸色很不好看,冷眸扫向张珠儿,一字一句问道:”你又来找她的麻烦?“ ”什么叫我找她麻烦?每次你们见面都如此亲密,我难道要视而不见?英,你爱的是我,不是么?为何你们还藕断丝连,纠缠不清?“ ”够了,珠儿,你简直不可理喻!若是平阳王责怪下来,别怪我不护你--自己的错误就要自己承担!“ 说完,转身大步朝园子外面走去。 张珠儿呆立原地,泪流满面:”你见了她,竟然如此失态,我哪里做错了?……“ 梅水烟此时嘴唇紧闭,脸色苍白,默不作声由柳絮儿和赵燕华轮流背着,后来他们见沐云放不见了人影,立刻指挥丫鬟轮流背着梅水烟。 梅水烟对这一切视而不见,脑海里只留下沐云放看向萧玉朵时紧张的神色。 若不是萧玉朵忽然出了毛病,放一定为自己亲自察看伤势,那么打横抱起的是自己而不是萧玉朵。 这个萧玉朵刚才不是好好的么,甚至还来拉自己上岸,怎么会忽然在放即将为自己察看伤势时肚子疼?--一定是假的,这个善出幺蛾子的女人! 此时她心里的怒火与不甘无比浓烈,放在自己和萧玉朵之间竟然再次选择了对方!不,不是,他一定是看在孩子份上才这样,若萧玉朵没有怀孩子,放一定不会不管自己的,他重情,定不忍自己受苦的! 这个该死的萧玉朵,但愿是真的肚子疼,若是孩子落了就最好! 不说梅水烟等这边去换衣衫,但说萧玉朵被沐云放抱着出了园子后,她轻声道:”你走太快了,慢点,我需要歇歇最好……“ 刚才见到穆天英,那种心痛的感觉有出来了,好在即时离开,才没有更难受,至于肚子疼,自然是假的--自己虽然无意将梅水烟踢下水,但若她借着这个让沐云放揉捏她的脚,甚至抱着或背着她就不很合适了。 至于补偿,自己完全可以从别的方面进行,没必要给梅水烟接触沐云放的机会。 沐云放很听话,忙放慢脚步,眼眸的关切没有放松,看着萧玉朵脸色苍白,心疼的轻声道:”怎么会和张珠儿纠缠?不理会她便好,为何会如此冲突?“ 萧玉朵叹口气,道:”我正与周夫人说话,穆天英过来说有重要的事问我。出于好奇,我便随他过去说了几句话。谁知他一走,张珠儿就过来了,然后话不投机就--穆天英就是问了问我善山之战,别的什么也没有……“ 这件事萧玉朵知道不能避,若是不说,只怕沐云放也很快会从别人嘴里听到,很多人都想要看自己的笑话,与其到时候被动,还不如自己说。 沐云放的俊脸没有意外地黑了,不过他话到嘴边只剩了一句:”以后,不管穆天英找你做什么,都不准去--就是有天大的事也不行,明白么?“ ”哪里还有下一次?这一次我就够后悔的了,还以为他会说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谁知道是说那些事?……“萧玉朵立刻表态,无论语气还是表情都非常到位。 她也是出自肺腑,自己之前的心疼一定是前身留下的,她痴爱穆天英,可自己对他半点不感冒好不好?若是下次在沐云放面前遇见穆天英,前身残片悲痛欲绝,让自己泪流满面可怎么好?浑身是嘴只怕也说不清了。 ”你就不知道有时候好奇会是祸事么?“沐云放知道萧玉朵喜欢新奇,对好奇的事情兴趣很高,”知道的是那张珠儿找茬,不知道还以为你们又因为穆天英而大打出手,你让爷的脸面往哪儿放?--肚子疼不疼了?……“ 沐云放忍不住发了句牢骚,又担心萧玉朵身体情况,真是进退都不爽。 萧玉朵扑哧一声,笑了一下:”爷,你和穆天英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只要眼不瞎的人就会看出来,她张珠儿笼络不住自己的夫君,开始乱咬。都不会认为我与穆天英有什么牵扯--爷这么好,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男人,若不是再见到他,我都快忘记他是谁了呢……爷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听了萧玉朵的解释,沐云放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下,继续缓步往前走,低声道:”算你有眼光……“ 萧玉朵双手搂住沐云放亲了一下,低声道:”爷,我的肚子如今好一些了,你放我下来吧,免得别人看见……“ 沐云放看萧玉朵语气自然了,知道她说的是事实,便慢慢将她放下,双手扶着她的腰,以免她站立不稳。 萧玉朵因为衣衫也有些地方湿了,所以沐云放陪着她去了换了衣衫,又一起去旁厅看望梅水烟的伤势。 ☆、第167章 要起什么幺蛾子? 此时,梅水烟已经换好衣衫,府医也已经给诊治完毕,正在敷药。 柳絮儿和赵燕华有些气喘地坐在旁边喘息着。 梅水烟面无表情,但心里正恼着,回想着刚才事情的经过。 自己怎么会落水呢?要落水也应该是萧玉朵和张珠儿啊,怎么换成自己了?她想来想去,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画蛇添足惹的祸--是自己太心急了,如自己不上前去,张珠儿和萧玉朵不断纠缠的结果一定是双双落水。 即使放来了也难挽救,萧玉朵肚子里的孩子根本经不起折腾,可自己太大意了以为暗中给对方一下就可以达到目的,结果却落了水。好在-- 她转头看了看一旁被叠得整整齐齐的那件衣衫,是沐云放刚脱下来披到她身上的--他是担心自己被别人看到吧?说明他还是将自己看的很重,不想自己被别人占便宜。 他的心里有自己,不过如今隔了一个萧玉朵,如果没有她,自己与放如今只怕早成了夫妻。 梅水烟正想着,忽然听见沐云放的声音后,脸上立刻露出悲切之情,看见他身影出现,她小嘴一瘪,颤声唤道:“放……” 沐云放看了她一眼,关切问道:“如何了?” 府医此时禀告道:“回王爷,梅姑娘扭伤了,不过不是很严重,静养几日,并按时吃药换药,半个月之后应该就可以无碍了。” “我很痛……”梅水烟水眸尽是求安慰的神色。 萧玉朵在一旁往前走了一步,叹口气道:“今日真是对不住你了,水烟,当时场面混乱,本妃也不知道你何时跑到我的身后去了,毕竟我后面也没有长眼睛,所以让你受苦了,你若是痛的不行,那我给你揉揉,如何?” 沐云放怎么会让她动手,而且现在他也知道分寸,不能亲自动手接触梅水烟,便对萧玉朵道:“水烟不会怪你的,毕竟你当时无意的--回去叫府医教秋梨,让她帮水烟按摩。” 萧玉朵忙点点头,道:“对啊,秋梨每日陪着水烟,可以随时按摩。” 此时,穆武与夫人还有穆天佐也进来,他们得知萧玉朵与张珠儿发生了肢体接触,并且慌乱之中将梅水烟踹下水去,都过来道歉并且慰问。 “王妃放心,老夫已经将天英叫过去狠狠骂了一顿,他的媳妇他一定会严加管教,决不姑息。还希望平阳王与王妃给老夫这个薄面……” 第127节 穆武眼底尽是歉意,倒没有参水分,本来他请过沐云放和萧玉朵很高兴,可是还没有入席,就发生了这样不愉快的事情,他将穆天英叫到书房狠批了一顿。 并告诫对方,下次若是遇到有沐云放和萧玉朵的宴会,绝对不要带那个不知深浅的张珠儿前去。 沐云放面沉似水,不过到也客气,道:“此事与侯爷无关,若是王妃有事,本王只和张珠儿说话。” 萧玉朵此时也适当表态,表示与对方无光。 “其实,也是本妃沉不住气,若是不和那毒妇一般见识,也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到给侯爷添了麻烦……” 她的客气与低姿态,自然换来穆武侯爷的歉意与表扬。 穆天佐趁沐云放和侯爷说话的空档,走到萧玉朵跟前,低声问道:“王妃可好?有没有事情?” 萧玉朵摇摇头,含笑低声道:“没事,我现在很好--今日真是不好意思……” “不怪你,要怪就怪张珠儿挑衅--王妃如今没事,那是最好……不然我太内疚了……” 穆天佐说着,露出真诚的歉意。 因为梅水烟受伤了,宴会也不好再参加了,所以沐云放命雨珍和雨双护送她回平阳王府。 他则带着萧玉朵和剩下的其他人留下继续参加宴会。 午宴过后,并可三三两两离开侯府,而沐云放则和穆武两人进了书房坐着聊天。 之前因为有外人在,所以只说共同话题,如今只有两人,自然话题要隐秘很多。 穆武请沐云放到内室坐,又将所有人支出去,然后笑意盈盈看着沐云放,低声道:“听说义王有意拉拢你?要将女儿许配给你?这么一块肥肉,你怎么没吃?” 沐云放很不客气地拿过茶盏轻啜了一口,放下,抬眸淡淡道:“不是所有肥肉都有人喜欢吃,何况这块吃了要坏肚子的。” “哈哈……”穆武听了,乐得大笑,然后接过话头道,“这边你一走,可是义王的天下了,你怎么想?” 沐云放莞尔:“不是还有侯爷你么?有你在,无论是谁都会受到一些牵制吧?最起码不会肆无忌惮。我去京城,想来也是皇上深思熟虑的,京畿地区毕竟非比寻常,安定最为重要。所以我走后就全靠侯爷了……” “你那个二叔--不是我挑拨你们关系,在善山之战明显是要致你于困境,要不是你那能干的王妃,你也真有些压力。”穆武提到萧玉朵,不由就是赞美的眼神,故意叹口气道,“你要知道,那原本是我们穆家的媳妇,只可惜有人不识金镶玉,抱着块石头当宝贝,今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沐云放知道对方指的人是穆天英,随即淡淡一笑:“当初阴差阳错,穆家的媳妇被人掉包进了我的王府,如今我倒要感谢那从中作梗的人,若不是有人故意不想让玉朵进你们穆府,我怎么能娶到她呢?缘分二字可不是凭空说说的--至于我二叔,我早就有准备,也不意外。” 两人说笑了几句,沐云放又道:“我走之后,侯爷定要暗中提防我二叔,除了你,北地再没有和他抗衡之人。” “平阳王放心,这些年你韬光养晦,渐绽光芒,我都看在眼里,你二叔狂妄自信岁有他的资本,但不将你放在眼里,他便犯了致命错误。你走后,我定会小心提防,仔细应付。”穆武神色郑重,满是赞赏望着沐云放,“你何时离开?” “调令只怕这几日就会下达,左右四五日光景。不过,我二叔的身体不知如何,若是不能胜任,只怕还要多呆几日。” 对于去留,沐云放并没有太多意见与想法,迟早要离开北地去京城,那里才是自己将来若干年得以发挥才能的地方,是大梁的心脏。 当下两人又说了一些知己话,沐云放因为萧玉朵怀孕,不宜劳累,便起身告辞。 萧玉朵此时正与穆武夫人还有长媳坐着说话,听丫鬟进来禀告,便和对方告辞,带着柳絮儿和赵燕华沐真真出来与沐云放等会合,然后坐车回了平阳王府。 - 再说穆天英被穆武骂了之后,尴尬无比,连声允诺,推出书房。 此时他的心情不是一个此语可以形容的,如今,看着萧玉朵光华耀眼,越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回头再看张珠儿,心胸狭窄,没有一点点心胸气度,他越发的烦躁。 他黑着脸,回到自己院落。身后张珠儿含着委屈的泪,悄无声息跟在后面。 一个装扮艳丽的美丽女人看见穆天英进来,忙风情万种地迎出来--正是珠儿的得宠侍女。 往日,穆天英看见这张脸心情还会好有些,可自从被萧玉朵嘲笑后,现在看到这张脸,不由生了厌恶之心,看她上来缠住自己的胳膊,立刻冷声道:“放开,滚回你的屋里去!” 那侍女子自从被穆天英纳了之后还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一时泪落如雨,捂着脸跑进了房里。 他有些疲倦,回到正房堂屋,坐下,看着张珠儿也跟进来,忍下自己所有情绪,看着她缓缓道:“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竟然是这样的人,珠儿,难道这么多年我没有看透你,你隐藏的太深,还是成亲这段日子你变了?萧玉朵并没有得罪你,为何你死死盯着她不放?……” 张珠儿泪流满面,哽咽道:“英,我知道你对她旧情不忘,之前也就罢了,可如今你听到她的名字,眼睛都会发亮,你对她又情动了对不对?听说她优秀出色,有美艳倾城,你后悔了对不对?我就是嫉妒她,什么也不做,就可以让你乖乖回心转意,而我不管多努力,你也看不道,甚至去和丫鬟上|床,她是什么人,一个卑贱的奴婢而已……” “够了!”穆天英厉声吼道,阻止张珠儿继续往下说,并且指着外面,“出去吧,禁足一个月,你好好想今后要怎么做--萧玉朵已经怀孕了,你不知轻重竟然去和她动手,,若是她有个好歹,不说沐云放,就连我也不会饶了你--我会休了你,珠儿,你给我好自为之!” 张珠儿掩着口,无比悲痛又无比不甘的深深看了他一眼,默然走了出去。 穆天英满是疲惫,心事重重靠在了椅子上。 -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沐云放和萧玉朵两人回了明光院,换了家常衣衫,沐云放立刻叫萧玉朵躺在床上休息。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他便对萧玉朵道:“你好生歇着,我去看看水烟。今日她摔跤又落水,脚也扭了,惊吓受的不小,我过去安慰一下。 萧玉朵一听说他要去看望梅水烟,立刻爬起来表示自己也要去。 沐云放含笑按住她,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轻声道:”爷有分寸--你今日无意将人家踹下水,我们去安慰一下也是应该的,对不对?你就老老实实给爷躺着养身子,这比什么都重要……“ ”你可记住尺度。“萧玉朵嘟着嘴,大眼睛忽闪着,警告道。 沐云放满脸黑线,又气又好笑,俯身重重吻上了她。 缠绵良久,他才艰难起身,手轻轻摸着萧玉朵的肚子,柔声道:”你如此辛苦为爷孕育子嗣,爷是那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人么?她如今是我义妹,也是你的义妹,知不知道?“ 萧玉朵勾唇一笑,点点头:”爷快去快回,妾身还等着爷用晚膳呢。“ 沐云放这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举步往椒兰院而来。 梅水烟正踏在榻上,由秋梨按摩着伤处,她想着心事。 苹果进来禀告道:”姑娘,王爷过来了。“ 梅水烟一听,心里一喜,她知道沐云放一定会过来看望自己。她想了想,挥手叫秋梨退下,她只着了薄透的中衣,中裤,懒懒半躺在榻上,雪白的纤纤玉足裸露出来,右脚脚踝处裹着纱布敷着药。 她看见沐云放挑帘进来,立刻泛起了晶莹,看着沐云放,委屈地落下泪来。 沐云放坐下来,看了看她的脚伤,缓缓问道:”如今疼痛缓解了没有?“ 梅水烟摇摇头,擦了擦泪,道:”今日我算遭了无妄之灾,本是好心,想要劝王妃,不料她根本不听劝……“ ”我知道你的性子,善良温存,没有见过那样的场合,所以着急。不过我知道玉朵是无意伤你的,她的性子你也知道一些,直来直去,当时只怕和张珠儿急了眼,所以没有想到你在身后。她本来说也要过来看望你,但我没有允许,因为今日太过劳累,便让她歇着了。现在我正式替她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生气,也不要埋怨她……“ 梅水烟看沐云放替萧玉朵道歉,心里暗暗盘算了一下,眼泪又涌了出来,柔柔道:”我哪里敢责怪王妃,只是,只是……觉得委屈……平白受了这苦楚……连个心疼的人也没有……“ 沐云放看梅水烟哭得眼睛有些肿了,心里也很不忍,顿了顿,又道:”水烟,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今日又遇上特殊情况,不然我不会不管你。我吩咐厨房,每日给你熬点固元粥,明日给你再送点老参补一补--总之,今日之事,王妃举止有些失度伤到你,她也深感抱歉,希望你好好静养,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梅水烟哽咽了半晌,幽幽道:”放,你是许诺过娶我的,虽说我们现在关系不是那种,但你知道我的心还是你的,当我受伤了,却看着你抱起她走了,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简直痛彻心扉,痛不欲生……我知道你要将我当妹妹,但我的心很痛,所有的人在看我的笑话……“ 沐云放沉默了好一会儿,抬眸看着梅水烟,缓缓道:”水烟,我们之间不会再有男女关系了,我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我给不了你幸福,所以不能给你希望。今日宴会,我们的关系就定了--兄妹,水烟,我真的希望你是我的妹妹,我以哥哥的身份来保护你,护你一世周全。这是我给你的最好的,远比男女之情要纯粹……“ 梅水烟低头轻轻啜泣,不做声。 屋里很安静。 ”水烟,以后再不要叫我放,就叫我放哥哥吧--你要相信我,这是我们最好的关系。这也是对你最好的保护。“ 沐云放说完,叫秋梨进来,仔细询问她按摩技术掌握的如何,还让她给自己演示了一遍。这之后,又问了梅水烟每日膳食搭配,他又叫加了帮助恢复脚伤的药膳。 最后嘱咐梅水烟好好养着,自己再来看望等。 他离开后,梅水烟将自己靠的枕头狠狠扔到了地上。 ”姑娘,你说的小不忍乱大谋,“秋梨看着梅水烟恨意浓烈,小心翼翼劝慰着,顺手将枕头拿起再次送到她的身后,”现在这王妃就是王爷的心尖,我们应该避一避才好……“ 梅水烟紧咬银牙,咽下所有的痛恨。这个萧玉朵将前世很多事情都打乱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难道她也是重生的?即使重生,她也不应该在王府呆着,应该回去找张珠儿和穆天英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这萧玉朵性子竟然变成了这样,连她一心倾慕的穆天英都不再多看一眼,专门来平阳王府和自己做对?! 不管怎样,放不久后会去京城,到时候娇兰君主和刘艳艳会想他抛出绣球,那么萧玉朵就成了绊脚石了,自己倒要看看她能得意到何时! - 沐云放回到明光院,与萧玉朵用了晚膳,然后彼此沐浴后,在西间开始对弈一局。 只是,沐云放最后也忘了,是自己先挑逗了萧玉朵,还是萧玉朵先挑逗了他,反正两人最后双双离开心爱的棋盘,一路拥吻进了内室,他被萧玉朵推到在床上。 这一晚,萧玉朵的回应非常热烈,在他几乎吻遍她的同时,她也几乎吻遍了他,而后又用了特别的方式,让他的激情充分释放。 最后,沐云放紧紧拥着萧玉朵,如鸳鸯一般,交颈而眠。 - 八月初五这一日,沐云放早起还没有去军营,有二房丫鬟过来禀告说沐棠今日要去军营,等着他一起去。 萧玉朵一听沐棠要去军营,立刻对沐云放道:”爷,妾身也去看看好不好?好久都没有去了。“ 沐云放担心她辛苦,却又舍不得拒绝,便点头答应,前提是,不准和别的男将领私自去玩。 萧玉朵忙点头道:”妾身怎么可能去做那些事情?妾身就是去看热闹而已,还有,妾身眼里只有爷,没有别人……“ 说完,附上狗腿一笑。 沐云放很受用,修指一挑她下巴,俯首重重香了一下,道:”朵儿眼光甚好。“ 还是王爷肾好。萧玉朵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 两人收拾妥当,前往府门与沐棠会合。 今日沐棠穿了一件玄色直裰,外面还罩了一件样式非常简单的铠甲,只有护颈与护胸和铜镜,穿在身上,倒是也威武。 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个时候和中风时相比,气质就是不一样。 沐棠眼中向来没有沐云放,所以对方见过礼后,只淡淡挥手,马车便开始启动。 他在前,沐云放因为有萧玉朵,所以也坐车在后跟着,而沐云广则骑马一路跟随。 ”今日他去的目的是什么?“萧玉朵伏在沐云放耳边,低声问道。 她看沐棠咄咄逼人,就知道没好事。 沐云放不动声色,转过头在她耳边低声回答:”爷不是要去京城了么?这里归他接管,此时他巴不得爷早走,所以今日是告诉所有人,他完全恢复了……“ 恢复了?如今不过四个月,他好像应该没好利索了吧?如此心急,小心吃不了热豆腐。 ”他已经等不得了……“沐云放又悄悄冷笑着补充了一句。 看对方笑得意味深长,萧玉朵不便多问,她知道沐云放涉及的事情很复杂,与刘青睿,与义王,与皇上,与沐棠,都有很多牵扯。 他是中间派,但萧玉朵总觉,他没有答应义王求亲,这件事从本身来说就已经将他推到了刘青睿那边了,而沐棠是义王党,同时可能还是王家幕后支持者。 只沐府两房,政见便不相同,只怕迟早有一日会走上反目的路,这亲人之间转眼成陌路,真是令人唏嘘。 今日,沐棠去了军营,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第168章 你不怕就挤进来试试 第128节 沐云放带着萧玉朵跟在沐棠后面,到了军营之外。 下了马车,萧玉朵便看着沐棠横着一脸肉,在沐云放之前朝军营沉步走进去。 沐云广自然紧着着他的老爹,昂头阔步,甩开步伐往前走。 沐云放脸上没有一丝急躁,只与萧玉朵并肩跟在后面走着。 萧玉朵知道沐棠目中无人,却不知道他竟然如此目中无人,完全不将沐云放放在眼里--要知道,现在沐云放是元帅,按照级别,他应该走在沐云放后面,那个沐云广更应该如此。 “他们一向如此,已经惯了。”沐云放看萧玉朵小脸紧绷着 ,知道她在替自己不平,便低声解释了一句,“你不必理会就是。” 凭什么不必理会?! 萧玉朵不由故意在后面提高声音道:“虽说是自家人,可如此没有教养,我也真是臊的慌。知道的,是某些人眼高于顶,不知道的,当是傻子来了,不懂军纪,不知礼仪,自己当自己是个什么,外人看来,不过一只愚蠢的公鸡罢了!” 沐云放此时保持了沉默,只在最后淡淡道:“朵儿,算了。” 沐云广在前面,听到萧玉朵如此指桑骂槐,立刻转身过来,目光如鹰隼,直视萧玉朵,问道:“你在说谁?” 萧玉朵没有意思后退,含笑道:“你觉得我在说谁?谁是傻子我就说谁,谁不懂礼仪我说谁,你是不是需要对号入座?” “你再说一遍试试!”沐云广并不将沐云放看在眼里,他气势汹汹拦住萧玉朵,双手叉腰,威胁道。 沐云放的俊脸直接沉了下来。 “怎么,你没有听清楚?那我再给你说一遍,有那么两个傻子,完全没有受过教育,不知道大梁国的任何礼仪却在大梁生活了若干年,看似强壮,实则蠢笨如牛,目中无人,真不知道这样的人怎么带兵,怎么给下属做榜样?!” 萧玉朵的声音比刚才还高了几度,满脸冷笑双手环胸,直视着沐云广,往前走几步,又缓缓道,“沐云广,你眼如果瞎了,本妃告诉你,站在你面前的是平阳王和平阳王妃。还有,本妃还有一个身份,是皇上钦赐的宁国夫人。无论身份还是级别,你给我提鞋都不配,更不配在我面前大呼小叫--你瞪我,似乎还想动手,你动我一根指头试试,我定会叫你死的很难看!” 沐云广见不少士兵都在看,恼羞成怒,扬起拳头就要动手,却被半路杀出的沐云放架住。 “你真是昏了头么?”沐云放从牙缝挤出一句话,“她是我的女子,还怀着我的孩子……” 前面的沐棠此时也回过头来,他很想让沐云广揍萧玉朵,可现在有沐云放,于是他似笑非笑,道:“怎么,兄弟两人想练练?不错,你们好像还没有交过手,不然到前面的练习场显显身手。” 沐云放将沐云广的手甩开,淡淡一笑:“这是个好办法。” “那就试试看!”沐云广只见过沐云放操练士兵,做过军事方面的部署,没有见过沐云放施展身手,感觉对方这方面一定是弱项,又听父亲鼓动,知道父亲早就盼着自己可以在人前打败沐云放,所以立刻答应对方的挑战。 萧玉朵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打女人的不过是畜生而已,我夫君和你较量,真是降低了身份。” 沐云广再次被萧玉朵激怒了,他狠狠瞪着萧玉朵,充满了杀气。 沐云放眼眸里渐渐布满了煞气,他不动声色轻轻扶了扶萧玉朵的腰,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沐棠看沐云放如此痛快答应了自己的提议,心里多少有一些期待。他作为二叔,也倒很少亲眼见沐云放在战场杀敌,一来对方更多的是用战术,他作为指挥,很少亲自出马;二来,沐云放和他出兵时,往往不是一路,战场很多时候也不在一处,所以并没有正直见他使过真本事。 他有两下子,但不知道界限在哪里,今日正好一探究竟。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现在声名出去了,如果自己的儿子打败他,那不就等于自己儿子名声会打过他? 沐云广还没有沐棠想的那么多,此时他被萧玉朵深深激怒了,只想在接下来的较量中打败沐云放,乘机羞辱两人。 沐云放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但眼底隐隐泛出一抹深沉,转而,深沉转化为一抹柔情,看向萧玉朵。 萧玉朵知道沐云放很厉害,但不知道他有没有沐云广厉害,毕竟对方也是带兵的将军。 “不要担心……” 千言万语化成四个字,不要担心,那就是说,他自己有自信去应对沐云广。 萧玉朵嘴唇轻勾,重重点点头,低声道:“我相信爷。” 沐云广转身朝练习场走去。 士兵们刚刚早操完毕,听说元帅要和将军较量,都水一般地朝训练场跑去,很快便挤得水泄不通,有的甚至都爬到了旁边的树上。 不过,士兵都很默契地让出一条通道,供两位较量主角闪亮登场。 萧玉朵当然也要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所以和沐棠一起进了场子。 沐云放将外衫脱去,交给萧玉朵,露出里面利落的短打装扮,神色平静看着同样脱去外衫的沐云广。 此时,李良也挤了进来,看见萧玉朵在,忙过去低声问道:“王妃,这怎么回事?” 萧玉朵对李良是半点好感都没有,但不能否认,他对沐云放很忠心,所以没好气地回道:“自然是有人想挨揍,然后找人来揍了。” 沐棠在一旁,刀子般的目光扫了萧玉朵一眼。 萧玉朵也回敬给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反正自己力量是扛不过对方,不过无论语言还是精神,自己的攻击力绝对比他们要强。 这边说着,场子里的两个人已经交上了手。 萧玉朵一看,发现沐云放并没有用自己印象里那种武功,而是用了近似角斗的手法和沐云广较量。 一时还看不出来谁高谁低。 沐棠一看沐云放和自己的儿子用了摔跤方式,嘴角不由掀起一个冷笑--自己的儿子最是擅长这个,号称北地“第一摔跤手”,这沐云放简直自寻死路! “元帅加油,元帅必胜!”萧玉朵忽然扯着嗓子高喊一声。 士兵们可能出于条件反射,也立刻跟着喊了三遍。 沐棠怒了,头像风车一样转了两圈,目光像机关枪吐吐吐扫了一遍,士兵立刻安静了下来。 “王爷加油,王爷必胜!王爷加油,王爷必胜!”萧玉朵也不管,这次喊的更高。 “王爷加油,王爷必胜!”李良不识死活地跟在萧玉朵后面喊了几嗓子,然后有跟菏泽萧玉朵一起喊了几次。 对于李良没有慑于沐棠的淫威,萧玉朵还有那么一点点感动--沐云放倒没有看错他,忠心也倒可见。 此时,场子里沐云放看准一个机会,便将进攻猛烈的沐云广一个过肩摔打倒在地。 沐棠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刚才只顾着狠瞪萧玉朵,没有看到自己的儿子是怎么摔倒的! “元帅胜了!他打败了第一摔跤手!太厉害了!”围观的士兵一片沸腾。 沐云放气定神闲看着沐云广满腔怒火从地上爬起来,淡淡道:“承让了,哥哥。” 萧玉朵看到此景更是高兴无比,怪不得沐云放要用摔跤手法来对方沐云广,原来是存了这个心--沐云广是北地第一摔跤手,而现在他打败了对方,那不就说他成了第一摔跤手了么? 出名有捷径啊,将那些号称什么第一的打败,自己就成了第一! 沐云广狂怒,直接朝沐云放攻过去。这回用的是真功夫。 “喂!你素质低劣,心胸狭窄#¥%&*%&¥”萧玉朵看沐云广竟然去和沐云放打架,立刻气得骂起来。 只可惜自己武力值不够,上去不过是帮倒忙,只好先从口头上替沐云放站到高处。 士兵们都安静了,他们都没有想到沐云广会和沐云放继续纠缠,而且还使出杀招。 沐棠此时目光如大海一般,紧紧盯着沐云放,看着他的反应。 沐云放看沐云放如狂怒的狮子,眸光更沉,在对方扑上来的一瞬间,闪身到一旁。 这速度快似闪电,矫若惊龙,以众人来不及反应的速度,绕到了沐云广的身后,然后伸手一掌拍在对方后背心。 沐云广往前踉跄了几步,差点就摔倒在地上,幸亏有士兵眼疾手快,及时上前来扶住他,才避免了出丑。 沐云广黑脸更黑,转身就要再次冲过来。 “你不要脸,你不要face,你有完没完?!技不如人就要即使承认,不要丑态百出!”萧玉朵指着沐云广骂着,也不管自己的形象了--反正可以上战场的女人,哪有那么多斯文的?自己就是那不斯文的! 总之,看见这父子欺负沐云放,自己就是不爽!他沉默寡言,不代表好欺负,自己是他的女人,完全可以代替他说话--狠狠骂他们! “云广!”沐棠沉声何止住沐云广,然后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不动声色的沐云放,“点到为止,一个较量而已,不必当真。” 沐云放也轻轻勾了勾嘴角,朝四周看了看,微微挥手,示意士兵散去,随即看着沐棠道:“二叔父,今日来军营,看看士兵们操练?” “那是自然,”沐棠用眸光警告了沐云广不要再冲动,然后充满挑衅缓缓道,“老夫马上要接手,当然要看看士兵们的情况,然后和将领们见个面。” 沐云放回头对萧玉朵道:“朵儿先去休息一会儿。” 萧玉朵点点头,满是警惕看着沐云放和沐棠朝士兵操练的场地走去,心里有些不放心,再看那沐云广脸上写满了不服,不甘,跟在沐云放后面, “王妃,你要去哪里?”李良还在萧玉朵身边,看她举步要跟着过去,忙提醒道,“王爷叫你先休息去,你放心吧,王爷没事的……” “我担心他,你看那个沐云广满脸不服--他有什么不服的,都被王爷打败两次了,有什么不服?”萧玉朵现在想找人说话,也没有挑对方,因为身边此时只有一个李良。 “他根本不是王爷的对手,你看王爷的身手,就一下,对方就被打倒了……”李良满是崇拜地夸着沐云放。对于沐云放,李良是真心佩服,因为他亲眼见过沐云放的真正强悍实力,传说死在乱军包围中的北虏悍将那多儿,其实是被沐云放亲自杀掉,之所以被掩盖,是沐云放刻意为之。 他知道沐云放一直在有意掩饰自己的实力,今日不是沐云广忽然攻击,只怕他一不会轻易露出自己的身手。 虽然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萧玉朵这才转头看向李良,发现他有些瘦了,便带着嘲讽问道:“听说有人给你说媒了,如何,可有中意的?” 李良蔫了一下,苦笑道:“我府上不能没有主母,所以也打算求娶一位……” “这样就好了,我还是那句话,你不要总抱怨五娘容不下你和玉儿,放在谁头上也难以原谅你们。好在五娘如今也有了中意的男人,你也要娶妻了,这就好了,桥归桥,路归路,很好。”萧玉朵在对于李良与玉儿这件事上,永远抱着看不起的态度,刚才这几句话算是她最好的话了。 李良沉默了片刻,低低道:“我不再埋怨五娘了,是我对不起她在先--王妃那日骂我,我回去之后想 很多。若知道会到如此地步,我当初绝对不会去碰玉儿。如今五娘还在,我也有两个儿子了……” 世上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后悔药。 两人正说着话,萧玉朵看见一个女将,正朝自己走过来。 刘婵娥?那个给沐云放下|药的女人。对方还没有走近,萧玉朵便认出了对方。 看对方的目标是自己,萧玉朵便扬起头,含着一抹骄傲洒脱的浅笑,目视对方一步步走近。 “平阳王妃,今日有空来军营?是想要从戎?”刘婵娥淡定自若,朝萧玉朵抱拳行礼,淡淡问道。 萧玉朵笑了笑:“如今本妃身子不方便,怎么可能从军?何况本妃对打打杀杀没有兴趣。刘将军还打算一直呆在军队,没有想过议亲、嫁人什么的么?” 刘婵娥的柳眉不由就挑了一下。 李良见状,立刻借口说去看沐云放,迅速离开。 现场只剩了两个女人。 刘婵娥笑了笑:“目前还没有什么想法,因为入眼的男人实在不多,若是遇到一个,就想要抓住他不松手……” “这执着本妃很佩服,不过你在死死抓住对方之前,先问问人家愿意不愿意,不然霸王硬上弓,也不美啊。”萧玉朵含笑,姿态优雅,薄唇轻吐,不过话锋却锐利的很。 自己又不是傻子,她嘴里说的男人不就是沐云放么?自己才不给她打暗语的机会。 刘婵娥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容易轻易使出火爆的性子,而是很好脾气地笑了笑,缓缓道:“王妃,你做你的王妃,我追我的男人,这并不冲突。即使我们将来可以共侍一夫,我们也可以成为谈得来的姐妹--说实话,之前我也真的看低了你,原来你是深藏不露,只在关键时刻显身手。我是军人,善山之战前后很多细节我也都清楚。云放的谋略我心知肚明,但你的勇气和智谋你的表现,让我刮目相看。有你这个的人做对手,也是一件好事。” “对手?你把我当作对手?如果你是指抢夺男人,那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因为--我已经胜利了,我只需要保卫胜利果实就好。”萧玉朵露出一个明艳又自信的灿烂笑容。 刘婵娥无所谓地笑了笑,一字一句道:“你得到了他不等于一辈子高枕无忧,他的优秀无人能及,反正在我所认识的男子里面,没有人可以与他并肩。这样的男人十年之后都是耀眼的星辰,而你十年之后会是什么样子?人老珠黄,又是王妃,王府的规矩是一定要诞下嫡子,你会一直生育下去吧?不过平阳王府的传宗接代的工具罢了,有什么骄傲的?将来不过是坐在那个虚位上,真正实惠的是那些可以夜夜陪伴他的妾室……” 萧玉朵倒没有想到刘婵娥的话锋也很健,她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又是一笑:“刘将军带着人生望远镜呢?直接看到本妃的将来了?将来我们都会人老珠黄,你我年纪差不多,我珠黄的时候,你人也老了,他即使有再多的小妾,也不会有你,因为他不会要一个老妾。还有一点,请不用为我c心,十年之后我的孩子也会慢慢长大,很快就会撑起平阳王府大半个天。这府里的天下还是我的,小妾再多,我看不惯谁,照样一脚将她踢出去,你不怕就挤进来试试--好好努力,王府侧妃已满,再来就是夫人了……” 她说完,朝刘婵娥妩媚笑笑,转身往沐云放去的方向走去。 第129节 刘婵娥抿抿嘴唇,跟了上去。 “今日沐棠将军是来拆云放台的,你可看到了?”刘婵娥故意找话题和萧玉朵搭话,她越看越感觉这个萧玉朵实力不俗--沐云放是什么样的人,他怎么可能会随便对一个误打误撞娶进来的女人动心呢?而如今他不仅动心了,而且为了她,甚至都不纳妾,由此可见,这个萧玉朵手段不俗。 之前沐棠拒绝出兵,她设法千里带兵援助云放;今日沐棠又来为难,她难道要作壁上观?按照对方的性子,是不会沉默的。 萧玉朵此时心里翻转,忽的,她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刘婵娥,压低声音问道:“此时沐棠去做什么了?” “他已经抢了云放的位置,此时正准备骑马带领诸位将领检阅军队呢,这是元帅才有的权力。他如此做,云放还怎么做呢?……” 刘婵娥乐得给萧玉朵讲沐棠打算要做的事情,这是在向所有人宣布,他沐棠回来了,而且会成为北地最高的军事指挥者。 “你能不能帮我个忙?”萧玉朵极快地想了想,朝刘婵娥提了一个要求,同时为了提高成功率,又补充道,“我们毕竟有共同喜欢的男人,对不对?为了这个共同的男人,你迅速给我去找这个东西过来……” 她压低声音交代了一句。 刘婵娥立刻点头,答应道:“我现在就去!” 她转身快速跑开了。 萧玉朵看着对方的背影,喃喃道:“沐云放的魅力这么大,可以让她这样听话,对手变盟友……找个帅哥有什么好的,情敌遍地,随便逛个军营,都能遇上一个,真是……” ☆、第169章 来了一个重口味 萧玉朵远远看见沐棠昂首挺胸走在最前面,而沐云放则走在他的身后,他们的后面是十几个将领。 萧玉朵不动声色靠近一些,默默站在了中级将领后面。 此时,刘婵娥也跑了过来,站在萧玉朵身边。 沐棠一脸傲慢的笑,在众目睽睽之下,慢慢骑上了马。他朝所有人慢慢挥挥手,那份掌控一切的自信格外刺眼。 而相对于惹眼的沐棠,沐云放则一直安静站立,没有多少表示。 萧玉朵转头看了一眼刘婵娥。 对方立刻悄悄将一个弹弓塞到萧玉朵手中,低声问道:“你射箭可好?” 萧玉朵没有回答--一会儿看着不就见分晓了?她接过弹弓,转身悄悄找了几枚石子。 然后悄悄拉起弹弓等待时机。 沐棠刚骑着马,慢慢走了几步,便回头扫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沐云放,他脸上不由露出一抹胜利的笑容,同时他开始向士兵招手--那感觉就像手掌 萧玉朵,看着对方的距离,然后果断将石子射了出去! 忽然,他坐下的马身形动了一下,随即便开始跑起来,仿佛受了什么惊吓。所有的脸色还来不及变化,沐棠已经从马上滚了下来!老脸立刻擦伤了,一身锃明瓦亮的衣衫立刻蒙上了一层土。 毕竟他得病还没有痊愈,根本不适合骑马,而如今他为了要显示自己才是北地主宰,所以不顾一切骑马。然而,马稍稍有点情况,他就控制不好,所以便摔了下来。 沐云广立刻冲了过去,接着就是沐云放还有将领们。 萧玉朵立刻将工具藏了起来,回头和刘婵娥互相悄然一笑。然后她也做出关心的样子跟上去察看。 其实她知道沐棠摔的相对不重--他应该庆幸马一跑他就摔下来,因为马的速度没有提上来,若是坚持到跑快了再掉下来只怕就惨一些了。 不过,虽说不重,也够他再躺十天半个月了--谁让他那么高调呢?自己就是看不惯。 “爹,你怎么样了?”沐云广着急不已,搀扶沐棠想要让对方起来。 可是沐棠却起不了身,最后沐云放找来担架,将沐棠抬出军营,运上马车,送回沐府。 萧玉朵看沐棠一下没有了之前的威风,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自己心里才稍稍感觉舒服了一些。 “哎呀,二叔又要好好休息些日子了,这太狂妄的人,连马都看不惯呢……” 这句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沐云放木有莞尔,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看着萧玉朵,示意她跟自己走。 离开了人群一些距离,他停下脚步,回身看了萧玉朵,低声道:“刚才怎么回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萧玉朵眨眨眼,从衣襟里掏出弹弓,朝他晃了晃,低声笑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张狂样,这回他安静了,没有半月二十天,他休想再来抖威风。” 沐云放哭笑不得,心里却又温暖的一塌糊涂--这个小女人,看见自己被二叔压制,就使小聪明来维护自己,本来是不对的,可自己为何这样高兴? 他将萧玉朵慢慢拉近,紧紧抓着她的手,柔声道:“朵儿……” “我知道这样做有点不太厚道,不过是他不顺眼在前,若他不那么嚣张针对你,我也懒得和他计较……你莫要生气……没有下次的……”萧玉朵担心沐云放会责备自己淘气,忙提前道歉,小脸闪出一副知错必改的浅笑。 沐云放为她轻轻理了理鬓发,满眼深情,勾了勾唇:“看到你这样偏袒爷,爷真的很高兴……这算不算护短?……” “谁对你不好,我便于谁作对,若这是护短,那我护定了。”萧玉朵眼底闪动着温柔的爱意,在沐云放面前,毫不遮掩,扬起那美不可言的小脸,弯着双眸看着沐云放,“你是我男人,也是我的脸面……” 沐云放满脸黑线,这句话似乎是自己的之前常说的,现在变成她的话了。 不过这个转变他喜欢。 “知道,以后为夫会注意的,为了你的脸面。”他轻勾薄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个笑容恰好被不远处的刘婵娥收进眼底。她很少看到他这样子,偶尔笑时,不过浅浅噙着一抹笑,几乎从来没有露出这般发自内心的笑--这萧玉朵果真不一般,头脑聪明,长袖善舞。 云放虽然已经是元帅,但在男女之情上根本没有什么经验,遇见一个耍些小聪明的,就以为是最好的,见了一棵歪脖树就看不见森林了。 想到这个,刘婵娥抿抿嘴唇,露出一抹凉凉的笑意。 - 沐棠的插曲结束,军营也恢复了正常,沐云放又投入到紧张忙碌的训练中。 萧玉朵在军营呆到中午,自己用了午膳。 沐云放向来是和众将领一起用餐,一边吃一边讨论事情,没她什么事儿,几乎都将她忘了。 用完午膳后,沐云放才出现,带她休息了一会儿。 晌午一过,便又开始去训练。 萧玉朵如今身子不方便,沐云放又不准她多动,所以她无事可干,穆天佐今日似乎休沐,没有看见人影。剩下的人自己多半不熟悉,人家也都在训练。 所以萧玉朵决定离开军营去自己店铺转转。 沐云放也理解,叫雨珍和雨双保护,再三警告萧玉朵不准到处乱跑。 萧玉朵不得不听话,因为雨珍和雨双将对方的话当圣旨。驱车直接到了布庄,一点多余的路线也没走。 在去了茶楼之后,两人根本不用问萧玉朵意见,直接驱车回了平阳王府不提。 - 日子平静地过了七八天,因为临近八月十五,所以平阳整个沉浸在金秋佳节的氛围中。 鉴于刚登上台,萧玉朵经沐云放点头,出了一个让很多人都满意的措施--将王府所有人,上到主子下到奴才的月俸在原来的基础上都提高一些。 二叔母赵氏一面数钱一面骂萧玉朵败家。 林氏在旁边坐着,一言不发,等对方骂够了,低声道:“母亲,听说又新来了几个美人?” “什么新来的,已经来了一个多月了,不过是调教了一段时间--这回给那沐云放又准备了一个。这个比那小凤可聪明多了,又是金发碧眼的外国美人,这个洋荤他可没开过,”赵氏冷冷一笑,“这个女人一沾身,非掏空他不可。看他还有精力去做别的--对了,云广与李氏女已经过了纳吉之礼。你也要想开些,不然受苦的是自己。” 林氏将头低下去,淡淡道:“知道了。” - 八月十四这一日傍晚,萧玉朵正懒懒躺在榻上和春燕等说着话,丫鬟冬儿就进来禀告道:“王妃,二夫人去了明光院前厅书房见王爷。” 赵氏?她又来做什么?好像自从比赛结束后,她出现的频率不是很高,今日有空,只怕是来者不善。 “走,去看看。”萧玉朵起身穿好衣衫慢慢往出走。 冬儿靠近她低声道:“王妃,那二夫人又带来一个美人,是那种西国女子,美的难以形容……” 西国女子?什么是西国女子?萧玉朵越发好奇了,一面想着赵氏的用意,一面出了明光院。 对方又带来一个女人,只怕有是送美人来了,真是,这古代做长辈的怎么就喜欢送晚辈这种礼物呢?没事就送个人来玩?真是居心不良。 她蹑手蹑脚走到抱厦厅外,朝春燕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悄悄靠近前厅书房,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沐云放从军营回来,并没有着急回内院,因为临近节日,回来早了一些,便在前厅书房内室沐浴更衣后,在书房看书。 这时赵氏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超级美人。 这是一个中原少见的美人,金色的长发梳成细碎的麻花辫,花瓣般白希纷嫩的肌肤吹弹即破,那深邃的大眼睛,碧绿清澈的眼眸,泛着撩人的波光。她身着异服装,上身穿的很少,藕臂裸露,胸前宿兄半露,下面穿着及踝的黄色缎裙子,腰间脚踝都挂着一串的小铜铃,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她看见沐云放一副清冷的模样,并不害怕,而是大胆地打量着他,问赵氏:“他就是善山之战的那个少年英雄么?” 二叔母点点头,含着深深的笑意,又对沐云放道:“云放,二叔母知道王妃怀孕了,你对院子里的那些女人也不满意,所以今日又给你送来一个美人。你看看这个如何?她可是会跳胡旋舞呢!你不是喜欢看胡旋舞么?--来,小美,给王爷跳一段如何?” 沐云放似乎有些感兴趣,修眉一挑,缓缓道:“哦?会跳胡旋舞?那本王得欣赏一下。” 小美也不矜持,灿烂一笑,手里拿起手鼓,一边打节奏一边跳起了胡旋舞。 那娴熟、高超的舞步,那欢快奔放的节奏,是的书房一时间变成了胡旋舞的天地。 沐云放也的确看的很投入,因为小美跳的非常好。 二叔母一看沐云放竟然放下书卷,饶有兴趣地观看,嘴角不由牵出一个得意的笑--男人,看见美人就是不一样。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小美动作戛然而止,然后欢快地跑到沐云放跟前,闪着无邪的大眼睛问道:“王爷,您也懂胡旋舞么?” 沐云放淡淡一笑:“不懂,不过喜欢看。” “那小美就日日跳给王爷看,如何?” “如此甚好,云放,这个胡旋舞可不是随便一个女子能跳的,小美我就给你留下了,不过再不要想之前那几个一样,看也不看,这么美的女人,若是放在那里,简直暴殄天物……” 赵氏说的有些露骨,说完,便冲小美道:“倾慕王爷的女人数不胜数,你可不要大意,如此优秀的男人,你能伺候是福气。” 沐云放也没有起身,依然是淡淡的模样,他道:“怎么敢再接受二叔母的赠与呢?” “这有什么的,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赵氏看沐云放没有坚决拒绝之意,觉得很满意,便起身告辞离开。 小美似乎没有受过中原教育,等赵氏一走,便带着好奇打量着书房的陈设,问沐云放道:“王爷,你都在这里不闷么?男儿不是应该去外面骑马射箭么?” 沐云放正要说话,抬眸看见萧玉朵进来了。 “玉朵,你怎么过来了?”他嘴角勾起一个温柔的笑意。 萧玉朵一进来便看见一个外国美妞,正到处走动观赏,而且沐云放没有阻止的意思。 “听说二叔母又给爷送美人了,妾身过来看一看--果然是绝美难见呢……”萧玉朵本来在外面听到沐云放没有拒绝赵氏,心里就有些不高兴,如今进来看到他竟然让那女子到处走,只怕是刚才的胡旋舞打动了他,所以他很难得没有喝止对方。 她说着话,都感觉自己牙齿泛酸,暗暗骂着自己没出息,这么容易就吃醋捻酸。 第130节 小美看见萧玉朵,闪着大眼睛上下打量了萧玉朵一眼,缓缓道:“你就是王妃,果然是绝色美人,王爷的眼光很好……” 萧玉朵淡淡一笑,没有回应。 沐云放淡淡笑了笑:“二叔所赠,不好推辞,你给小美安排个地方吧。” “王爷,今晚我不能伺候你么?”小美不管萧玉朵在前,非常自如的走到沐云放跟前,目光非常单纯,“王妃不是已经怀孕了么?我想伺候王爷,王爷是英雄,我想做英雄的女人。” “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你既然进了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我不需要,你不可伺候--去吧,该到晚膳时候了。”沐云放俊脸微敛,转而对萧玉朵道,“与赵燕华安排到一个院子去。” 萧玉朵回身对春燕道:“带小美去赵燕华的院子。” “那我何时可以伺候王爷?”小美问的非常直白,大眼睛只看着沐云放那俊美无双的容颜。 沐云放看了萧玉朵一眼,萧玉朵仰面望天。 “等本王叫你的时候,就是你伺候之时。”沐云放看萧玉朵不说话,只好自己回答。 “那我等着王爷,要快点,王爷,我好想陪你……”小美笑了笑,那笑容明艳无比。 等小美一走,屋里的两人都沉默了下来。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一脸不爽,轻舒一口气,低声道:“这样的事你不会在意吧?” “那爷说说,我在意什么?你的后院渐渐扩大我应该恭喜王爷,这么多女人等着你呢--我真是不想在这里呆了,离开这里我眼不见心不烦,谁送你什么,女人,男人,你尽管都收下。我明日要离开平阳去信阳住。 萧玉朵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萧玉朵,你干什么?!”沐云放看萧玉朵生气了,忙起身追出来,一把拉住她,着急低声道,“你若是赌气离开,可就中了某些人的计了!他们巴不得我们两人离心呢……” 萧玉朵嘟着嘴不理睬。 沐云放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一同回到了明光院。一直到了西间书房,他将萧玉朵放在榻上,看她反抗自己,担心动了胎,所以只好再次点住她的穴。 “又用下三滥,沐云放,你有完没完?!”萧玉朵非常气恼,水眸狠狠等着沐云放,“我数到三,你若不放我,你试试看!” “你不要激动,已经是要当母亲的人了,干嘛这么容易激动,你听爷给你解释行不行?--你挺聪明的,怎么一到真实场合脑子就不灵光了?” 萧玉朵抿着嘴,不说话,听他的下文。 沐云放握住萧玉朵的手,含着笑,缓缓道:“二叔母的用意你还不了解么?我们刚刚占了上风,她送美人过来,目的闭上眼睛也能想得到,不就是美人计么?当时收下,不过是不驳二房的面子。有些事情我们不想做,却不得不做,小美和小凤这些人是一路人,你莫要因为一个这样的人生气,以后一段日子里,可能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爷心里明镜一般,那些女人不过是暂时的摆设而已……” “我想去信阳。” “现在不准去。你管着王府的经营,还有不少的应酬,都是主母出马,你难道要柳絮儿出去么?”沐云放很干脆拒绝了萧玉朵的提议,然后又给对方提出另一个敏感的问题,“爷知道你担心五娘和小图,等你到了五六个月,情况稳定一些,爷亲自陪你去一趟,如何?” “不准那些女人在你书房那么自由……”萧玉朵小肚鸡肠病犯了,和沐云放秋后算账。 沐云放修眉一挑,嘴角轻勾,微微俯身笑道:“爷早听出你在外面了,似乎有些泛酸,连呼吸都不通畅了呢--还有,后院的女人不是应该你管么?现在却来问我,真是一个没有能耐的王妃……” “我没能耐?要不是我照顾你面子,我早想法将她们赶走了,叫你成光杆司令!” “光杆?那你不是还在么?”沐云放有些听不懂“光杆司令”,但“光杆”这个词他明白,所以他机智来了一句。 “对了,你和刘婵娥到底什么关系?”萧玉朵思维忽然由小美转到了刘婵娥,“上次她那么对你,你都没有对她怎么样。” 沐云放一听萧玉朵提到刘婵娥,先是一愣,然后问道:“怎么会又提到她?爷和她什么也没有--是之前,她的父亲定国公,有意将她许配与我,我拒绝了,就这样。” “你为何拒绝?她长得也不错,门第也与你相合……”怪不得,两人还有这样一腿,自己从一见他们,就感觉有一些歼情的味道。 “长得不错,门第相当,对我有意,我就要娶她么?如是这样的话,那现在平阳王府的女人要排到巷子外面去了--她性子刚烈,是一个很好的将军,但我不喜欢,就这样。而且我与她从小就认识,从开始到现在,爷对她没有一丝男女之情。”沐云放说完,给萧玉朵解了穴。 萧玉朵立刻翻身起来,抱住沐云放就推倒了他。 沐云放一面护着她,一面很配合地倒下嘱咐道:“萧玉朵,你莫要这么激动好不好?……” 萧玉朵上去就是一顿乱啃。 沐云放很快就情动了,他面色微红,欲望荡漾,轻轻握着萧玉朵的丰满,低声道:“宝贝,我们去床上更舒服一些……” 萧玉朵戛然而止,看着对方妩媚一笑:“不好意思,我的肚子有些不舒服,今日怕是不能伺候爷了,好在爷的女人那么多,高矮胖瘦,古今中外,什么类别都有,今日不是还来了一个重口味么?据说西国女人的那个欲望非常强烈,爷的欲望也非常强烈,你们强强联合,正好狼狈为歼……” ☆、第170章 悲欢难免,绝不生离 “萧玉朵,”沐云放咬牙搂住萧玉朵,一副欲求不满的磨牙,“你挑动起爷的想法,又这么明目张胆地拒绝,还将爷比做狼,你就不怕爷收拾你?” “我的肚子真有些不舒服呢,怎么办?……”萧玉朵眨巴着眼眸,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搭住沐云放的肩,一副无害的模样。 沐云放无可奈何,亲了对方唇一下,喃喃道:“爷真是败给你了……”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沐云放还是小心翼翼抱着她,进了内室,放在床上,陪着对方,一会儿给她揉揉眉心,一会儿帮她按摩穴位,伺候的非常周到。 两人呆了一会儿,起来用过晚膳,一起沐浴完,又在灯下,一个看书,一个写字,时不时还聊着天,直到夜深,两人才歇息不提。 - 第二日是中秋佳节,照例是赏月吃饼。 因为两房关系不佳,所以还是各过各的。 老夫人常氏随二房去过,所以大房便在长春院的院落中,举行赏月宴会。 柳絮儿掌管大房中馈,所以萧玉朵比较清闲,只与沐云放按时前往就可。 此时玉兔东升,满院洒下银辉。 周氏与沐云放带领着众人,先在月下祭祖,然后才各自归位。 周氏居中,沐云放与萧玉朵一桌,坐在下首,依次便是侧妃柳絮儿、赵燕华,庶子沐云健,庶女沐真真,王氏,还有两位夫人,其中之一便是小美。 梅水烟因为关系特殊,所以和周氏坐在一桌,今日她神色不很寻常,显得心事重重。 因为沐云放在场,所以女人们都穿的非常精美,争奇斗艳一般,而且都别出心裁地献上节目,来展示自己的风采。 先是柳絮儿,弹了一曲琵琶,赢得了众人的喝彩。 沐云放在柳絮儿弹奏的过程中,靠近萧玉朵低声问道:“王妃,一会儿有什么惊喜给爷瞧?” 这个问题萧玉朵几天来也在思考着,作为穿越女士,自己当然不能和这些古代女人比弹琴跳舞什么的,她们从小就练这个,自己这个半吊子不能露怯。 所以她想好了一个节目,估计在座的都不怎么会。 “保密,爷,您一会儿就知道了。”萧玉朵笑着,摘了一颗葡萄喂进他嘴里。 梅水烟在上首看见了这个举动,手心暗暗紧攥,顿了顿,低声对常氏道:“夫人,不知王妃准备了什么节目,水烟很期待……” 常氏就没有听过萧玉朵会弹琴画画之类,不过也知道今日特殊,对方一定也有节目,便在柳絮儿弹完琵琶后,看着萧玉朵问道:“王妃不知准备了什么节目,让我们开开眼呢?” 萧玉朵起身,淡淡一笑:“母亲,儿媳也倒有一个节目,不过不能抢了姐妹们的风头,还是留到最后吧……” 自己好歹也是王妃,需要压轴出场吧? 常氏只觉得萧玉朵不过推诿之举,论弹琴,有柳絮儿,赵燕华,梅水烟;论跳舞,有三娘,沐真真,还有新来的小美,都是不俗的水平,这萧玉朵琴不弹一下,舞不跳一个,拿什么来艳压群芳? 一个堂堂的王妃只怕要丢人现眼了。 最后出场的是小美,依然是一段胡旋舞。 这是萧玉朵第一次看见古代的胡旋舞。 丫鬟在旁边开始了节奏鲜明的伴奏。小美立在场中,宛如仙子一般,忽而开始了旋转,由慢到快,像雪花空中飘摇,像蓬草在风中飞舞,渐渐的,连急速的旋风似乎都没有她快,千圈万圈都不知道疲倦。 所有人都在安静的观看着。 梅水烟瞧瞧看了看沐云放,此时他正专注地看着小美胡旋舞--不过,他和别的男人不同的是,喜欢胡旋舞就只是喜欢看跳舞,对跳舞的人不感兴趣,因为他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胡旋舞本身。 他不是一个好色的男人,从来都不是,他的冷静克制让人觉得可怕,想要打开他的心扉,靠身体容颜根本不行。 他的爱好还是没有怎么变,喜欢看胡旋舞,喜欢听古琴曲,喜欢看兵书。还有一点,就在此时,所有女人都不知道的是,他看似优雅平静从容,与众人赏月,实际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对北地时局的控制着实可怕。北虏遇见他,是真的遇见了克星。 好在自己重活一次,知道他的特点与弱点。这个看似清冷寡言、满脸写着生人勿近的男人,其实是个非常重情重义的人,自己只要抱住这一点就好,就让他亏欠着,慢慢等着娇兰与刘艳艳去收拾萧玉朵,自己完全可以再找机会。 这辈子,自己注定还要和他纠缠。 这样再次告诫自己后,梅水烟努力目不斜视,只看着小美,不去再看沐云放与萧玉朵互动。 萧玉朵看沐云放愣住了,便暗中点了点他。 沐云放回过神来,靠近萧玉朵低声道:“你跳过舞么?--不是你之前的那种,而是像胡旋舞这样的健舞?” “怎么了?”萧玉朵不知道沐云放想说什么。 “我一直很奇怪,为何跳胡旋舞的女人无论转到多少圈,都不会头晕--是因为她们不头晕才得以学习这舞,还是这舞可以锻炼人们的平衡?”沐云放目光落在刚刚跳完的小美身上,看着她步履正常的回到座位上。 “其实应该是第一种原因,她们应该需要有血压--那个血液稳定的前提,”萧玉朵刚说出血压,忽然感觉自己说了沐云放不会懂的词汇,便顿了一下,该了一下,道,“我听说血液在全身保持正常,人旋转起来才不会头晕,若是血液不平衡,那么根本不能旋转。” 她很少看见沐云放疑惑的时候,不由暗自笑了笑,还以为他震慑于小美的屋子与美貌,原来是纠结这个问题。 沐云放点点头,似乎有些感悟。 “水烟上次亲眼目睹了王妃在一个宴会上又唱又跳的,那曲子闻所未闻,不知今夜王妃会给我们唱何曲子?”梅水烟看大家差不多都出过节目了,便看向萧玉朵笑了笑,发出了邀请。 好吧,自己也不客气了。 萧玉朵刚以起身,沐云放便嘱咐道:“助兴而已,切莫伤身。” “爷放心。”萧玉朵笑笑,走到场子中间,环视一圈,微笑道,“今日良辰美景,又是团圆佳节,我也就献丑了。只是如今身子不方便,别的也做不了,只有玩玩这个给大家助助兴。” 她手一招,春燕双手拿着一个直径约五十公分的圆盘进了场子。 那圆盘上有很多的同心圆,类似靶子那样。 夏槐递给萧玉朵十枚叶镖。 “本来可以十米的,但此时不能用力,只能在七米的距离了,”萧玉朵让春燕走到里自己七米的地方,又道,“我现在将这十枚叶镖尽量插|进最中心的位置--这个难度也不小的,有没有谁来试试?” 女眷们一看萧玉朵要玩飞镖,都非常意外,她们从来不知道萧玉朵会这个。 沐云放也有些意外,随即便勾起了薄唇,她很擅长补短,今夜献艺的都是从小经过学习训练的,比如弹琴跳舞什么,而她从小在外奔波,只怕没有怎么学过,所以避开自己的短处,来展示自己的长处。 这个射飞镖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射中的,而且她还说尽量要射中心,难度可想而知。 “王妃,我来试试。”小美忽然发言,然后起身走到萧玉朵跟前,含笑道,“我也玩过,可以来试试么?” 萧玉朵一看,凭女人的知觉就知道,小妹是来拆自己台的,她只怕技艺不俗,不过事到如今,自己也没有后退的可能,对于这半路杀出的女子,自己只有应战了。 随即,她笑笑:“好啊,来吧。” 小妹此时嘟着嘴做出一个非常可爱的表情,望向沐云放,低低道:“王爷,这算不算失礼?” 沐云放顿了顿,淡淡道:“都是助兴而已,算不得失礼。” 萧玉朵再次暗暗赞叹这个小美不简单,她明明是来挑衅的,却首先将沐云放的态度解决了--由他来公开宣称助兴,即使她赢了自己,自己也不好生气,沐云放更不能说什么。 第131节 “那小美就放心了。”小美朝沐云放甜甜笑了笑,接过萧玉朵手中镖,敛起笑容,面对靶盘,右手微微举起。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小美。 柳絮儿和赵燕华心里暗暗叫好,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妹不仅热烈奔放,而且性子也豪爽不惧,完全不怕萧玉朵。 梅水烟更是内心欢喜不已,此女来自西国,那里是草原民族,无论男女几乎都会骑马,会拉弓,萧玉朵这次可是自寻侮辱。 唰!小美手一扬,那叶镖稳稳扎在了离中心仅仅一厘米的地方。 “好身手!”周氏不由赞了一句,她没有见过女子竟然有这样的准头。 就连沐云放也不由微微点头,他也看出来这小美有两下子。 唰,唰,唰,又是几镖出去。 一镖正中靶心,另外两镖又是差了很小的距离。 接下来的几镖,小美的命中率都很高。最后统计,十镖一共六次命中靶心,四次距离靶心仅仅一厘米左右。 “射的不错。”沐云放是军人,所以他实事求是称赞了一句,说完后,看相萧玉朵,低声道,“你莫要有负担。” 萧玉朵满脸黑线,什么意思?自己这还没出手呢,他就安慰自己,即使输了也不丢人么? “爷,妾身完全没有负担。”萧玉朵拿过叶镖,右手微微扬起来。 柳絮儿,赵燕华,梅水烟还有三娘等,几乎都是抱着看戏的态度看观看萧玉朵接下来的表现。 “诸位,不如我们来压个赌如何?”此时沐云健含笑提议道。 一句话,众女人竟然都积极响应。 柳絮儿和赵燕华还有梅水烟、沐真真和周氏,都压小美,而沐云健和王氏却都压在了萧玉朵身上。 周氏兴致勃勃看着还没有压赌的沐云放,问道:“云放,你赌谁赢?” 沐云放叫沐西拿出五十两银子,淡淡道:“我赌玉朵赢。” “为什么?王爷见过王妃射镖?”小美很不福气,不由问了一句。 沐云放看了萧玉朵一眼,摇摇头:“没有。” “那你为何要赌她不赌我呢?你可是看了我射镖的。”小美带着明显的娇嗔提醒沐云放,“王爷可不要为了王妃的脸面而故意赌她赢,王爷莫要偏心……” 沐云放看着小美,一字一句道:“这件事上,本王不会偏心。本王之所以赌王妃赢,原因很简单--她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即使做了,也从未让本王失望过。” “爷,别把话说的太满,现在我可是临场发挥……”萧玉朵忙低声提醒沐云放。 谁知沐云放,语气更加坚定:“那爷也信你。” 萧玉朵不由绽开一个比月光还要皎洁的笑--她的美和小美是完全不同的类别,她的美中参入智慧与自信,也秾丽美艳,却不像小美那样充满了野性,更多的是媚惑。 萧玉朵立刻回身,扬手,第一支镖甩了出去! 这个动作几乎都没有怎么准备,似乎就是随手一甩。 那叶镖稳稳射进了红色的靶心。 周围女人们都吸了一口凉气。 小美更是一脸惊讶,她看萧玉朵很随意,可是却丝毫不差。 接着,第二支,第三支,直到第十支,全都稳稳射进了靶心,一共分了四次,每一支分毫不错。 沐云放嘴角勾起明显的赞赏,两手轻轻鼓起掌来。 跟着,所有人也不由鼓起掌来。 梅水烟满是震惊,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了解不知道的?这些上一世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给众位助兴了,良辰美景,但愿不要辜负了。”萧玉朵微笑着坐回沐云放身边,对方给她斟了一杯清水,他拿过酒杯与她轻轻碰了碰,“今日表现不错……” “多亏爷对我有信心……”萧玉朵嫣然一笑,忽然靠近他压低声音道,“问你一个问题,爷说我好看还是小美好看?” “自然是你好看。”沐云放没有迟疑,立刻回答,然后顿了顿,又道,“爷不喜欢重口味。” 他认真回答的模样让萧玉朵几乎笑喷,好在她知道这时需要矜持,才努力忍住,转移了话题。 萧玉朵的表现可能太过震惊,也可能是沐云放的态度很明显,小美一下老实了许多,之前那热烈奔放收敛了不少。 而梅水烟若有所思,保持着应有的沉默。她暗暗扫了依然一副平静的沐云放一眼。这个神祗一般的男人,在今夜又会有惊人之举,更会让他如月光一般璀璨。 那么,此时,自己要不要去说点什么,来昭示自己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是如他欣赏的那种一样,聪明,睿智,这世上不仅仅只有萧玉朵可以,自己也可以。 所以,在宴会即将散去,沐云放与萧玉朵即将离开时,梅水烟走过去,有意无意道:“放哥哥,今日是大梁的中秋,北虏那边会不会趁虚而入?” 沐云放一顿,随即望着梅水烟笑道:“水烟竟有如此先见之明,倒是难得,你放心吧,这是男儿应做之事。” “水烟不过随口……”没有含羞带怯,冲沐云放和萧玉朵福福身,随丫鬟转身往另一边走去。 萧玉朵看梅水烟今日表现和平时截然不同,心里有些奇怪,不过人家也没有对沐云放说什么,不过谈谈时局军事--话说,她也开始对军事感兴趣了? 沐云放似乎没有多想,只与萧玉朵并肩慢慢牵手回到明光院。 进了院落,萧玉朵看见满院银晖如水倾斜,真正夜凉如水,便拉沐云放坐在院中石桌边,她轻轻起舞,动情地唱了起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她刚一唱,沐云放就示意沐西拿古琴出来,他坐在桌边感觉着萧玉朵唱歌的曲调和节奏,给她做着伴奏。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沐云放缓缓吟了最后一句,若有所思。 两人沐浴更衣,上床休息后,他才将萧玉朵搂在怀中,轻声道:“朵儿,我们悲欢难免,但决不生离……” “爷,妾身答应你,我们不生离,今生今世都要在一起,每年中秋妾身都会陪爷赏月……”萧玉朵安心的躺在沐云放怀中,深深嗅着对方的清香。 沐云放在她唇上落下温柔一吻。 就在此时,忽然沐西的声音在外面焦急响起:“王爷,紧急军情,北虏偷袭!” 沐云放和萧玉朵一听,蹭地坐了起来。 “你莫慌,我有准备,在家等我消息!”沐云放交代两句,立刻跳下去飞快的穿上衣衫。 萧玉朵忙叮嘱道:“爷,夜里用兵,千万小心!” “嗯,莫要担心!”沐云放甩下这句话就奔出屋去,脚步声由近而远,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萧玉朵哪里还有睡意,勉强躺了一会儿,辗转反侧,只好披衣起来,进了西间。 春燕、夏槐西然也跟着起身,点起蜡烛,替萧玉朵照亮大梁堪舆图。 萧玉朵仔细察看了一番,淡淡道:“爷说有准备,这是肯定的--梅水烟都能想到的偷袭,他没有理由不知道。所以这次他会胜利的。这些北虏是傻子么?一个女人都能想到的问题,他们竟然还真的会来。若是我,我便不会在这个时候偷袭……” 看了一番地图,萧玉朵心里有了底,才又躺下休息,勉强睡到天色发亮,便又起身,简单梳洗后,立刻坐车去城外军营。 可是平阳城门紧闭,不能出入。她只好上了城楼,望穿秋水一般等着沐云放的消息。同时找守城的兵卒打听了昨夜的一些经过。 “昨夜军营被敌人偷袭,不过是空营,咱们兵分三路,夹击敌人、元帅出城后,一直往北面而去了,只怕这次北虏损失惨重。”那兵卒一脸笑意,满是自豪。 萧玉朵点点头,回到守城兵卒呆的小屋坐等沐云放归来。 可是直到傍晚也不见对方踪影。在春燕和夏槐的苦劝之下,只好回到王府休息。 第二日一早萧玉朵又去等候,但直到傍晚也没有人影,更没有消息。 萧玉朵心急如焚,站在城楼上极目远眺。 春燕和夏槐心疼却不敢多言,只得陪着她等候。 就在此时,忽然有士兵过来禀告道:“王妃,王爷从西面回来了,即将入城。” ☆、第171章 王妃好兴致 就在此时,忽然有士兵过来禀告道:“王妃,王爷从西面回来了,即将入城。” 萧玉朵一听,立刻往西城门奔去。 “王妃,小心身子!”春燕和夏槐吓坏了,急忙追着提醒。 萧玉朵努力放慢些许速度,朝西面快步而去。 不过,等到她到了西门时,发觉沐云放的队伍已经入了城,她只远远看见了他的背影。高大挺拔,戴着银光闪亮的头盔,身着细鳞甲,非常的威武,而他身边左侧一个同样着细鳞甲的女子正与他并肩而行--这个应该是刘婵娥。 此时,街道两旁的百姓也越聚越多,都在欢呼赞扬,很多百姓都拿出水果月饼等犒劳士兵,还有给沐云放和刘婵娥塞吃的的人。 让萧玉朵一时顿住的竟然是,沐云放身边右侧那抹纤细的身影,竟然是--梅水烟。她身着梅花色的窄袖袄,也同样执辔而行。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梅姑娘怎么会知道王爷从这边回来?”同样惊讶的还有春燕与夏槐。 萧玉朵一时说不出自己是何种心情,只是手搭在垛口上,目送沐云放渐渐向王府方向而去,看着他时不时和刘婵娥、梅水烟侧头说话,似乎心情不错。 街上百姓的议论声也有很多传到萧玉朵的耳朵里来。 “我们元帅真是英明神武,他和刘将军在一起真是般配啊,两人珠联璧合,相得益彰啊……” “旁边是元帅的宠姬吧?不然元帅怎么会一刻都离不开呢?这不,一回来,对方就来迎接了……” “听说王妃是个悍妇,不让王爷纳妾,可惜两人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只能以兄妹相称,不过两人心意相通,谁也阻止不了的……” “那北虏这回折损不少,有元帅在,他们讨不了便宜……” 春燕着急道:“主子,别听这些人胡说八道。” 萧玉朵摇摇头,她现在心思不在这里。 自己等了他这么久,想要盼着他平安归来,结果竟然是梅水烟抢在自己前边迎接到了他。 为什么梅水烟能想到的自己却没有想到呢?她怎么知道沐云放会从西门回来,而自己却不知道? 萧玉朵无比郁闷,这时她感觉一路赶来,身子有些吃不消,便坐在垫子上,对春燕道:“我先歇歇,他回来就好……” 春燕和夏槐对视一眼,都暗自叹口气,主子望穿秋水却没有能赶上迎接王爷,最让人不爽的是,梅水烟竟然知道他从西门回来,也难怪主子不高兴。 好一会儿,街上的人群早散去了,萧玉朵才起身下了城楼,坐上马车。 不过,萧玉朵却没有准备回王府,而是命令马车在街上随意走。 “王妃,看样子今晚王爷要在王府设宴会,您不回去……”春燕非常担心萧玉朵,没有迎接到王爷就罢了,连接风洗尘宴会若是错过了,那不是太尴尬了么? 萧玉朵此时心情不是一般的差,她懒懒道:“我现在回去,大家都知道我像傻子一样在北门等了那么久,还是没有等到他,而梅水烟却轻易在西门等到他凯旋,你说这说明什么?人们的议论你们也听到了,我何苦去现眼。就这样,乱走,只要不靠近王府便成。” 第132节 春燕和夏槐对视一眼,都不敢做声。 于是马夫赶着马车开始乱窜。 她不知道的是,王府现在乱了,因为沐云放找不到萧玉朵了。 原本他以为萧玉朵会在王府安心等着他,可回了王府,却听说萧玉朵这两日每日都出去等他。 因为将领众多,他不好亲自去找,便派沐西去接萧玉朵回来,他在前厅临时设的宴会厅与众人说话,柳絮儿等则在厨房内外忙着晚膳。 不多时,沐西回来禀告道:“爷,卑职去了北门,守城的士兵说王妃听说爷回来,急忙去了西门,可卑职去了西门,守城的士兵说王妃看您进了城,她自己一直待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然后不知所踪。” “什么?!不知所踪?!”沐云放大惊失色,立刻起身,吼道,“立刻给我全部出动,寻找王妃!” “是!”沐西面色有些苍白,立刻领命而去。他知道这件事对沐云放来说有多严重,所以他同样心急如焚。 沐云放稳定了一下情绪,环视一圈道:“今日凯旋,原本说好不醉不归,可如今王妃不知下落,本帅要出去寻找,你们尽可先进行。” “沐帅,如今王妃不在,我们哪有心思喝酒?好在平阳城门紧闭,王妃应该还在城内,不然我们一起出去寻找,这样也容易找到些。”李良此时也起身靠近沐云放提议道。 沐云放也不推辞,立刻带着所有将领匆匆出府而去。 梅水烟正陪着周氏准备出去参加宴会,萧玉朵失踪的消息便传了进来。 周氏也跟着着急起来--毕竟萧玉朵现在怀着沐家的骨肉,她立刻问那丫鬟道:“王爷怎么说?” “回夫人,王爷已经带着所有将领出去寻找王妃了!” 梅水烟听萧玉朵不见人影,开始也有些吃惊,跟着便满心欢喜起来,记得萧玉朵遭遇过刺杀,若是今日再遇见强手,可不是好事一件? “夫人,没事的,王妃一定无恙的,我这就随王爷出去寻寻……”梅水烟忙安慰着周氏,并扶着她到前院去等消息。 “这个女人无法无天,肚子里怀着我的孙儿,总是到处乱跑,若我孙儿有个好歹,我与她没完!”周氏气得直骂萧玉朵。 - 大街上某个小巷里,萧玉朵的耳朵一阵阵发热。 此时她已经有些迷糊了,便对春燕道:“走,去勾栏听会儿小曲打发时间。” “王妃,我们还不回去么?”春燕低声问了一句,她看看天色将黑,心越发吊了起来。 “怕什么,本妃心情不好,去听会儿曲子,如今王爷只怕正和那些将领推杯换盏,哪会顾得上我?”萧玉朵脑袋里又出现了两个女人在沐云放左右的画面,甚至她已经自动脑补了他左拥右抱的场景。 于是她更不高兴了。 春燕和夏槐不敢再劝,只得随着萧玉朵去了平阳很有名的宜春院。 这个宜春院有几位男优,琴艺绝佳。 萧玉朵一进去,便点了一个擅长弹古琴的,然后放下珠帘,半躺在榻上。 不多时,一个白衣男子,修长挺拔,面容清秀,进来之后,对萧玉朵躬身见礼,然后坐下,抬眸问:“不知小姐喜欢听什么曲子?” “《高山流水》,然后捡你擅长的弹几曲吧。”萧玉朵没有特别的要求,现在只需要安静听一听曲子,自己休息一下就好。 男子微微勾唇,低首开始弹奏起来。 - 沐云放心急如焚骑马指挥着各路寻找的人马,他的脸色很差,刚刚出战回来,只来得及脱去铠甲,连衣衫都未换,就平地起了风云,一个大活人竟然不见了踪影! 他立刻想到了最坏的结果,所以他浑身煞气暴涨--一直没有好好花时间去找刺杀玉朵的幕后,如今难道他们趁机而入将她劫走了?! 越想他杀气越浓,同时给手下再次下达命令--平阳城一直苍蝇也不准飞出去!就是掘地三尺,自己也要将玉朵找出来! 刘婵娥一直跟着沐云放,她看沐云放失魂落魄,身体紧绷,知道他此时几乎什么也顾不上了,心里只有萧玉朵的安危。 他从来都是镇定无比的,即使大敌当前,他也会非常冷静,而现在,他眼底的风暴告诉所有人,他就在失态的边缘。 “云放,你不要这样,王妃她会没事的……”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除了担心沐云放,就是羡慕萧玉朵。能让他如此激动,如此失态,她可能是第一人。 “我知道,她不会有事……一定不会有事的……”沐云放骑着马,只看着前面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此时梅水烟也骑着马跟在沐云放后面,安慰道:“放哥哥,你不必担心,平阳城这么大,王妃已经呆了一年多,不会有事的,说不定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沐云放知道梅水烟和刘婵娥在安慰自己,此时李良又搜索了一条街回来,依然没有见到萧玉朵的踪迹。 沐云放的心仿佛跌进了深不见底的寒渊,冰冷的没有一丝暖意,他不敢想象此时萧玉朵正在遭受什么。 “是我太大意了,若是叫雨珍雨双一直跟着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满怀自责,后悔的难以形容。 梅水烟看沐云放如此伤心欲绝,心里的醋味更大了--若是萧玉朵现在就传来被杀的消息该多好!好让他彻底死心。 忽然,沐云放勒住缰绳,看向前面某处。 刘婵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前面宜春院门口停着若干马车。 沐云放微微一顿,立刻打马冲了过去。 到了宜春院门口,沐云放飞身下马,走到那马车跟前。 车夫正在车上坐着,看见沐云放忽然出现,忙下车行礼。 “王妃呢?”沐云放声音很轻,努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他的眸光闪着璀璨的亮光。 “回王爷,王妃在里面听曲儿。”车夫老老实实回答。 “听曲?她在听曲?!”沐云放怒火中烧,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浑身煞气暴涨,一步一步走了进去。 宜春院几位姑娘一看贵人来了,正高兴出来接客,仔细一看沐云放那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都吓得脖子一缩,都回避不出。 沐西此时也跟进来,低声向老鸨打听后,对沐云放低声道:“王妃在二楼兰字雅间。” 刘婵娥和梅水烟也跟了进来,她们两人万万没有想到,沐云放凯旋之日,萧玉朵竟然跑到宜春院来听男优弹琴--这是在庆祝夫君打胜仗? 梅水烟眼底无法掩饰狂喜,只好低着头,跟在后面,她很期待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沐云放黑着脸走到门口,里面优雅的古琴声流淌出来。 他轻轻推开门,里面中央一个白衣男子正低首弹琴,而珠帘后面榻上半躺着一个慵懒的女人,不是萧玉朵是谁? 春燕和夏槐正陪着萧玉朵,一看门开了,沐云放进来了,吓得春燕立刻俯身低语道:“主子,王爷来了……” 萧玉朵正闭着眼眸,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中,忽然听春燕说沐云放来了,忙睁开眼眸,看出去,沐云放已经拨开珠帘进来了,而那弹琴的男子也不见了踪影。。 对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同样一脸莫测的刘婵娥和同仇敌忾的梅水烟。 “王妃好兴致……”沐云放居高临下,眼底一片火焰。 萧玉朵冷冷一笑,自己不过没有按时回府去迎接,他竟然带着双美公然来找自己挑衅,于是,她懒懒坐起来,道:“怎么了,妨碍到你们了?” “萧玉朵!”沐云放看对方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气得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襟,吼道,“你任性到何时?!” 看自己像小鸡一样被他提起来,萧玉朵火了,立刻给他几粉拳,同时骂道:“混蛋,你给我松手!滚得远远的,别来我眼前晃悠!” 刘婵娥此时也进来,忍不住朝萧玉朵吼道:“你还是王妃么?你可有王妃的样子,王爷回来你不仅没有迎接,连面也不见,反而跑到这里来听曲,你可知道以为你失踪了,我们所有人都在找你?你立了多大的功劳,让我们所有人为你担心?!你真是不可求药!” 这句话不说还好,说了之后,萧玉朵更火了,她直直盯着沐云放,一字一句问道:“谁说我失踪了,我这么大的人,会失踪?是你叫人找我了,谁叫你找我了?!你还觉得别人嘲笑我不够多么?为了让我名誉扫地你不惜动用了这么多人,沐云放,我还真看低你了--你马上给我出去!” 本来已经够点背的了,现在他竟然叫那么多刚刚凯旋的将士到处找自己,那自己成什么了?悍妇,任性,不知好歹,没有大局,自己全占了。 此时梅水烟不失时机走近,叹口气道:“今日是王爷凯旋之日,王妃怎么会来这里,多少也应该在王府照应一下啊,柳侧妃忙得不可开交,我也去迎接了放哥哥回来,王妃你……” 梅水烟的语气仿佛萧玉朵也是不可救药的人一般,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萧玉朵一脸被他们责备,一时气不过,伸手狠狠在沐云放手背抓了一把,再次低声冷笑道:“至于么,别人刚说你们般配,你就急匆匆带着双美来显摆了?……看别人嘲笑我,你很开心?……” 立刻,几道血迹涌现出来。 沐云放并没有放手,但几乎要被萧玉朵气晕了,他几乎要贴到萧玉朵脸,咬牙切齿问道:“谁嘲笑你了,谁敢?!是你太敏感,你一直都是这样敏感,小鸡肚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萧玉朵这是与沐云放关系便亲密之后第一次被对方骂,而且还是当着梅水烟和刘婵娥。 她用力抓着沐云放的手,骂道:“你给我滚出去,我就是小鸡肚肠又如何,我眼里就容不下,你容不下我就直说!别人看你是香饽饽,我萧玉朵没那么眼皮子浅!听到没有,你立刻给我松手!” 萧玉朵将沐云放的手抓的鲜血直流。 梅水烟看见,再忍不住,冲上来使劲扳着她的手。 刘婵娥看见沐云放的手被萧玉朵抓破了依然纹丝不动,情急之下也快步上来帮助沐云放。 萧玉朵衣衫被沐云放抓着,梅水烟和刘婵娥又左右夹击来反剪她的手,她气得也不顾身怀有孕,一面纠缠一面骂道:“沐云放,我今日跟你们没完!” 沐云放此时气急,没有料到梅水烟和刘婵娥上前来参与进来,他愣了一下,立刻将萧玉朵护在怀里,一手挡开吼道:“退后!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梅水烟此时万分委屈道:“她怎么可能这样伤你?……” 萧玉朵此时不管不顾就朝没有和刘婵娥冲过去,无奈被沐云放抱着根本不能前进,她气得直跺脚,又回身朝沐云放的脚狠狠踩下去,同时吼道:“我今日绝不会你们罢休!……” 沐云放情急之下,顾不上脚面生疼,迅速点上了萧玉朵的昏睡穴。 萧玉朵不情不愿闭上了眼眸,软软倒在了沐云放怀里。 “谁叫你们动手的?!她是我的妻子!”沐云放将萧玉朵打横抱在怀里,气急败坏扫了梅水烟和刘婵娥一眼,眸中的冰冷难以言喻,“她若有什么闪失,你们……” “对不起,我一时着急……”刘婵娥看了沐云放那鲜血直流的手,心里疼的厉害,虽然她感觉自己有些过了,但却不觉得做错。 他刚刚带领着军队,追击北虏两百里,大获全胜,斩杀北虏著名的大将哈利图,歼敌三万,缴获马匹几千。两日一夜都没有休息,凯旋而归,迎接他的竟然是这样的局面! 这样不识大体的女人根本不配做他的正妃--刘婵娥此时更坚定了要争取在沐云放身边的心。 梅水烟拿出锦帕颤抖着想要给沐云放包扎。 沐云放没有理会她们,转身急匆匆走了出去。 出来之后,外面也有不少将领聚集,看见沐云放抱着萧玉朵出来了,都纷纷表示关心。 “诸位,今日内人有事,烦劳众位了,走吧,我们继续,不醉不归!” 说完,抱着萧玉朵上了马车。 进了马车,他缓缓坐下,将萧玉朵抱在怀里,感觉她姿势舒服了,才对马夫道:“回去。” 众位将领,以及各路寻找的人陆续撤回。 - 沐云放回了明光院,将萧玉朵安顿好,并没有点开她的穴位--现在她太激动,索性让她睡一觉,明日再说。 仔细检查后,发现她手被抓了,他立刻叫沐西去那最好的膏药,亲自给她擦了,又嘱咐春燕暗示给擦。 之后他才去了前院宴会厅,与众将领继续宴饮,直到夜半,宴会方散。 沐云放喝了不少酒,当夜就歇在了前院卧房中。 很久都没有睡觉了,就是心里有再多的愁绪,有酒作陪,他很快也就沉沉睡去了。 第133节 - 一觉醒来,天色微亮。 沐云放起身沐浴更衣后,一个人在书房发呆,好一会儿,叫雨珍进去道:“去看看王妃醒来没有。” “没有,属下刚去探望。”雨珍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从春燕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了沐云放,“春燕说王妃这两日吃不好睡不好,每日都去北城城楼上等爷回来,一等就是一天。听说爷从西门回来,王妃着急就赶往西门,只是稍稍晚了一些……” 沐云放沉默了好久,缓缓道:“爷知道她担心。” “爷,如今要怎么办?王妃那里好像很生气。若是醒来,也不知道会怎样。”雨珍试探了一句,同时偷偷观察着沐云放的反应。 ☆、第172章 若这样你可以消气 沐云放立刻感到有些头疼,修眉紧紧一蹙,身子往后靠了靠,看着雨珍,无奈道:“爷真的没有想到她们两人会上手……” “若属下是王妃,肯定也会生气的,不管什么原因,梅姑娘和刘将军就不应该参与进来,这样,只会让事情复杂……” 雨珍跟随沐云放很多年,所以说话也不藏着掖着。 昨夜她和雨双没有上去,因为当时就感觉气氛不对,作为下属及时回避一下是应该的。但是没有想到,她和雨双没有上去,情况更糟--梅水烟和刘婵娥上去了,而且还一起出手和王妃动起手来。 这个事情不小,王妃哪是吃亏的主儿?她们参与的结果是,自家王爷陷入了困境。 王妃醒来后该怎么办呢?一定是鸡飞狗跳。 沐云放眉头紧蹙,良久,才看看天色,起身道:“我先去军营,刚刚打完仗,事情有很多没有处理,你和雨双今日寸步不离护着王妃,不准她出明光院,不管如何,等我回来再说。若是你们实在应付不来,就……就点她的昏睡穴,无论怎样,不能让她伤了身子……” 雨珍送他出去,低声道:“爷一定要想好办法。” 沐云放没有说话,轻蹙着眉头出了王府上了马,带着侍卫直奔城外军营。 - 一进军营,刘婵娥就远远跑过来,看沐云放一脸平静,便小心翼翼问道:“你和她如何了,她没有找你麻烦吧?” “刘将军,以后说话请你注意措辞,那是我王妃,什么叫找麻烦?”沐云放凉凉看了她一眼,发现她颈部有一道抓痕,顿了顿,一面往大帐走,一面道,“昨夜你和水烟实在是画蛇添足,本来很简单的事情,让你们弄复杂了。” 刘婵娥看出沐云放的不悦,一面跟着他走,一面叹口气道:“昨夜的确冲动了一点,但是你的手都被她抓成那样,我看着不忍心……” 沐云放顿住脚步,居高临下看着刘婵娥,缓缓道:“你是将军,遇事却如此冲动,在没有分清形势的情况下贸然出击,你觉得合适么?我与萧玉朵是夫妻,动口动手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他人无关。若是我与别人动手,你出手相帮,我会感激你,可昨夜的事情,你让我很失望--你可知这样,很容易让王妃与我离心?” 刘婵娥一顿,脸色有些微红,忙解释道:“我一时情急,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最好,刘将军。你我之间就是上下级关系,除此之外,不可能有任何关系,希望你记住我今日的话。王妃身怀有孕,情绪不稳,有些敏感是正常的,我不希望谁去故意刺激她,即使顶着为了我的名号,也不允许--在我心里,她比我重要,你于是冲动不计后果,我看你应该换个地方涵养一下性情比较好。” 沐云放说完,转头大步朝帅帐走去。 沐西冷冷看了刘婵娥一眼,随着沐云放大步而去。 刘婵娥俏脸涨得通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用手摸了摸颈部被萧玉朵抓伤的痕迹,喃喃道:“你的脾气哪里去了,她那样对你,你也不阻止,难道还不让我来阻止一下?你是被她迷惑了……” - 日上三竿时,萧玉朵醒来了,她一起身,春燕和夏槐立刻上前来伺候,那小心翼翼的程度不亚于侍奉老太后。 “主子,您小心些……” 萧玉朵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留下的几道抓痕,淡淡笑了笑,抬眸问道:“沐云放呢?走了么?” 这么直呼其名?春燕壮着胆子,低声道:“王妃,王爷他昨夜真的很紧张,以为你被坏人拐跑了,所以才……” “行了,想到他我现在就没食欲,不准提他--给我准备早膳去。”萧玉朵立刻打断春燕的话,转了话题。 “主子,昨夜王爷给您亲自擦了药--奴婢观察过了,梅水烟和刘婵娥都挂伤了……”夏槐及时给萧玉朵报告战况,想要让萧玉朵宽心。 “她们是活该,我萧玉朵长这么大,还没有吃亏这样的大亏,现在我身子实在是不方便,不然……”萧玉朵摸了摸自己肚子,薄唇轻咬,昨夜的场面又浮现在脑海里,“三个人竟然欺负我一个,看我能饶了他们哪一个?!” 廊下的雨珍和雨双闻言,对视了一眼,彼此靠近,低声道:“怎么办?爷这回好像不好应付了……” “都怪你,若是我们上去,最起码可以及时制止,不让王爷难做,也不让王妃吃亏……”雨双低声抱怨道。 雨珍叹口气道:“你难道没有看见么?梅姑娘的手上也有好几道,那刘将军颈部也被王妃抓伤了--王妃没吃亏,就是心气不顺……王妃哪是吃亏的主儿……” “这件事王爷也不好处理,那梅姑娘和刘将军都是看爷吃亏了,所以才帮忙的……” “她们眼瞎了么?那是王妃,又不是别人……”雨珍再次为梅水烟和刘婵娥的愚蠢叹了口气。 即使在为了王爷,也不能这么明着夹在王爷和王妃之间啊--爷和王妃离心闹矛盾,她们也落不了什么好,这样的蠢事只有蠢人才做。 不提两人在外议论,单说屋里萧玉朵起身洗漱之后,穿上衣衫,准备出门。 雨珍和雨双立刻拦在前面。 “王妃,王爷吩咐,今日您只能在明光院活动,不能出去,免得身子劳累。”雨珍态度极其恭顺,但语气很坚决。 萧玉朵一看两位门神守着,自己估计哪里也去不了了,她便披了一件薄裳,去了明光院小花园溜达。 雨珍和雨双看萧玉朵情绪平静,心里稍稍放松下来--只要不激动,万事好办。 “本妃肚子里的孩子也真够结实,一路遇险,如今还顽强地在肚子里呢……”她摸着肚子自嘲地笑了笑,看着满园的桔花,“你们说我呆个什么劲儿?夫君带着两个女人来和我动手,这传扬出去,我萧玉朵的脸全部落地了。” “王妃,王爷之前真的非常担心,生怕您被仇人所害,所以看见您去听曲,难免有些激动……”雨珍斟酌词语,小心替沐云放解释着。 萧玉朵坐在秋千架上,慢慢来回摆动着,淡淡道:“行了,你们也别替他说好话了。他带着那两女人来找我麻烦就是不对,而且还当着她们揪我衣襟--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我在别人面前需要有颜面,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我看除了梅水烟能让他发自内心关怀,谁也没可能了。” “王妃,王爷心里有你的……”雨双在旁边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算了,对着忠心沐云放的人,自己能说什么?萧玉朵闭上眼眸,只懒懒在秋千上来回荡着。 -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临近傍晚,沐云放从军营回来了。 他刚一进府门,便遇见了等在那里的梅水烟。 他修长的烟月眉轻轻蹙了起来。 梅水烟可怜巴巴的看过来,带着一丝哭腔上来问道:“放,对不起……” 沐云放没有做声,片刻后,淡淡道:“水烟,我没有想到你也如此冲动。” “我看到你的手和手臂被抓成那样,一时着急就……”梅水烟说着话,目光又看向没有动的手,现在上线缠着薄纱布,她又满脸心疼,伸手道,“我看看你的手。” 沐云放微微往后撤了撤,目光也落在她的手上--那里也被萧玉朵抓了几道,已经结痂,顿了顿道,“我无妨,你的药可敷了?” 梅水烟点点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沐云放的手,叹口气,缓缓道:“你这是娶了一个老虎,哪是妻子?……” “那是我与王妃之间的家事,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昨夜是我不对在先,才惹急了她。现在被你和刘婵娥一参与,让这件事升级了--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可完全是画蛇添足,帮我的倒忙。” 沐云放心情很不爽,说道这里,淡淡道:“如今天气渐渐转凉,你还是去江南过冬吧,那里对你身体也有好处,那座庄园我已经送给了你,算是对你恩情的些许回报,若是遇见了合意的男子就告诉我,我会给你置办丰厚的嫁妆--如今,就不要呆在王府了,免得与王妃相处不愉快。” “你要赶我走,还是担心王妃对我不好,要我避避风头?”梅水烟看沐云放满是疏离的模样,心痛不已,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在俏脸上滑过几条线。 沐云放修眉轻蹙了一下,薄唇轻启道:“水烟,你是我义妹,今后要有自己的生活,迟早是要离开王府的。如今,王妃身怀有孕,胎儿数次见红,情况不容乐观,我实在不愿意看到她再因为什么原因而伤了身子--现在你去收拾行装,三日后我会派人护送你启程。” 说完,他转身朝自己院落走去。 “放……”梅水烟非常委屈,痛唤了一声。 沐云放却没有回头,一路往前。 看着对方走远了,梅水烟很不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眸看着对方的背影,凉凉低声自语道:“就这样想要打发我?也好,我先隔岸观火一段日子,再来找你--我们注定要纠缠一辈子,你属于我,上一世是,这一世也要是……” 说着话,梅水烟脸上冷冷的笑意闪动着,缓缓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 明光院外,沐云放非常犹豫,直到雨珍出来悄声报告了萧玉朵一天的活动,他才稍稍放下心来,举步进去。 萧玉朵正在小花园的小亭里,拿着鱼食喂水池里的金鱼,一眼看见沐云放的身影出现了,她的心一下沉了下去,立刻将身子转到另一边,随即起身对春燕和夏槐道:“我们回去。” 她举步出小亭,沐云放举步踏上木桥,正面挡住了萧玉朵的去路。 四目相对。 “你挡住我路了,麻烦让开。”萧玉朵一脸冷笑,故意往后看看,薄唇轻勾道,“今日怎么一个人来,你的女人们呢?” 沐云放眸光深深,看着萧玉朵的玉颜,避开她的嘲讽,轻声道:“昨儿个是我不对,不该那样冲动……” “爷这样冷静如同一块铁的人也会冲动?只怕是心里早算计好的吧?其实你早厌烦这个孩子了吧?若不是他牵绊你,此时你是什么光景?早就和梅水烟滚了床单,也不用如此憋屈地和她兄妹相称,我和这个不该到来的孩子充当了棒打鸳鸯的角色,而你出于颜面考虑,不得不忍受,真是可怜,难为你了……” 萧玉朵手拿小团扇,含笑如花,就那么充满鄙视地望着沐云放。 沐云放尽管有心里准备,但此时她如此直白地讽刺,挖苦,还是叫他心里无言以对。 他听府医说过,怀孕的女人思路有时候比较敏感,也比较奇怪。他有些不相信,结果现在,萧玉朵将一些他已经解释清楚的事情又拿出来时,他相信了。 “昨个儿我做事考虑,你要怎么骂我,我无话可说,只是--你莫要再气了,小心伤了身子……”在萧玉朵面前,沐云放知道自己绝对说不过她,所以也不打算多做解释--任由她大骂发泄一通,她就会舒服一些吧? “谢谢你现在想起来我是个孕妇,昨儿个提起我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起来?那两个女人上来与你合力攻击我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想起来我萧玉朵你是沐云放的王妃,是一个怀了四个月身孕的女人?!沐云放,别太卑鄙了,一句你错了,一切就可以抹去?真是进步了,不仅你来欺负我,你的女人们一起当着你的面欺负我,真是够嚣张!真让我开眼……” 萧玉朵说着话,走到沐云放身边,准备与他侧身而过,却被沐云放伸手拦住。她几乎没有犹豫,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将后面的春燕和夏槐吓得生生哆嗦了一下。 王妃竟然打了王爷?! 她们两冒着危险跑上来哭求道:“王妃……” “你们退下。”沐云放神色平静,目光看着萧玉朵,吩咐春燕和夏槐立刻离开,而他依然拦着萧玉朵的去路。 萧玉朵的手有些疼,这个耳光可是使了力气的,她不知道在古代主动打了男人会有什么后果,但现在已经打了,不管什么后果,只能承担。 “如果这样你可以消了气,就继续好了,”沐云放擦了擦嘴角一丝血迹,神色无比平静,眼底尽是一片幽深,“但幅度要小一些--我不怕疼,只是担心你伤了身子……” “沐云放,我们真的到此为止吧,就像你说的,我小鸡肚肠,又很敏感,实在不适应嫁给一个浑身闪耀着光辉的男人,我只想找一个忠厚本分的,好好过日子,仅此而已--你真的一点都不符合我的条件。” 萧玉朵不可能再去真的打一巴掌,自己毕竟不是真的悍妇,也不想真的变成悍妇。 自己不过是一个正常的女人。 她和沐云放隔开两米距离,将身上的披风裹了裹,轻轻叹口气,将身子转到了另一边,不去看沐云放。 沐云放长久地沉默着,最后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昨儿个并不只有我们三个,是很多将领都在,不过他们是男人,不方便进去--我当时气急了,没有想太多……都没有注意谁跟在后面……我太欠考虑……因为太过担心你和孩子……” “行了,理由想了一天才拿来糊弄我吧?如今我的颜面已经全被你和她们扫没了,也没脸在平阳待下去了,我要去信阳,这回是真的--你若是想让我将孩子平安生下,就放我走。”说道这里,萧玉朵回身,迎着沐云放,面无表情继续道,“若是生男孩,我叫他姓沐,若是生了女孩,你就随我--我们真的不合适,你不要再勉强了,在你身边真的没有什么意思。我不是赌气,而是想了一天,才得出的结论。” 沐云放又是半天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才往前走了两步,诚恳地指指小亭:“你坐一会儿,小心累着。” 萧玉朵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小亭,坐下,身子转到一边,故意给了沐云放侧脸,目光只看水面上的风景。 沐云放看萧玉朵如此冷落自己,也不介意,拉过椅子坐在她身边,轻轻碰住了她的衣袖,声音低沉,缓缓道:“我知道你担心我,每日都去北门守一整日,盼着我早点回来,我都知道……” 第134节 萧玉朵的眼眶忍不住红了,她立刻给了沐云放背影,不让他看见自己面部表情变化。 “你可知道,我回来第一个想见的人就是你,朵儿,我想要告诉你,我们打胜了--我知道你会在家里等着我,我当时并不知道你正在往西门赶,若是知道,我会立刻去找你,朵儿,绝不会让你看着我的背影……”沐云放心里纠结的难受,他专注的盯着萧玉朵的背影,看着她略显瘦削的腰身,他心里钝钝的疼。 自己爱这个女人,真的很爱她,而她心里也有自己,可为什么总有这些不愉快发生?! “沐西说你不见了,你知道我当时的心情么?心急如焚,我都不知道若是找不到你,我会怎么样了,满脑子都是不好的画面,我--”沐云放说不下去了,如今想来,都是后怕。 萧玉朵忍不住冷哼一声:“就不会往好里想!” “是,我真是忘记了,你聪明勇敢,睿智无比,怎么会轻易被坏人得逞?”沐云放忙接过话来,继续解释,道,“因为没有往好处想,心里紧绷着,一看你在宜春院听曲,气愤不已,所以一冲动就……” 自己那样担心痛苦,悲伤欲绝,而萧玉朵却在悠闲听曲,这反差实在是滑稽。 小亭里安静了下来。 萧玉朵低首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沐云放也不说话,只看眼前的景色,过了一会儿,他才又低声道:“昨日的情况都是我太冲动造成的,你能不能大人大量,网开一面?” “我要回信阳。”萧玉朵简单明了,吐出一句话。 沐云放顿了顿:“可以,不过现在不行。这件事解决后,你身子稳一稳,我陪你去。” “就照这,我根本稳不了。沐云放,你知道我心眼小,你的女人们太多,我心情一直郁闷,我稳不了。”萧玉朵不知道要如何与这个古代男人沟通,他才会明白自己说的话,她耸耸肩,凉凉一笑,“你们都是君子,就我是小人。希望你放过我这个小人,你继续和你的君子们去相交,如何?” ☆、第173章 妾身是来恭喜王爷的 沐云放俊脸微窘,昨夜他一怒之下说话有些口不择言,如今她都记得,让他有些尴尬,他情不自禁拉住萧玉朵的手,非常认真地道:“十月初,我们会离开平阳去京城,到时候,就我们两个去,好不好?你可以安静养胎,再没有人来打扰。” 萧玉朵想要抽回手,却被沐云放攥着不松,最后她放弃用力,只淡淡道:“心若远离了,两个人就是绑在一起也无济于事。这世上不是只有你沐云放一个男人,有很多男人也值得我去爱,你若心有犹豫,我完全可以放手。” “我的心里只有你和孩子,玉朵,你要信我,”沐云放想了想,也想不出什么华丽的语言,只有这一句,他重复了两次,“你一定要信我……” 萧玉朵忍不住又红了眼睛,想了想,索性道:“这样,我们约法三章--第一,从即日起,我们分房而眠,不要彼此打扰,你要去你的侧妃小妾那里,随意,我不会阻挡,免得你带着她们再来欺负我;第二,王府之外的所有宴会,都有柳絮儿或者赵燕华分担,从此我不会代表平阳王府再去参加什么活动。就是这些,若是你答应,这件事我们暂时告一段落,等生下孩子再说。” 面对萧玉朵的两个条件,沐云放没有拒绝,也没有辩解,而她说的“生完孩子再说”他自动忽略,点点头:“好,我答应你。对外的宴会,我一律以你要静养回绝,我不会让她们出去应酬--后院里的女人,没有一个可能高过你……” “这些我不在乎,爱高过不高过。”萧玉朵撇了撇嘴,又摆出一个爱理不理的样子。 沐云放很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在乎。” “时间差不多了,应该用晚膳了。”萧玉朵缓缓起身,将这个话题轻轻揭过。 沐云放当然立刻也跟着起身,随萧玉朵回到了明光院。 - 从这日起,萧玉朵便和沐云放开始了分居生活。 除了用膳,两人会在一起,剩下的时间,萧玉朵则和沐云放形成两个世界。 每日晚膳后,各自沐浴,萧玉朵就和丫鬟嬷嬷们在灯下猜谜,说笑,或者一起讨论一下布庄或茶庄的生意;而沐云放则一个人在西间或者西厢房看书什么的,一般不会来打扰萧玉朵。 休沐时候,因为沐云放基本都是在前院,所以萧玉朵和平时一样,看看账本,见见掌柜的,还有听一些沐云放特意放在各处的眼线,暗自汇报的店铺情况等。 三日后一早,春燕带回消息--梅水烟离开了沐府,听说是沐云放安排她又去南方养病了。 至于刘婵娥,已经被沐云放调到了后勤,据说是因为她做事冲动,不适合在前面带兵打仗。 “这个消息听谁说的?”萧玉朵立刻问了一句。 春燕俏脸一红,声音有些放低道:“是沐西告诉奴婢的,他整日跟着王爷,消息必然可靠……” 对于沐云放怎么安排梅水烟和刘婵娥,萧玉朵并不太在意,只可惜自己没有亲自去和她们谈谈人生。 转眼便到了八月底,京城中来了命令,对于八月十五沐云放成功击退北虏偷袭大获全胜,给与表扬与奖励,还根本沐云放递上的折子,论功行赏了所有将领。而且还传达了皇上的手谕,因为沐棠摔伤,不能很好的领导北地,所以沐云放的元帅日期延长一个月,到九月底十月初,交接去京城领命。 萧玉朵这段子心情还算平和,没有什么人再来找自己麻烦,只有沐云放时不时主动示好--今日给买回张家的汤饼,明日又骑马给买了周家的糖炒栗子,后天又去买回水晶虾等等。 对这种情况,萧玉朵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买来就吃,吃完也不说一句客气话。 九月初九这一日,沐云放特意早回来一会儿,带着萧玉朵去城外登高。 因为有段时间没有出来了,所以萧玉朵还是有些高兴,虽然登的是个很低的土坡,她依然很有趣味。 不过,这个过程中,萧玉朵只和春燕还有夏槐说话,甚至沐西雨珍雨双都说话,就是不和沐云放说话。 好在对方也多话不说,只跟在后面安静走路,一副甘心受虐的模样。 几个丫鬟看不过去,努力将两人的话串联成有关系的对话。 萧玉朵和沐云放尽管都有些尴尬与别扭,不过也懒得说什么,由那几个人去胡说乱连。 到达山顶时,沐云放手里拿了一支茱萸,走到萧玉朵跟前,温柔地为她插到耳边,然后深请端视着她,低声道:“祝愿王妃和孩子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萧玉朵抬眸看着他,淡定道:“这要仰仗王爷你高抬贵手,手下留情,才能有望实现。” 所有人都憋着不敢表露情绪。 只有沐云放满脸黑线,连忙点头保证道:“你放心,爷不会再给你添堵……谢谢王妃那日手下留情,没有抓为夫的脸……” 看在他是孩子父亲的面上,萧玉朵也拿过一支朱玉插在沐云放的耳边,纤指不由轻轻触碰着被自己打过的那侧脸颊,幽幽道:“希望王爷身体安康,长长久久。我和孩子还要仰仗你……” “放心,为夫一定多加努力。”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眼底有隐现的歉意,知道她在为那日打了自己而抱歉,心里不由就软了。看着她脸上的阴霾渐渐散去,又开始理会自己了,他心里发出由衷的感叹--被妻子理会的日子真好。 他用目光小心的描绘着萧玉朵稍稍隆起的腹部,一种自豪与踏实感油然而生--那里,正有自己和玉朵共同孕育的生命在渐渐长大,不久的将来,玉朵便会带他(她)来到世上与自己见面。 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 九月初九登高之后,两人的关系稍稍融合了一些。晚上,沐云放时不时会进西间来陪着萧玉朵。 这日晚上他沐浴完毕,又进来了。 萧玉朵正低头看账本。 沐云放坐在她跟前,低声道:“莫要如此,当心眼睛。明日看也是一样。” 他说着话,将账本温柔地拿过去,交给春燕放到一边。 萧玉朵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忽然停下来,双手托在椅背上,像看一个稀罕物一样看着对面的沐云放,缓缓问道:“有件事我很奇怪--你为何会将梅水烟送走?是担心我会记在心里收拾她么?” 沐云放一顿,随即立刻摇摇头,温和地回答:“你刀子嘴豆腐心,怎么会去收拾她?我不想任何人事物再打扰到你,谁也不可以……” “那刘婵娥呢?” 沐云放不知道萧玉朵也得知了刘婵娥的消息,于是也很直接解释道:“她做事冲动,不适合带兵打仗。” 还有一点就是,自己不会再给她伤害玉朵的机会和理由。 看萧玉朵的表情岁没有多少变化,但眼眸里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沐云放知道自己这轮考试应该过关了--都说女人怀孕会傻几年,可是目前来看,自己这个王妃除了敏感一些,脾气大了一些,还没有变傻的迹象。 她什么时候可以傻一些?这样她会更快乐一些吧?自己面临的局面还有些纷乱,只怕多少还会让她忧心,一想到这些,他心里不由暗暗轻叹。 “我们十月初离开平阳,如今就可以招手准备了,玉朵。你需要带什么,都想周全,去了京城缺什么,我们再添置。”沐云放看萧玉朵肯和自己多说几句话,便想起这件事嘱咐一下,然后他又迟疑了一下,道,“苏帅病了,皇上要我尽快去京城。” 萧玉朵一副思考的模样,她等沐云放说完,重新坐下,身子靠在椅背上,才道:“我到现在还有一件事没有想通,为何你们会从西门回来?堪舆图我看过了,你们从北门出去追击北虏,按照正常的思路就应该从北门回来……” 看萧玉朵还在纠结之前的事情,沐云放立刻点头道:“是,你分析的对,不过半路出了新情况,我们探知北虏大将哈利图正带人马在西面二百里处安营。我便立刻带了一万轻骑抄小路奔驰,最终突袭击溃了他们,所以最后是从西门回来。” “你们可曾提前回报?” 沐云放摇摇头:“我们在靠近平阳西门时,才命旗兵告知。” 萧玉朵眼眸中的疑惑更深了,自己这个参加过战斗的人都不能探知的情况,梅水烟是如何得知的?她怎么就会去西门迎接呢?换句话说,在完全没有消息的情况下,梅水烟怎样判断沐云放是从西门回来呢? “怎么了,玉朵?”沐云放有些不解,追问道。 萧玉朵摆摆手:“没什么,就是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迟钝而已--对了,你说苏帅病了,苏天寒是因为这个才没有回信阳?” “似乎病的不轻,我已经休书一封,去了解一下,估计很快就会回来消息。”他对萧玉朵提及苏天寒,有些不自然,但面上倒没有表现的多明显。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沐云放便嘱咐萧玉朵休息,他自己去了西厢房不提。 - 时间又过了七八日。 这一天午后,萧玉朵刚睡醒,赵嬷嬷进来,靠近她低声道:“主子,今日府医请平安脉时,那个小美不让府医把脉。” 萧玉朵柳眉一挑,问道:“为何?” 赵嬷嬷摇摇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试探道:“主子,有件事,老奴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讲。”萧玉朵一看,就知道赵嬷嬷有事,可能关于小美。 “一个月前,我曾无意看见小美从王爷休息的书房出来,脸色绯红,衣衫也有些不整,我看着奇怪,便想进去确定一下,谁知,我看见王爷在,只着了中衣休息……” 萧玉朵直觉得一股热流冲进了脑子!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了叫嚣:她爬了沐云放的床,沐云放和她发生了关系! “之后几次,小美时不时就去书房,听说王爷还看她跳过胡旋舞,似乎有得宠的趋势。是不是她身子有了异样,才拒绝请平安脉的?您知道,王府规矩是,不允许姬妾先于正妃生嫡子……”赵嬷嬷看出萧玉朵脸色异常,硬着头皮继续道,“主子要想开,您身怀有孕,王爷他偶尔叫别的女人伺候,也是情有可原的……” 萧玉朵从震惊中醒转过来,凉凉一笑,抬眸对赵嬷嬷道:“你去带人过去,叫上府医,就说我说的,平安脉是每月必请的。务必弄清楚。” 赵嬷嬷领命而去。 春燕和夏槐听见了,忙进来劝道:“王爷可能看着她一时新鲜而已,主子不必生气,王爷自从在西厢房歇下,从来没有出去过……” 萧玉朵的心情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说好的守身如玉呢? 她烦躁至极,在屋里踱步等待着结果。 不多时,赵嬷嬷回来了。 “回主子,夫人小美的确怀孕了,有一个多月了……”赵嬷嬷低着头,几乎都不敢去看萧玉朵的脸色。 萧玉朵闻言,冷冷一笑,道:“很好,等王爷回来,我们给他道喜。” 屋里的气氛非常压抑。 萧玉朵从来没有发现,原来等人是一件如此痛苦烦心的事情。 直到日薄西山,一直打探消息的冬儿才跑进来道:“主子,王爷回来了,正在前厅书房净室沐浴。” 萧玉朵蹭地站起来,理了理发鬓衣衫,对春燕和夏槐道:“走,我们去见王爷去。” 春燕和夏槐还有赵嬷嬷等人,都是一副担忧的模样--这两人刚刚好了,就出这么一档子事,这存心不想让王妃好过! - 第135节 沐云放刚刚沐浴出来,发丝还沾着水珠,他身着宝蓝色家常锦缎袍子,坐在椅子上,正由沐西擦着头发的水汽。 萧玉朵从后面进来。 看她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尽是嘲讽,沐云放的心一沉,试探着问道:“你怎么了,玉朵?” “妾身是来恭喜王爷的,”萧玉朵朝沐云放恭恭敬敬福身行礼,“恭喜王爷又添一个子嗣。” 沐云放一顿,眼底升起疑惑,看着萧玉朵,不解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萧玉朵含着笑,看着沐云放,缓缓道:“爷播了种都忘记了么?你是真贵人多忘事呢,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一个月前,你是不是叫小美侍了寝?如今她怀孕了--你可不要你不知道啊……” 沐云放神色一顿,一字一句道:“她怀孕了?” 萧玉朵点点头。 “去,将小美叫过来。”沐云放立刻示意门口丫鬟。 “怎么?爷要当场犒劳她么?”萧玉朵忍住自己所有的 情绪问道。 沐云放轻抿着嘴唇,深眸看着萧玉朵,轻声道:“我要亲自验证一下--你等我确定之后再发表意见好么?” 萧玉朵冷冷一笑:“我不过是来提醒爷一声,至于你怎么问,问她什么,我不想知道。” 说完,她起身带着春燕走了出来。 沐云放并没有追出来,似乎没有解释的意思。 这让她更肯定,沐云放只怕是要认这个子嗣,不然他叫对方过来做什么,也没有任何解释。 “主子,为了肚里孩子,您要想开……”事到如今,春燕和夏槐只好劝慰萧玉朵不要生气。 萧玉朵淡淡一笑:“我有什么可生气的?迟早的事。” 主仆几人回到明光院。萧玉朵怏怏躺在榻上想着心事。 就在她神思飞扬,正在用一百个理由说服自己的时候,秋翠面色焦急跑进来禀告道:“主子,前厅出事了!王爷似乎发了火,要给小美灌了红花……” 红花?!萧玉朵一愣。 他真的不要这个孩子? “事情还没有完,二房夫人和二房少爷少夫人都过来了。好像是因为小美身份不低,在劝王爷留下孩子呢……” 萧玉朵一听,事情似乎变热闹了,立刻起身带着春燕等往前厅而来,准备作壁上观。 - 此时前厅的院子里,的确比较热闹。 赵氏、林氏甚至还有沐云广都在,立在那里和沐云放对视。 “放儿,你怎么可能这么狠心呢?小美是我送给你的,现在她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让她和红花呢?这也是你的子嗣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不能偏袒萧玉朵道如此地步!”赵氏苦口婆心,着急劝说着,她甚至想去拉沐云放的衣袖,不过被对方躲开了。 沐云放冷冷噙着笑容,扫了一边被丫鬟嬷嬷控制住的小美,缓缓道:“你既来了我的院子,就应该知道我的规矩,妾室不能比本王的正妃先生下孩子。你爬了本王的床,又没有喝避子汤,今日的结果你就应该知道--给本王灌下去!” 丫鬟嬷嬷捏住小美的嘴,开始灌红花。 赵氏眼睁睁看着,指着沐云放道:“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林氏脸上平静,没有任何表情。 沐云广拳头捏的紧紧的,吼道:“你可知这小美并不是一个普通奴婢,她是自由身,祖上也有高贵血统,她又是西国女子,你就不能网开一面?!” 沐云放眸光如海,迎上对方的视线,淡淡一笑:“什么时候,哥哥也开始关注我的后院了?这可是我的家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吧?” “你……”沐云广看着小美非常痛苦挣扎,却还是被管下一大碗红花去,他忍不住想要冲过去,却被赵氏一把拉住。 “这是云放的家事,我们虽然抱着好心成全他与小美,但他处置我们不好干涉……”赵氏死死抓住沐云广,不准他往前冲。 沐云放带着几分轻蔑,看了赵氏和沐云广几眼,又回身走到小美面前,居高临下,缓缓道:“如今,爷再来和你谈谈爬床的问题--爷真的要过你么?……” 此时小美狼狈不堪,衣衫不整,表情痛苦,被丫鬟嬷嬷们松开瘫坐在地上,呜呜哭泣,听沐云放看似温和的问话,浑身一颤,咬牙道:“王爷难道忘了么?那夜你喝了酒,找妾身来作陪,然后就要了妾……” “你是不是当我的侍卫都是死人呢?”沐云放俯身一字一句含着冷笑说完,然后起身看向雨双,道,“那夜究竟怎么回事?如实说来。” 雨双往前一步,朗声道:“那夜王爷饮多了酒,在书房休息,临近天亮,小美夫人悄悄从后院溜出来道前厅,进了您的卧房,咬破手指将血迹点在锦帕上,准备脱衣上床,被雨珍惊扰,继而王爷醒来,小美夫人仓促离开。之后,小美夫人又来几次,终没有寻到机会贴近王爷。” 在场的所有人都顿住了。雨双的话很清楚的传达了一个消息--沐云放根本就没有和小美发生什么。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孩子是哪里来的? ☆、第174章 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不是这样!王爷您不能不认账,我要了我,现在却不承认,你不是个男人!”小美似乎也豁出去了,她歇斯底里地吼起来。 萧玉朵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血压立刻蹭蹭地往上窜。 沐云放依然冷冷一笑:“本王若是真的要过你,不会不承认;可你珠胎暗结想要本王戴这顶绿帽子,是真正打错了算盘!--既然来了我的后院,就应该安分守己。而你,不仅目中无人,且竟然红杏出墙,损我颜面,我岂能容你?!--来人,给本王就地仗杀!” “云放,人命关天,你可不能如此行事啊!”赵氏更着急了,忙拉住沐云放衣袖,失声喊道,“这是我送过来的美人,你这不是打我的脸么?而且她身份不低啊!” “打你的脸?二叔母真是好笑,如今她暗自偷人,你怎么不说她打本王的脸呢?至于身份,哪怕她是公主,进了我的房,便是我的妾室,就要遵守我院子里的规矩!我已决定,二叔母无需多言!” 说完,甩开衣袖,和赵氏保持了距离。 小美一听自己要被沐云放仗杀,立刻大哭起来,伸手向赵氏与沐云广求救道:“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说话间,丫鬟嬷嬷已经将小美推倒在地,棍子拿过来,开始行刑。 “啊--”几棍子下去,小美的身下流出了红色的液体--应该是滑落的胎儿。 赵氏一看,立刻捂住了嘴巴,眼睛也直了。 “住手!沐云放,你竟然如此狠毒!”沐云广冲到沐云放跟前,就和沐云放动气手来。 赵氏想要阻拦,却来不及了。 沐云放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面对发狂攻过来的沐云广,他不过几个招式,就将他打趴倒地。 而沐云广满眼通红,直直盯着沐云放,一字一句道:“放了她,我叫你放了她!” 而沐云放此时云淡风轻,双手负后,平静地望着沐云广,缓缓道:“没有想到哥哥连本王的家事也想管,不过是仗杀一个不守妇道的践人,你竟然如此激动……” “她是我……” “云广,不过一个女人而已!”赵氏立刻打断了模样的话,不许他在说下去,而且立刻对林氏道,“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将他拉回去!” 林氏此时有了动作,上前来拉沐云广,却被沐云广一手甩开,跌倒在地。 沐云广看了一眼被打得脸色惨白,几近昏迷的小美,眼睛通红,恨恨道:“小美是我的女人,那个孩子是我的!” 这回院里几乎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沐云广身上。 萧玉朵从进来,消息不断涌进大脑,到现在终于理清了一些--原来小美怀孕了,孩子是沐云广的,并且她还打算将孩子塞给沐云放--这胆子就是大,这样的绿帽子也亏她想得出! 沐云放微微扬手,示意暂停行刑,似笑非笑看着沐云广,缓缓道:“你是说你和小美暗通款曲,珠胎暗结?” “是,你今日就是故意的!”沐云广气得咬牙切齿,指着沐云放,“你真正狠毒!” “真是笑话!”沐云放朗声接过话来,转头看向赵氏,目光充满了阴鸷,道,“二叔母,这如何解释?这践人是哥哥用过的旧履,你来送给本王?当本王是什么傻子么?还附带一个孩子--你想要做什么?……” “不不,是送给你的时候是完璧的,是送过来之后她才勾引你哥哥的,我不知情!”赵氏立刻将自己摘出来,也力图将沐云广摘出来。 沐云放又将目光落在满是仇恨的沐云广身上,眼眸中渐渐涌起了杀气。 “你暗中勾搭本王的女人,现在还理直气壮说本王狠毒--谁给你这样的胆子?按照家族规矩,你们歼夫淫妇,都应该被沉塘!现在本王就召集沐家族人来!” 沐云放说完,回身就要命令沐西。 赵氏一看,立刻上前拉住沐云放的衣袖,哭喊着求情道:“云放,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既然小美和云广做了这样的事,你就网开一面成全他们吧……” 萧玉朵一看赵氏和沐云广如此无耻,立刻上前拨拉开赵氏,骂道:“二叔母的脸皮真是厚极了!你堂堂长辈如此心思恶毒,竟然当大房是傻子戏弄!你也好意思求情,我都替你脸红!” 赵氏此时进退失措,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能硬碰硬,现在己方是理亏的,最重要的是保下小美和自己的儿子。儿子甚爱这个美人,自己还以为她来了之后凭借美貌可以很快攻占沐云放的心,谁料会是今日的结果?! “都是误会,我不知道她与云广彼此相悦,便私自做主送给了云放,如今事情道了这个地步,只希望看在你二叔的面子上,成全他们两个吧……” “那王爷的绿帽子还有颜面怎么办?你说的倒轻巧!”萧玉朵冷笑着嘲讽完赵氏,目光又看向沐云广,骂道,“你最好回去弄点水照照,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做了歼夫之事,还理直气壮,来大房咒骂王爷,真是好家教!怎么一来没有承认自己就是那歼夫,现在又沉不住气了?!--王爷,这样的亲戚我看我们是无法姑息下去了,不如现在就去找祖母说清楚,大房和二房还是--立刻分家为好!” 萧玉朵骂了沐云广,趁机回身撺掇沐云放--现在是个好机会,和二房分家,将属于大房的东西彻底拿回来! 果然,沐云放立刻沉声道:“我与你们一起去见祖母,这件事决不能如此罢休!” 赵氏一听沐云放这回要决定分家,又气又急,忙开始劝说沐云放道:“我们这么多年,怎么说分就分呢?云放,这可不能……” 沐云放扬手打断她的话:“我已经决定,这件事一出,我们根本不能在这样下去。我的女人好几个,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情怎么办?还是分开好,分家不分府,各过各的,最好!” 就在这时,有丫鬟道:“老夫人来了。” 原来常氏听说沐云放要仗杀妾室,因为她与二房通歼,她心下着急,立刻过来看看,她很担心两房矛盾激化。 众人看常氏脸色很不好看,都暂时安静下来。 沐云放上前,不等常氏问,便将事情经过告诉了对方。 “祖母,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件事孙儿无法原谅云广哥哥与二叔母。可是骨肉相连,绝情之事,孙儿也做不出,但我决定今日要分家,按照爷爷与父亲定的规矩,将王府产业进行划分。从今往后,各过各的,互不干涉。分家不分府,只将通向两个院落的所有门都上锁,这样,也避免不必要的事情发生!” 沐云放今日的态度,坚决的往常氏吃惊,之前说到分家,他很少这样坚定,多数沉默而已--可见,今日的事情触到了他底线。 面对二房彻底没理,常氏也意识没了主意。按照王府定的规矩,两房是可以分开的,并且那些店铺是二房,那些是大房都有规定,家是很好分的。可是-- “放儿,你真的要分家么?咱们沐家就剩你们几个男人了,这分开后,平阳王府就你一个男人,遇事连个商量的都没有,以我看你不如也退一步……” “祖母,此言差矣,”萧玉朵看常氏还想游说沐云放放弃分家,立刻打断了对方的话,道,“今日这件事二房真正打了大房的脸,您想想,如果王爷身边没有得力的侍卫,那这个孩子可就不清不楚成了王爷的了,如此侮辱人的事情,玩野是决不能容忍的,所以必须分家!这样,彼此也清静。” 沐云放冷着脸,看着常氏,沉声道:“祖母,从小到大,孙儿没有违背过您的话,但今日之事,让我倍感失望。必须分家,毋需商量。” 赵氏现在有苦难言,也不好坚持不分家,她看常氏没有坚持不分的意思,便苦着一张脸道:“母亲,这留给二房的是不是有些太少了?我们为王府出了那么多的力……” “二叔母莫睁着眼睛说瞎话,分给你们的是不多,但你们用王府的钱置办的店铺、庄园需不需要我给你数数?”萧玉朵带着嘲讽与鄙视笑意盈盈回击了一句。 赵氏立刻闭嘴了,不情不愿道:“好吧,容我回去告诉老爷一声,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你派人请二叔过来便可,我们现在就交割清楚。”沐云放根本不给对方商量的余地,直接以决定的形式通知对放,然后对萧玉朵道,“你叫人将属于二房的店铺及庄园地契一并拿过来。” “是,爷。”萧玉朵知道沐云放是趁热打铁,想要将事情解决,所以立刻对春燕道:“叫赵嬷嬷将紫色匣子里的地契拿过来。” 春燕立刻领命离去。 常氏值得对赵氏道:“你叫人去告诉老二,就去我那里吧,分开也好,省心。” 赵氏抿了抿唇,只得福身答应,叫身边丫鬟去请沐棠。 第136节 沐云广此时已经去搀扶小美了,不过美人此时气息奄奄,背上、腿上尽是血迹,几近昏迷。 林氏冷眼看着沐云广满眼心疼地去抱小美,手心仅仅攥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地的出了院子。 等沐云广回头想要吩咐林氏什么的时候,发现她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他修眉一蹙,怒火冒了出来。抱起小美,他对沐云放狠狠瞪了一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萧玉朵指着他的背影,又对常氏道:“祖母可看到了,他沐云广嚣张到什么地步,不分家根本就不可能!” 赵氏气得够呛,可也不能教儿子放下来不管小美--可惜那个胎儿,本是二房的骨肉,就这样被沐云放一碗红花弄没了。 不多时,春燕将所需东西拿了过来。而二房丫鬟也过来了,回禀道:“二老爷说他身子不爽,就不过来了,既然大房想要分家,按照祖训划分便好。” 萧玉朵一听,暗暗一撇嘴,什么身子不爽,分明是制度自己儿子丢人现眼,他不出现罢了。 “既然都同意,那就按照之前说好的划分。赵氏看看这些地契对不对。”常氏教丫鬟将地契递给赵氏。 赵氏仔细查看了一遍,道:“没有错误--只是这房子……” “二叔母,论房产可都是大房的,这也是祖训里说得清清楚楚的,为了保证嫡系,为了保证沐家可以绵延,房产是不分的,你应该知道。”萧玉朵看赵氏又想谋家产,便直接用祖训打断她的妄想。 “好了,房产不分,不过你们可以住着,我们分家不分府。”常氏叹口气安慰着赵氏,心里便打算着将自己的嫁妆拿出一部分来补贴二房在,这样也算是将事情解决了。 当下交割清楚后,众人送常氏离开。 然后,沐云放又对赵氏道:“二叔母之前送的两个美人,侄儿无福消受,还是领回去伺候别人吧--至于小赵氏,如果她自请回家,我不会阻拦。” 赵氏吃惊地看着沐云放道:“双儿可是与你有婚书的,你不能如此无情!” “我若随意有情,只怕也活不到现在了。”沐云放冷眸扫了赵氏一眼,吩咐雨珍道,“去将那两个人带过来,交给二叔母。” 雨珍领命而去。 赵氏冷冷哼了一声,气急败坏拂袖而去,二房的人也立刻都跟着撤离。 沐云放当即命令沐西,立刻去将大房和二房院落相通的门全部上锁。 事情至此,算是基本解决了。 沐云放这才缓和了脸色,拉住萧玉朵的手,轻声道:“我们回去。” 两人出了前厅,往明光院走。 青石板路两旁,尽是怒放的桔花,煞是惹眼。 “小美的事是二房故意做出来的?”萧玉朵忍不住,终于轻叹一声问道。 沐云放手臂轻轻环住萧玉朵的腰肢,眸中冷光乍现,轻声道:“二房来这几个人哪一个是简单的?这回我让二房吃个哑巴亏--他的子嗣没有了,这就是算计我的代价。他们也越来越本事了,先安赵燕华想要霸占我的正妃之位,后又找风骚美人想磨掉我的心性,如今竟然要李代桃僵,真正欺人太甚。” 萧玉朵顿了顿,忽然问道:“爷其实一听小美怀孕,就知道她与沐云广私通?” 沐云放点点头:“她前后数次与沐云广幽会,然后又来伺机靠近我,珠胎暗结后想要塞给我。我岂能如了她的愿?” 萧玉朵想着小美那几乎惨不忍睹的状态,不由叹口气,道:“原来家族之间的斗争也是这样血淋淋的--只是那孩子有些无辜……” 沐云放闻言,眸色暗了下来,随即又望向远处,意味深长道:“朵儿,有时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心底善良,没有见过太多的腥风血雨。我投身行伍这么久,人杀了不知多少,亲眼目睹的争斗杀戮太多了--我若不对小美下手,明日就会有传言出去,说我的小妾与兄长私通,我却无能为力,连根指头也不敢碰--我的一时不忍,就会被当成笑柄,平阳王府如何抬起头来?……” “爷,我知道,也理解。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萧玉朵深深舒了口气,一手由沐云放拉着,一手去抚弄触手可及的花瓣。小美是同伙,那孩子不过是他们达到目的的工具,若他们心疼那孩子,只怕也不会使出这步棋。 沐云放知道萧玉朵在孕期,所以不想设计太多血腥或不好的东西,便转了话题,轻笑道:“朵儿,你是爷的福星,这句话果真没有说错,你我夫妻心意想通,今日竟然没有任何事前商量,行动出奇的一致。” “爷将这件事如此处理,最终目的也是夺回大房的一切吧?”萧玉朵勾了勾嘴角,目光露出一抹狡黠。 沐云放也不否认,点点头:“你说的,孩子是无辜的,但他们从始至终不过将孩子作为一个谋算大房的工具而已。我所能做的不过是将计就计,还回去而已--他们得到这样的结局,在阴谋设计我的时候就应该考虑到。八月十五那日,我故意表现的完全没有准备,也不过是掩人耳目,因为我担心府里已经有敌人的眼线……” “怪不得你一点都没有告诉我,原来是有这个防备。”萧玉朵恍然大悟,回想沐云放的表现,真是逼真极了。 沐云放薄唇勾出一个迷人的浅笑,微微俯身在她耳朵低语道:“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也不想让你操心而已。如今你已五个月了,医生说五个月之后孕妇要适当活动,生产的时候才会更顺利,以后只要爷在,每晚晚膳之后,都要带着你走走才好。” 一句话,又勾起萧玉朵的愁绪。 若在现代,生个孩子自己是不怕的,毕竟医疗条件那么发达,看形势不对就可以剖腹;这可是古代啊,完全是自己用力生,若是搞不好有个难产,那死亡率出奇的高。 若是自己生孩子有个好歹怎么办呢? 沐云放看萧玉朵小脸情绪极快的变化着,忙安慰道:“你放心,好好运动的话,不会有问题的……” “我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会不会也和赵启学对他妻子那样,为我守三年?”萧玉朵没有预料的蹦出这句话来。 沐云放立刻晴转多云,闷闷道:“你以后少给爷胡思乱想,你和孩子都没事的--孩子一定很省心,就像我……” “像你?那我不是死定了?你何时省过心?”萧玉朵一翻白眼,没好气地回击了一句。 “我……我也很省心的好不好?……”沐云放一时无语,额头划过几条黑线,“难不成像你时不时捅娄子,弄得鸡飞狗跳就好么?” “喂,我什么时候鸡飞狗跳了?证据,拿出来……”萧玉朵鼓着腮,梗着脖子不承认。 他们身后的春燕和雨珍等,听着他们孩子一般斗嘴,都会心地彼此笑了笑--总算雨过天晴,这样大家的心情也都好很多了。 - 二房雅兰院正房西间。 沐棠黑着脸看着赵氏,还有沐云广,将茶盏狠狠一甩,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谁让你这么心急去让她怀孕?就不能等到她爬上床再说?!” “儿子是担心,若是被他抢了先有了孩子……”沐云广低着头解释了一句,还没有说完,又被沐棠打断了。 “够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么?这些日子你一颗心都在她身上,迷得魂儿也不剩,若是小心一些,哪里能这么快怀孕?!如今好了,被大房抓住了把柄,孩子也没了,那女人也剩下半条命,家产也分开了,你们高兴了!” ☆、第175章 引诱在前,行动在后(一更) 沐棠恨铁不成钢地怒视沐云广几眼,然后看向赵氏顿了顿,道:“如今我们和大房关系算是僵了,沐云放下定决心要与我们抢夺王府,小赵氏留在大房没有任何作用了,不如让她自请回家另谋良婿,留下也不会得到沐云放的青睐,浪费光阴而已。” 赵氏点点头,表示赞同:“我会找机会与她商量。” “依我看,不如给她找一个有势力的人做个填房什么的,也不错,反正她是完璧之身,”沐棠说到这里,左手捻了捻胡须,“应该不难找。” “老爷说的是,我尽快去提醒她。”赵氏也觉得沐棠书的有理,与其叫赵燕华在沐云放手底下浪费时间,还不如另择良木。 沐棠有看了看沐云广,冷冷道:“你最好给我长点记性,别看见个美人就忘乎所以。你的妻子你可别甩在脑后,传宗接代生育嫡子还是要靠林氏。这个小美即使好了,也难免残废,你一时冲动,让二房如此被动,一点脑子都没有,我怎么放心将二房产业交给你?!” “父亲息怒,儿子今后再不敢了……”沐云广头压得更低了,不敢去和沐棠对视。 今天他的父亲没有处罚他,也让他深感侥幸。 “如今形势有些不同,那小子很的皇上青睐,你见了他不要再像之前那样,不然吃亏的是你。”沐棠耐着性子嘱咐完沐云广,起身准备走。 赵氏一看,有些不甘问道:“老爷今日不在这里歇息?” “我这几日叫小月按摩,很是舒服,你早些休息吧,免得我吵了你。”沐棠神色淡淡,双手负后,慢慢出了堂屋。 赵氏眼底泛出浓烈的不爽,看着那背影越来越远,她手心紧紧攥了攥。 - 王府分家之后,大房与二房彻底分开,不管是生活还是店铺都各自管理。 大房的日常还是柳絮儿掌管,而萧玉朵也懒得去做那些琐碎,只将府中财权揽在手中,店铺庄园这些要紧地方极快地梳理一遍,其余暂时不管。 因为沐云放提前告诉她十月初会离开,萧玉朵这几日便开始想着改造马车来适应旅途奔波。 古代有一点最不好,就是交通工具实在太差,路面不好,马车坐一日,非常颠簸。 她叫沐云放弄了一些旧的或损坏的犀牛皮铠甲回来,开始裁剪改造固定在马车的轮子上。 车轮原本在边缘处都有铁皮包裹,不过是为了轮子结实,而萧玉朵将犀牛皮嵌在铁皮外围,然后在外面再裹一层铁皮,让犀牛皮充当避震的作用。如此改造完一辆,她叫人上去试坐。 春燕等都说比之前的马车舒服,减少了颠簸。 当然,萧玉朵也亲自上去试坐一番,反角的确比之前强了一些--什么功夫也不白做。 九月底,赵燕华找到沐云放,说自己要自请回家。 沐云放很痛快地将婚书还回去,并且给了她一些银子,算是补偿。至此,他的后院只剩了萧玉朵、柳絮儿和李姬。 - 萧玉朵的准备已经做好了,十月初二这一日,沐云放去了军营,跟沐棠做了交割,中午回来,在明光院前厅开了一个家庭宴会。 周氏,萧玉朵,王氏,侧妃柳絮儿,夫人李姬,还有沐云健、沐真真都坐在一桌。 沐云放举起酒杯,环视一圈,缓缓道:“明日我与朵儿便要离开平阳,前往京城去。絮儿与玉娘留在府中好好伺候母亲,照管王府,若是小事,你们可定夺,无法定夺的请教母亲--总之,王府你们两人就辛苦了。云健今年也十六了,读书科考还是投身行伍,你自己定夺,我不干涉;真真很快及笄,亲事母亲和王妃会给你留意。我走之后,希望每一个人都健康和乐,毕竟我们是一家人……” 在座的人都安静地听着,最后一起举杯共饮清酒。 萧玉朵从来没有见过沐云放说这么多话,尤其对象还有沐云健和沐真真,所以她的心里也很安慰--不管是妾侍还是嫡庶,反正都已经这么大了,而始作俑者已经故去,疙瘩也应该慢慢解开了,不是么? 王氏在周氏面前一向是低着头,不敢抬头,即使现在也是如此。 沐云健和沐真真则很恭顺地点头答应。 “哥哥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图强,不给沐家丢脸。”沐云健信誓旦旦想沐云放保证。 沐云放闻言,薄唇勾起一个满意的浅笑。 周氏脸色不很好看,但她知道儿子的用心,所以也算配合,没有多说什么,所以宴会进行的也算顺利。 - 宴会散去,沐云放携萧玉朵回明光院。 春燕等在前面打着灯笼,橘色的光晕在暗夜中闪出温鑫的色彩。 “我们先去信阳看看,然后取道往京城,这样你也安心。”沐云放心情很是愉悦,连说话的语气也沾了明显温柔的味道。 萧玉朵嗯了一声,顿了顿,忽然问道:“你去京城,带将领过去么?” “会带几个过去,李亮会跟我去--你放心,他不会再找五娘麻烦。他已经决定再娶一房,不打扰五娘了。”沐云放制度萧玉朵对李良不感冒,马上补充一句。 “如此就好,五娘只怕很快也会去京城的,这样彼此不打扰就好。”萧玉朵自然也知道沐云放的用意,故不准备多说什么。 沐云放看着前面的夜色,轻叹一声,发了一句感慨:“其实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他们两人就这样错过去,有些可惜。李良虽说要娶妻,心里对五娘一直念念不忘。” “他就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爷是没有见他如何对待五娘,如何维护玉儿,那玉儿绝对是一个有心机的,你等着看,李良想要娶妻,我就等着看他后院如何闹腾。” 萧玉朵对李良娶妻之后的生活,凭直觉做了预测。玉儿的最终目的只怕是正妻的位子,所以她一定会努力攻占李良的心。 沐云放本来不打算说,可萧玉朵的确有先见之明,所以他笑了笑:“你还真预测的准,前几日,有媒人去给李良说媒,结果那玉儿头天晚上就上吊,不过丫鬟及时发现,没有出事。所以李良估计暂时要停一停了。” “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是有杀伤力的……” 萧玉朵很想给沐云放形容一下这类女子的特点,可想了想,自己勾勒的特点梅水烟只怕都符合,想想还是算了,省的他说自己小肚鸡肠。 第137节 “那玉儿我也见过一次,总是含羞带怯的模样,很容易让人心疼,对李良来说,这是最厉害的武器吧……”沐云放暗自为李良叹口气,那玉儿一看就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与五娘根本不能比,但就是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让李良无法硬起心肠,“李良说,其实他们两人的第一次,就是玉儿主动找的他,本来李良不想,还是架不住对方的温柔,后来就觉得自己应该负责,不过他没有想到,因为玉儿,五娘会离开他。” “他也对我说了,若是知道五娘会离开他,当初他绝对不会去沾玉儿--典型的马后炮,一样让人看不起。五娘离开他是对的,不然,就冲他那点智商,被玉儿几滴泪耍的团团转,五娘没走也会被他气坏了--对了,爷,我们两人第一次是你主动吧?” 萧玉朵挽住沐云放的胳膊低声问道,跟着呵呵笑了起来。 “当然是爷主动--不过,你引|诱在前,我行动在后……”沐云放忍不住拦住了对方的腰肢,压低声音附在萧玉朵耳边说道。 萧玉朵自然不承认:“我哪里引|诱你了,你倒说说看。” “小露风情算不算?你那次在院里榻上衣衫不整,裸|露双腿,还有你喝多那次,那么热烈的邀请,爷若在迟疑简直是对不起你了……” 萧玉朵闻言,又气又笑给了沐云放几粉拳。 彼此的笑声顺着夜色飘向了远处。 - 十月初三,沐云放带着萧玉朵还有丫鬟嬷嬷,以及侍卫,辞别常氏、周氏等人,离开平阳,前往信阳。 因为两地离的不远,所以一日多的功夫便到了。 薛五娘和小图提前得知了消息,所以早早在府门口等候着。看萧玉朵马车出现,就惊喜万分迎上去。 车帘打开,沐云放出来,然后他扶着萧玉朵缓缓下了马车。此时将近六个月的身孕,似的萧玉朵腰身变化明显,小腹已经凸显出来一些,孕味颇浓。 她一下车便紧紧拉住五娘的手,笑道:“五娘,长苏呢?真是想死我了呢……” 五娘含笑叫人抱长苏过来叫萧玉朵姨母。 萧玉朵高兴地就要抱过来,却被五娘阻止了:“如今王妃怀有身孕,不能再抱他了,小心身子……” 小图在旁边也忍不住道:“对,莫伤了自己。” 萧玉朵转头笑着迎上小图的视线,道:“辛苦了,小图,这段日子多亏了你照应。” 小图被萧玉朵夸了一句,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喃喃道:“你也辛苦了……” 他看着萧玉朵纤细的腰身如今略微臃肿,又听得不少人说女人怀孕怎样的危险,他一直都替萧玉朵捏着一把汗,很担心她会出点问题。 沐云放在一旁,不动声色转移小图的话题,问道:“这些日子店铺还正常吧?” 果然,小图的注意力立刻转过来,回道:“是,细棉布的供应已经稳定增长起来,布坊的销量大增,总是供不应求,根据我们的提醒与示范,人们用棉布的方位也越来越广,因为物美价廉,所以前景很好。” 两个男人一面说着,一面往院落走,跟在萧玉朵和薛五娘之后,继续说着话。 “近来,那些人可以有找你?”沐云放近来北地事物繁忙,倒没有和刘清睿单独聊这个问题,不知道事情近况。 小图迟疑了一下,摇摇头:“进来那些人倒没有再来。不过,他们说还会来的。还说从在信阳见到我,我的命运就被注定了--不过,我没有理会他们。” 沐云放心思缜密,从对方说的“命运注定”读出了可疑的信息--什么叫命运被注定?小图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如今你记忆全失,莫不可轻信陌生人的话。”他不动声色,只淡定嘱咐着小图。 小图也认同地点点头。 此时前面两个女人也在说着悄悄话。 “你与赵大哥的事情,信中近来一直不提,我也不好问,毕竟信上没有当面说来的清楚--到底如何了?”萧玉朵第一关心的就是薛五娘的终身大事,她非常期待薛五娘亲自说给她听。 薛五娘俏脸红了红,笑了笑:“他已开始过六礼了,只是我母家离得远,需要一些时日,我还想着等日子定了再告诉王妃……” “真的么?赵大哥行动还挺快的,”萧玉朵笑着挽着五娘的手臂,靠近对方耳边道:“五娘,恭喜你,希望你好好幸福下去。我永远支持你!” 薛五娘情深意重看着萧玉朵,低声道:“王妃,我不后悔离开李良。与赵大哥成亲后,我会好好经营我的生活。” 萧玉朵重重点点头:“我相信你,五娘,你是一个好女人,是他不懂得珍惜--对了,赵大哥不是有个妾么,他之前不是听说要送走,如今可走了?……” 薛五娘摇摇头,脸上闪过一抹忧色:“听说是小妾生病了,所以他有些不忍心……” 生病了?萧玉朵心里转了转,有了计较,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转了话题告诉薛五娘,李良也可能要议亲了,不过因为玉儿上吊,暂时耽搁了。 “他不是我良人,从今往后便是陌路。”五娘说了这个,便转了话题,开始给萧玉朵汇报这段时间布坊还有店铺的生意等。 几个人进了屋,聊了好一会儿,沐云放看萧玉朵兴奋不已,便提醒她该休息了。 五娘和小图自然退出去,叫萧玉朵歇息不提。 - 第二天,几个人兵分两路,萧玉朵和小图还有五娘出去转店铺,而沐云放则带了礼物去拜访刘清睿。 几个月不见,刘清睿似乎有些消瘦,不过表情还是懒懒的,嘴角勾着一抹轻笑,他上下打量着沐云放,叹口气道:“一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近段时间,那个女人没有怎么找你麻烦,你的眼眸里尽是满意--听说你将水烟又送回南方了?看来那个炸毛王妃就是厉害,连水烟都被迫避其锋芒了……” “一见面就说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么,王爷?”沐云放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补充道,“我与水烟说清楚了,她也同意,我们今后以兄妹相称。王爷切莫再提我与水烟如何,若是被玉朵听到了,你知道她伶牙俐齿,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刘清睿耸耸肩,笑了笑:“好了,又来威胁本王,是,本王是弄不过你那个炸毛王妃--你没有和她较量较量?” “我不善言谈,所以很聪明的选择尽量少去挑衅。”沐云放勾了勾嘴角,心满意足明显地写在眼中。 刘清睿呵呵一笑,转了话题问道:“你离开北地,去了京城,可有什么想法?本王知道,你此次去京城,义王一定会加大拉拢你的力度。” 对于前面的路,沐云放从来不多做议论,不过此时刘清睿说出来,他便笑了笑:“京城一向复杂,又是矛盾的触发地。我去之后先适应一番再说--对了,王家的事,王爷查的如何?” 这句话一出,刘清睿神色立时敛了起来,微微蹙了蹙眉,坐下来,望着沐云放,缓缓道:“若是本王的调查没有偏差的话,王家很可能与‘他’有关……” “他?你是说贤王?!”沐云放俊脸微微一变,语调不由上扬,眼眸中尽是疑惑与意外。 这个贤王是皇上的弟弟,是大梁有名的闲散王爷,府上美姬数百,整日美酒作陪,几乎不怎么参与任何政治活动--他怎么会参与到王家这件事来呢? “其实你也知道,闲散不过是表面,实际上他也在不断的观察。本王只是有些想不通,他为何会支持王家?”刘青睿眉心拧成一个“川”字,显出非常困惑的样子。 沐云放意外之余,认真思考起来,为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王家会得到这么多支持?二叔与王家的联姻,可算是另一种对王家的支持。 为什么?按理说无论是谁当皇上,都对贤王影响不大,因为他一向和所有的皇子距离都差不多,最少表面上看是这样。那他为何要去扶植王家? 刘青睿看沐云放在思考,眼眸更是一片深邃,又道:“还有一件事,关于小图的,本王需要和你说一下,那些企图带小图走的人,似乎来自大理,对小图没有威胁。不过他们行踪诡异,似乎不想让别人知道具体情况。不过有一点,这个小图不简单,只可惜他什么也记不得。” “难道他来自大理?”沐云放一惊,双眉轻挑,几乎同时,他便想到了萧玉朵。她的亲生父母都可能是大理人,现在小图也可能是大理,这算是缘分么? “大理是大梁的盟友,若是小图是大理世家子弟,那对我们来说简直太有利了。”刘青睿说着话,呵呵笑了起来。 沐云放却没有那么乐观,微微摇摇头,黑眸轻叹一声,道:“若是一般世家子弟也就罢了,若是当权者的对立,又要如何?我们岂不都麻烦了?你还不如盼他是一般平民的好,这样我们都省事。” 刘青睿点点头,表示自己开玩笑,忽而,他又道:“对了,我这里有一些补品,一会儿你带回去。你这个炸毛王妃有孕,正好补补--我没别的意思,虽然她修养不高总得罪我,但看在你的面上,我不和她计较。” “这个我接受。谢谢王爷了。”沐云放看着刘青睿口是心非地为自己辩解,他嘴角不由勾了勾。 随后两人又密切聊了好一会儿,接近正午,刘青睿硬挽留沐云放在王府用午膳,两人喝了不少酒,非常尽兴。 - 不说沐云放和刘青睿如何尽兴畅饮,单说萧玉朵和薛五娘以及小图三人先去店铺看了看,又一起去了布坊。 萧玉朵看到布坊里面井然有序,效率颇高,心里自然很欢喜,然后又和五娘、小图商量了自己心里不久前酝酿的一些想法。 “如今我们生产的细棉布非常细致,紧密,这固然好,不过近来我一直考虑,纱太过轻巧,棉布和它相比有些厚重,若我们可以研究一种棉布,介于纱和细棉布之间,做为春秋衣衫或者其他用品,会不会有好的销路?” 五娘闻言,立刻道:“这个不难,只要在织布时减小适当的密度,棉线再做点改良,应该就可以达到这个效果。” “对,我们就要找到这个合适的比例!”萧玉朵打了一个响指,春风满面,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第176章 王爷一直热衷这些事情? 直到日近西山,沐云放才回来。身后带着十多个锦盒,大大小小,长方形、正方形菱形都有。 萧玉朵和薛五娘以及小图已经回来,看见沐云放带回这么多盒子有些意外。 打开一看,大多是品质绝佳的人参,血燕等补品。 “王爷给你补身子的,如何,他是不是也没那么不顺眼?”沐云放俊脸闪烁着笑意,闪着淡淡的粉红色。 萧玉朵一闻他浑身酒气,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忙催春燕道:“去给爷准备醒酒汤来--夏槐准备热水给爷沐浴用。” 沐云放笑了笑,拉起萧玉朵的小手,道:“明日王爷过来,我们招待他用午膳,你叫她们准备一下吧。” 萧玉朵知道沐云放与刘青睿关系亲密,尽管她对刘青睿没什么好印象,还是点点头:“妾身明白,这就叫她们准备。” 夫妻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春燕给沐云放端进醒酒汤,他喝了之后起身去沐浴,而萧玉朵则和五娘商量明日宴会的菜谱等事情不提。 - 第二天日上三竿时,刘青睿驾到了。 几个月不见,刘青睿眉宇间那抹似有若无的游戏人生的模样淡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温和与端庄--端庄这个词用的似乎有些不妥,应该是端起了架子。萧玉朵心里这样下了结论。 今日他穿了枣红色圆领袍,上绣四爪金龙,样子还挺英武。 “王爷金安。”萧玉朵也煞有其事地上前福身行礼。 刘青睿上下打量了一下萧玉朵,淡淡道:“几个月不见,你的变化还挺大的。” 这不废话么?怀孕的女人几个月不见,变化能不大么? “是,如今妊娠近六个月,变化是自然的。”萧玉朵一本正经解释了一句。 沐云放此时插进话来:“王爷,请。” 刘青睿随着沐云放进了正房堂屋,分坐上位两边,萧玉朵示意丫鬟上茶,然后她坐在了沐云放的下首。 “本王发现你们的马车车轮似乎有点不一样,可有什么说法?”刘青睿一坐下便指着外面,问起了自己刚刚看到的一幕。 沐云放笑笑,看了一眼萧玉朵,回答道:“是玉朵想出来的办法,用了犀牛皮垫了里面,这样的马车比之前的增加了舒适感,没有那么颠簸。” “哦?比我们之前的舒适?一会儿本王要试试。”刘青睿立刻感了兴趣,看着萧玉朵道,“王妃能不能帮本王做一辆??本王现在就怕坐马车,时间一久,真是很累呢……” 萧玉朵淡淡一笑:“当然可以,若王爷觉得舒适。左右我们还有几日才会离开。” 她感觉这回刘青睿见了自己,正常多了,好歹有个王爷范儿,不像之前总时不时给自己找点麻烦--难道知道梅水烟和沐云放已是义兄义妹,所以对自己敌意降低,还是在平静的面容下酝酿着新的阴谋诡计? 这样一想,萧玉朵心里立刻警钟大开。 刘青睿一听,忙表示感谢,态度倒挺真诚。 “之前听说平阳王妃给胡将军做过轮椅,很是精巧,如今又改造马车,果真是兰心蕙质,让本王刮目相看呢,”刘青睿双眸弯弯,嘴角轻勾,表扬着萧玉朵,可他忽然发现萧玉朵并不是和颜悦色,而是一脸警惕,忙解释道,“本王是真的表扬你,王妃难道就是这样的嘴脸?” 萧玉朵感觉自己可能有些明显了,忙摸摸脸,回道:“哦,那个,刚才是在认真倾听王爷的发言,忘了互动--谢谢王爷的夸奖……” 沐云放知道萧玉朵对刘青睿一向不怎么感冒,便接过话道:“王爷,内人有孕在身,反应难免迟一些--今日得知你来,她费心准备了不少菜肴,一会儿请品尝。” “对,我反应就是慢了不少,你们聊,我去看看五娘准备的如何了。”萧玉朵笑着起身刚转身,又回头对刘青睿道,“之前给王爷送的棉布料子用的可还满意?若不嫌弃,明日我再叫他们给送过去一些。” 提到了棉布料子,刘青睿笑笑:“那好,本王不客气了……” 第138节 看着萧玉朵出去,刘青睿对沐云放道:“别的不说,你这个王妃可是真的聪明,既不像有的女人那样期期艾艾,温吞,又不像有些女人那样泼辣强悍--除了缺少一些淑雅温柔外,还是不错的,是个当妻子的材料……” 沐云放笑而不答。她也有温柔媚惑的时候,不过,别人看不到,只有自己才可以领略。 “如今信阳防务如何?你有没有加强?”沐云放撇开日常,又问起了刘青睿政事。 刘青睿往椅背上依靠,目光深邃,缓缓道:“这是自然,这段日子我召集的防备守军有两万--你知道,着急太多,就有麻烦,这两万符合编制。而且我找了几个很合适的人来替我管理。” “王爷一定要先训练他们防守,这里主要是防,做好这一点。”沐云放简单指了一点,又给出了一些守军必须训练的内容。 就在这时,萧玉朵又进来了,听两个男人在说军务,便打算立刻,却被刘青睿叫住了。 “你也来谈谈吧,好歹你也参与过大场面的战斗。”刘青睿不耻下问,叫萧玉朵发言。 萧玉朵也不客气,想了想,道:“信阳地处平原,又不在边境,防备能力差一些,若是遇到强手攻城,士兵训练的好是一方面,城防也是很重要的。” “云放刚说了士兵训练,你说说城防如何改进?”刘青睿看萧玉朵果然不一样,一说就能切中要害,“不是我吹,信阳的城墙非常结实牢固,敌人若莱,破城的难度会很大。” 萧玉朵笑了笑,坐下道:“我说的城防,不仅仅是城墙,要知道如果要进攻一座城,方法有很多。历史有名的统万城,不可说不结实,结实的连钉子都钉不进去,可是郝连家族呆了多久?城墙坚固是基础而已。” 沐云放在一旁听着萧玉朵谈论城防,嘴角不由轻勾起来,看着她双眼微微弯着,神态充满自信与谦和,他的心莫名的愉快。 “那依王妃意思,信阳还需要做什么城防?”刘青睿看萧玉朵这样说,知道她肯定会有新想法,便鼓励她说一下--这个女人的意见从不能轻视,因为很重要。 他的眸光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带上了热烈与期待。 萧玉朵极快的思忖了一下,开始一面形容,一面思考,一面叙述。 “信阳城外的护城河还不够,这时平原,地方很容易将投石机,攻城云梯弄过来,那时就凭你城墙如何坚固也难敌;还有,刚才我夫君为何强调这座城一定要守,因为你若出城,对方有铁骑的话,直接会被横扫千军。我的办法其中之一就是--挖沟。” “挖沟?!”刘青睿不由反问了一句。 沐云放双眉也微微一挑,颇有兴趣地往下听。 “我之前看过信阳的堪舆图,这座城的确是平安之地,基本没有受过什么战争的打扰,所以城防相对松弛。可若王爷要那这里做自己的据点,这样的城防绝对挡不住强敌。我们挖沟,还有修建不规则的路段,来有效阻止敌方的骑兵,还有投石机、攻城云梯等大型攻城武器--对了,还要准备火箭油毡等物来辅助对付,可能会起到其想不到的效果。” 沐云放闻言,立刻点头道:“王爷,我觉得玉朵说的可行。深挖沟,广积粮,不会错。” 刘青睿俊脸露着惊讶,看着萧玉朵,道:“真是人不可貌相,王妃竟然有这么多想法--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在这上面多花心思。” “那是因为王爷还觉得有些事情离得远,”沐云放眸光深邃,从萧玉朵身上移到了刘青睿身上,“王爷,玉朵的提议很有价值,未雨绸缪并没有错,总比事发突然到时捉襟见肘要好吧?” 一句话,刘青睿缓缓点头,继而笑了笑:“本王明日开始就着手准备。还有你说的那些方法都很可取,我等着回头给那几个领军将领好好说说--对了,有一个女将,说和你们有过一面之缘,你们可有印象?周小英,定侯之女,记不记得?” “周小英?不就是信阳首富嫡长子李浩的未婚妻么?”萧玉朵对这个女子还有印象,随即追问道,“她竟然肯来带兵?当时我们遇见她的时候,她正逼着李浩娶她,如今两人怎样了?” “怎样了?这个周小英就是死心眼,李浩不喜欢她,她非要嫁,最后李浩没办烦娶了她,但同一天也娶了一个平妻。结果洞房之夜,人家和那平妻合卺去了,这些日子人家两人恩爱非常,将她一个人撇在一边,所以她郁闷不已,才答应给我带兵--不过,说实话,本王还是很欣赏她的,干脆利落,直率,带兵也很有方法,本王很满意。”刘青睿将周小英与李浩的近况三言两语概括了一下,然后总结道,“强扭的瓜不甜,本王现在准备劝说她和离。” 萧玉朵一愣,继而嘲讽道:“王爷一直热衷这些事情--拆散天下夫妻?” 沐云放满脸黑线,不过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自己的妻子伶牙俐齿,而这个王爷有时也真是不着调。 刘青睿被萧玉朵回击了一句,不由呵呵笑了起来--他自己倒忘了,之前时不时就劝沐云放和萧玉朵分开。 三人轻松又愉快地聊着天,中午时分,宴会开始,沐云放夫妇将刘青睿请进膳厅,还有一直忙碌的五娘和小图,也被他们请进来。 五个人也不拘男女、尊卑,就像一家人一样,聊着天,用着膳,气氛甚是和乐。 午膳之后,萧玉朵有五娘陪着去休息,而沐云放和刘青睿还有小图又回到堂屋聊天--这回话题很自然就转到了小图身上。 - 等萧玉朵午睡醒来,刘青睿已经离开了,只生沐云放在书房独自看书,旁边沐东和沐西作陪。 雨珍和雨双的在廊下低声聊天。 春燕见她醒来,低声道:“主子,那赵大哥今日正好过来,那会儿见过王爷,现在前院。” 赵启学来了?萧玉朵思忖了一下,起身梳洗之后,便去前院见对方。 此时赵启学和五娘刚刚算完帐,正坐着聊天,见萧玉朵满面春风进来,赵启学忙起身施礼。 薛五娘脸上闪出一丝羞涩,碰巧长苏要出去玩,五娘便先将他带出去。 “听说赵大哥已经与五娘开始议亲了?”萧玉朵含着笑坐下望向赵启学,温和地问询一句,“这段日子我身子不适,也没有怎么来信阳,只听五娘提了,今日见了赵大哥,想要问问。” 赵启学知道萧玉朵与薛五娘关系要好,便谦和地点点头:“不瞒王妃,最开始,在下是敬重五娘,不敢有非分之想。那次她的前夫找来,情绪激动,说五娘不守妇道如何如何,在下一时气不过,便当着他的面说要娶五娘。之后五娘表示不介意,但在下丧妻三年,房中冷落,而五娘身边也没有知冷知热之人,我们都有孩子,所以惺惺相惜中,在下便想求取五娘做妻……” 萧玉朵也由衷替五娘高兴,不过有些事情她需要替五娘打理一下,便道:“听说赵大哥家里还有一个妾氏,是先夫人的贴身侍女?” 赵启学顿了顿,点点头:“是,此女对亡妻非常忠心,所以在下当时也没有忍心将她送走……” “我有几句话,想当着赵大哥的面说说,希望你莫要介怀,”萧玉朵手指放在扶手上,脸上含笑,目光打量着对方的反应,慢声细语道,“我知道赵大哥一定与先夫人琴瑟和谐,只是伊人远去,令人唏嘘。如今赵大哥准备议亲,似乎也走出丧妻阴影,可是新的生活,夫人有灵,定会感到欣慰,她也一定希望赵大哥幸福,希望孩子可以有新母亲好好教导,长大成人……” 赵启学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色,不过随即又慢慢化开,重重的点点头。 “想必赵大哥也知道了五娘的过去。她也很爱他的丈夫,但对方却和被五娘救回来的女子有了苟且,还因为小妾使五娘落了胎,如此抛妻弃子之人,自然不足再交付真心。所以五娘与对方和离。我想说的是,如果夫妻感情和谐,彼此信赖,何必要小妾之流?那丫鬟忠心,为何你不放了她,让她去做正头娘子?--我相信赵大哥是真心求娶五娘,我也不希望五娘将来再因为小妾之流伤心伤肺。如果你觉得五娘值得你放弃小妾,那我真心祝福你,如果你与小妾三年有了情感,那……” 萧玉朵接下去的话没有说,只拿起茶盏轻啜了起来--今日她说这些话,自然不是无意的,之前听说赵启学似乎有要送走小妾的意思,但五娘说对方并没有行动。作为当事人,依五娘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去对赵启学说什么,但若不说,对方以为不介意,然后,自然又是事。 还不如此时摆在桌面上谈一谈比较好,这也算是自己为五娘把把关。 赵启学叹口气,道:“本来是想要将她送走,给她不少银子,足够她生活无忧,可谁知她却病倒了。之前她尽心尽力伺候我与女儿,所以也不忍心。在下想着,要不等她身子稍稍好一些再送走,如何?” “五娘的前夫李良,也打算议亲,可是他的小妾却要上吊,所以他议亲暂时放下--看来这小妾们都有心病……”萧玉朵笑靥如花,有意无意地淡淡说了一句,眸光隐隐闪着冷意。 赵启学明显愣了一下,片刻后,仿佛下了决心一般,对萧玉朵道:“王妃的话提醒了在下,在下不会在给她什么希望。回去之后便给她做主找个老实一些的人去过日子,也算我给她的回报。” 听赵启学明确表了态,萧玉朵才恢复了之前的明媚笑容,赞许道:“赵大哥能如此,五娘没有看错了人。我提前恭喜,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至此,萧玉朵将该说的话说完,又和赵启学聊了一会儿生意经,等五娘进来,她便起身道:“五娘,你陪赵大哥坐一会儿,长苏跟我去玩一会儿好了。” 说完,便叫春燕带着长苏出来,会后院找沐云放不提。 - 第二日,刘青睿又主动上门来了,说要请沐云放去教练场看看。 萧玉朵闲来没事,便也主动要求去转转。 “你答应的,帮我做马车。”刘青睿同意了,同时也提醒萧玉朵她是有任务的。 沐云放一面牵起萧玉朵的手,一面笑道:“王爷放心,已经开始准备了,等今日回来,你将车留下就好。” “好,那说定了。”刘青睿眉开眼笑,出门之后一定要和沐云放夫妇同车,说要感受一下马车的不同。 这一感受不要紧,他的发言持续了一路,自然都是感慨与惊喜,不断问萧玉朵怎么就会想到这些,为什么就那么聪明等等。 萧玉朵总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来自比较发达的现代吧。所以只好胡诌说因为自己从小到处游荡,见多识广。 “那以后你再出去游荡的时候,记得叫上我,我也开开眼。”刘青睿小表情很认真,不过刚说完,就给沐云放打断了。 “她已经有夫君,而且有身孕,不会出去游荡了,王爷这个想法可以不必记着了。” 刘青睿双眉一挑,有些不满道:“平阳王不会这么小气吧?再说孩子总有出来的那一日吧?孩子出来后,平阳王妃不就有时间了?” “这个孩子出来后,很快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她会比较忙的,除了相夫教子之外,再没有时间去游荡了。”沐云放用了气死人不偿命的优雅态度,不紧不慢将刘青睿堵了回去。 萧玉朵听着,不由满脸黑线--现代一个家有一两个孩子就可以了,这古代难不成自己正要一路生下去?难道嫡妻主要就是这个功能? 所以一下车,萧玉朵立刻对沐云放压低声音道:“爷,我们有两个孩子就差不多了吧?最多三个,也就不少了……” 沐云放一直保持着清冷优雅,此时听萧玉朵议论孩子,低声道:“我们回去再说。” 好吧,现在讨论这个明显不合适。 两人跟着刘青睿来到教练场。 萧玉朵一眼看见不远处一个女子正和身边几个男子说话。 “那是周小英?还挺敬业的。” 刘青睿顺着视线看过去,淡淡道:“听说那平妻有了身孕,李浩宠的不得了。三天前,不知什么原因,那平妻在周小英跟前被她推了一下,落了胎,李浩与周小英狠狠吵了一架,她一气之下就般来这里,连定侯府也没有回。” ☆、第177章 我心甘情愿拜倒在你裙下 不知怎么的,看着周小英略显消瘦的背影,萧玉朵心里涌出一抹同情。飞蛾扑火一般硬是嫁给了李浩,结果现在被逼着住进了军营--这样的婚姻不知道她可后悔。 刘青睿带着沐云放和萧玉朵往前走去。 有几个人看见了刘青睿,忙提醒周小英。 她立刻转过头来,看见沐云放和萧玉朵先是一愣,继而快步迎上来行礼。 沐云放之前对她出过手,萧玉朵看周小英心无芥蒂,很大方地行礼,俏脸不由绽出一个笑容。 几个月不见,周小英比之前瘦了很多,但英气依然在,眸中清澈,不见多少阴霾。 “平阳王,听王爷说您要来指导我们训练?”周小英脸上很是平静,见过礼后,便看着沐云放问道。 沐云放淡淡点点头:“谈不上指导,不过是有些建议而已。” “那我们现在过去看看吧。”刘青睿和沐云放并肩走在前面。 萧玉朵与周小英很自然走在了后面。 “王妃,之前小英得罪,望多多包涵。”周小英说着话,给萧玉朵作揖,表示歉意,“听问王妃与王爷一起取得了善山大捷,力挽狂澜,小英非常佩服。” “不敢当,主要是我夫君出力,与钱存仁决战善山,至于我,不过是尽了一个前锋应该做的而已,李夫人过奖了。”萧玉朵本来想称呼对方周小姐,可想想对方到底是成亲了,应该叫夫人。 周小英没有想到萧玉朵会叫她李夫人,先是一愣,继而淡淡一笑,有些苦涩,也有些甜蜜,看得出,她是喜欢别人叫她李夫人。 “王爷说,王妃也给出了不少计策,打算很快就要实施,他还直夸王妃您聪明,主意多。”周小英一下感觉和萧玉朵亲近起来,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刘青睿。 萧玉朵笑笑:“有时候,也是被逼的,你想啊,若是不想主意,自己就要进入困境。所以只好想尽办法来帮助自己。” 周小英若有所思,不过没有多说什么。 刘青睿和沐云放进了教练场,观看了一阵操练,一面看着一面说着什么。 周小英跟随在后,认真地聆听,那份专注与心无旁骛,使人根本看不出她感情上的困顿。 相对他们来说,萧玉朵悠闲多了,后来,她便叫刘青睿派人找来犀牛皮,开始指导修车士兵给刘青睿改装马车。 熟门熟路,所以在中午时,沐云放那边结束的同时,萧玉朵也将马车改造完毕。 刘青睿乘坐了一圈,非常满意,连声夸奖萧玉朵。 “只这一次,王爷,玉朵身子不方便,不能劳累。”沐云放知道萧玉朵也不会和对方说不方便,所以他只好出马了。 周小英看沐云放如此护着萧玉朵,即使面对皇族王爷也不顾忌,眼底尽是羡慕。 萧玉朵也看出一些,不过她和周小英还不到交心的地步,虽然对她比较同情,但还是决定抱着路人的态度--有些事情只有当事人才能真正体会,外人永远看不到最真实的那一面,此时周小英最想要的只怕不是同情,而是理解吧? 第139节 因为担心萧玉朵劳累,所以沐云放没有继续留在军营,而是和萧玉朵一起做马车回了家。 晌午过后,他才又去军营不提。 晚上回来,沐浴更衣后,沐云放进内室去找萧玉朵。此时她正在床上半躺着看一般闲书,见他进来,稍稍让了让,以便他能进床去。 沐云放一上床,便将萧玉朵的书拿走放一边,放下床幔,闷闷道:“今日我们不是还有问题没有说完么,现在继续。” 萧玉朵一愣。 “孩子的问题。”沐云放见萧玉朵真的疑惑,便耐着性子提醒了一句。 萧玉朵这才恍然大悟,呵呵笑了笑,攀上沐云放的脖子,半躺在他怀里道:“我是说生两个到三个,应该就算完成任务了吧?” “我曾听长者说过,男人若是爱女人,就会和她生很多孩子,孩子越多,才会表示他们越恩爱--爷要告诉所有人,你是爷最重要的女人,”沐云放贴紧在她的耳边轻语,“生的孩子越多,越表示爷耕耘勤快,我们恩恩爱爱一直生到你三十岁左右,如何?” “三十岁左右,那可以生多少个?”萧玉朵忽略掉沐云放的谬论,先准备做一个简单的加减,“按照四年生一个的话……” “四年?爷有那么懒么?两年一个。”沐云放眼角含着一抹暧昧与缱绻,低声道“爷要和你生十个孩子……” “十个?!你当我是猪么?”萧玉朵竖起柳眉,嘟起了小嘴。 沐云放此时手轻轻油走在萧玉朵身上,声音有些暗哑,低低道:“你是我的女人……我沐云放甘心情愿拜倒在你裙下……朵儿……爷饿了……” “我……我不方便……”在他不断提醒下,萧玉朵情动了,她有些意乱情迷,拒绝道。 沐云放轻轻将她放倒,附在她耳边道:“医生说五个月后,只要不剧烈,是可以有限制的进行的……” “沐云放……” “夫人,我饿了……” 春燕和夏槐忙将月洞门帘子放下,吹灭蜡烛,退了出来。 屋里的男女暧昧隐隐约约,好一会儿才渐渐没有了声响。 天空中,皎洁的月光散发着清冷的辉光。 一切都安静地享受着无边的夜色。 - 接下来的几日,沐云放去的最多的就是刘青睿的教练场,认真指导训练;而萧玉朵则和小图还有五娘试验新布料,忙的不亦合乎。 此时小图也知道自己可能是大理人,不过他并不急于探知什么,而是安心呆在信阳,给萧玉朵守着铺子。 萧玉朵也告诉他,自己会派人去大理慢慢访查,帮助他找回从前。 小图自然非常感谢。 - 转眼到了离开的日子。这日天色阴沉,还下着雪伴雨。 刘青睿、小图和五娘和沐东亲自将沐云放夫妇送出信阳府,他们站在长亭里,目送着马车越行越远。 “下次再见,是不是孩子就生出来了?”刘青睿不由自言自语了一句。 恰巧薛五娘听到了,笑笑道:“王妃的预产期在明年的一月底二月初,如今已是十月,很快了。” 小图有些忧郁地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青睿回头正看见小图眼底的悲伤,想想沐云放和萧玉朵交代自己照顾好小图,便拍了拍他的肩头,道:“走吧,已经走远了,若是想念他们,等年底本王带你去京城见他们好了。” “我要替她看铺子,替她守着这里。”小图最后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转头跟着刘青睿往回去。 薛五娘也看了一眼远去的马车,轻轻叹口气,暗暗道:谢谢你,平阳王妃。 - 因为萧玉朵怀孕,所以沐云放延长行程,在路上走了五日,才在一个午后到了京城。 虽然走的比较慢,可萧玉朵还是劳累的不行,从进了王府一直休息了三日,才算歇了过来。 而沐云放在回京城第二日,便进宫见了皇上刘庄,正式被任命为京畿卫军统帅。帅府便设在沐府,除了巡视军营,沐云放还要上朝,好在大梁除了重要的节气,平时都是五日一朝。 虽然五日一朝不是很频繁,可作为一个统帅,沐云放非常忙碌,比在北地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良还有其他几个将领也已经带着家眷来到京城,不过因为萧玉朵厌恶玉儿,所以他找府邸不敢离帅府太近。 萧玉朵休息过来第一件事,自然是去拜见自己的便宜爹萧志邦。 半年不见,萧志邦似乎没有什么变化,这期间父女两人通过几封信,所以萧玉朵也大致知道家里的一些事情,比如萧玉倩已经开始议亲,不过她不满意等。 继母赵氏慑于萧玉朵现在的身价以及沐云放的威势,还有萧志邦的警告,不得不对萧玉朵笑脸相迎。 萧玉倩并没有出来,赵氏推说对方病了。 萧玉朵自然知道对方不过是不想见自己罢了,所以也不为意,将带来的礼物叫春燕等搬下来,又和萧志邦说了一会儿家常,便起身告别。 萧志邦挽留用膳,萧玉朵委婉拒绝后,出了萧府,坐马车准备再去拜访自己的便宜师父鹤老。 马车刚出了小巷,萧玉朵便听到前面有打骂声。 刚来京城,萧玉朵不想管闲事,便闭上眼眸,但耳朵还是很清晰的传来一个男人痛苦的申银。 春燕和夏槐比较好奇,便挑开车帘看出去。 “主子,好几个人在殴打一个少年……”夏槐的语气明显有些着急了,她回头一面汇报一面观察着萧玉朵的反应。 “是啊,主子,怪可怜的……”春燕也小声提醒了一句。 “……你竟然敢跑,叫你伺候大爷这么难么?……回去看我不弄死你……”一个粗鲁的男声传进来,很是刺耳。 萧玉朵睁开眼,道:“雨珍,去看看怎么回事?” 自从回了京城,沐云放很忙,便叫雨珍留在萧玉朵身边伺候做侍卫。 雨珍得到命令,立刻领命下车去。 很快,雨珍过来禀告道道:“王妃,那几个男人说这个男子欠了他们钱,又还不起,所以他们抓他去伺候人……” 伺候人?难不成叫男子去做面首? “欠了多少钱?若是不多,就替他还了吧。”萧玉朵示意夏槐也跟着下去处理一下。 雨珍低声回道:“好像是欠了一百两银子,王妃。” 那就更好办了,萧玉朵挥挥手示意去办。 很快,夏槐和雨珍来到车前,道:“主子,这位公子想要见您。” 萧玉朵示意春燕挑起车帘,她手搭在车窗上望出去,离她两米左右,站着一个衣衫不整的青年男子。 他身高大约在一米八多,身形偏瘦,五官极其明艳,尤其那双眸,深如大海,此时有些狼狈,但眸光清澈如溪流,正也静静看过来。 “谢谢夫人相救,在下无处可去,希望夫人收留,在下什么都会做,希望报答夫人的恩情。” 他的声音特别纯美,声线接近中性,非常动听。 萧玉朵笑笑:“我的府上并不缺人,这样吧,我给你找个去处,暂时安身,如何?” 那个男子似乎明白萧玉朵的意思,轻轻点点头,低声道:“多谢夫人。” 萧玉朵随即对夏槐道:“你带着这位公子去找赵启学公子,就说我希望他暂时帮我,收留这个公子,给他点差事做就好。” 夏槐粉脸微红,对那男子道:“跟我来吧。” 那男字临走回眸对萧玉朵轻声道:“夫人,在下姓郑,名云清。” 说完,微微躬身,随着夏槐离去。 郑云清,这个名字似乎也适合这个人,云淡风轻,流风回雪般的男子。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男子将来会掀起怎样的风雨。 处理完这件事,萧玉朵继续往鹤老府邸行进。 春燕低低道:“主子,是担心他来路不明么?” 她知道王府并不是没有空位,恰恰相反,因为刚回来,需要人手。 “如今刚刚回京城,情况复杂,此人看似无害,但来路不清楚。虽说救人救到底,可害人之心不可以,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进了府的,必须是可靠的,我们不能给王爷找麻烦。这个人先去赵大哥那里待段时间,如果行,可以叫他去平阳店铺落脚。”萧玉朵说着话,重新闭上了眼睛。 春燕暗暗点头。 雨珍在一旁听着萧玉朵的话,心里默默替自己主子沐云放感到高兴,这王妃不仅心底善良,也心思缜密,救人防备两不误。怪不得自家主子越陷越深,而且甘之如饴。 - 萧玉朵等用了不多时间便到了鹤老府门前。 萧玉朵下了马车,通报进去,很快鹤老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丫头,你竟然都有身孕了?”鹤老看着萧玉朵显得有些臃肿的腹部,眼睛睁得大大的,带着不可思议,喃喃道,“为师还一直担心你和沐云放的关系呢……” 萧玉朵满脸黑线,回道:“师父,我们现在还算正常,您不用担心了。” 当时自己离开的时候,正是梅水烟出现,沐云放打算纳对方为妾时,鹤老担心也不奇怪,不过已经这么久,也没有想办法帮助徒弟,只是担心,这师父也太不够意思了吧? “昨天为师见着他了,说了几句话,这小子也没说你怀孕,只说你今日可能过来看望--走,进去,为师给你配点药,以便将来生产的时候容易一些。” 萧玉朵一听,喜出望外,立刻加快脚步跟进去。 没想到自己这便宜师父还有妇科医生的特长。 然后,萧玉朵和鹤老在类似试验的屋子里鼓捣了整整一下午,临近傍晚,才拿上鹤老配置的药材,坐车回到沐府不提。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 这段时间萧玉朵过的很闲适,每日上午看看账本,会见汇报事情的掌柜,下午便在沐府花园散散步,然后听听沐云放请来为自己演奏的古琴大家弹弹曲子,或者自己画会儿画。 此时,她的身体已经有些笨重了,所以出门也少。相对萧玉朵的闲适,沐云放有时忙的两三日不回来。 这日午后,萧玉朵正穿的厚厚的在园子里散步,一面和春燕、夏槐等说着话,冬儿进来禀告道:“主子,有贵客来--娇兰郡主到了前厅。” 娇兰郡主?她来做什么?自己与她并没有什么交集。 虽有这样的疑惑,但萧玉朵还是立刻带着侍女前往迎接。 - 萧玉朵进了前厅,绕过屏风,便看见娇兰郡主坐在那里正品茶。 “贵客驾到有失远迎,望郡主恕罪。”萧玉朵含着笑,冲对方打招呼。 娇兰郡主也笑意盈盈起身,与萧玉朵彼此见过,道:“王妃如今有孕在身,平阳王又将你保护的无微不至,什么宴会也不准你参加,一直无缘得见。故今日特地来拜访,莫怪唐突。” 第140节 “哪里,郡主驾到,蓬荜生辉,是王府的荣幸。”萧玉朵又命丫鬟给娇兰郡主换茶,并端上水果、干果等, 娇兰不动声色打量着萧玉朵,看她上着银红色圆领衫,下着月白马面裙,素面朝天,腹部已经明显隆起--那里是她和沐云放的结晶。 那个丰神俊朗,清贵冷傲的神祗一般的男人,亲昵时是怎样的表现?是狂傲如神,还是优雅如画,是热情似火,还是冷静如水?他的爱是怎样的让人心神激荡? 娇兰君主刘欣兰的俏脸微微红了,从萧玉朵腹部收回目光,落在对方那张没有半点瑕疵的脸上。 即使一点点妆容也没有,这个女人也依然秾丽美艳,不可方物,那明眸如同秋水格外清亮,那罥烟眉淡淡如春山,时而舒展,时而微微轻蹙;那唇不点朱而红,总是带着三分笑意--如此倾城绝色,又有出人意料的军事才华,才会被那个神祗般的男人宠爱吧? 想自己这样温婉端庄的女子在他那里会不会被青睐?男人不都是喜欢温婉美丽的女人么?难不成他会例外? “王妃有七个月了?”刘欣兰重新整理了自己表情,含笑问道。 “差不多了,明年一月底二月初的预产时间。”萧玉朵说着话,不由轻轻摸了摸肚子,脸上无意闪出一抹慈爱之色。 这个微小的表情刺激到了刘欣兰,她立刻将目光放向别处,脸上的笑意却没有褪去,思忖了一下,转而笑道:“对了,今日我来是有事的。” 说着话,她命丫鬟拿过一个帖子,交给萧玉朵。 萧玉朵接过来一看,原来是义王府十一月二十,要举行宴会。 “知道王妃如今不怎么出门,不过这次宴会尽是京城名流女眷,平阳王名号如雷贯耳,王妃若是不去……” 刘欣兰及时止住了`话头,带着审视的浅笑看着萧玉朵。 萧玉朵何等聪明,对方的意思她清楚不过。古代也好,现代也罢,人际交往一个是男人之间,一个就是男人的夫人们之间。 女眷交流也是男人关系交往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沐云放如今是平阳王,还是守卫京畿的最高统帅,地位很高,类似这样京城名门女眷宴会,自己作为平阳王府若不参加,的确与沐云放脸上也无光。 所以这个宴会,自己于情于理也是应该去的。于是她淡淡一笑:“我夫君原本觉得我如今行动不便,应酬应该减少,不过义王府的宴会,又蒙郡主亲自前来送贴,实是荣幸,岂有不去之礼?郡主放心,我一定会准时参加。” ☆、第178章 赴宴惊魂(1) “王妃能来,我也感到荣幸,就是不知道王爷到时候能否有空?我知道他近来很忙,七公主一直跟着他来去匆匆,我都有段时间没有和她好好聊天了。”刘欣兰说着话,眸光看着萧玉朵,似乎在等萧玉朵确定沐云放能不能前去。 “七公主跟着我夫君?郡主的意思是,七公主在京畿军营也任职?”这个消息沐云放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更不会想到七公主倒挺吃苦的,也算难得。 “是啊,七公主如今对军营生活非常热衷,对平阳王也比较欣赏,她说跟着王爷能学不少东西--不知到时候,王爷能不能抽出宝贵时间来赴宴?”刘欣兰温柔淑雅,举止端庄,再次将话题引到之前的宴会上。 萧玉朵微笑着摇摇头,回道:“郡主也知道,王爷他刚来京城,情况不熟悉,所以非常忙,如果二十日他得空,一定前去;若不得空,也希望义王与郡主原谅。” 刘欣兰忙点点头,有与萧玉朵拉了一会儿家常,便告辞离去。 - 当日傍晚,沐云放回来,萧玉朵将义王府宴会的事情与他说了一遍。 沐云放正沐浴出来,一面擦着水汽,一面轻蹙了修眉,缓缓道:“你答应了?” 萧玉朵点点头:“娇兰君主亲自上门来送帖子,我哪里能不答应?还问你能不能去,我就说你很忙,若是得空边去,若不得空就不能去。你若不想和他扯的太近,就不要,我去应应景算了。” 沐云放坐在榻上,轻轻揽着萧玉朵的腰,顺便摸了摸她的肚子,仰面道:“到时候,我若得空便陪你去,若是恰好没有时间,你就去转一圈。我估计这次还是想要拉拢人罢了。如今京城形势晦涩难辨,我们要小心应付。” “怎么了,又出了状况?”萧玉朵从沐云放的话里听出了一些端倪,便带着疑惑问道。 沐云放慢慢叫萧玉朵坐在自己身边,拉住她的手,低声道:“是,王贵妃的两个兄长进了都督府,掌管了一部分禁军。而今日朝会上关于替皇上巡边的讨论,王家又站在了义王这一边,而且我看的出来,皇上即将再次立太子,王家摆明会全力支持义王……” 萧玉朵即使对政治不很感兴趣,也听出了蹊跷,之前说的三足鼎立,变成了两家结盟,共同对付刘青睿。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王贵妃有皇子么?他们怎么会支持义王?” 沐云放一脸沉思,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不过有一点,我的直觉看,他们一定不是这个目的,最起码不是最终目的……” 夫妻两人都不再说话,似乎都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萧玉朵问道:“这些人里面,是不是江南王的势力最强?” 沐云放修眉一挑:“江南王的确是义王的劲敌,自然也是别人的劲敌,对不对?” “是啊,所以他们才会联手对付江南王。”萧玉朵柳眉跟着一皱,“这样,江南王有些势单力薄了,若被打败,义王就是皇上了。如此看来,我们还得搞好关系,不然以后小心给我们穿小鞋。” 沐云放摇摇头,目光极其深邃:“如今看他炙手可热,我看不过是个傀儡,跳梁小丑而已……” 此语一出,萧玉朵一愣。别人都赶着巴结的义王,在沐云放的眼里不过是个跳梁小丑?他到底在盘算什么? 对于这个话题,沐云放似乎不准备多谈,他并不想让萧玉朵想太多,担心其他。所以,雨珍进来说晚膳准备好了,他立刻牵起萧玉朵的手,笑道:“我们先去用膳,为夫饿了,孩子也一定饿了……” 萧玉朵轻勾嘴角,听话地跟着沐云放去用膳。 - 晚膳结束,夫妻两人回到书房。 沐云放坐在书案上写信,而萧玉朵则随意涂鸦,等着沐云放。 不多时,他写完之后交给沐西,便带着萧玉朵在院子里散步,一面低声与萧玉朵聊天。 “听说七公主跑到你手下了?这回不知听不听命令?”萧玉朵忽然想起娇兰郡主说的话,便问沐云放。 沐云放哼了一声道:“作为公主不守本分,真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他对刘艳艳一百个不满意,若不是有皇上亲自交代,他真懒得理会。 “她可能矜贵些,也有一些皇家的傲性,不过我觉得作为公主,她能够披挂上阵实属难得。当然,危险的地方还是不要让她去,不然有个闪失也麻烦。”萧玉朵一直认为在军营呆着的女子,一般都较直率爽朗,比那些养在深闺里的袅袅婷婷的人好相处,所以看沐云放对刘艳艳很不屑,便劝了几句。 沐云放一面牵着萧玉朵的手,一面走着缓缓道:“从和你打赌到善山之战,我已经对她进行了判定,狡黠又鲁莽,好胜却不估计自己实力,没有大局--与你相比,不是差了一个一两点。我所接触的女将中,没一个超过你的,玉朵。” “哦?我有那么好?”萧玉朵颇有兴趣,想听听沐云放对自己的判断,“说说看,不要光说好的,要公正、公允。” “好,那爷就实话实说,”沐云放轻轻将萧玉朵揽在怀里慢慢走,一只手习惯性的摸上她的肚子轻轻抚着,寒星般的眸光充满了宠溺之色,“首先,你冷静灵活勇敢,善于审时度势,这个在火烧粮仓表现的很明显,你挑选不同的人从不同方位、角度来保证自己耳聪目明,也是这个表现;其次你聪明睿智,善于捕捉判断,抓住机会,你对付二叔,路上对付那些残兵,便是表现;还有,你机智,知识广博,没有半分骄燥之心,这都是为夫极为欣赏的。若说缺点么--” 沐云放顿了顿,淡淡笑笑:“眼里揉不得沙子,性子有时倔强的厉害,都让人头疼……” 这时缺点?萧玉朵心里一顿,自己怎么觉得这是自己的特点呢? “那以后我尽量收敛一些好不好?省的你头疼……”萧玉朵没有反驳,只将自己的头靠在对方肩头,温柔地说道。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么?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么? “你善良,也正直,就像一块水晶,--玉朵,爷喜欢这样的你……爷会保护你一世周全,让你自在地活着……”沐云放说着话,轻轻俯下在她额头落在一吻。 萧玉朵心里一阵感动,仰面主动贴上去。 她的主动换来了沐云放热烈的回应。 是夜,两人回到房中,自然又是一番亲昵不提。 - 转眼便到了二十日。 沐云放从昨日去巡视军营,今日根本没有回来,所以午后,萧玉朵打扮妥当,带着春燕、夏槐和雨珍坐上马车前去赴宴。 之前她没有来过义王府,等下了车一看,果然气势非凡。这个如今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府邸建造规模不小。 引宾非常谦恭,带着萧玉朵一直往里走。进了垂花门往左进了一所别院,娇兰君主正在门口站着与几个妇人说话。 看见萧玉朵,忙撇开众人迎过来笑道:“平阳王妃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 “郡主邀请,我哪能不来?不过平阳王昨夜去巡视,今日还没有回来,只怕过不来,很抱歉。”萧玉朵含笑冲对方颔首解释了一句。 刘欣兰眼眸里闪过一丝失落,不过转而消失不见,只挽着萧玉朵的手义卖年说着话,一面里走。 对于刘欣兰的热情,萧玉朵有点不适应--自己和她似乎没有这么熟吧? 到了门口,刘欣兰为萧玉朵一一引荐门口的几位夫人,萧玉朵一一与她们见过。 然后刘欣兰有带着萧玉朵进了屋内里间,里面有两个女人在说话,其中之一便是义王妃。 今日她身着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裳,头戴五凤朝阳挂珠钗,端庄贵气,眉宇间透出皇家的矜持与高傲。 萧玉朵进来自然先拜见,虽然她也是王妃,但人家是皇家王妃,自然比她高。 义王妃看见萧玉朵进来,含笑道:“是平阳王妃啊,有阵子没见了--已经有身孕了?看样子只怕有六七个月了吧?快请坐吧。” 萧玉朵谢过,在春燕的搀扶下,坐在了下首。 刘欣兰此时又指着坐在她对面的一位三十多岁的夫人道:“这位王夫人是当今王贵妃的嫂子,夫君在中军都督府任右都督,与平阳王相识。” 萧玉朵一听,见对方起身,她也起身很谦和地见礼。 王夫人含笑道:“都说平阳王妃才貌双全,今日得见,果然是个天仙般的人物,真是名不虚传。” “夫人过奖了……”萧玉朵平时最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尽说点客套话,而且嘴角老勾着,很累人。 义王妃看两人见过,有意无意问道:“平阳王今日可有空?” “他从昨日出城到现在还未归,所以不能来参加宴会,非常抱歉。”萧玉朵看义王妃问,自然又重新解释一遍,“他刚来京城,很多情况不熟悉,所以这段日子一直都是如此,三两日都不回来……” 沐云放对义王不怎么待见,所以面对对方的拉拢表现冷淡,但自己这个王妃不能如此,不然将来只怕没有回旋余地--万一人家当上皇上呢? “是啊,七公主也都没有回来,若是往日,她早就过来了。”刘欣兰看义王妃眉间微微蹙起,忙替沐云放再次解释。 看自己女儿如此,义王妃不由叹口气,道:“我自然知道平阳王很忙,京畿护卫任务重嘛,看把你急得……” 萧玉朵装没听见,脸上依然带着浅浅的笑。娇兰君主对沐云放有好感,自己多少有感觉,虽然见了没有几次,但她对沐云放说话,还有看见沐云放的神色都格外不同。作为女人,这方面是有直觉的。 不过,目前沐云放有自己这个正妃,似乎也没有休掉自己的意思,那么娇兰君主的倾慕应该紧紧是倾慕吧?毕竟倾慕沐云放的女人很多,谁让他那么出名呢? 刘欣兰俏脸不由就红了,忍不住看了萧玉朵一眼。 义王妃看萧玉朵毫不在意,心里冷哼,表面却和蔼可亲地和萧玉朵谈起了孩子的事,问着预产的时间,可否请了稳婆等。 萧玉朵一一做了回答。 “你如今身子不方便,王爷身边可有伺候的人?之前在京城时,好像王爷接回了一位红颜知己,说要那她为侧妃,想必如今已经美人在怀了吧?”义王妃拿出梅水烟的事情来问萧玉朵。 她的眼眸里尽是看戏的神色,就想看着萧玉朵当众失态。 萧玉朵淡淡一笑:“王妃有所不知,那梅姑娘虽是王爷的恩人,却已和王爷认了兄妹,并不是传说中的红颜知己。如今已是待嫁年龄,我们也正在为她寻访合适的夫君。” “哦?怎么我听说平阳王对她宠爱有加,意欲纳妃,因为王妃要挟,所以才作罢了呢?”义王妃故意做出疑惑的表情,向萧玉朵求证,然后不等萧玉朵说话,又补充道,“王妃不会幼稚地认为,平阳王会宠你一辈子吧?……” “王妃明鉴,玉朵从来不敢认为自己的魅力会有那么大,所以王爷后院之事一向不敢独专,委实做不了王爷的主。梅姑娘的事情的确是王爷和梅姑娘的决定,与我没有多少关系--王爷若是想宠一个人,玉朵根本拦不住,同样,王爷若是不想要,玉朵也塞不进去……” 萧玉朵说着话,还轻轻叹口气,表示自己这个正妃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厉害。 事情到现在,她根本懒得再去细细追究,沐云放放弃梅水烟,到底是因为他对对方没有男女之情,还是因为自己怀了他的孩子,可能两种原因都有,也可能是其中一种。 不管是哪一种,自己的孩子目前最重要。 “以平阳王的功绩,皇上似乎有要给他赐婚平妃的意思--当然,皇上只怕还没有和平阳王妃说吧?你现在怀孕也不方便进宫,而平阳王也不好对你说,我是出于好心,先和你说一声,以免到时候惊讶。这也是好事,看看大梁如今还没有哪个王爷有两个妃子呢,也是殊荣……” 殊荣?怎么义王没有弄这个殊荣呢? 第141节 萧玉朵看义王妃一脸幸灾乐祸还有隐隐的探究,随即笑了笑:“这件事也是一件奇事,就是不知皇上想要为平阳王赐哪家女子?还有一点,也不知道我夫君是什么意思,毕竟我也做不得什么主……” 义王妃一看萧玉朵虽然没有什么不快,却圆滑的像蛇,什么责任都聪明地推到沐云放身上,让别人抓不住一点把柄。 此时王夫人不紧不慢地插进一句话来:“按说这后院之事,王妃应该可以做主啊,王爷不会管这么细吧?时不时给夫君添房内人,也是善解人意的女人应该做的,男人有时也不好老提这些” “王夫人有所不知,若是别的,我家王爷从不过问,可是这女人,我家王爷很是挑剔,宁缺毋滥。他不是那眼皮浅的,看见一个美人就迈不开腿,毕竟他不是好色之徒,”萧玉朵没有一丝犹豫,不软不硬将王夫人的话反击回去,“夫君忠君爱国,不好色,我这个妻子怎么能用美色去磨了他的性子?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平阳王妃还是对自己有些太自信吧?这女人一生孩子可就是天上地下了,到时候身材走样,人也老的快,和年轻花一样的女子根本没法比的,男人不好色,可同样都喜欢年轻的,王妃还是应该仔细盘算,好好给平阳王找几个能和你合得来的女人为好,不然到时候凭他爱好弄进来的女人,只怕你不一定对付的了……” 义王妃含着高傲的笑,坐在高位居高临下看着萧玉朵。 萧玉朵面色不改,淡淡道:“若是他喜欢,一切随他。不过都是伺候王爷,有什么对付不对付的,我没有那么多想法。缘来惜缘,缘去随缘,心态平稳便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义王妃也有些失去耐心--之前没有正式接触过萧玉朵,还以为她是一个空有美貌,外加一些军事才能的如刘艳艳之流,今日一见才发现,这个萧玉朵非常狡猾,比泥鳅还狡猾,不动声色,又不轻易松口--难道他们夫妻统一口径了么?沐云放甘愿将所有的事情都揽下,不管什么叫她都推到他身上? 从沐云放这个冷清的人看来,还真可能这么做--这个女人的美貌足以打动所有正常的男人,沐云放再冷傲也不过是个男人,一个正常的男人。 “平阳王妃的心态真是令本妃钦佩,平阳王有这样的王妃真是有幸,将来他若是有了喜欢的女人,王妃一定也会成人之美,甚至退位让贤吧?”义王妃薄唇轻启,一脸看戏的模样,观察着萧玉朵。 谁知,萧玉朵笑着摇摇头:“成人之美可能有,但退位让贤就不一定了,毕竟我也一直辛苦着,不能因为有了新人,我就要让贤--我们做正妃的,应该都是这样的心情吧?毕竟我们也做的不错,而不是尸位素餐,怎么可以拱手轻易让出自己的位子?” 义王妃的脸色又有些不好看,但她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王夫人也同样说不出什么可以否定萧玉朵的话,因为她们都是正妻,都不会轻易将自己的位子让给别人。 义王妃有些心急,只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挤进谈话中,倒忘记了自己的位子,所以最后无话可说,除了同意萧玉朵的见解之外。 “母亲,天气晴好,女儿请平阳王妃出去走走吧,她还没有来过咱们府……”关键时刻,刘欣兰不急不缓接了话过来,含着温和笑,脸上非常平静,让暗中犀利的谈话戛然而止。 萧玉朵也懒得和义王妃多说什么,她一眼就看出对方处处针对自己,用意似乎也明显,就是看不惯自己呆在平阳王妃这个位子。 所以她立刻起身,笑道:“如今身子有些沉重,久坐有些不舒服,我就与娇兰郡主一起出去走走,失陪了。” 萧玉朵冲对方微微颔首施礼。 “唉,娇兰郡主兰心蕙质,真是可人儿,将来也不知道谁会有福气会娶到她,真是天大的福气呢。”王夫人有意无意夸奖了刘欣兰一句,语气里尽是赞美之情。 义王妃哼了一声,笑笑:“是啊,本妃也在为她察看呢,非得门当户对,异常出色可以配得上皇家娇女,我的女儿喜欢上谁,就要嫁给谁。” 刘欣兰不由就扫了萧玉朵一眼,想看看她的表情。 ☆、第179章 赴宴惊魂(2) 萧玉朵笑意更浓,不过她只勾着嘴角,没有发表任何话,行礼过后,便转身往出走,对于王夫人和义王妃一唱一和根本不去理睬。 义王妃看自己一拳打出去,仿佛打在棉花上一样,气得手心紧攥。 王夫人见状,忙低声道:“王妃息怒,娇兰郡主花容月貌,又有才华,出身名门,如今义王又声名显赫,我就不相信平阳王不动心。” “我就想不通,明明可以一举两得,他为何要死守一个?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聪明,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难道不懂么?只可惜我女儿就认定了他,一心就想嫁过去,若是他再推诿,本妃定要向皇上讨一道圣旨,将欣兰赐婚给他,还要让他休了这个萧玉朵!” 义王妃说完,将手里的茶盏重重放在桌上。 - 萧玉朵和刘欣兰出来,对刚才的话题只字不提,只随着刘欣兰还有其他几位夫人往义王府花园而去。 刘欣兰看萧玉朵没有一丝继续刚才话语的意思,不觉有些意兴阑珊,不过她不想表现的明显,依然做出优雅的姿态与众位夫人一起有说有笑,一面走,一面介绍着义王府的特色。 萧玉朵和另一个夫人并肩走在后面,因为她腹部有些明显,所以那个夫人便笑道:“平阳王妃几个月身孕了?” “七个月了,夫人。”萧玉朵从刚才的介绍中得知对方是王美君,夫君是京城御林军将领赵飞,所以含笑回道。 如今沐云放是京城卫军的最高统帅,但京城御林军却不归他关,所以自己有必要牵根先,说不定何时就会有用。 所以她看对方年龄应该在三十上下,便问道:“夫人身边有几个孩子?” 那赵夫人笑笑:“我如今有四个孩子,大儿如今十五,已经开始和他爹在军中历练--王妃这是第一胎?” “是,我去年完婚,今年有了身孕。”萧玉朵感觉这个赵夫人走路说话比较干脆,和一般的妇人不同,没有一点扭捏之态,心里便有了几分喜欢,俏脸便带出一抹友善的笑。 自己参加的宴会不多,所以认识的夫人并不多,以后沐云放要在京城落脚,自己一定也要拿出王妃的样子来多多交际,结交一些志趣相投的夫人来拓展平阳王府的关系。 刘欣兰虽然在前面走,但耳朵对后面萧玉朵的话分外注意,当听到对方说到怀孕,很明显带了自豪,她的嘴唇暗暗咬了咬,眼角撇了一眼后面那个显眼的肚子。 若此时怀着那个男人孩子的是自己,该有多好!那个男人一定很宝贝这个孩子,也会将自己捧在手心无比呵护--被他呵护会是怎样的幸福呢?! 萧玉朵此时当然不知道刘欣兰心里在想什么,只和赵夫人饶有兴趣地探讨着生育经。 义王府的花园占地面积颇大,有枫林,有梅林,有竹林,还有视野宽阔的水面,此时水面上尽是残荷,水色清碧,可以想象,盛夏这里定是“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超凡美景。 忽然,萧玉朵肚子有一丝不舒服,便对赵夫人说句抱歉,自己需要出恭,先失陪一下,请对方先跟着前面的人走。 因为进园子时,夫人们不少,所以丫鬟嬷嬷们都自动留在院门口等候,只夫人们在娇兰郡主的陪同下进园子溜达。 所以此时并没有丫鬟跟在萧玉朵跟前。 不过,她并不觉得有什么,那些夫人们都慢慢走着,速度不快,她完全可以轻松跟上。 进了茅厕,她痛快地解决之后,系好裙子,整理好衣衫,缓步出来。不过,她一出来,立刻呆住了。 出现在她眼前的和刚才的景致竟然完全不同!她清清楚楚记得刚才眼前是青石板路,有竹林掩映,那些夫人离得不愿,可现在却完全看不到半个人影! 还有,这里紧挨着是竹林,怎么现在竟然是一片樱花林,此时正开的无比绚烂,无比唯美。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产生了幻觉!现在可是十一月份,怎么可能有樱花开放?! “眼睛瞎掉了么?……”萧玉朵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 就在这时,她分明听到了孩子的笑声,嫩嫩的拂过她的心田,明明是稚嫩的声音,却泛着骇人的感觉。 萧玉朵立刻睁开眼睛,警觉地四下观看,一面慢慢走着。 现在天光明亮,表明还是白天,可这景致和刚才完全不同,难道自己又穿越了,因为上了趟厕所,又来了不同世界?! “上帝,阿弥陀佛,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谁能来给我解答一下疑惑?……可别跟我开玩笑啊……”萧玉朵忽然想起什么,立刻摸摸肚子,发现胎儿还在;又看看身上,衣衫也和之前一模一样,心里暗暗放了些心。 孩童的笑声从前面传过来,似乎离的不远。 萧玉朵四处看看,发现不远处也有水面,不过没有之前看到的视野开阔。和她隔岸相对的也是之前看到的枫林--她心理更凌乱了,是刚才看到是真实的,还是现在看到真实?关键是,那些大活人夫人们哪里去了? 她慢慢往前走着。 忽然,她发现前面有一角红色衣衫在一棵树后闪过! 她立刻加快步伐走过去--此时她的心紧张与疑惑好奇并重,想要借此寻找解答心里的疑惑。 可是,到了树后,却什么也发现--她发誓,刚才就是在这棵树后那一角红色衣衫露出些许! 她的心不由就加快起来!大白天见了鬼了?!她使劲捏了捏自己的手臂,有些疼,所以这不是做梦! “是谁?谁在哪里?能否出来相见?!”萧玉朵发觉自己肚子里的胎儿有些不安,比平时胎动的厉害,她知道可能是自己情绪紧张焦虑传给了孩子,所以他(她)也跟着紧张起来,于是她立刻摸住肚子安慰道,“宝宝别怕,娘亲在,娘亲会保护你的,莫怕……” 她忽然升起无比的气概,叉腰扯着嗓子喊道:“是谁?敢不敢出来?!”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爷执殳,为王前驱。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疾首,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 一个幽幽却又动听的女声在萧玉朵身后某处响了起来。 她急忙回头去看,却没有任何发现,只有那《伯兮》在耳边想着,那旋律很美,含着淡淡的忧伤,在樱花纷纷坠落的林子里,格外纯净,没有一丝杂音。 忽然,她眼前一角红衣闪过! 她的目光以最快的速度去捕捉,终于在眼前最近的樱树后面,那红衣不动了--那曳地的红裙落地,看身形是个女子。 看对方现身,萧玉朵心里非常紧张,她直觉很清楚地告诉自己,这个红衣女人很可能不是人,虽然她很早之前是唯物主义者,但自从穿越之后,有些事情她不得不承认,很可能就有高维生物这种东西存在。 自己现在所在的这个境界很可能是个类似结界的东西--当然,这样说起来真的很危言耸听,但自己没有睡着,是很清醒的状态,周围景致和刚才截然不同,只怕都是这个女人的杰作。 “阁下既然现身,是有话要对我说么?还请相见。”萧玉朵轻轻将两手相交放在腹部,举止端庄下,是保护胎儿的姿态。 她微微挺直着腰身,手心紧紧攥着--她感觉对方不管善意还是恶意,都似乎打算和自己有交涉。 “你就是平阳王妃么?你的魂灵住在这个身体可适应?……”那红衣女子没有露出头面,只声音轻轻飘了出来。 萧玉朵一顿,随即心里更明白了,淡淡一笑:“当初虽是无意,但如今还好,我便是平阳王妃,阁下可是有事?” “我在这里呆了很多年,终于可以找到一个能倾诉之人,真是不容易啊……”红衣女子说着话,慢慢从树后走了出来。 尽管红衣宽大,但任然可以看出红衣女子身姿迷人,红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秋水般明亮的眸,尤其隐忍注目的便是眉间那明显的梅花印记,使得女子多了一份妖媚。 “你想要说什么,麻烦与我保持一些距离,我有身孕,怕孩子担心。”萧玉朵伸手做出一个阻止的手势,脸上露出一抹客气的微笑。 红衣女子似乎笑了笑,很配合地慢慢停下,与萧玉朵隔了差不多两米的距离。 “我很寂寞,囚禁在这里这么多年,我想要回家陪伴我的夫君,你可以帮我么?” 女子说着话,叹口气。 萧玉朵耸耸肩:“我很愿意为您效劳,不过可以告诉我怎么帮你么?” 女子视线放空了一些,喃喃道:“如今是正德几年了?唉,我都不记得,我儿子已经长大了吧?” 萧玉朵满脸黑线,回道:“夫人,如今已是正元二十年了,正德是先皇年号,他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这个只怕是世外桃源的存在了。 “他死了?他竟然死了?”红衣女人似乎一惊,继而笑了起来,“他终于死了,我困在这里这么久,出不去,可惜--” 说到这里,红衣女人慢慢靠近萧玉朵,缓缓道:“你帮帮我,好不好?……” 萧玉朵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对方这衣衫太瘆人,红的如同血一般,非常扎眼。 “怎么帮?你说说,若我可以做到,就帮你。”萧玉朵慢慢往后退了两步。 就在此时,不远处忽然传出孩童的声音,稚嫩却阴森森的。 “你竟然又出来了?……” 红衣女人一听,似乎有些惊讶,看着萧玉朵,用手撕下面纱。 “记住,帮帮我……” 萧玉朵视线望她脸部一集中,眼眸立刻睁大,手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 红衣女人说着话,但萧玉朵清清楚楚看见对方嘴里竟然没有舌头!那嘴边还躺着血迹! 一阵天旋地转,萧玉朵再胆子大,也没有经受住对方这突如其来的恐吓,直接昏死过去! - 第142节 “朵儿,醒来……朵儿……” 一阵焦急的呼唤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进了耳朵。 萧玉朵缓缓睁开了眼眸,眼前出现了沐云放心急如焚的俊脸,身后赵夫人还有刘欣兰也是一脸着急的模样。 在后面,春燕和夏槐哭成了泪人。 看见她醒过来了,沐云放如释重负,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里,紧绷的的俊脸终于隐隐闪出一个淡淡的笑意,他有意无意低头将嘴唇靠在萧玉朵纤指上,声音微微颤着,缓缓道:“终于醒了,爷被你吓坏了……” 刘欣兰此时看沐云放俊脸终于绽出一抹笑意,心里暗暗舒了口气。 本来自己正和夫人们看着风景,聊着天,听到赵夫人惊天动地叫喊起来,跑过去一看,竟然是萧玉朵脸色煞白,昏倒在厕所旁边的石板路上! 她第一反应是惊喜,跟着便是着急。喜的是,这个萧玉朵忽然出了意外,而急的是,她是在义王府昏倒了,若是有个什么,平阳王那里没法交代。这是他的第一个子嗣,从他的言行来看,重视程度可想而知。 该死,要不是在义王府该多好! 因为很多人看着,所以她立刻命人找担架来抬着萧玉朵出园去找府医。可是府医一时半会找不清楚原因,因为对方怀孕,也不敢随意下针。 正在乱时,沐云放来了,一听萧玉朵昏过去了,她都能感受到沐云放浑身的肃杀与满心的担忧与急切,似乎连呼吸都沉重了起来,那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揪心与痛楚,还有坚持不弃的等待。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希望自己就是萧玉朵,可以这样霸占他的心。 萧玉朵抚了抚额头,慢慢看看四周,看见沐云放在自己眼前,眼睛不由一红,宛如孩子一般,红了眼睛,唤道:“爷……” 她的心缓缓落在了肚子里,刚才就像一场梦,不,就是一个梦,但真实的就像真的一样! 看见萧玉朵醒来,刘欣兰又有些失望--心情可谓复杂。不过此时她也努力做出关心的样子,问道:“平阳王妃,你如何了?怎么会昏倒呢?” 此时,义王妃也出现了,站在床前也一脸关心,看萧玉朵的解释。 萧玉朵不可能和说自己那个荒唐的梦,只淡淡笑笑:“我可能站的有些猛了,不好意思……” “真的吓了本妃一跳,若王妃有个闪失,实在没法向平阳王交代呢……”义王妃说到这里,不由扫了沐云放一眼。 “王妃言重了,不过内人身子不方便,身边没有丫鬟照应也确实令人担心,如今清醒了,也不能继续参加宴会了,在下这就带她回府静养,告辞了。” 沐云放没有多少表情,依然清冷一片,想义王妃说完,便回身对萧玉朵柔声道:“我们回家去……” 萧玉朵听话地点点头,此时自己真的需要休息,真是太恐怖了。 沐云放也不顾别人在场,立刻打横将萧玉朵抱起来。 “真是对不住,发生这样的意外,希望王妃好生静养……”刘欣兰当然不能说挽留的话,有些不舍地望着沐云放,客气了几句。 沐云放冲在场的人点点头,抱着萧玉朵大步出了房间,径直出了义王府,上了自家马车。 此时萧玉朵已经完全清醒了,但身子还是软的厉害,不得不任由沐云放抱着自己。 “你怎么会来?刚回来的?”萧玉朵知道自己离开王府的时候还没有见沐云放的影子,而自己昏迷醒来他却出现了。 沐云放轻轻摸着她的手,低声道:“爷知道你要去赴宴,不放心,所以便尽力早点赶回来,谁知你已经去了,所以便去陪你。结果一去遇上你昏迷,朵儿,刚才爷脑子一片空白……” “爷,我见鬼了,你信不信?”她说着话,抬眸看沐云放的反应,看他是不是会相信自己的话。 沐云放自然一顿,然后看进她眼眸,缓声问道:“你说说看。” 萧玉朵将自己从茅房出来所见所闻细致地告诉了沐云放,甚至连细小的地方也没有放过。 “那个红衣女人听到孩子的声音似乎有些着急,我感觉她是为了让我昏倒才让我看她的嘴巴……她一直让我帮她,说她想要回家去找夫君,可最后也没有告诉我怎么去帮她……”萧玉朵紧紧偎依在沐云放怀里,慢慢说着,脑海里忍不住又想起了当时的画面。 沐云放修眉紧紧蹙着,虽然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但心里却非常震惊,好久,他安慰道:“你身子可能比较虚,所以才会有那样的幻境出现,不要担心,以后不管什么宴会都不参加了,就安心在府里待产,好不好?” 萧玉朵点点头:“嗯,今日着实吓了我一跳,只怕孩子也受了影响,以后再不参加什么宴会了……” 沐云放轻轻吻着萧玉朵的额头,心里却盘算着萧玉朵刚才说的这一切。她清清楚楚说出红衣女人问她如今是正德多少年,要知道现在已是正元二十年了,先皇驾崩二十年了,怎么玉朵的梦境会出现这诡异一幕? “对了,爷,这义王府在先皇时期是谁的府邸?没准是不是和这个有关?”萧玉朵思维还在这件似梦非梦的事件中,她忽然想起先从这里着手比较好。先了解一下王府历史,万一发现一些端倪也说不准呢。 沐云放不少时间都在平阳度过,虽然他出生在京城,但那时毕竟年纪小呆的时间也短,对京城中的建筑历史不是很熟悉。所以他安抚萧玉朵道:“朵儿,你先不要急,爷去打听一下--你现在不准再多想什么,一切等孩子生下再说。” 萧玉朵点点头,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弄清解决的,加上自己身子一日重似一日,这件事只怕还真得放一放了。 两人一路说着体己话,回了王府。 因为萧玉朵受了惊吓,所以稍稍用了一点晚膳,沐云放陪着她在院中活动了一会儿,便早点歇下了。 安顿她睡下后,沐云放到了西间书房,坐在书桌前沉思了好一会儿,才对沐西道:“我记得义王府很久前是先皇赐给宠臣的府邸,后来宠臣获罪被抄家,府邸充公,后经营扩建,义王封王后便赐给了他,对不对?” 沐西点点头,看沐云放若有心事,便问道:“爷,需要属下做什么?” “王妃今日出事,怕是因为身子有孕,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但却很诡异,”沐云放将事情经过捡主要的与沐西说了说,然后又道,“那女鬼似乎有二十五六岁,先皇驾崩已经二十年,她问王妃是正德几年,也就是说,她若活着,最少在五十左右,甚至更多些。这个先皇时代的女人,可能死后被困在义王府,也有一种可能是,她生前就在那里--你进来腾点时间去查一下义王府的历史变迁,然后告诉我。” 沐西抱拳领命。 ☆、第180章 晚上你会不会有表示? 在义王府受了惊吓,萧玉朵连续几日身子有些恹恹的,所以闭门不出,安心养身子。 沐云放更是通知管家,凡是拜访只要自己不在,一概拒绝,创造一切条件让萧玉朵休息,每日都叫府医把脉,还叫厨房十日之内膳食不要重样,给她安定情绪,补充营养。 因为萧玉朵身子不爽,沐云放这几日有意减少外出巡查,除了上朝与最最必要的应酬,基本也在府上陪她居多。 转眼七八日过去,这日沐云放很早起床,去旁院练武场习武完毕,沐浴更衣后,用了早餐,换上朝服从西间出来正要走,看见萧玉朵披衣出来。 她睡眼有些朦胧,长发披散,样子慵懒娇媚。 “你怎么起来了?天色还早呢,”他上前握住她的手,满眼宠溺,轻轻抚着她的肚子,“再歇会儿吧……” 萧玉朵几乎没怎么看见过沐云放身穿朝服戴着朝冠的模样,含笑望着他,道:“爷,这个模样很帅。” 沐云放双眼弯弯,修眉一挑:“哦?王妃移不开眼了么?” 说着话,在她脸颊落下一吻,又道:“再睡一会儿,莫要累着,我上完朝没事便回来陪你。” “国事要紧,我没事,你莫要担心。”萧玉朵看着眼前光彩照人的沐云放,故意在他脸上刮了刮,道,“我夫君如此出尘拔俗,妾身深感光荣。” 沐云放眸光微微暗沉,低声道:“那晚上你是不是会有什么表示?……” “那还用说,你在外努力做事,妾身晚上定会好好伺候爷,好让爷去去疲劳,”萧玉朵媚眼轻抛,薄唇勾出一个迷人的弧度,“快去吧,时辰不早了……” 两人依依不舍告别,沐云放出了府门,骑马到达皇宫,按照文武分开,他排在武官第一位,缓缓进了大殿。 时辰一到,皇上驾临,开始上朝。 自从来京城上朝,沐云放很多时候都保持沉默,就如他的人,如钻石一般,安静的散发着光芒。不管是何事, 他几乎不发言。除非皇上刘庄问,他才会惜字如金地说上一两句。 今日有大臣提出东北部遭受大雪灾情,百姓牛羊冻死着甚多。 刘庄闻言,眉头一皱。道:“朕看了奏折,似乎范围不大,不过需要派使者前去慰问。” 这时,一个四十多岁的官员出列,行礼后道:“启奏皇上,这次雪灾百姓死亡数百成千,牛羊马不计其数,并不是奏折所说的范围不大。请皇上明察。” 刘庄一听,不由一愣,直接看向户部尚书,问道:“事情可如他说的?” 户部尚书立刻出来解释道:“启禀皇上,这次雪灾来势突然,涉及五县,相对来说范围不大,不过死亡的百姓很多都是西北过来的流民……” “皇上,流民也是大梁百姓,户部尚书如此说话,就是蔑视百姓!”此时义王义愤填膺出列冷眼瞪了户部一眼,“父王时常教导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户部尚书不听百姓疾苦,反而用偏袒目光看待百姓,实在对不起自己的官职!” “皇上,义王说的有道理,户部尚书说话高高在上,没有半点为百姓着想,如此高高在上之人怎么配坐在户部这个位子上?!” 刚才官员立刻附和义王的话,参了户部尚书一本。 沐云放一看,此人正是兵部侍郎之一,平时是一个很低调的中间派,不知今日为何会随着义王说话。 他的修眉轻轻蹙了起来。这个户部虽然不是最最要紧的,但却是义王的手下,那么义王说这番话只怕不仅仅是打算大义灭亲,他要做什么? 想到这些,沐云放薄唇轻轻抿了抿。 刘庄的目光阴沉了很多。 “父皇,明明知道流民在关外很多,户部却没有采取一点措施,导致大雪冻死数百,是在可恶。”义王义正词严,大有追究的意思。 “流民是怎么回事?”刘庄目光更加阴沉,沉声问道,“朕治理大梁二十年,算得上是国泰民安,怎么有流民?而且样子为数不少。” 户部尚书忙回道:“回皇上,这流民中有来自江南的,也有来自西北的,所在地官员没有采取有力措施,致使流民到处迁徙,据臣所知,京畿与东部交界的流民差不多有数万之众,若是安抚不得力,只怕会成祸患。” 沐云放在一旁听着几位官员避重就轻地汇报着。 流民的事情他自然也知道,但来自江南的并不多,可以说很少,那对方如此说的用意就很明显了。 至于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流民,来源并不相同,有的家乡招灾,官府救助迟缓;有的是因为土豪圈地,百姓被迫流离失所,这些事情因为对方背景强大,所以 没有官员敢在皇上面前吐露。 京城官员都不敢说,地方官员如何敢管? 此时,又一个官员出来,行完礼,道:“皇上,义王的话很有道理。不过流民至此之多,地方官员是做什么的?吏部可知他们有没有作为?还有,对于流民的管制,刑部可有有力的措施?” 刘庄似乎被说中了心事,眼眸里风暴骤起,手不由一拍龙椅扶手,提高声音道:“郭爱卿,武爱卿,你们如何看?” 刘庄口中的郭爱卿正是吏部尚书郭安民,而武爱卿便是刑部尚书武长青。 “回皇上,”郭安民马上出列跪倒回禀,“臣消息迟缓,致使流民问题没有及时处理,请皇上降罪。” 那边刑部尚书武长青也忙出列跪倒请罪。 “父皇,儿臣以为这两个位子是六部重要之位,应该留给真正有作为的,能真正无愧父皇对他们的信任的人!”义王又上前一步,向刘庄建议道。 跟在义王后面的,立刻出来十几个官员,都跪在地上,道:“皇上圣明,应该找真正有德之人居之!” 意思是很明显的,眼前这两个没有什么德行,也没有什么能力,应该告老或者拿掉。 沐云放嘴唇勾起一个薄凉的笑。这才是义王的目的。 刑部和吏部这两个尚书是江南王刘清睿一边的,他如今费尽心机就想要拿掉这两个人,不论换上中间派还是义王党,甚至王家的人,也算是他胜利了。 此时大殿里安静极了,仿佛掉一根针也能听到。 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唯一的一定人身上--皇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几乎在大点上没有发言的沐云放,往正中一站,手抱笏板,缓缓道:“禀奏皇上,对于刑部、吏部两位官员的处理还需谨慎。”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 义王气得嘴角直抽,这个闷嘴葫芦关键时刻竟然发声了,而且还是和自己唱对台戏! 不少保持沉默的官员此时都不约而同为沐云放捏了一把汗--这是与义王对着干的意思么? 刘庄自然知道沐云放自从来京城,开始上朝数次,几乎没有说话一句话,仿佛他上朝就是为了让人看脸一般。 所以此时发言,到引起了他的注意,尽管不是很高兴,但刘庄还是挑眉问道:“沐爱卿久来都未发言,今日是想要为他们求情?” 第143节 “皇上圣裁明断,自会做出公正的评判,微臣只是觉得因为流民,就立刻处置两位尚书,有些偏颇。”沐云放微微低着头,谁也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在大殿里低沉却清晰地响着,“众所周知,吏部负责考察官员,考核,升降与任免。今年出现的流民,地方官员不得力,并不能说明吏部尚书失责,若年底考核吏部给那些不得力官员为优,那才是真正不作为,到那时,皇上再降罪也不迟。” 刘庄身子往后靠了靠,仔细大量着沐云放。 不能不说,这个男子比他的父亲还要夺目的多,面如玉,丰神俊朗,不苟言笑的特质似乎更让他平添了几分魅力,怪不得有人说,只怕天下思春女人谁也阻挡不住他的you惑。 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因为流民的问题忽略了,而那两个官员抱着坦白从宽的态度立刻认罪,若不是沐云放出来点名,自己很可能就撸去他们的乌纱帽了。 “那刑部武长青可能脱罪?”刘庄目光深沉看着沐云放,准备听听他关于武长青的建议。 沐云放一日没有抬头,双手作揖道:“皇上,微臣认为,武大人的事情与郭大人的事情同理。虽说刑部掌管天下司法刑狱,可若是流民没有犯罪,没有滋事,有关呈报便不会递上来,自然不属于他们管辖--而是户部的职责。” 他绕了一下,将问题又绕到了户部上。 义王差点最气歪了,今日不过是找个由头,拿下这两个尚书而已,若不是沐云放半路杀出,这事情就成了,这个该死的沐云放! 因为沐云放的辩护,刘庄最后也真的没有处理两位官员,而是组织众人讨论一下救灾的事情。最后决定叫户部与工部派人前去救灾。 - 下了早朝,义王并没有按时离开,而是和刘庄一起去了御书房。 一进御书房,义王就忍不住抱怨道:“父皇,那个沐云放实在放肆,竟然敢和大多数人做对。” “你要记住,这个人可用的,他性子清冷,却内心仁厚,对于大梁王朝的忠诚不是一般人可比--至于那两个人你也不要动了,沐云放说的对,你也长点心吧。”刘庄脱去上朝的龙袍,换上常服,然后坐在龙椅上,接过宫规递过来的茶,轻啜了几口。 义王闻言,很不甘心道:“父皇,您就眼看十弟作大么?他韬光养晦这么多年,如今又和贤王暗中勾结,不知道要做什么,我担心大梁……” 刘庄的目光果然暗了很多,随即淡淡道:“这件事朕还会去查,你也莫要担心,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过几ri你作为监国去视察一下东部灾情--这些皇子中,你的年龄最大,朕也希望你可以做一个表率。老十为人淡泊,后来他也不会怎么样,你不要让朕失望,朕自然也不会不认可你。” 这话说的很明确了,若是他没有什么过失,再多做一些有能力的事情,太子之位基本就是他的。 “是,儿臣绝对不敢有负父皇的栽培与希望,定当尽心竭力为大梁。”义王赶忙表决心。 这段时间,他的运作没有白费,加上王家的加入,自己在父皇面前的势头简直水涨船高,之前的一些缺点似乎正在慢慢少去,一个有能力并且威望渐升的崭新形象已经慢慢树立起来。 这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真好! 刘庄看义王一脸真诚的样子,心理也暗暗点了点头。 近来他精神不是很好,一些事情交给对方,都处理的不错,所以他的满意度渐渐升了上来。如今太子被废,老十被自己封到江南,用意很明显,就是不准备让他继承大统,任由他做一个闲散王爷算了。 可近段时间却有消息传进来说,对方与贤王暗中走的很近,似乎有所图谋。这让他十分不快,眼看快年底,等对方进京,定要好好问他一番。 刚刚说了几句话,刘庄便感觉自己精力有些不济,他闭上眼睛,准备歇歇。 义王见状,立刻示意公公。 那公公忙走到刘庄跟前道:“皇上,该喝药了。” 说完,两个公公各自端了一碗药进来服侍刘庄喝药。 “父王,这几日服药感觉如何?”义王边问边打量着刘庄的反应,又试探道,“前几日,儿臣得了几个波斯女子,按摩技术非常好,儿臣之前有腿疼的毛病,这几日病痛减轻不少,儿臣想到父皇有头疼的毛病,想着送给父皇试试看……” 刘庄一听是外国女人,点点头:“嗯,朕看看她们按摩技术如何。” 父子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义王便告辞出来,同时按照将伺候皇上的那个公公叫到僻静处,低声道:“父皇这些日子如何?” “回义王,皇上白天别看迷迷糊糊,晚上歇息之后精神很好,一夜连御四女呢,”那公公压低声音,一脸郑重道,“皇上似乎现在对别的都不感兴趣,除了晚上……” “那不是很好么?说明父皇身体健壮,公公要继续好好伺候,本王不会亏待了你,也不会亏待了你的侄儿……”义王嘴角勾起一个阴沉的笑容。 那公公忙作揖道:“求义王多多看顾。” “放心,你的事本王何曾怠慢过?”义王拍了拍对方的肩,塞给他一锭银子后,才离开御书房。 - 出了宫做马车回到义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几个波斯美人送到刘庄那里。 他刚处理完这件事,义王妃便进来,问道:“王爷,如何了,有没有与父皇说兰儿的事?” “之前我问过,他说沐云放拒绝了,此时再问有些不妥,我观这个家伙,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不能上赶着去找他,”义王说到这里,两眼射出阴狠的光,缓缓继续道,“很快,我就会监国,等我太子之位拿到手,登上九五之尊,还怕他不服软么?我定叫他休掉萧玉朵,乖乖迎娶欣兰,一辈子守着欣兰过日子!” 义王府闻言,才稍稍有些平衡,微笑道:“他一定会好好巴结欣兰,好好对她。” “能不能有机会让欣兰与沐云放多见面?你看看你这个女儿,整日对着沐云放的画像目不转睛的,长此下去可不好。”义王妃一面帮着义王揉捏身体,一面试探着问道。 义王很享受,闭上眼睛,缓缓道:“这个机会只能通过宴会之类了,欣兰是个淑女,而对方是个将军,两人哪有什么交集在一起?等着吧,过段日子你夫君有了权力,才会真正有办法。” 义王妃感觉这个机会可能真的不远,但自己的女儿每日对着画像想象,让人担忧不已。 “对了,王爷,你何时出巡?”义王妃忽然想起这件事,忙问了一句。 义王勾唇一笑:“这几日朝堂就会宣布,而且不出意外,我的太子之位也会在这前后公布了--这一回合我们可是胜的完全彻底。” 此时义王妃高超的揉捏技术已经让义王心潮汹涌,他说着话,一把将义王妃搂在怀里,亲昵地吻了一下,便开始宽衣解带。 “你夫君就要登上九五之尊了,你要再给我多生几个儿子才好……” 说完,便将软成一团的义王妃抱起来进了内室。 而义王妃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笑意。 - 沐云放下了早朝后,随着众人往出走,被偏殿出来的鹤老一把拉住。 “你没发烧吧?”对方上来就劈头问了一句。 沐云放四下看看,发现周围没有什么人关注,才苦笑一声,回道:“我何时没有冷静过?” “那胆子是够大,直接和人家对上了,”鹤老撇撇嘴,一边与沐云放并肩往外走,一面摇头,“平阳王,京城可不比地方,这关系复杂至极,尤其是面对皇家的时候,千万要想好每一步,有时候一步错,就可能陷入被动,甚至绝境。” “鹤老,在下明白,可是今日之事,我不说话只怕不行--皇上近来对义王前所未有的器重,不知何故?”沐云放这段时间实在很忙,对于京城义王党与王家明里暗里的一些活动,把握不是很全面,而且龙心难测,对于皇上的转变,他有些不理解。 鹤老身子微微靠近了沐云放,低声道:“不是我乱说啊,皇上近来感觉有些奇怪,白天没有什么精神,可晚上尤其是女人伺候的时候,精力不亚于你啊……” 沐云放神色一囧,无奈道:“鹤老,这能比么,没有任何根据?” “我是说,他就和年轻人一样,我听一个小太监说,前夜,皇上一个晚上就招了三个妃子来侍寝。结果你猜怎么着?--第二日,这两个妃子走路都很艰难--当然,这是后宫之事,我们不该管,也没权力管,关键是,皇上那么大岁数,不怕翘了辫子?” 虽说鹤老偶尔也不靠谱,但这个情况一定是真实的,所以沐云放立刻轻蹙修眉思忖起来。怪不得感觉皇上眉宇间总有一些倦色,眼底也是一片青黑,原来是这个原因。 “鹤老没有为皇上把脉看看?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异样?” 在沐云放的记忆与认识里,皇上一直也算合格,对于女色也很喜欢,但似乎不像现在这样欲望滔天,怪不得刚才鹤老说和自己一样--可对方已经五十多岁了。 难道是自己的感觉错了? ☆、第181章 红袖添乱 鹤老叹口气,道:“皇上自然是在喝一些壮|阳补阳之类的药,义王近段时间不知从哪里弄来七八个绝色美人,迎合了皇上的心思,加上所有耳边风都在说义王如何如何有才能,他不被同化才怪--刘清睿想要胜,只怕也得找几个绝色美人才好……” 五十多岁的皇帝好色到如此,还要身体力行,这怎么看怎么像变相自杀。 “江南王不可能那么做,即使知道皇上好色,他也不会这样投其所好,他是一个君子,不会用这一招。”沐云放明白刘清睿的为人,根本不屑做这样的事情,“若皇上只根据这些来决定亲疏远近,是不是过了?” 鹤老笑了笑:“当然,这是一方面--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拉近距离。还有就是义王几乎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这在皇子中也算是好的。义王的生母是个级别不高的妃子,皇上并不是很宠爱,但她却在跟随皇上出巡死在了路上,所以皇上将刘清浩封为义王。这几点是不是可以解释,皇上偏向义王不是突然的举动?” “那江南王呢?皇上是喜欢他的,我肯定,可现在却开始在削弱他的权力,怎么解释?”沐云放也有自己的想法,但还是想听听鹤老的意见。 鹤老犹豫了片刻,缓缓道:“原因其实你应该也知道一些,有人希望他弱的不能再弱,而皇上也正好觉得要立义王为太子,就不能让憋的人势力太大。当初他给刘清睿江南十三府,一方面因为对方主动去外地就藩,皇上又喜欢他,出于怜悯赐予,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打算制衡,你应该懂吧?……” 沐云放忽然开悟:“现在皇上要立义王,所以就要削弱江南王的势力,来确保义王的地位。他不希望再出现之前义王党与太子党那般的夺嫡之争!而江南王皇上只怕从来没有考虑过将大梁传位给他……” 这样的判断一下,很多事情就解释清楚了,为什么江南王会去江南,为什么刚才那么蹩脚的理由差点被用--这个皇上根本就不看皇子们的能力,最重要的只怕还是生母的出身。 “所以我劝你不要明着与义王唱对台戏,娇兰郡主倾慕你,只怕整个京城都知道,你拒绝了,这已经让他不爽了,若是你再与他作对,只怕将来不好回旋--我清楚,这皇子中江南王其实最有资格做皇帝,但皇上心意很难改变……” 鹤老说到这里,感觉自己点拨的差不多了,便转了话题问道:“丫头这几日如何了?我前些日子不在京城,加上她现在身子不方便,我也不好多去看望。” “她很好,就是前几日在义王府受了一些惊吓,”沐云放将事情简单说了几句,有道,“我对义王府前身并不了解,打算叫人去查一查,也好给她一个交代。” 鹤老闻言,不由笑了:“看来丫头如今在你这里混的不错,就连这样匪夷所思的梦事你都原因花时间给她查找--她的眼光还不是一般的好……” 沐云放满脸黑线,什么叫混的不错?自己和萧玉朵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好不好?她的事情自然就是自己的事情。 两人出了皇城,倒没有再说什么,鹤老嘱咐沐云放告诉萧玉朵,自己过些日子去看她等。 当下彼此别过,各自坐车或骑马离开。 - 萧玉朵正在花园与春燕和夏槐等丫鬟嬷嬷们赏梅,冬儿进来禀告会所沐云放下朝回来了。 “王爷问主子在做什么,奴婢回复后,他便去了书房。” 萧玉朵闻言,心里一顿。沐云放若是没有什么事,应该会过来找自己。 “走,去看看王爷。” 萧玉朵多花不说,带着丫鬟们去了前院书房。 一进中间堂屋,她便看见沐云放在临窗书案上低首奋笔疾书,似乎又在写信。 听到脚步声,沐云放抬眸,嘴角轻勾,道:“爷正打算写完这信去找你,你倒来了。” 萧玉朵示意春燕等出去,然后笑意盈盈走到沐云放跟前,柔声道:“夫君写信,妾身岂有不研磨之礼?好像有个词语叫‘红袖添香’来着……” 说着话,手就伸了过去,谁知手指不小心沾染了墨汁。 沐云放不由莞尔,忙拿锦帕给她擦拭,同时揶揄道:“什么红袖添香,爷看是红袖添乱……” 看见沐云放眉间有了阳光,萧玉朵这才低声微笑道:“妾身就是添乱,如何?不然爷的生活有些单调--有心事对不对?” 沐云放笑而不答,看萧玉朵期待自己说出来,才轻轻叹口气:“嗯,今日朝堂上,义王公开叫嚣着要拿掉江南王的人,爷出言暂时阻止了。” “爷阻止了?那就是你和义王对立了?”萧玉朵柳眉轻蹙,对于沐云放轻描淡写的这句话,她完全可以听出千钧的沉重来,“不是说要委婉一些么?爷,凡事都要留余地啊……” 沐云放微微松开萧玉朵的手,示意她坐下,沉声道:“我原本不打算发言,可是忽然发现皇上似乎也有此意,不得已才出言--江南王有些被动了。今日义王与众人用的借口经不起半点推敲,却差点得逞。是皇上太过信任他们,还是皇上本来就已经有了削弱江南王的心?着实令人费解……” “皇上为何要这么做?他担心江南王太强?还是不想让大梁陷入夺嫡之争?若是义王登基,江南王就只有被动挨宰的份儿了,如今削弱不等于是要他交出命么?” 萧玉朵虽然不热衷这些,但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加上她学军事,政治嗅觉也敏锐,故立刻了解了刘青睿的处境--若真像沐云放说的,刘庄想要削弱刘青睿,另一个消息便是,他可能会立义王为接班人。 这件事无论对刘青睿还是对自己与沐云放,都不是好事。 “从今日来看,皇上似乎已经偏向了义王,这段日子王家与义王党频繁活动,让义王在皇上心里分数渐渐提高。江南王离的太远,不如义王可以在皇上跟前时不时出现,这是他最不利的一面。”沐云放将桌上的信放进信封密封好,换沐西进来交给他,“派人快马加鞭送到信阳。” 沐西接过信转身走了出去。 “爷,你打算怎么办?”萧玉朵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自己和沐云放目前来看是自动站到了江南王这一边,古代皇子夺嫡站错位子是很倒霉的,有时候甚至要丢命,不是开玩笑,所以她现在也笑不出来了,很认真地寻求办法。 第144节 沐云放专注地看着萧玉朵,轻轻勾了勾唇,缓缓又深沉地道:“沐家祖训是不准介入夺嫡之争。前废太子荒淫无耻,这个义王志大才疏,目空一切,且心胸狭窄,不能容人,根本没有治国的才能,若是他登上皇位,大梁就完了。沐家是当朝开国异性五王之一,曾经为刘家打下半壁江山,作为沐家子孙,我不忍看见江山易主。江南王的为人并不仅仅是你看到那样子,那样的他不过遮人耳目而已,他胸有锦绣,宅心仁厚,将江南治理的井井有条,而且,此人爱才,惜才,更爱护百姓,是所有皇子中最合适的继承人选。所以爷不想看他输的太快,太窝囊……” “爷,你要做什么,只要想清楚,认为是对的,妾身就支持你,我们是夫妻,生死同命,共同进退。”萧玉朵感觉沐云放是偏向刘青睿的,不过沐家祖训谁也清楚,作为沐家嫡子,他一定会遵守。 沐云放含笑,满是宠溺地看着萧玉朵,情意深重低声道:“朵儿,你放心,为夫定会好好谋划,让你和孩子无忧……” 萧玉朵很感动,只点点头,道:“爷,妾身相信你。” 当下两人又说了不少体己话不提。 - 进了腊月,萧玉朵似乎比之前忙碌一些。除了主持王府内外财务之事,还要做过年的准备。 她拉了一个单子,让沐云放在闲暇之余过过目,看过年送礼的官员可曾落下谁,等对方点头后,她又开始叫人打听京城人际交往送礼的习惯与风俗。 这方面,时不时来拜访的赵夫人出力很多。 转眼便到了腊月十四这一日,萧玉朵正将买来的各色礼物分开,雨双急匆匆跑进来,禀告道:“主子,王爷叫您给准备几件衣衫,京城东南部发生了叛乱,皇上已经命他立刻出征,王爷等一下就会回来!” 萧玉朵一惊,忙叫春燕等给沐云放准备内衣还有棉袍之物。同时问雨双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两日前,乱民暴动,攻占县衙,还杀了县官,抢了粮仓。”雨双将自己得来的消息原封不动说给萧玉朵听。 朝廷这是要派兵镇压?为何东部苏帅不派兵? 萧玉朵正疑惑间,沐云放回来了。 看他行色匆匆,萧玉朵也不能多问,只帮着他整理行装。 “我走这几日,你不要随意出府--这些日子表现很好,爷很满意,”沐云放轻轻触了触她嫩滑的脸颊,缱绻之情溢于言表,“这一去不知多久可归,但愿在年前可以赶回……” “爷忙的是正事,妾身定会安心养身子,等着爷凯旋,”萧玉朵深情款款为沐云放稍稍整了整衣衫,犹豫了一下,仰面迎着他的视线,轻声道,“爷,此次带兵与之前不同,面对的是大梁弱势百姓,不是凶猛的北虏……莫多造杀戮……就算为了我们即将出世的孩子……” 沐云放心里不知为何,涌出暖暖的惬意--她在很多地方都和自己有默契,这种心灵相通的感觉好的不能再好。 “你莫牵挂,爷有分寸。”沐云放又叮嘱了不少话,这才带着沐西、雨双出王府。 萧玉朵一直送到府外,目送对方骑马疾驰而去。 - 接下来的七八天,沐云放只叫人带回一个口信,叫她莫要牵挂,自己一切安好,至于其他消息,什么也没有--其实也不是消息全无,不过萧玉朵整日闭门不出,信息闭塞,另外沐云放此时最多只有军报,并没有正式家信,所以他的行踪,萧玉朵不知情。 转眼已经到了腊月二十三。 午后,萧玉朵正在一旁坐着看丫鬟、嬷嬷做小衣裳,忽然丫鬟几年来禀告说苏公子求见。 “苏天寒?”萧玉朵一喜,立刻叫丫鬟请对方去前厅。 这个家伙已经近半年没有见面了,心中说一直在东部驻军营,如今回来,难不成是过年来了? 萧玉朵穿好衣衫,披了斗篷,在丫鬟的搀扶下去前厅。 她从后面抱厦进去,一眼看见一袭玄衣的苏天寒。半年不见,他俊美依旧,只是稍稍有些憔悴,带了我见犹怜的动人模样。 苏天寒看之前身姿曼妙的萧玉朵,现在肚子高高耸了起来,走路也迟缓了很多,不久的将来她还要承受生育之痛,想到这些,他心里莫名的酸疼--她这样都是因为沐云放那个混蛋,罪魁祸首。 “王妃,还好么?……”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一句简单的问候。 萧玉朵笑靥如花,请苏天寒坐下,她也坐在与他一几之隔的官帽椅上,缓缓道:“挺好的,就是身子笨重的很--想来,什么事情有得必有失。要生孩子,就得忍受这些。你如何?这段时间忙不忙?” 苏天寒苦笑一下,道:“我父亲去了东部不久就病倒了,所以我也一直呆在他身边照料伺候。他的病不是很严重,但却不能长时间骑马,精神不是很好。原本他想请假休养一段时间,可皇上不答应,还专门派御医去照料……” “是担心苏帅离开,东部不安稳么?”萧玉朵知道苏帅在大梁威望颇高,而且他也是中间派,从不牵扯党派争斗,所以深的皇上的看重。 “可能吧,我哥哥与母亲都过去了,所以我回来奉命留京。”苏天寒说着话,拿起茶盏轻啜一口,问道,“听说王爷去平乱了?” 萧玉朵点点头,忽然想起应该问问苏天寒沐云放的情况,便道:“他离开这几日也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你可知那边的情况?” 苏天寒用手指沾了点水,在桌面上点了几处,指着解释道:“此次发生暴动的是这里,梁城,距离京城三百里,在东南方向。聚众似乎已经有七八万,已经占领了三座县城。平阳王带兵六万前去,势力上不如对方。不过,对方人多,却是乌合之众,平阳王的能力你我清楚--对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过,我回来听说他带兵过去,并没有立即进攻,估计是政治进攻为主,军事为辅,毕竟是大梁子民,而且是被迫揭竿……” 萧玉朵目光停在苏天寒那个表示梁城的点上,良久,才幽幽道:“你说,他这样做,会不会让某人不满意,从而借机生事?” “有可能,不过,看他如何来化解,如果效果明显,没有让事态扩大,应该不会有什么明显把柄--皇上对他应该很重视,不然不会将他调进京畿重地做统帅,你放心吧。” 苏天寒感觉出萧玉朵的担心,忍不住低声劝了一句,她的睫毛很长,在她脸颊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红润的唇极其光嫩,色比樱桃,质比荔枝,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尝一口。 他抿了抿唇,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换了话题道:“这段日子生意好么?来了京城,身子不方便也没有出去游玩吧?” 说到京城,萧玉朵忽然想起义王府的事情,忙问道:“对了,你了解义王府么?给我讲讲。” 苏天寒一怔,继而一笑:“怎么忽然对那里有兴趣?你是要了解敌人么?” 萧玉朵满脸黑线,便将自己不久前去做客,发送的诡异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我在想,是不是那里有过什么我不知道的过往?那个女人一直说她困在那里很多年,还说要回去找夫君,”萧玉朵起身裹了裹披风,一面若有所思的来回踱步,一面继续道,“她唱了那支《伯兮》,这诗里的丈夫是王的将领,外出打仗,而女子与夫君很恩爱,非常思念对方--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其雨其雨,杲杲出日,愿言思伯,甘心疾首,焉得谖草,言树之背,愿言思伯,使我心痗……这个女子一定也很思念自己的夫君,从这诗中找到了寄托……” 苏天寒听萧玉朵说着话,目光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一直等对方面对着他唤了一句,他才回神回来,有些尴尬道:“我知道这义王府在先皇时,曾赐给一个宠臣,后来宠臣获罪,府邸被没收,后来改造了一番,主人便是义王了,至于再多,我的去查查,问问,毕竟已经很多年了--对了,可以去问问鹤老,他应该知道的比我们多。” 谁知,两人正说着话,秋翠进来禀告道:“主子,鹤老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萧玉朵立刻喜笑颜开出去迎接。 鹤老一件简单的棉袍,带出几分出尘的感觉,看见萧玉朵,就弯了双眼,道:“丫头近来老实了很多,也很听话,连门也不出了,所以师父来看你了。” 萧玉朵呵呵笑了笑,故意叹口气,回道:“没办法,师父,我倒想活蹦乱跳,可条件不允许了,只好等卸下这个重量再说了。” 苏天寒也出来规规矩矩给鹤老行完礼,道:“正和王妃念叨您了,可巧就来了。” 鹤老闻言,立刻看向萧玉朵笑道:“是不是有什么好酒惦记师父?” “那日不是刚给您送去两瓶么?--当然,师父难得来一次,好酒是少不了的,”萧玉朵一面轻鹤老进客厅,一面笑着打趣,随后又道,“目前还真的需要师父来解惑呢,就是那日去义王府的事情。” 鹤老一听,便道:“听说你在义王府昏倒了,只怕身子有些虚,所以为师问了问平阳王,并没有来打扰你。这几日如何了?” “还好,就是心里疑惑的很,师父,您给我讲讲义王府好不好?”萧玉朵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鹤老笑笑:“你给为师再详细说说过程。” 萧玉朵又将事情给鹤老说了一遍,最后强调道:“师父,我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看似梦境,很多人可能都会感觉我当真了,有些滑稽,可我觉得我有必要这样做。” 鹤老在萧玉朵叙述的时候,神色很认真,等萧玉朵说完,他缓缓道:“你经历的这件事的确诡异。别的先不说,你说的那片梅林,在义王府的确存在过。” ☆、第182章 艾玛,出门忘了看黄历! 萧玉朵与苏天寒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彼此在眼里看见了对方的震惊。 “明明是个梦境,却如此逼真,如何解释?”苏天寒不由看着萧玉朵,喃喃道。 萧玉朵此时心里可谓复杂,她的灵魂穿越而来,所以她知道有灵魂这种存在,说白了,自己的灵魂占据了一个身体,那红衣女人的魂灵很可能因为一些原因被困在那片梅林,也就是现在的竹林,出不来而已。 “当时,我还听到有小孩儿在警告她,说‘你又出来了’,我不清楚这小孩是怎么回事,很可能是看管红衣女子的东西。”萧玉朵此时着重指出小孩的存在,虽然自己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鹤老眉头紧紧拧了拧,似乎在进行艰难的思考,看萧玉朵与苏天寒议论了片刻,才缓缓道:“你说的小孩可能就是那个作用,而且这小孩也是大有来头,若是估计不错,应该是谁养的小鬼。” “养小鬼?!”萧玉朵眼睛睁的不是一般大,这个耸人听闻的事情自己在穿越之前也听说过,但自己那时完全不信,认为是无稽之谈,没有想到如今便宜师父竟然说出这个判断。 此时苏天寒也连连点头,道:“这个我听说过,制小鬼的过程非常残忍,选取不足十二岁的孩童,杀死之后还要用特别的方法控制其魂魄。这样的小鬼怨气极大,所以力量很大。” 萧玉朵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加速了,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这种邪祟之事自己之前从来不过问,也不相信。如今自己真的遇上了,不得不继续听,因为自己答应了一个高维生物,要帮她。 “这个人为何要困住红衣女子?”萧玉朵一手托腮,开始盘算思考,“一定是有仇吧?或者怕对方报复,或者不想叫对方转世,你们想出别的意思没有?” 苏天寒摇摇头,看着萧玉朵道:“你的判断听正确的,我们若是可以找到有关这个女人的一些生平,事情就简单了,甚至没准可以找到她的仇人。” “要不我等着再去一趟义王府,没准还会见到……” “不可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鹤老和苏天寒异口同声拒绝了。 “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保养身子,别的事再不要操心了,尤其是这样的事情,想多了不好。”苏天寒跟在后面补充道,“我会慢慢帮你整理关于义王府的一些事情,你莫要多想了,切记。” 鹤老立刻手指垫点着苏天寒,表示自己同意他的话:“你现在可不许调皮了,都快当娘了,一定要稳重一些……” 萧玉朵满脸黑线,自己什么时候不稳重了? 因为担心萧玉朵还要思考这件事,所以苏天寒与鹤老很默契地转移了话题,说起了沐云放这次平乱之事,成功转移了萧玉朵的注意力。 三人不断讨论着,直到晚膳时间到了,三人才进膳厅,用过晚膳,鹤老与苏天寒才离去不提。 - 时间一日日过去,在腊月二十八的时候,沐云放传回消息,说自己可能不能回来过年了,因为平乱取得了明显成果,他要在那里继续一面遏制事态,一面安置灾民,事情很多等。 萧玉朵心情有些低落,虽然她完全理解也完全支持,但心情就是不受控制,好不起来。 现在身子行动一点都不方便,之前不敢说身轻如燕,最起码不会行动困难,如今-- “主子,您之前可是很乐观,也很诙谐的,王爷他若是可以的,一定愿意回来陪你的……”春燕想办法让萧玉朵快活起来。 萧玉朵懒懒一笑:“我倒想诙谐幽默呢,可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还有不久后要去鬼门关转一圈,我能幽默起来么?” 她又开始纠结古代落后的助产技术。 在无比纠结与懊恼中,萧玉朵迎来了新年。お稥冂第 黎明的爆竹声惊醒了她,无聊中起身披衣叫嬷嬷吩咐管家多多放炮,取个吉利。 因为谁都知道她闭门谢客,所以王府没有来客,只有不少礼物送过来,而萧玉朵也叫赵嬷嬷等一一回礼。 好在苏天寒在午后过来,送给她几匹上好的锦缎,算是新年礼物,又陪着她说话,让她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 - 终于坚持到人日,萧玉朵再坚持不住了,便叫管家备车,准备去给便宜爹拜年。之前虽然派人去代表自己拜年了,可今日天气晴好,她实在呆不住了。 管家重申了沐云放的观点,希望她在府里坚持一下。 “我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在坚持的话,我就要生了,就让本妃在生孩子之前出去透透气好了。” 萧玉朵的决定没有人能反驳,所以很多人簇拥着她上了轿子,朝崔府而去。 路上路过赵启学的店铺,萧玉朵命众人停下,她下了轿子,缓步进去。 赵启学不在,但之前帮助过的郑云清正忙着。现在他是赵启学店铺的伙计。 看见萧玉朵进来,郑云清忙迎过来,深眸看了她的肚子一眼,低头施礼道:“王妃驾临,请进来坐坐吧。” 萧玉朵看郑云清此时与那日相比,简直天上地下,此时的他温文尔雅,气质清新--他的俊美与沐云放和苏天寒又不同。 沐云放像钻石,坚硬却散发着璀璨的光芒,无论站在哪里,都是最闪耀的存在,他的清冷气质与他军人的身份相配合,不管对谁,都是致命的吸引;苏天寒像水晶,心底纯净,气质儒雅,双眸灵秀,带着一股书卷气;而这个郑云清更像一块玉,温润无比,那好看的唇轻勾着,似乎总带着温和的笑,宛如谦谦君子,进退举止非常有度。 “赵掌柜呢?”萧玉朵一面往里走,一面问道。 第145节 郑云清中规中矩跟在后面回道:“赵掌柜去了信阳,成亲日子定了,所以轻易通知薛小姐。” 因为赵启学不在,萧玉朵进了店铺里间便不再进去,转而回头看着郑云清,微微一笑,道:“在这里可习惯?” 郑云清看萧玉朵善意地笑了,神色一顿,随即也微微一笑:“很习惯,多谢王妃救小人一命,大恩大德就是做牛做马,也是心甘。” 萧玉朵呵呵一笑,摆摆手,表示不用:“你呆的惯就好,本妃原本想着你若是在这里不习惯,还可以离开京城去信阳或者平阳,那里有铺子,也可以给你一份事做。” 郑云清忙作揖,温和一笑:“多谢王妃,这里不错,若王妃哪里有需要,在下自当奔驰效力。” 正说着话,外面有人声传进来。 “王妃稍等,请先喝杯茶。”郑云清请萧玉朵喝杯茶,自己转身挑帘出去应酬。 夏槐从看见郑云清后,神色就开始不自然,俏脸一直微微红着。 春燕此时暗暗捅了捅她,戏谑地笑笑。 夏槐脸更红了,低着头不敢叫萧玉朵看见。 萧玉朵不过是顺路进来看看而已,赵启学也不在,所以也没有停留的必要,所以也示意自己丫鬟嬷嬷,道:“主人不在,我们也出去吧。” 此时郑云清挑帘一出,表情微微一变! 进来三个女人,相貌都很普通,不过都有一个共同点,太阳穴突出,眼眸精光乍现,一看就是练家子。 其中一个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缓缓道:“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样。” “这里是布庄,没有你们需要的,麻烦出去,”郑云清不急不缓下了逐客令,“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他的语气看似平静,但眼眸却含着一抹警告。 就在这时,萧玉朵已经到了门帘后面。 郑云清脸色一变,想要阻止,却慢了一步--萧玉朵挑帘举步走了出来。 那三个人看见萧玉朵先是一惊,然后其中一个忙掏出锦帕,比照一下,立刻便朝萧玉朵杀过来! 艾玛,出门忘了看黄历,这么巧就遇见相对自己不利的人了! 萧玉朵身后的雨珍立刻抽剑挡在前面,对萧玉朵道:“主子,先去后面!” 那三个女人气势如虹,武功不弱,上来之后,只留一个人缠住雨珍,另两个人想办法靠近萧玉朵。 郑云清此时立刻赤手迎了上去,一人敌两人。 事情很紧急,萧玉朵立刻从另一个侧门快步往出走。 原本很短的距离,因为她的动作笨拙而变得长了。 悲催的是,春燕和夏槐扽护着萧玉朵刚出了店铺,她立刻感觉肚子拧了一下! 一个不好的预兆出现了! “快,回府。”萧玉朵忍住疼,交代了一句,在春燕和夏槐的搀扶下,上了轿子。 她知道生孩子之前会宫缩,可能因为刚才走的急了,所以--自己可能要生孩子了! 不过,王府里稳婆与府医一样,早就就位了,就等着自己这一天了。 “春燕,你快跑回去告诉赵嬷嬷与管家,就说我好像要生了……”萧玉朵趁宫缩没有来临,赶快吩咐春燕去通知。 春燕看萧玉朵脸色不好,就知道有状况了,立刻领命往王府飞奔而去。 “主子,你现在如何了?”夏槐在轿子边跟着走,着急地隔着帘子问。 萧玉朵叹口气,回道:“还好,你家主子就是有点紧张而已……” 古代生娃,女人死亡率很高啊。只希望自己头一胎,孩子可以给点面子配合一下,让自己痛苦少点。 话说,刚才那三个瞎了眼的,怎么一看见自己就下杀手?难不成抛过她们祖坟?她们手里好像还有自己的画像,这怎么回事?谁连续没完没了地想要杀自己? 萧玉朵一面乱想转移自己注意力,一面忍受着越来越密集的宫缩。 那种痛让你无法躲避,无法采取缓和措施,就那么直面感受所有的滋味。萧玉朵如坐针毡,难受无比。 大冬天的,她的面颊已经出了汗,她感觉自己下面似乎什么东西破了,流出了热热的液体。 “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萧玉朵靠近窗子,朝轿夫唤了一句。 轿夫们也都面露着急,脚下努力加快速度,他们也知道平阳王妃要生产了,可绝不能生在大街上! 很快,萧玉朵感觉身体里有一个什么开始努力往外钻。 她紧紧攥住轿子的锦缎垫子,对外面的夏槐艰难吐出一句:“不行了……坚持不住了!……” “快,进这家院子!”郑云清略带中性的声音宛如天籁,穿了进来,“快,稳婆立刻准备!” 原来春燕回府后,管家立刻叫两个稳婆跑出来迎接萧玉朵。 其实已经离王府不远,但萧玉朵真的坚持不了了。 外面一阵忙乱,轿子终于停下,可萧玉朵连一步都迈不出去了。腹部的阵痛尖锐如矛,密集地戳着她的肚子。 就在此时,郑云清挑帘进来,立刻打横抱起萧玉朵,快步进了屋子。 两个稳婆忙上前来,帮着郑云清将萧玉朵放在床上,然后对郑云清道:“公子快出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一定要保证安全!”郑云清甩了下句话,忙退了出来。 萧玉朵略带嘶哑的喊叫声时不时就传了出来。 那撕心裂肺的声音,让院里管家,郑云清心也揪到了一起。 此时春燕等都在屋里守着,有的帮忙,有的烧水,忙的不亦乐乎。 郑云清一句话都不说,只侧耳倾听着屋里的动静,温和的脸色充满了复杂的表情。 忽然,一声婴儿的哭声,如破云而出的明月,照亮了所有人的心--萧玉朵生了! 郑云清神色欢喜,轻轻抒了口气--她没事了。 此时屋里的萧玉朵,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都耗光了,就要跌进黑暗的瞬间,身体里一个东西忽然滑了出去,她的肚子忽然瘪了下去,说不出的轻松。 不过,接踵而来的是,她仿佛被抽光了力气一般,连孩子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昏了过去。 - 随着一声声焦急的呼唤,萧玉朵慢慢睁开了眼眸。 眼前聚集了春燕等熟悉的人。 “男孩女孩?”虽然,面对自己竭尽全力才生出来的孩子,是男是女真的无所为,但这里是古代,自己有任务,所以从原则来说自己希望是个男孩。 春燕喜滋滋抱着襁褓中的孩子给萧玉朵看:“王妃,是个漂亮的小郡主!” 女的?萧玉朵额头划过三条线,果真是和自己对着干,想什么不来什么。 她勉强勾起一个笑,看了看那个自己与沐云放制造出来的小家伙,一股慈爱还是不由生了出来--算了,女孩就女孩吧,反正自己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郑公子呢?”萧玉朵想起自己最后时刻,是郑云清帮助了自己,便问道。 夏槐忙道:“在外面厢房等着呢,他不能进来,所以等着消息呢。” “去告诉他,就说我谢谢他的帮助,等我出了月子去谢他。”萧玉朵此时身子虚脱一般,懒得动也不想动。 夏槐点点头,转身出去。 此时赵嬷嬷进来端了一碗红糖水。 “主子先喝点水糖水吧。今ri你辛苦了,管家已经派人去给王爷送喜讯了。”她喜滋滋地告诉萧玉朵。 萧玉朵在春燕与秋翠的帮助下慢慢坐起来,将水喝完后,看看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便问道:“什么时辰了?” “主子,现在已经子初了。” “那我在休息一会儿,明日一早回府,你们记得给这院落主人留四百两银子,就说我占用了他们的屋子,很抱歉。” 萧玉朵打量了一下屋子,知道是一个很普通的小户人家,生活只怕仅能温饱,想了想,又道:“再加一百两,算是本妃对他们的感谢。” 此时,夏槐进来,脸色带着些许的羞涩,对萧玉朵道:“那郑云清说他要等到明日主子回王府,他才离开。” “叫他不要等了,回去吧--看看他可曾用膳,不要饿肚子。”萧玉朵吩咐完,因为劳累,很快又沉睡过去。 - 天明时分,一阵细碎的婴儿哭声将萧玉朵催醒。 那小小的粉嘟嘟的婴儿似乎饿了。 萧玉朵叫春燕抱过孩子,揽在自己怀里细细打量着这个小生命。 此时,小家伙闭着眼睛小嘴巴似乎在寻找什么,两只嫩嫩的小手也在慢慢向四周伸展。 萧玉朵将自己的食指去触碰那纤细的小手,结果被一把抓住。她的心不由一颤。 这是自己的女儿啊,是自己到了这个世界与自己有血肉联系的至亲。 “主子,小郡主饿了,奶娘已经在外等候,您看……” “我自己试试。”自己的孩子,吃自己的奶水。 她将自己的轻轻推送到小家伙嘴边,只见她啊呜一口放进嘴里,吮|吸起来。 一种神奇的感觉从那里散开--这种感觉与沐云放的触碰完全不同。 赵嬷嬷一看小家伙吃的很欢快,知道萧玉朵的奶水会比较充裕,便慈爱地看着这一幕--王妃与王爷终于有了结果,真让人感到欣慰。 男女之间的事情真是很奇妙,最开始两人互不对盘,到后来的互生情愫,道现在小郡主的诞生,他们一路虽有磕磕绊绊,但现在总算暂时烟消云散了。 今后有了小郡主,王府欢笑会更多一些,以后等着再生几个男孩,就一切圆满了。 萧玉朵喂完奶后,小家伙吃饱喝足便睡着了。 赵嬷嬷接过孩子低声问道:“主子,今日回王府么?” 萧玉朵点点头,自己生的很顺利,经过一夜休息,精神也很好,所以没有必要呆在这里。 “等我走后,将人将这个屋子的家具都换了,房屋打扫一遍,我不希望给这院主人带来不便,若他们愿意,就给他们换个院落。”萧玉朵吩咐完,起身收拾好,穿好衣衫,最后披了狐裘斗篷,将自己遮掩好,在春燕、夏槐的搀扶下,慢慢出了内室。 刚到堂屋,郑云清的声音就温柔地响起来:“怎么可能这样走出去?” 萧玉朵正要搭话,忽然感觉身子一晃--她被一双清健有力的臂膀再次抱了起来。 “希望王妃不要介怀,此时你不宜如此用力。反正在下昨日已经抱过王妃,再多一次而已。” 他一面走,一面解释着。 第146节 萧玉朵此时也不可能强烈要求对方将自己放下,所以洒脱笑笑道:“你是帮助我,我只有感谢。” 丫鬟嬷嬷们都在后面跟着,等郑云清将萧玉朵放进轿子让她坐好,才退出来,请轿夫起轿。 等轿子启动,一旁的夏槐走到郑云清身边,低声道:“谢谢你,郑公子。” 郑云清俊脸意味深长地望着轿子的背影,嘴角轻勾道:“举手之劳而已。” 他的目光没有半点落在夏槐身上,说完之后就跟着轿子往前走去。 夏槐轻轻咬了咬牙,跟了上去。 不多时,轿子到了王府门口,郑云清又将萧玉朵抱进府中,安置好,才告辞离去。 ☆、第183章 谜一样的男子 萧玉朵正正式开始了坐月子。 为了让她好好休养,沐云放之前就特意选了迎春院作为坐月子的院落,这里内室临窗是一盘炕,正房全部烧着地龙,到处都是暖乎乎的。 第三天头上,沐云放的信回来了,字写的不多,但满满充满初为人父的喜悦还有对她的关心与内疚。最后他嘱咐萧玉朵先起乳名,他负责给孩子起名字,还说因为现在很忙,不能静心好好想,等他回来再决定。 萧玉朵知道他现在一定忙的厉害,不然以对方的性子,一定会想了名字带回来。所以她简单写了几行字,叫对方放心,自己一切安好等,命管家派人送去。 - 因为沐云放地位颇高,所以来看望的人也不少,不过按照习俗,萧玉朵不必见客,一切由管家应酬,她只负责休息就好。 安心休息了十多日,萧玉朵的元气恢复了很多,孩子晚上有专人照顾,她基本不费心神,所以,适应了目前的生活后,她开始思考那日赵启学布庄行刺的事情,将雨珍叫进来支开别人,追问事情的结果。 “王妃,这个郑云清可能有些来头,他的武功不弱。那日我们重伤了那三个女人后,我担心王妃安危就提前出来,后来我问他如何处理,他说都打死了--我觉得他没有说实话。” 雨珍向来不会随意说话,今日说出这番话,自然是很慎重的判断。 萧玉朵敛了神色,想了想,问道:“你如何会这样想?” “因为他虽然下了手,但并不是死手,很可能因为对方忽然发难,他为了保护王妃才出手--那几个女人手里拿着的似乎就是画像,好像正是您的画像,这其中不知有什么牵扯。” 雨珍将郑云清的表现与敌人的特点都说出来,试图从中寻找某些蛛丝马迹。 萧玉朵权衡了一下,这件事的关键还是郑云清,他将那几个女人弄到了哪里?即使弄死了,也有地方吧? 如果他没有撒谎也就罢了,如果他撒谎,那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你不要去惊动他,等本妃出了月子,亲自去找他求证。”尽管疑团很多,但萧玉朵此时不方便,也不想费思虑,问清楚雨珍便不在进行,只继续养身子休息。 -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萧玉朵的期盼中,进了二月。 这日晌午,她用了饭,正安静地睡着,春燕快步跑进来准备禀告,看见她睡着,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 正犹豫间,一个挺拔的身影一闪--沐云放满脸风尘地出现在屏风跟前。 他一眼看见自己牵挂的那个人悠闲休息,立刻向春燕低声道:“别吵王妃,叫她睡着,爷去看看孩子。” 春燕忙将沐云放带到西间。 此时,靠窗的小炕上,一个细细嫩嫩的小脸正安闲睡着,那花瓣般的小嘴时不时微微动着。 沐云放看着这么精致的粉团般的婴儿,有些不可置信地挑了挑眉,一时都不敢上前,顿了顿,忙对春燕道:“你县好好看护,本王去沐浴一番,换了衣衫再抱宝儿。” 说完,忙转身走了出去。 进了浴室,他快速地洗濯着,心中的激动与兴奋久久挥之不去。 自从离开王府,他的心几乎就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萧玉朵身上,一半在他身上。去了流民暴|乱的梁城,事情繁多,所以几乎来不及想念家里,可当萧玉朵提前生产的消息传过来,他的心就控制不住想要回来。 好在事情一日日顺利,终于在孩子满月前赶回来--错过了孩子出生,没有陪在萧玉朵身边,是他最大的遗憾。 沐浴完毕,他特意穿了质地柔软的锦缎棉袍,重新回到正屋,看萧玉朵还在休息,便再次进了西间。 此时孩子也醒了,小嘴一张,嫩嫩的哭声在屋里响起来。 “怎么了,她怎么了?”沐云放听到哭声,一颗心几乎都要化了,他忙试着去抱,可发现对方柔软无比,又小,让他有些无措。 就在此时,东面内室萧玉朵的声音传出来:“孩子抱过来。” 赵嬷嬷忙抱起孩子笑道:“王爷莫要担心,孩子是饿了……” 沐云放立刻做出一个动作,示意对方给萧玉朵抱过去,他满是新鲜与惊喜地跟在后面。 萧玉朵没有想到赵嬷嬷她们进来之后,沐云放高大的身影出现出现,她愣了一下,立刻惊喜地唤道:“爷,你何时回来的?!怎么不叫妾身?!” 沐云放扬起嘴角走到炕沿坐下,拉住了萧玉朵的手,仔细打量着她,然后缓缓道:“辛苦你了,朵儿,爷对不住你……” “你说哪里话?妾身怎么可能会怪你呢?我和孩子都好着呢,”她示意一下,从赵嬷嬷手里接过孩子,抱到沐云放跟前,笑道,“爷看看,漂不漂亮?” “漂亮,爷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漂亮?”沐云放此时再不是那个清冷高傲的男人,他的俊脸笑容迷人,眼底尽是快乐与幸福。 萧玉朵将孩子抱在怀中,解开自己衣襟,然后看了沐云放一眼。 沐云放动也没动,视线就在孩子的小脸上粘着。 赵嬷嬷等一看这架势,立刻自动退了出去。 “妾身要喂奶……”萧玉朵委婉提醒了一句,虽然两人早有了肌肤之亲,可现在大白天的被他注视喂奶,似乎有些尴尬。 谁知沐云放顿了顿,嗯了一声,身子往里挪了挪,低声问:“孩子吃这边?” 萧玉朵点点头。 “好吧,那我就吃这个。”沐云放身子便往前倾。 “喂,你多大了,已经断奶了!”萧玉朵俏脸直接红了,白了对方一眼。 “爷之前是两个,现在让一个给孩子,而且爷需要为孩子尝尝质量如何?若是不好,爷要雇奶娘全权负责,”沐云放说的理直气壮,“那几个奶娘可是有经验的嬷嬷亲自挑选的。” 言外之意是,奶娘的质量有人把关,萧玉朵的奶水质量没人把关。 “雇你的大头鬼!”萧玉朵这边抱怨着,那边孩子吮|吸之下,空着的乳|房,已经蓬勃而出。 沐云放呵呵一笑,直接贴了上去。 萧玉朵不知道沐云放会这样饥渴,那动作与孩子神同步。 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自己最最亲密的人,都在自己跟前,萧玉朵心中有些无语,更多的,是甜蜜。 一阵忙碌,小孩吃饱又睡过去了。 沐云放有些意犹未尽,恋恋不舍地松开,眼神迷离,看着萧玉朵,喃喃道:“爷想你,朵儿……” 他说完这句话,叫春燕进来将孩子抱出去。 对方还没有走出内室,他便将萧玉朵揽在怀里,低首便吻了上去。 一个是久旱的田地,一个是无处播散一直憋着的甘霖,所以这个吻深沉,热烈,持久,一直持续了有半个时辰,沐云放才稍稍离开一些距离,望着萧玉朵,低低道:“下一次,爷一定陪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了。” 他是军人,怎么能做主呢?萧玉朵安心暗暗一叹,知道他是太愧疚了,所以这样安慰自己,于是便偎依在他怀里,温柔地笑笑,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妾身也觉得对不住爷,没能给沐家添丁。” “说的什么话,这不过是第一胎,爷就想着生个女孩好。爷时不时就不在,都没有人陪你,女孩大了,比男孩贴心--爷爱的不行,你没有什么对不住爷的,你是咱沐家的功臣……” 沐云放紧紧揽着萧玉朵,爱意无限地轻柔抚摸着她,有道,“孩子的名字爷想了一路,觉得女孩名字一定要美一些--你觉得沐柳君,如何?” 对于名字,萧玉朵一向认为不过是个符号,所以立刻附和道:“是个好名字,那乳名叫什么?” “叫宝儿好不好?” “那老二呢?” 沐云放想了想:“就叫二宝。” “王爷,可不可以表现一下您的文学造诣?这名字毕竟要跟孩子长大的,不能这么随便吧?”萧玉朵额头滑过几条黑线,虽然孩子都是自己的宝,可也不能就这样叫吧? 沐云放轻敛修眉,煞有其事地表示同意。 “叫果儿吧,好不好?”自己在现代的时候,有一首《小苹果》很流行,就叫这个好了。 沐云放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道:“虽然这个也没有表现出什么文学造诣,不过好在是亲娘起的,孩子不会嫌弃。” “爷是在嫌弃妾身没有文化?现在就给你作一首打油诗来看看!” 一句话,逗得沐云放哈哈直笑,好不容易控制中,他低头吻了她一下,轻声道:“爷心疼都心疼不过来,怎么可能嫌弃你呢?……” 两人在屋里缠绵了好一会儿,沐云放担心萧玉朵劳累,便逼着她躺下休息,而他自己又去默默观看了一会儿那个小粉团。 - 果儿的满月宴上,来的人很多,其中包括刘艳艳,娇兰郡主,赵夫人等一些熟悉的面孔。 萧玉朵因为到了满月,所以彻彻底底沐浴了一番,换上盛装,带着果儿去前厅与众人见了面。 不少夫人都上前来,一面打量着孩子一面夸赞着,说着吉利的话。 刘艳艳从萧玉朵已出现,就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自从她来京城,自己就没有见过她,而今又见她,光彩丝毫不减,若不是身边嬷嬷抱着那襁褓,根本看不出她刚刚不久前生过孩子。 刘欣兰的眼神自然比较复杂,对于萧玉朵生孩子,她首先嫉妒,然后听说生了个女孩,她又莫名的喜悦--她没有给沐云放生下嫡子,这比什么都好。 “公主,”萧玉朵含笑与刘艳艳打招呼,虽然对她不感冒,但她以千金之躯来参加孩子的满月宴,并且还送了厚礼,自己还是应该表示感谢,“屈尊前来,沐府蓬荜生辉。” 刘艳艳将目光落在果儿小脸上,淡淡道:“小郡主将来定是一个倾城淑女--平阳王一定很喜欢吧?” 自从得知萧玉朵顺利生产,她就看出沐云放有了明显变化,他的笑容以前非常稀少,而现在,时不时笑容就挂在嘴角,整个人更耀眼了。 再看看今日的现在,他身着深红色锦缎圆领袍,腰间系着青玉,那美玉般的俊脸,勾着薄唇,眼底尽是阳光,正浅笑着与苏天寒说着什么,看起来心情非常轻松愉悦。 虽然说着话,他的眸光也偶尔飘过来,落在萧玉朵身上,然后又收回去继续与别人谈话。 他很满足,对于眼前的生活。所以面对娇兰郡主他视而不见,面对义王的暗示他选择无视,面对皇上的提醒他直接拒绝。 刘艳艳的目光深邃无比。 萧玉朵客气地笑笑:“还好,天下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吧?” 只要正常的人,都有舐犊之情吧? 她的谦和与眼底的自信,让娇兰郡主心里很不舒服--不过是生了一个赔钱货而已,有这么得意? 事实证明,在今后的几年内,果儿就是沐云放最最爱如珍宝的存在。 萧玉朵一面周旋,一面请刘艳艳以及刘欣兰等入席。 这次宾客众多,而且男女分席。男宾那边自然有沐云放,而女宾这边当然是萧玉朵主持了。 第147节 之前因为怀孕,萧玉朵基本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即使出现,也是有身孕的样子,而今日她以女主人的身份亮相,笑容迷人,身材苗条,那稍稍化了淡妆的俏脸,秾丽无比,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尽管这女宾中尽是身份高贵的名门贵妇,或者待字闺中的淑女,可萧玉朵依然鹤立鸡群,傲视群芳。 就从这次宴会,“大梁第一美人”的名号不胫而走,渐渐传开,当然,这是后事。 宴席中,萧玉朵礼节周全,态度谦和,和之前传闻中的搞笑形象截然相反--因为那次在宴会上又唱又跳,非常喜感,不少人都听说大梁的“玉面阎罗”有一个逗比王妃。 但今日得见,很多人才知道传闻是虚的,眼见的优雅得体又美艳难言的这一位才是真正的平阳王妃。 这次宴会,还来了一个特殊的宾客--赵启学。 他在宴会散后,特意拜见了萧玉朵。 “恭喜王妃添了一位小郡主,五娘特意给小郡主做了几身衣服,还有几双小鞋子,”赵启学将礼物一一摆上桌面,继续介绍道,“还有一个长命锁,一对小银镯--在下给小郡主也准备了一个长命锁,还有一匹从南面带回来的柔布,给小郡主做内衣很好,希望王妃笑纳……” 萧玉朵笑道:“你和五娘太客气了,谢谢你,赵大哥,也替我谢谢五娘--之前我去看望你,听说你去定婚期了,如何?定了么?” “已经定了,是这个月的二十六,请帖还没有写好,到时会下帖请王爷与王妃亲临……” 赵启学淡淡笑着,眼底尽是满足。 萧玉朵知道他已经解决了小妾的事情,便又客气了几句,转而问道:“赵大哥,等回去之后,可否告知郑云清,就说我有事见他,请他来一趟王府,可以么?” “这有何不可?我一会儿回去就叫他过来。”赵启学马上答应道。 萧玉朵也没有客气,只是淡笑着表示了感谢。所以在邻近傍晚的时候,郑云清进了平阳王府。 萧玉朵请他进了前厅。 郑云清依然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嘴角含着淡笑,显得很谦和。 “王妃可是有事?”他没等萧玉朵张口,便开门见山问道。 萧玉朵一顿,笑了笑:“那日多亏了你,不然我还真危险了,所以今日请你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想要表示感谢--” 她说着话,示意春燕端上一百两银子,放在郑云清面前。 “这是一百两银子,算是表达我的谢意。” 郑云清神色微微一荡,随即摇头道:“王妃言重了,之前你救了在下,在下不过是回报王妃,怎么可以要银子?请你收回去,这在下万万不能要。” 他的语气很温和,但态度很坚决。 萧玉朵让了几次,对方都非常坚决。最后她也不勉强,叫春燕端下去后,转而缓缓问道:“公子会武功,为何那日被围攻,你却不还手?” 这个问题困扰在她心里有段时间了,所以今日一定要找到答案。 就像早就预料到他会问一样,郑云清都没有怎么犹豫便回道:“武功只是用来防身,那次是我不对,理亏在先,所以我不能用武力去对付他们……” 这个回答也倒有些道理。 萧玉朵点点头,思忖了一下,又问道:“那日的三个女人哪里去了?” “当时她们伤了,我就将她们扣押起来,等你生下孩子后,我便回去审问她们,结果发现她们的画像不过是与你相似而已,”他说着话,便从怀里取出一方锦帕,交给萧玉朵,“王妃请看,这个画像上的女人不过与你神思,她的眉间有一颗明显的胭脂痣,而那三个人误以为是你,所以才起了误会。当时我看了画像,告诉了她们,对方也知道找错了人,都很后悔。我觉得王妃已经安全,她们也没有造成什么大的损失,便痛斥了她们一顿,放她们走了。” 原来他是这样处理了? 萧玉朵仔细看着那画像,果真与自己又五分相像,不过有些地方还是不同。 “你没有问她们,这个女子是谁?她们为何要找这个女子?” 她知道世界大了,相像的人不是没有,所以她没有多想什么,毕竟这个画像不是自己,那么一个疑问就解决了--这伙杀手不是冲自己来的。 “据说是私仇,在下别的也没有多问,她们还叫在下向王妃道歉。”郑云清望着萧玉朵,观察着她的反应。 萧玉朵也不准备追究,她疑惑的一些问题基本得到解答,画像就是证据,所以她也表示大度,表示自己不追究。 之后又简单聊了几句,郑云清便很识趣地告辞离开出来。 不过,他没有会赵启学的店铺,而是一直往东走,穿过几条大街,进了一个小巷,确定没有什么人注意到自己,也没有跟着自己,便敲开一个颇显高档的院落的门。 开门人一看是他,立刻道:“公子,您来了。” 说着话,忙将们打开,等他进来又立刻关上。 郑云清面色微敛,缓缓进了垂花门,径直到了后院。 一个隔扇后,一条光线不明的隧道便呈现在眼前。 身后的人举了火把为郑云清照亮。 郑云清沉着脸色慢慢往前走着,不远处便传出了女人的哀嚎。 他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着。 不多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比较大的空间,有几间囚室,用铁栅栏固定着。 里面的几个黑衣人看见郑云清进来,忙施礼问安。 郑云清挥手示意他们出去。 ☆、第184章 乌鸦叫,坏事到(月票加更,谢谢亲们的月票) 屋里只剩下他自己与囚室里的三个人。 其中一个女人看见郑云清进来,立刻冲到栅栏跟前骂道:“你竟然敢将我们困在这里,还真不知自己斤两,我告诉你,立刻将我们放了,什么都好说!不然的话,我们定会将这里的事情告诉我家主子!” “你们觉得可有机会?”郑云清一片云淡风轻,薄唇轻启,淡淡一笑,“我说过,我要做什么,要去哪里,谁也管不着,可惜你们眼高于顶,总以为站在你们跟前的这个男人好欺负……真是瞎了眼……” 另一个女人似乎听出了一丝不祥预感,马上到前面来,语气稍稍软了一些,试探着道:“那个女人真的被你找到了,不如这次的事情我们来一个交换如何?你放我们出去,我们不找她麻烦,什么也不说,算是我们之间的承若,如何?我们不会将你的行踪告诉主子,如何?” 郑云清双手负后,清亮的眸子扫了一眼,轻叹一声,道:“你们最大的错误就是看见了她,我的意识里,只有死人,才最安全……” 说完,他转身往出走,再不管后面的人怎么呼喊。 临出密室时,他面无表情交代了一句:“处理掉,不要留痕迹。” “公子,她们可是……” “她们会威胁到她的,我不能让她受一丝威胁--谁也不行。” 交代完这一句,郑云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宅院,重新回到了赵启学的店铺。 - 萧玉朵出了月子,生活状态渐渐和之前差不多了。孩子时刻有人照顾,都是自己信任的人,四个奶娘也很尽心,而她用不着操劳什么,所以她每日会腾出一小会儿时间来打理王府内外事宜。 不过,刚过了满月七八日,沐云放就告诉她一个消息--婆母周氏要带着柳絮儿与李姬回京城来。 “因为爷担任了京畿地区的军事元帅,所以按照大梁的规矩,家眷就要来京城居住。之前爷向皇上求情,说你要养身子,需要清静,所以皇上允许了。这回孩子生下,母亲与絮儿她们自然就要回京来--朵儿,这次我们有了孩子,母亲当了祖母,一定会有所改变的,你放心,母亲她很慈祥的……” 沐云放看见萧玉朵的俏脸有些沉下来,连忙解释了一句。他知道萧玉朵与母亲以及柳絮儿之间相处不很愉快,可毕竟是一家人,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是自己的妻子,真的没有办法进行选择,只能都兼顾。 萧玉朵听到这个消息,的确不是很爽快,自己刚利索了没多久,添堵的人又来了,这只怕就叫越是冤家路越窄吧? 感觉出自己态度有些太明显,让沐云放有些尴尬与为难,萧玉朵努力牵起嘴角淡淡一笑:“爷莫担心,我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母亲春秋渐高,我们自然要尽孝心,虽然妾身与母亲是有那么一点点代沟,不过我这么聪明,自然会小心对付--不,小心伺候的,你不要分心,我有分寸……” 萧玉朵也舍不得沐云放在繁杂的军务之外,还要分心府内的家事,所以做出一个高姿态来安慰沐云放。 那周氏从开始就看不起自己,嫌弃自己出身低,又嫌弃自己不是名正言顺,再加上梅水烟的事,对自己只怕不是一般的讨厌。 好在自己也没有真的简单到会以为能与对方和谐相处--自己要做的就是,尽量不去和她计较,为沐云放营造家庭和谐的氛围,好让他安心去做事情。 看萧玉朵如此明理,沐云放自然非常高兴,忍不住将萧玉朵揽紧,用自己的亲昵表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萧玉朵原本以为周氏估计差不多要出了二月才来,结果她与沐云朵对话刚过结束两天临近正午,她正半躺在炕上,与赵嬷嬷等人说话,冬儿进来禀告道:“主子,夫人回来了,已经进了院子。” 萧玉朵一听周氏回来了,立刻垮了脸,抬眸叹口气对春燕道:“我今日一大早便听到有乌鸦叫,结果应验了。” 春燕与夏槐心里也同情自己主子,不过却被她的话逗得想笑,又不敢笑,几乎憋成内伤。 说归说,婆婆来了,作为儿媳,萧玉朵自然赶紧下炕,梳洗收拾,穿戴的密不透风前去迎接周氏。 刚出迎春院,她就看见周氏率领着柳絮儿与李姬,昂首阔步,一脸严肃走过来。 “母亲回来了,儿媳迎接迟了,还望母亲恕罪。”萧玉朵上前自然县表达了一下歉意。 周氏收住脚步,大量了一下萧玉朵,淡淡道:“起来吧,刚出了月子,还是要好好养着才是。” 萧玉朵忙点头答应。 柳絮儿与李姬有些不情不愿给萧玉朵施礼。 萧玉朵也没怎么多看她们,陪着周氏进了迎春院堂屋。 周氏并没有立即去看孩子,喝了一盏茶之后,才叫萧玉朵将孩子带出来。 “可起了名字?”周氏看着襁褓中的小人儿,眼底划过明显的失望,便淡淡问道,也没有去抱,只又坐回了原位。 萧玉朵何等聪明,早看出了周氏的不悦,不过她假装没有看见,笑了笑,回道:“王爷给起了沐柳君,乳名叫果儿。” “以后你要分心照顾孩子,王府的事情就叫絮儿打理吧,不久之后你还要继续为王府生育子嗣,身子要照顾好。”周氏轻啜了一杯茶,带着长者的口吻不容置疑给萧玉朵下了命令。 萧玉朵从周氏一出现,就感觉她与从前有些不同,现在她忽然明白了--之前在平阳,上有婆婆压着,中有二叔母赵氏挤兑,所以她忍气吞声,一直默默无闻。 如今在王府对方是老大,所以才会昂首挺胸,连语气都这么冲。怪不得柳絮儿与李姬见到自己都带着一副不屑与轻蔑,原来背后有撑腰的。 “母亲,府里的事情就交给柳妹妹,还和之前一样;至于府外,还是由儿媳来做吧,一来儿媳也有店铺,所以照顾王府的店铺也是顺手,二来媳妇已经出了月子,照顾孩子绰绰有余,需要有些事情做,不忍也觉得无聊。无聊的厉害,只怕也会生事--我这个人自制力一向也不好,一天到晚捅娄子,不如找点事做,让自己收敛性子……” 萧玉朵一脸谦和,有理有情,但自己可以放什么,不可以放什么,交代的清清楚楚。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周氏眼睛没有多少感情,直视萧玉朵,缓缓问道:“萧玉朵,你眼中如此无人?” 萧玉朵看对方如此咄咄逼人,停止脊梁,淡淡一笑:“母亲如何这样说?儿媳若是真的目中无人,就不会将王府的中馈交出来--退一步讲,母亲只让儿媳养育子嗣,只等着与王爷教合生孩子,那儿媳与母猪有何不同?试问,那个王府的王妃只有这一个功能?我是正妃,府中中馈交给侧妃打理,是对母亲的最大尊重,儿媳完全看在柳妹妹是母亲喜欢的外甥的份上,才如此让步的。母亲,我们都是一家人,您知道我的性子,不喜欢吃亏。如今我很有诚意,与所有人和睦相处,这样,王爷才会安心。我们都是爱王爷的人呢,如何不能为他着想,偏要让他为难呢?……” 周氏的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她不能不承认萧玉朵说的有几分道理,而且对方很痛快将府中中馈之权交出来,也让絮儿有些体面,至于其他,慢慢再图,也好。 所以,周氏稍稍顿了顿,哼了一声,道:“放儿是我儿子,我可能为难他么?你不要时不时就把他拉出来说事,你应该知道,七出里面的条文,所以要时时警醒,莫要因为伶牙俐齿落一个被休的结局。” 对于周氏的威胁,萧玉朵根本懒得去计较,只希望对方目的达到赶快离开。 “儿媳一定会时时小心--母亲远路风尘,儿媳这就叫厨房添几个菜,为母亲接风洗尘……” 周氏似乎也真有些饿了,便起身对柳絮儿与李姬道:“你们先随我去沐浴更衣,至于你们各自占那个院落,用过午膳,我再给你们分配。” 好不容易,周氏终于走了,萧玉朵也因为刚出月子,不用去立规矩--不过之前,周氏因为看不顺眼,也基本不让她日日请安伺候,所以她乐的自在。 赵嬷嬷看周氏等走了,便对萧玉朵道:“主子,夫人说要给两位侧妃分配院落,这不是您的事情么?小心她偏心……” 萧玉朵若有所思,想了想,笑道:“除了德阳院、清风院与这里,别处她们就去挑好了。” 这三处院落中,德阳院是王府住院,也是王府中男主人最应该呆的院落,相当于平阳时候的明光院,所以,周氏估计不会动。而相当于平阳椒兰院的清风院,按照正常的情况可能不会动,但自己如今住在迎春院,及时回去,也大多会住在德阳院,所以,清风院只怕又会成为周氏向自己示威的一个地方。 第148节 怎么办?要还是不要? ☆、第185章 婆媳过招,让人哭笑不得的较量 萧玉朵这边刚一犹豫,那边周氏沐浴完毕,用过午膳,已经以王府老大的派头开始给柳絮儿、李姬分配地方了。 没有意外,她将柳絮儿分配到了清风院。 “去,给我向柳絮儿传达一下,清风院是平阳王妃的别院,叫她且去别处再选。”她懒得与周氏叫板,直接叫丫鬟去警告柳絮儿,不要与自己作对。 谁知柳絮儿直接哭着去周氏哪里告状说萧玉朵辱骂恐吓她,还说了很多不堪的话,极尽添油加醋之能事。 周氏气得立刻叫人来命萧玉朵立刻去见她。 “主子,不如就说您身子不便,不去,等王爷回来再说,不然,又是生气,夫人真是太过分了。”赵嬷嬷忍不住劝萧玉朵不要去,她刚刚出了满月,还是不要请与那个不讲理的老女人对峙为好。 萧玉朵想想,笑了笑,道:“我这样的身子自然不便,这样把,春燕研磨,我与婆母来一个以文会友好了。” 于是,春燕立刻研磨,萧玉朵去西间,坐在书案前,认真地想了想,大笔一挥,给周氏画了几副连续的画面。上面画了几个人,不知在做什么。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春燕等,不耻下问道:“主子,您要和夫人说了什么?” “本妃给夫人讲个故事,这看这第一副,是一个君子遇见一只老鹰,老鹰找不到食物,便叫君子救命;第二幅,君子就问如何救它,老鹰说需要君子身上的肉,”萧玉朵兴致勃勃,笑靥如花,继续往下讲,“君子自然就给它从腿上割了一块;可是老鹰吃完一块后,还要求君子给它继续割,君子可怜它,便又给割了一块儿……” “那君子好心,老鹰太贪得无厌了!”春燕立刻皱着眉头,插进话来。 夏槐也赞同地点点头,又道:“若是它这样一直贪得无厌,那君子岂不是死定了?” 丫鬟们议论着,赵嬷嬷却在一旁了然,轻轻抿嘴笑了笑,没有说话。 “所以啊,当老鹰第三次理直气壮要求君子再割肉的时候,”萧玉朵说着,在画面上飞快的画了几笔,君子手中立刻出现了一张大功,上面齐刷刷三支箭整装待发,“君子拔箭拉弓,三箭给那老鹰好看……” “君子这里这几个字是何意?”春燕指着君子上方一个画框,问道。 萧玉朵笑着解释道:“这是君子对老鹰对的话--‘厚脸皮,看我不弄残你!’就这样。去,将这几幅画,交给来人,给夫人送过去。” 春燕忙将信放进信封,出去交给来传命的丫鬟。 - 不多时,周氏竟然也写来一封信。 萧玉朵打开一看,上面也是一幅画,一个丑陋的女子画的很小,跪在地上,而前面正出现一个巨大的手掌,看样子正在扇女子耳光,地上有几个点。旁边还附着七出的文字。 “尼玛,竟然使用如来神掌,还把我牙齿打落了,还威胁我,”萧玉朵如临大敌,立刻叫春燕重新研磨,她一面看着图画,一面思考对敌之策。 片刻后,她呵呵一笑,提笔将自己熟悉的《孔雀东南飞》大致背写了一遍。 “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行人驻足听,寡妇起彷徨。多谢后世人,戒之慎勿忘。”她拿起来,将最后那几句读了一遍,为了强调,她特意又在诗下面画了两块并肩的墓碑。 感觉没有什么可写了,萧玉朵便再次将书信交给来者。 春燕看萧玉朵这种与夫人的交流方式很奇怪,便低声问道:“主子,若是夫人告状,该如何?” “随她去,等她告了状就知道了。”萧玉朵懒懒一笑,起身去看自己的宝贝女儿了。 没有意外,周氏的信又来了。大致内容是说她心胸狭窄,不能容忍,没有正妻胸襟,欺负侧妃等等很多。 萧玉朵挥笔,又写了一封信,内容如下:“母亲大人,您在这里生活了很多年,也做王妃很多年,应该知道王府等级。那清风院是正妃别院,虽说我如今在迎春院,但不等于说,我的清风院可以叫侧妃随意住。事情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毕竟我们王府的规矩,不是摆设。这是京城,若是叫别人看见平阳王妃将一个侧妃端的甚高,而正妃则在一旁坐冷板凳,您觉得是王府的荣耀么?” 她写好后,再次交给来人。 - 而此时,已是临近傍晚,沐云放从军营回来了,听说周氏来了,并且已经在自己院落等着。他也来不及换衣衫,马上先去问安。 周氏正气得胸脯一起一伏,与柳絮儿和李姬骂萧玉朵,她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儿媳,竟然用那拙劣的暗示画画威胁自己,正怒骂着,看见沐云放进来,眼泪汪汪,手颤巍巍拿着萧玉朵画的画对沐云放道:“放儿啊,你那是什么王妃,母亲刚来她就下战书了,你看看她画的东西,在看看她写的东西,竟然还威胁我……你到底管不管?” 沐云放满脸黑线,一时弄不清楚状况,忙陪笑道:“不会的,母亲,玉朵不是那样的人,您先坐坐消消气,孩儿先看看这时何物……” 他赶忙搀着母亲坐在炕上,然后拿过周氏递过来的东西。 柳絮儿与李姬看见沐云放,两眼直冒光,一段时间没见,自己的夫君似乎更英武了,那强悍又内敛的军人气息,隔了老远就能让她们心跳不止。 此时,在周氏这里,柳絮儿不失时机进言道:“王爷看看王妃这些画,真是太不客气了,没有一个晚辈的样子,说的都是什么话--‘看我不弄残你’,还画墓碑来吓唬夫人,真是太过分了,王爷,这些一定要给夫人做主啊……” 说着话,也使劲挤出几点泪来配合周氏。 沐云放看了看画,的确是出自萧玉朵的手笔,不由皱了皱眉道:“母亲,朵儿刚刚满月,身子元气还没有恢复,希望您不要与她计较,等一下孩儿回去定会教育她,您老不要往深想--她为何平白无故的会给您画这个画呢?……” 以他对萧玉朵的了解,对方绝对不会挑衅,不会提前弄这么一处,肯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周氏见沐云放问,有点躲闪,顿了顿,哼了一声道:“我不过是给絮儿安排了一个暂时住的地方,她就去威胁絮儿叫她今早搬开,我叫她过来回话,她就给我画了这个--你把她惯成了什么!” “母亲,孩儿替朵儿向您赔罪,您就看在朵儿刚刚生育了我们沐家孩子的份上,不要计较了,好不好?--您没有去看您的孙女?长得可好看了……”沐云放试图找一个周氏感兴趣的话题,来转移她们对萧玉朵的攻击。 周氏懒懒白了一眼,道:“我想要的是沐家的嫡长子,嫡长子,这件事你一顿要抓紧,还有,你可要雨露均占,不能让某个人独霸,何况她很长时间都不能伺候你了,这么没的两个人你当真要看么?实在不行,先让她们喝避子汤,也不是不行……” 对于这样的事情,沐云放一向是含糊其辞,随便应酬了两句,看母亲眼泪不再落了,情绪也恢复了一些,便以换衣服为借口,离开了周氏院落,回到了迎春院。 萧玉朵刚给孩子喂完奶,孩子又很乖地睡着了。她看见沐云放回来,手里还拿着一片纸,心里马上明白了,便将孩子交给春燕,她上前给沐云放脱外衫。 “爷,今日回来的早。” 沐云放脱去外衫,扬了扬手里的纸,缓缓道:“说说原因,为何要吓唬柳絮儿,还吓唬母亲?” 萧玉朵看沐云放并没有生气,便笑笑:“爷知道,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母亲回来,将柳侧妃安排到清风院去住,妾身觉得不妥,但碍于颜面,没有与母亲说,便私下给柳侧妃传消息,叫她注意王府的规矩,不要乱了。谁知她竟然去母亲告状,然后母亲便命人来叫我过去--爷想想,我刚出了月子,身体还虚着呢,若是过去,母亲正在气头上,处罚我怎么办?她老人家一回来,便将中馈之劝拿了过去,交给柳絮儿,若是我再将清风院让出来,是不是紧跟着我的正妃之位也应该让出来?我一起之下,觉得她们做的过分,便想给她们讲讲道理,这不过是一个预言而已……” “寓言?爷看这就是威胁啊--‘看我不弄残你’,这怎么看怎么像威胁,还有这第二幅,何意,竟然还画了墓碑?”沐云放修眉轻锁,脸上没有多少表情,像是责问,也像是责备。 萧玉朵立刻进了西间,拿出周氏给自己画的那幅画。 “爷看看,母亲还想拍死妾身呢,这么大的巴掌,不是要命的意思么?所以我顺着她的意思画了两个墓碑,仅此而已。” 萧玉朵满脸认真地给沐云朵讲解这周氏的用意。 沐云放满脸黑线,看着手中这几幅画--一个是一向聪明睿智的妻子,一个是上了年纪一向稳重的母亲,今日两人竟然玩起了这么幼稚的斗争游戏?! “朵儿,你就体谅一下母亲吧,她年纪大了,我回来的时候,她正气的哭呢,这刚回来就……” 萧玉朵虽然知道自己答应过沐云放要善待周氏,可是面对她的盛气凌人,自己实在无法做到畏畏缩缩,不去出头。 “爷,你是说,即使母亲要柳絮儿住进清风院,妾身也要一句话都不说,是不是?如果你觉得这样做,妾身才是合格的儿媳,那好,我再不过问府中任何事情……” 萧玉朵说完,转身进了内室。 “朵儿,爷不是那个意思,也只是觉得母亲刚来便落泪,有些不忍……”沐云放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知道萧玉朵维护王府规矩,维护王妃的尊严并没有错,可是看见母亲老泪纵横,他实在也看不过去。 不作死就不会死!若不是她自找,自己才懒得与她计较! 萧玉朵心里忿忿想着,看沐云放跟进来了,立马回身,看着沐云放道:“爷,妾身也舍不得让你烦恼,所以母亲过来叫妾身交出中馈之权,妾身立刻答应了,不敢有半句怨言,试问若是宴会上,宾客看见主持王府中馈的是侧妃,而不是我这个正妃,会怎么想?一定会觉得我是个不的喜欢的王妃,不然怎么可能不主持中馈?--但是,妾身为了王府安宁,宁可让别人去暗中笑话。可是,让出清风院,意味着什么,爷不会不知道,你说妾身怎么高兴点头答应?” 沐云放没有说话,只走到萧玉朵跟前,轻轻将手搭在她肩头,微微俯首,低声道:“你没有做错,爷这就叫人过去告诉母亲,叫柳絮儿与李姬去跨院那边居住,等你给她们再安排住处好了--母亲这件事有些过了,刚辞啊我看见母亲刚来就落泪有些不忍,并不是怪你……” 沐云放这样一说,萧玉朵心里稍稍好受一些,叹口气道:“这也不是妾身的本意,我也想让大家和睦一些,只是有些事情实在是让人不能再退步……” 夫妻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沐云放便出来,沐浴更衣后,再次来到母亲的住处。 这次,他也没有客气,没有绕圈子,而是语重心长开门见山,对周氏道:“母亲,今日您叫柳絮儿去住清风院实在不妥。” 周氏见沐云放上来第一句话就是这样,她心里也有些理亏,但依然梗着脖子道:“我不过是想着,反正清风院也暂时空着,絮儿有主持着中馈,应该有个复合身份的地方住着而已……” “说到主持中馈,孩儿觉得絮儿主持实在不妥,还是叫王妃主持比较好,”沐云放正打算说这件事,碰巧母亲先提出来,正好合了他的意,他看母亲神色不悦,继续道,“母亲,如今是京城,不是平阳,平阳王妃是王府的主母,您看哪家中馈主持不是主母而是妾氏?这不叫别人嘲笑么?” 他知道母亲是完全明白这些的,但却依然照做不误,真是令人无语。 周氏手里锦帕紧紧攥着,很想反驳沐云放的话,可是一时找不到站得住脚的理由。好一会儿忽然道:“你为何不让絮儿伺候,之前不是挺好么?怎么自从萧玉朵来了,你就冷落了絮儿呢?” “母亲,孩儿的房中之事,您就不要过问了,左右我自有计较……”沐云放脸色有些尴尬,对周氏解释了一句。 其实对絮儿等人的态度,不仅仅担心萧玉朵不高兴,更重要的是,在与萧玉朵感情融洽之后,他根本就不愿意去碰别人,一有欲望,脑海里就会出现萧玉朵那迷人的一切,别的人实在勾不起半点兴趣。 “可两人久旷着也不是事啊,絮儿你从小就认识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我椅子就想着你主外,她主内,你们夫唱妇随多好。”周氏忍不住为沐云放描绘了一副她想了很多遍的美好蓝图,说着话,连眼熟呢也变得温和起来。 沐云放坐在周氏下首,看着她的表情,俊脸闪出一抹复杂,随即接过话道:“母亲,这时不可能的,我主外,主内的是您的儿媳玉朵,而不是一个侧妃,玉朵已经为沐家诞下孩子……” “哼,不过一个丫头片子,我当年可是一举得男,才有了我们今日的生活--想当初,我在京城留守,拉扯你们两个,你父亲在平阳就纳了王氏,可怜我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而他却和王氏如胶似漆,宠爱的不得了……”周氏提到之前的王爷,有些激动,语无伦次,语气也哽咽起来。 看到母亲如此,沐云放心里一叹,知道母亲对父亲的抱怨并没有随着他的惨死而彻底消失,顿了顿,等周氏稍稍平静了一下,才缓缓道:“母亲,父亲他心里始终是有您的,他说过,不过如何宠王氏,她始终不可能越过您,而且每年只要有空,他必定回来看望我们母子三人。他独身在外,纳妾也实在是出于无奈--话说回来,王氏还是在您生下我之后才纳的,而我在娶玉朵时,已经有了好几个妾,作为正妃的她,只怕也不会好受,若是因为她刚刚生了女孩,我就去别人房里过夜,那我与负心汉有何区别?” 周氏一时又找不到话来教育沐云放了。对于王氏,她始终有心结,虽然对方现在努力降低存在感,但当时对自己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自己的婢女,暗地爬上了自己夫君的床,而自己还蒙在鼓励不知道,直到对方怀孕跑到平阳去找自己夫君,求他纳了她,自己才知道这件事。 “还有,母亲,玉朵虽然生了女孩,但孩儿爱的要紧……”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不过意思也很明显,那就是,请您不要不喜欢她,因为她是我最爱的女儿。 周氏拿起茶盏咕咚喝了一口茶,掩饰一下自己的不满。她知道沐云放是个孝子,但不是没有原则的人。 自己不能一再做一些让他心里难受的事情,虽然自己看不惯萧玉朵,但儿子还是自己的儿子,自己也不希望他难过。 “好了,说的好像我不爱孙女似的,她是我们沐家的人,为娘能不喜欢么?!”周氏说着话,不由白了沐云放一眼,又道,“你也回去时常给她敲个警钟,不要总是那么咄咄逼人,为娘大人大量,看在她刚刚诞下果儿,就不和她计较了。叫她好自为之,保养身子,以便再次给我生嫡长子。” 看着周氏脸色缓和了下来,沐云放如释重负,忙笑道:“那是自然,孩儿已经告诉她了,要给沐家生上十个八个男丁才好……” 一句话,逗得周氏笑了起来。 - 这件事后,萧玉朵依然主持王府中馈,而柳絮儿专门管理周氏院里的事情,比如膳食等等。 萧玉朵为了太周氏的欢心,也为了然柳絮儿等心里平衡,便将王府所有人衣衫更换以及纱窗更换的事情交给了柳絮儿,让她具体负责管理;而李姬则负责每月王府所有人月俸的发放,以及王府各处东西使用的管理。 两人都有了一些具体而且有些油水的活计,自然心满意足,倒也暂时安稳了起来。 - 时间很快便到了二月二十六--赵启学与薛五娘成亲的日子。 这一日午后,萧玉朵将赵嬷嬷与秋翠、冬儿留下照顾果儿,她打扮妥当,穿戴的严严实实,带着春燕与夏槐前去赵府观礼。 赵府这次宴请的宾客倒也不少,萧玉朵因为身份尊贵,加上刚刚出了月子不久,所以一去便叫赵启学迎进去,坐在了书房休息,等候吉时。 正坐着时,忽然隐隐听的外面有吵闹声传进来。 怎么回事? ☆、第186章 撩人的功夫见长 正坐着时,忽然隐隐听的外面有吵闹声传进来。 怎么回事? 第149节 “春燕,出去看看,怎么了?起了什么争执?”萧玉朵眉头一皱。 今日是薛五娘大喜之日,不应该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争执吧?难不成是来的宾客起了冲突? 正在怀疑间,春燕进来低声道:“主子,是李良将军好像喝醉了,他来了看见长苏,想要抱长苏,把长苏吓哭了,赵府管家正和他理论呢……” 萧玉朵一听,立刻起身披上斗篷,走了出来。 前院正围着一群人。 “你将我儿子还给我,那是我的儿子,是我的长苏!……”李良的声音有一丝悲怆,也有一丝恼怒。 “李将军,今日是我家老爷与薛小姐的好日子,麻烦您不要来这里吵闹,长苏在信阳也没有见你去看望,偏偏今日来了,实在有些不妥吧?”赵家管家的声音带着苦口婆心。 李良的官职不低,所以他不敢得罪。 萧玉朵示意了一眼春燕。 春燕立刻上前唤道:“麻烦各位,平阳王妃在此,请让开。” 众人一看萧玉朵来了,忙让出一条路来。 萧玉朵沉着俏脸进了人群中,看了一眼李良,转向管家,看向眼角挂着泪珠的长苏,温柔地笑笑,伸出手去,道:“长苏,到萧姨这里来。” 长苏自然认识萧玉朵,此情此景,他感觉只有萧玉朵才是他最安全的港湾,所以没有一丝犹豫,他立刻带着一抹委屈,躲进了萧玉朵的怀里。 “你可认识这个男人是谁?”萧玉朵温柔地抚摸着长苏安慰着他,同时指着对面的李良问道。 长苏视线快速地瞥了一眼,摇摇头,奶声奶气地靠近萧玉朵耳朵,道:“不识……” 他说的很低,但那稚嫩的声音宛如一把刀刺进了李良的身子,他身子不由就晃动了一下,忙不迭地靠近着急启发道:“长苏,我是爹爹啊,你不记得了么?我是你爹爹……” 长苏将头埋在萧玉朵肩膀,不理会李良的话,只低声道:“萧姨,我要娘亲……” “乖,娘亲很快就会来的,你莫怕,跟小姨去玩一会儿吧。”萧玉朵柔声细语说着,等管家将围观的宾客弄走后,她看着李良,淡淡道,“你看到了,他的记忆里已经没有你了,就像你曾经没有他们母子一样。李良,你失去五娘,其实可以拥有儿子,你可以时常去看看他,但是你却只去了一次,还和五娘起了冲突。时机你没有把握,如今长苏不认你了,你才着急,不是太迟了么?” 李良满脸痛苦,双手不停地抓着自己的衣袖,看得出,此时的他真的很难受。 “王妃,我真的没有准备,五娘和孩子会这样离开我,我一直想着他们还会回来,我的孩子和妻子还会回来……如今成了别人的妻子,我……”他眼睛红了,开始渐渐晶莹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萧玉朵此时心里有有些难受,时间过的很快,她依稀想起去参加长苏抓周宴时,力量与五娘相敬如宾,五娘满眼的幸福和对李良的爱恋,时过境迁,如今他们真的要成路人了。 “李良,可能你现在还在怨恨我,给五娘撑腰,让她离开你。我不否认在五娘的选择上,我萧玉朵支持了她。但是时至今日,本妃还是希望你好好想想,这个家是你亲手拆散的,为了一个玉儿,你抛弃妻子,如今没脸在来说什么没有准备好,你签下和离书时就应该知道,你亲手抛弃了长苏与五娘--今日是五娘的好日子,我不希望你来给她添堵。她已经够苦了,应该有一个男人来疼她爱她,只可惜这个人不是你……” 终于,李良捂着脸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萧玉朵也没有去阻止他--他此时应该是真的伤心,让他发泄一番也好。 她抱着长苏进了后面自己刚呆的地方,叫丫鬟给长苏洗了手,又拿来小点心给他吃。 春燕和夏槐担心萧玉朵累着,便将长苏哄过去逗着玩。 好一会儿,原本阴沉的天气,飘起了雪花,而且越飘越大。 萧玉朵打开窗户一角,望着外面,看了看,忽然起身叫春燕照顾好长苏,她披起斗篷又出去。 隔了很远,她就看见了李良,在雪地里蹲着,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从身形来看,就是横刀夺爱的玉儿。 本来萧玉朵想去安慰李良,但看见玉儿,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在不起眼的角落冷眼旁观。 那玉儿似乎在说着什么,李良没有什么动作。因为隔了有段距离,所以并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玉儿似乎在哭--这应该是她最大的本事吧。 不过今日实在有些特殊,李良似乎无动于衷。 就在此时,门口响起了爆竹声--新郎将新娘接来了! 李良似乎条件发射一般,立刻起身,朝外面大步走去。 “李郎,等等我!”玉儿慌张地随在李良身后出去。 萧玉朵自然也马上带着丫鬟出去观礼。 这些日子,虽然没有与五娘见面,但书信总是有的,从中可以看到五娘是真的准备开始新的生活了,因为赵启学对她很好,对长苏也很好,这就是最好的开始了。 萧玉朵迎出去时,新娘正由喜娘搀扶着,沿着红毯缓缓走进来。 鲜红的喜服,在满天白雪的映衬下,更加夺目出彩,那喜服做工非常精湛,团花牡丹象征着喜庆富贵,在五娘针下熠熠生辉。 立在喜厅前的新郎赵启学今日格外精神,红色喜服也是出自五娘之手,那图案与五娘的喜服交相辉映,无比和谐。 李良立在人群中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缓缓走向另一个男人,那大红的喜色刺痛了他的眼眸,他的脑海不由回忆起自己当初迎娶五娘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慢慢走过来,与自己拜天地,拜父母,洞房中她羞涩无比,却又热烈难言;成亲后,她日日勤劳,操持家务,每日自己回家,她总是按时端上可口的饭菜,衣衫按照季节从不耽误,从里到外,总是簇新的。 “五娘,五娘!”李良情不自禁狂喊一声,有些蹒跚朝那抹身影奔过去。 管家见状想要招呼人去阻拦,却被赵启学示意阻止。他冷静无比,看着李良跑到了薛五娘跟前。 薛五娘在听到李良熟悉的声音时,身子一顿。 “五娘,”李良泪流满面,看着盖头遮脸的薛五娘,他几乎都可以想象,盖头之下,她精心装扮的美丽容颜--她是个美丽的女人,只是自从嫁给他,刻意朴素了起来,不去追求那些刻意的打扮,但谁也不能忽略她。“我们……” 玉儿此时也奔跑到李良跟前。哭泣道:“李郎……” “李将军,今日是我薛五娘与赵大哥的大喜之日,你能来祝贺,我很高兴,及时已到,我与赵大哥要拜堂,麻烦你让一下。” “五娘,我们就这样完了么?我们这个家就这样破碎了么?!我不甘心,我死也不甘心!长苏他……他都不认我了……我是不是很混蛋,是不是很活该?是我将这个家毁了,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对不起你……” 李良也不管谁在看自己,只是流着泪看着薛五娘。 薛五娘心如刀绞,毕竟她与李良有一段美好的过去,可如今物是人非,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 他现在似乎有些难过,但自己的心已经死了。 “你带着宠妾来参加我的婚礼,我深感荣幸。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长苏自会好好照顾,赵大哥视长苏如己出,李将军方心好了--不过,我随时填房,也是正妻,你若再来,希望带上你的正妻,你在宠爱她,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而已,不配踏进我的院落。” 薛五娘说完,绕过李良与玉儿向赵启学走过去。 赵启学也走下了台阶,迎接薛五娘,然后两人牵着红绸进了喜厅。 随即,宾客也都立刻进去观礼。 李良怔怔的看着薛五娘与赵启学并肩进了喜厅,很快,里面传出司仪充满欢乐的声音。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玉儿生怕李良冲进去,紧紧挽住他的胳膊,委屈道:“李郎,姐姐心里已经没有你了,她根本不能容忍我与孩子,连你都不放在眼里……” “松开手。”李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玉儿一顿,满是央求地看着李良,道:“李郎,我们回去吧,这么多人看着,实在……” 李良终于爆发了,恨恨瞪着她骂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的家不会这样破了,五娘不会离开我,长苏也不会不认我,我的小儿也不会滑胎!全都是因为你!” 说完,他用力甩开玉儿的手,回身看向喜厅的方向。 玉儿踉跄着退了几步,看李良眼神又看向了薛五娘的所在,狠狠心,重重摔在了地上,同时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 李良不由回身一看,玉儿的手出了血,额头也碰起了一片红肿。 “是我对不起你,李郎,玉儿对不起你,若不是我痴心倾慕与你,想要在你身边与姐姐一起伺候你,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了……是我不好,没有替你留住姐姐……”玉儿哭得哽咽无比,悲痛欲绝,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李良最终还是看不下去,过去将她扶起来。 而玉儿立刻软软倒在他的怀里,像只小猫哭泣道:“李郎,我好怕,你莫要离开我,玉儿只有你,什么也没有……” 看玉儿站都站不起来,李良只好将她抱起来,回首看了看喜厅,戴着无限悲痛,举步艰难地离开了。 萧玉朵冷眼望着,捕捉到玉儿在李良抱起来时,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笑意。 她的视线落在萧玉朵身上,没有多少感情,也没有愧疚与害怕,只是平静地扫了萧玉朵一眼,将头埋进李良的胸口。 萧玉朵嘴角也勾起一个冷冷的微笑--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小三如此张狂,实在让自己觉得憋屈。 她看礼成,便去了洞房,看望了薛五娘。 今日的薛五娘光彩照人,与之前那个素雅的她截然相反,美丽非凡。她已经含羞与赵启学喝了交杯酒,吃了翻身饼,进行完洞房该有的礼节。 赵启学出去应酬了,萧玉朵进去含笑恭喜薛五娘。 “王妃,身子可好?一直说要来看望你,可信阳事务繁多,就没有过来,真是对不住你。”薛五娘幸福同时感到非常抱歉,拉住萧玉朵眼泪汪汪,“我今日能够再找到合意的郎君,全亏了王妃……” “莫要这样说,今日看见李良来找你,我那是也很有感慨,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让你三人分离……”萧玉朵倒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愁肠百结,感慨万分,不过在看见玉儿之后,那情绪又没有了。 薛五娘立刻摇头道:“这与王妃没有关系,若不是你,我可能如今还在李家,但也不知道会不会很好的活着。最起码我现在很好地生活,也找到了一个体贴的夫君,我与李良彻底完了,在他和离不要我与长苏时,就注定的,和王妃没有任何关系。我只会感谢……” 两人一时都是眼泪汪汪。 “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找一个好夫君,比那李良要好,你们夫妻同心,把日子过好,叫他李良知道,没有他,你依然会过的很好,这样我也心安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知心话,萧玉朵便告辞出来,让对方继续准备,因为紧跟着便是花烛夜了,过了这一夜,她就彻底与赵启学成为夫妻,开始新的日子。 正好她刚出来,就看见雨珍上前来,道:“主子,夜深了,王爷担心,在外面接主子回府。” 听说沐云放来了,萧玉朵忙收起情绪,带着丫鬟出了赵府。 果然,灯笼映照下,门口近处沐云放的马车安静地驻足,就像他的人,安静,寡言,却充满了情感。 沐云放从车窗里看见萧玉朵出来,便起身出来,拉萧玉朵上了自己的车。 两人有两日没见了,所以一进车子,萧玉朵就趁机坐在沐云放腿上,笑道:“爷今日回来了,妾身还以为还得三两日了。” 沐云放拦住萧玉朵的纤腰,双眸亮晶晶的,看进萧玉朵的眼底,声音低沉带着磁性道:“爷想你,想果儿--小没良心的,你是不是忘记想爷了?” “哪有,妾身天天想啊,可是爷也听不到看不到的,所以妾身能做的就是保重自己的身体,这样爷看见也会喜欢啊,对不对?” 沐云放的眼光早就充满了浓烈的欲望,看着近在眼前的白嫩每餐,他立刻攫住了萧玉朵的小嘴,热烈又强悍地开始攻城略地。 萧玉朵此时也情动了,主动回应着对方的吻,同时纤手在他身上油走着。 沐云放全身紧绷,稍稍放开萧玉朵一些,低声问道:“今夜可以不可以?……” 萧玉朵含羞伏在他耳边道:“全凭爷做主……” 这句话一听,沐云放高兴激动外加喜出望外,他几乎有些不相信,立刻确定道:“真的,我们真的可以行fang了?” 萧玉朵立刻捂住他的嘴,嗔怪道:“低点,怕别人不知道么?!” 沐云放有了明确答案后,反而不猴急了,努力平稳着情绪,盘算起来:“自从爷出征到现在有多久了?快三个月了吧?爷困了这么久了,今夜爷提前说好了,最少五次,以后每夜都最少三次才可以补回来……” 萧玉朵一听,额头划过一片乌鸦,有这么算账的么? 第150节 “你每日要去军营,操练什么的,可不能腿软了,不然人家定知道你贪恋女色,所以才不济的……”萧玉朵故意打趣他,同时小手有意去他胸前触摸着。 沐云放也不阻止,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萧玉朵煽风点火,然后低语道:“很好,王妃撩人的功力渐长,爷定会好好回应一番……” 两人在车里嬉戏了一会儿,萧玉朵有意无意问道:“李良还没有说媒么?这样下去也不好啊,今日五娘已经嫁人了,他也应该有个妻子才好,毕竟他的品阶也在那里,不能没有夫人操持家务--我虽然不喜欢他,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还是希望他也好……” 很难得见萧玉朵在说李良的时候,口气有些平缓,沐云放心情比较愉悦道:“你可有合适的,若是有,告诉我,我去帮他。” “爷放心,包在妾身身上--之前我有身子,做什么也不方便,如今我出了月子,行动也利索,所以我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为了李良有个门面,妾身自当尽力。”萧玉朵心里开始筹划着李良的结婚对象。 这么大的京城,总会有让自己满意的那个家婚对象吧? “你找合适的对象时,注意对方的门户,要和李良相当,然后女子本身要知书达理,容貌也得中上之姿,”沐云放简单念叨了几项要求,顿了顿,补充道,“还要照五娘的标准去找。” 萧玉朵非常痛快地答应下来。 两人在车上偎依着说了一句话,回了王府,进了迎春院,丫鬟们早已准备好了沐浴热水,两人一起进了浴室。 久旷的身子,彼此在浴室相见,自然是天雷勾动地火。两人在浴室一直缠绵到夜半,才由沐云放抱着已经软的如同水一般的萧玉朵,回到内室。 兴犹未尽的沐云放又放纵了一次,才与萧玉朵相拥而眠。 - 从第二天开始,萧玉朵就开始张罗李良的事情,她将京城与李良门第相当的,年龄相当的女子,细细过了一遍。 最后选出五位女子。这其中,萧玉朵对赵夫人的以为亲戚,颇感兴趣。听说这个女子模样也算不错,性子传的是娴静,可赵夫人却说这个女人其实很泼辣,不过不是泼妇,就是敢作敢当,也有些心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萧玉朵给赵夫人下了帖子,邀请她与那亲戚三月初三出城踏青。 对方也知萧玉朵的意思,很爽快地答应下来。 - 就在萧玉朵为李良婚事忙碌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日清晨,沐云放已经起身去了军营,萧玉朵还在沉睡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跑进来,对廊下正梳头的春燕道:“春燕姐姐不好了,花园里有人溺亡了!” 有人溺亡了?!春燕一愣,忙道:“我进去禀告一下主子。” 因为萧玉朵是王府的主母,所以这件事自然是要找她禀告。春燕不敢耽误,忙进屋去,慢慢叫醒萧玉朵,将事情告知。 “什么?!谁的丫鬟?”萧玉朵一听王府平白无故出了人命,立刻清醒过来首先问了一句。 ☆、第187章 抽丝剥茧 “什么?!谁的丫鬟?”萧玉朵一听王府平白无故出了人命,立刻清醒过来问道,同时穿衣起来,一面由丫鬟伺候洗漱,一面叫那禀事的丫鬟进来。 “回王妃,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夏荷。”那丫鬟赶忙禀告道,“今早清扫花园的丫鬟们发现的,尸首还在水中,管家正在命人打捞,奴婢就赶快来回王妃了。” 萧玉朵立刻果断命令道:“立刻叫府医前去。” 丫鬟离开后,萧玉朵坐在铜镜前,叫春燕梳头,同时极快的考虑着这件事。 夏荷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怎么会出现在小花园的水池里?是自杀,是失足,还是--被人谋害性命? 第三个念头一出,萧玉朵头脑一片清冷。 这偌大王府内,谁会对一个丫鬟下手?关键是,对方来了没几日,应该不会这么快结仇吧? “主子,要不要去告诉王爷?”赵嬷嬷看崔凝烟一脸沉思,担心她回去花园察看,又提醒道,“主子最好不要去,郡主还小,您的身子也还需要静养,实在不宜去靠近不吉利的场所。” 此时,春燕梳好发髻,也劝道:“主子,嬷嬷说的对,您还是不要去,叫管家去做就好,到时候王爷回来将事情禀明就好--夏荷是死契奴婢,即使死了,官府也不立案追究,您就不要去了……” 萧玉朵摇摇头:“即使是死契奴婢,也是人命一条--给我那披风过来,你们照顾好小郡主,我过去看一下。” 萧玉朵决定一下,众人自然也不能违抗,便赶快去拿披风给萧玉朵穿上。 然后,赵嬷嬷与秋翠照顾果儿,春燕与夏槐随着萧玉朵前去小花园。 - 一进小花园,远远就看见水边围了十多个人,有男有女。 难道基本是刚才参与打捞的家丁小厮,而女的基本都是各院的丫鬟嬷嬷。 众人见萧玉朵前来,急忙让开路。 萧玉朵视线直接落在已经盖上白布的夏荷的尸身上,心里暗叹一声,往前走了走,看向管家又看了一眼府医,问道:“什么情况?” “回王妃,夏荷应该是失足落水。”管家抱拳回答道。 萧玉朵不动声色,又看向府医。 府医忙抱拳道:“王妃,从夏荷的面相以及身体的一些表征看,正如卑职禀告给管家的情况,夏荷姑娘是失足落水,说的确切些,她在落水前是活着的。” 落水前是活着的?那说明什么?落到水里是她的致死因。 “好了,先让众人散了吧,刘管家与府医留下。”萧玉朵并没有多说什么,先将众人遣散,才问道,“可知她在哪里落水的?” 刘管家带着萧玉朵往东沿着水边走了一段,指着某处道:“王妃请看,这里草丛间有痕迹,应该是夏荷留下的,此外似乎还有别人的痕迹,但不很清楚。” 萧玉朵仔细看过去,水边的草坪有些凌乱,她几乎可以断定,这里不久前发生过拉拽撕扯,不过似乎并不剧烈--很可能夏荷根本就没有什么防备。 若真是如此,那么这个人她应该熟识,甚至可以说她是信任对方的。 她往四周看看,入园的路有三处,现在人多杂乱,只怕已经破坏了有益的线索,只有这里还保存着一些痕迹而已。 她微微蹲下身子,仔细看了地上的脚印,的确,另一个似乎是女子--那么,现在问题来了,这个女人是谁?毋庸置疑,是王府里的人无疑,因为平阳王府兼备森严,一般外人是不大可能进来的。 那么现在王府里的女子,大大小小,加起来几十个,要从中找出这个凶手来,难度不小。 “王妃,卑职有件事想要禀告,”府医看萧玉朵周围检查完了,便走到她跟前,低声道,说着话,他手摊开,手心里是一缕青色布料,“这是从夏荷手里发现的,应该是她落水前就攥在手里的。” 萧玉朵叫春燕接过来,她仔细察看着。这很像一个女子的衣衫被撕下了某个部分。可能发生在夏荷与那个人拉扯时,情急之下她撕下了那人的衣衫。 她不由轻轻蹙了眉。刚才从痕迹来看,应该是夏荷与某个女子在水边发生撕扯,而这个女子可能穿着青色衣衫--很不巧,府里丫鬟的衣衫很多都有这个颜色。当然,夏荷衣衫完整,应该不是她的。 “先将尸体停在该在的地方,一切等王爷回来定夺。”萧玉朵想了想,决定先去周氏那里看看情况,替沐云放收集一些有价值的情况。 管家忙领命。 萧玉朵带着春燕与夏槐来到周氏的院落。 - 夏荷是周氏的一等丫鬟,关系自然不错,所以夏荷忽然死了,周氏心情自然不好。 此时正在临窗炕上和其他丫鬟嬷嬷们念叨着,听萧玉朵来了,她恼道:“她来做什么?” “夫人,王妃刚去察看了夏荷投水的地方,过来只怕是想要问询一下。”刘嬷嬷看周氏面色不好看,便委婉地劝慰道,“您就见见吧。” 周氏绷着脸,不过也默许了嬷嬷的话。 萧玉朵进来,行礼完毕,尽量温和地对周氏道:“母亲,夏荷去了,儿媳知道您很难过,不过人死不能复生,希望您莫要不顾自己身子。王爷回来定会给夏荷一个交代……” “我自然明白,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好好的,她怎么会想不开投水去了。”周氏说着话,眼睛又湿润起来,此时她似乎也暂时忘了与萧玉朵之间的不愉快。 萧玉朵见状,忙问道:“母亲,夏荷这几日可有异常举动?” 周氏被萧玉朵这样一问,顿了一下,随即望向刘嬷嬷,道:“你看夏荷可有异样?” 刘嬷嬷看了看身边几个丫鬟,示意她们如果有什么就可以在这里说。 其中一个丫鬟,站出来道:“回王妃,夏荷姐姐似乎从前日开始就心事重重,这两日时不时就走神,有些恍惚。” “对对,她昨儿个都差点忘记了夫人的燕窝羹呢,昨日晚上不是她的班,所以她早早就回屋了,不过天色将黑时,她就出去了,然后一夜未归……谁知竟然……” 丫鬟说着,眼泪便不由自主流了出来,所以声音也哽咽起来。 “她傍晚出去,一夜未归?”萧玉朵不由自己重复了一边这个非常重要的信息,然后对周氏道,“母亲,从目前这些信息来看,夏荷的死很可能不是自己想不开,所以儿媳打算去看看她住的地方。” 周氏听萧玉朵一说,夏荷很可能不是自己想不开--换句话说,她很可能是被人害死的--心里的悲痛又浓烈起来,也顾不得与萧玉朵有隔阂,立刻挥挥手,示意对方去检查。 “一定要给荷丫头一个交代。”她很难得地用了郑重的语调对萧玉朵说话。 萧玉朵自然也很正式地福身道:“儿媳遵命。” 说完,她告辞出来,还没有走下台阶,迎面柳絮儿与李姬正从外面进来,看样子是得知了消息,过来安慰周氏的。 萧玉朵的眸光轻轻飘了过去。 柳絮儿与李姬不得不低头请安,尤其柳絮儿,眼底但依然有些不以为然,自从她拿到一些实惠权利后收敛了一些,不过背后有周氏撑腰,所以她对萧玉朵的态度并没有改观。 萧玉朵冷着俏脸,缓缓道:“本妃虽然平易近人,但王府的规矩不能破了,既然两位记性这么不好,那三日之内给本妃抄三十遍《女诫》。少一遍的话,本妃就对她执行家法,因为她已经忘本了,连孩提都不如。” “我们并没有少了礼数,王妃如此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柳絮儿一听,脸上带出了不满。 李姬神色莫测,一言不发,只安静的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没有少了礼数,那是动作迟缓?那就从明日开始训练你们反应能力,每日沿着水塘跑十圈,如何?你们愿意选哪一个--不要去麻烦母亲,她现在心情很不好……”萧玉朵居高临下,睥睨着两个女人。 柳絮儿银牙紧咬,心里非常不服气。 李姬暗暗拽了一下她的衣袖,示意她放下身段。 “王妃教训的是,我与李侧妃因为担心母亲,所以有些走神,下次一定不会如此--我们就抄上三十遍《女诫》好了……”柳絮儿低头忍住稍稍服了软。 萧玉朵并不指望能和这两个时时蠢蠢欲动的女人说点什么,所以看她们不顺眼就敲打一番,看有了一些收敛,便懒得多说,转身由丫鬟带着去了夏荷住的屋子。 一进房门,她看向丫鬟所指的夏荷的床铺。 被褥叠放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杂乱。 丫鬟们拿过她的东西,包括梳妆盒,包袱等等,叫萧玉朵一一查看。 萧玉朵一下看见夏荷梳妆盒内有一只玉簪,做工精美,不是她这个丫鬟能买得起。 “这个簪子哪里来的?她买的,还是别人送的?”她指了指那个簪子,问道。 几个丫鬟都摇摇头,其中一个道:“回王妃,夏荷从来没有戴过这簪子,可能是别人送的,具体是谁,我们也不清楚。” 这样说来,不是夫人周氏赏的,是谁这样大手笔,会送她这么贵重的簪子?--难道是柳絮儿或者李姬? 出来后,萧玉朵没有再进周氏的正房,只叫春燕包起这只簪子,去问问柳絮儿或者李姬,是不是赏过夏荷这样的簪子。 然后回到自己院落前的庭院,彻底洗净身,换了衣衫之后才回了正院。 赵嬷嬷见萧玉朵回来,忙迎进屋子,给她倒水后,才问道:“主子,事情如何?” “可能不是自杀,是被人推进水中的。”萧玉朵进了书房,解开披风交给夏槐,坐在榻上,心思依然在夏荷的事情上,她看着赵嬷嬷道,“如今王府上下不过三四十口人,按说每一个人都是我或者王爷精挑细选的,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第151节 “主子,知人知面不知心。既然已经肯定凶手在王府,那么我们就一个一个的查,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这件事一定要查出来,不然人心惶惶,对王府不利。” 萧玉朵沉着脸,点点头。赵嬷嬷说的对,这件事一定要查出来,不然王府人心不稳,自己这个主母也没法交代。 - 傍晚时分,沐云放一进府便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他没有直接回迎春院,而是先去安慰了母亲周氏,游去看了现场,然后回到德阳院,再听管家的汇报。 萧玉朵听闻沐云放回来了,正在德阳院,也等不到他回来,便带着春燕去找他。 此时沐云放刚沐浴出来,坐在书案前正和沐西说着话,内容自然是关于夏荷之死。 “以卑职所见,这夏荷平日为人温和圆滑,并没有听说与谁有过节、仇怨,而且她之前并没有在沐府呆过,这次与夫人一起来,不过一个月,谁会对她下狠手呢?卑职实在想不出这个人……” 沐云放在听沐西说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沉静的神色,右手在案上轻轻敲打着节奏。 等沐西说完,他将目光放向窗外,缓缓道:“不管是谁,这个人都是胆大之徒,竟敢在爷眼皮子地下杀人。等爷抓住他,定叫他一命换一命。” 两人正说着,沐云放看见萧玉朵进来,便示意沐西先出去,同时嘴角勾起一个宠溺的浅笑,对萧玉朵道:“爷知道你今日没听话,对不对?” “爷,事情太突然,妾身怎么可能静下心?”萧玉朵也不知道管家对沐云放说了多少,便坐在他对面,将自己觉得重要的细节线索重新给沐云放讲了一遍。 “你说夏荷藏了一只价值不菲的簪子,既不是母亲所赏,也不是絮儿与李姬所赏?”沐云放看萧玉朵将簪子递过来,便拿上仔细察看,忽然,他修眉一挑,举起簪子对萧玉朵道,“这簪子不普通,来自大梁西南,俗称‘梅玉’。夏荷在母亲身边伺候,常年很少出府,也没有什么有钱亲戚。据我所知,有一个人曾经去过西南,并且带回这种质地的簪子手镯等物。不过,他并没有将这些东西分给府内的女眷,而是大多送给了别人……” 萧玉朵看沐云放的脸色带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表情,知道他很可能已经锁定了簪子原来的主人。 “是个男人?”萧玉朵试探着问道,看对方点点头,又继续道,“你认识?” 沐云放又点点头,意味深长道:“你也认识。并且是我们的亲戚。” 亲戚,不就是二房么? “你是说夏荷与二房的--”萧玉朵观察沐云放,看他露出一抹鼓励的神色,便大胆继续道,“沐云广有暧昧?” “如果所猜不错,应该是这样。这样的簪子二叔母与二嫂都有,不过她们的比夏荷的要精美的多--他的手段很多,连母亲身边最贴心的丫鬟都染指了。”沐云放冷冷一笑,缓缓道,“看来这几年我们没有对王府管理,他们已经嚣张到这个地步了。” “可是查到这一点,与夏荷的死能有什么关系?最多证明两人暗渡陈仓,不过现在那沐云广也不见得会承认。”萧玉朵顿了顿,又道,“不过夏荷手心里攥着一缕衣衫颜色是青色,也就是说,给她致命袭击的应该是个女子,岸边有一些痕迹似乎也表明了这一点。” 她将布料放在沐云放的书案上。 沐云放沉思片刻,抬眸,将身子往后靠靠,道:“你可能不知道,沐云广来京城了。” “什么?来了几日?”萧玉朵凭女人的直觉感觉夏荷的死很可能就和对方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来了三四天了,不过我们关系不好,所以他只在他们那边呆着。”沐云放随即又道,“不过昨天傍晚一直到夜半,他都在王家参加宴会,出来之后又去了青楼,并没有来王府的时间,除了他本人,别的男人是不会躲过我们的侍卫的……” “爷的意思是说,杀死夏荷的还是我们府中的女人?”萧玉朵听沐云放这么一说,表明最起码在夏荷死的那一夜,沐云广算是清白的,忽然,她脑洞大开道,“难不成府中还有哪个瞎了眼的丫鬟与他暗渡陈仓,然后与夏荷争风吃醋,最后弄死了夏荷?” “也可能有这个原因,但若另一个也是丫鬟,两彼此最多是沐云广的通房而已,他的心又不在她们身上,何必吃醋?关键一点,还得经过我们的同意才可以。”沐云放的目光又落在那布料上,修眉轻蹙,缓缓道,“爷也去现场看了一下,落水处应该就是你说的那里,土面不很凌乱,这一点你也说对了,当时夏荷应该没有什么防备--能让她轻易去水边,又没有什么防备的,这个人一定是夏荷认识的,甚至两人关系不错,才会让她没有防备之心。” “可夏荷刚来不过一个月,府里不少人她虽然认识,熟识的毕竟有限。明日我就开始调查一下进来她的一些行踪,以及一些人物往来,这样或许会有一些发现。” 沐云放赞成地点点头:“嗯,你有空做一下这个,不过,不能累着,你毕竟才两个多月,还要好好养着,不能轻易出门。” “爷放心,我将她们叫到迎春院来问就好。”萧玉朵走到沐云放跟前,含笑解释完又道,“爷,你会不会认为夏荷的死很可能与沐云广有关?” 沐云放的性子不会轻易做出结论,尤其还没有验证过只是怀疑,所以他眸深似海,拉住萧玉朵,低沉缓慢道:“我们没有直接的证据,自然不能随意怀疑,但夏荷的死不是意外,这一点我们可以肯定。所以我们能做的就是,找出凶手,不管是谁,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萧玉朵赞同地点点头。 “好了,我们去看女儿,一整天没见了,爷很想你,还有女儿,”沐云放起身拉住萧玉朵,不自禁地吻了一下,手也轻轻摸上某个让他情动的所在,“也不知怎么回事,出门后还好,一回来爷就想的不行……” 萧玉朵知觉知道沐云放说的是心里话。 自从两人恢复房事,萧玉朵发现沐云放到了晚上比以前更缠人,就连办完事后两人休息,他也非要叫萧玉朵紧紧躺在他怀里,两人密不透风他才满意。 好在如今是三月份,春寒料峭,两人紧挨着也不热,反而暖和的很,所以她也忍了。 两人偎依着出了书房回迎春院不提。 ☆、第188章 残酷的真相 第二天,沐云放依然还先去军营忙碌。调查的任务就落在萧玉朵身上。 她将之前与夏荷关系密切的几个丫鬟叫来,分别问话。 “回王妃,夏荷性子比较文静,来了王府之后因为基本整日都在夫人身边做事,所以认识的人也有限。”那丫鬟说到这里,凝眉想了想,又道,“有一件事奴婢觉得很奇怪,每日夏荷几乎都要去小花园走走,她说那里有竹子快要泛青,很是好看。可是那日回来之后却脸色苍白,神色紧张,心事重重。问她,她支支吾吾,什么也不说。直到两日后,她……” 萧玉朵很注意对方说的细节。夏荷进来每日都会去小花园,而且在死前三四天她在小花园不知道遇见了什么事或什么人,所以她很紧张,忧心忡忡,也顾忌什么,她没有办法告诉自己身边的人。 那么,她最后被杀,很可能是对方灭口。 到底她遇见了什么事或什么人,使得对方对她起了杀心? 带着这个问题,在午后,萧玉朵又穿戴严实,亲自去小花园又走了一圈,想象着夏荷每日来这里所走的路径。 一遍又一遍。 如果她仅仅遇到一个人,比如沐云广或者府里其他人,她应该不会那么紧张。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她遇到了什么事,威胁到了什么人,而且这个人她认识,所以才被灭口。 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她四下看了看。这个花园风景很美,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大片竹林,因为此时还是初春,很少有人会来。 主仆三人慢慢走到了竹林边。 萧玉朵顺着小径往里看了看,又信步走了进去。两边都是竹子,一片清幽。 再往里走,有一张石桌,原本是放置古琴、古筝之类或者对弈所用。 她的目光在石桌前后左右周围,观察着。 “主子,你看。”唇边忽然指着草丛掩隐下的松松的土壤里有一截奇怪的东西,像蚯蚓,却比蚯蚓粗大。 夏槐见状,立刻拿过一根枯掉的细竹竿,慢慢将他东西拨拉出来。 这什么东西?主仆三人竟然谁也没有认出来。 算了,等沐云放回来叫他认识一下,万一他见多识广,能够认出来呢? - 结果,沐云放回来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是什么东西。 “这是男女欢爱时,男人套在上面,用来避孕的。”沐云放目光深邃,看着萧玉朵,笑了笑,“我对你从来没有用过,所以你没有见过也情有可原……” 萧玉朵尴尬无比,指着那东西道:“爷不是蒙妾身吧?这似乎就是一介肠子之类的东西啊。” “对啊,就拿这个来避孕啊。”沐云放笑着说完,沉默了片刻,幽幽道,“难不成是夏荷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事情?……” “可能就是这样,不然,我们很难想象刚来了一个月,能与谁结下大仇--当然,目前都是我们的猜测。” 可是自己与沐云放很清楚,能进王府后院的男人屈指可数,就那么三四个。 沐云放,沐西,刘管家,府医。 首先,沐云放与沐西排除,然后是刘管家,今年五十多岁,已经在王府呆了近三十年--沐云放对他应该是可以掌控的,不然他不会叫他做管家。 剩下两个府医,年龄都在五六十岁,若是没有命令,他们是不能进后院的,而且,他们都是呆了十几年的人,与王府共进退很多次,理论上讲,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你忘了一个人,除了我们知道那几个人,还有一个人可以自由进入王府后院……”沐云放修指轻轻敲打着桌面,俊脸一片冷澈。 “沐云广?”萧玉朵反应很快,立刻说出了沐云放话中的那个人,“我们两座府有角门可以来往,不必走大门禀告,他有这个便利条件。” “沐西,给爷去查沐云广回京城后,何时来过王府。”沐云放果断下了命令。 外面沐西领命而去。 萧玉朵看沐云放脸色沉的厉害,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若又是与这个沐云广有关,那么与他在竹林里翻云覆雨的是谁?有没有可能是夏荷?比如她在竹林与沐云广苟合,被哪个人看到,然后她心事重重,最后找那个人来谈,发生冲突,被人推下水中? “可以肯定,夏荷的死一定还牵扯另外一个女人,不管她有没有嫌疑,我们都要将她找出来出来。爷,我们叫仵作验验夏荷是否为处子,如何?”萧玉朵忽然提议。 沐云放沉思片刻,点点头。 萧玉朵得到允许,马上出来命管家再找仵作过来去验尸。 不过沐云放没有叫萧玉朵跟着去,而是命雨珍前去陪同仵作。 书房里很安静,萧玉朵看沐云放修眉轻蹙,沉思着什么,也不去打扰,只双手托腮与沐云放对望,想着事情。 沐云放无意抬眸,看见萧玉朵正望着自己,阴沉如水的俊脸,轻轻展开一丝笑容,缓缓道:“想出来了么?” “爷呢?”萧玉朵不答反问一句。 沐云放点点头:“嗯,就差一些关键性的证据了,一切等沐西与雨珍来回报之后再说。” 两人说话时,沐西便进来禀告道:“爷,四日前,二房大公子曾来王府,有人看见过,不过他既没有拜见夫人也没有拜见王妃。” 萧玉朵心思活络,从沐西的话中,就捕捉了不少信息。 王府花园在两府之间,而小花园又离王府花园不远,所以两处花园两家人应该都可以随意欣赏,也即使说,沐云广完全有理由在两处花园行走。 - 不多时,雨珍也回来了,禀告说夏荷是处子。 “夏荷这个女子我认识近十年,不是那水性杨花的性子,即使心仪谁,也不会轻易与他发生苟且。所以基本可以断定,是她在花园散步时,遇上了男女苟合,而且男子也基本确定就是沐云广,关键是歼妇,”沐云放说到这里,缓缓起身,在屋里来回走了两圈,才又继续道,“王府中的那些侍女,几乎都没有见过沐云广--爷觉得,与沐云广苟且的人,很可能是从平阳回来的这些人当中的一个。因为这些人都认识沐云广。” 萧玉朵看沐云放将范围缩小到如此范围,不由道:“爷,这样一来,也没有几个人,咱们院落里的这几个,还有柳絮儿与李姬院里的几个,另外就是母亲身边的,加起来不过十来个,怎么查?” “雨珍雨双可以排除,因为雨珍总跟着你,雨双总跟着我。你的四个贴身丫鬟可以排除么?” 沐云放语气很温和,望着萧玉朵。 萧玉朵点点头:“爷放心,春燕与夏槐从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秋翠和冬儿还有赵嬷嬷她们都可以彼此证明,她们一直都在迎春院照顾果儿,足不出门。” 她知道这件事需要一步步排查,自己与沐云放身边自然是第一应该排除的。 沐云放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看着萧玉朵道:“沐云广的性子,绝不会随便看上一个侍女,母亲那边除了夏荷,别人都姿色平常,基本都可以排除了--若是想要获取什么消息,有夏荷一个人就够了……” 萧玉朵一顿,沐云放的怀疑直指柳絮儿与李姬的侍女。 “柳絮儿与李姬身边各有两个侍女,不过姿色都一般--不过说来也怪,她们两人似乎不喜欢自己身边的丫鬟出挑了,估计怕你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她说到这里忍不住呵呵笑了几声,不过她发现沐云放的俊脸变黑了。 怎么了?自己说错话了? 同时她发现沐西的脸色也变的难看起来。 “看来,我们来京城之后,平阳那边发生了不少事,我们都没有注意……”沐云放似笑非笑,看了萧玉朵一眼,又看向沐西,淡淡道,“你去叫管家将夏荷安葬了,对外就说夏荷失足落水,没什么可查的。” 沐西抱拳领命出去。 “好了,这两ri你也费了不少精力,早点休息补一补,我们看果儿去。”沐云放似乎不打算再说关于夏荷死因等问题。 萧玉朵心里非常奇怪,但还是忍了忍,因为她看见沐云放的脸色很不好看,可是心里的话就像卡在喉咙里的骨头,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第152节 “爷,不查了?” “爷是不叫你查了,你给也好好保养身体,这是第一位。”沐云放揽起萧玉朵的腰肢,俊脸又闪出宠溺的神色,“明日爷又要去别处巡营了,只怕两三日回不来了,所以今夜我们两次好不好?……” “不好。”萧玉朵立刻双手环胸,摆出一副冷傲姿态。这厮耐力超强,一次按最少一个时辰算,两次两个时辰,自己的腰也断了,所以果断拒绝。 沐云放居高临下看进萧玉朵眼底,幽幽道:“拒绝男人索欢,且态度恶略,实施家法--三次……” “你……” 萧玉朵正要说话,沐云放示威似的慢慢要伸四根指头。 “好了,两次,一次不少,好不好?”萧玉朵立刻抓住那指头控制住第四根,不叫它伸出来,同时狗腿一笑,“爷,妾身这部身体还在保养么?……” “算了,一次,就好。”沐云放看萧玉朵软了,他也很高兴的后退一步。 结果,萧玉朵只想骂人--他是一次,可这一次用了一个半时辰。 - 第二日,沐云放真的离开京城去查营了,临走告诫萧玉朵不准再查了,好好养身子。 的确,这几日的忙碌,萧玉朵感觉体力有些不够,所以她很听话地在迎春院暂时休养,顺便为李良寻找合适的正妻。 这日午后刚过,薛五娘便来拜访了。 萧玉朵很高兴的接待了她。 “赵夫人满脸红光,眼神含笑,看来过的不错……”萧玉朵看薛五娘神采飞扬,和一年前相比判若两人,便含笑打趣道。 薛五娘面带羞涩,拉住萧玉朵的手,非常诚恳地说:“托了王妃的福,夫君对我很好,现在我真的感到很幸运,可以找到这么好的男人……” “你是个好女人,当然要有好男人来配你了。”萧玉朵拉起薛五娘叙着家常。 两人说了一阵知心话,萧玉朵又命赵嬷嬷抱过孩子给薛五娘瞧。 就在此时,雨珍忽然进来禀告道:“王妃,王爷回府了。” 萧玉朵一看雨珍神色莫测,知道有事发生,忙叫薛五娘先坐着,自己出来问雨珍道:“怎么了?” 雨珍靠近她,低声道:“小花园里抓到歼夫歼妇了……” “谁?”她第一时间想知道歼妇是谁,她太好奇了。 雨珍摇摇头:“我不知道,您去了就知道了。” 萧玉朵忽然发现雨珍一直呆在自己身边,只怕是沐西或者雨双告诉她,不过却没有来得及详细说明。 八卦之心在剧烈的跳动,萧玉朵立刻披上披风,急匆匆往小花园赶。 不过,在花园门口,被沐西拦住了。 “王妃,卑职劝您不要进去。” 看沐西的神色凝重,萧玉朵低声问道:“王爷可在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歼夫歼妇已经抓住,王爷正在里面审问。”沐西如实回答,看萧玉朵好奇的模样,便又低声道,“歼夫是沐云广,而歼妇是……” “谁?”萧玉朵看沐西脸上明显的为难,不由追问道。 沐西犹豫了一下,还是吐出两个字:“李姬。” “李姬?!”萧玉朵眼眸不可思议地睁大,脑海里忽然飘出一个画面,沐云放头上又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怎么会是李姬呢?她之前是妾氏,后来晋身为夫人,在赵燕华离去后,她又成了侧妃--虽然沐云放没有宠幸她们,但除了这一点,其他没有半分亏待。难不成就因为寂寞了,就给沐云放戴了绿帽子? 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绿帽子。 萧玉朵也发觉自己此时进去,沐云放会尴尬的,毕竟涉及道男人的颜面,他就是在对李姬无意,对方也是他的侧妃,沐云广如此嚣张地睡他的女人--尽管是名义上的,那也是对他极大的羞辱。 之前的小美算是一次,那次最起码在进入他后院之前,那两人就有苟且,而这个李姬被沐云放纳了许久,现在却爆出她红杏出墙,这实在是颜面尽失的事情。 自己最好还是在这里等着结果好了。 - 此时,王府小花园的竹林中,倒在地上,面色痛苦,身上衣衫还没有穿好,目光却分外恶毒地看着沐云放,冷笑道:“怎么样,这绿帽子滋味如何? 而一旁同意衣衫不整的李姬浑身发抖,瘫坐着地上低着头,不住的啜泣着。 沐云放挺直身子,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嘴角绽出一个冷酷的笑,缓缓道:”不过一对狗男女,在我院落里发情而已。沐云广,你不过也就这点理想而已,如今我打断你两条腿,完全是看在我们都是沐家人份上,才留你一条命--你应该知道,我完全有实力来收拾你们,却还要来挑衅我,真是作死。“ ”我还有一件事迟早要做,“沐云广努力爬起来,看着沐云放,缓缓道,”我要将你那几个心尖挨个睡了,梅水烟柔嫩温柔,睡上去一定很舒服,那个萧玉朵虽然生了孩子,但身材好像一点没变,那胸--“ 他话没有说完,沐云放飞起一脚,将他踢了出去,重重倒在了石板路上。 ”将大公子送回平阳,就说勾引有夫之妇,被打断了腿。“沐云放声音冷酷,没有一丝温度,命令竹林外的玄衣侍卫。 几个侍卫直接将沐云广架起来,快速从另一个角门离开。 竹林里,只剩了沐云放和李姬。 ”我错了……“自己有气无力地慢慢抬起眼眸,看着面前这个神祗一般的男人,两行热泪流了下来。 沐云放回身,看着李姬,缓缓问道:”李姬,我正想着要给你找一个相配的人,再给你丰厚的嫁妆,让你去过平静的生活。没有想到,你倒给我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你可真是一个聪明的女人……“ 李姬听沐云放这样一说,哭的更厉害了,颤颤抖抖道:”我是鬼迷心窍了,对不住王爷,只求你看在以往的份上,饶我一命……“ 说着话,她跪着使劲磕头,那砰砰的响声,在幽静的竹林里格外清晰。 沐云放没有去阻止她的动作,好一会儿,才冷冷笑道:”刚杀了一个人,今日竟然有和歼夫来幽会,在我的地盘做如此不耻的事情--你觉得你可以继续以一个人的名义存在?“ 李姬听沐云放的声音冰寒刺骨,吓得几乎魂不附体,只不住的机械的磕头。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沐云放的话音刚落,一个玄衣人将一柄匕首丢在李姬面前,沐云放回身,道,”夏荷撞破了你与沐云广的歼情,你就要杀人灭口--我记得你们应该是姐妹,关系不错。“ 李姬身形一晃,双手撑在地上,喃喃道:”是她自寻死路,为什么她就偏偏在那个时候来?我不想杀她的,我们曾经那么好,可是偏偏被她看见了……我知道她喜欢爷,她一直喜欢爷,她迟早会告诉你的……“ ”你和沐云广在平阳的时候就开始了,因为你与夏荷关系好,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所以你就将沐云广送给你的簪子送给了她,想要堵住她的嘴。但她目睹你与沐云广的歼情后,你就下了杀人的心,只担心她会告诉爷?之前就不担心么?“ 沐云放嘴角噙着一抹冷冷的笑,缓缓问着。 李姬满眼惊慌,她不知道沐云放是怎么知道的,就仿佛亲眼所见一般,面对沐云放犀利的深眸,她连撒句谎的勇气都没有--沐云放的性子她清楚不过,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也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她之前知道些风声,只是劝我莫要做对不起爷的事。等她看见后非常生气,我担心她……所以便约她去谈谈,可是她很坚决,我……没得选择……所以……“ 她喃喃地说着,眼眸里一片空洞与黑暗。头发披散,没有平时一丝美丽,脸颊惨白比鬼还可怕。 沐云放幽深的眸光看着她,很久,才缓缓道:”李姬,你已经不是在我认识的那个活泼善良的李姬了--既然敢做,就要敢当,这似乎才更像你。“ 说完,他头也不回,大步往竹林外面走去。 李姬看了看那发着幽光的锋利的匕首,眼底尽是绝望,她抬眸看着那抹停播又决绝的背影,喊道:”难道你就没有错么?你不喜欢我为何又答应纳我?!“ 沐云放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看着远处,缓缓道:”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随意的男人,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欠你的,自会补偿。但是,你不守本分,还行凶杀人,我岂能容你?……“ 扑哧!后面忽然发出一个怪异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被刺破了一般。 沐云放慢慢回身过去。 李姬在自己心脏处插了一刀,鲜血立刻喷涌出来,胸前一片刺目的血色。 她慢慢绽出一个明艳的浅笑,伸出左手朝向沐云放,用尽力气,道:”王爷,我真的……好想……从来没有……爱过你……“ 她带着痛苦与不甘,缓缓倒在地上,双眸在眼泪中慢慢闭上。 沐云放站在原地,沉默地看着,良久之后,转身出了竹林。 刘管家正等在竹林外。 ”李姬失手误杀了曾经的姐妹夏荷,心怀内疚,在湖边自杀。以夫人之礼葬之。“沐云放最终给了李姬这样的评价。 自从她踏进他后院第一日起,他就告诉她,要经得起寂寞,自己也是一个寂寞的人,不会去派遣别人的寂寞。也曾许诺给她交代,只希望她能暂时做好自己的本分。 只可惜,她耐不住寂寞,以至为此断送了性命。 刘管家作揖领命而去。 沐云放正欲往出走,远远看见了院门口俏然而立的萧玉朵。他的心,忽然有东西在慢慢融化,刚才的坚冰似乎遇到了阳光,明媚了很多。 他轻叹一声,便往萧玉朵那边缓步走去。 萧玉朵心里很着急,所以便进了园子,不过却没有走近,只在门口不远处徘徊等候,心里在暗暗猜想李姬的结局,还有那个该死的沐云广--尼玛,天下没有女人了么?他怎么总想睡沐云放的女人?难道他有恶趣味,看见沐云放戴绿帽子他就很开心? 看沐云放终于出了竹林,却是一个人,并没有看见沐云广或者李姬的身影,心里就有些担心了--会不会将他们浸猪笼?看古代电视剧的时候,就有这样的情节,歼夫歼妇装进笼子里什么的。 这是古代,对待出轨的可是很严厉的处罚。 看见沐云放向这边走来,萧玉朵忙迎过去,看对方面沉似水,她欲言又止,最后问道:”爷去巡视军营,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沐云放不多说一个字,不动声色应了一声。 萧玉朵与对方并肩走了几步,忍不住又道:”爷今日赶回来挺是时候,这么准时就……“ 沐云放没有说话。 算了,他被对方结结实实戴了一顶绿帽子,心情一顶很差,自己何必再去揭对方的伤疤呢?于是她决定保持沉默。 ”李姬误杀了夏荷,现在她后悔不已,已经自杀谢罪。爷打算以夫人的身份安葬她。给她选一个名山秀水的地方,去安静过活吧。“沐云放对萧玉朵交代道,”刘管家需要支取银子,你就给他。“ 李姬死了。 萧玉朵心里一沉,所说她杀了夏荷又与沐云广偷情,死了也不算冤枉,可一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有些沉重。 ☆、第189章 主角就位,好戏开锣 沐云放看萧玉朵表情有些叹惋,便拉起她的手,边走边道:“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掌控的,有些人纯粹自作孽,不想活,我们也不必多加干涉。杀人就该偿命,她自己造成的后果,就应该她承担。” 萧玉朵也不好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只是觉得有些沉重,她叹口气,低声道:“妾身明白,就是觉得事情来的有些突然而已。” “对外就说李姬得了急病医治无效死了,免得节外生枝。”沐云放嘱咐萧玉朵道,顿了顿,看萧玉朵只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便干咳一声,补充道,“你莫要多想,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萧玉朵一愣,不由扭头看着沐云放道:“妾身想什么了?爷知道?” “你不就觉得爷被戴了绿帽子有些抬不起头来,所以才编造借口掩盖李姬自杀真相么?”沐云放俊脸有些许的尴尬,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说实话,这个萧玉朵是刚才没有见到沐云放的时候想过,现在还真没想,不过-- “爷这桃花旺,这……”绿帽子也旺。 后半句她主动咽下去,没有说出来。 “爷不喜欢她,所以虽心情不好,还不至于丧失理智,若是你的话……” 第153节 “没有若是,本妃不是那样的人,”萧玉朵不等沐云放说完,直接打断对方的假设,“别说我们现在是事实夫妻,就是没有跨过男女的界限,只要是你的妻子,我就不会去做这样的事。若是有了心仪的人,我肯定会与你和离,然后去追求自己喜欢的男人。” 怎的?本妃就是这么潇洒。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自信又洒脱的表情,俊脸一黑,道:“有了心仪之人想要和离?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我沐云放被你睡了,孩子也和你生了,你还想着拍拍屁股走人,可能么?” “不可能,我知道爷舍不得……呵呵……”萧玉朵说着话,朝对方眨眨眼睛。 沐云放被对方弄得哭笑不得,索性懒得与她计较,只拉着她的手,往迎春院走。 回到迎春院,薛五娘已经不在了。 “五娘说王妃有事要忙,就不打搅了,等改日再来拜会。”赵嬷嬷将薛五娘的话传达给萧玉朵。 萧玉朵不仅为薛五娘的善解人意而感动。当时出去的着急,薛五娘一定看到自己的表情很严肃,知道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才离开来回避一下。 这样温柔贴心的好女人,可惜李良无福享受。 “爷,你身边可有中意的女子?”萧玉朵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忙挽住沐云放的胳膊,看出对方眼里问询的意思,便故意叹口气,“不瞒爷说,五娘成亲那日李良去观礼了,心情不是很好。妾身虽然看不惯他,但他毕竟是长苏的父亲,又是爷的部下,有了妻子给他持家,他也好安心做事,您现在可有目标?” 沐云放看萧玉朵忽然问起李良的事情,而且打算为他张罗婚事,不由一笑,道:“爷来了京城虽然有段日子,但你知道忙的厉害,哪里有时间去做这个?你若有心,就继续帮他查访一个好了。” 萧玉朵忙点头答应,只要沐云放没有合适的就好,现在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合意人选,但还需要再看看,这个女人一定要斗得过那个白莲花才好。 - 李姬的棺椁停放三日,便以夫人之礼下葬了。 沐云放与萧玉朵在起灵前上了一炷香,之后并没有跟随灵柩,只目送着送灵队伍渐渐远去。 沐云放给李姬选了距离京城一百多里的一处有山有水之地安葬。 萧玉朵知道他为何没有将李姬葬入沐家坟地--虽说他嘴上说不喜欢李姬,心里不是很在意她红杏出墙,但毕竟她是他的侧妃,与人通歼,还被他抓个正着。是个正常的男人就不可能心里舒服。 这也是他最终拒绝李姬入沐家坟地的主要原因。 其实也好,不如自己去一个名山秀水之地好好修行,期待下一世有一个好的人生。 - 李姬下葬七日后,沐云放从朝上退下来的时候,鹤老示意他与自己走。 两人出了皇城,径直去了鹤老的院落,进了书房,分宾主坐下。 管家给两位上了茶,出去带上门。 沐云放知道鹤老找自己应该有事,便准备洗耳恭听。 鹤老含着笑,将自己珍藏的白玉围棋拿出来,开始与沐云放对弈。 “听说你的侧妃没了?”鹤老一面看着棋面,一面问道,语气很轻松,明显话家常的感觉。 沐云放淡淡道:“嗯。” “如此现在,你身边就剩丫头和另一个侧妃?” 沐云放嗯了一声,抬眸道:“鹤老想要说什么?” 鹤老意味深长,笑了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是其一;你现在就是那香饽饽,炙手可热,你觉得身边女人很少,对丫头好么?” 沐云放沉默了,良久,才道:“不是还有一个侧妃么?” “知不知道得前朝有一件事情?” “愿闻其详。”沐云放微微挑了挑修眉,俊脸平静无比。 “前朝有一个状元郎,非常出色,无论人品还是文韬武略,都几乎无人能出其右又是出身世家,几代忠良。十九岁那年他认识了后来的妻子,两人成婚后琴瑟和谐,他的妻子也是名门之后,所以这段算是金玉良缘。结果,皇上的爱女偶然遇见了状元郎,一见倾心,非他不嫁。而状元郎不舍原配,所以一直不可答应,结果,皇后叫他妻子进宫,直接一杯毒酒赐死,然后将公主下嫁给他……” 鹤老说到这里,不再往下继续这个故事,只看着沐云放的表情。 “鹤老说这些是想说,我身边女人少,对玉朵不仅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有害处?”沐云放此时明白鹤老所指,眼眸里伸出莫名的情愫,顿了顿,叹口气,道,“其实,我也有这个顾忌,所以才没有将她们都打发了。” 鹤老点点头,道:“你对丫头的感情,我看得出。不过我的建议是,你若想好好保护她,最好不要独宠,不要叫别人感觉你只喜欢她一个,这样她太危险了--尤其现在特殊时期,义王一方气势滔天。皇上将他立为太子已成定局,只怕就着几日就要宣布,为将来着想,你也要好好谋划啊……” 沐云放眸光深邃,点点头,表示同意鹤老的说法,他缓缓道:“我也知道如今江南王处境不利,皇上要削弱他的实力。可能很快,为了巩固义王的地位,他就会让江南王让出江南几府……” “你如何考虑?”鹤老关心沐云放的动向,“我觉得不少人知道,你可能倾向江南王,就从你拒绝义王的女儿就是证据。所以等他上了台,立刻会给你选择的--要么被寻借口拿掉元帅之职,要么答应联姻,娶了那个对你痴心一片的娇兰郡主。到时候,你当如何选择?” 沐云放往棋面上放了一枚棋子,笑笑:“看来,我真的需要变一变,不然,真的会给玉朵还有孩子带来灾难。” “你要多加小心,以后不要明着与对方做对,这个家伙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 鹤老的言外之意很明显,若是现在作对,将来可能会很被动。毕竟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多谢鹤老提醒,云放会仔细盘算的。”沐云放抱拳向鹤老表示感谢。 之后,两人正式下了几局,沐云放才告辞离开。 - 萧玉朵这几日很忙,她又找了几个人家的姑娘,打听,找机会相看,忙得不已乐乎。 这日,她正和丫鬟嬷嬷们讨论,冬儿进来禀告说苏天寒来了。 萧玉朵记得除了果儿满月宴上见过他一次,有段时间没有见了,所以忙起身穿好衣衫,去了前厅招待贵宾的前厅。 “你还不够百日,所以不敢来打扰,不过这几日实在想看看果儿,所以就来了,”苏天寒完成双眸,向萧玉朵解释完,忙要求道,“快将我干女儿抱出来我瞧瞧。” 看着他故意急不可耐,萧玉朵不由笑了起来,叫春燕去将果儿抱出来。 一个多月不见,苏天寒惊喜地发现果儿长了不少,他小心翼翼抱过来,有些笨拙地慢慢轻摇,眼眸里闪出一抹慈爱。 “果儿,干爹来看你了,记不记得我?……”他的语气温柔的不像话,俊美的脸神色温和无比。 萧玉朵凉凉道:“估计她现在除了我,谁也不会记得,也不会认识。” 毕竟还没有过一百天好不好?又不是天才,更不是穿越,哪会记得? “我以后要多来,一定要她在最短的时间记住我,我可是她干爹。”苏天寒像呵护无价的珍宝一般,目光又落在那柔嫩的小脸上,“你看这唇,这小鼻子,长得真好看,大有超过你的势头,王妃……” 萧玉朵双手托腮,看着苏天寒自顾自唠叨,好一会儿,懒懒道:“你哄孩子吧,我有事要去忙,失陪,一会儿见。” 苏天寒立刻转头过来,问道:“你忙什么?不是还没出一百日么?需要静养才好吧?” 萧玉朵忽然想到苏天寒在京城长大,对京城更熟悉,便立刻问道:“你可认识什么比较有特色的女子,可以给李良做继室的?” “我认识的女子各式各样,不知你需要一个什么样的?”苏天寒自然也知道李良与薛五娘的事情,如今看萧玉朵如此热衷给对方说媒,追问道,“怎么了,他去骚扰五娘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他需要一个正妻了,一个可以将那玉儿制住的女子,你有没有人选?--门第不低,容貌也要好一些的,叫李良可以轻易同意,但这个女人一定要有手段,婚前温顺,婚后厉害的更好。” 萧玉朵很简单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谁知,苏天寒立刻道:“这有何难?我手上就有一个。是吏部尚书之女,刚来京城不久,是我的远亲,正打算找一个夫家--她对军人比较感兴趣,而且长相秀美,任凭你怎么也看不出来她有多厉害。” “她有多厉害,你举例来看。”萧玉朵有些兴趣,想要进一步了解一下。这个女子只怕不是亲戚,外人很难打听出来。 苏天寒将果儿交给春燕,坐在萧玉朵对面,压低声音道:“她在家乡时,随她哥哥剿过匪,亲手杀过抢匪。据说有个女将与她打架,被她甩了几十个巴掌,晕了好几日,你说厉害不厉害?” 真的?这样彪悍,外貌还看不出来,这样的好条件真是难找。 “你尽快去联系,我看一下,若是过关,立刻安排他们见面,如何?”萧玉朵是个急性子,自从看见玉儿耍手段将李良训得一点脾气没有,她心里就像扎了一根刺,不除不快。 苏天寒看萧玉朵对这件事很上心,便痛快答应明日请对方去苏府,萧玉朵可以去相看一下。 当下两人商量妥当,苏天寒看时间不早,便准备告辞离去,刚出门口,便遇见了沐云放。 “王爷,我过来看看干女儿,您不介意吧?”苏天寒像小白兔一样,眨着无害的眼神。 沐云放面沉似水,寒暄了几句,并没有发表关于干爹与干闺女的意见。等晚上休息时,他忽然问萧玉朵道:“他何时成了果儿的干爹?” “不知道啊,是他自己给自己排的关系。”萧玉朵觉得苏天寒不过随口一说,自己也没有当真,谁知沐云放竟然当真了。 “他不能当干爹,排名太靠前--爹爹,娘亲完了就是干爹,这怎么可以?要叫也要叫--干叔,对,就是干叔,爱当不当。”沐云放感觉自己非常聪明,立刻决定自己要给女儿灌输这个称呼。 萧玉朵哭笑不得,也懒得管他,上床躺下,对沐云放道:“对了,妾身有了一个合适对象,明日打算去相看一下,这个女子父亲是吏部尚书,年方十七,是苏天寒的远亲,容貌据说是秀美,若是合适就让李良相看一下,爷觉得如何?” 沐云放听萧玉朵说完对方的条件,点点头:“条件不错,你明日先去看看相貌,若是不错,就叫李良见见。” “嗯,当然,他们接触了解一下最好,毕竟妾身了解有限,只是根据一些条件来帮助他选择……”萧玉朵趁机部分地脱掉一些责任,表示自己出力比较少。 沐云放却对萧玉朵深信不疑,他知道萧玉朵自然答应给李良相看,就不会去找很差的,最起码条件不错,至于婚后如何,那要看彼此之间的相处了。 “明日就劳烦王妃了,今夜为夫提前犒劳你好不好?……”说着话,便掀开萧玉朵的被子钻了进来。 是夜,两人自然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不提。 - 第二日,根据与苏天寒约定的时间,萧玉朵带着春燕与夏槐前去苏府游玩。 当萧玉朵一眼看见廊下那秀美的女子,水红色衣衫,外罩着青色锦缎褙子,正和苏天寒说话。 苏天寒看萧玉朵过来,忙给介绍道:“淑艳,这位是平阳王妃。” 井淑艳看了看萧玉朵,缓缓福身,问了一个安。 萧玉朵自然也客气了几句。 三人进屋坐着说话。 苏天寒先请萧玉朵,然后是井淑艳。 萧玉朵有意与对方说了一会儿,也看不出对方有什么手段,她想了想,便笑道:“井小姐想必也知道本妃今日来的目的吧?” 井淑艳点点头:“苏哥哥已经与我说过了。” “其实有些事,我还是要说在头里,这个李良是个很不错的男人,他和前妻本来感情也很好,可是就因为一个小妾,让他妻离子散。如今他需要一个正妻,但她必须要面对家里那个小妾,所以……” 萧玉朵假装欲言又止,又露出一抹为难,她想看看对方的表现。 “王妃,这有何难?小妾向来我都不放在眼里,不过是个玩意儿而已,若是热我不高兴,我自会收拾她--当然,前提是,我看那李良不错才行。”井淑艳很干脆地之处自己对待小妾的态度。 萧玉朵一听很满意,按照李良的条件,井淑艳应该不会看不上。 “那明日我们请李将军过来坐坐可好?”苏天寒趁热打铁,怂恿井淑艳尽快见李良。 萧玉朵自然也附和着说明日见见哈。 井淑艳无所谓的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事情因为有苏天寒的帮忙,出奇的顺利。更让她高兴的,第二天,李良与井淑艳一见面,两人都感觉满意,所以事情直接就定了下来。 - 当天晚上,苏天寒去了尚书家。 简单寒暄后,他将井淑艳与李良相看结果告诉了对方。 第154节 “我建议用最快的速度成亲,若是被李良那边打听出淑艳泼辣彪悍,只怕亲事就荒了。”苏天寒劝说井尚书必须果断拿下李良,“等成亲之后,不管淑艳如何,那李良也不能反悔了,您说是不是?” 井尚书急忙点头。 所以,井尚书立刻以自己父亲病重,希望看见淑艳出嫁为由,告诉李良最好在一个月内将婚事办了。 面对女方的主动,李良心花怒放,自然答应下来--因为他看井淑艳秀美好看,娇艳如花,又是尚书之女,条件不错。 萧玉朵则特意将李良叫到王府,当着沐云放的面,对李良道:“本妃同时还有几家待选,你可以参照一下。” “不用,淑艳就很好,知书达理,人也贤惠,与五娘相比也不错多少。就她吧,我很满意。”李良朝沐云放笑了笑,“王爷,井尚书说要尽快成亲,他老父病重。可能卑职要请几日假。” “婚姻是大事,自然要充分准备,你需要几日,和沐西打招呼就好。”沐云放很大房的允许了,他也希望对方有个家,有个拿得出手的妻子来进行往来交际。 李良再次表示了感谢,然后他又特意感谢了萧玉朵。 “不要感谢我,我也不希望你心里老惦记五娘。她现在过的很好,夫君很疼爱她,也很疼爱长苏,视如己出一般。所以为了你们之间的平衡,本妃才给你张罗的--不过,话说回来,婚姻是自己过出来的,就像五娘,那么好的一个女人你最后守不住,怪不得别人。这次淑艳,也是一个不错的姑娘,但愿你好好过日子……” 萧玉朵再次将自己摘了出来,她心里也为自己叫了好,以后,不管是东风压到西风,还是西风压到东风,都与自己无关。 现在,演员场地自己都已经找好,就等好戏上场了。 ☆、第190章 爷除了你,谁也看不上 大梁正元二十年四月一日,皇上刘庄在金銮殿上早朝时,宣布了一件大事--立义王刘清浩为太子。 这个消息如同一个重磅炸弹,在朝堂上炸开了。 虽说很多人都看得出来皇上渐渐倾向了义王,但今日正式宣布,还是让太多人感到意外。但皇上的决定,没有人敢说不字。 义王意气风发在大殿上演讲了一番,大意是自己会继续努力,希望与各位臣子同心协力云云。 沐云放在这个过程中始终保持沉默。 下了朝之后,沐云放回到王府,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呆在前院书房,而是直接回了后院。 - 萧玉朵刚刚对完王府的账目,正躺在榻上休息。看见沐云放竟然回后院来了,忙起身笑道:“爷今日难得,回来陪妾身么?……” 沐云放笑了笑,拉起她的手,一起坐到榻上,满含情意地望着她,低声道:“爷在平日的确很少陪你,想想也有些对不住你……” “看爷说的,妾身也没有抱怨你啊,男人有男人的事情,你自去忙碌好了,我管好王府,带好果儿,给你管好家。”萧玉朵发现沐云放似乎有心事,便说了几句后,转而问道,“爷有事?” 沐云放也不躲避,点点头:“今日皇上宣布立义王为太子了。” “真的?他真的当了太子?”萧玉朵表现的比沐云放还失落,叹口气,抱怨道,“怎么办?怎么会让他当呢,真是没眼光,当年他是怎么当上皇上的?!刘清睿怎么办?只怕要倒霉了……” “朵儿,有件事爷想与你商量,不过你要答应爷,莫激动,如何?”沐云放犹豫了片刻,还是准备要和萧玉朵谈一谈。 萧玉朵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有什么激动的?他要说什么? “爷说过要好好保护你和孩子,所以爷不想让你成为众矢之的……”沐云放停止了说话,深眸紧紧盯着萧玉朵,一字一句道,“爷打算纳几房夫人……” 萧玉朵一愣。 “这两者有关系么?”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莫激动,听爷给你详细解释,朵儿,”沐云放现在最担心萧玉朵炸毛,看她露出一抹疑惑,还没有出现多大愤怒,他急忙拉紧她的手,解释道,“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有些不利,义王只怕还不会放过我,之前他有意将娇兰郡主嫁给爷,爷拒绝了。可那日鹤老说的对,水至清则无鱼,爷若是身边只有你,只怕是将你推到最危险的地方--所以,我们还需要一些摆设来保护你与孩子……” “可是……”萧玉朵说到这里,顿住,只拿了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沐云放。 “你放心,爷绝没有旁的心思,你一定要相信--不管爷纳了谁进来,结局都是一样,爷的眼里除了你,谁也看不上。”沐云放握住萧玉朵的手放在自己嘴边,吻了一下,叹口气,道,“朵儿,真的,爷除了你,谁也看不上……” 一句话,萧玉朵心里的不爽减轻了不少,随即用手指在他脸上轻刮了一下,道:“我萧玉朵还是那句话,我爱一个人,要么全要,要么全部要,不会和别人分享,也不会将就与别人共侍一夫。你若是爱上了别人,想要与别人生活,就告诉我,我一定不会阻挡你,爷,我们都彼此尊重,。好不好?” 沐云放郑重的点点头:“你要相信爷的话,除了你,爷的心里再放不下别人。不管是谁,不管是多少,都是摆设。” 萧玉朵嘴角依然噙着一抹笑意:“好,我信爷。” 沐云放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知道萧玉朵嘴上虽然答应了,但心里肯定不舒服,可如今的形势又必须要做点什么来遮掩一下。 尽管她不高兴,可为了她,为了这个家,他必须要做。 - 义王刘清浩做了太子第三天就开始了监国,因为皇上刘庄龙体欠安,下了口谕。 这日早朝下了,刘清浩将沐云放留下,随他去御书房。 沐云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只沉默的跟在后面往御书房走。 “平阳王还是这样不爱说话,这和你的名声可完全不相符啊……”刘清浩撇了沐云放一眼,缓缓开了口。 沐云放见对方说自己,便微微低首道:“殿下恕罪,卑职一向寡言,性子一时也难改。” “嗯,不过,娇兰还就是喜欢你这个样子……”刘清浩一面说着,一面观察这沐云放的反应。 不过让他略微失望的是,沐云放似乎永远都是那个样子,沉默镇静,优雅谦和。 “卑职不敢当。”他微微作揖很难得地发表了一下意见。 忽然,刘清浩停下,双手负后,盯着沐云放,沉声问道:“平阳王,你觉得娇兰如何?” 沐云放顿了一下,微微低头回道:“殿下,娇兰君主金枝玉叶,贤惠淑雅。” “与你的王妃相比,如何?”刘清浩不打算听沐云放好不容易挤出来的赞美女字的词语,而是开门见山,将刘欣兰与萧玉朵放在了一起,叫沐云放评价。 “殿下,卑职的妻子与娇兰君主如何敢比?一个是臣妻,一个是皇家娇女,无法对比。”沐云放退了一步,将自己与萧玉朵降到了臣子位子上,来避免与刘欣兰比较。 谁知,刘清浩并不打算停止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追问道:“本宫是说,从女人这个角度来看,你觉得娇兰比你妻子好在何处?” “卑职不敢亵渎郡主,从来没有进行过比较。”沐云放低垂眼眸,不肯多说一句话。 刘清浩感觉这样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于是淡淡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前直至进了御书房,坐上龙椅,才对沐云放说道:“平阳王来到京城非常辛苦,时常在外,最近又喜得千金,想必一出去便非常牵挂。故本宫便与父皇商量了一下,你的京畿大元帅之职,先叫别人担任,你在京城多呆些时间,一来陪陪女儿,二来,京城武学堂,从全国各地选拔了一些人才,缺乏讲学的教官,所以本宫觉得你来做最合适,第三,皇宫里文渊阁内大量的武学书籍需要有人整理,本宫就将这个差事交给你了,另外还有一个人要与你合作,等你去了就会见到她--不知平阳王对本宫的安排可否满意?……” 沐云放从刘清浩开口一说,就知道对方可能说什么,所以等他征询意见时,只作揖道:“卑职遵从殿下的命令。” “那从明日开始,你每隔一日上午去麒麟堂讲学,其余上午与下午,就到皇宫o文渊阁整理书籍。休沐么,还是和之前一样,十日一休,五日一朝。” “是,卑职遵命。”沐云放没有多少表情,只作揖领命。 刘清浩还算满意,客气了几句,便叫沐云放退下了。 他旁边的一个贴身随从,含笑道:“殿下这回要对他动真格的了?” “娇兰如今十七了,除了他别的人半眼不看,你说本宫能不想办法么?”刘清浩冷哼一声,若有所思片刻,又缓缓道,“这个人的确是人中龙凤,性子对冷,但忠厚耿直,本宫对他志在必得,这个驸马本宫要定了,有了他的助力前面的路就好走多了……” “殿下将他的双臂绑住,困在京城,就是要逼着他一点点就范么?”那人试探了着问了一句。 刘清浩凉凉一笑:“对,如今这京城都是本宫的,本宫的女儿看上一个男人,还能让他跑了不成?用不了多久,本宫就会让他痛痛快快娶了娇兰,等到娇兰与他成了夫妻,凭他的性子,不管喜不喜欢,都会老老实实给本宫卖命……” 平阳王家有祖训,要效忠大梁,保持中立,所以平阳王一族基本不参加党争,不管他们心里偏向哪一派,基本都会保持中立。 这一点很好,自己已经是太子,这就说明,将来他是会效忠自己,不会有异心。 - 沐云放出了皇宫,骑马路过一条街,忽然听到一阵悠扬的古琴声,他心里一顿。 等他出现在王府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一个出众的美人。 他叫管家帮美人安置了院落后,自己去了前厅。 萧玉朵正在后院,与赵夫人和薛五娘说话,秋翠急匆匆进来在她耳边嘀咕了几句。 她先是一顿,随即淡淡道:“知道了,你叫赵嬷嬷去给孟大家送几匹布料,以及收拾头面,就说是本妃的意思,再告诉她,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秋翠顿了顿,出去遵命照做。 赵夫人见状,问道:“孟大家?不会是刚来京城的古琴大家孟十娘吧?怎么回来王府?” 萧玉朵笑了笑:“王爷听这她的琴声非常舒服,所以便请她来府上住段时间。” 薛五娘不由一愣,这是怎么回事?沐云放之前似乎对这个根本不感兴趣,怎么随便就将女人领回来了?王妃的表情似乎也没有怎么生气,这作何解释? “好了,果儿的百岁宴就要到了,到时你们必须来啊,我就不下帖子了,和王爷商量过了,就是亲朋好友聚聚,给孩子讨个彩头,记得一定要来。”萧玉朵适时转了话题,但心里却起了波澜。 她不是吃醋,而是预感到什么事情发生了,不然沐云放不会这么迅速领女人回来。 所以,她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赵夫人与五娘看萧玉朵的状态,便善解人意的起身告辞。 “王妃,若是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多一个人总好过一个人面对……”五娘在出门前,语重心长嘱咐萧玉朵。 萧玉朵含笑点点头,客气了几句,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如今京城的天已经悄然变化了,而自己与沐云放之前与义王府不对付,现在真的成了劣势。 她目送赵夫人与薛五娘离开,便转身去找沐云放,她需要知道原因,需要知道朝堂上如何的波谲云诡。 她刚进书房,还没有说一句话,沐云放便抢先道:“朵儿,爷对不住你了。” “爷说哪里话?你不是已经提前告诉妾身了么?只是妾身很奇怪,爷为何突然就带了女人回来,纳夫人也需要时间还有人选吧?”她倒没有介意沐云放这件事,而是在意原因。 沐云放嘴角轻勾了一下,缓缓道:“今日刘清浩除了我的元帅之职。” “什么?!”萧玉朵立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个刘清浩竟然如此嚣张,刚一上台就有这么大的动作,难不成平阳王府要成他第一个修理的目标?“为什么?他没有说?” “说了,他要爷每隔一日去麒麟堂讲学,其余时间到皇宫文渊阁整理书籍。生活到也闲适--朵儿,你一定要记住,不管爷做什么,爷的身心都在你这儿……”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能更安萧玉朵的心,所以只有将自己最真心的这话再说一遍。 萧玉朵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沐云放真的是一个非常出色的军官,将领,军营里军纪严谨,训练士兵有方式,有成效,带兵打仗有头脑有智慧。而这个混蛋刘清浩一上台,竟然让他做了文职! 少傅应该是个名号之类的东西吧?去麒麟堂那不就是老师么?堂堂玉面阎罗,兵马大元帅,忽然成了教书匠,这心里落差该有多大?! “爷,我们就这样等待么?”等着一点点被对方吃掉?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才幽幽道:“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只有忍耐,朵儿,记住,此时不可锋芒毕露--矛头已经对准了我们,我们绝不能被她们抓住什么把柄……” 萧玉朵认真地点点头。她尽管这段时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两耳几乎不闻窗外事,但从沐云放的话中,还有他的一些举动中,也嗅出了对平阳王府不怎么有利的信号。 “今后,你不要出去应酬,就以身子需要静养为由,在家与孩子带着。切记爷的话。”沐云放想了想,又道,“若是有特别的应酬,必须要带人,爷可能会带絮儿或者别人出去,你莫要多心,今日爷先给你提个醒……” 萧玉朵大致听出了沐云放的意思,就是要自己几乎变成一个隐形人。为什么? “你不要问了,记住爷的话就好……”沐云放并不打算将很多事情告诉萧玉朵,比如刘清浩的逼迫中,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目的,就是逼婚,若是朵儿知道了,只怕会多心。 一切的风雨就有自己来阻挡,只要她与孩子无忧安然,就好。 看沐云放不准备多说,萧玉朵也不准备多问,他需要说的,肯定会告诉自己,不想说的,自己何必多问。 然后,她转了话题,聊起了果儿百岁宴的安排。 第155节 沐云放的俊脸才有了一丝喜色,道:“来的人不多,不过十几个人,现在情况特殊,很多人也不敢来了,索性简单办一办,等形势好一些,我们在给果儿补吧。” “那日的筵席菜肴等我已经与管家合计过了,他已经开始准备--爷这回闲了,也好,可以天天陪妾身与果儿了,”萧玉朵起身走到沐云放跟前,轻轻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道,“不管如何,爷有事定要告诉妾身,有风雨的时候,身边多一个撑伞的人终是好的,妾身要和爷共进退……” “朵儿,”沐云放动情地将萧玉朵抱在腿上,俊脸绽出一个魅惑无边的笑,“我娶了你,是目前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还做对一件,你忘了?”萧玉朵低头亲了他一下,“爷给妾身送来了果儿……” 一句话,让沐云放一时柔情万千,只紧紧搂着萧玉朵不说话。 - 第二日开始,沐云放开始了文官生活。上午先去麒麟堂看了看,算是报道,然后叫人给自己安排了课,还有讲课的时间,准备下一次去的时候,就按那个时间讲。 中午,他便回了王府,陪着萧玉朵用了午膳,休息了一会儿,下午便去了皇宫文渊阁。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等在文渊阁里的不是翰林院的学士,而是--娇兰君主刘欣兰。 “王爷来的很准时……”娇兰君主噙着笑意,很是妩媚地望着沐云放--这个自己朝思夜想的男人,得知他已经被父王拿捏在手,想着不久的将来自己就会成了他的妻子,她兴奋的一夜未眠。 沐云放没有任何表情,不怒不喜,淡淡道:“郡主为何会在这里?” 娇兰知道他就会问这个问题,便笑了笑:“我常来文渊阁看书,父王说王爷要来整理书籍,我想着万一可以帮忙也不一定,所以就来陪你了……” 对话到此结束,沐云放轻蹙修眉,看了看上上下下一共四五层的文渊阁,便开始第一步--熟悉环境。 “文渊阁内的书籍都很珍贵,因为一次天降大雨,冲毁了殿宇,书籍放置凌乱了,到现在也没有整理好,闻说王爷聪明睿智,一定会出色完成这个艰巨任务的--而且你还顺便可以看到很多武学孤本……”娇兰郡主忙不迭地跟在沐云放身后,搭着话。 沐云放往前走了一段,忽然停下回头看着刘欣兰,淡淡道:“郡主是金枝玉叶,在下是男子,这男女之防应该有,郡主还是回去吧,在下不想让郡主清誉蒙尘……” “这不关王爷,是我心甘情愿的,”刘欣兰看沐云放要赶自己离开,立刻表明自己态度,红着俏脸忍住羞涩继续道,“欣兰倾慕王爷是个英雄,所以,莫要赶我走……” “在下还是那句话,不想郡主清誉蒙尘。在下已经成亲,而郡主尚在闺中,实在是不合适共处一室。”沐云放冷冰冰地说完,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再不多看刘欣兰一眼。 而刘欣兰咬住牙,跟在沐云放后面,时不时提醒他一下,某些书卷情况,对他的冷漠自动忽略。 沐云放基本不说一句话,只埋头做事,直到傍晚,他才将手中书卷序号写好,放回原处,对刘欣兰道:“在下要回府了,郡主自便。” 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去。 “平阳王,等等我!”刘欣兰忙提起裙裾追了出去,直到宫门口时,道,“我来时没有坐马车,王爷可不可以载我一程?” 面对她的请求,沐云放顿了顿,道:“既然郡主没有坐车,在下可以将马车让给郡主。” 沐云放叫侍从赶过马车,请娇兰郡主和她的丫鬟上马车。 “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回去的……”刘欣兰没有想到沐云放真的将马车让给她,而他则要步行回去,有些不忍心。 沐云放却没有什么表情道:“不用,在下府邸离的不是很远,郡主请回吧。” 说完,他又嘱咐马夫路上慢一些,然后转身朝平阳王府所在的方向走去。 ☆、第191章 好好记清楚你是谁的女人 凝眸望着沐云放高大挺拔的背影,刘欣兰俏脸不由飞上两片红云。 沐云放向来就是一个冷清的人,指望他忽然对自己热乎起来是不可能的,但他始终是一个君子,尽管出于声誉考虑想保持距离,但还是将马车留给自己。 “我一定要让你看见我的美好,我并不差,甚至比她要好很多,我的实力完全可以让你如大鹏一般展翅,我能给你的,萧玉朵望尘莫及……” 她对着沐云放的背影,喃喃自语道。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了六七日,但在这短短六七日内,沐云放纳了两房夫人回来,放在了后院。 这两个女子不是名门淑媛,而是中等人家的女儿,小家碧玉类型,看着低眉顺眼,很是听话。 萧玉朵一身子不好为由,将府中不少权利交给了柳絮儿,她专心在迎春院带果儿。 时不时,薛五娘还有赵夫人会来走动,因为她还未满一百日,所以苏天寒只来过一两次,不敢多来,只偶尔带个话进来,交代一下商业上的消息等。 信阳如今只有小图与沐东在,也时不时传消息过来,只说一切安好,叫她放心。 - 这日,太子刘清浩在自己府邸举行春日宴会,邀请沐云放前去。 沐云放便带着孟大家以及柳絮儿前去参加,将萧玉朵留在了府中。 碰巧薛五娘来了,听说这件事,非常震惊,忙问询萧玉朵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王爷都是带你去参加的,怎么这次竟然带了柳絮儿,还有那个孟大家?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隔阂?”她非常担心萧玉朵,女人妊娠与生育这段时间,男人最容易有外心,好容易她已经生下了孩子,应该可以去伺候对方了,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意外? 如果说对于沐云放带着柳絮儿和孟大家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萧玉朵没有一丝不舒服,那是瞎说。 想想看,自己爱的男人带着别的女人去赴宴,而且一个是红颜知己,一个是侧妃,那在传递什么信号给别人--自己这个正妃不得宠了。尽管知道沐云放是出于什么在保护自己,可她心里却不怎么高兴,这是不是算情不自禁? 此时面对薛五娘的关心,萧玉朵叹口气,笑了笑,道:“五娘,我们之间没事,你放心吧,如今我没有百日,不方便出去应酬,而这次宴会又不能没有女眷,所以他带柳絮儿去也是应该的,至于孟大家,在京城比较受欢迎,她也是应邀前去--我们之间很好,真的。” 五娘的疑虑没有散去,但看着萧玉朵神色平静,不像心事重重,也没有办法多问什么。 “下次来,带上长苏与赵大哥姑娘都带来玩耍吧,这里地方大,够他们到处跑的。”萧玉朵趁机转了话题,不打算在之前的话题上浪费时间。 薛五娘自然清楚对方的意思,也不再纠结,只含笑道:“我是担心孩子们来了会吵到王妃,想着怎么也得果儿出了百日才好。” “对了,这段时间,赵家生意如何?细棉布的销量怎么样?”萧玉朵打算与五娘谈谈生意经。 五娘点点头,回答:“挺好的,如今细棉布的需求远远大于生产,所以前途很好,只等着王妃出了百日,我们再合计扩大生产。” 萧玉朵一听,心里自然非常喜悦。细棉布买卖可是自己一步一步做出来的,如今能够有这个的收获,自然充满了成就感。 她又开始与薛五娘讨论新的样式与花色,如何用到细棉布上去。 - 于此同时,沐云放正带着柳絮儿与孟大家出现在刘清浩的太子府上。 刘欣兰看见沐云放竟然没有带着萧玉朵前来,非常惊讶,便主动上前来见礼。 沐云放与刘欣兰见过礼后,便为柳絮儿与孟大家介绍:“这位是娇兰郡主。” 孟大家与柳絮儿自然听过娇兰郡主的名号,忙施礼问安。 刘欣兰优雅又疏离地点点头,目光依然落在沐云放身上,道:“平阳王妃为何不来?” “郡主应该知道,内人还没有出百日,只能在家里休息--这位是孟十娘,弹奏的古琴宛如天籁,简直迷人至极,在下费了很大心思才让她屈尊进了王府,”沐云放说到这里,绽出一抹目的达到的笑容,美得让人睁不开眼,然后他又指着柳絮儿道,“这位是在下的侧妃柳絮儿,与我从小就认识,算是青梅竹马了。” “之前你好像并不带她出来。”娇兰郡主对柳絮儿多少有一点印象,不过没有正式见过,此时看着沐云放平静安然的目光,心里的疑惑更大,难道他与萧玉朵发生了什么不快? “之前她在平阳,如今刚刚来京城,也该带她出来见识一下。至于王妃,上次来了发生那件事,实在有些对不住了。”沐云放对带柳絮儿出来的理由没有感到一丝不正常,俊脸平静无波。 柳絮儿此时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忐忑来形容。自从李姬事发自杀谢罪后,她就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她发现王府里的其他女人都以各种形式离开了,沐云放的身边只剩了自己与萧玉朵。 就在她无比纠结中,萧玉朵将王府大多数权利给了自己,紧接着沐云放又带他出来赴宴--自从他宠了萧玉朵后,这样的机会自己根本再没有过,而现在他忽然转变了,到底为何? 若说他与萧玉朵感情出了问题,她没有看出来,因为每日回到王府,无论中午还是晚上,他都会与萧玉朵在一起,不曾分开。 可明明萧玉朵有的是时间出来赴宴,他却将她留在王府,只带着孟大家与自己出来赴宴,为什么? 不管柳絮儿的纠结,刘欣兰对萧玉朵没有出现,震惊程度没有减少一丝。之前她一直以为沐云放的眼底只有萧玉朵,在不会有别人,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猜错了。 他为何会改变?带着这个疑问,刘欣兰请沐云放进去之后,便找到自己的母亲来解惑。 “能让这个男人改变的,只怕有两个原因,一个可能因为生了女孩,萧玉朵刚刚满月你看到沐云放深情款款,只怕是因为萧玉朵生产时他不在身边,有些愧疚。而如今随着日子长点,肯定对女孩不甚满意;还有可能萧玉朵身材走样,引不起他的兴趣了,所以转移了也是正常。想当年我刚生下你时,你父亲还不也是一样,连续宠幸那个践人,连我的房都不进--男人无情起来是真的无情。好在你母亲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又将你父王的心拉回来,直到生了你弟弟,那这期间,他也时常夜宿别处,不过,再不专宠哪个,只是发泄一下欲望而已……” 太子妃给自己的女儿灌输着男人的弱点,同时也解释着沐云放的变化,变肥突然,而是一个男人的必然。 “女人再美,男人也不会一辈子都有感觉,孩子你要记住,男女之间最终会落在欢爱上,你要在这方面多多与嬷嬷学习,只要有机会让他尝了你的滋味,就疯狂着迷,那么萧玉朵或者其他女人,都不可能是你的对手……”太子妃对于沐云放的转变喜闻乐见,看自己的女儿又是一脸憧憬,淡淡一笑,“这是好事,听说他这几日又纳了两房妾氏,这明显是萧玉朵伺候不了的意思,或者说他想要新鲜的刺激了,女儿,你要好好把握时机,只要时机差不多,为娘就要与他摊牌。” 刘欣兰听着太子妃的话,心里的激动与兴奋不可名状。她看到原本困难重重的事情忽然就有希望的曙光--这种幸福感真是太美好了。 等她从太子妃哪里出来,看到沐云放时,眼底的爱意更明显了几分。 沐云放此时正欲孟大家进行交谈。 “奴家发现那娇兰郡主似乎对王爷青睐有加,那眼神都不一样。”孟十娘姿态优雅,对沐云放低语。 沐云放俊脸含笑,靠近她道:“所以我请大家来帮本王遮掩一二。” 孟十娘用扇子遮住嘴,挨得沐云放更近,低语道:“你是要我做替身,来护你那宝贝王妃吧?你就不怕我假戏真做,或者你的王妃吃醋?” “不会,大家是什么人,在下心里清楚,至于我的王妃,更不用担心,我早就给她说过了--她是个有智慧的女人,只会与我站在一起。”沐云放的语气很轻却不可置疑。 孟十娘却来了一句:“你可不要忽视了女人的感受,王爷,论行军打仗,奴家无法一你相比,可若是论猜女人心思,只怕你还要向奴家学习。” 沐云放不由一顿。 孟十娘故意妩媚地冲他笑笑,又低声道:“你信不信你的王妃现在心情肯定不好?” “不会。她相信我。”沐云放果断做出选择。 自己已经将事情与玉朵说的清清楚楚,她是个明理的女人,不会多想。这个信心自己还是有的。 孟十娘看他坚持,也不忍心打击他,只笑了笑,继续品茶。 两人的互动在外人看来很是亲昵,离得也近,似乎在说什么体己话。 刘欣兰正好捕捉到一幕,心里越发相信了母亲的话--男人怎么会一直爱一个女人呢?何况对方不过生了一个女儿而已,难怪他按捺不住连收两房妾氏,只怕早就想要新的女人来伺候了,现在如愿以偿。 而萧玉朵心里肯定不痛快,但她生了个女儿,也没有底气表达什么,估计从此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么自己的机会已经来了,不是么? 沐云放在宴会中,对孟十娘以及柳絮儿照顾有加,加上他偶尔绽放的得体笑容,成功的将自己的某些信号传达了出去。 不过,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娇兰郡主与太子刘清浩的想法,正好与他背道而驰。 他的本意是想要转移自己对萧玉朵的独宠印象,以免她成了别人的目标。 可是娇兰郡主,以及太子妃基本认为是萧玉朵生了女孩,或者是两人如胶似漆的新婚生活已经结束,所以沐云放男人的本质就显露出来了--试问哪个又一点资本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享受着无边的艳福? 他沐云放是个男人,有是一个被无数美色倾慕的男人,会老老实实只和萧玉朵过日子?这不,这么正式的宴会,他带着新晋的美人出来,并且还带着青梅竹马的侧妃,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于是娇兰君主更加自信满满,看着沐云放,已经想象这他身边的孟十娘换成了自己。 宴会散后,刘欣兰特意亲自招待孟十娘与柳絮儿。 此时四月,花园夏意已经渐渐明显,水面小荷已经出现了,水中游鱼游动,谁知清澈,非常可爱。 “上一次平阳王妃来这花园时,忽然昏倒了,吓了我一跳呢--不知今日是不是她有所顾忌,所以才没有来呢?”刘欣兰有意无意挑起了话头。 虽然沐云放足了解释,但她还是想打听一些什么。 第156节 孟十娘微微一笑,回道:“郡主明察,奴家刚刚进了王府没几日,都没有见过王妃,只听说她没出百日不见客。所以并不知道其他。” 柳絮儿看孟十娘回答的小心,她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她心里也非常疑惑沐云放的态度转变,所以跟着回道:“可能是这样,如今有了孩子,她更很少出门,多半时间只呆在自己院落。” “柳侧妃是王爷的青梅竹马?那以后我们可要多多来往呢,我很想听王爷小时候的事情--他如此一个英雄,小时候自然就比别人不同吧?只可惜他很早就离开京城,无缘相识。” 在柳絮儿和孟三娘面前,刘欣兰并不怎么掩饰自己对沐云放的爱慕--为何要掩饰?没有任何必要,自己喜欢就要让他知道,就要让他身边的人知道。 “如今王爷在京城做了文职,只怕会一直呆在京城了--这样也好,之前他太辛苦,以后做完事情就听听曲儿,游游勾栏,神仙一般的日子呢……”孟三娘摇着扇子,含着妩媚的娇笑,扫了一眼刘欣兰。 刘欣兰薄唇一抿,柳眉轻蹙了一下,道:“王爷清风明月般的人物,怎么可能总去那些不入流的地方?孟大家莫要胡乱猜测。” 孟三娘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忙道:“是啊是啊,王爷出尘绝俗,神仙般的人物,是不会去那样的地方,有失身份……” 柳絮儿看着刘欣兰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替沐云放说话,心里顿时了然--她看来有意与王爷!那么问题来了,金枝玉叶想要入主平阳王府,萧玉朵要放在哪里?难不成要降成侧妃,和自己一个档次?! 这可真是讽刺了!柳絮儿心里有了这个猜测,立刻对刘欣兰更加恭敬起来。 - 临近傍晚,沐云放才带着孟十娘与柳絮儿回到王府,与孟十娘道别之后,他径直回到了迎春院,不过却没有看见萧玉朵。 “王妃正在沐浴。”春燕恭恭敬敬告诉他萧玉朵的去向。 沐浴?沐云放换了家常衣衫,便轻手轻脚进了浴室。里面有氤氲的热气,巨大的木桶里牡丹花瓣飘满了水面。 萧玉朵将长发散在浴桶外,正闭目享受着惬意的温热,忽然一只大手落在了她的胸前。 “怎么是爷,吓妾身一跳。”萧玉朵正眼一看是沐云放,不由抱怨了一句,随即又闭上眼睛。 沐云放修眉一挑,靠在浴桶上居高临下审问道:“什么叫‘怎么是爷’?这世上能对你这样的不是只有我么?你这句话怎么听着好像期待别人一般?不行,我的好好叫你记清楚你是谁的女人……” 他说完,直接简单粗暴将自己衣衫褪尽,在萧玉朵注视下迈进了浴桶,双手撑在萧玉朵身子两边,俯着身子低声道:“今日爷不在,有没有想?……” 萧玉朵从沐云放开始解衣,就一直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注视着这厮。 现在屋外光线正好,斜斜穿了进来,将他玉色肌肤照的异常好看,他完全将自己暴露在萧玉朵的视线中,任凭她的目光在扫描完全部之后,落在重点的地方。 “好不好看?”他磁性声音暧昧地再次响起来。 萧玉朵看着尽在自己眼前的某处,咽了口唾沫,点点头:“嗯。” 自己是疯了么? “那来试试好不好?……”他将萧玉朵拉进了自己怀抱。 肌肤亲密接触的结果是,两人很快气喘吁吁,然后,沐云放抓紧时机对萧玉朵进行了有力又全面的掠夺。 又是异常持久战,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后,沐云放又将萧玉朵从水里水里捞出来,抱上了浴室的榻。 当然,紧跟在后的,又是一场酣战,又是一个时辰。 萧玉朵今日不知怎么了,也非常主动,所以让沐云放更加魂不守舍的卖力。最后她几乎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躺在沐云放身边,喃喃道:“迟早,我的腰会被你弄断了……” “爷怎么舍得?再说你这么厉害,爷都怕被你弄断了--对了,怎么做到的,怎么会比之前都紧?……” 沐云放附在萧玉朵耳边低声问道。 “好不好?”萧玉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含笑问了别的问题。 沐云放忙点点头:“好,好的不能再好,爷喜欢……” 他的目光很真诚,说的是心里话,他就是爱死了她的状态,让人欲罢不能,似乎只有将自己所有的力气都使光才能尽兴一般。 “今日的宴会,人多么?他们有没有为难你?”萧玉朵不想问,但还是问了一句。 沐云放帮她擦着身体,低声道:“他现在炙手可热,人们趋之若鹜,倒也没有为难爷,你放心好了……” 穿好衣衫,他打横抱起萧玉朵出了浴室,回到堂屋,叫丫鬟们将晚膳端进来。 “我不饿,就是好累,想休息。”萧玉朵没有胃口,吃不下,虽然刚才的活动费掉了很多能量,可是,她不饿。 “不行,春燕说你今日中午就吃的不多,晚上再不吃饭,爷怎么再吃你?”沐云放振振有词,拿起银勺舀了一口莲子枸杞香米粥,送到她嘴边,“爷喂你,听话,这是勺子,你若不齿,爷可就要用嘴未了……” 萧玉朵无奈,只得闭上眼张开嘴啊呜吃了一口。 “乖,这样才好,来,再来一口。”沐云放看着萧玉朵有些无奈又不得不配合的可爱模样,恨不能再吃她一次,不过,他忍住了,用了超级耐心将一碗粥都喂完。 然后,萧玉朵漱了口,又被沐云放抱进了内室休息不提。 ☆、第192章 斗小妾的好苗子 四月十三日,是李良与井淑艳成亲的日子。 因李良是沐云放手下得力将领,所以沐云放带着萧玉朵去参加了他的婚礼。 本来萧玉朵不想去,但因为一颗八卦的心,所以还是跟着沐云放去了--她就是想看看玉儿与井淑艳之间的互动。 - 等到了之后,发现自己认识的那几个人也都到了,比如跟随沐云放一起来京城的副将周广地的妻子常春英。 “王妃,您来了,我还以为您不足百日,身子不便呢,”常春英含笑施礼,然后伏在萧玉朵耳边,低声道,“听说那玉儿得病了,前几日还寻死觅活的,说不拖累李良什么的,今日不知会不会好好看着李良拜堂……” “本妃到想看看今日这婚宴会不会重演之前的闹剧,两年前,李良偏向了玉儿,将五娘逼出李家,今日看看玉儿是不是还有这个本事,压倒正妻一头……”萧玉朵同样含着笑与常春英嘀嘀咕咕。 沐云放脸色平静,不过眼角余光看见萧玉朵有何从前一般,笑靥如花,与故旧谈笑风生,他心里稍稍心安,便放心地去和部下聊天去了。 “王妃,我去看了五娘几次,觉得她如今又像从前一般,再不见之前的愁云,看来这段婚姻她很满意,也真是为她高兴。”常春英看见李良身着喜服,脸色带着笑意,不由想起之前参加他与五娘婚礼的时候,不由感慨一番,真是造化弄人,一转眼,恩爱夫妻成了路人。 萧玉朵坐下,也看了一眼李良道:“人,就要往前看,如果当时五娘不离开的话,只怕她也斗不过那玉儿--李良这个人的弱点太明显了,五娘离开他是对的。” 常春英刚开始的时候有些替五娘可惜毕竟李良这几年在沐云放手下,提升很快,前途不小,可如今看她幸福满满,心里也放下来。赵启学这个人她也见了,非常谦和文雅,脾气好的不得了。 五娘的选择是对的。 两人说着话,门外鞭炮声响了起来--新娘子已经到了。 李良已经站在门口去迎接了。观礼的宾客也都出来,看着新娘子进门。 喜娘将新娘从花轿接下来,搀扶着对方慢慢进了院落,一直走到李良面前。 然后,一根红绸牵在新人手中,一前一后进了喜堂。 对于今日李良的表情什么的,萧玉朵根本不感兴趣,他对井淑艳满意,自然乐呵呵的,男人重后妇,在他这里算是非常到位的表现出来了。 她再次鄙视了他一番。 司仪看时辰差不多了,便高喊道:“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花堂!” 就在此时,一个丫鬟慌慌张张报进来,对李良道:“爷不好了,玉儿姨娘她上吊了!” 李良一愣,扔下红绸就要往后院跑。 “慢着!”一直没有说话的井淑艳喝止住了李良,隔着盖头问那丫鬟,道,“人可曾拦下了?” 那丫鬟顿了顿,点点头,回道:“拦下了,刚才差一点就……” “既然拦下了,那么拜堂的吉时不可耽误,李将军,拜完了堂,我随你一起去看望玉儿。”井淑艳的口气不喜不怒,却让谁也无法反驳。 李良此时也感觉自己有些过了,忙捡起红绸,对那丫鬟道:“你先去看着玉儿姨娘,我拜完堂与夫人去看她。” 那丫鬟看李良已经停止了动作,也不敢多说什么,转身跑进了后院。 萧玉朵在旁边作为贵宾与沐云放并肩而立,看见井淑艳将李良成功拦下,心里立刻对这个女子点了个赞。 不错,是个斗小妾的好苗子。 随着司仪高喊“一拜天地”,刚才玉儿的事水过无痕,被淹没的没有一丝踪迹。 三拜之后,新娘新郎要入洞房,然后和了交杯酒,吃了翻身饼等,基本才算进行完了仪式。 萧玉朵与常春英,以女眷的身份,靠近洞房,等里面进行完毕仪式,就看着被挑了盖头的井淑艳穿着大红喜服,与李良一起出来,往另一个院落而去--看样子是真的去看望玉儿。 萧玉朵心里痒痒,可碍于王妃的身份不好跟着去看热闹,就示意春燕与夏槐去看看事情进展,然后她与常春英又回到前面。 - 且说井淑艳与李良进了玉儿的院落,一眼看见玉儿哭哭啼啼,几个丫鬟拉也拉不住,似乎还是不想活。 李良有些着急,立刻快步进去,将玉儿揽住,劝慰道:“你这是何苦?我都说了,不管娶了谁来,也不会冷落与你么,你怕什么?” “夫君……”玉儿伏在李良怀中哭得悲切至极,紧紧搂住李良的腰。 井淑艳站在旁边等了等,见玉儿和李良丝毫没有分开的意思,便哼了一声道:“夫君是我妾身来看你们和小妾如何哭诉么?难不成我棒打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如果是这样,那婚书拿来,我们还是和离为好。” 李良发觉自己失态了,忙将玉儿推开一些,看相井淑艳道:“玉儿有些想不开,我劝劝她就好……” “男人娶妻也要小妾同意才可以?你是要告诉我这个意思么?”井淑艳似笑非笑,扫了玉儿一眼,缓缓问道,“你就一这样的方式来欢迎我进门,还是想以这样的方式将我赶出去呢?” “玉儿岂敢赶夫人出去?……”玉儿低低回了一句,身子仿佛手了惊吓一般,一个劲儿往李良怀里钻,那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真是我见犹怜。 井淑艳冷冷一笑:“那你这时欢迎我进门了?好,刚才我正在拜堂,没有看见你上吊,现在你再给我上个吊,我好亲眼再看一下。” 说完,示意丫鬟拿过绳子,绑在门框上。 玉儿立刻双眸含着晶莹,倒在李良怀中呜呜大哭。 井淑艳双手环胸,冷冷看着。 李良被井淑艳这样看着,心里也有些虚,毕竟今日自己娶她,而现在却抱着小妾。 “淑艳,先叫玉儿静一静好不好,我来和她说几句话……” “不行,李将军,今日我若将这件事轻轻揭过去,只怕以后也不用抬头了--事前她知道你要娶妻,却在今日做出这么不合时宜的举动,分明就是要扰乱亲事。你已经成过亲,我却是第一次,被一个小妾抢了风头,这正妻当的还真是窝囊。我可不是薛五娘,看你们恩爱就离开!”说到这里,井淑艳直接上前,揪住了玉儿的发髻,将她生生拉出李良的怀抱! “啊--”玉儿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痛的立刻惨叫起来。 李良一看大惊失色,想要去救助,却被井淑艳一把匕首抵在胸前。 “今ri你若是敢偏向小妾,不将我放在眼里,那不是我死,就是她亡!给我退后!”井淑艳拔高嗓门吼了一句,那气势如虹,让李良直接愣了一下。 同时,几个丫鬟也不干了,其中一个道:“还是平阳王手下的将军呢,真是丢人,如此宠爱一个小妾,你娶妻做什么?当我家姑娘好欺负么?我们这就找王爷评理去!” 李良一听她们要去找沐云放,立刻着急了,忙拦住她们道:“我并没有欺负你家姑娘,再说这是家事,不准去麻烦王爷!” 他其实最怕的并不是沐云放,毕竟对方是个男人,不会管这些,他最怕的是王妃萧玉朵,偏偏她进来还就是来了,若是要她知道自己刚娶的正妻又与玉儿发生了冲突,只怕又会骂自己,可能比之前更难听。 “既然将军说是家事,又是妻子与小妾,那将军就是已经承认我是正妻了,是不是?”井淑艳慢收回匕首,放进衣袖里,淡淡一笑,等着李良回答。 李良点点头,已经拜过天地,进了洞房,就差那一步了,自然她是自己的正妻。 “那么,小妾以死破坏我的婚礼,做出如此不吉利的事情,我是不是应该和她好好谈谈呢?”井淑艳又缓缓问了一句。 第157节 李良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地上披头散发的玉儿,有些不忍,道:“她做的是不对,但也算情有可原,她是担心我娶了正妻,正妻会难为她而已……” “所以她就先难为我么?不要我在这里立足?你好像因为她已经将你的结发妻子赶走了,看来我更不能小看了她……” 井淑艳一句话,揭开了李良的伤疤,他的神色不由暗了下来,再看向玉儿时,便冷了几分。 “今日她做的不对,夫人看着处理好了,只是--今日是我们大喜的日子,莫要伤了和气……”他还是想为玉儿求一下情。 “夫君就先去前面招待客人吧,贵客还在,你在这里带着也不合适。”井淑艳含笑看着李良,示意他离开,“你放心我不会动她一个指头,今日是我们的好日子,我不会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有了井淑艳这句保证,李良暗自舒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井淑艳示意别人都出去,只在屋里留下了玉儿和自己。 “刚开始第一天你就要给我下马威么?”井淑艳冷笑着蹲在玉儿跟前,注视着对方,“你的伎俩我也听过一些,那只能说你命好,之前那五娘是个好女人,你恩将仇报抢了他的男人,她非但没有报复你,还离开成全了你--但你始终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妾氏,一个玩意儿而已。若你老老实实,我还不会把你怎么样,但现在你竟然如此嚣张,那别怪我不客气--明日辰时来给我献茶,我们在好好说。今晚你若是再给我起什么幺蛾子,可给我小心着……” 井淑艳说完,缓缓起身,整理了衣衫,缓步出来,将一脸傻愣的玉儿留在了屋里。 等她一走,玉儿的两个丫鬟立刻跑进来,搀扶她。 “玉姨娘,我们怎么办?晚上……” 玉儿脸色的颜色慢慢缓过来,咬牙切齿在心里暗暗咒骂井淑艳。 “这个女人是个厉害角色,我们还是忍忍,看看再说吧……”有一个丫鬟试探着劝了一句。 玉儿对李良的表现很失望--他今日竟然不顾自己,眼看着这个死女人扯自己的头发,他都没有帮衬一把。 “一会儿,你们瞅准时机告诉夫君,就说我头疼的厉害……”玉儿想了想,对丫鬟交代道,“我就是不让他们好好入洞房……” 本来薛五娘走了,自己应该有希望被扶正,谁知李良还是有些嫌弃自己出身,之前一直惦记着与薛五娘复合,这个想法在薛五娘嫁人的消息确定后渐渐消失了,可是却又真的开始娶别的女人了。 那么自己这几年来的心思不就白费了,自己可不想之做一个妾! - 话分两头,萧玉朵在外面等着有些着急,几乎望穿秋水时,才看见春燕的身影。 “如何?细细说来。”萧玉朵立刻将春燕拉到一边,闪动着大眼睛问询着。 春燕将自己看到的一些向萧玉朵做了汇报。 “主子您是没看,那李夫人一把将玉儿的发髻扯住,从李将军怀里揪了出来,那个动作真是利索。” 萧玉朵听着,脑海里自动想象着当时的情景,心里不由又为井淑艳点了赞。 正说着,她发现李良出来了,脸色倒也不是太难看,就是有些不自然,尤其是看到她的时候。 “里面没事吧?”萧玉朵故意问了一句。 李良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已经没事了,多谢王妃关心。” 萧玉朵暗哼一声--我哪里是关心你,我就是想看热闹好不好? - 喜宴结束后,萧玉朵与沐云放坐车回王府。 一路上沐云放发现萧玉朵似乎有心事,不像平时话多,他估计着路程里王府不远了,便道:“我们下去走走,如何?明月在天,不要辜负了……” 萧玉朵连声说好,被沐云放抱下车去,慢慢放在地上,然后两人食指紧扣,慢慢往王府的方向走。 丫鬟侍卫们在后面不远处跟随着。 “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话这么少?”沐云放轻轻捏了捏她的手,问道。 萧玉朵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笑着反问道:“我平时话很多?那爷嫌不嫌我烦呢?” “是有点烦,好在习惯了,所以你一下话少,爷不习惯。”沐云放话题又回到了刚才的闻讯上,他不想萧玉朵瞒着自己什么,哪怕是偶尔的心事,他也想要知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而已。之前五娘在面对玉儿的事情时,如果像井淑艳这样,只怕对方也没有多少跳腾的空间,家也不会不完整--有时候,女人的善良温柔会成为自己的致命弱点。” 萧玉朵说着,叹口气。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眸光看着无尽的夜色,安慰道:“不必担心,你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我在想,之前刘清浩想要与爷做亲,爷拒绝了,为了妾身得罪了权贵,现在看来,实在不划算……” 沐云放骤然停住脚步,将萧玉朵转过来与自己面对面,两手扣住她的肩头,带着一抹不可思议道:“你在说什么,玉朵?以后再不准有这个想法,听到没有?!” 萧玉朵抬眸,看着尽在咫尺的沐云放,淡淡笑 了笑:“我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爷干嘛大惊小怪的?我又没说成全你,我可没五娘那么好性子……” 沐云放一时哭笑不得,手指轻刮了一下萧玉朵柔滑的脸颊,低低道:“我也不是李良,被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耍的团团转,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弄丢了--我只守着你,守着果儿……” “爷……”萧玉朵踮起脚尖捧着沐云放的俊脸,吻了他的唇一下,刚想离开,却被对方唇轻轻啮着,然后反客为主,长驱直入深深地吻着她的美好。 月光清冽,微风轻送。 萧玉朵瞬间感觉时间最最幸福的事情原来竟然如此唾手可得,在自己最美好的年华遇见了最美好的他。 好一会儿,沐云放的声音在她耳边轻柔响起来:“朵儿,我们回去,让爷好好爱……” 果然,沐云放说话算话--在这方面他一向不吝啬,直接将他的爱持续到后半夜。 然后收拾干净,将软成一团水的萧玉朵揽在怀里,餍足地睡去。 - 第二日,萧玉朵很想打听一下李良的新妻子表现如何,可是没有什么线索,所以她只好忍,好在果儿的百岁宴两日后举行了。 这一日,萧玉朵给自己打扮的异常漂亮,果儿也穿着细棉布做成的小花衣,白嫩的小脸上,嵌着与萧玉朵一样的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忽闪着,看着眼前轮番出现的人。 “主子,小郡主今日很高兴呢,您看,到现在都不瞌睡……”春燕兴奋地抱着果儿,爱不释手。 这时,沐云放从外面进来,含笑对萧玉朵道:“都准备好了么?客人们都来了,鹤老也来了呢,还有岳父大人。” “好了,爷,”萧玉朵笑着回道,然后抱过果儿,望着她笑笑,“果儿,你看看这个帅哥是谁啊?” 沐云放看着果儿,笑意更浓,他小心翼翼地接过果儿来抱在话里,却时不时冲萧玉朵告急:“你说她怎么这么软呢?这么小,何时才能长大?指头那么细,比筷子都细……果儿,爹爹这样抱着你可舒服……” 萧玉朵看着沐云放,此时一副慈父的模样,不由露出一个甜蜜的笑,随即温柔地提醒道:“爷,我们过去吧……” 沐云放将果儿放进摇篮里,由春燕与夏槐一起端着,对他们夫妻两人前往待客的前厅。 此时前厅有二十几个人,中间屏风阻隔将女宾与男宾分开。 沐云放带着萧玉朵以及果儿进来时,众人都围了过来。 苏天寒,鹤老,萧志邦,赵启学,李良,甚至还有郑云清等等,对沐云放和萧玉朵说着吉利话,顺便看着果儿赞美着,说着同样吉祥的话。 萧玉朵客气了几句,将男宾留给沐云放,自己带着果儿进了屏风里面。 让她有些意外的是,女宾中除了薛五娘,赵夫人,常春英等自己好友或者井淑艳等,竟然还有刘欣兰和刚刚回京的刘婵娥。 “娇兰郡主驾临,有失远迎……”她先给刘欣兰施了一礼,随即又向刘婵娥问候道,“刘将军能来,真是蓬荜生辉……” 她依次向这几个贵女问候遍,又向五娘等目光示意问好。 果儿一进来,众女人都围过来观看。 可能是对于孩子是天生的性情,所以话题轻松了起来。 “果儿长得有些想你,平阳王妃。”刘婵娥带着肯定的语气,看着萧玉朵说道。 “这个嘴长得像平阳王,你们看。”赵夫人含笑指着果儿的小嘴,又看看萧玉朵的嘴,找着不同。 刘欣兰一听这话,有些不高兴,不过却不好说什么,只仔细看看果儿,又看看萧玉朵,脑子里又回忆一下沐云放的唇,发现果儿的唇真的有些像沐云放时,她的不快更浓烈了。 ☆、第193章 百岁宴上的波澜 若这个孩子不是平阳王的该多好,不久之后自己就可以为他生下第一个孩子,只可惜被这个萧玉朵捷足先登! 萧玉朵其实此时最想说话的对象是井淑艳,所以利用这个空隙,她将井淑艳请到一边低声问道:“李夫人,有句话我不知当问当问。” “王妃请讲。”井淑艳微微一笑,示意萧玉朵继续。 “如今你与那玉儿的关系……”萧玉朵说到这里故意停下,表示自己不好描述。 井淑艳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于是问道:“多谢王妃关心,那小妾,不过是个玩意,我成亲那日,她故意使幺蛾子打算坏我喜堂,被我制止;晚上,又假装头疼害得我跟着夫君过去看。第二日,我叫她去敬茶,趁机修理 她一顿,也算是对她的回报。” “哦,你骂她了?李良会同意么?” “骂她?”井淑艳凉凉一笑,“我直接给了她十几个巴掌,抽昏了她。夫君进来时,我已经打完,让丫鬟们抬回去了。” 啊?萧玉朵立刻伸出大拇指表示自己敬佩不已。 “这个践人心眼就是多,她告状说我打她,李良来找我讲理,我直接告诉他是那践人用水烧我在先,所以我才揍她,结果他无话可说。就照这样的不老实,以后我收拾她的时候多着呢。” “李夫人,本妃劝你一句,这个玉儿当初是被五娘捡回去的,可以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的人,不是一个一般人,你可要小心--我的意思是,你的媒人是我,我不希望你被她算计。” 萧玉朵希望她再接再厉,好好收拾一下那个心机婊,当然,自己还要注意,不能被蛇咬了。 井淑艳淡淡一笑:“王妃放心,五娘的确是太善良了,被这样一个毒蛇一般的女人害的家庭离散。我井淑艳绝没有她那样的善心。那践人想要跟我做对,是最愚蠢的事情。还是那句话,若她老实一些还好说,若是不老实,就等着吃苦吧。” 听完了井淑艳的汇报,萧玉朵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赶快找个机会告诉了五娘。 五娘并没有一丝喜悦,反而神色复杂地幽幽道:“以后,李良的后院只怕难安了……” “管他呢,也叫他尝尝滋味,不是很宠玉儿,为了她可以舍弃妻子孩子么?这回他该知道你付出有多大了。他不知好歹,将你的善良当作他胡闹的资本,这回有他受的,你不许苦恼,李良和那玉儿就应该遇这样的克星,不然没有天理了。” 此时,萧玉朵明显觉得五娘在为李良担忧,心里不由一叹,女人果然痴心,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痴心不散,尽管被辜负,被抛弃,嘴上说着与对方没有关系,可真正对方有事了,她还是担忧。 这是善良,还是没出息? 五娘点点头:“我没有苦恼,王妃,就是觉得生气,气他被那玉儿耍的团团转……” 说着话,她的眼角又多了一层晶莹。 此时刘婵娥来到萧玉朵跟前,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院子里,一个比较僻静的地方,刘婵娥开门见山问道:“你和平阳王之间发生什么了么?” 萧玉朵顿了顿,摇摇头。 “我记得他娶妻之后,再不带妾氏出去参加正式的宴会,为何进来会改了,而且还大张旗鼓纳了两房小妾,你不嫉妒?” 刘婵娥问着话,眼眸却紧紧盯着萧玉朵的反应,哪怕是细节。 萧玉朵笑得无懈可击,缓缓道:“我虽然有些不高兴,但他看上了,我没有办法拒绝,何况,堂堂王爷,若只有一两个女人,在京城我担心他被人嘲笑……” “哦,你这么大方?若是有人叫你让出平阳王妃的位子呢?”刘婵娥似乎并不相信萧玉朵的说辞,又逼问了一句。 萧玉朵笑了笑:“那我得看看她配不配我家王爷,另外,王爷他喜不喜欢。” 第158节 刘婵娥哼了一声,凉凉一笑:“你应该知道我指的是谁,你说配不配?”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如果他们借助皇威来逼我,我也没有办法,对不对?”萧玉朵看刘婵娥虽说刚回来,可消息还知道的挺具体的,可见她对沐府的关注程度不是一般的高。 “所以你就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们朝夕相处,日久生情么?”刘婵娥又问了一句。 这句话萧玉朵不赞同,道:“王爷他现在虽然是文职,但是也比较忙,并没有什么时间去和谁朝夕相处,请刘将军不要听风就是雨的,好不好?” “我以为你还是聪明至极,却原来生了孩子之后变得如此傻,”刘婵娥忍不住嘲笑萧玉朵,“这是你家王爷对你说的?不要你出去应酬,只要你在府里乖乖呆着?我看是怕你知道一些消息炸毛吧?--你可知王爷日日与谁在一起?我告诉你好了,他每日都和娇兰君主在一起,两人在文渊阁,整理书籍。就他们两个。现在京城都快要传遍了,娇兰君主爱慕平阳王,平阳王有意娶之,只是正妃不知该休掉,还是改立侧妃……” 萧玉朵一愣 “如今义王是太子,娇兰君主不久之后便是公主,何等尊贵。为何她别家孩儿百岁宴从未光顾,单单来了平阳王府?--可不是因为你的关系,完全是因为,果儿是平阳王的长女,仅此而已,所以她来向他道贺,可见两人的关系……”刘婵娥才发现萧玉朵真的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她一时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全部告诉了对方。 她应该忧愁才对,而不是整日呆在王府幸福着。 萧玉朵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刘婵娥没有必要骗自己,可沐云放为何不告诉他每日都和娇兰在一起,这样下去,日久生情并不是不可能。 他为何不告诉自己? “你也不要怨恨他了,你们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娇兰非平阳王不嫁,这件事你可知道?这摆明了是要取代你,你没有背景,没有势力,再坚持下去,只会让他左右为难,还不如自请降一级,或者更好的选择是,离开。” 刘婵娥面无表情,给萧玉朵提了一个建议。 “我不是存心要打乱你的美梦,而是心疼他整日受着煎熬。他与娇兰整日孤男寡女,若是太子一口咬定他毁了娇兰清白声誉,那他更要必须娶娇兰了,平阳王妃,与其那时被动,不如此时主动……” 萧玉朵耳边刘婵娥的声音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鸣响,接着眼前忽然失去颜色,整个人仿佛跌进了黑色的深渊! - 等她慢慢恢复过来,缓缓睁开眼睛,正看见府医用银针扎着自己的人中与虎穴等地方。 沐云放在一旁满脸焦急,看到萧玉朵醒来,忙惊喜万分,小心唤道:“朵儿,你可醒了,吓坏爷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昏过去了?” 萧玉朵看看府医还在尽职尽责地扎着,无奈低声道:“麻烦拔了,本妃已经醒来了。” 府医忽然才醒悟过来,着急利索的拔掉银针,对沐云放道:“王妃应该无碍了,请王爷放心。” “妾身昏倒了?那客人们呢?”萧玉朵忽然感觉有些扫兴,果儿百岁宴,自己竟然昏过去了,真是悲催。 “还在前面,爷顾不上他们,叫他们自己用膳。”沐云放坐下来,观察着萧玉朵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一手触了一下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现异常,府医也说并屋大碍,但他还是不放心,“等明日,叫府医才好好把把脉,若是哪里虚了,要尽快补上来才好。 萧玉朵理了理发髻,半躺着对沐云放道:”妾身无妨了,王爷快出去招待客人吧,人家好心过来为果儿庆祝,不能因为妾身而怠慢了他们。妾身稍稍休息一下,还会出去的。“ ”不行,你莫要出去,就好好休息吧,我出去就可以。“沐云放不准她在活动,起身命令雨珍,道,”好好看着王妃,不准她到前面来,只能老老实实卧床休息。“ 萧玉朵一看雨珍一本正经,就知道自己只能好好休息,所以只得叫沐云放替自己说声抱歉。 沐云放离开之后,不一会儿,薛五娘就进来了,看见萧玉朵醒了,长长舒口气道:”刚才吓坏我了,好好的,怎么会昏倒了?王爷进来抱你是脸色煞白,只怕吓的不轻。“ 萧玉朵自然不好说昏过去的原因,连自己也觉得有些丢脸,不过是听了刘婵娥几句话,自己竟然弱爆到昏过去,实在是丢人至极。 ”可能昨夜没有睡好,所以才昏倒吧,我真是懊恼不已,果儿百岁宴,我竟然昏过去了,真是--你用过膳没有?还好么?真是怠慢你们了……“ 五娘有些尴尬,低声道:”刚才我在院里遇见李良了……“ 萧玉朵一怔,是偶尔还是有意?估计是偶然居多吧,毕竟现在都成家了。 ”他问长苏,我说在家里,他又问我可好,偏巧我刚有了身孕,妊娠反应厉害,被他发现了……“五娘说到这里,停住了,她的情绪有一些起伏,”他一直说对不起我,若不是他推我那一下,二孩也不会落掉,他后悔的无言形容……我对他说我已经怀了赵大哥的骨肉,一定会和赵大哥好好过下去,我不恨他,只希望他也好好过日子……“ ”五娘,你心里还有他?……“萧玉朵看着五娘的表情,忍不住问了一句。 五娘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摇摇头:”没有,我就是懒得恨他,毕竟他是长苏的爹,我们……也有过幸福的日子,希望他好好过日子……“ 萧玉朵很感动,拉住薛五娘的手劝了几句。 五娘知道萧玉朵需要休息,便不敢打扰,只坐了坐,再三叮嘱她好好休息,等自己再来看她,便起身离去。 - 果儿百岁宴的第二天,萧玉朵趁沐云放不在,去找鹤老聊天。 正好,对方在家。看见萧玉朵出现,鹤老立刻关心的问道:”昨日怎么回事?“ ”没事,可能是因为前一夜兴奋没有休息好,所以才昏过去的,已经没事了,师父不必担心。“萧玉朵含笑施礼,随着鹤老进堂屋坐下。 鹤老目光扫了萧玉朵一眼,看出她有心事,所以开门见山问:”丫头有事吧?“ 萧玉朵笑了笑:”师父真是慧眼,一眼便知。徒儿前来,就是想问问京城中此时的形势。前段日子徒儿没有太过关心,此时再不关心似乎就太被动了。“ 鹤老的神色渐渐敛了起来,意味深长地望着萧玉朵,叹口气,道:”此时京城中最艰难的人,只怕就是平阳王了。“ 萧玉朵没有说话,轻轻啜着清茶,静听鹤老的下文。 ”一员武将,被逼着做了文职,一只雄鹰被剪了翅膀关在笼子里,他心里的落差只怕不是我们可以想的--而且,丫头也应该知道,他只所以被如此对待的原因,对不对?“鹤老不打算说的太多,而想看看萧玉朵在这件事上所持的态度。 萧玉朵点点头,放下茶盏,缓缓道:”是娇兰君主看上王爷,太子想要逼他娶她。“ ”是,为了这个目的,他将沐云放置于文渊阁,娇兰郡主每日都去与他相对--这个招数很直白,也很有效,“鹤老说到这里,眼眸里尽是嘲讽,”平阳王不得不去,那是他必须的任务,而娇兰郡主可以自由出入,无人能管,去了平阳王也不可能赶她走,或者自己离开不做。此时京中的天已经变了,不是任性之时……“ ”此举就是要王爷负责,对不对?“萧玉朵从鹤老的表述中,概括了一句。 鹤老带着同情与心疼看着萧玉朵,点点头:”如今坊里已经渐渐传开,说娇兰郡主与平阳王两情相悦,整日私对,形影不离。平阳王娶娇兰郡主是迟早的事,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平阳王妃……“ 看来,刘婵娥并没有乱说,都是事实。 萧玉朵苦笑一下,看着鹤老,很真诚地求教道:”师父,您觉得我应该如何做最好?“ 屋里一下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鹤老叹口气道:”将来这天下是他们的,你与平阳王扛不过去。如果你主动后退,可能会给将来留些后路……“ ”后退?我要后退到何种程度?自降一级,还是自请下堂?“萧玉朵不由轻轻咬了咬银牙。 这件事只怕很快要面对的,等到京城舆论沸沸扬扬,将沐云放与刘欣兰的名字彻底捆绑在一起时,估计就是对方亮出底牌的时刻。 鹤老立刻摇摇头,道:”平阳王不会降你的,更不会让你自请下堂,事情还不到那个时候,你不必难过,到时候看看平阳王要如何处理--这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一不小心叫对方抓住把柄就不好了,到时候会被动。“ 萧玉朵又是一个苦笑:”我如今几乎足不出府,所以对外界的很多事都不清楚--我也想当一个傻子,可是偏偏当不了……“ 鹤老自然又劝慰了几句,两人又聊了一些别的,萧玉朵才起身告辞回了王府。 - 而此时,苏天寒的马车候在平阳王府不远的地方,车帘挑开一些,他坐在里面望着外面。 看时辰,快到正午了,沐云放也该回来了。 果然,很快,平阳王的马车缓缓出现了。 苏天寒一看,忙从车里出来,拦在路中间,对车前的沐西道:”我有话与平阳王说。“ 沐云放在车里已经听到了苏天寒的声音,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衫,等沐西回禀完,挑起车帘,他走出来,踏着马凳下了马车,走到苏天寒近前,道:”苏公子有何事?“ ”王爷,在下有一事不明--你要迎娶娇兰郡主了么?“苏天寒没有婉转,直言不讳问了一句。 沐云放双眸深邃,看着苏天寒,没有回答。 ”那你是默认了?你迎娶郡主,玉朵往哪里放?她刚刚为你生了孩子,你就要冷落她了么?“苏天寒气不打一处来,还以为他会多坚持,结果竟然这样快就露出了本质! ”谁说我要冷落朵儿了?!“沐云放语气不由沾染了些许的怒火,微微提高了语调,”你莫要信口开河,苏公子。“ ”是我信口开河?那坊间传着你和娇兰郡主两情相悦,整日相对是怎么回事?别说你不知道!“ 苏天寒自从得到这个消息后,非常生气,本来想在百岁宴上找个机会问问他,结果看到萧玉朵与果儿,他的心又软了,只得今日来截住他问个明白。 沐云放这几日,也非常恼火,眼看着坊间传闻渐渐增多,他却无法阻止--因为他与刘欣兰不可能不见面。 ”我没有与她两情相悦,我只能告诉你--我的心里只有玉朵一个女人。“沐云放努力收起自己的情绪,眸光如海般深邃。 苏天寒此时也觉得自己有些太激动了,毕竟对方是个王爷,所以他缓了缓口气,叹口气道:”可是你现在与娇兰郡主朝夕相对,结果应该清楚。太子一定会叫你负责的,郡主是将来的公主,金枝玉叶一般,整日与你在一起,闺誉不就没了么?“ ”我什么都知道,也明白,你觉得我有的选择么?哪怕我病了,我辞官,你觉得我可以避开么?我若是态度坚决,只怕会更被动,到时候连玉朵和果儿也难保全--刘清浩不是一个君子,是一个小人。你不是不清楚。“ ”你要娶她,对不对?“苏天寒自然可以理解沐云放的苦衷,本事再大,作为臣子,也有无奈之处,”太子若是提出要你娶娇兰为平阳王妃,朵儿怎么办?你要如何对她说?“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萧玉朵,要她如何面对这件事。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后,看着苏天寒道:”谢谢你关心朵儿,她是我的妻子,我知道该如何保护她。“ 苏天寒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自己的身份的确没有他亲。 ”这是你说的,可别叫我苏天寒看不起你,平阳王。告辞。“苏天寒也不在多说,反正对方也知道坊间传闻,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 所以他抱抱拳,坐上马车离开了。 沐云放站在原地,一直看着苏天寒的马车消失在小巷口,他才转身慢慢往回走,也不坐车,就那么低着头,若有所思往王府方向走。 沐西看着自家王爷的背上仿佛压着千斤的重量,往日挺拔清健,如今日日煎熬,不得解脱,眼看着人就瘦了下来。他的心不由疼了起来。 他跟上去,走在沐云放身边,低声道:”爷,如今太子只怕就等着舆论变大,到时候您不娶郡主也不可能了--他真是毒辣,一手操控着事情,却摆明一副‘我不会下命令逼你’的样子,实则步步紧逼……我们怎么办?……“ ☆、第194章 朵儿,风雨再大,终会过去 “此时,除了忍,你觉得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么?……”沐云放半天,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抬眸一看,已经到了府门前,便回头吩咐道,“你暗中去告诉春燕几个,绝不准她们在王妃面前说外面的事情……” 沐西忙领命,但他又犹豫了一下,道:“如今小郡主已经过了一百日,王妃是可以到处走动的……” 他的言外之意是,萧玉朵可以从别的途径得知。 沐云放随之叹口气,缓缓道:“本王会不断提醒她少出门,但愿不要让这件事干扰她,毕竟她刚刚生完孩子,爷不希望她不开心……” 说完,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好,带着往日一般的平静,台上台阶进了府门。 - 萧玉朵万万没有想到,过了百岁宴不到十日,她的奶水产量忽然呈直线型下降。 沐云放担心她的身体,,发现后立刻请府医来把脉。 “王爷,王妃的奶水忽然变少,是和心情有关,或者忧思郁结,或者生气,才会导致如此结果。” 沐云放一时沉默,等府医走后,他上下左右打量了萧玉朵几眼,试探着缓缓问道:“你忧思什么?或者谁惹你生气了?……” 萧玉朵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忧思也没有生气。 “那奶水怎么会减少这么多?”沐云放修眉一挑,又道,“你给解释一下。” 萧玉朵苦着脸,嘟着嘴道:“妾身也不想啊,可是它就是千呼万唤不出来,你说怎么办?” 沐云放看萧玉朵似乎没有撒谎,便下了决心,道:“我来吸,是不是通路被阻,爷好好吸一吸,没准就通了呢。” 说干就干,他立刻躬亲劳动,每日两次,早晚各半个时辰。 可是,奶水还是越来越少,终于在一个星期后,几乎一滴也没有了。 第159节 “好在奶娘的奶水比我的好,果儿不会受影响,”她安慰这自己,也安慰着沐云放。但柳眉轻轻蹙着,很少有打开的时候,“至于我,可以喝药调理一下,没准很快又通了。” 沐云放知道她心里也难过,看着她每日喝着黑乎乎的草药,等待着奶水重现的那一天,他的心疼得难以形容,愁云也情不自禁整日笼罩。 凭直觉,他知道萧玉朵一定听到了什么--想想也正常,她之前就喜欢到处走动,即使现在自己警告她少出去,她也不可能不出去,另外她还有不少的好友,伙伴,怎么可能不对她说一句半句? - 这日休沐,沐云放照例在书房,他发了一阵呆,抬头问沐西:“你说,若是王妃知道了坊间的传闻,为何没有来找我质问?依她的性子,应该按耐不住跑来闹腾一番才对,为何没有任何表现?” “卑职也觉得王妃近段时间,似乎不怎么喜欢与王爷聊天了--之前王爷休沐时,王妃早就过来和您说话了,或者缠着您出去游玩, 可近来……”沐西停止了说话,只用目光看着沐云放。 沐云放经沐西以提醒,忽然发觉这段时间萧玉朵与自己的话就是少了。之前晚上自己在西间看书,她基本都会陪着自己,时不时还拉着自己对弈一番,而近来,自己在西间,她多半是去陪果儿,只在休息时才进内室,即使欢爱,也不如之前热情似火--她是真的有了心事。 他忽然起身出 书房,直接回到迎春院,看见萧玉朵正懒懒半躺在榻上,看着跟前的果儿发着呆。 “朵儿,收拾一下,今日爷休沐,带你出去玩一圈,可好?”沐云放走过去坐在榻上,含笑看着果儿正眨巴着眼睛,伸出小手想要够春燕手里红色的小花。 萧玉朵含笑,轻轻摇摇头:“这几日妾身不舒服,懒得动,爷自己出去吧。” “爷自己出去有什么意思?好不容易休沐,走吧,爷背你出去好不好?”沐云放作势要抱萧玉朵。 萧玉朵微微敛了神色,轻叹一声,拒绝道:“爷,妾身真的不想动,不要勉强妾身了……” 沐云放抬手示意春燕等带着果儿出去,然后微微俯身,看着萧玉朵,轻声道:“你有心事,朵儿,对不对?” “没有,我很好,爷不要乱说。”萧玉朵依然懒懒的躺着,“妾身就是觉得累,好想找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好好休息,带着果儿……” “你不带爷,只带着果儿?”沐云放从萧玉朵的话里听出了某些信号,立刻沉了俊脸。 萧玉朵望着沐云放,片刻后,淡淡一笑:“爷,我们终将要面对现实,不能逃避。” “事情没有到那个份上,朵儿,爷发誓,绝不会离开你,只求你信爷……外面的一些东西不要去信,你信我,好不好?”沐云放将萧玉朵搂进自己怀抱,万般爱怜的低首轻吻那美丽无比的容颜,“爷对你的心意,绝不会改变……” 两人都在热烈地回应着对方的探索,都小心翼翼的回避着那个终究不能回避的问题--事情既然还不到那份上,现在何必增加烦恼呢? 两人缠绵了一阵,沐云放还是死乞白赖叫萧玉朵换上衣衫,带着她坐车出城去看风景。 风景很美。毕竟是靠近五月时节,田野里一片兴兴向荣,植物蓬勃的生命力在这个时节开始展现出来。 不过,天边一卷黑云快速过来,看样子会有一场雷阵雨。 “我们回去吧,爷,要下雨了。”萧玉朵正和沐云放并肩在田间路上走,看见那乌云后,立刻提议。 谁知,沐云放含笑摇摇头:“你忘了么,阵雨过后,彩虹就会出来--我们再来打个赌,五月十七是晴天还是雨天?” “昨儿个我闲着没事早算过了,是晴天。”萧玉朵脱口而出,笑靥如花。 沐云放却敛了神色,缓缓道:“爷不让你出府,你就日日以这个度日么?……” “还有看果儿,与春燕她们说话,五娘、春英她们也时常来陪我,迎春院挺热闹的,” 萧玉朵不想让沐云放担心自己,努力将自己的无聊生活描述的多彩一些,“还有王府的账目,也会花不少心思,我们又新开了一家商铺,我很忙呢……” 沐云放心里的感动不是一丝半点,自从萧玉朵接管了王府的店铺庄园账目,将这些打理的井井有条,省了他不少事,如今又为他诞下爱女。 这功劳着实不小,自己又要怎么来回应她的付出? “那就好,爷既怕你闲的慌,又怕你累着--你要自己把握好尺寸。”沐云放不由语重心长嘱咐着。 “嗯,我把握着尺寸呢……”萧玉朵忙附和了一句。 沐云放忽然顿住:“对了,爷的尺寸你把握过,如何?……” 萧玉朵忽然回身神来,看着沐云放又是一本正经说着不正经的话,不由戏谑道:“爷的尺寸自然是大的……呵呵……” 说完,甩开沐云放在,在路上欢快地跑了起来。 沐云放被她的笑感染了,也不由轻勾了嘴角,他看了看乌云翻滚的天--暴雨过后,必是晴天。 不多时,暴雨如注,天地间仿佛垂下了宽大的雨幕,路面上很快积水成潭。 两人躲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雨幕,一面低声说着体己话。 很快,雨过天晴,东方一架彩虹横跨天际,格外美丽。 走出马车,两人立在上面,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看着一片干净的天地。 “朵儿,你记住,无论多大的暴雨,终会过去,”沐云放揽着萧玉朵的纤腰,手指远处,动情地缓缓道,“这大梁美丽的江山,也有沐家祖先的鲜血与力量……” 萧玉朵将头靠在沐云放的肩头,温柔地说道:“妾身知道爷是真的忠于大梁,想要用自己毕生守护它的安宁--无论如何,妾身不会埋怨爷,妾身只会因有爷这样的夫君而感到自豪……” 沐云放情不自禁紧紧搂住了萧玉朵,眼角隐隐泛了一丝红色。 两人久久都没有再说话,在这广袤的天地间,安静伫立着,欣赏着雨后的风景…… - 五月十七,天气晴朗,沐云放没有例外,在家休沐。 不过,今日他并没有先带萧玉朵出去闲游,而是陪着萧玉朵和果儿呆了一会儿,看看时辰,便从后院出来,从王府侧门坐着小轿出去,直到确认没有什么可疑,便叫人去了京城自己那座熟悉的酒楼。 依然二楼,伙计引着他进了一个房间,他走到衣柜前碰了一下,衣柜旋转,露出一个口子。 他毫不迟疑走了进去。 顺着某些光线,他走近了那个熟悉的屋子。 里面的陈设依然简单,书案后只一张俊美的脸。 “王爷,好久不见。”他朝对面的刘青睿抱拳施礼。 刘青睿不见了之前戏谑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少见的深沉,他没有起身,示意沐云放坐下,然后道:“据说你最近也不好过,桃花太旺,也不是好事。” 他的一本正经,在说出这几句话后,消失殆尽。 “此时京城的形势王爷也知道,太子一党炙手可热,正在积极清除你的人,还有其他几个王爷的人,想要让太子党掌控所有机要部门,王爷如何想?这段时间你暗中给江南不少城池加固,改造,若是被他们知道,只怕会更着急削权了。” 沐云放没有接刘青睿的戏谑至于,只是直奔主题,说到了如今的形势。 “你要知道,不管别人如何,本王会秉承祖训,绝不会提前做大逆不道之事。这次我来京是父皇召见,你猜猜是何事?”刘青睿抛给沐云放一个他感兴趣的事情。 沐云放几乎都没有迟疑,直接回道:“收回王爷的地盘,当然,不可能一下都收,会一步一步,这次来,最多就你交出三到四个。” 刘青睿打了一个响指,表扬道:“怪不得娇兰非你不嫁,简直活该,为何非要这么聪明呢?” 沐云放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淡淡道:“王爷非要触及在下不爽之处么?本来她为皇家娇女,不是我一个臣子说的,可是如今却如此不顾脸面来靠近在下,真不是可以用语言来形容的。若非为了我妻女着想,早将她骂跑了。” 刘青睿叹口气,带着同情安慰道:“现在只怕不行,你只能忍,老弟,目前我们都比较被动,不过你放心,我知道他会急不可耐来挑战我的底线--这一日不会太远了,但愿你能坚持到那一日,千万不要被她占了便宜,若是被她提前推到,不管你睡了她,还是她睡了你,那你只能负责了。” “王爷能说点靠谱的事情么?我沐云放再不济,也不可能与她怎么样,你放心好了--言归正传,你这次可否能全身而退?” 沐云放被刘青睿时不时拿自己开刷,心里的耐心几乎要用没了。 刘青睿点点头,笑笑:“放心,我已经打定主意了,计策也有了。而且父皇会被我说服,你放心好了,反正这一次,刘清浩不会得逞的。” 有了这个保证,沐云放就知道刘青睿一定有成功的对策,心里也就稍稍放心下来。 “对了,这段时间你做闲职,你哥哥的事情有没有头绪?”刘青睿有段时间没有见沐云放,平时只在书信里联络,没有怎么提起这件事,今日见面,他顺便问了一句。 沐云放表情淡淡,嘴角勾出一个薄凉的笑:“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一些细节需要确定,近来一直没有时间而已。” 刘青睿端详着他的神色,低声问道:“还是钱家?或者同党?” 沐云放笑笑,没有回答,看看天色,起身道:“王爷保重,小心应对。在下先回去了,跟内人说好午后要带她出城看日落。” 刘青睿同样勾了勾唇,没有多说什么,只点点头,看着沐云放转身离开。 - 时间很快,滑进了六月。 常春英时常就来看望萧玉朵,顺便带来李良一妻一妾的较量情况。 “前两日,李良在玉儿房里歇了,第二日井淑艳便给玉儿灌了避子汤,据说是因为自己没有生下嫡子,不能叫小妾生庶长子。把李良愁得这几日都不想回家,玉儿见到他就哭得死去活来,妻子见了他就骂他偏心妾氏,没有良心……”常春英说到这里,叹口气,又道,“看看这个正妻,想想五娘就是太善良了,这下玉儿和李良算是遇见克星了,活该如此。” 萧玉朵冷冷一笑:“那玉儿跳腾半天,无非就是想要爬上正妻之位,不过她不想想,一个孤女,没有爹娘,恩将仇报爬上了恩人夫君的床,这些李良不是不清楚。他若将她扶正,那就是十足的傻瓜,一辈人被人嘲笑,只怕连王爷也看不起他了--所以,玉儿不过是做梦罢了,赶走五娘,来一个厉害的,这回,不仅是李良想念五娘,就连她也会想念五娘的。” “可不,那日休沐,李良去我家与广地喝酒,酒后吐真言,他念念不忘五娘呢,还说知道五娘怀了赵公子的孩子,他一夜都没睡,一直想着被他推得落了胎的二孩。若是他没有失手,孩子早会走了,他说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常春英又叹口气,她是见证过李良与五娘恩爱到疏离的,如今李良想要回头,也已经不可能了,之前若是他不要那么维护玉儿,全力去挽留,也不见得五娘会嫁给别人。 “他是太自信,一直埋怨五娘不是一个好妻子,心胸不宽,现在他才知道五娘的心胸有多宽--失去之后才明白,总比不明白强,李良也算进步了,只是五娘与长苏不会属于他了。”萧玉朵也比较感慨,不过她依然不会同情李良--凭什么同情他?完全没有必要,这叫自作孽不可饶。 两人正说着,沐云放回来了。 常春英看时间不早了,便告辞回去。 萧玉朵笑着起身,看看天色:“爷今儿回来的早。” “午后爷没有去文渊阁,”沐云放听萧玉朵无意说了一句“回来的早”,心里不由就有些尴尬,忍不住解释道,“太子在御书房召见我了。” “叫你做什么?”萧玉朵不由想要确定一下刘清浩的目的,是不是要想沐云放摊牌。 沐云放似乎也看出萧玉朵的意思,忙摇摇头:“他今日问我的事,是与北地战事有关。” “北地?” “具体来说,是二叔沐棠上了一道折子,说北虏进犯,战将缺乏,想要请旨调我回去与他一道指挥,迎击北虏。”沐云放说着话,坐在萧玉朵身边,看着她的脸色,不由握住了那纤手。 萧玉朵大眼睛眨巴着,顿了顿,压低声音道:“爷,不久前你打断了沐云广的腿,二房似乎没有什么表示,对不对?” 沐云放嘴角轻勾,噙着一抹赞赏的笑意--这个小女人,总是这么聪明。 “这回叫你回去协助作战,只怕不是什么好事,你要提防他害人,比如诬陷什么的,这个人做得出来。”萧玉朵立刻提醒沐云放,想想,又道,“你找借口不回去,怎么样?” “爷已经答应了,三日后就动身。”沐云放淡淡一笑,紧紧握了握那柔荑,低声道,“无论从哪方面说,爷都该回去,你忘了,咱们祖上被封平阳王,原本就是镇守北地的。” “可是……” “莫要担心,爷会照顾好自己的--只要你和果儿好好的,爷就没有顾虑了。等我走后,你切记要呆在王府,莫要随意出去,莫要让爷担心……” 还没有离开,沐云放就开始嘱咐萧玉朵不要离开王府。 “一上战场,爷必须全力以赴,为千万士兵负责,朵儿,你明白么?” 萧玉朵嘟着嘴,露出哀怨的眼神,问道:“妾身难不成这么不省心?你这番话若是被江南王知道,更坐实妾身喜欢捅娄子了--爷放心,爷走之后,妾身一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妾身就不信还有祸事从天上来找妾身?” 一句话,沐云放不由笑着搂住她安慰道:“没有,爷知道,朵儿最省心,都不捅娄子的……” “那是,我这么聪明,又会察言观色,怎么会惹麻烦呢?”萧玉朵含笑揽住对方的脖子,又问道,“爷这一去,要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去了才知道,不过出击北虏少说也得三个月,多了半年也是有的。”沐云放情意缱绻,双眸尽是柔情,“到时候回来,果儿只怕也不认识爷了……” 萧玉朵翻了一个白眼,现在她就认识么? 夫妻令人又说了一些关于果儿的体己话,然后才起身一起去用餐不提。 第160节 ☆、第195章 又是一件大事 晚膳过后,沐云放叫萧玉朵先去休息,他自己来到前院书房,坐在书案前,拿出几封信笺依次察看。 良久,才缓缓道:“如此看来,都确凿了?” 一旁的沐西神色沉重,抱拳道:“是,爷。” 沐云放意味深长,望着窗外,天边晚霞灿烂,预示着未来几日又是晴好的天气。 屋里很安静,有微风翻动书卷的嗦嗦声,很轻柔。 “飞鸽传书沐南,沐北,还有八大金刚,十六罗刹,四日后平阳待命!这次我们定要为大世子报仇!”沐云放眸中刮起狠戾的风暴,手中的狼毫被他攥成齑粉一般。 沐西立刻抱拳道:“遵命!” - 因为奉命出征,所以沐云放终于不用去讲学,也不用去文渊阁受煎熬了。 不过他依然很忙,随他来京城中的将领,这次他依然要带回去,所以,前院客厅便成了军事会议廷。 他将目前北地出现的军情及时通报给所有人。大家毕竟都是北地过来的,所以沐云放一说就明白了。 “这次迎战的规模会很大,我估计不错,沐元帅定会叫我打前锋,毕竟这个我熟悉,你们回去如果可以,各司其职。我们配合不止一两次,这次一定也会凯旋……” 沐云放神色沉稳,鼓励了众人之后,又开始预测可能出现的问题,这是将领们最爱听的地方,往往会有很大收获。 萧玉朵闲着没事,也悄悄躲在屏风后面听着,不断暗自点头。 这个沐云放真是一个军事天才,就像诸葛亮一样,将可能出现的敌情预测的非常详细,而且还有对应的策略。 接下来他还讲了一个正常人很遇到的情况--如果前有敌军,后又内讧,该如何处置。 “这是三十六计的哪一计?爷今日是不是喝高了?”萧玉朵非常意外,忍不住偷偷对春燕发表了一下意见。 春燕眨眼摆手做鬼脸,示意她不要出声,可是话匣子一打开,萧玉朵一口气都说完了,然后紧跟着,里面沐云放的声音凉凉响了起来:“王妃在外面蹲着太累,不如进来检查一下,看看本王喝多没有……” 萧玉朵忙捂住自己的嘴,满是尴尬地侧着身子一步一步滑进去。 满屋子的将领,没有一个人发出些许的声音--怪不得自己说的那么低,竟然被听见了,敢情不是对方听力好,是环境太安静! 沐云放俊脸很黑,原本他正严肃地讲着可能出现的一些情况,众人也听的非常专心,结果关键时刻,来了一个“内歼”,将自己严肃形象毁于一旦。 他凤眸扫了萧玉朵一眼。 对方立刻会意,忙对众人解释道:“王爷是很清醒的,本妃喝多了,你们继续,本妃滚回后院歇一会儿……” 两条腿蹲着的确有些麻木,需要休息。 “过来,今日进来了,就在那儿休息一会儿吧。”沐云放给萧玉朵指了一个远离众将领的座位,示意她坐下。 萧玉朵笑了笑,忙不迭走过去听话地坐好。 众将领看沐云放忍不住嘴角绽出一个浅笑,也都憋不住轻笑起来。 萧玉朵俏脸没来由的红了,冲着众将领笑了笑,算是打招呼--自己就说过,军营多美男,这满屋子大大小小二十多个将领,属于上品的除了沐云放,还有三四个,中品的差不多有七八个,满脸胡须的就算了,自己对体毛太浓密的没有欣赏兴趣。 沐云放发现沐云放大眼睛忽闪着,正在逐一观赏将领,心里不由醋意翻飞,可众目睽睽他只得用眼神警告对方,不要过分。 萧玉朵其实就是纯粹欣赏,哪有别的心思,冷不丁收到沐云放飞过来的白眼,她有些委屈地轻蹙了柳眉,轻咬嘴唇,收回自己目光,让它们全部停留在沐云放那张百看不厌的俊脸上。 - 会议结束后,将领们散去,沐云放看向萧玉朵,凉凉问道:“王妃还没有看够?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爷不让妾身看别人,我只能看爷,确保目不斜视。”萧玉朵回答的理直气壮,说着还朝沐云放眨了眨,放放电。 “你当然只能看爷,不过,中间可不可以歇歇,看看天或者看看地什么的,你就那么傻乎乎一直看着爷,爷都快不知道讲什么了,”沐云放拉起萧玉朵,伏在她耳边,“走吧,浴室里我们好好谈一谈……” 他的语气暧昧不已,闪动着明显的情意。 萧玉朵看天色的确也傍晚了,天气也热,于是顺水推舟,娇媚地揽着沐云放的腰故意风情万种地赖在他胸前,低声道:“去自然可以,有没有新花样?……” “有,小册子里的我们依次来一遍。”说完,沐云放便扛起萧玉朵,大步朝后院走去。 路上留下萧玉朵银铃般的笑声。 - 夜半,两人酣畅的欢爱数次,尽兴而眠--恩爱夫妻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房事的和谐美满。萧玉朵与沐云放正好如此。 沐云放看似冷傲高贵,对一般女人不屑一顾,可在与萧玉朵的欢爱中,却是热烈如火,几乎可以将她融化,既勇猛又强悍,霸道中又有一抹柔情,他的**很强烈--可能是犹豫习武,体力格外好,这是萧玉朵自己推断--好在萧玉朵身体素质也好,当他饿了,基本能够满足他。 所以两人蜜里调油,恩爱难言。 此时,她也习惯了被沐云放搂着睡觉,两人也是一床被子,真正做到了同衾。 听着沐云放渐渐均匀的呼吸,感觉到他吃饱餍足,萧玉朵在他怀里轻轻勾起了嘴角,也闭上眼眸酝酿着睡意。 - 耳边似乎有呼叫声,眼前的情景渐渐清晰起来--无边的大火,漫天的黑烟,萧玉朵眼前的世界骤然变了模样! 不远处就是悬崖,她分明看见沐云放被大火逼至悬崖边上! “爷--”她拼命吼叫,唤着沐云放,同时疯狂地往过奔,就在她即将抓住沐云放的手时,悬崖轰然崩塌! “啊--” 眼前是明媚的光线,依然是床上,外面偶尔还有小鸟的鸣叫声,而萧玉朵已经浑身湿透,额头细汗尽出,她转头看看,沐云放已经不见了人影。 “主子,怎么了?”春燕等听到萧玉朵呼喊,立刻跑进来伺候。 萧玉朵渐渐平静下来,长长抒了口气,坐起身来问道:“爷呢?” “王爷去教练场打拳去了--主子不要紧吧?您做噩梦?”春燕替萧玉朵擦了擦脸上的汗,关切地问道。 “嗯,做了一个不好的梦--给我准备热水。”萧玉朵起身叫丫鬟们准备水,自己进了浴室快速沐浴,让自己清醒了一下,然后擦洗干净出来。 长长的秀发几乎及膝,又黑又亮,仿佛绸缎一般,她穿着自制的睡裙,站在廊下让头发自然干,一面想着自己那个梦,心情无比郁闷。 沐云放很快就要出发,她却做了这样一个不吉利的梦--虽说一些迷信的东西不能全信,可也不能不信。 春燕看出了萧玉朵心事,过来低声安慰道:“主子,梦不过是假的,不必放在心上……” “这个梦很诡异,为何我会梦见王爷跌落悬崖呢?这莫不是在预兆这次出征,会有凶险么?……”萧玉朵并不觉得平白无故,而更准确的是预兆。 “爷在书房么?”她缓缓问道。 一旁的夏槐立刻回道:“主子,爷此时正在书房会客。” 萧玉朵回屋梳好发髻,穿好衣衫,带着丫鬟往前院而来。 谁知,还没有进屋,就听到书房里有女子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欢快,似乎谈话进行的比较愉悦。 刘艳艳? 萧玉朵一听声音便辨出了来者,她冲春燕、夏槐打了一个手势,自己悄悄走前几步,在抱厦厅内侧耳倾听着。 此时,书房里面不仅有一身宫装的刘艳艳,还有盛装打扮的娇兰郡主刘欣兰。 “我已经和父皇说了,父皇也嘱咐我就押送粮草,”刘艳艳声音很是干脆中带着柔和,眼神荡着少有的笑意,说到这里,她不由含笑看着沐云放,转而故意问道,“王爷不会还不相信我吧?” “在下绝无此意,”沐云放原本平静的俊脸,此时噙了一层浅浅的笑意,“自从到京畿,与公主处事半年有余,也算对公主有了更全面的了解,知道公主绝不会再犯之前的错误。” “那是自然,士别三日,刮目相待啊,这半年我跟着王爷学了不少东西,真是受益匪浅,”刘艳艳此时对沐云放的说话语气,与当初有天壤之别--之前见面充满了高傲与不服气,并且时不时冷嘲热讽,而现在却谈笑风生,语气也多了柔情,没有了棱角,“明日就出发么?” “是,明日我们辰时初出发去平阳,希望公主准时在北城门集合。粮草在平阳已经筹集齐备,到了那里我们再开会具体明确任务。”沐云放的语气也少了当初的冷淡与疏离,而显出了明显的熟稔。 对他来说,与刘艳艳交谈很自然,因为他一来京畿地区,身边的副将中就有刘艳艳。她虽然身为公主,而且与他发生过不愉快,但在他面前完全就是一个称职的将领,让沐云放挑不出什么毛病。 沐云放本人也不是拘泥的性子,看刘艳艳与之前相比,的确有进步,所以也就像对待别的将领一样,渐渐放开了手脚。让他对刘艳艳有了进一步赞赏的,是去年冬天平定暴民动乱时,对方的表现,那气度与胸襟让他以及不少将领刮目相看。 自从平定暴乱之后,两人的关系算是一天天融洽起来。 同来的刘欣兰看沐云放与刘艳艳的互动有说有笑,心里隐隐有了浓烈酸意,之前可以没有见过七公主对谁有这样的娇态,总是不爱红妆爱武装的模样,今日来沐府,竟然还是精心打扮,穿着最流行的宫装? 她不想当透明人,于是不失时机插话道:“明ri你们都要走了么?只可惜我不会骑马打仗,不然也和你们一起去多好?” 她的话语柔弱似水,配合着表情,娇美无比。 沐云放闻言,淡淡道:“行军打仗是很幸苦的,不是每个女子可以承受的。郡主自由郡主的风范,何必羡慕呢?” “是啊,欣兰温柔有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让我也羡慕不已。不过,若是你早点习武就好了,这样你就可以来军营锻炼,而不需要请平阳王去文渊阁与你整理书籍了,”刘艳艳脸色不改,不疾不徐说到这里,起身对刘欣兰又道,“我要回去准备了,你呢?一起走么?” “我还有几句话要对王爷说……”刘欣兰被刘艳艳这几句话说的俏脸不由就红了,心里直骂刘艳艳说话太直白,可是当着沐云放的面,加上对方是公主,她别话不好说,只得假装听不懂。 刘艳艳也不多说,与沐云放抱拳告辞后,表明叫沐云放继续会客,不用相送,冲沐云放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沐云放忙叫雨双送刘艳艳出去,然后客气地望着刘欣兰道:“郡主还有事么?” 他语气很温和,但话语里已经有了赶人的成分。 刘欣兰往前走了几步,坐在里沐云放最近的椅子上,水眸含情,低声道:“王爷有几日没有去文渊阁了,我一下觉得那里冷清的不得了--听说王爷明日就要离开,故今日特意过来看望……” 萧玉朵在外面听着,随即对春燕翻了一个白眼,表示对娇兰的鄙视。 “谢谢郡主的好意,只是在下很忙,需要做不少事情,没有时间陪郡主,这样吧,等我从北地回来,我们再好好说话,如何?”他很委婉的开口赶人了,因为他实在不想将时间花在一点都不值的人身上。 刘欣兰听对方主动约自己,立刻高兴地闪动着多情的柔波,点点头,仿佛贤妻一般善解人意地笑道:“我知道王爷忙,那你一定要多多保重,到时候你回来,我为你接风……” “谢谢,郡主慢走。”沐云放忍住自己的不爽,起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雨珍,送郡主出府。” 刘欣兰恋恋不舍地看了看沐云放,含羞转身走了出去。 沐云放刚抒了口气,萧玉朵便从屏风后拐进来,凉凉道:“爷这是许诺了?……” “什么许诺,我不过是想将她立刻马上离开爷的视线而已,”沐云放摸了摸额头,一面坐下整理东西,一面问道,“朵儿可给爷准备好行装了?” 萧玉朵还对刚才沐云放的话耿耿于怀,抿着嘴抱怨道:“那也不能随意答应她啊,你这摆明就是给她机会。” 沐云放一愣,想了想自己的话,抬眸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想叫她赶快走人好不好?若不那样说,我只怕她现在也不会走,麻烦至极。” “你明明知道她想要嫁给你,你还那样对她说话,我就是不喜欢听!”萧玉朵火了,也顾不上自己是来做什么,转身就出了书房,气鼓鼓往后院走。 沐云放一看萧玉朵真的生气了,立刻感觉头疼不已,忙追出来半路将她拦下,气急败坏道:“玉朵,你想太多了!我对她躲闪不及,怎么可能对她说什么其他话,我是那样轻浮浪荡的人么?!” “你就是轻浮浪荡!你每日与她朝夕相对,对她温侬软语,现在她已经离不开你了,仅仅两日没见就跑到家里来了,我这个正妻就是个屁!连半点尊严都没有了!任由小三上门挑衅,等着主动让贤!我萧玉朵就是这么窝囊!”萧玉朵忽然感觉自己脑海里某根弦断了,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直到她发泄完,看着沐云放目瞪口呆,才发觉自己失态了,可是话已出口不能收回,索性她甩开沐云放的手,一直往外跑去。 沐云放没有料到萧玉朵会说出这番话,他几乎懵了,气得他转身回了书房,稍稍冷静后,感觉不妥,又跑出来追出去。 萧玉朵跑得很快,冲出了垂花门,往东跑,从角门出了王府一路狂奔,专挑小巷钻。 第161节 也不知道钻了多少小巷,她累极了,便一屁股坐在青石板路便休息。事情发生的很突然,自己完全没有预料到会失控到如此地步。 明明是担心他的,却在听到他与刘欣兰的对话之后,将近来潜意识里隐藏的不快彻底发泄了出来。 自从知道了沐云放每日与刘欣兰相对,两人一起整理书籍--尽管沐云放说他不喜欢刘欣兰,可对方那么温柔,男人不都是喜欢那样的女人么?他毕竟是个古代男人,娶妻纳妾的思想根深蒂固。 对方是天之娇女,又有一个有势力的爹,自己根本斗不过对方,沐云放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安慰之词而已。 还有刘艳艳,他们何时变得那么熟悉,说话语气轻松愉悦,和之前天壤之别--自己不是不愿意沐云放与刘艳艳关系缓和,只是他们竟然彼此可以开玩笑。 若自己没有记错的话,沐云放能接受女人与他开玩笑除了自己,似乎没有别人,而现在刘艳艳做到了。 萧玉朵想着,眼泪不由就流了出来,她就那么没有形象地坐在小巷边,哗哗地流着泪。 原来自己没有那么坚强,自己虽然暗示明示自己要大度,现在形势不妙,自己就应该夹起尾巴做人,可是自己的奶水没有了,喝了这么久的药也不见效,是因为自己的心病还在--自己在嫉妒,在愤怒,所有的隐忍在今天没忍住! “你为何什么也不说?与七公主之间只字未提,却如此熟络;说着很讨厌刘欣兰,却要与她约定回来好好谈--你说纳小妾是为了保护我,我信你;你与七公主这么熟络是为了什么?你与刘欣兰有约定是为了保护我么?……” 天色暗沉,似乎又要下雨。萧玉朵懒懒靠在小巷边上,抬眸望天,想着心事。 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带着奇怪的目光看着萧玉朵。 为了更安静,她起身继续在小巷子里走着。不多时,天空飘了雨丝下来,小巷里更没有人了,孤独无比。 萧玉朵看雨下的有点大了,便躲在一户人家的门洞里避雨。 就在她百无聊赖看着下雨时,一个人撑着一把伞出现在她面前。 “郑云清?”萧玉朵一愣。 雨伞下的男人正是郑云清,谦和,温润,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意。 “王妃怎么会在这里避雨?”郑云清双眸完成新月,进了门洞,收起雨伞,看着萧玉朵问道。 萧玉朵有些不自然,搪塞道:“那个,我出来随便转转--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张云清又是一笑:“我有个朋友在附近--对了,王妃为何落泪,是遇到伤心事了?” 萧玉朵又是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哭了? “我其实看见王妃有一会儿了,不过见你伤心的很,也不敢过来打扰,如今看王妃心情平稳一些,才敢过来问候一声--怎么了?可不可以告诉我?”郑云清的声音温柔的像春风,暖暖的抚到萧玉朵的心上。 萧玉朵立刻遮掩道:“没有,我只是有感而发,没有什么太伤心的事情……” 郑云清笑笑,顿了顿,轻声道:“似乎七公主与娇兰君主刚从沐府出来,王妃就从侧门跑出来了,情绪很激动--是她们惹你了?” “你怎么知道的?”萧玉朵疑惑又警惕起来,这个郑云清不是应该在赵启学的店铺里么?怎么会跑到在府邸去了? “王妃莫要怀疑,我今日恰好路过而已,刚看见她们出来,又看见你狂奔出来,跑进小巷子,所以担心,就一路跟了过来,”郑云清说到这里,观察着萧玉朵的神色,补充道,“我不是有意看王妃伤心的……” 萧玉朵一下很尴尬,感情自己以为躲在一个没有什么人认识自己的地方,肆无忌惮的发泄一番,结果竟然被他全程参观!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躲在一边看戏呢?!”萧玉朵没好气地白了对方一眼指责对方的幸灾乐祸。 郑云清笑靥如花,温柔地看着萧玉朵,缓缓道:“我是担心那时王妃正哭得伤心,我忽然出现妨碍了王妃发泄情绪,所以才出现的晚了--本来我可以掉头而去,又担心王妃一气之下忘了回家的路……” 萧玉朵一顿,说实话,自己还真没有记走过的路。她理了理鬓发,看看外面依然浓密的雨幕,叹口气道:“今日就是我的倒霉日。” “倒霉日?若是我可以让王妃的心情好起来呢?”郑云清不动声色,几乎目不转睛地望着萧玉朵美丽的侧脸--她真是一个没有任何瑕疵的绝世佳人,任何一个角度都让人不忍离开视线。 听郑云清说可以叫自己心情好起来,她摇摇头,指指自己的胸口,道:“我的心结在这里,你不明白的。” 郑云清修眉一挑,摆出一个不可置否的笑容,道:“王妃可不要小瞧我。我身处坊间,知道很多事情的--比如娇兰君主对平阳王倾慕已久,这段时间他们日日都在一起……” “你说,如果一个和我很亲密的人,之前和一个女子关系很差,可是在没有和你提一个字的情况下,两个人的关系竟然好到让你意外的地步,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这么大的转变,他一个字都没说呢?”萧玉朵被郑云清的话打动了,自己怀孕外加生育这几个月,是真的变傻了,很多事情,情况,自己都没有掌握,也不了解。 比如沐云放与七公主。 “王妃在说平阳王与七公主么?”郑云清仿佛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语中的。 被说中心事的萧玉朵只得点点头,她感觉郑云清知道一些什么。 “王妃不记得么,平阳王刚来京畿,七公主就是他的手下,两人同进同出,有半年多了,能不熟悉么?据说之前平阳王对七公主态度比较一般,但是在去年平定暴乱时,关系得到了最大的改善,平阳王怎么都没有对你提一句呢?”郑云清说到这里叹口气,继续道,“平阳王去了梁城,力排众议,用以劝降为主,进攻为辅,刘艳艳对他的做法坚决支持,然后平阳王要以主帅的身份前去暴民盘踞的梁城谈判,那七公主竟然也积极前往,说以她公主身份,更能显出谈判的诚意,并且还暗暗写了遗书,说若是出了意外,绝不叫皇上追究别人的责任,因为是她自己的选择……” 萧玉朵怔住了,沐云放应该最喜欢欣赏这样的人,所以他对刘艳艳改观合乎逻辑。 “平阳王看七公主如此深明大义,便同意与她一起进城--王妃要清楚,当时只有平阳王与七公主两人一起进了梁城。那应该是一种患难与共的默契吧?进去之后经历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暴动最终慢慢平息,平阳王对七公主彻底改观,两人的关系比上下级关系亲密,似乎可以接近朋友的地步了吧?--你不知道自然也情有可原,王爷是担心王妃会多想吧?……” 郑云清语气温和的很,语速也不快不慢,但却几乎不打结巴,一口气将沐云放与七公主之间发生的改变原因给萧玉朵细数了一遍。 萧玉朵几乎像听天书--自己当初与沐云放关系一般,后来也是在一起发生了很多事,两人的关系才渐渐拉近,而现在,七公主与沐云放似乎正在走自己与沐云放之前的路。 当然,自己有时候不能以小人之心去度君子之腹,两人没有什么关系也说不定呢,只是自己被蒙在鼓里,实在不爽。 “他们的关系也不见得多好吧,果儿百岁宴七公主也没有送什么礼表示。”萧玉朵忽然想起这一点,若是关系比较好的,即使不大办,对方也会随礼,而礼单上,自己明确没有看见七公主。 郑云清淡淡一笑,回道:“那是王妃不知道吧?七公主早就将礼物送给平阳王了--是大梁书法名家柳孟甫亲自书写的《弟子规》与《千字文》,价值连城。王爷没有告诉你么?……” 萧玉朵彻底无话可说了,原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这种地步了。 她看看天色,对郑云清道:“你说你比我还知道的清楚呢?看来我是真傻了--附近可有酒楼,我要去喝点酒。” 郑云清撑起伞,淡淡一笑:“愿意效劳。” 两人共撑一把伞,出了门洞。 雨还在下着,不过比刚才稍稍小了一些。 走了一段,萧玉朵忽然发觉郑云清几乎将整个伞都让给了她,他的大半身子被与几乎都淋透了,她的心忽然涌过一抹感动,随即笑笑:“不要介意,现在也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不拘小节的,我不想占你便宜--这是你的伞。” 郑云清依然给她大半个伞,笑着回道:“相信我,这个世上最不想看到你不开心的人便是我,最不想给你带麻烦的也是我……” “为什么?”萧玉朵看对方说出这样的话,不由莞尔,顺便反问一句。 “因为……你救过我……”郑云清说完,转移了眸光,指着前面到,“前面那家酒楼吧,我请客--你为我找活干,我都没有感谢王妃呢……” 萧玉朵也不客气,因为她出来的比较急,身上根本没有带银子。 两人进了酒楼,要了四个菜,一壶酒,找了一个雅间坐下,开始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如今局势,对王妃不利,你可有什么打算?”郑云清几杯酒下肚,便试探着问萧玉朵。 萧玉朵想了想,摇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总不能一看有人抢我的夫君,就立刻退后吧?” “你要等对方亲自赶你么?”郑云清似笑非笑地轻啜了一口酒,淡然问道,“或者说你会指望娇兰君主忽然停止对平阳王的倾慕?” 萧玉朵看着手中的酒杯,自顾自笑了笑:“你说,嫁一个出色的男人有什么好?时不时就被人惦记着,搞不好还得自请下堂成全对方,想想真是窝囊--下次再找,一定找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男人……” “错了,王妃,你找优秀的男人并没有错,只是这个男人最好不要做臣子,做君箸就好……”郑云清意味深长地望着她,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君?君有几个不好色的?全天下的女人都快成他的了,还会在乎一个?你这个想法也离谱。”萧玉朵直接否定了郑云清的话,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后,又道,“还是找一个平凡的好,就守着我和孩子,多好。” 郑云清笑了笑,没有反驳,也没有辩解,他看萧玉朵眼神有些迷离,便道:“时辰不早了,王妃,我送你回去吧。” “不回,你送我去赵家,我要找五娘。”萧玉朵神志还清楚,立刻叫郑云清带自己去找薛五娘。 郑云清自然答应,带着萧玉朵出了店铺,出门叫了一辆马车,与萧玉朵一起到了赵府。 -本章完结- ☆、第196章 喝了酒果然勇气可嘉(还有一更,上午出) 薛五娘正在家,听郑云清说萧玉朵来了,忙迎出来。 萧玉朵此时招了风,酒劲上来了,身子感觉轻飘飘的,就着郑云清的胳膊跳了下来,连马凳也省了。 “这……”薛五娘看萧玉朵这架势,一愣,一面赶快上来搀扶,一面低声问郑云清,“怎么回事?王妃怎么会喝醉呢?” 郑云清搀扶着萧玉朵的手,没有松开,淡淡回道:“她心情不好,所以喝多了……” “心情不好?怎么回事?”薛五娘一面扶着萧玉朵往进走,一面好奇地追问郑云清。 郑云清示意将萧玉朵先安顿了再说。 于是薛五娘将萧玉朵附进厢房榻上,又叫丫鬟去煮醒酒汤。 此时萧玉朵已经迷糊了,口里喃喃念叨着,闭着眼眸渐渐有了睡意。 薛五娘不敢打扰,先给她盖上薄被,让她休息,随后出来问郑云清原因。 郑云清也没有隐瞒,将事情大致经过说了一遍。 “你是说不仅娇兰君主,连出了名高傲的七公主都和平阳王关系很亲近?”薛五娘听后不由惊讶不已,她只知道娇兰郡主倾慕平阳王,这算是全城皆知的事情了,可七公主她只听说这个天之娇女,并不了解有关于她的事情。“那王妃岂不是太……” 可悲了?这个词语她没有说出口。可事实就是如此,一个娇兰就已经让王妃必输了,将来最多最多争取一个平妃的位子,可若是七公主也要嫁给平阳王--按照规定,王爷最多有两个地位一样的妃子,其余都是侧妃--那王妃连平妃也保不住了,最多是侧妃了。 一个正妃,被两个皇家娇女挤到侧妃的位子上,不是可悲是什么? 郑云清摇摇头,道:“目前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糟糕,七公主与平阳王不过是关系融洽而已,并没有到那个份上--平阳王似乎也不是那么容易见异思迁的人吧?不然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有什么可珍惜的,离开他也不是坏事。” “话是这么说,可王妃已经生了孩子,心思肯定与之前不一样了--七公主先不说,那娇兰郡主是非平阳王不嫁的,王妃以后有糟心的时候,”薛五娘叹了口气,又道,“我原来以为王妃那么美,姿色举世无双,性子利落善良,将王府操持的井井有条,商铺管理的蒸蒸日上,还有谋略,懂打仗,王爷也宠着她,这样聪明的人物生活一定会顺风顺水。谁知,还会遇见这样的事情,别人虎视眈眈公开窥视她的夫君,偏偏他们还得忍气吞声,虚与委蛇……” 郑云清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王妃是难得的好女人,若是有人不珍惜,自然会有人珍惜,夫人不必替王妃难过--给王妃喝点醒酒汤,不然会伤了身。” 郑云清嘱咐了薛五娘之后,退了下去。 薛五娘进院落,给萧玉朵喝了醒酒汤,又才让对方休息不提。 - 不说萧玉朵在薛五娘家睡的昏天黑地,单说平阳王府此时已经炸了锅。 沐云放俊脸黑的跟锅底一样,在书房等着消息,可是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是找不到。 一个大活人,从侧门出去,怎么就凭空找不到了? 看看天色快暗了,沐云放等不下去了,亲自出府骑马去找,而且他吸取经验,特意去了一些勾栏寻找,也没有找到。 忽然,雨珍在他身边低声道:“爷,王妃会不会去了友人家?……” 一句话提醒了沐云放,他骑马直奔赵府。 薛五娘正在陪着孩子玩耍,听说沐云放来了,赶忙出来迎接。 沐云放看见薛五娘,第一句话就是:“王妃在么?” “在,王妃正在休息,她喝多了……”薛五娘看沐云放如罗刹一般,心不由漏了一拍。 沐云放一颗悬着的心立刻放了下来,身后跟着的雨珍立刻回身吩咐后面侍卫道:“告诉大家王妃找到了,撤回王府去。” “带我进去。”沐云放又气又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示意薛五娘前面带路。 薛五娘赶快前面带路,心里默默替萧玉朵念佛--后面的沐云放浑身都是冷气包裹,不知道见面之后会如何。 第162节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厢房,薛五娘走到榻前,轻声唤道:“王妃,王爷来了,王妃醒醒……” 萧玉朵正呼呼酣睡,此时呈完全放松的状态,白嫩的俏脸有淡淡的红粉,嘴角轻抿,红润的可爱,只是对薛五娘的召唤没有一丝反应。 薛五娘眼角扫了一眼沐云放,看见他的冷气似乎淡了一些,正目不转睛看着萧玉朵,等着她的反应。 薛五娘着急了,忙轻轻推了推萧玉朵:“王妃……” “别闹……”萧玉朵睡梦中不满了,感觉有些吵,柳眉轻轻蹙了蹙,迷迷糊糊喝止了一句,然后翻了身,将背给了沐云放与薛五娘。 “该回王府了……王爷挂念你呢……” “不回……我们歇菜了……我四海为家……”萧玉朵迷迷糊糊反驳着。 沐云放满脸黑线--这酒品还不是一般的低,他抿抿嘴唇就要上前。 薛五娘担心沐云放生气了,忙抢在他前面赶快又推了萧玉朵一把,提醒道:“王妃,王爷来了……” “少拿他来吓唬人,你以为我怕他?”萧玉朵忽然伸出右手,纤指胡乱指着一个角落,闭着眼冷哼道,“你知道那边是哪里?--太平洋你知道么?我一脚将他踹到太平洋,然后在狠狠往下踩两下……叫你给我露脸,还敢露,我踩你进泥潭我!……” 她的脚很配合地蹬了几下,然后心满意足地呵呵笑了几声。 五娘傻眼了。 沐云放上前将萧玉朵打横抱起,然后很冷静地对薛五娘解释道:“她酒品太差,打扰之处多多见谅--麻烦给她取个披风……” 薛五娘忙取过披风给萧玉朵遮盖好,忍不住对沐云放道:“王爷,王妃她不是有意的……” “不,她就是有意的,酒后吐真言--无妨,本王习惯了。她是在你家喝酒了?” 沐云放忽然想起这件事,追问了一句。 薛五娘并不知道郑云清是如何遇见萧玉朵的,但她知道不能随便说,于是道:“不是,可能王妃喝了酒,感觉没有地方去,便来找我。” 沐云放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抱着萧玉朵出了赵府。 马车已经准备好,沐云放抱着萧玉朵将她小心放进马车,然后他也跟着进去坐下。 马车微微动了动,便开始轻晃着走动起来。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身子随着马车微微晃动,蹙了蹙眉,俯身又将她轻轻抱在怀里,仔细地端详着。 无暇的肌肤,吹弹即破,娇美无比,纤长的睫毛轻轻覆着,显得安静纯美;小嘴轻轻闭着,闪着诱人的光泽,往下,雪白的颈,高高耸起的胸部,平坦的小腹--她的身材恢复的很快,也恢复的很好,几乎和之前没有多大差别。 “小女人,喝醉了果然长了脾气……歇菜了,想要和爷歇菜,还想将爷踹进太平洋……勇气倒是可嘉……” 他俯首吻上了那两片柔嫩的唇,轻轻啮着,又撬开贝齿,长驱直入攻城略地,甚至松开了她的衣衫上下其手。 迷迷糊糊中的萧玉朵被折腾的睁开眼眸,焦距慢慢会合,看清是沐云放时,立刻阻止对方,恼怒道:“去找你约定的人,少来占我便宜,从今往后我不会叫你白占便宜……” “萧玉朵,你是不是太敏感了?爷那是纯粹应付她赶她走的话,你干嘛这么当真呢?”沐云放此时不生气,而是充满了无奈--这小女人明理的时候,让人感动;不讲理的时候,简直莫名其妙,痛疼至极。 萧玉朵此时斗志昂扬坐在他腿上,满脸阶级斗争,大眼睛忽闪了几下,忽然又问:“那刘艳艳是怎么回事?你们何时如此亲近,我却不知道?为何只字不提?” “亲近?我哪有和她多亲近,不过是关系比以前融洽一些而已,”沐云放看萧玉朵忽然又将话题扯到了七公主身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随即立刻跟上对方的节奏道,“自从爷在京畿地区,和七公主接触的多了一些,尤其去年平乱,她出了不少力--一个皇家娇女能够有那样的表现,不光是爷,很多人都比较赞赏她,这次她也是要去平阳参加战事,所以才来王府的,仅此而已。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啊,再说爷与你在一起讨论另外的女人做什么?” 萧玉朵像公安局长一样,在沐云放说话时观察他的举动,发现他眼眸清澈,丝毫不躲闪,不具备说谎的条件。 “不是刚刚讲好要信爷么?为何要怀疑?”沐云放双手放在萧玉朵腰间,微微用力扶着,身子贴在靠枕上,抬眸看进她眼底,“有句关于夫妻的话,你可知道?” “夫妻本是同林鸟……” “不是,”沐云放立刻蹙眉打断萧玉朵这非常煞风景的回答,叹口气,道,“‘夫妻齐心,其利断金’,听过没有?我们两人要彼此信任,朵儿,你一定要信爷,这样爷才能无忧地做事……” “不是我不信你,是你有事情总不告诉我--比如,七公主送给果儿价值连城的书法珍品,你为何不告诉我?不拿给我看?也不往礼单上写?是怕我知道还是出于什么心理?”萧玉朵心里一向藏不住话,这个疑问也就很正常地问了出来。 沐云放闻言,看着萧玉朵笑了笑:“七公主送礼物时,鹤老正在,他看见了,所以说先拿过去临摹一下,现在还没有归还而已,若是回来,爷自然会交给你保存。至于礼单,是七公主交代过,不希望上礼单--朵儿,以后你若是有什么疑问就直接问,爷绝不会隐藏什么的。你是爷的妻子,爷为何要瞒你?” 萧玉朵看对方自圆其说,没有什么可怀疑的地方,也知道自己有些冲动,说好了要互相信任,自己是有些沉不住气,所以顿了顿,喃喃道:“我就是看见她们心烦,皇家女容易仗势欺人……” “那以后就离她们远一些,一切有爷……” 萧玉朵叹口气,懒懒道:“就是因为有你,我才觉得心烦。” 沐云放俊脸一窘,将自己的头埋进萧玉朵的胸部,带着贪婪深深嗅着她的幽香,然后才低低道:“爷只喜欢你的味道……无人出其右……爷最后说一次……爷不是那浪荡男人,见一个爱一个,你给爷记住……” “明日我也与你一起去。”萧玉朵扣着搂住沐云放的脖子,忽然说了一句。 沐云放一愣,立刻抬起头来,问道:“怎么会想这些?你刚生了孩子还不到半年,身体可以么?--你还是不相信爷?” 他忽然觉得可能是因为七公主也去,所以萧玉朵很敏感,他一时感到无语。 萧玉朵摇摇头:“不是,我昨儿个做了一个很不祥的梦,所以不放心--你知道,我可以的,留在你身边也多一个帮手。果儿在王府,又不出来,迎春院里丫鬟嬷嬷都是可靠的人,另外不是还有母亲在么?” “你梦到什么了,跟爷说说。”沐云放薄唇轻勾,深眸望着萧玉朵。 萧玉朵叹口气,道:“我梦见到处是火光,你在一处悬崖上,就在我想要拉你的时候,悬崖断了--这不是表明很危险么?我很少做这样不吉利的梦,所以你一定带我去,不然我夜夜都睡不着。等你回来,我也憔悴死了。” 沐云放立刻瞪了她一眼,责备道:“不许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去也可以,但是爷该给你一个什么职务呢?总不能以我妻子的身份吧?” “什么都可以,只要别让我做饭就成。”萧玉朵看沐云朵松口了,心里有了几分把握,俏脸便立刻挂上了一抹微笑。 看着萧玉朵怨气、怒气消失了,沐云放心里暗暗松了一下--自己可不愿意再让自己与朵儿因为别人心生罅隙,一个娇兰就够烦了。刘艳艳是一个没有什么牵扯的人,朵儿完全不必担心。 “那看你的表现……今夜爷看看你的战斗力如何……”他又道貌岸然地说出了不正经的话,“经典的方式来一遍……” 萧玉朵撇撇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算是答应了。 沐云放轻勾着嘴角,露出魅惑一笑。 - 回到府中,萧玉朵告诉赵嬷嬷以及春燕等人,自己要随着沐云放出征去。 “你们切记,莫要抱着小郡主出迎春院。那几个小妾虽然看着老实,不见得可靠,还有柳絮儿不准她靠近果儿半步,就说是我的命令--果儿还小,本妃也看不到有没有对她不利的东西,但全力防着不会有错……” 萧玉朵尽自己想到的依次嘱咐给在场的丫鬟嬷嬷,之后开始叫人准备自己的行装。 然后,萧玉朵写了一封短信,叫夏槐去送给苏天寒,便去找沐云放一起去向周氏辞别。 周氏自从贴身丫鬟夏荷被李姬杀掉之后,被打击的不轻,所以这段时间还算安稳,更因为萧玉朵很大方地将王府中馈基本交给柳絮儿了,合了周氏的意,所以没有再找萧玉朵麻烦,彼此相安。 听萧玉朵说也要陪着沐云放去出征,周氏倒没有说什么,只问道:“果儿可都安排好了?” “回母亲,媳妇已经安排妥当,丫鬟嬷嬷们自会妥善照顾,请母亲放心。”萧玉朵含笑,恭敬地回答。 “母亲,府里那几房妾氏就劳母亲查管着,孟大家来去自由,母亲不要阻拦她。” 沐云放交代这叫母亲替他看好后院,估计是担心自己再被戴绿帽子--萧玉朵这样猜测。 两人将最重要的事情交代清楚,又陪着周氏做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不多时,鹤老,苏天寒都来了。 鹤老一眼看见萧玉朵就问道:“丫头去哪里了,平阳王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找你呢。” 沐云放一脸尴尬,忙道:“她不过是出去转了转,我是找她有事,所以有些着急而已……” “是啊师父,徒儿打算与王爷一起去北地,我走之后,记得时常过来看望一下外孙……”萧玉朵连忙帮着转了话题,本来是两人闹别扭,如今已经雨过天晴,翻篇了。 苏天寒听萧玉朵说要去北地,眼底闪过一抹担忧,问道:“王妃身体可恢复了?出征艰苦,不是玩笑。” “本王一会儿会让府医过来给王妃把脉,以确定身体元气恢复的如何,恢复放不好,自然不会让她去。”沐云放在一旁接过话去回道。 苏天寒点点头,表示明白--他感觉出沐云放看自己的目光还是带有情场对手的感觉,这让他有些成就感,能够有幸成为沐云放重视的对手,也表明自己的实力。 萧玉朵笑了笑,道:“都快半年了,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对了,借我点东西,成不成?” 苏天寒一看她的小童,就知道她接下去要说什么,所以点点头:“嗯,不过数量不多,只有十个。其余都在东部。” “够了,真的谢谢你。”萧玉朵冲苏天寒抱抱拳,继而两人默契一笑。 正在与鹤老说话的沐云放看见了这一幕,心里不由就酸了起来,好在他会遮掩,将自己的醋意掩藏起来。 不一会儿,府医前来为萧玉朵把了脉,再次证实她身体恢复良好。众人这才放了心。 几个人说了一会儿,晚膳时间到了,沐云放夫妇便挽留鹤老与苏天寒用膳。 两人也不是外人,所以不客气地留下来。 此时春燕将果儿也抱出来,众人围着哄了一会儿。 让萧玉朵哭笑不得的是,当苏天寒刚说一句“干爹来抱抱果儿”,那边沐云放立刻纠正道:“是干叔叔,不是干爹,你比本王小,所以只能是干叔叔。” “不都是干爹么?哪有干叔?”苏天寒表示不满,向鹤老发出疑问。 鹤老和稀泥道:“干叔就干叔,这表明王爷拿你当兄弟看待,不是外人……” 萧玉朵只能假装没听见,保持不参与不发表意见的中立态度。她早知道沐云放迟早要将苏天寒口中的干爹改过来--这厮平时心胸挺宽的,一到苏天寒这里就要斤斤计较,小气的像个任性的小孩。 苏天寒没有办法--谁让果儿是人家的女儿呢?只好当了干叔。 几年后当果儿长大一些,沐云放不怀好意地叫果儿将干叔叫成了“甘薯”,后来演变成“竹竿”、“猪肝”等。这是后话不提。 此时,果儿已经五个多月了,皮肤白希,笑容灿烂,一笑和萧玉朵非常像。 沐云放爱若珍宝,抱在怀里舍不得离手,最后还是萧玉朵催着,他才将孩子交给春燕。 ☆、第197章 对了,太平洋是哪里,你要送爷去那里? “这一走,就要数个月,我的果儿又会长很多……”沐云放此时满眼的慈爱,对鹤老与苏天寒道,“麻烦两位等我夫妻走后,时不时来沐府照看一二,有劳了。” “王爷说哪里话,你与丫头为大梁出力,我们在京城帮你照看家人也是应该。”鹤老立刻客气地摆手,示意沐云放不要客气。 沐云放举起酒杯,朝鹤老与苏天寒道:“如此,有劳了。” 苏天寒看沐云放虽然是自己为情敌,但依然信任自己,心里不由一热,随即举杯,浅浅笑道:“王爷放心,苏某定会用心。只可惜苏某不能随你们一起出征,深觉遗憾。” 说罢,举杯与众人碰到一起。 晚宴中,几个人说笑,谈论,气氛很是融洽。 晚膳过后,几个男人去了沐云放的书房,而萧玉朵则告辞回后院继续准备出征的东西不提。 - 第二日很早,夫妻两人就起床梳洗收拾。 妥当之后,萧玉朵最后抱了抱熟睡中的果儿,眼角含泪亲了亲那娇嫩的小脸蛋,又将孩子交给同样不舍的沐云放。 他也亲了亲那小脸蛋,温柔地端详了片刻,交给春燕等,郑重嘱咐道:“一定要照顾好小郡主。” “遵命。”几个丫鬟嬷嬷面色郑重,齐声领命。 第163节 夫妻两人出了迎春院,往前院走,又遇见了带着两房小妾以及孟大家前来送行的柳絮儿等。 “此次我们出征,府里就有劳柳侧妃了,”萧玉朵算是第一次见沐云放纳的那两房小妾,她见沐云放只和孟大家说话,便对那两房小妾道,“希望你们安守半分,王府自然不会亏待了你们。” 两个小妾忙福身遵命。 孟大家摇着小扇,含笑望着萧玉朵,柔声道:“王爷真是好福气,平阳王妃姿容绝世,与王爷既是郎才女貌,又是夫唱妇随,令人羡慕……” “本妃也算是为国尽力,不仅仅是夫唱妇随。”萧玉朵含笑看着孟大家,不急不缓回了一句。 说实话,沐云放弄回的这些莺莺燕燕,她根本没有正式见过,今日都想蝴蝶一样跑了出来,当真是环肥燕瘦,各有风姿。那两小妾是小家碧玉型,而这孟大家却出尘脱俗,甚是优雅。 “是奴家想低了,王妃恕罪。”孟大家立刻含笑朝萧玉朵福身请罪。 萧玉朵深深看了她一眼,对沐云放道:“爷,我们该走了。” 沐云放对柳絮儿嘱咐道:“母亲你多多照顾着,夏荷死了之后,她心情一直不好,你有时间便去陪陪她。” “是,王爷放心,妾身一定打理好王府,等爷与王妃归来。”柳絮儿在沐云放面前是非常知理,也非常优雅的。 随后,两人到了王府前院。 沐西、雨珍、雨双已经在待命。 “雨珍,你留下照顾小郡主,寸步不离。”沐云放对雨珍下了一道命令。 雨珍面不改色,抱拳道:“遵命。” 萧玉朵看自己的宝马莲花也已经出来了,看见自己之后,马脸似乎很高兴,不住的冲萧玉朵唤着。 “莲花!”萧玉朵快步走过去,接过缰绳,热情地抚摸着莲花,“是不是想我了?今日开始,我们又要在一起战斗了,你要好好表现,力争超过‘逐月’……” 莲花很鄙视地扫了逐月一眼,恢恢叫了几声。 而那边的逐月很冷淡地看着莲花耀武扬威挑衅,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马都跟主人的性子,”沐云放观萧玉朵等着看逐月的继续表现,一面翻身上马,一面凉凉地提示萧玉朵,“主人喜欢显摆,马也一样;主人沉稳,马也不例外……” 这厮,变相骂自己。 “爷,有时候装冷扮酷,也是卖弄风骚的一种方式。”说完,蹬着脚蹬,也算利索地翻身上马,冲沐云放挑衅一笑--怎么的?本妃不仅爱显摆,还喜欢拔老虎毛呢,你来打我呀。 沐云放最爱看萧玉朵这嚣张样儿,意气奋发,自信满满,充满了战斗力。 “丫头挺得意,”沐云放行到她跟前,低声道,“不管什么方式,把你迷到手就是本事,服不服?--对了,太平洋是哪里?王妃说要将爷踹到那里去……” 萧玉朵闻言呵呵娇笑着,转身打马从侧门奔了出去。 沐云放嘴唇轻勾,随后跟了出去。 沐西与雨双看着沐云放与萧玉朵雨过天晴,随即舒口气,也满脸笑容,跨上马奔了出去。 - 很快,一行人到了北城门。 李良,周广地等将领已经在等候了,他们看见萧玉朵竟然英姿飒爽的出现了,不约而同的一愣--王妃也要出征去了? 几乎和萧玉朵与沐云放同时出现的七公主刘艳艳今日装扮是一身水红色的利落行头,,外罩最简单的犀牛皮铠甲,显得英姿勃勃。 刘艳艳老远就看见萧玉朵与沐云放几乎并肩奔驰过来。她看得出沐云放其实完全可以超过萧玉朵,但他却不那样做,有意与萧玉朵保持着并肩的距离,一贯冷清的俊颜和平时差不多,但嘴角却闪着难得一见的浅笑--他是真的很爱她,不管纳妾还是如何,他心里占第一的始终只有萧玉朵吧? “见过公主了。”萧玉朵首先向刘艳艳打了一个招呼,嘴角同时闪着一个自信的笑容。 刘艳艳笑笑,微微颔首:“王妃也要与我们一起出发么?” 萧玉朵点点头,回眸看了沐云放一眼,又看向刘艳艳道:“难得与夫君一起出征,所以我不想错过。” 就在此时,不远处太子府的马车急急忙忙驶了过来。 沐云放一看,修眉不由一蹙。 刘艳艳一看,就知道是娇兰君主来了,眼神不由瞟向萧玉朵,只见萧玉朵神色平静,仿佛没看见一样与身边的周广地低声说话。 也不等对方到跟前来,沐云放便立刻下令道:“人都到齐了,我们出发!” 说完,一马当先冲出了城门。 “等等,平阳王……”娇兰着急从马车中探出头来,朝沐云放挥帕子。 可惜,对方头都不回一下。 萧玉朵与李良等人紧跟着沐云放,疾驰出去。 刘艳艳回头冲娇兰郡主喊道:“欣兰,时间紧急,我们就先走了,等我凯旋再去找你!” 说完,也狠甩马鞭疾驰而去。 刘欣兰着急地从马车上下来时,沐云放一行人已经成了小点,在她视野里越来越远。 “人家是来送你的,你就不能留一下么?”刘欣兰痴痴看着最前面的沐云放,喃喃道,“不过你是男人,为国奔驰我不埋怨你,我等着你回来……” - 且说沐云放一马当先,带领着众人朝平阳一路疾驰。傍晚时分,落脚在一座小城。 晚膳之后,众人都自动回到各自屋子休息。 萧玉朵简单洗漱后,尚了床,看还在灯下看着堪舆图的沐云放,不由低声提醒道:“爷,休息吧,明儿还要早早赶路了。” 面对娇妻的召唤,沐云放立刻听话的放下堪舆,出去洗漱后,进来宽衣上|床,不过他发现萧玉朵竟然放了两床被子,不由蹙眉道:“你不要爷了?干嘛放两床被子?” “是这样,爷,我们明日要赶路,不是需要好好休息么?”萧玉朵一看沐云放像孩子一个不高兴了,忙解释道。其实她是担心两人睡到一个被子里,难免甘柴猎火,从而影响了睡觉,明天还要赶一天的路。 “不睡到一起,怎么好好休息?”沐云放忽略掉另一床被子,直接掀开萧玉朵的薄被钻了进来。 “爷,不觉得热么?……”萧玉朵哭笑不得,低声问道,她看着沐云放已经裸了上身,亵裤也松松垮垮快掉了,心里不由叹口气--男人,一上|床就开始用下半身思考了,刚才灯下运筹帷幄的美男子呢? 沐云放心不在焉,开始为萧玉朵宽衣解带,同时暗沉了声音道:“还没有运动,不热--放心,今晚就一次,不让你累。以后进了军营,我们两人虽是夫妻,爷也不会留你在帐中。这样算来,爷得饿很久,每日看着不能吃,这感觉估计不好受。所以之前,你的让爷吃饱一些……” 萧玉朵之前虽然没有与沐云放一起出征过,但她知道沐云放一进军营,绝对会全力以赴,心无旁骛,所以自己到时候有事没事别去他跟前晃悠,以免干扰了他。 是夜,两人一番鱼水之欢后,相拥而眠不提。 - 第二日天色刚刚发亮,众人便继续上路了。 临近傍晚,沐云放带着众人终于回到了平阳。 半年多没有回来,萧玉朵一进王府,就感觉到难言的亲切感,毕竟自从穿过来,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所以萧玉朵立刻安排七公主住进了椒兰院,李良等人还有原来的旧宅,所以都先回去待命。 稍作休息,夫妻两人先去松鹤院拜见了老夫人常氏。 对于他们归来,常氏倒也露出几分欢喜,与二人话了几句家常,还特意问了一下果儿的情况。 萧玉朵恭恭敬敬将果儿的情况禀告对方--她也愿意与沐家长辈分享孩子的情况。 最后,常氏拿出一只金长命锁交给萧玉朵,道:“凡是沐家的子孙,出生之后都有一个这样的长命锁,不管男女,刻着我们沐家的家规祖训,男儿是精忠报国,女儿是顺慧安康。” 沐云放与萧玉朵忙起身恭恭敬敬接过来,又磕头表示感谢。 坐了一会儿,两人便起身回到明光院。 这里虽然暂时不住人,但依然有森严的守卫,所以安全度与以前一样。 沐云放叫萧玉朵先去休息,自己却在明光院本院的会议房,召见了二十多个陌生的面孔。 屋子不大,所以人显得比较满,但却鸦雀无声,宛如无人一般。 沐云放环视一圈,示意众人坐下,缓缓道:“时间很快,你们中的大多数跟着我已逾八年,沐南沐北与沐东沐西跟着我十几年。你们也知道,我沐云放从十二岁时,就发下重誓,此生定要为父亲与大哥讨回公平!” 他说到这里,努力掩着自己的情绪,看着眼前这些铁铮铮的汉子,眼眸中尽是激动与期待,他心潮起伏着,然后缓了缓,又道:“去年,我终于替惨死的老王爷报了仇,恢复了我们平阳王府的清誉与荣耀!现在,也该是为大哥讨回公平的时候。很多情况你们已经熟知,我不再多说,你们先暂时隐藏。等军队会议结束,我会给你们安排身份与去处。出击北虏,势在必行,大哥之仇,也一定会在这一次得以报!” “遵命!”八大金刚,十六罗刹,眼眸中尽是信任与同仇敌忾的豪情。 简单的会议结束,沐云放带着两个陌生的男子进了后院厢房的书房,同时将萧玉朵请过来给她做了介绍。 “沐南,沐北,与沐西、沐东一样,是我最贴身的侍卫,之前一直在外面,你没有见过。” 沐南、沐北忙给萧玉朵施礼,问安。 萧玉朵含笑颔首道:“你们辛苦了。” “明日沐东与小图都会赶过来,爷叫沐西与雨双跟着你,若是有事也好有个照应。”沐云放给萧玉朵又拨了两个保镖。 对于这种安排,萧玉朵不会拒绝,自然点头答应。 “还有,明日的会议你不用去,就呆在王府。”沐云放又补充了一句,看萧玉朵点头,没有疑问,忍不住解释道,“你若是去了,就算是军中将领了,到时候肯定会被安排带兵的,爷不想让你去做这样的事,你就跟着爷,或者跟七公主一起押运粮草就好了,别的不必做。” “嗯。”萧玉朵心知肚明,沐云放的担心就是针对沐棠,他担心沐棠将自己弄到前锋之类的地方去,所以让自己呆在家里。等到时候出发,自己完全可以作为沐云放的随从去。 是夜,酣畅的欢爱后,萧玉朵偎依在沐云放怀里,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爷,你那日为何要特意说那种情况,前有北虏,后又内讧?你是担心这个么?” 沐云放在黑暗中明显顿了一下,随即紧紧搂了一下,低声道:“北地向来是个复杂的地方,因为这里时不时就会爆出被北虏收买而出卖军事情报的内歼。这次是北虏几路大军南下,也是担心这种情况下,北虏一定会出大价钱收集情报,不得不防。” “要怎么防?这些人脸上也没有写‘我是内歼’。”萧玉朵感到问题有些棘手,她虽然参加过战斗,但对大梁的军事将领,尤其是北地的根本不怎么熟悉,就知道那么几个。 这句话将沐云放逗乐了,他轻轻抚摸着萧玉朵光洁的身子,柔声安慰道:“放心吧,很多情况爷都心里明白着呢,你莫要担心。你只记住,尽量不要招惹二叔,多与七公主在一起……” 萧玉朵听得出这番话的意思,多和刘艳艳在一起的话,别人想找自己麻烦机会就少一些,他要自己借刘艳艳的特殊身份来保护自己--可是,有那么危险么?最大的敌人应该是北虏,不是么? 心里虽这么想,但萧玉朵还是点头答应。 夫妻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相拥而眠不提。 - 第二日,沐云放一早起身梳洗完毕,穿戴整齐带着沐西与七公主一起出了府,前往军营。 萧玉朵因为心里有事睡不着,也早早起来,沐浴后,坐在廊下梳头。清晨的阳光透过树缝斜斜照进院子,院子里的萱草开的正旺。 就在她想着心事的时候,雨双进来禀告道:“王妃,二房夫人要见您。” 赵氏?她来做什么?只怕是来者不善。 萧玉朵将发髻梳起,换了件衣衫,缓步走出明光院。 隔了一段距离,萧玉朵就看见赵氏斗鸡一般叉着腰,怒火冲天的模样。 见对方如此,她脸上冷笑着,跨出院门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赵氏,问道:“二叔母,别来无恙?” “沐云放呢,你叫他给我滚出来!”赵氏完全不顾形象,破口大骂道,“我倒要看看他的心是什么做的,如此狠毒,竟然将云广的腿打断,我今日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个恩将仇报的歪种,满肚子黑水……” “二叔母,我敬你是长辈叫你一声叔母,你给我听清楚,你再给我污蔑平阳王,别人认你是二房夫人,我萧玉朵的拳头可不认你!我倒是很奇怪,你有什么脸跑到我明光院叫嚣?你儿子干了什么勾当你不清楚?!告诉你,打断他的腿是最轻的,按照他的做的事,应该进猪笼淹死!” 第164节 萧玉朵才不管她是谁,一个女人竟然敢这样辱骂平阳王,实在嚣张的过头,反正现在与二房关系也决裂了,自己懒得管她什么长辈--她不拿自己当回事,自己凭什么拿她当回事?! 所以她的嗓音比赵氏还高,又是居高临下,气势上压过对方一头。 赵氏气得蹦高骂道:“不就是睡了一个女人么?他不睡只怕不能人道,云广还替他绵延子嗣呢……” “简直放屁,满口喷粪!赵氏,你也是一个夫人,说话竟然如同妓院老鸨,那现在将你院里的那些小妾都叫出来,我派人按个去睡一下,生的你的夫君儿子费力气,也是给你绵延子嗣!--现在我命令你马上给我滚回你的院子去,不然别怪我揍你!” 萧玉朵说完,脱下鞋就朝赵氏甩过去! 啪!鞋子准确无误打在赵氏胸口处--其实,萧玉朵可以将鞋子打在对方脸上的,但沐云放吩咐过,不要轻易激怒沐棠,他的话一定有什么道理,所以她下手稍稍顾及一些。 赵氏一看对方竟然用鞋子打自己,气得也脱下鞋子朝萧玉朵丢过来。 萧玉朵一个洒脱的飞踢,将赵氏的鞋子踢得老远,然后戏谑道:“来,再来一只,正好让本妃活动活动筋骨。” 赵氏的丫鬟们忙跑着去给赵氏拿鞋回来,穿上。 “你你你哪里像个女人的样子?!整个一个泼辣货!”赵氏穿起鞋子气得指着萧玉朵骂。 萧玉朵双手环胸,凉凉一笑:“我从哪看也是一个女人,而且从哪里看也是比你强的女人。你在王府螃蟹当惯了,一直就横着走,以为别人是不是就应该让着你呀?我萧玉朵最喜欢的就是--收拾那些横着走的东西!我看你还是回去多管教管教你那儿子吧,慈母多败儿。” 赵氏知道在萧玉朵跟前讨不了多少便宜,便气呼呼地对丫鬟们道:“等沐云放回来我们再来,不与这个泼妇一般见识!” 说完带着丫鬟们就走。 “二叔母,我劝你少找我夫君的麻烦,不然不怪我萧玉朵不拿你当长辈啊,这话我可先说在前头!”萧玉朵冲着赵氏背影喊了几句,然后回身对雨双道,“你注意着点府门口,若是赵氏敢在门口拦下王爷辱骂,我定不饶她!” 雨双忙领命。 - 萧玉朵的话,还真言中了。 午后,她正与丫鬟们浇花,忽然雨双进来禀告说赵氏在王府外拦住了王爷。 萧玉朵二话不说,立刻奔了出去。 此时王府外也有人围观了,赵氏死死拉住沐云放的衣袖,咬牙切齿,声泪俱下怒骂。 “我倒要剖开你的心看看,是有多黑……” 沐云放俊脸似锅底,却一时对赵氏没有办法。只有沐西挡在沐云放前面,努力想要说服赵氏放开衣衫。 赵氏一面捶打沐云放一面还用脚踢着,极尽自己所能去厮打沐云放。 萧玉朵出来正看见几个男人对赵氏好不办法,正苦劝着,而沐云放虽然躲闪,却被赵氏抓伤了遮挡的手,她气得直接朝赵氏冲了过去。 所有人一愣神的空,萧玉朵已经奔到赵氏跟前,先不客气地飞了一脚踢到赵氏的腿上,又飞起一脚踢在赵氏肚子上。 赵氏一看萧玉朵来了,气势也弱了一下,不过虽被萧玉朵踹了两脚,手还死死抓着沐云放的衣衫不放。 “你们看看,平阳王妃欺负人了,竟敢殴打长辈……”赵氏由大怒者变成了控诉着。 “不要脸的,你当所有人是瞎子么?!仗着你是长辈又是女流,王爷没有办法与你一般见识,你就在这里耍横,当街辱骂他,他不敢收拾你,我却不怕你--你松不松开,再不松,别怪我给你耳光!”萧玉朵说着话就上前要收拾赵氏。 沐云放一面拦着萧玉朵,一面冷冷道,“二叔母还不松手?” 赵氏不怕沐云放,但是面对萧玉朵的愤怒,她最终还是不甘心的松开手,退后几步,不甘示弱地骂道:“这件事我不会罢休,你们等着!” “谁会怕你?!作死的东西!”萧玉朵指着赵氏回击了一句。 沐云放俊脸没有任何表情,只对萧玉朵道:“我们回去。” 然后头也不回进了王府。 萧玉朵看得出来,沐云放非常生气,她抿了抿唇,紧跟在后面。 进了前院书房,沐云放伸手将一只茶盏捏得粉碎,俊脸一片肃然。 “爷,对不住。”萧玉朵看着那挺拔而沉默的背影,低声说了一句,“我不该与赵氏在街上对骂。” “知道就好,你是平阳王妃,不是一般女人--不过,今日爷不怪你,是她太过分。”沐云放说到这里又咬了咬牙,转身对萧玉朵道,“不说她了,今日开了军事会议。二叔要我带七万兵卒迎战北虏十万兵力。” “七万对十万?这时北虏的主力么?”萧玉朵心里在盘算着彼此的实力。 沐云放回身看着北地堪舆图,沉默了很久,才道:“他说敌人兵分三路,我迎战的是左路,另外还有两路,由他与另外的将领迎战,其中一路是北虏的主力,有差不多十五万之多……” 萧玉朵往前走了走,也察看着地图,看着沐云放修长的手指在其中一片区域抚摸着。 “可是我得到的军情是,我要迎战的这路,北虏军队最少有十五万--朵儿,我们迎战的,才是北虏的主力……” 萧玉朵一听就明白了,这沐棠还是没有存了好心,故技重施,想方设法要将沐云放送入困境。可军情这方面是不能拿到桌面上说的,只是自己知道而已。 她顿时感觉心沉重了很多,这一次比之前那次更艰难了,这一次沐棠是主帅,他可以随意调动指挥军队,他当着那么多军事将领,明目张胆说沐云放前去抵御的不顾是其中一路,不是主力,而时机情况却是恰恰相反。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为什么要将沐云放一而再再而三地送进困境当中? “爷要怎么做?”萧玉朵现在只想知道沐云放的想法。 “我的人基本都跟着我,而且我也有了一些打算,”沐云放看着堪舆图,指了一个地方,低声道,“北虏这次敢于出征,定是确信有什么好处。朵儿,你一直都不要出现,今晚爷给你三万人,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西南,在马尾岭待命,七日后,我可能也会到了那里附近,我们随时联系,你记住,绝不要轻易让人知道你的行踪……” 萧玉朵感觉沐云放心里在谋划一盘大棋,自己在参与着,只是不知道他的最终目的是要如何与北虏对抗,并且取胜。 “听爷的。”萧玉朵点点头,语气坚定。 沐云放想了想,又看着堪舆图,低声道:“其实,二叔给我们安排的作战计划并不是这样,不过我有预感,作战计划已经被地方提前知晓,所以我会临时改变线路,你带的人是穆侯爷的军队,也是我们隐藏的力量,目前三万人已经集结,就等你去了,朵儿,小图与沐西沐东雨双,爷给你留在身边,以防不备之需--这次又要让你跟着爷吃苦受累了……” “也说哪里话,夫妻之间能享福,也要能吃苦,我愿意与爷共进退……”萧玉朵含着笑意,却没有一丝犹豫之色。 沐云放回身,动情地揽她入怀,轻声道:“朵儿,这次的风雨可能更大,也更危险--你或许不知道,爹爹与大哥的死都与北虏有关,这次又该我了……” “爷,你绝不会有事!”萧玉朵立刻仰面望着沐云放,眼眸中无比坚定。 ☆、第198章 他捡芝麻丢西瓜,她丢芝麻捡西瓜 “朵儿,刀剑无情,若是,爷是说,若是我有了什么意外,你一定要保全自己,好好活着,好好抚养果儿。还有母亲,她对你不是很好,但她心底不坏,希望你看在爷的面子上不要与她斤斤计较,替爷尽尽孝……”沐云放心里沉重无比,一直不敢说的话,趁此时也交代了出来。 萧玉朵眼角湿润了,将头埋进沐云放胸前,哽咽道:“没事的,爷一定没事的……” 沐云放心里一阵疼惜,舍不得再说让萧玉朵伤心的话,只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就在此时,雨双进来禀告说刘艳艳过来了,要见沐云放。 “朵儿,对谁也不要说你的行踪,记得。”沐云放立刻嘱咐萧玉朵,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他,萧玉朵,穆侯爷。 要知道,关键时刻,玉朵的这就是自己或者穆侯爷的救命符。 萧玉朵郑重地点点头,离开沐云放的怀抱,轻轻整理了一下云鬓。 这个时间,刘艳艳的身影出现了,她看见萧玉朵眼角微微闪着泪光,心里一顿,面上却淡淡的,看着萧玉朵轻声问道:“王妃不以将军身份出征,不如与本宫去押运粮草吧,如何?” 萧玉朵知道刘艳艳误会了,对方估计以为自己不高兴是没有职务,所以她笑笑道:“多谢七公主,玉朵现在身子不舒服,只怕不能与你们一起出征了,等我身体好一些后再去找你们。” 七公主一顿,原来萧玉朵是因为这个才不高兴,难不成是来了月信,不方便出征了--军队是有这样的忌讳。 沐云放此时插|进话来,看相刘艳艳道:“公主最后如何作答的?” 七公主哼了一声,道:“他竟然叫本宫去管理军队做饭,说那样安全。本宫直接告诉他,押运粮草是父皇交代,不能随便变更,他脸色很难看,但也无话可说--看来他妃不愿意本宫做这件事。” “这件事公主争取的很好,也很及时。如此一来,我们的将士最起码可以保证吃饱饭,不会饿着肚子打仗。”沐云放很难得地绽出一个欣慰的浅笑。 那深邃的眸光闪动着魅惑的光泽,配着那绝美的五官,宛如神祗一般--刘艳艳的视线顿了一下,立刻转到萧玉朵脸上。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刘艳艳便告辞,说回去要抓紧时间休息,明日一早就要出发。 对方一走,沐云放立刻对萧玉朵道:“朵儿,你也赶快去休息,夜半你就要出发……”尽管他很不舍,但如今形势逼人,不得不做。 萧玉朵点点头,与沐云放一起回后院。 她去休息,沐云放则与雨双一起为她收拾出行的干粮、水囊等必备的东西。最后沐云放从厢房拿出一件女式的细鳞铠甲,轻轻放在包袱上,等萧玉朵起来后穿。 这是他叫沐南特意从西域找高人打造的一款铠甲,专门送给萧玉朵的--原本是觉得她喜欢,谁知刚拿回来就派上了用场。 “没有想到本王还是给不了她一世安宁,还要她为本王担心,刚刚生了孩子又要随本王出征,真是苦了她……”沐云放做在官帽椅上,看着已经给萧玉朵准备好的包袱,满眼的愧疚,低声对雨双叹口气,道。 雨双忙靠近安慰道:“王爷,王妃愿意与您同甘共苦,所以您不必内疚……” “爷知道,她一心为我……”沐云放身子靠在椅子上,目光深沉了很多,顿了顿,起身轻手轻脚进了内室。 此时萧玉朵已经熟睡了,头发撒开,身着家常薄衫,脸色恬静。 沐云放坐在床前,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张百看不厌的俏脸,越看心里的爱意与不舍越浓烈。 夜半时分,她就要离开自己前往自己要她去的地方。山高路远,她又要开始辛苦地奔波了。此时之前,自己也一直在考虑待这三万人的何时人选,可想来想去,还是她最合适。 撇开她与自己的亲密关系不说,她虽然参与的战事极少,可从善山一战的表现就完全可以看出她心思细密,头脑灵活,非常聪明,对于战略战术的把握远远超过一般人。 “朵儿,等这一仗打完,爷暂时告假,带你与果儿四处去走走……” 沐云放轻轻拿起萧玉朵的手放在唇边。 - 夜色四合时,萧玉朵才睡醒。 沐云放陪着她用过晚膳,又叮嘱了她很多应该注意的事项,那认真程度就像母亲送儿远游一般,生怕什么没有嘱咐到位,从而让萧玉朵吃了亏。 不一会儿,小图也进来了,看见萧玉朵,他自然很高兴。不过军情紧急,他们也来不及谈谈店铺生意什么的。 萧玉朵只先嘱咐小图带好必备的东西,穿好护甲等。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沐云放又亲自给她拿过包袱,与她以及小图、沐西等从王府侧门悄然离府直奔城外。 - 离城十里的地方,三万人的军队已经在待命。 不过,萧玉朵忽然发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穆天英。 不会吧?看样子他要带队?和自己一起奔赴目的地? “朵儿,你为右将,穆将军为左将--他熟悉这支军队,必能帮助你有效指挥。”沐云放看出萧玉朵脸色有些惊讶,沐云放不得不解释几句,他西然知道萧玉朵与穆天英有牵扯,但现在军情面前不能回避,好在穆天英虽然有些问题,但为人也算耿直,最起码背景清晰,是穆侯爷最得力的干将。 尽管得知自己要和萧玉朵一起出发,但看见她一身戎装,穆天英还是惊艳了一把--这是他第一看见萧玉朵如此装束,与平时截然不同,美艳之中多了英气。 萧玉朵扫了穆天英一眼,安慰沐云放道:“爷放心,既然穆侯爷信任他,自然他是值得信赖的,国家大事之前,个人恩怨自然放在后面--你放心,我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沐云放暗暗握了握她的手,随后走到穆天英跟前,道:“穆将军,此番辛苦你了。不过这军队虽然是穆家军,但穆侯爷已经交给了王妃,希望将军听从命令,莫要耽误军机。” 穆天英俊脸沉稳,抱拳道:“王爷放心,卑职自然以国事为重。” 该说的说完了,沐云放示意萧玉朵启程。 第165节 萧玉朵翻身上马,就着淡淡的月光,看着沐云放缓缓:“爷也早点回去,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不许累着。你不必担心我,我会很好的……” 千言万语汇成这几句话,说完,她冲沐云放甜甜一笑,转身对穆天英道:“穆将军,我们出发吧。” 穆天英一个手势,队伍几乎没有多少响动,趁着夜色开始移动。 沐云放站在原地,一直看着所有人消失在自己视线中,才转身对沐南沐北道:“我们回去准备吧。” - 话分两头。萧玉朵与穆天英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一路没有什么时间说话。直到天明时分,到达了一处树林,萧玉朵命令士兵原地休息。 萧玉朵跟苏天寒手上要了十个人,这是个人都是跟随她经历过善山之战前期的人,侦查敌情能力不错,而且还经过她的培训,有了一个现代侦查的技能,所以非常厉害。 这些人并没有跟随萧玉朵一行,而是直接被萧玉朵派了出去,分别收集不同方向的情报,尤其是敌方与沐棠那边。 而此时一休息,有个别情报已经回来。 萧玉朵和小图还有沐西在说话时,穆天英过来了。 对于穆天英这个人,萧玉朵谈不上什么感觉,虽然一开始前身是要嫁给他,并且两人估计之前也有交集,只不过他不怎么待见对方,不过自己并不在意--他爱待见不待见,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只要他不找麻烦,自己就当他是路人。 不过此次关系重大,自己不能忽略他的存在,而是要相处融洽一些--按说不是难事,穆侯爷可肯定的人,应该坏不到哪里去,不然也不会用他。 所以,看见他过来,萧玉朵主动露出一抹客气的笑容,打招呼道:“穆将军,用过早膳没有?” “用过了,王妃可用过了?”穆天英看着萧玉朵的笑容,闪耀在自己面前,心里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这个风姿绰约美貌优秀的女人本来是自己的妻子,如今与自己形如陌路,若不是因为这次情况特殊,只怕别指望她会和自己主动打招呼。 大伯说的对,是自己走了眼,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盲目贪恋珠儿的温柔,错过了能与自己并肩一生的女子。 萧玉朵并不知道穆天英此时心在想什么,看对方问自己,便笑笑道:“是,穆将军,我们现在谈谈今后的行动,可以么?” 她伸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叫穆天英坐下来,她摊开堪舆图,指着上面的某处道:“我们如今应该在这里吧?,从这里到这里,按照我们行军的速度,最多三日对不对?” 穆天英低头看着,点点头:“是,三日后我们便会到达--王妃有何打算?” 萧玉朵抬眸看着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穆侯爷对将军可有交代?” “一切听王妃的。”穆天英看着萧玉朵,一字一句交代,双眸闪着清澈的光。 对方一句话,萧玉朵就知道穆侯爷并没有将此行目的地告诉穆天英,所以她也决定暂时不告诉他。 “好,我们三日后先到这里。”萧玉朵莞尔,指着刚才说的地方交代道。 穆天英点点头,随即迟疑一下问道:“我们为何要走这里?王妃可有根据?” “你参加了昨儿个的军事会议,会议上沐元帅是怎样的作战计划,你能不能与我说说?”萧玉朵很想知道沐棠的作战计划,这些沐云放没有详细告诉她,可能是他觉得她没有必要知道太多,但此时,她改了注意,想要看看沐棠到底是准备怎么打这个仗。 穆天英看了看堪舆图,缓缓道:“沐元帅得到军情,敌方分三路来犯,所以他便指定三路分别抗击来犯之敌。平阳王帅一路,前往居阴山阻击北虏;我伯父往东北出云川守玉林关阻击敌人,而沐元帅坐镇中路,在长宁与敌军主力决战。三路军队遥相呼应,形成一个扇面的防御与进攻相连的阵势。” 萧玉朵一面听穆天英说着,一面在堪舆图上勾着他说出的一些地名,然后仔细端详、思考着。 若不是沐云放告诉自己沐棠的军情有加,自己完全看不出沐棠这样安排有什么不妥。 “敌方号称是四十万大军,对不对?”她忽然问道。 穆天英又点点头:“当时接到情报说敌军分三路,中路有最少十五万精锐,还不包括两万骑兵;左路十万步兵,右路似乎有八万。所以号称四十万。” 如果这主力放在左路,那么沐云放要以七万步兵去对抗十五万精锐,外加两万骑兵--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若是再多,那岂不是的有二十万了? 北虏处在草原,生性彪悍,和那钱家领到的军队又不一样。要以少胜多难度可想而知。 还有一点,主力在左路,那么沐棠所在的中路会面对多少敌军?他要那么多军队难道要发财? 很多疑问,萧玉朵还没有找到答案,所以也不便对别人说什么,只又与穆天英聊了几句,稍作休息后,率领军队继续出发。 因为要避人耳目,所以沐云放为萧玉朵所选的道路都是在山中或者树林中。几乎没有什么平坦的地方。 不过尽管如此,萧玉朵依然坚持按照计划赶路。所以,三日后,他们按照几伙到达了预定的地方--桃花堡附近。 按照习惯,萧玉朵一休息就会打开堪舆图认真察看着,并且与小图和沐西低声道:“再有一夜,我们就可以到达马尾岭。沐棠叫王爷带兵前往据英山迎敌,可是这据英山的地理位置并不是很好,不是打仗的好地方,地方相对平坦,敌人还有两万骑兵呢,冲击之下,这步兵损失会很大的--你们说这沐棠为何要这样做?他是和王爷有仇么?……” 沐西神色复杂,缓缓道:“他就是想要让王爷进入困境……” 就在此时,有探子骑马疾驰过来,飞身下马,在萧玉朵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玉朵脸色一变,立刻看着那人确定道:“消息可靠?” “千真万确,王妃。”那人很冷静地回答。 “继续去探!”萧玉朵语气果断命令道,等探子离开后,萧玉朵马上对小图与沐西道,“探子回报,敌人兵分两路,并不是之前的三路。一路进攻玉林城,已经逼近,与穆侯爷的战斗迫在眉睫;而另一路二十多万直逼居阴山,最奇怪的是,半路兵分两路,有一路不见了踪影!” “怎么会不见了踪影?总不会凭空消失吧?”小图一听非常奇怪,看了沐西一眼问道。 这时,穆天英巡查回来,看见萧玉朵脸色有些不好看,便关切问道:“怎么了?” 萧玉朵此时很犹豫该不该告诉穆天英有关敌方动向,如果不告诉的话,今后自己有什么行动不好解释,如果告诉的话,自己会不会有损失? 极快地做了一个考虑,萧玉朵缓缓道:“我接到了最新的军情,不知道穆将军可收到最新的战报?” 穆天英摇摇头:“大伯叫我一切听你的,所以我没有去打听,我们不是一体的么?” 萧玉朵看对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心里暂且承认对方说的是真的,然后道:“我接到确切情报,敌人兵分两路进犯大梁北部,一路即将和穆侯爷对阵,而另一路则在前往居阴山的半路消失了一部分--也就说,中路沐元帅没遇见什么事儿。” “他没有遇见主力?”穆天英显然很意外,紧跟着着急道,“可他手里握着十五万的精锐啊,他会不会立刻分出支援其他两路?--还有,这两路兵力分配如何?” “我夫君前去迎接的是北虏的主力,敌人二十五万多精锐,而他手里只有七万兵马。穆侯爷那边迎接的差不多是八万--敌人将之前中路与左路合并,难道是因为知道我夫君只率领了七万军队,所以想要一举消灭?”萧玉朵说完,立刻就同意了自己的推测,从目前的形势看,就是如此,“我们队伍里一定有内歼,将我们作战的消息透露给北虏,不然之前北虏入侵很少有这样长驱直入的时候,而且这次很明显绕过一些地方,直扑居阴山,仿佛她们就知道我夫君在那里等着她们一般……” 她一面说着,一面纤指在堪舆图上慢慢划过一些地方。 沐西眼睛几乎都要红了,只紧抿嘴唇不说话。 小图眼底尽是焦急,他看着萧玉朵问道:“王妃,那我们要怎么办?” 穆天英从来没有与萧玉朵合作过,但他知道小图与沐西都是厉害任务,此时却都看着萧玉朵拿主意,心里不由对萧玉朵更多了特殊的情绪。 善山之战,他对萧玉朵有了重新全新的认识,他从来不知道萧玉朵会有军事天分,而且极其睿智--不过,他虽然惊讶,但多多稍稍感觉,很可能萧玉朵是手了沐云放的帮助,毕竟这个玉面罗刹是真正的军事天才。 而现在,军情是最新的,沐云放完全没有参与,可小图与沐西都对萧玉朵一副马首是瞻的样子,他心里好奇更浓。他要亲自看看这个自己很早就认识的女子,能不能让自己真的心服口服承认自己错过了她,是此生最最失败的事情。 “当务之急,我们要尽快找出消失的那部分敌人在哪里,确定他们的行踪动向,然后在确定下一步计划--传令下去,半个时辰后,我们继续前进。”萧玉朵扫了眼前几个人一眼,缓缓道,“无辜消失的那些人,肯定就像我们一样隐蔽行踪,这样来看,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消失了将近十万,他们要去哪里,会做什么?你们可以自由发挥一下。” 萧玉朵希望从几个人的发言中找找灵感。 “会不会去偷袭某个我们疏忽的地方?”小图首先说了自己的观点,不过他真是很模糊地猜测,“比如哪个重要的府,比如平阳或者别的地方?” “有这个可能,十万人有这个威胁。”穆天英顺着小图的话说道,目光也落在堪舆图上,“现在我们的兵马都出动了,平阳空虚……” 萧玉朵却摇摇头,纤指点了点平阳道:“他们从这里消失的,去平阳的为何不从右路,那样离着也近。从这里走的话,粮草补给线长,他们不划算,到时候我们一杀回马枪,对付他们简直是瓮中捉鳖……” 萧玉朵刚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堪舆图,一字一句道:“我好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第199章 山人自有妙计 萧玉朵刚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堪舆图,一字一句道:“我好像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了……” 此语一出,穆天英、沐西与小图都是一愣,目光全部集中在她身上,等着下文。 萧玉朵的手指缓缓在堪舆图上,自己看中的那些地方慢慢划过,片刻后,她立刻起身招三个探子过来,给他们画了一个简单准确的路线图,低声嘱咐了他们几句。 探子领命而去。 “穆将军,现在我们即刻启程,一定要在明日一早到达马尾岭。” 穆天英看萧玉朵指挥若定,知道她心里有打算,这个马尾岭应该就是最终需要到达的地方。于是,他也不多问,点点头,道:“好。” 也说不出为什么,看着她笃定的表情,无意中就让人心安,也让人信任。 说走就走,穆天英立刻下令,军队继续前进。 夜色渐深,月亮慢慢升到了半空。 世间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银纱,仿佛神话世界。 萧玉朵和沐西走在最前面。她手里拿着一个制作简单的指南针,指导着自己行动的方向。 “你说,爷给我的这堪舆图比别的堪舆图都不同,很多标注还有路线别的堪舆图上都没有,很珍贵。”她一面走,一面朝沐西低声表扬着沐云放送的堪舆图,顺便表扬着沐云放。 沐西笑了笑,低声回道:“王妃有所不知,我们平阳王府的堪舆图可是祖传的珍宝,从来不会给外人展示,原因就在于此,这时王府几代王爷的心血,将北地几乎每一条小路都标注的清清楚楚,还有每个地方有什么特色,有利的与不利的形势都有什么,甚至包括盛产何物都说的清清楚楚,这在别的堪舆图上没有的。” “是啊,让持图的人容易因地制宜--王府的历代王爷真是有心人了。”萧玉朵说完,淡淡一笑。 其实从沐云放的身上,多多少少看以看到平阳王府的历代王爷的品质与心性--冷静,清贵,优雅,睿智,忠诚,谋略深沉,目光长远。 “王妃,累不累?”沐西看萧玉朵已经连续走了差不多三个时辰,有些担心她的身子,便问道。 萧玉朵摇摇头,低声道:“无妨,我可以坚持的。” 沐西的眼里不由就闪出敬佩的神色。 他们身后的雨双闻言,也充满经撇地望着萧玉朵的背影。 - 天明时分,军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萧玉朵叫队伍停下休息用早膳,自己则带着沐西往前察看了一番。 这里山高林密,队伍完全可以掩藏的很好--关键是,沐云放为何要让自己来马尾岭待命呢?这一仗他打算如何打? 就在这时,之前派出的探子回来了,低声对萧玉朵道:“王妃,已经发现了敌人行踪,距我们不足两百里。” 萧玉朵立刻问道:“他们如今在什么位置上?” 探子拿出萧玉朵给画的地图,指着其中一个地方道:“王妃,敌人都了这里,现在只怕他们隐蔽在树林里休息了,他们兵分两路,骑兵一路,步兵一路。派去侦查的人说骑兵应该在这个位置上。” “又分了两路?”萧玉朵反问了一句后,立刻察看着骑兵的位置,然后对沐西道,“沐西,你也有堪舆图对不对?” 沐西点点头。 “骑兵肯定会有这条路,经过这里这里,”萧玉朵极快的指着堪舆图上的几个地方那个,对沐西交代,“我现在给你五百人,你立刻前去这几个地方……” 她放低声音耳语了一阵,然后道:“记住,你们是白天干活,晚上休息,切不可被敌人发现。有情况我们随时联络。” 沐西立刻抱拳道:“是!” 萧玉朵立刻转身去找穆天英,叫他给沐西拨五百人,拿着小镐头,急匆匆出发了。 穆天英一头雾水,问萧玉朵道:“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你叫沐西去做什么了?” “穆将军,你是故意要瞒你的,我也曾和你说过,我们的军队里有内歼,作战计划已经被敌方知晓了,所以我若出来,唯恐隔墙有耳,所以你就委屈一下,等他们办成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好不好?” 第166节 小萧玉朵笑靥如花,很温和地朝穆天英解释着--对于这个家伙,萧玉朵还没有摸清秉性,不过他会听从穆侯爷的安排,就说明有一切都听自己指挥的心理准备。 所以只要自己解释到位,他应该不会有异议。 果然,穆天英真的没有再问询沐西的去向,只是问道:“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 “穆将军,你现在立刻派十个人,去离这儿十里的地方有一片槐树林,那里有养蜂人,叫他们将他的蜂蜜全部买下,有多少要多少,要快。”萧玉朵吩咐穆天英去买蜂蜜。 穆天英更奇怪了,不由修眉一挑:“你不是开玩笑吧?要蜂蜜做什么?” “不是说了要听我的么?”萧玉朵不急不缓扬起俏脸看着穆天英,继续道:“我是喜欢开玩笑的人么--就算我喜欢开玩笑,会选择这个时候么?” 随后她将方位准确告知对方。 穆天英尽管一头雾水,还是忍住按照萧玉朵说的去安排了--原因很简单,他就是想看看被沐云放一直看好的萧玉朵,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蜂蜜要来那么多做什么?难不成可以打败敌军?! 在等蜂蜜的这个间隙,萧玉朵又对穆天英道:“穆将军,等一下蜂蜜回来,在给我拨一百人,去做点事,你在这里等着。” “你要去哪里?这个可以告诉我吧?安不安全,我有必要知道。”穆天英轻蹙了修眉,想萧玉朵提出要求。 萧玉朵笑笑,稍稍靠近他,手弯成喇叭形状,在他耳边道:“敌人不是消失了么?十万吧?我找他们劝他们迷途知返,赶快回北虏去……” 穆天英一愣。 萧玉朵却呵呵笑了起来,看着穆天英傻傻的模样,随即笑道:“我说真的,不是逗你啊。” “你疯了么?那是北虏,狼一般的人,你去?不行!”穆天英修眉拧成了一个“川”字,立刻表现出大男子的模样。 萧玉朵看着对方认真了,忙道:“逗你呢,我自然去就有办法,你就好好好守着队伍。” “我也去,这里有副将盯着。”穆天英立刻提出自己也要去,这么大的事情,自己怎么能躲在后面,让一个女人去做呢?“不然,我不准你去。” “穆将军我们不是小孩子吧?你坐镇这里是应该的,不要争了,你不说穆侯爷要你听我的么?你不会反悔吧?--快给我点人,蜂蜜回来,我要立刻出发。回来给你详细讲。” 萧玉朵不想和穆天英说的详细,这时自己的秘密计划,绝不可以泄露出来,只有事后才可以说明。 穆天英很不高兴,直直看着萧玉朵,缓缓问道:“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没有,我们有没有什么关系,再说都多久了,就是恨,也已经变淡了--我们从此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了,之前的我不提了,你也不要计较了,我们翻篇了,你好好过你的,我过我的,互不干涉。” 萧玉朵说完,转身打算休息一会儿,却被穆天英一把抓住胳膊拽到一边。 雨双见状就要上前来,被萧玉朵一个眼神制止住。目前是比较敏感的时候,自己不能因小失大。 “我跟你说过沐云放太过耀眼,迟早都是皇家的驸马,你为何不听?如今他被娇兰郡主看上了,你要怎么办?”穆天英眼眸里尽是恨铁不成钢,还有明显的怜惜。 萧玉朵先慢慢将对方的手放下去,然后从容含笑看着穆天英,轻声道:“多谢你提醒,不过我一点都不后悔嫁给他。至于今后的路,不管如何,我也会微笑面对。曾经拥有过,也是一种幸福,对不对?” “若是离开他,就回来穆府吧,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如今回来也是正常。”穆天英说这话的时候,俊脸明显有一些不自然,但还是坚持将话说完了。 说完之后,连他自己也有些吃惊,自己怎么会突然对她说这样的话。 “谢谢,好么不吃回头草,你的正妻已经有了,我好歹也是平阳王妃,怎么可能去给你做偏房?你不觉得好笑?--好了,现在我们说正事,你快去调集一百人过来,我虽是要出发。” 萧玉朵言归正传,立刻叫穆天英给自己调人。 “你要去哪里?” 萧玉朵狡黠一笑:“他们在哪里,我就去哪里。” 她眼角眉梢尽是自信,美艳的容颜,无与伦比的娇美。 穆天英有一瞬的恍惚,似乎有回到了几年前,自己与她还未成亲的时候,她看见自己也是这样的笑靥,口中还喊着“穆哥哥”,可惜一次选择,让彼此成了陌路,而今更是咫尺天涯。 想到这些,他的心忽然就疼了一下。 萧玉朵忽然蹙了蹙眉,刚才没来由的心里竟然疼了一下,锥心的那种感觉。她一看穆天英,既然想起之前有一次看见他就难过的要死,可能是前身残片起了作用。 刚才这个似乎没准也是,所以她立刻与穆天英保持了距离,同时道:“穆将军赶快安排,我先休息一下,等蜂蜜回来我们就出发。” 说完,赶快撤到安全距离,找了一棵树,靠着想要休息一下。 这几日来休息一直不好,加上又是一夜的行军,萧玉朵说不累是假的,所以她靠在树干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穆天英将人数点好,叫他们原地休息待命,然后他坐在离萧玉朵不远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刚刚生完孩子,身体平时只怕也不会刻意去锻炼,所以仅仅几日,她就见瘦了,长距离的行军,自己几乎都看得出她在挺着,意志顽强的让人吃惊。 自己当时怎么会错过她呢?虽然当时对她不瞒,喜欢珠儿,但并没有到不想要她的地步,是她不和自己回去--如果回去的话,珠儿顶多还是个妾氏,即使自己宠爱,地位上也不会超过她,不是么? 穆天英漫无边际的想着,心情不由烦躁不已,越看萧玉朵那俏脸,心情越复杂。 好在不多时,兵卒将蜂蜜买回来了,足足有两百斤。 雨双也叫萧玉朵叫醒过来,告诉她蜂蜜准备好了。 萧玉朵大喜过望,立刻命令士兵拿上蜂蜜出发。 她带着雨双和小图还有一百士兵,离开队伍,开始往西出发。 此时是接近正午时分,骄阳似火。 萧玉朵一面走,一面辨认方向,指挥着士兵行进的道路。 “王妃,我们要去哪里?”此时也没有外人了,所以雨双忍不住问了一句。她非常奇怪萧玉朵拿着蜂蜜做什么,就凭这些,怎么打败十万敌军。 萧玉朵笑笑:“等到了目的地给你们解释吧。” 这句话鼓舞了雨双和小图,带着士兵一直紧紧跟随着萧玉朵往某个地方赶路。两个时辰后,萧玉朵看看前面,打开堪舆图,叫雨双跟着撑开,缓缓道:“你们可以看到,前面这条山谷,是一条路,在别的堪舆图上没有。但你们看,北虏这只消失了的军队所走的路线有不少是我们堪舆图上有,别的堪舆图上没有的--这不是是不是巧合,北虏的堪舆图可能与我们的一样。如果是这样,他们今晚必定会通过这条路,因为这是他们前往居阴山背部的捷径……” 小图一顿,低声道:“王妃是说这些消失的家伙是准备从背后偷袭平阳王?” “是,我断定他们已经知道大梁的作战计划,也知道平阳王带了多少军队,所以才这样调集大量精锐,采用前后夹击的办法来彻底消灭他--我已经叫探子去报告王爷了,不过现在还没有消息回来。”萧玉朵指着前的山谷,幽幽道,“无论如何,我们要替王爷拦住这伙敌人……” “可对方是十万啊,王妃,我们就一百人,怎么烂?”雨双也是分外焦急,她也担心沐云放前后受敌,难以应付。 萧玉朵看看天色,叫士兵们先休息,然后叫小图和雨双到跟前道:“王爷的堪舆图上表明,我也看到了,这山谷以及附近是红土,很奇特。据记载,这里出产一种红蚁,大如大豆,人们总是成团捕捉,然后油炸吃掉,听说可以让白发变黑发……” “这个我听过,的确是这样。”雨双点头肯定,但是她还是不清楚萧玉朵想要说什么。 萧玉朵笑了笑:“先卖个关子,一会儿你们自己看。” 说完,就开始命令三百人几人一组,站成开始用树叶蘸上蜂蜜往山谷中一面走,一面往地上两边淋着蜂蜜。 萧玉朵一面走着,一面察看着,尤其是看到路边时不时就有高半米左右的蚂蚁窝,她直接高兴地合不拢嘴。 “往这边,凡事能过人的地方都要撒上,动作要快!”萧玉朵一面察看一面催促着。 用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百人纵欲将带来的左右蜂蜜撒完了。 “走,找夜狼草,绑住裤腿,谁手上或者哪里有蜂蜜?” 有五十多个人举起了手。 “雨双,你带着所有人离开,回到我们停驻的地方与穆将军会合,等我们的消息。”萧玉朵立刻指挥雨双带着人回去,而她和小图顺着陡直的斜坡慢慢爬了上去,找了很隐蔽的地方,居高临下俯视着山谷。 这里是石头岩石居多,不像山谷里,土地似乎很肥沃。 “王妃可以确定他们走这里么?”小图还是很不确定,因为目前为止,一点迹象也没有,他的心提到半截。 萧玉朵头上用树枝折了一个圈戴着,此时正趴在那里观察着下面,听小图问,回头道:“他们也很着急在赶路,只怕他们几乎都知道王爷何时会到居阴山,这条路一般堪舆图上都没有标,对想要掩藏行踪的人来说,非常难得。最要紧的是,他们觉得自己没有人知道,昼伏夜行又避开了不少耳目,想要当奇兵突然出现在王爷后面,怎么算,都是这条路最有可能走--若是不走,那就绕远了,我们更有时间去对付他们。” “那王妃此时能不能告诉我,你撒蜂蜜做什么?”小图非常希望萧玉朵揭开谜底。反正现在一切都不知妥当,也没有外人,闲着没事唠唠嗑。 “记不记得刚才说的红蚁?刚才只说了它们是美味,是药膳,殊不知这红蚁学名应该叫火蚁,是有毒的,不过人们吃之前用开水烫,又用油炸,去掉了毒性--我看过鹤老的古书有记载,这种火蚁一只不怎么可怕,可若是多了,就可以让人浮肿,抽搐,伤处就像火烧一样难受,重者甚至昏厥甚至死亡,即使伤了的,症状也会持续半个多月。” “这么厉害?那敌人想必也知道吧?他们只怕更不会走了。”小图一听,感觉萧玉朵的办法太悬。 谁知,萧玉朵低声道:“对,人们都知道这种火蚁,白天除外觅食,夜晚休息。所以他们更会走的--不过,太多人还不知道一件事,就是这孩子能够火蚁嗜甜,尤喜蜂蜜,如果遇到,就会徘徊数日不去……” 这回该小图张大嘴巴惊讶的看着萧玉朵了,没有想到她尽然因地制宜,利用火蚁来进攻,可威力有多大,不得而知。 可能是看出了小图的怀疑,萧玉朵微微一笑,不多做解释,他只怕很难想象,在自己的世界,二战时期,还真有一支德国的王牌军队在沙漠遭遇了巨大蚂蚁群而全军覆没的事件发生。 “任何一个小的条件,都可能是致胜的关键,小图,你看着吧,火蚁的表现会出乎我们意料的。”萧玉朵兴致勃勃做了预告,目光只看着下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两人都有些疲惫,几乎都要进入睡眠状态了,忽然听到什么声响在耳边响动。 两人忙睁开眼眸,发现山谷里已经满满尽是人,都在急匆匆地行走。 忽然,不知谁惊呼了一声:“蚂蚁?!” “混蛋,这么黑你还能看见蚂蚁?”有人咒骂了一句,紧跟着他似乎也发出了一声惊呼,“这么多蚂蚁?!” “是火蚁,有毒的!”下面的无数黑影开始乱了起来,“点火,用火烧!” 萧玉朵一听这句话,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傻子,火蚁,竟然要用火烧,那可是激发火蚁毒性的好办法! 下面此时已经情急之下点起火把,开始焚烧火蚁。 伴随着人群的骚乱,山谷里一阵奇怪的窸窸窣窣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第200章 万年难见的坑人奇葩 伴随着人群的骚乱,山谷里一阵奇怪的窸窸窣窣声音渐渐高了起来! 小图一顿,忙低声向萧玉朵道:“王妃,什么声音?” 萧玉朵西然也听到了,她凝眸往下看去。因为有距离,又是夜晚,虽然有月光,能见度也不能与白天相比。 她摇摇头靠近小图,指着下面的山谷,低声回道:“不清楚,我们看看就知道……”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下面的惊呼与惨叫便开始了!那声音在黑夜里分外惊悚。 “大家不要惊慌……”下面一个清越的男声是不是传上来,不过很快就淹没在一片声音的海洋了。 小图此时全是一片震惊,望着萧玉朵,道:“是蚂蚁?杀伤力这么大?!” “不要小瞧了这个火蚁,它们和我们平时见到的蚂蚁可不一样,”萧玉朵手指着下面的山路,继续道,“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北虏属于入侵者,若是没有蜂蜜,没有火焰,只怕他们完全没事,可现在蜂蜜的香甜让火蚁滞留,并没有去休息,所以即使发现了入侵的北虏,最关键的是,他们还点火来烧。火蚁遇火,凶性大增,连毒性都比没有火时强了数倍,这就是火蚁学名的由来--鹤老是位异士,我是他的弟子,所以得以浏览了他很多珍贵的书籍。这也是之前我在他送的一本书上看到的。” 小图闻言,不由点头,关于鹤老,他知道一些,是一个高人,所以萧玉朵说的话,他深信不疑。 “我们可以折损他们多少?”小图现在对这个结果很感兴趣,他指指北虏来的方向,“他们会不会即及时跑出去?” 萧玉朵淡淡一笑:“我们撒蜂蜜分了两种方式,这条山路全长十四五里,我们大约从七里的时候开始撒,这就让北虏有足够的时间进来,还有一些在进来的地方,那里有比较湿润的地方,我们已经撒好,确保基本每个北虏脚上都能有蜂蜜,这样,他们进来反应的这段时间,火蚁就已经嗅到了。也就是说,没有蜂蜜的那部分山路,如今火蚁应该已经出来迎接他们了--还有一点,他们用火,就等于告诉所有的火蚁,他们来入侵了……” “这里这么多蚁群,难不成只有一个蚁王?”小图一听萧玉朵的话,立刻问了一句。 萧玉朵点点头,笑道:“你说对了,这就是火蚁的有一个特殊之处,这么大的山谷,真的就是一个蚁王呢,故而所有的蚂蚁都会同仇敌忾,收拾侵犯的敌人。” 第167节 此时那面的黑黢黢的一片黑影早就乱了阵形,叫喊声,惨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不忍细听。 萧玉朵有些不忍,顿了顿,便起身对小图道:“走吧,我们先回去,叫探子来探听详细的情况,然后我们再想对策。” 小图看了一眼下面,不是很分明,一时也难以判断地方的情况,便跟着萧玉朵悄然撤退。 两人依据简易指南针还有堪舆图,一路慢慢找着,按照来时的路,往回走着。 月光正好。 萧玉朵抬眸望着月明,忽然想起了沐云放,也不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是行军赶路,是运筹帷幄,还是正在休息呢?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无论何时何地,离得再远,心也在一起。 她默默地想着。 “王妃,你不忍心么?”就着月光,小图看萧玉朵神色并没有多少胜利的样子,知道她心里又在挣扎。 萧玉朵闻言,淡淡笑了笑:“没办法,利益不同,和敌人若是讲仁义,那灭亡的就会是自己。如不阻止他们,王爷那般就会非常艰难,腹背受敌,而且沐棠要求他到达的居阴山并不是作战的有利地点,若是没有支援,情形太危急了。” “我不明白,沐棠不是王爷的二叔么?为何屡次为难他,而且看样子不顾王爷的死活?”小图非常疑惑,忍不住问萧玉朵,“这次出兵又是故技重施,自己把握了那么多精锐,坐在那里看戏,这是为何?” 萧玉朵边走边摇头,道:“这也是我很困惑的问题,我也试着问过王爷,但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回答,他似乎不愿意多说什么--我只知道大房二房的关系真的不好,而且从老王爷活着的时候,矛盾就存在了。不过像沐棠这样专门将王爷请回来坑的,还真没见过。” “我也很奇怪,王爷不是他请回来的么?怎么会这样对待呢?”小图说着话同时摇摇头,叹口气,替沐云放感到不舒服。 萧玉朵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随即苦笑一下,随手揪了一下山路旁的叶子,放在手心撕成了几瓣,道:“可能是担心,如果现在不叫他回来整一整,过段日子王爷可能就要变成驸马了,那时再整就不好了……” 小图神色微敛,瞥了一眼萧玉朵,迟疑了一下,道:“若是真有那一天,你怎么办?要回信阳来么?” “嗯,若是真那一天,我就带着果儿回信阳来,不然也没有地方去了。”萧玉朵含笑看着小图,“这次战事结束后,你回去可要好好经营,不然我们都得和西北风--对了,那些家伙进来有没有找你?” “没有,他们似乎也很顾忌,所以近来没有找我,不过也有捎话对我说,希望我可以认祖归宗,我的失忆他们在想办法。”小图如实对萧玉朵说了近来自己的情况,不过对这个事情他并不关心,反正什么也记不起来,还不如在信阳等着她来的真实。 两人很快从目前的事情聊到了生意上,小图眉飞色舞开始汇报自己的业务,惹得萧玉朵不断笑靥如花。 天色将明,他们两人才回到了军队驻扎的地方。 穆天英一夜也没有好好休息,一直在担心着萧玉朵的事情,他刚巡查完毕,看见萧玉朵的身影,立刻快不赶了过来。 “事情如何了,这回你该跟我说实话了吧?”穆天英有些恼意,叫萧玉朵立刻讲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现在事情已经结束,萧玉朵自然也没有必要瞒着他,所以请他到一个何时的地方,然后一屁股坐下,靠住一棵树干,将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将了一遍,然后到道:“探子已经去了,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得到情况回报,之后看对方的状况,我们再想应对办法。” 就在此时,一个探子骑马来回报道:“王妃,平阳王军队在快要抵达居阴山忽然失去行踪!” “失去行踪?!”听了这个消息,在场的穆天英、小图都是一惊。 萧玉朵吃惊之后,立刻明白这是沐云放的计策,他之前交代自己要在马尾岭待命,那么他移动的方向很可能就是这边,当然自己绝不能说一句话,于是她道:“好了,知道了,继续再探。” “王爷怎么会失去踪迹呢?”穆天英有些奇怪,怎么现在都喜欢玩失踪呢? 萧玉朵冷哼一声道:“这很好理解啊,作战计划已经被内歼卖给了北虏,若是就这么在居阴山,就等着腹背受敌吧,所以躲起来没有什么错,万一可以找到机会呢?好了,我们先在这里待命,别的不管。” 几个人正说着,前去打探火蚁事件的探子也回来了。 “回王妃,穆将军,这股敌军已经撤退了,准确消息称,昨晚死伤大半,几乎没有无损的士兵,火蚁遍布整个山谷,非常恐怖。” 穆天英一听,充满了意外与震惊看着萧玉朵--之前,听说她击退钱家十万进军,惊讶之下隐隐有一些不信,觉得她多多少少得到了沐云放的指点;可这次并没有沐云放参与其中,完全是她一个人的主意。 敌人他没有看见,但从探子的回报来看,她似乎又做到了,仅仅用了蜂蜜就将敌人打败--这若不是自己亲眼看见,亲耳听到,还以为是天方夜谭。 “你怎么会知道,你怎么会想到的?”穆天英此时心里全是疑问,情况真实的让他有些不相信。“上次听说你借助了鹤老的灵药,如今呢?你怎么会想到用蜂蜜来招惹火蚁的?” 萧玉朵淡淡一笑:“多读书,穆将军。不是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么?” 虽说自己也不是很喜欢读书,可因为有鹤老这个师父,给自己找了一些非常使用的书籍,沐云放估计看的比自己多,不过自己虽然懒惰,但表面疏懒而已,实际是,自己也读了不少。 “关于火蚁的认识就是从书上得来,你若想看,回头我借给你。”萧玉朵自然将自己在之前世界的一些经验与知识省略掉。 “就这些?”穆天英还指望她会说出一些高深的战略与战术,或者只得借鉴的经验,谁知竟然就是要自己多读书,仅此而已! 萧玉朵耸耸肩,又是一笑:“你想知道什么?当然,这个洒蜂蜜也是很有讲究的,不能随意洒,要五人一组,横成行,纵成列……” 穆天英满脸黑线,自己从来没有觉得萧玉朵竟然如此幽默,幽默到让自己无奈的地步。 “你明明知道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些。”穆天英看着萧玉朵绝美无暇的容颜,心里情不自禁就涌动着久违的亲近之心,所以他的眼角柔和,唇角轻勾着一抹无奈。 萧玉朵看了看小图,视线又转到穆天英脸上,叹口气道:“可我去了就是做这些了呀,不信你问问小图。” 小图一看对方将话语权交给自己,忙接过话头,道:“实不相瞒,穆将军,我们去了之后真的就是做这些。不过就像王妃说的,洒蜂蜜是有讲究的,然后就是及时撤退,这一点很重要--其实最重要的不是这些,是王妃熟知了火蚁的特点,又即使把握了敌人的动向,这才是这次成功的重要条件。” 穆天英立刻起身对萧玉朵道:“我要去看看。” “叫探子带你过去,记得及时回来,我们随时都会行动。”萧玉朵看穆天英一脸不信的模样,便随他去,看看就看看,有什么的。 穆天英果真由探子带路前去察看了,萧玉朵真好利用这个时间,抓紧时间,钻进自己的小帐子睡了一会儿。 - 等她醒来钻出帐子,发现沐西也回来了,正在与雨双悄悄说话。 “王妃,您醒了?”沐西无意看见萧玉朵正出来,立刻走过来施礼。 萧玉朵伸伸腰肢手臂,问道:“事情如何了?” “成了,王妃,卑职按照王妃吩咐的分段设伏,六折北虏的骑兵,他们的马折 大半,人员也有不同程度的折损,如今骑兵已经基本变成了步兵,能战斗的差不多还有一万三四。”沐西满是喜悦的做着禀告,他发现王妃的作战套路跟很多人都不同,总是先用最减省的办法让敌人获得大的损失,然后图之。 萧玉朵闻言对方还有一万三四兵力,立刻问道:“他们的动向?” “王妃所估不差,他们依然是往居阴山而去。我们怎么办?”沐西看萧玉朵一脸思索,忍不住问道,“要不要……” 他做了一个杀的动作。 “不,”萧玉朵摇头,否定了沐西的建议,低声道,“王爷现在隐藏了行踪,这说明,他肯定不会去居阴山被动挨打的--现在如此种种说明一个问题,要么内歼将大梁的作战计划卖给了北虏,使得他们对王爷还有穆侯爷的行踪了如指掌;或者去居阴山迎敌本身就是一个请君入瓮的阴谋。若是后者,这沐棠就是一个该死的家伙!他是要王爷去送死的,你想想看,居阴山对我们并非有利,前有千里疾驰而来的北虏敌军,后又绕过马尾岭、平山的十万精兵,沐棠绝对会作壁上观,那么爷就是深入虎穴了!” “王妃,不瞒你说,王爷早就知道了。”沐西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沐云放的心思告诉了萧玉朵,他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担心王爷。 有很多事情,王爷并没有告诉王妃,不是不信任她,只是不想让她担心,仅此而已。 这回该萧玉朵吃惊了,既然知道沐棠的用心,那为何还要进他的圈套呢? “王妃知道,王爷一向忠君爱国,听说北虏进犯,他作为平阳王,是不可能不回来的,沐棠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向太子提议。王爷知道沐棠用心不良,但他又不能不回来,所以将计就计就回来了。他的第一要务就是要击退北虏,所以尽管沐棠只给了他七万,他也不多说什么。” 沐西说到这里,轻轻叹口气,抬眸看着萧玉朵,带着明显赞赏的语气,又道:“王妃,卑职替王爷感到高兴,可以娶到您这样一位聪明睿智的王妃,可以在无声无息中助他一臂之力--这十万人马的撤退,无论王爷身在何处,都减轻了不是一点两点威胁,真的感谢您……” 沐西一向很少表露自己的情绪,大多情况下都是睿智的模样,而现在眼角竟然蒙了一层水汽。 “沐西,看你说的,你忘了,我与王爷是什么关系了?--他是我夫君啊,”萧玉朵嘴角一勾,露出一个媚惑的笑容,“现在我们想想王爷可以会在哪里选择决战的地点,好不好?” 说着话,她将堪舆图打开,放在地上,与沐西、小图、雨双认真地看着。 “王妃,王爷可能会选择离马尾岭很近的地方来进行,这样我们才可以随时支援他。”沐西低声说了一句,然后指着堪舆图上的一处,压低声音道,“会不会在这儿?” 几个人正说着,就远远看见穆天英神色严肃,大步流星地回来了,他们很默契地停止了刚才的谈话。 穆天英表情非常凝重,盯着萧玉朵,片刻才吐出一句话道:“我很佩服你,竟然真的有兵不血刃就可以打败敌人的本事,之前一直以为是带有夸张成分,今日我亲眼看见了,才知传闻没有一丝虚夸。探子说敌人已经狼狈退回去了,他们以为是上天惩罚了他们,非常沮丧,完全没有想到是人为--你真的太厉害了,这回我真是刮目相看了,朵儿……” “请穆将军注意,不要随意呼唤我家王妃名讳。”雨双在一旁替沐云放看护着后院,凉凉提醒着穆天英。 萧玉朵淡淡一笑:“穆将军客气了,也不过是碰巧借助了天时地利而已,这次也有侥幸成分。” “不,若没有这能力,即使再有好的机会,也无法把握,比如我,绝不能这样不舍一兵一卒打败对方--以后你无论做什么,一定要叫上我,不许将我排斥在外,我要和你一起战斗。”穆天英语气不容置疑,明明白白告诉萧玉朵,自己不准她在独自行动,不将自己当一伙。 “穆将军多心了,我们既然在一起,我便没有将你当外人。只是有些事没有做成就提前吹嘘,不符合我性子而已。这样吧,还有一万多骑兵变步兵的北虏往居阴山赶,本来我打算不理会他们,现在想想,不如趁机消灭了他们,这样我们又给王爷扫除了一拨,如何,有没有兴趣?” 萧玉朵看穆天英有些急了,索性将计就计,让他带头去将那一万北虏消灭掉。 穆天英欣然答应。 “不过,我们只能用我们的一万人马,不能全部出动,要保存实力,还要隐藏行踪,这样可以么?”萧玉朵脸色含着浅笑,看着穆天英,她忽然发现穆天英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也是一个俊美非常的美男子,而且心肠似乎不是自己之前所想的那么坏。 穆天英没有说可以或者不可以,只是问了一句:“你去么?观战?” 他倒不准备叫萧玉朵上场,只是想和她一起出击,尝尝并肩战斗的滋味--这种感觉是如何的,他很想体验一把。之前他自然是没有想过会与萧玉朵一起出现在战场上,如今他非常想和她一起作战来体验一下。 萧玉朵点点头:“我愿意陪同将军去走一遭,不过你要安抚好剩下的士兵兄弟。” 穆天英立刻眼神一亮:“没问题,何时出发?” 萧玉朵看看天色,道:“我们先准备,叫探子去探探他们此时位于何处,午后我们出发。” 事情决定后,穆天英立刻去点兵准备不提。 萧玉朵对于这一万多士兵,对付的办法早想好了,伏击战最占便宜。这些家伙士气早就受挫,宛如惊弓之鸟,现在前往居阴山不过是硬着头皮,若有风吹草动,多数不会恋战,只会仓皇逃命。 可是,就在萧玉朵等准备去伏击那一万北虏的时候,探子打探回一个非常紧急又重要的情报--沐云放率领军队从半路伏击了千里奔袭居阴山的北虏,双方从今日早上开始激烈的交战! ☆、第201章 背后捅刀子的敌人 一听说沐云放正率领军队与北虏激战,沐西与雨双立刻神色激动,人虽在,心已经飞到了战场上。 穆天英与小图自然也是热血澎湃,因为平阳王已经现身,那么自己这只军队应该也会立刻参战,他们自然也磨刀霍霍。 只有萧玉朵在震惊之余,反而冷静下来思考这个问题。 沐云放率领军队之所以隐匿了行踪,目的就是出奇制胜,在那支北虏还没有到达目的地时,先下手为强,将对方消灭在路上。 可是,他出兵作战,为何不通知自己? “王妃,我们何时出发?”沐西一马当先,神色激荡,从跟了沐云放到现在,几乎每一场沐云放参与的战斗他有参与,只有这次是例外,所以他心情非常急迫。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萧玉朵,等着她一声令下。 萧玉朵环视一圈,没有说出发或者不出发,只是缓缓问道:“我问你们一句,王爷为何不通知我们,而直接领兵去截杀北虏?” “是不是来不及通知我们?”雨双此时也是着急万分,忙回答了一句,“万一与敌人有些仓促地遇上,所以来不及通知?” 萧玉朵摇摇头:“王爷是那种人么?没有准备好就仓皇出战,这是兵家大忌。” 沐西等也都纷纷同意萧玉朵的意思。因为沐云放沐西与穆天英很了解,绝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尤其是战事,他一定会前前后后都考虑,直到觉得万无一失时,才会去做。 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沐云放为何不通知。 “王爷不通知我们,若是估计不错,就是不准备我们出战,并不打算叫我们参与到他的截杀计划当中--这是最有可能的,现在我们来看看王爷此时与北虏交战的地点。” 萧玉朵摊开堪舆图招呼几个人围在一起,指着堪舆图上的一个地方,道:“这里就是交战的地点,长安所附近。北虏从北长驱直入一路绕过很多卫所,不过前往居阴山只有一个卫所绕不过去,就是长安所。他们应该是昨夜刚刚攻克长安所,王爷正抓住了这个机会,不给他们喘息机会,伏击截杀。” 对于这个猜测,众人都表示同意,这符合平阳王出其不意的性子。 “那么我们要做什么,王妃,难道就在这里等么?”沐西又着急了。 萧玉朵点点头:“我们必须要等,等王爷的消息,不能轻易暴露--当然,如果你们闲不住,我给你们八千人,立刻去将那一万北虏该给我灭了或者赶跑,别让他们来碍我的眼,也可以,不过一定要快。昨晚之后,联系会合。” 第168节 穆天英立刻道:“那我和沐西去吧。” 萧玉朵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以他们两人的谋略,收拾一万多惊弓之鸟,应该绰绰有余。 穆天英与沐西立刻点起八千人马悄然离开。 萧玉朵身边只剩下了萧玉朵与雨双,她看了一眼两人,目光又回道了堪舆图上,缓缓道:“王爷不让我们帮他截杀北虏,要我们做什么?这军队不杀北虏,做什么?偷袭的北虏我们已经打败他们了,这个消息王爷应该知道了,那么他还不让我们行动,就有意思了……” 这句话引得小图与雨双开始思考。 忽然,萧玉朵起身叫一名待命的探子过来,低声嘱咐了几句后,对方领命而去。 小图看萧玉朵的举动,不由问道:“王妃有了发现?” “嗯,我叫探子除了探知北虏,继续加紧探看中路沐棠的举动,及时回报与我。这老狐狸只坐在那里看戏,不是个东西,若是被我抓住机会,定会给他好看。”萧玉朵一想起沐棠手里有十几万的军队,而沐云放只能靠七万人去对抗北虏。 为了这次伏击,他要日夜兼程奔袭几百里,这份辛苦都是拜沐棠所赐。 “王妃监视他有什么用?反正他也不会出兵。”小图对沐棠也没有什么好感,撇撇嘴,摇摇头道。 雨双此时插|进话来,低声道:“这个一直都对王爷不好,不管在府里还是军营--他一直都说自从老王爷去世,沐府是他在支持,是王爷靠着他,其实王爷能有今日,完全是靠自己,沐棠根本就不管半点,他根本就看不起王爷。王爷十六岁在一次战斗中救助了刘元帅,就是刘婵娥的父亲,并且擒住了北虏一个重要的将军,就是从中这次战斗中,王爷崭露头角,才一步步在不少战斗中越来越绽放光芒,最终成为玉面罗刹的--沐棠不仅没有半点鼓励,还处处为难,以至现在竟然处处设险境……” “这个心胸狭窄的家伙,必须给点颜色看看!”萧玉朵手心紧攥,一字一句道。她完全可以从雨双的话中想象沐云放在军营中的艰难,之前他也说过一些他在军营的片段,但从来没有说过沐棠对他如何不好。 到底是男人,不爱说别人不好,尤其这个家伙还是自家人,若是自己遇到这个亲戚,定叫他的恶性让全世界人民知道。 三个人正在说话,忽然有探子骑马飞驰而来,扽蛋糕萧玉朵不远的地方,立刻翻身下马,奔过来附耳低声禀告了几句。 萧玉朵神色一变,立刻道:“继续紧密监视!” “怎么了?”小图和雨双发现萧玉朵俏脸颜色一边,立刻不约而同问道。他们感觉一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探子只终于萧玉朵,所以探回消息只告诉她。 萧玉朵低声道:“探子来报,说沐棠十万军队正从后方向王爷与北虏战斗地方推进。” “他出兵去帮了?”小图第一反应就是沐棠终于良心发现前去帮忙了。 雨双神色充满了问询,看向萧玉朵。 萧玉朵低头纤指轻轻点了点沐棠军队所在的位置,又看了看距长安所的距离,思考了片刻,她意味深长的摇摇头,缓缓道:“若我告诉你们,沐棠不是帮助王爷,你们会不会相信?” 此语一出,小图与雨双全部愣住了。 “此时王爷与北虏已经交战,而以沐棠的行进速度,去了之后只怕战事正好结束了--那么沐棠驱动十万人去打扫战场么?”萧玉朵意味深长,手心紧紧握在了一起。 说到这里,萧玉朵脑海里仿佛划过一道闪电,闪过沐云放在书房曾经那个给将领们非常郑重地讲过一个必须注意的问题-- “如果前有北虏进攻,后有内讧,军队该如何战斗?”她仿佛背书一般,再次将沐云放的话重复了出来,语气沉重,如临大敌一般。 小图一顿。 雨双脸色立刻煞白!她自然也听沐云放在那次会议上非常郑重地给将领们讲了这个情况的发生。当时她还有些奇怪,听过自家王爷开很多军事会议,但几乎很少听他讲这一条,但在这次应沐棠之邀回来抗击北虏时,他却特别讲到了这一条! “王妃!” “王妃!” 萧玉朵此时头脑里一片轰鸣。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明白沐云放叫自己带着军队做什么,为何他宁愿只带七万人去伏击北虏,也不让自己露面--原因只有一个,就是防备沐棠! 自己带着军队的真正目的,是防备沐棠的背后捅刀!沐云放他一直就知道沐棠很可能这样做,不过事情在没有发生之前,他对这个二叔还存有几分幻想,所以一直不叫自己出面。 只要沐棠没有动静,自己就和度假差不多,带着三万人来这里呆几日,然后会合回去;若是沐棠有了异动,自己这三万军队就是沐云放的救命符! 萧玉朵立刻起身对不远处的副将朗声喊道:“赵副将,传我命令,半个时辰之后出发,叫士兵们准备好急行军!” 赵副将立刻领命去办。 萧玉朵又叫探子过来吩咐道:“立刻去通知穆将军,务必速战速决,然后急行军前往长安所之外十里御玺山会合!” 一听萧玉朵终于准备出发,小图立刻去收拾整理,而雨双等所有人都走开后,靠近萧玉朵低声道:“王妃,沐棠是不是会对王爷不利?” “从目前的征兆是这样,这也是王爷叫我们隐藏的目的,现在既然沐棠已经行动,我们也不能不动。”萧玉朵看见雨双眼眸里尽是深恶痛绝,知道她可能有预感,但还是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我知道,你与我一样,一直一来都以为大房岁有些矛盾,不过是一些家族事情,并达不到仇人的地步,可目前来看,并不是这样,之前沐棠借刀杀人,想要让王爷失去生命,都没有得逞,这次只怕是要做最后的构陷了--我们都要做好准备……” 萧玉朵也很沉重,当她退出这个判断时,她几乎可以想到沐云放想到这个可能时,心里是怎么的难过与伤心,但他从来不说一句,只将所有的情绪自己承担,甚至连雨双都不知道。 他是沐家子孙,他当然不愿意看见二叔会如此待他,更不愿意看见战场上与自己兵戈相向的竟然是自己的二叔。 可是没有办法,沐棠这个该死的家伙硬要将所有人推到不能有退路的境地。 “我绝不会让王爷有闪失!”雨双手心紧攥,目光露出坚定的光芒。 这个举动感染了萧玉朵,她随即点点头,一字一句道:“王爷他在前面为国尽忠,我决不允许有人去伤害他!--你去准备,我们马上出发!” 两万多人在不到半个时辰都已经准备妥当,静候命令。 萧玉朵看了指南针,指了方向,军队立刻出发。 马尾岭距离长安所并不远,百里多一些。所以两个时辰后,萧玉朵已经带着军队到了离目的地仅仅四十里的密林中。 这里往下是个斜坡,一条土路是沐棠军队必经之地。 萧玉朵叫士兵休息,她先汇总探子们的消息。 “王妃,王爷击溃北虏进军,战事刚刚结束,北虏奔逃,王爷没有去追。” “王妃,沐棠军队此时传出消息,说王爷出师大捷,沐棠前来迎接并道喜” 小图与雨双听后,都是一脸雾水。 “王爷与兵卒刚刚与北虏激战,还没有来得及休整 ,他此时前来迎接是何意?为何不早来一些?!”萧玉朵现在对沐棠的举动保持着一万个小心。 雨双立刻想小于度请示道:“王妃,我们要怎么做?要打还是怎样?” 萧玉朵心情也有些迷惑,不过她此时头脑冷静的厉害,便对雨双道:“我已经叫燕子去联系王爷了,此时战事结束,探子也应该快回来了,看看王爷如何交代,我们在看着做。” 正说着,果真有探子奔驰前来,到萧玉朵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玉朵点点头,眼底尽是高兴,问探子道:“王爷一方伤亡如何?他可曾受伤?” “回王妃,王爷没有受伤,不过体力几乎透支,连马都出了汗多汗。”探子满是赞赏地回答道。 萧玉朵掩住自己所有心疼,转而与雨双与小图道:“王爷叫我们格外注意沐棠的千机营,就隐匿在此处--穆侯爷的这支军队箭术一流,关键时刻我们用箭说话。” 任务明确后,崔玉朵趴在一处,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那条路。下面的路两旁其实是一个类似小盆地的地方,稍稍平坦。 沐云放难不成要和沐棠在这里见面? 有了这个想法,萧玉朵只叫所有人都准备,将弓箭拿在手中随时准备。 萧玉朵这才发现,这些神弓手有不少人的弓都比自己的大不少,正是那种劲弩,这样射程比一般箭要远很多。 “雨双,这千机营是什么来路?”萧玉朵将于是叫过来,给她普及一下沐云放口中的千机营。 雨双点点头,道:“千机营是沐棠手里的王牌,有上千人,就是射箭,劲弩之类,很有威名。王爷既然叫我们注意,就是担心他们一出手,将士们就要遭殃……” 她们说话期间,萧玉朵发现沐棠的军队缓缓出现在视野。 而几乎同时,沐云放的军队也在另一方出现了。此时他坐在马上,身姿挺拔,走到几乎在萧玉朵偏左方向时停下来了。 另一方,沐棠也从战车上站起来,双手负后,看着沐云放,鹰隼办的目光直直看向对方。 “二叔带领这么多人前来欢迎侄儿,侄儿万分荣幸。”沐云放双手抱拳,表情非常平静。 沐棠冷眼看着沐云放,嘴角闪出一个嘲讽的笑,淡淡道:“原本我是打算来欢迎你的,不过你公然违背军令,与北虏勾结以至长安所失守,证据确凿。所以,我只能按照规定将你清除,免得你将歼佞之徒带回军营!” 他的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千机营立刻劲弓在手,箭在弦上,随时可以发出。 萧玉朵在暗处看的清楚,暗自朝自己的弓弩手缓缓举起手。 “哈哈哈……”沐云放忽然放声大笑起来,那清越的声音爽朗奔放,一点都不像进入困境的人,好一会儿,他止住笑声,看着沐棠缓缓问道,“二叔是要在这里杀我么?” 沐棠冷冷一笑:“我这也是为国大义灭亲,你虽然是我侄儿,但你犯的罪行可是会连累沐家,所以也不要怪我无情。” “我是叛徒?我不清楚你是通过何种途径断定我是叛徒?”沐云放俊脸尽是一片煞气,伸手一指,“二叔,你手下最少有两万人不同意你这个武断的结论的……” 他的话音刚落,沐棠身后果然有近两万人在几个副将的带领下离开了沐棠的军队。 其中一个副将朝沐棠拱手道:“元帅,卑职与平阳王公事多年,深知他的为人,绝不可能做叛徒,您要听从小人挑拨进攻平阳王,恕卑职不能从命。” 沐棠气得朝一个千机营神弓手刚一使眼色,示意对方将这个副将射杀。 谁知,扑哧一声,那个神弩手还没有来得及拉弓,就被射穿了脑袋! 沐棠一惊,四下看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他知道也不可能是沐云放,从他以出发自己就密切监视,他自始自终都是那七万人,应该没有时间去安排其他。 那副将很快带着士兵投到了沐云放一方。 沐棠怒了,立刻示意士兵开始进攻。他知道沐云放的士兵刚刚进行完激战,没有时间休整,体力根本就没有恢复过来,只要一打,对方必败无疑。 双方的士兵立刻水一般涌到了一起! 萧玉朵此时也忍不住了,立刻叫小图还有那些副将带着两万人冲下去帮忙。好在三方士兵的衣着多少不同,所以还好辨认。 她没有冲下去,而是指挥着剩下的神弩手对准沐棠的千机营士兵开始射杀。 此时,她的目光还停留在沐棠身上,因为她忽然看见沐棠抢过一个神弩手的劲弩,拉弓上箭,动作一气呵成。 “小心!”萧玉朵感觉沐棠这支箭绝对是飞向沐云放的! 不过,电光火石间,她忽然发现沐棠动作停住了--原来,他的胸前忽然多出一只箭来! 而沐云放那边射出弓箭的弩还在他手里拿着!--沐棠胸口的箭是沐云放射出去的! 沐棠一中箭,他这边的形势就乱了,士兵,副将还是千机营统统作鸟兽散,一瞬间四下里仓皇逃散,死伤很多。 萧玉朵也跟着跑了下去--刚才那一幕很震撼,沐云放竟然抢在沐棠前面将他射了一箭! 此时沐云放骑着马缓缓朝沐棠过来。 沐棠慢慢倒在了战车上,带着无比的恨意看着沐云放一步一步走过来。 “你……” “二叔是还想重复当年的情景么?当年你就是这样将利箭射进我大哥的后心吧?”沐云放俊脸没有任何表情,居高临下看着沐棠一字一句问道,眼底深邃无比,“今ri你还想射穿我的心,不过你忘了一件事,我大哥是完全信任你,所以将背给了你,你利用他的信任,残杀了他;我是面对你的,怎么可能任由你来射杀我呢?……” “我早就该杀了你,杀了你永绝后患……”沐棠的胸口涌出了红色的液体,他的脸色渐渐不好看了。 沐云放冷冷一笑,缓缓道:“我父亲当年惨死时,你就在离他不足三里的地方,只是冷眼旁观着他在仇人的残害下死去,你于心何忍?你还是个人么?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爵位,你竟然向至亲下手--沐棠,天下能够向你这般做出这禽兽不如之事的,只怕也只有你了!今日用你一个人的命,来抵偿我父亲与大哥的命,也是便宜你了。” “我太大意了……”沐棠充满了不甘,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沐云放,有些艰难地吐出这一句。 ☆、第202章 进了军营,自己就成了猪肉? 第169节 “我太大意了……”沐棠充满了不甘,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沐云放,有些艰难地吐出这一句。 沐云放翻身下马,浑身包裹着慑人的煞气,走近沐棠,眼底充满了滔天的怒火,他缓缓道:“是你太大意了。之前想着我孤身一人,在战场上迟早会被杀掉,所以你乐见其成,可后来,我渐渐羽翼丰满,你惊觉我会挡着你的路,不除不可,便一次次派人刺杀与我。不过,你为时已晚,我的力量已经可以与你抗衡了--曾经有人指点我,要想超过比你强的人,就要像沙漠中的灌木一样,地表上人们可以看见的部分要低矮,不然树大招风;而地底下的根系可以广袤地扩展。二叔,我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刚入军营,任人殴打的少年……” 沐棠不甘心地喘息着,低头看看自己鲜血直流的身体,脸色苍白的几乎没有血色,他抬头恨恨道:“平阳王的位子……是我的……被你们霸占……” “你死到临头还执迷不悟,今日我们就好好来算算。”沐云放双手负后,宛如神祗立在沐棠跟前。 其他人自动离开了很远的距离,只有萧玉朵跑了过来,当了第三者。她发现沐云放并没有示意她离开,那意思就是,她可以旁听。 “我父亲沐家嫡长子,无可厚非,即使我祖母早逝,他是嫡长子也是事实。你不过继室长子,有何资格来说王位是你的?你与选进皇宫的秀女私奔,若不是我父亲阻止,你又会给沐家带来多大的灾难?这些大局与常情你统统不考虑,反而认为我父亲抢夺了你一切,处心积虑谋害他;父亲过世,你又将眼光瞄向我大哥,可怜他踌躇满志,却死在你的箭下;如今你故技重施,想要取我性命,如此便再没有人与你争王位了--沐棠,你的偏执狭隘,最终让你有今日的下场。我原本以为你会顾及一丝血缘,对我留情。如此,我也会有一个对你留情的理由,结果你自寻死路……” 沐云放一口气说到这里,嘴角绽出一抹复杂的冷意。 沐棠终于失去了辩解的力气,身子缓缓倒在了车上,眼睛没有闭上,但呼吸已经停止。 “来人!”沐云放眼角有一丝湿润,他最后看了沐棠一眼,决绝转身,喊了一声。 几名级别颇高的副将见状立刻上前来领命,其中之一就有李良。 “沐棠勾结北虏,出卖军情,以至我长安所失守,并且妄图引起内讧,使大梁军队自相残杀,罪不可恕,已在混战中被杀--传我命令,整顿军队,就地安营扎寨休整,明日立刻回防平阳!” “是!”几个副将异口同声回答道。 萧玉朵在一旁目睹了叔侄二人的对话片段,心里的震撼无以伦比,敢情那常氏不是沐云放的亲祖母,只是填房,怪不得对大房态度不如二房好呢。原来沐云放对沐棠一直有提防之心是因为对方的敌意他知道得清清楚楚。 最重要的是,这沐棠简直不是人,沐云放的大哥,也就是那个很阳光的大世子,竟然是死在了沐棠的箭下,这样一算,他今日就是活该了,这就是他应得的下场。 她看见沐云放的脸色极其苍白,忙走到他身边,低声道:“爷,莫要难过,事情总该有个结果……” 沐云放回身过来,低头看着萧玉朵,心潮起伏,良久才轻声道:“这几日,辛苦你了,朵儿……事情终于结束了……我与他两清了……” 萧玉朵看着沐云放眼底隐隐的悲伤,被一层倔强覆盖,知道他此时一定非常难过,同室操戈,远比与敌人过招让人难受。 所以,她主动拉住沐云放的衣袖,温柔地劝慰道:“爷,老王爷与大哥在天之灵会看到你所做的一切,不是我们逼他,是他自作孽不可活,怨不得别人。何况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时他应得的下场--我们走吧……” 此时放着沐棠尸体的马车也被人拉走了。 沐云放看着那马车,抿了抿唇,看看周围,问道:“朵儿,莲花呢?” “在那边,我藏起它了,你等着,我去取。” 萧玉朵看沐云放终于恢复了一些情绪,忙指着不远处莲花藏身的地方,说完,就要转身走,却被沐云放一把抓住手。 “我陪你去取。”他甩出这句话,将萧玉朵托起上了逐月,然后他也飞身上马,坐在萧玉朵身后,然后一拽马缰绳,双腿一夹马肚子,“驾!” 逐月开始小跑起来,随着沐云放再次一夹马肚子,它心领神会,立刻加快了速度。 迎面立刻感觉有风拂了过来,萧玉朵看着两边丰盈的绿色快速地往后退着,时而有士兵在视线中滑过,前面的天地欢快地迎面而来。她抬眸看看天色,已经趋于黄昏,沐云放一只手紧紧揽在她腰间,让她感觉有些不真实。 她缓缓放开双手平举着,闭上眼眸来感受这辛苦之后忽然的放松--嗯,有点泰坦尼克号的味道。 逐月已经超过了莲花所在的位置。沐云放没有停,萧玉朵也没有提醒,任由他带着自己冲上一片高原。 此时夕阳正美,颜色橘红,照的晚霞一片粉红,橘红色的光辉洒向大地,温柔地笼罩着田野。 晚风轻吹,撩拨着萧玉朵耳边的一丝碎发。 沐云放见状,给她轻轻理在而后,轻声问道:“好看么?” 萧玉朵双眼完成新月,看着沐云放点点头:“嗯,好看,不过,没有我爷好看。” 闻言,沐云放轻勾嘴角,一手托起萧玉朵的下巴,俯身吻了一下那因水分有些缺乏而稍稍干涸的唇,满眼柔情,望进萧玉朵眼底。那里宛如世间最清澈的清流,闪着最最动人的光泽,温柔的爱意毫不掩饰,尽数表达。 “朵儿,你是爷的福星,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一样是……这几ri你太辛苦了……爷想要让你过的无忧,却总让你担忧……对不住你……”沐云放情意缱绻,眼底尽是歉意,“这回,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爷终于可以好好陪陪你和果儿,回去之后爷就请两个月假,带着你去看看这大梁的美景……” “真的?”萧玉朵之前还以为沐云放不过抒发一下感慨,现在见他又提起,立刻来了兴趣,高兴地搂住他的脖子,兴奋地喊道,“爷不许反悔啊,回去我就立刻准备,你去告假!” “爷不骗你……”沐云放含笑再次亲吻了一下她的薄唇,心疼地看了看她眼底因睡眠不足而出现的青色,又将头转向西方,轻轻抒了口气,又轻声道,“今后,我们好好过我们的日子,好好抚养我们的孩子……” “爷,回去要怎么处理与二房的关系啊?……”萧玉朵看得出沐云放虽然说事情告一段落,但眼底的伤悲并没有褪去,他是心疼自己辛苦,才努力放下沐棠的事,拖着疲倦的身体来陪自己看落日。 沐云放的目光没有收回来,他看着视野尽头的苍茫大地,缓缓道:“回去之后起哦指挥瞒一个人--就是祖母,其余的,我会将事情经过告知,他们都知道沐棠这次要杀我,不过没有想到被杀的是他。处理完这件事,我们就回京。” 萧玉朵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意见,然后,和沐云放坐在草地上,将头依偎在沐云放的肩头,安静地陪着他。看夕阳一点一点落下去。 天地间渐渐暮色四合,两人才骑着逐月返回,带着莲花回到营地。 此时,士兵已经用过晚膳,除了警戒的士兵,都早早的休息了。 沐云放带着萧玉朵回到自己军帐,叫她喝了点水。 “你就在我帐子里休息,这里空间大一些,我就在隔壁,有事唤我--早点休息。”沐云放安顿好萧玉朵,带着不舍出了帐子,掩上门帘。 萧玉朵知道他的忌讳,他在军营不会与自己在一室休息,即使什么也不发生,他也不会那样做--好像他的歪理就是,自己就是那猪肉,大家出来打仗都是光棍,没有肉吃,所以他也不会吃,也不会看着猪肉过夜。 萧玉朵想到这些,哑然失笑,乖乖躺在他的帐子里闭眼休息。 - 沐云放出来之后,并没有进旁边的帐子,只叫雨双进去陪萧玉朵,他自己却来到军营外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看了看天空出现的明月,沉默了好一会儿,回头问一直安静陪伴的沐西,淡淡问道:“上路了?” “是,王爷,沐将军的尸首已经用车载着上路了,由沐南和沐北护送,日夜兼程,四五日应该可以回到平阳。”沐西看见沐云放的俊脸上有隐隐的微光,知道他情绪难平,安慰了王妃之后,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发泄一番。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沐云放的声音有些嘶哑,说完他回过头去,给了沐西一个背影,他不喜欢叫别人看见自己的脆弱,即使是与自己出生入死的侍卫。 沐西却没有动,他犹豫了一下,朝沐云放抱拳道:“爷,卑职有几句话想说--这么多年,王爷的夙愿终于了了。当初他举箭射向大世子时,就应该料想到会有今日的结局……” “我知道,我并不后悔杀了他,毕竟大世子死在他的手上,这仇我必要报。我只是伤心我父亲与大哥,都间接或直接死在至亲手上……”沐云放顿住了,他长长舒口气,来平复自己的情绪,良久之后,才又缓缓道,“世间的名利,真的就比血浓于水的亲情更珍贵么? 可以让一个人变成魔怪,就是死了,也不会醒悟……” “沐棠一向心狠手辣,连他自己的儿子都会当棋子来用,何况别人,卑职都不知道他这辈子最珍惜的是什么。”沐西也很有感慨,随着沐云朵的话,发了一句感慨。 沐云放闻言,沉默了片刻,回道:“他自然有他珍惜的--宫中的王贵妃就是他珍惜的,赵氏只怕到现在也不会知道,以为那些莺莺燕燕扰了沐棠,所以对她不冷不热,殊不知沐棠早就将心给了那王贵妃,甘愿为了王家赴汤蹈火……” “王爷,沐棠 一死,王家或者说义王就会少了一个有力的手下,您说谁会接替沐棠来北地?”军中不可一日无帅,沐棠死了,肯定立刻就会有新的人选来到北地。 沐云放望着天上的明月,沉思了片刻,缓缓道:“若是可以,我想争取这个位子,不过--” 他止住了话题,没有说下去。 沐西看对方欲言又止,知道对方不是顾虑就是顾忌什么,所以也没有再多问,只安静的退后,将时间留给了沐云放。 安静的天地里,沐云放一句话也没有,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夜半,才起身回到帐子休息不提。 - 第二日一早,军队造饭吃过之后,便开拔上路,往平阳而去。 萧玉朵此时的心情简直就是爽歪歪,要不是顾及沐云放的心情,她真想一路唱歌回去。 行军至半路,遇上了刘艳艳。 她第一时间没有去找靠近沐云放,而是找到萧玉朵问询情况。 “沐元帅死了,到底怎么回事?”她听说沐棠被沐云放一箭射杀,非常震惊,所以想来追问情况。 “其实王爷完全是自保,”萧玉朵知道叫刘艳艳知道来龙去脉相当重要,所以立刻用自己最最清晰的思路,与最合适的语速,从沐棠给沐云放七万却去对付北虏主力开始,将沐棠的阴谋诡计与打算悉数讲给刘艳艳听,“他借王爷刚刚与北虏激战完,带着十万军队前来强加给王爷一个罪名就要就地清除,所以王爷忍无可忍奋起抵抗。沐棠趁着士兵混战想要射杀王爷,结果被王爷察觉,一箭将他射杀,他勾结北虏,出卖情报,实在是可恶至极!……” 此外,萧玉朵还有选择地将沐棠早年杀死大世子的事情也告诉了刘艳艳。 “他竟然会是这样的人?!”刘艳艳闻言愈发震惊,“本宫听说率领军队过来意图攻打王爷,正不知为何着急间,又听说他被射杀了,真是活该。” 萧玉朵忙道:“是啊,他对王爷狠下毒手,真是让人心寒,可怜王爷之前一直敬重他是二叔,没有想到在他需要支援的时候没有指望上,在王爷打败北虏精疲力竭时,沐棠却要以叛国的罪名企图杀了王爷,然后回京来一个先斩后奏,真正该死--他想要平阳王这个位子已经想疯了……” 刘艳艳闻言,也认同地点点头:“本宫之前知道沐棠对平阳王总是不友好,不知何故,从今日来看,他的确是觊觎这个位子很久了。王爷已经回了京城,他却还要找借口请王爷回来,表面是希望对方帮助抵抗北虏,实际竟然是要找机会杀掉王爷--本宫回去一定会向我父皇如实禀告的。” 萧玉朵听的就是这句话,她知道刘艳艳在皇室中的位置很高,因为可以带兵,所以不管是皇上还是义王,还是江南王都对她另眼相看。 “多谢公主支持,”萧玉朵很郑重地朝对方抱拳表示感谢,“公主是一个是非分明,果敢利落的巾帼,玉朵非常钦佩。” 刘艳艳摆手笑笑:“平阳王妃不必客气,本宫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平阳王的为人本宫不敢说都了解,最起码他忠君爱国这一点,本宫用性命可以保证。这不是沐棠一句勾结北虏就可以否定的--对了,这几ri你哪里?身体好些了?” 萧玉朵这才想起之前自己与对方说谎,说自己身子不舒服,不随军出发,于是笑了笑:“我之前有点拉肚子,好了之后便跟上了军队……” 就在这时,穆天英正骑马过来,看见刘艳艳,抱拳行礼后,深眸看了萧玉朵一眼,对刘艳艳道:“公主有所不知,平阳王妃这次前来又有惊人之举,用蚂蚁将北虏十万偷袭者击退,若不是在下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若是进了京城,请公主为王妃向皇上请功……” 刘艳艳一顿,似乎有些不明白,看向萧玉朵问:“什么情况,哪里有北虏偷袭?” 萧玉朵其实并不打算叫刘艳艳知道这件事,结果被穆天英大嘴巴说了出来,她正打算轻描淡写遮掩过去,却又被穆天英抢过了话头,将她出奇计招惹蚂蚁将十万北虏击退很详细的讲给了刘艳艳听。 “果真如此?”刘艳艳眼底闪过一抹复杂,随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赞赏,“平阳王妃果然厉害,不愧‘宁国夫人’的称号,本宫可惜没有亲眼看见,真是遗憾……” “其实不过又是侥幸而已……”萧玉朵一面说着,一面暗示穆天英少说几句。 好在他看见了萧玉朵暗示的神色,便自动闭上嘴巴。 刘艳艳老远看见了沐云放神色沉寂,与几个侍卫一边骑马慢慢行进,一面说着话,她看向萧玉朵,笑笑:“本宫过去与平阳王说几句话,王妃去不去?” 萧玉朵正有话对穆天英说,所以笑道:“公主先过去,玉朵稍稍就赶过去。” “那好,一会儿见。”刘艳艳听萧玉朵不与自己一起过去,嘴唇勾了勾,抱抱拳,转身打马朝沐云放奔过去。 萧玉朵等刘艳艳一走,立刻竖起柳眉,一手叉腰,看向穆天英,凉凉道:“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大嘴巴。” 穆天英一顿,修眉一挑,反问:“何出此言?我在为你邀功,没有看出来?” “我只看到一个大嘴巴到处乱说,邀功?我很稀罕那军功么?我又不指望升迁,你给我邀什么功?我看你想给我惹麻烦才是正经!”萧玉朵拿出吵架的架势冲穆天英回击道,“我告诉你,我不想要什么功,再别给我瞎咧咧,懂不懂?” “什么叫瞎咧咧,你这个女人真是不讲理,平阳王只怕不会给你记功,所以我给你和公主提一提,万一她回京后,告诉皇上或者太子,赏你一些珍珠白银黄金什么的,多好?!” 穆天英感觉自己有些委屈,更觉得萧玉朵阴晴不定--之前挺好一个女人,现在就像炸了毛的猫。 “我缺那些东西么?我告诉你,少乱说--现在我正低调着呢,你不许出卖我啊,不然我跟你没完,我诅咒你后院不安宁。”萧玉朵拿出狠话来警告穆天英,男人们都希望后院安宁,不是么? 穆天英满脸黑线,他没想到萧玉朵竟然诅咒他这个。 “这个不要你诅咒,已经不安宁了--你的事我再不说了,你不要生气了,行不行?是我不对,我自作多情,不该为你着想……” “好痛……” 穆天英正说着,听到萧玉朵说了一句“好痛”,他立刻回头,发现莲花马上萧玉朵身子软了,闭着眼正往马下摔去! ☆、第203章 我就是再找,也不可能找他(还有一更,上午出) 穆天英眼疾手快,飞身下马,以豹的速度一把将萧玉朵捞在怀里! 你怎么了,萧玉朵?!情急之下,穆天英叫了萧玉朵的名字,早将王妃的名号丢在了一边。 不远处的沐云放正和刘艳艳说话,忽然看见萧玉朵有了异样,直接以冲刺的速度奔了过来,飞身下马,立刻从穆天英手中接过萧玉朵,急切地唤道:朵儿,你怎么了,你醒醒…… 穆天英同样焦急万分,守在沐云放身边,目不转睛看着萧玉朵的反应。 第170节 怎么回事?沐云放修眉一蹙,清冷的目光看向穆天英。 穆天英正要回答,萧玉朵这边忽然慢慢睁开了眼睛。 沐云放如释重负,望着萧玉朵,嘴角轻轻勾起正要说话,却忽然发现萧玉朵目光冷淡陌生,像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一般。 放开我。萧玉朵起身推了沐云放一把,目光立刻转到了穆天英身上,一瞬间便泪如雨下,她上去揪住穆天英的衣襟几乎悲痛欲绝地望着他,哽咽道,为何,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所有人都呆住了。 穆天英看着萧玉朵眼眸中的委屈与愤怒,他不由心一痛,几乎头口而出道,朵儿…… 你不爱我为何要娶我,既娶我为何要害我,为什么?为什么?!你爱珠儿娶她便好,为何要与我做婚姻?为何又不要我?!……萧玉朵一面哭喊着一面捶打穆天英。 沐云放彻底懵了,刚才萧玉朵看他时的冷漠让他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那眼神仿佛根本就不认识他一般。 直到几年后,当萧玉朵与他相见不相认时,他再次领略到了这种目光,此是后话。 怎么回事?自己一会儿不在她身边,她竟然像换了个人?! 穆天英没有躲闪,任由萧玉朵捶打,是喃喃道:我发誓绝对没有害你,朵儿,我穆天英发誓绝对没有害过你!当初我是觉得你不如珠儿好,但我还是愿意娶你的,你相信我…… 我被你害死了,我被她害死了,这回你满意了,可以与她双栖双飞了,你好无情……萧玉朵声音越发越哽咽的厉害,悲痛欲绝的声音想锤子一样砸在沐云放心上。 就在沐云放再忍受不住准备上前将萧玉朵拉回自己怀抱时,萧玉朵声音忽然变弱,身子再次软软倒了下去。 穆天英刚刚抱住,就被沐云放抢了过去,他抱着萧玉朵大步走到一块较大较平石头上,坐下将对方抱在怀中。 朵儿,你怎么了?朵儿……沐云放完全搞不懂萧玉朵刚才怎么回事,他一面唤着,一面担心她醒来又用那冷漠的目光看自己,并且推开自己,所以他的心紧紧提着,不敢放下来。 刘艳艳自然也目睹了刚才的场面,心里的惊讶程度难以形容。她知道萧玉朵原本是要嫁给穆天英的,并且与穆天英早就相识,阴差阳错嫁给了平阳王。 这期间似乎也没有听说她再对穆天英怎么回事,光知道与平阳王夫妻感情很好,那么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发泄? 穆天英此时完全被萧玉朵刚才声泪俱下的质问乱了心神,所以紧紧跟在沐云放后面,围在萧玉朵跟前,等着她醒来--若是她骂了自己,还想与自己回去,那不管沐云放什么态度,自己也定要将她带走。 他是自己的妻子,三媒六证,只是进错了府,现在她要回来,自己绝不会拒绝。 沐云放焦急地低声唤着,连声音也有一丝颤抖:朵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与爷生气了,还是穆天英气你了,你是怎么了…… 好一会儿,萧玉朵的眼皮子终于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眸。 朵儿,是我,天英!穆天英抢在沐云放前面朝萧玉朵说话。 沐云放刚才还在不断说话,此时萧玉朵醒了,他却沉默了,只用深眸紧密观察着萧玉朵的反应。 萧玉朵柳眉一蹙,看着穆天英,满是嫌弃道:我知道你是穆天英,麻烦往后靠靠。 说着话,往沐云放怀里靠了靠。 此时说话与平时没有半分不同,沐云放终于放下心来,如获至宝一般,轻舒了一口气,道:朵儿,你怎么了,刚才吓我一跳……你有没有不舒服?…… 穆天英一看萧玉朵说话的口气已经不是刚才那种悲痛欲绝,又恢复了之前从容喜悦,与自己保持距离的状态--刚才难道是做了一个梦? 萧玉朵抬眸看看自己周围站了一圈人,一手抚额道:怎么了,我好像晕过去了。现在没事了,就是--渴了,有水么? 沐云放看自己的萧玉朵又回来了,忙将自己水袋解下递给她,看着她喝得很匆忙,又忍不住提醒道:慢点,别急…… 沐西一看,忙示意众人散开继续赶路。 萧玉朵一口气喝光了大半袋水,昏昏沉沉的头脑才渐渐清晰起来--刚才自己心口一疼,就感觉什么东西压在了自己身上,动弹不得,然后就听到自己的声音非常激动对穆天英说话,还悲伤的哭着,情绪自己根本控制不住。 她知道,是前身的记忆残片起了作用。自己虽然占据了身体,对方的一些残片还在,可能因为怨恨大,所以并没有完全消除,之前就有几次预兆,因自己立刻远离了穆天英,所以没有什么后果。这次可能因为自己连续耗费,体力不支,加上与穆天英的对话涉及到了珠儿,可能激发了残片的记忆,以至被她暂时夺取了话语权。 好在毕竟那个是残片,发泄了愤怒与怨气,所以很快就烟消云散了,这对自己有好处。 不过,自己要怎么对沐云放解释?这是个难题。 萧玉朵一面喝着水,一面用眼睛瞟沐云放,想看看他的表情。正好,一下就对上了他的深眸。 她有些心虚地立刻转了视线,看向别处。 沐云放早看到了萧玉朵这个躲避的动作,心里哼了一声--自己倒要看看,刚才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玉朵喝完了水,被沐云放扶起来。 刘艳艳还在旁边,见状,确定道:王妃如今可好些了? 嗯,好些了,刚才不知怎么的--我们也上路吧。萧玉朵不想多说什么,立刻转了话题,顺便拉沐云放笑道,我们去骑马吧…… 她明显的示好态度,沐云放也不能不给面子,便沉着脸点点头,跟着她到了莲花跟前,又将她托到马背上,然后他才翻身上马,与她并肩执辔而行。 刘艳艳看沐云放的意思并不打算要人跟着他们,所以便骑着马跟着穆天英并肩走。 刚才怎么回事,平阳王妃为何会那样对你?之前有过么?刘艳艳很好奇,想从穆天英这里问问事情的原委。 穆天英现在心情很不舒服,刚才萧玉朵的质问,那神态与语气仿佛回到了从前一般,让他久久不能平静。所以面对刘艳艳问询,他心不在焉摇摇头:没有,自从她嫁进平阳王府,根本不怎么与我说话,加上之前见过几次都发生了不愉快,所以她对我更是敬而远之,懒得理会…… 穆天英是军人,自然不会多讲自己与萧玉朵带着穆家军埋伏在马尾岭的事情。 那今日她难不成是堆积太久找你发泄?刘艳艳实在好奇至极,一半问询,一半猜测。 穆天英依然是摇头,目光穿过人群,看向不远的前方,那个与沐云放走的很近的窈窕身影。 沐云放坐在马上,身形挺直,很是英武,而萧玉朵在他身边显得娇小柔弱,两人比例上很相配。此时萧玉朵不知在说什么,侧过脸笑靥如花,神色间尽是爱意与甜蜜。 沐云放不知道此时是何表情,不过从那背影,还有偶尔的转头,看得出,他很有兴趣地听着萧玉朵说话。 不知道,可能吧,毕竟当时是个乌龙,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可能对当时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吧……穆天英说到这里,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心情,也找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 自从萧玉朵嫁进王府,他开始听闻是愤怒的,可很快高兴的不得了,因为她经过了洞房不会是完毕之身,自己自然不会要她。即使要她,也最多是平妻,不会是正妻,这样自己与珠儿就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结果,萧玉朵干脆不回来了,做了沐云放的王妃--难道沐云放有识人的眼光,知道玉朵原来有千般的好?不然他怎么直接将真正的王妃赵燕华撇到一边,而让她做了正妃? 刘艳艳不清楚此时穆天英在想什么,只有神色幽深,有些感慨道:原来缘分这东西真是很奇怪,原本王妃与平阳王不该有交道的,却因为一个意外走到了一起,而且关系还越发的好…… 不说穆天英与刘艳艳谈论着,单说沐云放与萧玉朵并肩走着。沐云放得知萧玉朵又将北虏十万敌军赶回北虏,正在问这件事,而萧玉朵自然眉飞色舞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对方听。 ……多亏看了鹤老的书,不然是绝对没有这样想法的,我决定了,回去之后将鹤老给我的书统统看完,然后做好笔迹,好好系统学习一下。 沐云放的嘴角一直轻勾,他喜欢萧玉朵这样,眉飞色舞,充满活力,时不时还狗腿地讨好一下。 嗯,知道就好,回去之后好好用功--对了,能不能再给爷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千回百转,他还是要转到刚才的事情上来。 不知怎么,他一想起刚才萧玉朵看他宛如看陌生人一般,就感到窒息的厉害--就算刚一开始洞|房之夜,她都是一脸浅笑,即使生气不过一脸怒容,从来没有对自己那么冷漠地看过。 这个……萧玉朵挠了挠头。 别给爷编故事,老实说话。他一看萧玉朵的小动作,就知道对方又开始心思活络地找借口了,所以他立刻凉凉警告了一句,为何刚才像不认识爷一样?…… 萧玉朵放弃了,苦着俏脸道:爷,我也不清楚,是真的,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身子软的厉害,什么都不听指挥了--真的,我不骗你。我与穆天英泾渭分明,今日真是撞了邪了,若正常的时候,我根本不可能和他说那么多话。 这时真心话,自己对穆天英也就这几日相处觉得他还凑合,不像之前认为的那么不顺眼,仅此而已,再没有别的感觉。 沐云放一脸疑惑,放了深眸过来,努力云淡风轻地确定道:真的不是后悔嫁给爷,所以才会那样? 我后悔什么呀,我们都生了果儿了--再说,他哪里比得过爷?我就是找,也不可能找他呀,他有什么呀?!……萧玉朵立刻表决心,和穆天英划清界限,他知道沐云放在意这个。 谁知,沐云放俊脸更黑了,一字一句道:你还要找别的男人? 萧玉朵立刻捂住嘴巴,很无辜地看着沐云放,解释道:爷,我就是打个比方…… 沐云放的俊脸没有因此而好转,而是保持多云的状态一直到了平阳城外的军营。 此时穆侯爷那边的战事也已经结束,捷报传来,北虏被击退,很快也会班师。 此时,沐云放是北地最高的军事长官,他将军队安顿好之后,又叫人将沐棠的尸首装入棺材,先放在城外,然后派人去将赵氏,沐云广,媳妇林氏以及庶子沐云行叫到军营里来。 等他们到来时,沐云放在军帐里坐在最高位,七公主刘艳艳坐在下首,沐西等侍卫分列两边,立在沐云放身后,十几个军阶颇高的将领,面色沉静,安静站立,使得军帐里的气氛格外威严。 萧玉朵也没有什么军衔,也不属于沐云放的手下,所以便在屏风后面的侧门,算是列席--看不到里面,但可以听到。 赵氏可能进来时就看见了沐棠的灵柩,所以一路哭着过来,由媳妇林氏搀扶着。 萧玉朵发现,赵氏身边除了林氏,还有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神色淡漠--可能就是沐云广新娶回来的李氏女。 沐云广此时被人用步辇抬着,他的腿还没有好,所以行动不便。此时,他神色莫测,只目无表情的看着前面。 萧玉朵看着他们进了军帐,然后暗暗替沐云放担心,他向来不喜欢与女人打交道,尤其是赵氏这种有一点辈分,但泼辣耍无耻的,最令人头疼。 我家老爷怎么死的,他不可能这样去了的,他那么厉害,有那么多侍卫,怎么会有了意外?!赵氏神色激动,一进来就冲沐云放歇斯底里吼道。 闭嘴,这里是军营元帅帐,岂容你叫嚣?!一个黑脸魁梧的男人声音就像洪钟一般,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果然,这一声有威慑力,赵氏一下怔住了,只用了质问的眼神看着沐云放。 沐云放看赵氏正常了,对沐西道:给四位看座。 侍卫很快拿进几个凳子放在赵氏等五人跟前。 今日请你们过来,是想要与你们说明沐棠元帅的死因--这里都是北地将领,均参与了此次出击北虏的战争。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代表了北地军队,保证所有的话都真实可信,并且这些话都会以书面形式呈给太子以及皇上。沐云放说到这里,特意指着刘艳艳,对赵氏等道,这位是七公主,这次也亲自参与了出击北虏的战斗。 刘艳艳此时表情一片寂然,对赵氏等半眼也不多看,保持着皇家的高冷。 交代清楚了,沐云放示意了一下,一个书生般的将领起身,朝沐云放与刘艳艳抱拳施礼后,转向赵氏,缓缓道:这次作战计划完全是沐棠元帅指定,我们完全按照他的命令执行,他叫平阳王只带了七万军队去迎击右路敌军,当时说他得到了准确情报,右路军队不过十万左右。结果在前去的路上平阳王才得知,右路敌军正式北虏的主力,军队有二十多万。他们就像提前知道平阳王前去居阴山一般,长驱直入直扑居阴山,想要将平阳王彻底消灭。情况危急时刻,平阳王果断放弃前去居阴山营地,改由轻装前进,半路伏击敌军,如此,沐云放带着军队,每日奔袭上百里,才在敌人攻克长安所后,成功伏击了敌人。而沐棠元帅此时一直旁观,手握重兵而不出击,只是观望。等平阳王与北虏激战,他却带兵推进,意图趁平阳王的军队精疲力竭后,消灭之,结果在混战时,被射杀。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做这些,是你们诬陷他!赵氏几乎要凌乱了,指着沐云放骂道,一定是你授意他们这样说的对不对?是你们害死了他,你这个逆子! 嘟,休得污蔑平阳王!那个书生模样的将军立刻出言喝止赵氏道,我们是什么人,若平阳王想要诬陷沐棠,我们会全部答应么?若不是平阳王与王妃,我们这些人都会死在沐棠的千机营手下!他的叛国罪一旦坐实,你们就等着坐牢吧! 沐云广悲切无比,连手都微微抖着,他不相信那个意气风发的父亲就这样离开了,临走他还说这次一定会成功,平阳王的位子本来就是他们的,这次一定要拿回来! 林氏也是格外的惊讶,用手捂住了嘴巴,带着惊恐看向清冷高贵如神祗的沐云放。 在她记忆中,沐云放沉默寡言,不善言辞,不管是沐棠的辱骂,冷嘲热讽,他永远都是那种安静模样。而现在,就是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已经是一个光芒万丈的存在,无论在哪里,无论是什么场合,只要他在,即使一句话不说,也让人移不开视线。 作战计划是他一手策划,叫平阳王前去的居阴山根本就不是迎敌的绝佳场所,说的在明白点,是敌人进攻的好地方--沐棠明显要将平阳王送进险境,这如今已是众人所公认的,最后见平阳王安然脱险,又决定亲率十万军队截杀他。这也已经被我们证实。虽然他有没有通敌此时已经不能下定论,但是他谋杀平阳王证据确凿。刘艳艳此时也开了腔,正式对沐棠的行为做了定论,所以你们不要将愤怒散在平阳王身上,今日他叫你们前来,也是尽到了礼仪。 赵氏坐在凳子上嚎啕大哭。 沐云广定定看着沐云放,紧紧咬着嘴唇。 沐云放看该想赵氏等人交代的基本交代清楚了,便叫众人先出去。 剩下的,本王有点私事与二叔母他们说,各位请先回避一下。 所有人,除了沐西、沐东、沐南、沐北,都比较有眼色得退了出去,连刘艳艳也对沐云放点点头,走了出去。 大帐中只剩了沐云放与赵氏五人。 ☆、第204章 重义男人割袍断义 第171节 “麻烦两位少夫人也回避一下吧。”沐云放神色淡然,又对林氏以及李氏女下了请出去的命令。 林氏什么话也不说,只深深看了沐云放一眼,转身缓缓走了出去。 李氏女从进来,时间就没有移开过,一直在沐云放脸色盘旋。之前她只是听说过这个平阳王容貌绝美,世间少见;文韬无双,武功高超,是大梁最出名的男子。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可惜自己嫁的这个虽然是他的兄弟,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请问王爷为何不让我们听。”李氏女亭亭玉立,不看别人的目光,只带着一抹审问,看着沐云放。 沐云放修眉轻轻一挑,身子往后靠了靠,淡淡一笑:“因为你是外人,不姓沐--沐夫人是长辈,理应在场,少夫人还有疑问么?” 李氏女无话可说了,在八大金刚与沐西等人的沉默目光中,转身走了出去。 大帐里很安静,沐云放沉静地看着对面那几个对自己咬牙切齿的人。 “你们一定会想,这次出击,死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二叔,因为他出击北虏是假,想要我性命是真--这也算是处心积虑了吧?” 沐云放右手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眼底尽是莫测的神色,他的声音很轻,没有多少严厉与煞气,却让赵氏与沐云广还有沐云行脸色变白。 “你你你胡说八道,事情才不是你说的那样。”赵氏在惊慌之中,还不忘色厉内荏地扔出一句反驳的话。 沐云放不以为意,凉凉一笑:“二叔母,此时没有外人,你又何必胡说八道呢?这件事在你在我,都是公开的秘密,我们还是真诚一些好了。左右你们想要我性命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从眼看着我父亲惨死,不施援手,你们二房应该就悄悄规划了夺取王位的大计了吧?我大哥是被二叔亲手射杀,你们可不要说你们不知道。如今,他故技重施,又要让他的千机营来射杀我,也真是煞费苦心了--不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最终为他的作为交出了性命……” “你杀死了他?!”赵氏与沐云广不约而同齐声问道,彼此眸中的仇恨之意越发明显。 “是,我抢在他前面射杀了他!”沐云放忽然起身,目光咄咄望着眼前几个人,冷冷道,“你们现在恨我杀了他,当初我大哥被他亲手射杀的时候,你们的就没有一丝内疚?!心可是被狗吃了?!今日我之所以叫你们来,就是将所有这些事摆在桌面上,是他不义在先,不要怪我沐云放手恨,当年他亲手射杀我大哥时,就应该知道迟早有一日,我会为他报仇!” 赵氏看着沐云放忽然陌生了许多,此时他浑身煞气,宛如修罗,目光中充满了仇恨与危险。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若你们不知好歹,想要为他报仇,让大房与二房世世代代将仇结下去,尽管放马过来,不过后果,你们自己要承担!我沐云放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对手绝不会再有还手之力!--沐棠杀兄之仇我只针对他一人,从此两家恩怨两清,割袍断义,再无瓜葛!”沐云放掷地有声,义正词严,当场说出了绝交的话,“不过有一点我提醒你们,祖母虽非我亲生,但我尊敬她,你们若是孝子,最好将沐棠之死说成为国捐躯,如果你们硬要搬弄是非,我沐云放也不怕,只不过真正伤心的只有祖母一人,你们自然也得不到任何好处,如何禀告老人家,你们自己决定。我话至此,棺材你们领回去--沐西,送客!” 说完,沐云放转身将背给了赵氏等人,一眼都不准备看他们。 沐西冷着脸,走到赵氏等人跟前,道:“请。” 赵氏含悲带愤,可是此时沐云放身边尽是侍卫,她不敢造次,只看着沐云放的背影,连说了两声:“你好狠,沐云放……” “比起沐棠来,王爷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还是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吧。”沐西直接接过话回击了一句,很不客气做出请出去的手势。 赵氏身子摇晃了一下,在沐云行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家丁也将沐云广搀了出来。 林氏与李氏正沉默的站着,看见赵氏出来,双双上前搀扶。不过,林氏去搀扶赵氏,而李氏则搀扶了沐云广,送他坐上步辇。 “母亲,我们怎么做?”沐云广不甘心,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沐云放就仿佛已经知道了父亲的计划一般,说的一丝不差,而且还有一点对方说的不差,当年大世子就是死在了父亲受上,是他亲手射杀对方。 这些沐云放已经调查清楚,自己就是再抵赖也没有用,所以自己恨,却不是理直气壮。 赵氏悲伤至极,道:“叫人将你父亲抬回府中,择日安葬吧。” 萧玉朵看几个人离开,便从侧门进了大帐,一眼就看见金刚什么的都不见了,估计都识趣地出去了,只剩了沐云放一个人有些落寞地坐在椅子上。 她走过去,轻声温柔地唤道:“爷……” 沐云放回头,抬眸对上她的视线,苦笑一下道:“朵儿,我再没有兄弟至亲了,这世上只剩了母亲,你与果儿……” 萧玉朵立刻将沐云放的头揽进自己的怀抱,动情地道:“爷,莫要伤感,以后妾身给爷生五六个孩子,我们家的人会多起来的……” 沐云朵靠在萧玉朵腹部,双手抱着她的腰,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道:“不是说好要生十个的么?怎么缩了?……” “哦,那个,慢慢来……”萧玉朵满脸黑线,还以为他在思考比较沉重的事情,原来在纠结生孩子的问题。 “一会儿会王府,随爷去看望一下祖母。”沐云放闭着眼眸,沉浸在萧玉朵的幽香中。 萧玉朵轻轻拍着他的背,温柔的安抚着他,轻声道:“好。” - 临近傍晚,沐云放与萧玉朵并肩骑马回到王府,进了明光院,换了衣衫,便去拜见常氏。 此时,常氏已经得知沐棠战死的消息,哭得死去活来,丫环说已经昏过去一次了。 沐云放神色很沉重,上前便安慰道:“祖母,保重身子……” “放儿,你二叔战死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你父亲战死沙场,你大哥战死沙场,如今你二叔也死在了战场,我们沐家真是……”常氏说不下去了,跟着又是嚎啕大哭。 萧玉朵知道沐云放在这方面不善言辞,便立刻上前尽自己的能力去安抚常氏。 不过丧子之痛,岂是一时半会可以减轻的?所以两人安慰了一会儿,常氏疲倦不已,萧玉朵安顿常氏休息后,顺便问贴身丫鬟道:“二房那边为何没人过来?” “回王妃,二夫人病倒了,大公子也病倒了,两位少夫人都在跟前伺候着呢,哪有时间来照顾老夫人?”丫鬟低声说着话,同时摇摇头。 “那今夜就有劳你们了,明日我过来伺候老夫人。” 萧玉朵嘱咐了几句,出来看见沐云放一个人负手立在庭院中,此时一袭白衣,仿佛降临人间的仙人一般,绝世独立。 萧玉朵完全可以理解沐云放此时的复杂心情。他报了仇,萦绕在心里的夙愿终于实现了,而另一方面,却让沐家陷入了混乱与无助。看到这一幕,怎么叫他不伤感? 本来欣欣向荣的沐府,因为沐棠的贪念,造成了今日的后果。 沐云放回头看她出来,便前一步出了松鹤院,等她出来便与她并肩往明光院走。 一路上,两人都保持了沉默。 “爷,事情会慢慢变好的。”萧玉朵想了好一会儿,轻轻吐出了这句话。 不是么?当初老王爷遇难,大世子遇难,老祖母不都挺过来了么?虽说这回是她的亲生儿子,可能悲伤的时间会久一点吧? 沐云放轻轻叹口气,缓缓道:“明ri你去伺候祖母,多费心吧。如今沐府也算多事之秋,我此时不便多出面,毕竟是我杀了他。” “嗯,爷放心好了,我会尽力而为。”萧玉朵说到这里,主动去拉住沐云放的手,挽住他的胳膊。 沐云放伸手将她纤腰拦住,一面慢慢走,一面道,“明日我去军营,与穆侯爷见面写奏章,你在王府伺候祖母。等她情绪稍稍稳定一下,我们就回京城。” 萧玉朵听出了他的意思,沐棠的葬礼大房不参加--这就是说,正式割袍断义了。 是啊,已经是仇人了,怎么再来往呢? “好,听爷的安排。”萧玉朵对于这件事绝对站在沐云放这一边。 两人一路偎依进了明光院,一起沐浴后,沐云放叫萧玉朵先去休息,他则进了书房。 萧玉朵也不去打扰,先行去睡了。 沐云放叫沐西拿来酒,一壶接一壶地喝光,直到最后酩酊大醉,在书房榻上睡了一夜不提。 - 第二日一早,夫妻两人用过早膳,沐云放去了军营,而萧玉朵则穿上家常衣衫前去松鹤院。 说实话,除了沐云放,萧玉朵对整个王府的人印象都一般,不管是谁,都摆出一副看不起她的架势。这个常氏相对来说,比赵氏和周氏略微强点。所以就冲这一点,加上沐云放的面子,她才决定来照顾对方一下。 进了松鹤院,廊下丫鬟看见了萧玉朵,忙迎上来施礼。 “老夫人可醒了?”萧玉朵一面往里走,一面问道。 丫鬟一脸担忧,忙回道:“回王妃,老夫人早醒来,悲伤不止,连早膳都没有用呢。” 萧玉朵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当初老王爷战死时,常氏不知道有没有这么伤心?估计可能也伤心,程度要比这个轻很多吧,这个毕竟是她的亲生。 门口丫鬟挑起纱帘,萧玉朵提起裙裾跨步进去,来到西间。 常氏神色憔悴,眼里的泪痕还隐隐约约,手里拿着帕子时不时擦着。 “祖母节哀,身子要紧……”萧玉朵表情恭顺,目光柔和,轻声劝慰了一句。 常氏看着萧玉朵,叹口气,道:“我也知道将门之家,时刻都要准备着为国捐躯,可是我一门三人都这样的去了,叫人实在难以接受……” “战场千变万化,危机四伏,旦夕祸福,实在不是可以预料的,只希望祖母保重身体,如此无论是已经逝去的人,还是我们这些晚辈,都会感到安心……”萧玉朵也不知道劝慰管不管用,尽量使出最真诚的态度来安慰对方,并且劝对方多少吃点东西。 正在此时,有丫鬟进来暗暗示意萧玉朵,道:“王妃,二房少夫人找您,就在外面。” 林氏找自己? 萧玉朵心里疑惑了一下,便叫丫鬟伺候常氏继续用点膳,她转身出来见对方。 闻言,萧玉朵先是一惊,然后一怒。这个赵氏简直就是一头猪!即使她告诉全天下也怎样,自己也可以将沐棠的罪行昭示全天下,而受伤害最大的是不过老夫人,弄个不好,估计很快会翘辫子了-- 等等!之前沐云放警告过她,不要告诉老夫人,这赵氏如今偏要对着干,是出于什么目的? 首先,沐棠已经死了,赵氏再折腾,他也活不过来了,那么她现在来折腾老夫人,如实对方不小心伤心过度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答案是--有好处!若常氏死了,沐云放杀沐棠,气死老祖母,只怕会弄得沸沸扬扬,这对沐云放自然很不利,即使沐云放的防卫是正当的,但社会舆论看不到当时的情景,只看到沐云放杀了沐棠,气死了常氏。 “好个毒蛇赵氏,竟然来想要对老夫人不轨,我岂能叫她得逞?!”萧玉朵手心一紧,对林氏道,“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免得殃及到你,我自由办法对付她!” 林氏点点头,忙匆匆离去了。 萧玉朵立刻叫丫鬟们准备笔墨纸砚,她在极短的时间写了两张内容一样的类似布告一样的东西,拿在手里,站在门口等着赵氏。 一旁的雨双神色严肃,严阵以待。 果然,赵氏出现了,神色憔悴,但眼神却格外贼亮。她一看萧玉朵竟然在松鹤院门口,心里不由一顿--这个女人怎么会在这里?她和常氏的关系并不好,今日竟然假意来看望? 不管她,自己要见老夫人她也没有权力干涉! 想到这个,赵氏挺起胸脯走到松鹤院台阶下,恨意明显望着萧玉朵道:“怎么,替你的男人打头阵来了?” “你不也替你的男人打头阵来了么?我们不过彼此彼此,”萧玉朵居高临下,看进赵氏眼底,“我知道你不将沐府彻底搅混不罢休,不过,我在提醒你一句,你要好好记得你的夫君是因为什么死的,是他欠命在前,又想要我夫君的命,这样才让他丧了命--我们两条命,换你们一条命,想想看,还是我们仁慈,不然,按照一般杀人偿命的话,沐棠的命可以抵我公公的,而你的儿子的命,才可以抵大世子的呢……” “你……”赵氏脸直接气绿了,萧玉朵竟然拿儿子的性命威胁自己,这个死女人!“你敢?我决不与你罢休!” “得了,赵氏,我可不是威胁你,这里有两份告示,一会儿我就会叫人抄一千份贴出去。内容很简单,就是给大家讲讲沐棠是怎么一步一步想要挖空心思谋求平阳王的位子,为了这个目的他不择手段,看着老王爷惨死,他冷眼旁观,亲手将暗箭射进了大世子的背心,然后这次又将弓弩对准了我的夫君!,”萧玉朵说完一份,又指着另一份介绍道,“这个是关于你儿子,不管礼义廉耻,依仗我们对他的信任随意出入王府,和王爷的女人行苟且之事。按照律例,应该被装进猪笼进水淹死,李姬已经死了,现在他一个还可以执行。我会上报官府,你们等着官府来人。你不就是想让沐府彻底完蛋么?我也帮你加快进程。反正你们是沐府,我们是平阳王府,两不相干。” 萧玉朵说完,含笑看着赵氏。 “你知道我的为人,你敢做,我就敢做--反正面对你们这一家狼心狗肺的人,我也没有什么顾忌。老天是公平的,不能只准你对不起别人,不准别人对不起你。人在做,天在看呢……”萧玉朵看赵氏一时无话,又凉凉来了几句。 赵氏看看萧玉朵手里的纸,面色阴沉。她知道萧玉朵一定做得出来。涉及到自己的儿子,所以不能不在考虑一下。 “我做什么,我不过是来看看母亲而已,只准你来,不准我来么?”赵氏一面说一面上了台阶。 萧玉朵转过身子,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赵氏,我们之间你就不用耍小聪明了,你那点花花肠子,在我跟前算什么--我只警告你一次,若是祖母最近有了好歹,你的儿子别想活命!” 警告是赤|裸|裸的。 面对赵氏,萧玉朵觉得开始简单粗暴最有效,就直白告诉她,自己时刻准备收拾她。 赵氏心里别提多恨了,可惜此时自己儿子的把柄太大了,没有办法不考虑,所以她只好将刚想好的这个计策咽了下去。 萧玉朵看对方将刚才的恶毒收敛了一些,心里知道自己的威胁也起了作用,便跟在赵氏后面进了正房。 常氏看见赵氏自然又是一番悲痛,赵氏悲痛万分,却丝毫不能多提什么,只安慰常氏保证身体等等。 第172节 彼此坐了一会儿,赵氏才起身出来。 萧玉朵跟出来,假意送对方离开,实际到了门外,她再次申明自己的态度。 “祖母无恙,安享晚年,不要让她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萧玉朵自然也懒得追究沐云广通|歼一事,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过活,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赵氏没有说话,沉着脸,在丫鬟的搀扶下缓步而去了。 - 此后几日,二房那边操办丧事,五日后,沐棠的灵柩下葬,与老王爷与大世子到了一个地方。 沐云放没有参与出殡,但沐棠下葬之后,他与萧玉朵一起来拜祭老王爷,顺便也给他洒了一杯酒。 “父亲,大哥,我们与沐棠的恩怨就此算是两清了,你们的仇我替你们报了,希望你们地下有灵,可以瞑目了……”沐云放在老王爷目前跪下,磕了三个头。 萧玉朵也自然跟在身后磕头祭拜。 “今日我也将妻子玉朵带来与父亲和哥哥见面,从此后我会担起平阳王府的担子,将我们平阳王府继续光大,更会依据遵循忠于大梁,守护大梁的千里江山……” 萧玉朵此时很感动,之前自己与沐云放有一年之约,他没有带自己来过沐家祖坟拜祭,后来感情稳定时,自己也怀了孕,不适合,如今仇怨已了,沐云放带自己过来,也是对自己有个交代。从此不管从哪里书,自己都是平阳王妃,货真价实。 ☆、第205章 开始按牛喝水的节奏? 沐棠的丧事结束后,沐云放曾邀请常氏随他去京城,常氏婉拒了。 所以第三天头上,沐云放便带着萧玉朵离开平阳,与李良、刘艳艳等一起回到了京城。 达到京城时,已近黄昏,所以沐云放没有进宫,而是与萧玉朵先回了王府。 一个月没有见果儿,萧玉朵着急跑进迎春院,顾不得与沐云放并肩慢走了。 此时,春燕正抱着果儿在院子里纳凉,听见萧玉朵回来了,立刻抱着果儿迎了出来。 看见自己的女儿比之前白胖了不少,萧玉朵高兴得眼角立刻湿润了,忙抱过果儿亲了几口,问道:“果儿,可想娘亲,有没有忘了娘亲?……” 果儿忽闪着大眼睛,只看着萧玉朵,嘴巴咿咿呀呀出了几个音,小手去勾萧玉朵的嘴巴。 萧玉朵作势轻轻咬住那细嫩的小指头,冲果儿做了鬼脸,逗得果儿呵呵直笑。 沐云放进了院子,正好听到果儿细嫩又快乐的声音,忙走过来慈爱地接过果儿抱在怀里,掂了掂,对萧玉朵:“重了不少,也长高了--果儿,爹爹回来了,还记不记得?……” 夫妻两人满心欢笑逗弄了一会儿果儿,沐云放便去向母亲周氏请安。 萧玉朵见状,道:“妾身换件衣衫也过去一趟。” 沐云放点点头,在院中等着。 萧玉朵进屋换衣衫,夏槐趁机对她道:“王妃,那个梅姑娘又回来了……” 梅水烟又回来了?萧玉朵的心立刻不舒服了起来,妈蛋,上一次自己怀孕被她占了便宜,这回她需要祷告别犯到自己手里! “嗯,挺好了,女大不中留,估计是回来叫我给她找夫君了,”萧玉朵凉凉一笑,换上家常衣衫,嘱咐道,“将水烧好,我与王爷回来要沐浴。” 夏槐立刻领命。 萧玉朵出来,神色恢复了正常,笑着挽起沐云放的手臂,随着他一起往外走,出了迎春院,她有意无意道:“丫鬟们说梅姑娘回来了……” 沐云放一顿,看了萧玉朵一眼,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便道:“朵儿,那个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你莫要计较了好不好?……” 他担心萧玉朵看见梅水烟,想起之前梅水烟与刘婵娥一起为难她,会不高兴,所以马上出言安抚。 谁知萧玉朵淡淡一笑:“爷,妾身可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 自己就是斤斤计较,睚眦必报,不过只是一点,只要再有机会,自己不会手软,现在自然不会傻到一见梅水烟,就冲上去骂架。 “那就好,爷就放心了。”沐云放看萧玉朵笑意也算真诚,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也就放下心来。 两人随意聊着天,不多时便到了周氏院落。 不出所料,梅水烟此时正在陪着周氏说话,这个女子向来善于钻营,善于讨人喜欢。萧玉朵一看见梅水烟,心里就涌出了这个判断。 周氏一看沐云放回来了,立刻绽出笑靥,等着两人进来。 梅水烟透过纱窗看见了萧玉朵,紧紧陪在沐云放身边,上了台阶。 大半年不见,萧玉朵一点没变,眼底更加自信,因而更加美艳无比--不过,生了一个女孩,她哪里来的自信呢?还有,刘欣兰如今世人皆知的倾慕放,她不可能不知道吧?出征回来,只怕很快就会面临降级的危险,到时候她又会是什么表情,自己真的很期待。 沐云放与萧玉朵进了西间,先恭恭敬敬给周氏请安。 起身后,两人又接受梅水烟的拜见。 “水烟何时回来的?”沐云放微笑着温和问了一句。 梅水烟含笑回道:“回来半个多月了,我在江南听说夫人贴身丫鬟没了,想着夫人一定伤心,便想着回来陪陪夫人--王妃随王爷出征了?真是令人敬佩……” 她将话题送到了萧玉朵身上,她离开之前与萧玉朵发生了不快,时间过了大半年,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耿耿于怀。 萧玉朵露出标准的微笑,缓缓道:“不敢当,不过是尽自己一份力罢了--大半年在江南,不知梅姑娘身体可比之前好些了?” 她的话有点意思,一边慰问梅水烟,一边有意提及了一下半年前这个时间,至于什么意思,对方可以去想象。 梅水烟的脸色有一丝尴尬,她自然知道萧玉朵的意思,不过此时她唯有用谦恭的态度来表明自己是一介弱智女流,所以忙道:“多谢王妃关心,水烟这毛病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只是需要静养,此时南方天气炎热,所以就回来了……” 回来的理由非常充分,南方太热,所以就回来了。 “也好,回来静养也是一样。”萧玉朵并没有多发表什么议论,只是做出一个比较善解人意的样子。 说实话,此时她真是有些鄙视梅水烟,在周氏面前还有沐云放面前,竟然如此柔弱,我见犹怜,自己倒记得当时冲上来撕扯自己的时候,力气蛮大的呢。 “好了,今晚就在这里用膳吧,总算把你们盼回来了,这一个月我一直担心的厉害呢……”周氏虽然对萧玉朵不怎么感冒,此时有儿子,什么都好说,便很痛快的叫人和准备晚膳。 沐云放当然不拒绝,便和萧玉朵一起留下陪着周氏用膳。 梅水烟在周氏挽留下也坐下陪着用膳。 因为周氏讲究食不语,所以饭桌上,几个人几乎不说话,安静地用餐。 梅水烟忽然感觉此时就多了一个萧玉朵,不然就是自己喜欢的理想状态。 晚膳之后,沐云放并没有立刻离开,只陪着周氏继续说话。 萧玉朵明白对方的意思,便对梅水烟招招手,请她出来。 梅水烟一顿,带着求助看着沐云放。 沐云放看了萧玉朵一眼,对梅水烟道:“无妨,王妃是想与你拉拉家常,仅此而已。” 其实就是告诉她,萧玉朵不会找她算账。 梅水烟这才犹豫着,跟随萧玉朵出了正屋。 此时西间就剩了周氏与沐云放。 “放儿是有事?”周氏一看,很明显萧玉朵将梅水烟叫了出去,是回避的意思。 沐云放点点头:“母亲,沐棠死了,已经下葬。” 周氏明显一愣。 “在战场上他要亲手射杀我,被我抢先射杀了他--母亲,当年他杀了我大哥,如今我报了仇。”沐云放的语气很平静,如叙家常一般,用最减省的语言讲述这沐棠与自己的较量经过。 周氏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望着沐云放,缓缓道:“他死了,你哥哥终于可以瞑目了……” 她哽咽着用帕子捂住了嘴,最后终于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沐云放没有立刻去安慰阻止,他知道母亲憋了很多年,她隐隐知道大哥的死与沐棠有关系,但却没有任何力量去质问或者去验证,只能憋在心里。 如今,是该发泄一番的时候。 沐云放的眼眸也沾染了湿意,眼眸渐渐晶莹起来。 好一会儿,母子两人情绪稍稍缓和了一些,周氏红着眼睛问道:“可曾去坟上告知你大哥?” “母亲放心,已经去过了。”沐云放擦了擦眼睛,努力平静着声音回道,“如今,父亲平反,大哥也报了仇,父亲与大哥从此可以安息了……” 周氏含泪点点头,望着远路风尘,一身憔悴的沐云放,慈爱地抚摸了他的脸,道:“放儿,这些年辛苦你了。看看,又瘦了……” 沐云放笑了笑,低声道:“母亲,儿子不苦,这是儿子应该做的……” 此时,他看着母亲眉间那“川”字明显舒展,心里说不出的轻松。 母子两人在西间说话,萧玉朵将梅水烟请到了厢房叙旧。 不过,她也遵守与沐云放的承诺--不在此时翻旧账。所以与梅水烟不过说一些江南见闻或者京城八卦之类打发时间。 梅水烟何等聪明,主动提及了半年前的不快,随即立刻福身给萧玉朵道歉道:“王妃大人大量,希望不要与水烟计较,水烟对王妃真的没有恶意,只是当时着急而已……” 见对方还算知趣,萧玉朵也给对方台阶下,含笑扶起她道:“梅姑娘既然说起那件事,本妃也就说几句。当时本妃也比较激动,举止有些失度,不过那毕竟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与外人关系不大,你们的加入,对缓和我们夫妻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助力,对不对?所以,以后如果遇到人家夫妻吵架,本妃劝梅姑娘当中间派比较好--那次的事因为过去很久了,本妃若是计较,就有些不厚道,不过,若是再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本妃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绝美的容颜笑靥如花,但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客气。 梅水烟忍了不快,回道:“王妃提醒的是,以后水烟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两人正说着话,看沐云放出来了,便都从厢房出来。 看两人的神色还算自然,沐云放对梅水烟点点头,然后对萧玉朵道:“母亲累了,我们先回去吧。” 梅水烟一听,忙道:“水烟也回去,明日再来与夫人说话。” 沐云放点点头,先出了院落。 萧玉朵随后跟了出去,走在沐云放右侧,而梅水烟很自然便走在了沐云放身子另一边。 不过,梅水烟的院落离周氏的很近,很快她便到了。 萧玉朵与沐云放双双与她告别后,两人并肩继续前行。 梅水烟看着两人的背影,和谐的刺眼,嘴唇不由紧紧抿了起来。 - 第二日,萧玉朵哪里也没去,只在家里陪果儿。沐云放则穿戴朝服,去皇宫见太子刘清浩。 今日不是上朝的时间,所以刘清浩一般都在御书房处理政事。 此时,刘清浩正在,听公公禀告说沐云放求见很高兴,立刻道:“请平阳王进来。” 其实,沐云放与穆侯爷写的奏折,已经放在了他的御案前。当得知沐棠竟然临阵带兵对付刚刚激战完毕的沐云放,想要取他性命,刘清浩很震惊,也很愤怒。 他沐棠应该知道,娇兰痴心恋着沐云放,并且自己也有意将沐云放招致麾下,谁知他竟然处心积虑想要沐云放的性命,简直该死。 当然,他已经死了。 第173节 沐云放微微低头进来,先给刘清浩施礼,道:“沐云放拜见太子殿下。” “平阳王请起,得知你大破北虏,本宫很高兴,你辛苦了,”刘清浩先含着笑,看着沐云放说了几句客气话,继而开门见山问道,“沐棠,也就是你二叔,究竟怎么回事?” 沐云放起身,将事情的经过很详细地再次叙述了一遍。 刘清浩对沐云放的为人也算也算了解,知道他不会随意撒谎,而且穆侯爷为人忠厚,尽人皆知,他的奏折与沐云放所说并无二致,另外自然还有一些刘清浩的耳目,也将沐棠忽然对沐云放下手的事情,及时呈报了上来。 听沐云放说完,刘清浩若有所思道:“看来这沐棠请你回北地抗击北虏只是一个借口,更重要的是想要取你性命--大梁立国只封了九个异姓王,并且规定父死子继,无子弟继。就是因为这个,沐棠才想要取你性命而代之。” 沐云放没有说话,只拱手道:“殿下明鉴。” “那么,本宫看有奏报说,沐棠很可能与北虏勾结,将军情告知了对方,对此,你怎么看?”刘清浩不动声色,将一个很重的问题抛给了沐云放。 若是有证据证明,对方是通敌叛国,那可是要灭门的。 沐云放立刻跪下道:“殿下,虽说看似有这个疑虑,但不足为据。毕竟知道这个作战计划的不止沐棠。所以这个猜测是当时我们有的,但毕竟没有证据,所以卑职在奏折上并没有写--沐棠在北地十几年,也是一员猛将,此次虽然挑起内讧,意图可恶,但他的功劳也不是一笔可以抹杀的,请殿下酌情处理。” 刘清浩看着下面的沐云放,心里不由暗暗赞了一下,尽管沐棠想要杀他,但此时他却用很客观的替沐棠全家求情,也不知道对方直到后会不会感激他。 “好了,本宫不过问问,既然没有证据,本宫也不会继续追究,既然他已经死了,本宫看在你的请面上,不再追究,明日上朝,本宫会对你们出征的这些人论功行赏。”刘清浩含着笑,叫沐云放起身。 沐云放起来,又道:“今日卑职进宫,还有一个请求,希望殿下准许。” “但讲无妨。”刘清浩看着沐云放,听他的下文。 “殿下,此次沐府变故,我与二叔兵戈相向,实在出于无奈。他死后,卑职也深感愧疚,心神恍惚,无心做事。所以特向殿下请假一段时间,休息一下身心,求殿下准许。” 刘清浩眼珠一转,笑笑:“可以啊,你以后每日就去文渊阁就好,能做多少不拘,如何?” “殿下,臣是打算出去走走,回平阳住段时间,祖母年事已高,此时二叔过世,对老人家打击颇大,卑职想回去尽尽孝心,然后找个安静之所住段日子,等卑职心情平静一些,便立刻回京--求殿下允许。”沐云放说完,扑通给刘清浩跪下了。 刘清浩忙叫他起来,问道:“你刚刚为国立功,提点请求,本宫岂有不答应的道理?你要几日?” “三个月,殿下,臣想休息三个月。”沐云放说出了自己需要的时间。 这段时间应该足够了,不管什么样的风雨,都等到这之后来吧,这段时间自己要陪着妻子女儿好好过段日子。 刘清浩犹豫了,他不想给对方这么久的时间,娇兰这一个月望穿秋水等着盼着,好不容易他回来了,却又要离开,娇兰知道了只怕要的相思病了。 可是他立了大功,应该犒劳,而且一般情况下,就是要放大假。 刘清浩思考了半天,还是答应了沐云放的请求。想要笼络住他,不能只靠命令,刚柔相济才是好手段。毕竟他与沐棠是叔侄,两人在战场上刀戈相向,算得上是骨肉相残了,这个心结也需要时间来融化。 “本宫可以答应你,平阳王,你且去好好休息、调整,三个月后,你准时回来,本宫还有事与你商量……” 最后一句话,他说的很有深意。 沐云放神色不变,弯身施礼道:“卑职定会准时回来,多谢殿下成全。” 刘清浩看看天色,叫沐云放陪自己去御花园转转。 “卑职遵命。”沐云放尽管不愿意,但表面不能带出来,跟着刘清浩出了御书房。 谁知,他刚陪着刘清浩进了御花园,就遇见了娇兰君主刘欣兰。 刘欣兰一来就看见了沐云放,高兴的俏脸微红,一个月没见,他似乎更清雅俊美了,那不苟言笑的薄唇轻轻抿着,说不出的好看,这真是一个耀眼之极的男人。 “平阳王,你回来了……”刘欣兰高兴地跑过来,向沐云放搭话。 沐云放不动声色,朝刘欣兰微微作揖,道:“是,郡主。” “这回就不离开京城了吧?”刘欣兰充满期待看着沐云放,追问道。 这一个月,她几乎度日如年,盼着沐云放回来,还想着与他|日日在文渊阁独处,那种感觉真是美妙极了。 沐云放非常正式回道:“在下已经向殿下请了三个月的假,准备好好休息一下。” “什么?三个月?!你都要呆在府里么?”刘欣兰失望极了,话语里带着明显的惊讶与失落,“我还以为你哪里都不用去了,除了文渊阁……” “好了,欣兰,平阳王这次出征立了大功,休息一段时间是应该的,文渊阁的事情可以放一放--这样吧,这一个月你都做了什么,跟平阳王说说,”刘清浩转头对沐云放又道,“本宫还有点事,你们先聊。” 说完,刘清浩不分由说,撇下沐云放与刘欣兰,大步离开。 沐云放的脸色有些沉,他不是傻子,刘清浩的用意他怎么会不清楚? 他看看刘欣兰,一脸欢喜,扭捏又矜持--除了天家之女的身份,不管从哪方面说,她与萧玉朵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 “王爷,我们去那边走走吧……”刘欣兰娇媚一笑,向沐云放发出了邀请。 沐云放没有动,他神色微敛,很客气的对刘欣兰道:“郡主为金枝玉叶,在下已有妻室,实在不方便与居住孤男寡女相处。这样吧,你若是有在整理书籍的过程中遇到了什么问题,可以写到信笺上找人送过来,在下随时解决--在下有事在身,恕不能奉陪,就此告别。” 说完,转身大步往出走。 “平阳王,你等等!”刘欣兰着急了,立刻追了上去抓住了沐云放的衣袖。 ☆、第206章 爷最聪明,知道跟着谁有肉吃 沐云放转头看了一眼抓住自己衣袖的葱白小手,又迎上对面那焦急又充满期待的双眸,缓缓道:“郡主,在下平生最看不上不自重的女子……” 刘欣兰闻言,立刻带着不情不愿松开了对方的衣袖,喃喃道:“是我心急了,不是有意的……” 沐云放收回自己衣袖,头也不回,大步出了御花园。 刘欣兰眼看着沐云放消失在自己视野,可偏偏无可奈何,气得当场落泪。 一旁的丫鬟忙劝道:“郡主莫要伤心,这平阳王是出了名的清冷,多有名媛淑女都望而却步呢。如今太子爷对他志在必得,一定会帮助你的,迟早他也逃不出郡主的手掌心……” “话虽如此,我还是希望他可以喜欢我,这样才有趣,”刘欣兰很是沮丧,手不由去扯了一朵旁边灌木丛的花,使劲将那花瓣撕碎,“总是对我不冷不热,拒之千里的模样,何时他才会喜欢我?我等不及了,这就叫父王去给我请旨赐婚!” 说完,刘欣兰抬腿就要去找刘清浩。 旁边的嬷嬷一听,忙上前阻止道:“郡主,此时太子爷只怕不会给你赐婚,太子爷登基在即,急需人才,这平阳王在军中威望甚高,是太子需要的人才,所以他不会这样强加给他一道圣旨,我们要等待机会才好。” “什么机会?难道要等着他忽然醒悟,觉得我比萧玉朵好?还是要等到他厌倦了萧玉朵想起我来?”刘欣兰很不耐烦,反问了一句。 那嬷嬷顿了顿,阴沉地笑了笑:“郡主等着吧,太子爷一定会找一个机会,让平阳王不得不答应与你成亲。” 刘欣兰最爱听这个,闻言忙道:“真的,会有那么一天?” “嗯,奴婢觉得哪一天不远了……”嬷嬷大有深意地笑了笑,安慰刘欣兰。 “如此甚好。”刘欣兰满脑子都是沐云放那无与伦比的容颜,想着不久的将来他会做了自己夫君,她不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 沐云放从皇宫出来,并没有急着回家,而是骑马绕了几条街后,直奔鹤老的住所。 鹤老此时正与管家给园子里的那些秧苗浇水,看见沐云放进来,立刻问道:“丫头呢?没来看我?” “她今日在家休息,估计明日就会来看望您了,我刚从皇宫出来,顺便来与鹤老坐坐。”沐云放难得含笑想鹤老表明来意。 鹤老呵呵一笑:“我看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来吧,顺便我们再来对弈一局。” 沐云放笑笑,没有拒绝,随着鹤老进了书房。 管家给二人沏了茶,转身出去。 “听说沐棠死了?”鹤老先从这里问起。 沐云放点点头:“他是该死,如今才死,算是运气好的--鹤老这段时日进宫去了么?皇上龙体如何?” 鹤老摇摇头,叹口气道:“精神一天天萎靡,之前白天还好一些,如今白天也起不了身了。” “您难道就没有进言?他年事已高,如此好色会很快毙命的么?”沐云放俊脸闪出一抹焦急,问道。 鹤老苦笑道:“我怎么能不说?可是得有听的耳朵啊--其实皇上一向比较喜欢女色,不过这一年来绝色美人数不胜数,让他眼花缭乱了。还有一点,我觉得皇上可能是中了某种毒药,可是我把脉不见任何踪迹,不知何故。” “中毒?有这种见色把持不住的毒?”沐云放一愣,这还是都一次在春|药之外,听到人会中这样的毒。 鹤老叹口气,道:“这几个月,我一进宫,太子的人就会在身边,实在不便与皇上多说什么,也不便多做什么--太子可是未来的天子,老夫也不好得罪,毕竟还要在大梁混饭吃的……” 沐云放观察着鹤老的表情,好一会儿才幽幽道:“鹤老,在下一直有个问题不明白,不知您可以给个解释么?” 鹤老点点头,不过眼底已闪出一抹了然的意思--他何等聪明,知道沐云放要问什么。 “您和皇上的情意不浅,您完全可以劝他,为何在下没有看到您的有效举动?”沐云放说出这话的时候,俊脸也不是很好看,这个问题越发明显,他需要知道原因,而且也一定有原因。 鹤老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缓缓道:“今ri你问起,我也不能隐瞒,不然你会怀疑到我头上来了--事情其实很简单,我被人构陷了,皇上如今已经不怎么搭理我了……” 这回该沐云放吃惊了,鹤老聪明的如同泥鳅一般,他竟然会被人构陷?! “你肯定在想,我鹤老这么聪明,怎么会被人陷害呢?”鹤老看出沐云放的疑惑,不由苦笑道,“再聪明的男人最后也会栽在女人手里,老夫就是这样--事情其实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我不是能自由出入宫廷么?半年前,我进了宫,正遇上皇上会见使臣,我不便进去,所以顺脚就进了御花园,见过很不巧,遇见了一个嬷嬷。她与我说了几句话,我总不能不说话吧,谁知那嬷嬷不知道怎么的就摔倒了,而且偏偏跌进我的怀里--结果就很俗套了,正遇上带着使臣来赏梅花的皇上……” 沐云放非常惊讶,这件事估计是个秘密,反正自己不知道。 “皇上认为您丢了国体,所以疏远了您?”沐云放猜测了鹤老最后的待遇,当时皇上肯定非常生气,在他的御花园,鹤老与一个嬷嬷不清不楚,还让使臣看到,这实在不是一件小事,难怪皇上懒得理会鹤老了。 “皇上自然很生气,可是看我这老脸,又不好赶我出大梁,所以就开始对我爱理不理,我说的话,他也爱听不听的,反而义王的话他开始越来越听,甚至立他为太子。之后,因为有太子的眼线,我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因为时不时会被挡回来,不让我与皇上见面,”鹤老说到这里,眼底尽是无奈,“有些事不是我们想要阻挡,就能阻挡的,平阳王,我此时劝你一定要小心从事,莫要以后被动。” 沐云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我有分寸,只是看着皇上如此下去,只怕时日不多了……” “你要知道,如今很多大臣都见不到皇上--说的明白一些,皇上的身边基本都是意外的人了,就连皇上的妃子,有不少只怕也替他做事,尤其是那些他送来的美人。反正,这大梁很快就是刘清浩的天下了,说得夸张一些,现在就是他的天下了……” 鹤老说着话,又摇摇头,自顾自去喝茶了,不过期间,他偷偷看着沐云放的表情。 沐云放顿了顿,几乎自言自语道:“不知道刘清浩这个天下会不会坐稳,我实在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登上了皇位,大梁将是怎么的面目。” “他相当皇上,而且能当上,不过能当多久就不知道了,毕竟虎视眈眈皇位的人,可不止一人,”鹤老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凝神想了想,忽然看向沐云放道,“你最要紧的,应该是把握住北地的军队,平阳王,那里只有你最合适了--将来,若是有内乱,有你镇守北地,外族也不至于趁虚而入。” 沐云放闻言,默契地笑笑,道:“不瞒鹤老,在下正由此意,不过三个月内我不会去争取,我要出门一段时间--朵儿跟了在下这么久,都没有带她出去玩一玩,所以我打算带着她出去转转,一切都等我回来再说。” 鹤老研究似的望着沐云放,忽而一笑:“没这么简单吧?时局这么紧张,你会有这闲心带朵儿出去游玩?这可不符合你的性子。” 似乎被鹤老说中了心事,沐云放笑了笑:“鹤老就是聪明,在下是有事,不过带朵儿出去转转,去看看风景也是真的。” 鹤老很聪明地点点头,低声道:“你尽管去做,我知道你心中自有丘壑,照顾好朵儿就好。她是个好女人,你莫要辜负了她……” “鹤老放心,朵儿是我妻子,我知道该如何保护她--今日在下前来本是想问问皇上近况,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看来刘清浩离九五之尊真的不远了……” 沐云放越发感觉情势逼人,很多事情需要加紧时间做才好。 他一面与鹤老聊天,一面与他对弈了一局。 最后他离开时,鹤老意味深长地告诫道:“平阳王要记住,不管你心里偏向的谁,在他们没有对决出结果来,最好不要轻易暴露你的立场……” 沐云放郑重地抱拳道:“多谢鹤老的提醒,在下谨记在心。” 两人告辞告辞后,沐云放骑着马奔出了鹤老的视线。 鹤老看着沐云放的背影,叹口气,低声道:“为了丫头,也真是为难你了--希望你这次出去会圆满完成你想要做的事情,回来之后,只怕就不会再有那样的自由了……唉,男色有时候也会要人命,男颜也是祸水啊……” 说完,叹口气,鹤老摇摇头,进了院落。 第174节 - 沐云放回到府中,已是正午,正赶上午膳。 他与萧玉朵用了午膳后,又去看了果儿。小家伙此时正酣睡,白嫩的小脸,紧闭的双眸,睫毛又浓又长,与萧玉朵很像。 沐云放疼爱的难以言表,只呆呆看了好一阵,才对旁边的萧玉朵道:“朵儿,有一个女子要和你抢我了,你要小心了,我会很爱很爱她的……” 萧玉朵白了他一眼,笑着回击道:“爷也要小心了,有个人也要和你抢我了……” “什么,哪里?”沐云放立刻摸着萧玉朵的肚子,不可思议问道,“你不会又怀孕了吧?” 萧玉朵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道:“什么呀,果儿才出生六个月好不好,怎么也的叫果儿再大一些吧?--我说的是果儿,以后我可不能全心对爷了……你的那个女人是谁呀?” 沐云放呵呵一笑,凤眸温柔地落在果儿身上,慈爱无比,缓缓道:“你想想,爷这么好,果儿一定会黏着爷的,我们父女两人在一起玩,你可要怎么办呢?……” “大不了再生,你们玩你们的,我和儿子玩我们的……”萧玉朵嘟着嘴,回击道。 沐云放见状,立刻将她搂在怀中,低首亲了她一口,道:“逗你呢,爷舍得不管你么?你比他们都重要,你是第一位,孩子们是第二位……” 这句话取悦了萧玉朵,她含笑附在沐云放耳边低声道:“这样的爷最最聪明,知道跟着谁有肉吃,就冲你将妾身放在第一位,晚上奖励爷吃肉,吃饱,吃好,何种各样的肉都有,你要不要?……” “不要是傻子,你说的,要爷吃饱。” 沐云放直接抓住了萧玉朵这句话,是夜,紧锣密鼓地开吃。 萧玉朵简直后悔至极,没事干说什么叫他吃饱的话?他食量惊人的自己怎么忘了? 于是乎,她一直被折腾到夜半时分,沐云放在餍足地躺到一边,轻舒口气,低声道:“这样的生活才有滋味啊……” 萧玉朵枕在他胸口,低声道:“爷,你这就算请假了?明日就不用去了?” 沐云放手轻轻摸着萧玉朵,问道:“嗯,我们先在京城呆几日,然后去平阳,之后我们再去信阳--爷说了带你去一些你没有去过的地方,这次我们不带果儿,好不好?她太小,受不了一路颠簸。” “嗯,妾身也是这样打算,这次就当是你补给妾身的蜜月。”萧玉朵自然同意不带果儿,如今天气也热,孩儿又小,根本不适合出去游玩。 “蜜月?什么叫蜜月?”沐云放对这个词语很感兴趣,立刻追问道,他发现萧玉朵用的是“补”那说明自己欠她蜜月。 萧玉朵转头过来枕在沐云放胸口,解释道:“有一个地方,有一个风俗,一队男女成亲后,男子会带着女子出去游玩,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被称成为度蜜月--我嫁给爷,开始是不待见我,自然谈不上什么蜜月了,后来怀孕了,更没法蜜月了,所以你现在要带我出去走走,我们两个一起甜甜蜜蜜游玩段日子,如此我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回来就安安心心带果儿,然后等着再给爷开枝散叶……” 沐云放闻言,温柔地抚摸着萧玉朵,道:“爷这回补给你,我们好好去度蜜月……” 天气虽然很热,但沐云放舍不得叫萧玉朵离开自己半点,所以两人始终腻歪在一起,交颈而眠。 - 第二日一早,沐云放按照原来的习惯悄然起床,去教练场习武,而萧玉朵依然睡到自然醒。 等她起身沐浴更衣护开始哄果儿玩。沐云放习武完毕,回来沐浴更衣后,出来正打算与萧玉朵一起去膳厅用膳,雨珍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精美的信。 “王爷,娇兰君主派人给您送信来了。”雨珍一如既往地没有多少表情。 沐云放和萧玉朵都是一愣。 沐云放反应的快,接过信来拆开。 萧玉朵抱着果儿,出于好奇也凑过来观看。 “平阳王足下,昨日在花园见面,虽短暂,但欣兰倍感欣慰,王爷出征回来,又立大功,欣兰为王爷高兴……” 萧玉朵眼眸立刻充满了审视,看着沐云朵,问道:“你和她去御花园了?” 沐云放的俊脸神色更不好看,这刘欣兰真是得病了,如此厚脸皮给自己写信,摆明了要玉朵误会! “不是,本来爷与义王去花园,结果她在,碰巧遇到而已。”沐云放立刻给萧玉朵解释,他不想自己刚一请假,就因为刘欣兰的胡闹而让萧玉朵不快,他随即将信扔给雨珍。 雨珍有些为难,看着沐云放低声道:“王爷,送信人还等着您回信呢。” “回信?”沐云放这才想起,刘欣兰在信的最后好像提了一句文渊阁的书,有三本不知怎么归类,于是她对萧玉朵道,“你先进去用膳,爷告诉她那三本如何归类。” 萧玉朵点点头,她明显感觉这刘欣兰就是故意给沐云放写信的,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是打着文渊阁书籍归类的幌子而已。 这就是开始正是攻城略地了么?萧玉朵俏脸闪出一片萧杀之色,看着沐云放进了西间,坐在窗前,提笔飞快地写着--不管他愿意不愿意,都不能彻底冷落刘欣兰来激怒义王。 很快,沐云放便写完了,交给雨珍去处理,他走到萧玉朵跟前,手揽住她的腰肢安慰道:“不用理会,我们进去用膳吧。” 萧玉朵点点头,将果儿交给春燕,随着沐云放进了膳厅。 - 上午的时光过的比较悠闲,沐云放去书房,帮着萧玉朵处理店铺十五,而萧玉朵则看看帐。 午后,夫妻两人一起去看望了鹤老,顺便还去看了苏天寒,在苏府逗留了一个多时辰。 结果,回到王府时,刘欣兰的信又来了。 这回,萧玉朵直接接过来打开一看,无非就是说说今日她去哪里听了一支曲子,很好听,希望可以给沐云放弹奏,又问沐云放此时在做什么等。 沐云放懒得看更懒得回,所以也不管萧玉朵,径直回院落去陪果儿。 萧玉朵知道送信人还在等着,于是她去西间,提笔给刘欣兰写了回信,大致内容是,此时沐云放正在洗澡,不便回信,由王妃代劳写这封信,谢谢对方分享一日的生活等。 写好之后,萧玉朵交给雨珍去处理,然后去找沐云放与果儿不提。 - 结果,第二日,刘欣兰的信又来了。 沐云放彻底火了,直接叫萧玉朵收拾东西,第三日便告别周氏等离开了京城,去了平阳。 果儿依然是春燕等照管,雨珍协助,周氏也会照看,所以夫妻两人很放心,一人骑着逐月,一人骑着莲花,双双乘马,带着四沐以及雨双,一路看着风景,前往平阳。 - 到了平阳,回了王府,两人先去给常氏请安。 从常氏的反应来看,萧玉朵知道赵氏没敢将沐棠的事情告诉她--毕竟关系到她的儿子,所以她还不算傻。 两人只稍稍坐了坐,就回到了明光院。因为一路奔驰,所以早早歇息了。 第二日,沐云放带着萧玉朵首先去了军营,拜见了穆侯爷。 穆侯爷再次见到沐云放与萧玉朵自然非常高兴,立刻给沐云放讲了自己刚刚接到的命令,太子刘清浩叫他暂时代管北地所有事务。 “我猜是给你留着这个位子呢,毕竟你对北虏多年,几乎就没有失败过,北虏如今提起你的名号只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这样也好,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穆侯爷很是高兴,他一直就很欣赏沐云放,所以这番议论自然也是出自真心。 三人的谈话愉悦非常。 不过,让沐云放与萧玉朵有些疑惑的是,穆侯爷平时意气风发的一个人,今日虽然脸色高兴却时不时叹气。 最后,沐云放忍不住问道:“侯爷,为何一直叹气,可是遇到了什么难解决的事?” 被沐云放问到了心坎,穆侯爷脸色衰了下来,又叹口气,道:“唉,今日还真有件棘手的事情,让我为难……” 萧玉朵也来了兴趣,兴致勃勃想听下文。这个穆侯爷可不是一般人物,在北地可是有这号人的,作战也勇猛,长得也甚是魁梧,威望也很高,带兵打仗自有一套,能遇到什么难事啊? 穆侯爷挠挠头,犹豫了一下,道:“你们也不是外人--我这不在外面悄悄纳了一个妾么?如今小妾生了孩子,我想要让她带着孩子认祖归宗……” 啊?萧玉朵下巴差点掉下来,这么大岁数的人了,竟然做这样的事情?!不过想想也是正常,古代男人么,有几个在男女之情前面省心的?三妻四妾稀松平常。 何况人家这还是个侯爷--不过,他干嘛不纳进门,而要偷偷摸摸? 她刚想说话,沐云放抢先摸住了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暗示她不要说话。 沐云放很清楚萧玉朵对这样的事情非常反感,所以他暗示萧玉朵不要说,因为她不清楚穆侯爷的家事。 “如此,也真是一件难事,怪不得侯爷一筹莫展。”沐云放附和了一句,随即也敛了神色,表现出适当的担忧。 “唉,眼看孩子都百日了,你说该怎么办呢?”穆侯爷又叹了口气。 沐云放顿了顿,看着穆侯爷道:“在下看来,也只有和盘托出了……” 穆侯爷一听,脸色明显紧张起来,忙摆手道:“你知道的,不行。” “侯爷,事到如今,你又是北地最高统帅,就趁着如此势头才可以,不然过了这一阵,更难说了……”沐云放趁机鼓励对方,拿出勇气来面对这件事。 萧玉朵一头雾水,她不明白两人为何会有这番对话。 在沐云放的鼓动下,穆侯爷一拍桌子,道:“也只有这样了!” “你整顿三军,围住侯府,叫夫人出来,你就像对待敌人一般给她个下马威,这难道很难做?!” 沐云放鼓动人的技术出气的好,穆侯爷很快被他激起了血性。 “不难做,说干就干,传令兵,给我整顿五千人包围侯府去!”穆侯爷大吼一声,穿好铠甲,带好头盔大步走了出去。 萧玉朵一看穆侯爷真的听了沐云放的话,不由低声着急道:“爷怎么挑拨人家夫妻关系,这夫妻能兵戈相见么?一会儿事情闹大了怎么办?” ☆、第207章 当青梅遇上小桃花 萧玉朵一看穆侯爷真的听了沐云放的话,不由低声着急道:“爷怎么挑拨人家夫妻关系,这夫妻能兵戈相见么?一会儿事情闹大了怎么办?” 沐云放却一副气定神闲,拉起萧玉朵往外走,同时道,“爷倒是想看穆侯爷往大闹一闹,你看着吧……” “这哪有丈夫如此对待妻子的?”萧玉朵越发觉得离谱,一路走着想叫沐云放劝穆侯爷,“只怕就爷能劝了,你快去劝劝啊……” 沐云放煞有其事摇摇头,叹口气道:“如今穆侯爷意气奋发,其实我们可以阻止的,朵儿,我们去看戏吧。” 从来没有见过沐云放这样幸灾乐祸,可萧玉朵也劝不动对方,只得决定先跟过去看看,若是不行,自己就出面好了。 五千人马浩浩荡荡,威风凛凛,横成行,竖成列,在街上走过,引得很多百姓驻足观看。 穆侯爷此时被十几个将领簇拥,非常威武。 而沐云放骑着马带着萧玉朵走在最后,完全就是一个看热闹的架势,根本不会穆侯爷靠近。 不多时,五千人马在定边侯府外站稳,一时间彩旗飘扬,武器闪着寒光,穆侯爷骑在马上,非常威武,他扫了一眼,感觉满意,于是翻身下马。 他身边的副将立刻冲门子吼道:“去,通知那老女人出来,侯爷有命令给她!” 门子擦擦眼睛,看清楚正是自家侯爷,此时带领着几千精兵来势汹汹,立刻着急往府里跑去。 此时穆侯爷身边多了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模样清丽身子看似有些柔弱,不过表情却充满了自得,时不时妩媚看向穆侯爷。 而对看捕捉到了女人抛出的妩媚眼神,悄悄握住了对方的手,低声道:“七娘,你放心,我怎么也得给你弄个名分。” “我知道,侯爷不会不管妾身与孩子的。”女子冲穆武又是妩媚一笑。 不远处的萧玉朵看见穆侯爷与女子的互动,靠近沐云放问道:“就是这个女人?” “应该是吧,穆侯爷是打算今日就让她们进府,所以直接叫了过来。”沐云放坐着壁上观,一面给萧玉朵解释着。 萧玉朵手一紧,道:“我若是那侯爷夫人,直接出来将那小妾打残--爷也是,为何要让穆侯爷这样做,这不是宠妾灭妻么?你……” 第175节 “嘘--”沐云放食指放在唇边,含笑示意萧玉朵稍安勿躁。 就在此时,定边侯大门徐徐打开。 “什么节奏?侯爷夫人打开大门迎接小妾啊?!”萧玉朵下巴差点掉下来,看来蒋氏被吓坏了,都打开了中门,估计要以最隆重的仪式来迎接小妾了。 一想到小三得逞,萧玉朵就不爽的厉害。 不过下一瞬间,她又愣住了。 大门徐徐打开后,十多个女子一身劲装,甚至还披着犀牛皮的铠甲,手握双剑快步出来分列两边,见了穆侯爷也不拜见,仿佛陌生人一般,那架势就是当上门挑衅的坏人处理了。 穆侯爷一看,神色有些异样。 下一刻,一个颇具威严的女声从门里传了出来。 “是哪一个兔崽子想要来我门前挑衅?” 随着这句话,一员女将威风凛凛,手拿宝刀缓步走了出来。 只见她年纪五十开外,身着银白色细鳞甲,满脸肃穆,一双深眸充满了怒气。 她一出现,场面顿时安静了不少。 萧玉朵一眼看出,出来的这个女将,正是穆侯爷的原配蒋氏。随她出来的,还有穆天佐以及长媳李氏。 没有容旁人多说半句,蒋氏手一指穆武,道:“穆武,怎么,今日要和我再决高下?别说我如今五十岁,我就是七十岁,八十岁,收拾你也是绰绰有余!你现在立刻给我滚过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等等,夫人……”穆侯爷一看蒋氏竟然身着戎装出来,心里有些没底,他伸手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想要再多说几句。 “穆武,看刀!”蒋氏根本不给穆武说话的机会,举刀就朝穆侯爷看过来。 萧玉朵一看夫妻两人要单打独斗,立刻为蒋氏担心起来--她的身子好像不是很好,受不得劳累,这样打上一会儿,体力可以么? 穆武一看夫人都真格的,立刻躲避退后,不得已用自己的长枪架住对方的宝刀,急忙解释道:“我哪里是来挑衅的,你误会我了!” 蒋氏闻言,不由一顿,瞪着穆武冷冷道:“什么意思?” “唉,我都说了你误会我了,”穆侯爷唉声叹气,指着旗帜招展队列整齐的五千人马道,“这不是我刚当上北地最高统帅么,所以拉一部分军队过来,让夫人检阅……” 萧玉朵一看,乐得差点从马上掉下来。好在沐云放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叮嘱她道:“低声些,给侯爷留个面子……” “穆侯爷惧内呀,我一点没看出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呢,这么魁梧挺拔的人,孩子都成群了,竟然怕成这样。”萧玉朵觉得自己必须重新看待穆侯爷了。 沐云放勾唇,低声解释道:“你有所不知,穆侯爷与夫人是青梅竹马,两人一起习武,早些年蒋氏也是沙场一员女将,很是威风。穆侯爷从小就打不过蒋氏,基本上是手下败将--他唯一一次打败了蒋氏,是穆侯爷暗中给蒋氏喝了软骨散。” “这有什么讲究?打不过就打不过,为何用这样的手段?”萧玉朵不理解穆侯爷也会做这个见不到人的勾当。 沐云放知道萧玉朵对北地的很多事都没有时间与机会去了解,所以继续解释道:“很简单,因为蒋氏发出誓言,一定要嫁给比自己厉害的人,也就是必须比武胜过她的男人。穆侯爷早对蒋氏心生爱慕,,可是又打不过,不得已暗暗用了这一招。蒋氏事后也知道了,不过她也喜欢穆侯爷,便一直假装不知道。其实这些年,他们夫妻感情一直很好……” “很好?这小妾是怎么回事?”萧玉朵撇撇嘴,心里还是想着男人都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即使和原配感情再好,也该纳妾纳妾,该生孩子生孩子,什么也不耽误。 沐云放也有些无语,道:“这个小妾似乎是酒庐里卖酒的小妞,穆侯爷常去那里喝酒,一来二去可能就对上了眼吧……这个小妾胆子也真的很大……” 两人这边说着,那边穆侯爷与蒋氏的对话还在进行。 听穆侯爷说叫自己检阅,蒋氏扫了一眼军队。 那些本来意气风发准备给穆侯爷撑场子的将领,看风向已经变了,知道穆侯爷已经被蒋氏吃得死死的,不能翻身了,所以立刻摆出等待检阅的模样。 “果真?”蒋氏审问穆侯爷,眼底的疑虑还没有彻底消去。 “我这么大的人会撒谎么?夫人,你看……” 穆侯爷正拍着胸脯对蒋氏保证,身后的小妾忽然放声哭了出来,她这一哭,孩子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侯爷,你不能不管我们母子啊……”小妾这一句话,往场面安静极了,出了她和孩子的哭泣声。 穆侯爷老脸一窘。 蒋氏一回头,似乎明白了,转头看向穆侯爷,问道:“怎么回事?” 穆侯爷忽然感觉天气很热,不然自己怎么脸上全是汗呢? “这个,是个意外,夫人……” 没有容他多解释什么,小妾立刻回道:“老爷与我情深意切,如今我的孩子已经快要百日了,却连侯府的门还没进了,这可是侯爷的骨肉啊,夫人您可不能不顾侯爷的骨肉啊……” 小妾伶牙俐齿,当着众人的面,似乎在控诉蒋氏的霸道。 蒋氏的脸色不好看了,看着穆侯爷似笑非笑道:“这也是检阅的内容?” “这个……”穆侯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很为难。 “既然觉得小妾好,那现在就滚出侯府,没有你,我和儿子们照样会过的很好。”蒋氏说完,转身对女将以及穆天佐等道,“我们进府,关门!” “夫人,你等等!”穆侯爷一听蒋氏不要自己了,立刻拦住她着急道,“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呢,好歹我也是儿子们的爹--这个,你看着办……” “果真?你不后悔,不心疼?”蒋氏半眼也不看那小妾,只冷冷看着穆侯爷,问道。 “侯爷……”小妾梨花带雨一般,看着穆侯爷,只可惜,现在他根本没空去和她做什么眼神交流。 “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穆侯爷语气很坚定,像战士表决心一般。 这时,蒋氏才看向小妾,顿了顿,道:“孩子留下,女人给我有多远,滚多远。若是再回来勾引侯爷,别怪我手下无情--我与他并肩作战,同生共死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吃奶呢,如今他有了地位,你就使狐媚子手段,想要坐享其成,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蒋氏一说完,女将有两个就上前,从小妾怀里抢过孩子抱进了府里。 “孩子,我的孩子!”小妾跌跌撞撞,想要去抢夺。 蒋氏止住女将,示意她们不要进府,然后看着小妾道:“你确定将孩子要回去?--若是要回去,母子一起给我滚地远远的。此时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告诉你,我只给你五百两银子,多一两也不给。不然多少不长眼的女人还以为我们侯爷财大气粗,都想要挤破脑袋钻进来!你选,孩子留还是不留?” 小妾一看穆侯爷根本就不是蒋氏的对手,知道也不能撒泼耍赖,想了想,道:“奴家愿意留下孩子,不过还请夫人可怜则个。” “我给你三百两银子算是补偿,你好自为之,拿上去找个合适的男儿过日子去吧。”蒋氏说完,伸手一示意。 大媳妇李氏见状,立刻拿出银票走下台阶交给小妾。 萧玉朵一看,惊讶地望向沐云放道:“这穆夫人真是厉害,难道她就知道对方会要三百两银子?” “那是因为她就准备给对方三百两银子,而且那小妾也很聪明,一看穆侯爷真的惧内,即使进了府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还不如拿一笔钱痛快走人为好。”沐云放看到这里,含笑低声道,“你看,这样,穆侯爷的难题不就解决了么?孩子认祖归宗,这也算是做到了。” 萧玉朵闻言,也不由捂嘴偷笑起来,再看向一本正经,但眼底隐藏着一丝遗憾的穆侯爷,忽然发现这老头满可爱的。他的小桃花被夫人非常利索地掐掉了,而且估计短时间内没有女子想要爬上他的床来进府当贵妾了。 这个蒋夫人真是太厉害了。 “不过,穆侯爷现在不会打不过蒋夫人吧?”她感觉蒋氏虽然气势逼人,但她的身子不是很好,和膀大腰圆的穆侯爷相比,应该不是对手。 沐云放点点头:“穆侯爷自然厉害些,毕竟他常年带兵打仗,而穆夫人自从生了孩子后,就回归家庭相夫教子,不过问军情,不会是侯爷的对手。但穆侯爷绝对不会碰蒋氏一下--因为蒋氏在年轻时曾付出半条命来救他,如今她不能受累,也是那次留下的后遗症。穆侯爷偶尔出去胡闹,但从不纳妾来惹蒋氏烦心,这次却栽在一个卖酒女子身上,也是倒霉……” 这样说来,穆侯爷倒也很难得,在古代男子中,这个类型也属于表扬的类型吧? 当下,穆侯爷叫将领将军队带回军营,自己扶着蒋氏往府里走,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沐云放和萧玉朵。 隔了一段距离,沐云放对他做了一个摆手动作,告诉对方今日自己就不进去凑热闹了。 穆侯爷咧嘴一笑--他的目的达到了,孩子进了侯府,认祖归宗了。 “夫君今日倒有年轻时的模样……”蒋氏与穆侯爷一面走,一面撇了他一眼。 穆侯爷看着蒋氏那眉眼神色与年轻时并无二致,遂呵呵一笑:“夫人还是英气不减当年啊,你为了我和孩子,这些年真是辛苦了,你放心,以后这样的胡闹为夫绝不会再做,不然叫儿子媳妇笑话--今日夫人真是,阵仗有些太大了……” 蒋氏闻言,白了他一眼,道:“你都点起兵马来我跟前了,我能后退么?” “我那不是想找人多一些来壮壮胆子么?不然我哪里敢和你说这件事?……”穆侯爷喃喃解释着。 蒋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骂道:“死不要脸,做都做了,现在假装胆子小了?穆武我告诉你,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我蒋玉华是你年轻时死乞白赖非要赖着娶的,儿子我也给你生了四个,不管从哪里说我也对得起你了,你如今做出这样的事情,可对得起我?” “夫人,我错了……”穆侯爷一脸委屈。 “我今日被你气得身子痛了……” “哪里,哪里痛?现在我们回去,为夫给你好好揉揉……”穆侯爷忙不迭地表心意,一面说着话,一面搀扶着蒋氏一路说着进了侯府。 萧玉朵与沐云放看了完整的原配完胜小妾后,很有感慨,对沐云放道:“这个穆夫人我喜欢,既有利,又有力,年轻时也不知道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呢,直接碾压小妾,这个小妾真是连她一根脚趾头也比不上呢。” “穆侯爷很聪明,所以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小妾走了就走了,妻子的情绪最重要--好了,正午了,我们去用午膳好不好?”沐云放含笑提醒萧玉朵,看戏完毕,需要补充体力了。 对于这个号召,萧玉朵立刻相应,而且提议去吃李记冷淘。 两人骑马带着侍从直奔李记面馆。 几个精致的小菜上桌,萧玉朵好不客气,开始食指大动。李记冷淘说白了,其实就是面煮熟过凉水,不过汤料非常好吃,据说配方已经上百年。 沐云放与萧玉朵还有沐西等一顿酣畅淋漓的美味享受后,萧玉朵又兴致勃勃问着今后既然的行程。 “还要在平阳呆三五日,我们就去信阳--这里深山有很大的瀑布,爷带你去看看。”沐云放满眼宠溺,望着萧玉朵,“明日就去好不好?” 萧玉朵立刻点头,然后有靠近沐云放低声道:“爷在平阳除了陪我玩,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嗯,爷打算再去找穆侯爷说说话,今日他心不在焉,事情缠身,不好多说,过一两日爷再去好了。明日陪你去玩。”沐云放用很肯定的语气告诉萧玉朵,第一位是陪她玩,度蜜月,顺便自己做点别的事情。 萧玉朵很聪明,她就知道沐云放肯定有事,需要借着陪自己玩来完成。不过,她并不扫兴,反正两者也不矛盾。 用过午膳,夫妻两人回府休息了一会儿,午后,沐云放带着萧玉朵前去平阳城外的平阳湖欣赏荷花。 此时,荷花铺天盖地,那硕大的荷叶衬得荷花娇媚欲滴,非常好看。 前来赏荷的游人如织,男女老少都有,一面欣赏荷花,一面欣赏少女们边采莲,边唱歌。 场面甚是热闹。 萧玉朵拉着沐云放在人群中穿来穿去,心情激动兴奋的无与伦比。她自己都有些不相信,一向沉稳的沐云放此时会任由她拉着到处走,而且任劳任怨,没有一句抱怨的话。 就在沐云放很配合地随着萧玉朵到处走动时,前面拐弯处忽然传出了女子的哭闹声。 萧玉朵出于好奇就要过去,被沐云放一把拉住。 “朵儿是不是要管闲事?”沐云放低声问了一句。 “不是,我就过去看看。就一眼--要不爷就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就过来。”萧玉朵忽然觉得沐云放是个男人,跑过去看女人吵架有些不合时宜,所以立刻松开他的手,低声笑道,“爷等着,我去就看一眼。” 她说完,就一面往前看着,一面快步过去--在古代娱乐什么的不多,逮着个热闹怎么也的看两眼。 沐云放摇摇头,示意了一眼雨双。 雨双会意,立刻跟了上去。 沐西趁机靠近沐云放低声道:“王爷,似乎是二房的两位少夫人。” “我看见了,你去暗示王妃,莫要管的太多,点到为止。”沐云放若有所思,叫沐西去给萧玉朵带话。 沐西领命往前靠近雨双,将沐云放的意思传达清楚。 雨双立刻靠近正往前蹭的萧玉朵,低声道:“王妃,王爷交代点到为止--是二房……” 萧玉朵听后,立刻顿了一下,正打算回身往出走,里面林氏忽然传出一声惨叫! 第176节 迟疑了一下,萧玉朵又立刻回身挤了进去,一眼看见林氏倒在地上,手被一个丫鬟踩了上去。 没有多想,萧玉朵甚至都忘了唤雨双,自己直接上前来了一记飞踹! “呃……”那个丫鬟本来是背对着萧玉朵,所以没有防备,被萧玉朵一脚踹得踉跄出去,扑倒在地。 ☆、第208章 一节生动的教育课 看那丫鬟被自己踹倒在地,萧玉朵忙上前蹲下去扶林氏。 “嫂子,你还好么?”她看着林氏白希的手已经溢出了血印,美目尽是冷光,看向对面。 李氏女手里攥着锦帕,轻描淡写在嘴角擦了擦,满不在乎地看着萧玉朵,道:“你是谁,敢打我的丫鬟?” 萧玉朵扶起林氏,冷笑道:“我是谁倒其次,如今堂堂沐府的平妻,在大庭广众之下纵容丫鬟欺负正妻,这不知是哪里学来的修养?还是名门淑女都是这个样子呢?” 萧玉朵知道李氏女可能真不知道自己,毕竟自己没有与她正式见过面。不过从对方的口气来看,是一个目中无人的女子。她如此明着欺负林氏,可见在沐家有多嚣张。 李氏有一丝恼怒,随即冷哼一声,看了一眼林氏,道:“是她自己不要脸面,怎么能关我的事呢?我劝你还是少管我们的家事。” 萧玉朵没有理会她,将目光看向林氏,低声道:“我带你去上药吧……” 林氏点点头,满是感激地看着萧玉朵,道:“谢谢王妃……” “林氏,你要走,那些东西谁提呢?”李氏女没有做声,刚刚踩她手的丫鬟却阴阳怪气地挑高了声音问了一句。 萧玉朵回头淡淡道:“自然是你提,不然要你们这几个奴婢做什么?养只狗还要负责叫几声呢--你是什么东西,也配与主子说话!” “你是什么东西,刚才那一脚我还没个你算呢!”那丫鬟早就想要报刚才的一脚之仇了,说着话就朝萧玉朵冲了过来,伸出指甲很长的手想要抓萧玉朵。 不过,萧玉朵看也没有去看她,拉起林氏就走。 后面紧跟着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那个丫鬟被雨双再次一脚踹翻,飞出几米,跌落在地。 雨双可是练家子,这一脚比萧玉朵的重了好几分,一下将那丫鬟踹的嘴角溢出了血。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雨双淡淡甩出这句话,转身随着萧玉朵与林氏出了人群。 李氏女一看丫鬟被踹的出了血,立刻恼了,看了身边几个丫鬟骂道:“还不给我上,倒叫别人看不起我们!” 萧玉朵本来想要低调一些,点到为止,可目前开来,不能点,只能打了,不过她懒得出手,都叫雨双代劳了。 眨眼功夫,几个丫鬟统统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地唤着。 此时有人对李氏女道:“你也不打听一下,你竟然敢对平阳王妃动粗,真是不知好歹,虽然你们是一家人,你也不能如此放诞无礼啊,人家平阳王可就在那里看着呢……” 李氏女顺着视线一看,果然见不远处沐云放正双手负后看过来。出众的相貌如鹤立鸡群,非常惹眼。玉面罗刹,果然当得起这个称呼,绝世容颜,玉树风华,天生贵胄,星落将门。 李氏女穿过人群,对上沐云放的视线。 那是一双很美的深眸,眼睑狭长,黑白分明,波光流转,若是盛满情感,该是怎么样的似海深长?只可惜,现在没有任何表情,除了冷澈。 萧玉朵带着林氏走到沐云放身边,道:“我们先去给嫂子上药好不好?” 沐云放收回眸光,看了林氏的伤,又迎上林氏的目光,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往前走去。 林氏满是委屈,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低着头随着萧玉朵走在沐云放后面。 萧玉朵发觉沐云放不高兴,看着林氏那一眼,也很有深意,但此时她也顾不上问什么,只跟着找药铺给林氏上药。 好在走了不远,就有大夫的药铺,进去上了药后,沐云放对林氏道:“你回去吧,早点回去有好处……” “我知道,不过迟早的事。”林氏苦笑着看了一眼沐云放,有看了一眼萧玉朵,道,“今日多谢你,王妃。” “莫要客气--那丫鬟怎么回事?在府里也是如此么?怎如此嚣张?”连丫鬟都那么嚣张,可见那李氏女是如何德行了,这样的话,林氏在府里还有什么地位? 林氏眼泪汪汪地摇摇头,道:“她已经是云广的人了,只怕也要做姨娘了--我没事,今日真的谢谢你。我回去了,你们保重……” 林氏含着泪 ,用帕子擦了擦,朝沐云放又点点头,低着头出了药铺。 萧玉朵正想叫人去松松林氏,却被沐云朵叫住。 “叫嫂子自己回去吧,若是被他们看见是我们送回去的,只怕她处境会更难--今ri你可能帮了她的倒忙,朵儿。”沐云放很不客气指出一个事实,修眉也轻蹙了起来。 萧玉朵一愣,自己帮了倒忙?自己怎么没看出来? “什么倒忙?我若是不及时出手,只怕她的手就废了。”萧玉朵有些不以为然,自己想来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好,自己不过点到为止,没有对那李氏女怎样。 “我要你点到为止,你忘了么?”沐云放修眉一挑,质问萧玉朵。 萧玉朵理直气壮回道:“对呀,我就是点到为止啊,没有收拾李氏女啊,只是收拾了她的丫鬟几下。” 还要怎样,自己已经够忍让的了。 沐云放知道自己说的点到为止,萧玉朵根本没有理会了,因为她对于这件事没有去想的太多,也可能来不及想太多,也可能以为没有那么严重--这个课自己要给她上一上。 “我来问你,为何李氏女的丫鬟会在这样的场合下欺负林氏?”他先从这里问起。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店铺,到了街上。沐云放索性将萧玉朵拉进一个茶楼坐下,要了一壶茶,准备好好与她说说。 萧玉朵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托腮,嘟着嘴道:“林氏说,那个丫鬟已经爬了沐云广的床,差不多要做姨娘,估计正得宠,所以对林氏不屑一顾吧……” “自己是不是都觉得理由有些勉强?得宠就可以欺负正妻了么?赵氏不是还在么?”沐云放轻勾嘴角,看着萧玉朵嘟着嘴,紧追不舍再次问道,随即也不等萧玉朵回答,继续道,“丫鬟不管有没有爬上沐云广的床,她背后是李氏女,说到明白点,丫鬟不过是体现了李氏女的意思吧了,那么李氏女为何敢这样欺负林氏,你有没有想过?” 萧玉朵被沐云放这样一问,想了想道:“说明李氏女在二房的地位已经比林氏高了,若是她在家里也这样对林氏进行欺负,说明赵氏与沐云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沐云放个萧玉朵斟了一杯茶,推到她身边,又问:“他们为何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还用说,抬举李氏女呗,”萧玉朵怏怏回了一句,忽然一顿,来了精神,道,“爷的意思是,沐云广已经开始巴结王家了,所以才会允许林氏这样被李氏女欺负,对不对?” 沐云放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只怕也是沐棠的计划,他是偏向王家的,或者说,沐云广此时想从与王家关系紧密一些,来保持在太子党中的地位--所以,我说你今日出手是帮了林氏倒忙,若我估计不错,沐云广会以这个为借口,为难林氏……” “怎样为难,她和他过了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萧玉朵听了沐云放一番话,也感觉自己可能会给林氏带来麻烦,不过自己也没有做什么,就是丫鬟打林氏,自己踹了一脚而已。 难不成回去之后李氏女会胡说八道? 沐云放眸光深深,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只怕林氏正妻位子不保。” “什么?沐云广要休妻?这个混蛋?!”萧玉朵非常吃惊,看着沐云放失声说道,顿了顿,又道,“会有这么严重?” “但愿不要被我言中,赵氏与沐云放的性子我清楚,他们为了讨好李氏,会下血本的,李氏女根本不是能与林氏并肩做双妻的人,肯定会将林氏赶下去的……”沐云放很少做这种预言,但现在没有外人,只有萧玉朵,他便直言不讳,“今ri你的插手就给了她机会。” 萧玉朵现在似乎才明白了沐云放说的“点到为止”,并不是怕李氏女,而是担心殃及林氏。 有了这个猜测,萧玉朵立刻变得无精打采起来,看着沐云放嘟囔道:“那该怎么办?我们怎么可能改变一下?” 沐云放拿起茶盏轻啜了一口,然后才缓缓道:“林氏心里已经有了准备,最聪明不过就是处在局中的人--别人说‘当局者迷’是片面之词,对于自己的结果,林氏是知道的……” “那林氏岂不是很可怜?什么都没有做错,就是因为自己的娘家不强大,所以就被从正妻位上拉下来,这沐云放太可恶了,他难道就对林氏没有感情么?” 萧玉朵感觉林氏之前在二房还是不错的,最起码赵氏对她还算好,另外她本人也利索能干,如今能说下来就下来?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笑了笑:“对,如今赵氏与沐云广就是这么现实--你且等着看吧。好了,我们还要去出去逛呢,爷陪你去买点首饰吧,刚生了孩子,爷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一句话,惹得萧玉朵又高兴起来,忙点点头:“我要只玉镯,另外再要一副头面,还要……” 她挽住沐云放放胳膊,开始掰着指头数着。 沐云放则一脸迷人的浅笑耐心的听着,一面小心揽着她的腰下楼。 沐西等人互相看看,都是会心一笑--王爷给王妃上完课,这是奖励王妃呢,不然下次在上课的时候就不好哄了。 - 临近傍晚,萧玉朵购物收获颇丰。 她知道沐云放一向大方,面对自己喜欢的东西,他一句话都不说,直接挥手--买,弄得最后萧玉朵看东西都不敢多看,因为多看几眼,沐云放就要买下来。 虽说他掏钱,可连他都是自己的,所以他的小金库也是自己的,所以就要省着一些,不是么? 回府之后,用过晚膳,两人在书房各自做了一会儿事。萧玉朵特意叫人去二房那边打听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可是天黑之后,消息也没有过来,她的心有些安定下来--但愿林氏可以平安。 萧玉朵也知道,沐云放的洞察力,既然他那样说,就块肯定很有道理,今日自己的确是帮了林氏的倒忙,因为李氏女没有占了便宜,回来之后正好添油加醋,当作为难林氏的借口。 因为游玩,有些劳累,所以两人沐浴更以后,便休息不提。 - 第二日,萧玉朵刚一起来,雨双就将二房消息传了进来。 “林氏变妻为妾,成了姨娘,搬出了原来的院落,住到了附院的小院去了。” 果然!萧玉朵正在梳头,闻言气得只想去狠狠揍沐云广以及那李氏女一顿。 沐云放沉默了一会儿,道:“这对林氏来说不见得是坏事,现在她什么也不用管了,沐云广对她也算不上深情,可能会更安全。” “但愿吧,若我是她,一定会离开沐府,不知她如何考虑,反正心无可恋,呆在沐府不过是耻辱。”萧玉朵很替林氏抱不平。 虽然她是二房,不过萧玉朵对这个女人并不厌恶,她的确是比较典型的世家女,温柔贤惠,也很能干,待人接物也很有分寸,只可惜嫁给了沐云广这个花花公子。 想去看看她,因为此时大房与二房的关系已经破裂,所以萧玉朵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心里祝她平安度日了。 夫妻两人关于林氏的话题就到这里,收拾整齐便骑马出门到城外山里去看大瀑布。 这处景观位于距平阳八十余里的峡谷之中,最初源头是高原的泉水,流经若干地方,汇聚了上百处水流,最终在峡谷几处落差,形成了壮观的大瀑布。 古代美景很多,而且大多是天然。萧玉朵与沐云放牵着马立在瀑布下方,感受着迎面而来的猛烈水汽还有轰然巨响,感觉非常美妙。 遍地的野花随手可摘,到处绿意浓郁,呼吸里尽是满满的负离子。 萧玉朵偎依在沐云放身边,手拿了一束野花,心情说不出的闲适,与沐云放也随意聊着天。 “爷,去了信阳,我们还去哪里?哪里还有好玩的?” 沐云放将视线放远,柔声道:“我们去东面转转好不好?” “好,”萧玉朵知道沐云放去东面肯定有事,“那里是谁的地盘?太子的还是江南王的?” “目前谁也不是,而是皇上的弟弟--贤王的地盘。这个贤王不过问世事,自由自在,不过爷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所以想去看看。”沐云放面对萧玉朵,也不太隐瞒自己的想法,让她知道也不是坏事。 萧玉朵闻言,不由一顿。 “爷要去接触这个人?” 沐云放摇摇头,道:“我不接触,查访自然有人进行。爷只去看看东部的城防之类,还有东北部,这些我可能能力涉及到的地方,爷要去看看他们的城防以及军队等情况。” 原来这就是他这次出来的目的,可为何要做这些? “爷不熟悉他们的城防?知道这有何用?”萧玉朵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沐云放在北部,说得确切些他在北部偏西的位置,知道这些城防有什么作用? “你要知道,如今形势看似明朗,实则暗波涌动,谁都知道义王做皇上根本不合适,但是就有人拥护他登上王位,这股力量除了义王党,还有凭空跑出来的以王家为代表的新势力,这新势力的崛起确很突兀,背后若没有大势力的支持,只怕仅仅凭一个王贵妃,王家是不可能做到的……” 沐云放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然后眸光看着萧玉朵,嘴角一勾。 第177节 萧玉朵大眼睛忽闪了几下,似有所悟道:“王家是北方世族,所以支持他们的势力可能就来自北方对不对?因为南方如今基本是江南王的天下了。” 沐云放含笑点点头,一手揽住萧玉朵的纤腰,一面看着有些距离的大瀑布,道:“是,所以这三个月爷一面陪着你到处走走游玩,一面要将北方重要的城市或者说我觉得重要的地方的布坊要看一看。可能从中也能看出一些什么也说不准呢……” “爷,你的事为主,我在哪里都可以,只要和爷在一起,处处都是度蜜月。”萧玉朵知道沐云放所做的事情非同小可,他要观察城防,很可能在为将来做什么准备,比如--攻城略地。 沐云放双手将萧玉朵揽进怀里,低首呼吸着她的幽香,温柔道:“爷什么也不耽误,说好了要陪你看美景的,爷不食言。爷的事情也不会耽误……” 说着话,情不自禁吻上那柔唇。 美景,美情,美人,侍卫们自动拉开距离,将这方天地交给这对璧人。 - 第二日,沐云放叫萧玉朵休息,他则去了军营,再次拜见了穆侯爷。 这两日穆侯爷神色不错,看见沐云放更是热情得很。 简单的家常叙述完毕,穆侯爷拐入正题道:“如今京城的局势如何?” “太子如日中天,炙手可热,皇上他--基本什么也不管了,我估计用不了多久,太子就会即位了。”沐云放俊脸闪出一抹深沉。 穆侯爷摇摇头道:“他如当上,只怕歼佞小人就要得知了,谁都知道他心胸狭窄,又志大才疏,皇上真是昏了头了。” “侯爷觉得太子背后,除了之前的义王党还会有谁?”沐云放对穆侯爷的为人很了解,所以他很放心,“这股势力似乎很大,可以让皇上变了风向,还可以叫义王这么快的登上太子之位--还有,皇上似乎中了毒……” “太子这么大胆?”穆侯爷很震惊,不由将拳头握紧,“京城里除了他和几个年纪太小的皇子外,其余几个都已经就番去了,没有宣召还不能随意进京,所以整个京城都是他的了?……” “现在没有定论,因为连鹤老都只是猜测,把脉什么的根本看不出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穆侯爷才道:“能支持太子的,也就那几个人--对了,我听说一个小道消息,北虏要与我们在边境开展互市,据说听闻太子贤明,愿意与大梁和好?……” “这是我此次出来的原因之一,这个消息我也收到了。你不觉得很奇怪么?我们都觉得太子根本做不了一个合适皇帝,为何北虏会给大梁传递一个‘太子是贤明之人’的消息?”沐云放修眉又轻轻蹙了蹙,沉默了片刻,道,“最大的可能就是,北虏也希望太子登位,因为他是一个没有能力的君主,对北虏有好处。还有一个可能,此时我不便说……” 沐云放适时将自己的话打住,只用眼神看着穆侯爷。 穆侯爷神色坚定,望着沐云放,缓缓道:“平阳王放心,我穆家忠于大梁,但也希望有明君来做皇上。” “我知道穆侯爷定时如此心意。”沐云放很多话此时都不说了,只用含笑的神色与穆侯爷默契地笑笑。 “王爷立刻这里要去--信阳?”穆侯爷意味深长,眼底依然是默契的笑意。 沐云放点点头,只悠悠吐出一个字:“是。” ☆、第209章 敌动我不动 在平阳休息了两日,沐云放便带着萧玉朵启程,前往信阳。因为不着急赶路,所以夫妻两人一路游玩一路前行,在五日后的午后才到达。 小图与沐东还在信阳给萧玉朵经营着铺子,迎接到沐云放与萧玉朵,小图高兴的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当晚,萧玉朵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叫众人品尝。在场的几乎没有人吃过萧玉朵做的菜肴,所以都眼巴巴看着,不知道萧玉朵要做什么。 其实萧玉朵也很简单,做了一个红烧肉,酸菜鱼,家常豆腐,红烧冬瓜,京酱肉丝,凉拌黄瓜,凉拌尖椒土豆丝,外加鱼头豆腐汤,还有家常饼若干。 她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沐云放一直好奇至极地看着--不是谦虚,他好像也没有怎么见过萧玉朵竟然会在这里很利索地做着,那几道菜不说味道,光是卖相就让人胃口大开。 萧玉朵指导雨双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和面烙饼,她盛出最后一盘菜交给沐西时,看沐云放还在那里呆鹅一般看着自己,便笑道:“爷,是要吃妾身了么?” 沐云放回过神来,低声道:“先看看菜肴的味道,这个不能解饿的话,只能晚上补了……” 萧玉朵含笑白了他一眼,低声娇嗔道:“还不去尝尝妾身的手艺?” 沐云放勾起嘴角,与她一起进了膳厅。 萧玉朵将每样菜分成两份,自己与沐云放和小图一份,其他几个侍卫一份。 沐云放也不客气坐下拿起银箸就先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嘴里,刚嚼了几口,立刻睁大眼睛看着萧玉朵,道:“你从哪儿学的,这么好吃?” 他如获至宝,食指大动,和小图将桌上的菜肴几乎一扫而光。沐西那边情况也一样,不仅左右的菜,所有的饼全部吃完。 然后晚上众人的话题全部落在美食上。 这个话题一直延伸到两人沐浴上|床休息时。 沐云放心疼萧玉朵劳累,所以鱼水之欢只进行了一次,便紧紧搂着她说话。 “朵儿,今晚那个红烧肉真好吃,我还要吃--当然,我是说这个肉也好吃,你做的那个肉也好吃,爷都好喜欢……” 他一面说着,一面不老实地在萧玉朵身上油走。 “爷若是喜欢,以后妾身时常给你做着吃,不过不能多吃,小心吃腻……”萧玉朵好心提醒,这也是她的经验。 谁知,沐云放立刻翻身又上来,很认真地说道:“不,爷喜欢吃肉,比如这种肉,爷一辈子也吃不腻……” 萧玉朵看他又不正经,不由粉拳伺候了几下道:“没正经……” “要那么多正经做什么?太正经了,果儿从哪里来?……” “我累了……” “爷知道,所以你不用动,乖乖躺着就好,爷伺候你……”沐云放欲望再次被激发,又不安分起来。 “这是不是叫‘敌动我不动’?萧玉朵索性将退缠上他的腰,低声道:”要相信你只做一次,谁就是傻子……“ 沐云放呵呵笑着,俯首深吻着萧玉朵。不过,他还是心疼萧玉朵,很快便云散雨收,收拾妥当,与萧玉朵安心睡去不提。 - 第二日,萧玉朵欢欢喜喜与小图去自己的店铺与布坊视察去了,而沐云放自然就暗中去了刘青睿的府邸。 此时刘青睿已经在府邸等候多时,看见沐云放进来,立刻笑道:”平阳王,你终于来了,本王可是想你想的紧呢。“ 语言间又是那玩世不恭的浅笑。 沐云放对刘青睿这幅德行已经司空见惯,他规矩地行了礼,坐在下首,看着刘青睿道:”这些日子,王爷还睡得着?“ ”马马虎虎,本王这不养精蓄锐么?--沐棠死了?“刘青睿含笑看着沐云放,又道,”这下你的仇都报了,说实话,本王虽然对沐棠怀疑了那么一下,却还真没有当真,没有想到他竟然能下如此毒手去对待你大哥,可惜他那么信任他……“说到最后,他的笑意消失了,眼底尽是悲凉,”原来,这世间连至亲都靠不住,你们如此,我们亦然。“ 沐云放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作怪的不过名利二字。王爷,如今北虏想要与我们在边境开市,又说太子是贤明的人,你对这个如何看待?“ ”他若当上了皇上对他们自有好处--如此愚蠢,没有远见,北虏自然喜欢看见,“刘青睿说到这里,顿了顿,修眉一挑,叹口气,道,”还有一个消息很震惊,属国大理土司竟然上言说愿意拥护太子即位--你说这什么意思?凭刘清浩,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让大理土司进言表忠心。“ 沐云放摇摇头,道:”王爷忘了,若是利益一致,做到这个并不难,关键是大理之前一直都保持沉默,从来不会公开说这些,如今却一反常态,令人怀疑。如果不是刘清浩许了什么好处,就是--有人背后替刘清浩撑腰,想要让他当稳这个太子,以堵住悠悠众口……“ 这句话一出,刘清浩当即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按照你这个逻辑,北虏那边似乎也不是巧合,而是与大理遥相呼应--谁有那么大的能量,既可以说动大理,有可以与北虏搭线?这个人不是内歼么?“ ”那么你说,近来王家的崛起是怎么回事?你可查明了?“沐云放曾经与刘青睿讨论过王家的问题,叫他引起注意,”他们的背后绝对有人支持,而且不是一般人,结合近来他们忽然转向支持刘清浩,我们是不是可以初步判定,他们背后的人与刘清浩背后的人是同一个人,或者说是同一股势力?“ 刘青睿非常认真地考虑这沐云放的话,好一会儿点点头:”很有可能,试问可以与大理搭上关系,有可以去北虏传话的,绝对不是一般世家,这个人或者势力必须有经济与军事上的势力,或者在威望上高过一般人,不然不可能做得出来……“ 沐云放笑了笑:”我们各写五个人,如何?“ 刘青睿欣然应允,立刻命人端上笔墨纸砚,与沐云放分头开始写自己心里的人选。 很快,沐云放写完了,将自己的纸笺往前推了推。 刘青睿也写好了,将纸笺往前推了推。两张纸笺并排放在了一起。 沐云放的纸笺上写了五个人,分别是:贤王,海王,端王,丞相司马睿,西间王。 刘青睿写的五个人是:李元帅,丞相司马睿,西间王,端王,海王。 ”本王觉得你这里面最不可能的就是贤王,他是皇叔,想来不过问政事,已经几十年了,“刘青睿指着上沐云放写的贤王,首先做了排除,”剩下的我们可以逐个来分析一下。海王一直在东部,番地与北虏有一段距离,关键是,他生性好色,没有大志,素来没有什么威望,并且他手里军队很少,不过几千人;而司马睿是几百年世家大族,关系错综复杂,在大梁朝中很有威望,他若是放弃中间派的话,是具备这个势力的……“ 沐云放看刘青睿竟然将刘婵娥的父亲写上,立刻道:”王爷为何要写李帅?他的脾气是直了一些,但在下绝对用性命保证,他是一个真正的中间派,绝不会偏袒谁,他只会忠于大梁皇上。“ ”可是他与北虏通过信,你不是不知道。“刘青睿抓住李元帅曾经的一些举动提醒沐云放不要意气用事。 不过他这话刚一出口,立刻遭到了沐云放的反驳。 ”李元帅写信我们是知道的,大意也很清楚,就是希望北虏以百姓为重,莫要增杀戮与仇恨。他完全可以信任,王爷,反观其中的贤王与司马睿,我就有些异议--前段时间我在京城,接触过这个司马睿,非常圆滑的一个人,而且他有一个女儿嫁给太子做了侧妃,所以他的立场很难界定,最后说贤王--之前京城暗处流传着一个留言,就对王爷很不利,说你与贤王暗中来往,这个被皇上知道了……“ ”什么?“不等沐云放说完,刘青睿失声打断道,”竟然有这样的谣言,你如何知道?“ ”一次偶尔听人小声议论得知,但毕竟是道听途说,所以在下并没有告诉王爷,不过现在想想,皇上疏远与你,不能不说与这个也多多少少有些关系--皇上似乎很忌讳贤王,不愿意皇子与贤王走近,为何?“沐云放引导着刘青睿去思考,盘算。 刘青睿沉默了。 ”如果贤王真的不危险,不过问政事,为何皇上会忌讳这些?--王爷,现在我们不能凭着感觉来做事,要用事实与根据来说话,你不方便四处走动,在下打算去这些地方看看,若有所发现是最好。等时间到了,我自回京,想办法拿过北地的元帅指挥权,一来我可以牵制北虏,二来可以制衡东北部的端王,剩下的就要交给王爷来制衡了,估计很快,刘青睿就可以登上皇位,估计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首当其冲不好受,你要如何对待?“ 沐云放将自己的计划对刘青睿和盘托出,想知道他下一步的打算。 ”西部的河间王我可以联合,作为本王的后盾--其余几王只怕难以劝说,都是目光短浅之徒。你若是可以拿下北地的元帅指挥就太好不过了,这样不过大梁内部如何,北地有你把守,本王是真的放心--本王并不是束手就擒之辈,他早就想对我动手了,只是时机不到,而本王这短时间一来也没有闲着,暗暗扩军备战,而且我的军队分散开,根本引不起他的注意。一旦起兵,本王最少二十万,如何?“ 刘青睿冲沐云放笑了笑,飞了飞眉毛。 沐云放听说刘青睿已经集齐二十万军队,俊脸露出很难得的笑容,继而道:”即使分散开,训练不能荒废,这样,我给你几个建议,针对分散开的军队如何进行训练……“ 沐云放用毛笔很规矩的在白纸上一条一条,详细地介绍着最有效的训练办法。 刘青睿则很认真的听着,不住的点头,最后索性道:”这样,本王叫周小英过来和你好好切磋一下,她真是一块带兵的好料,你要好好教教她--她情场失意,在战场肯定得意。“ 沐云放没好气的白了对方一眼,道:”这能合在一起说么?我怎么情场与战场都不错呢?……“ 一句话逗得刘青睿呵呵直笑。 ”好了,你的意思就是王家背后的势力就在贤王、端王与司马睿之间对不对?我一次去暗暗调查好了。力争最快的时间有结果。“ 笑够了,刘青睿开始认真对待沐云放的建议,他对沐云放的判断与睿智从不怀疑。 ”我也会去顺便调查,到时候我们可以将调查的结果进行综合。“沐云放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刘青睿, 令人关于政事说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对弈起来。 - 再说萧玉朵与小图正在店铺招呼客人,忽然听的有人唤”王妃“。 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周小英。自从那次军营见面,她对周小英的态度也有所改变,此时再见,自然态度也比较友好,问道:”李夫人是来买布的?“ 周小英含笑摇摇头,回道:”不是,是听说王爷与王妃回来了,正好路过铺子,便想着看看王妃在不在,结果正好在。“ ”好不容易有时间,所以就过来照看一下,其余都是小图在做,请里面坐。“萧玉朵很热情地招呼周小英去里面坐坐。 就在这时,外面传进一个娇媚的女声:”妾身想进这里看看。“ 周小英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 萧玉朵很细心捕捉了这个细节,出于好奇,视线看向店铺门口。 一个美人身着鹅黄色纱衣,神采奕奕地出现了,她的身后赫然跟着李浩--周小英的夫君。 李浩一进来便看见了萧玉朵,立刻作揖施礼道:”草民见过王妃。“ 第178节 那美人正一脸淡淡的嘲讽看向周小英,一听有王妃再次,忙与李浩福身行礼。 抬手不打笑脸人,萧玉朵看着周小英形影相吊,而李浩与他的平妻则成双成对,心里的同情心又升起。 虽然周小英嫁给李浩大半是自己的意愿,但既然娶进门,最起码要给正妻一些应有的脸面,不然自己的脸上也不算有光,不是么? ”李公子,今日有空到本妃的店里逛逛?“萧玉朵手摇团扇含笑望着李浩,又道,”正好,我们新进了上好的云锦,还有我们自行研制的彩纱,给夫人们买点回去做衣衫很好,保证你们店铺没有。“ 说罢,指着店铺放置彩纱的地方。 那美人一看彩纱,忙柔媚地朝李浩道:”夫君,我很喜欢那彩纱,穿上一定很好看。“ 说着话就拉着李浩朝那彩纱走过去。 周小英见状,嘴唇轻轻抿了抿,没有说话。 ”李夫人也过去挑一件喜欢的吧,你的夫君在此,又不会厚此薄彼。“萧玉朵微笑着提醒周小英也过去挑点喜欢的。 周小英淡淡一笑:”我整日在军营,这些即使买上也很少有时间穿,何必浪费那钱呢?“ ”哎呀,这话我就不同意了,李夫人,你总有休沐的时候啊,不能总穿军装吧?“萧玉朵说着话将周小英拉到李浩跟前,笑着对李浩道,”李公子,你看着给李夫人挑上几尺彩纱吧,不能由着她总穿军装。“ 李浩看了周小英一眼,目光落在那些颜色各异的彩纱上。 他身边的美人神色有些不悦,银牙轻轻咬了下唇,道:”夫君,我们去别处看看吧,这里没有妾身喜欢的……“ 萧玉朵听候,呵呵一笑:”这位夫人说什么话?没有你喜欢的不等于说没有李夫人喜欢的,你可以先去外面等等。“ 周小英看李浩愿意为自己挑选,眼底不由闪出一抹喜悦,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即转移视线,看向别处。 李浩指着一匹烟霞色还有一匹水红色的彩纱,对萧玉朵道:”王妃觉得这两种颜色如何?“ 他现在是给萧玉朵面子,对方暗示他给周小英选,他不好拒绝,再说自己再不喜欢周小英,她现在是自己的正妻。 萧玉朵看向李浩,淡淡一笑:”这要看你夫人是否喜欢了。“ 周小英一听萧玉朵将选择权交给了自己,便几乎没有怎么思考,道:”挺好的……“ 萧玉朵立刻叫伙计道:”来过来给李公子取纱。“ 身旁的美人明显的醋意翻滚,对李浩道:”夫君,你也给我选几尺,我要颜色鲜艳的。“ ”好,九娘喜欢哪一款?“李浩含着淡笑,转头问他的平妻。 九娘伸手一指:”这个,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妾身都喜欢,整匹买了吧。“ 李浩毫不犹豫,立刻对萧玉朵道:”王妃,这些就按她说的,我都要了。“ 周小英其实也看中了一款,便对李浩道:”我也喜欢这个……“ 她指了指那匹月白色的轻纱。 谁知九娘直接打断道:”这个我要了。“ ”你刚才并没有指这个。“周小英立刻反驳了一句。 九娘冷冷一笑,对李浩妩媚地嘟起嘴,道:”这个我要了。“ 萧玉朵发现周小英此时在没有初见时的勇气与气势了,可能在这近一年的生活中遇到许多不如意的事情,让她的性子渐渐变了吧? 即使面对九娘明显的挑衅,她也没有像以前一样以咄咄逼人的气势反击,反而保持沉默--婚姻,真是可怕,它竟然可以让一个有血性的女子,为了保护自己的感情变得卑微。 周小英此时的妥协多半是因为李浩,她明显不想因为这个而让李浩再次站在九娘的身边。 ”刚才你就是没有指这个颜色,所以这个本妃就卖给李夫人了--做人要知足,夫君宠爱你,不等于你可以蹬鼻子上脸,“萧玉朵凉凉说完,看着李浩,淡淡道,”这就是传说你异常宠爱的平妻,没看出有什么特别……“ 萧玉朵说话向来直接,说完对伙计道:”按本妃说的,给两位的布匹分开。李夫人拿不了的先放在铺子里,那平妻的立刻拿走。“ 九娘非常不高兴,扫了萧玉朵一眼,不冷不热回击道:”这是我们的家事,即使王妃也不应该插手吧?“ 李浩立刻示意她少说话。 ”哼,妾身不过是说句真话而已,夫君不喜欢的女人,硬厚脸皮嫁进来,难道还不允许别人说一句话么?“ ”九娘,你不要太过分!“周小英终于被激怒了,冷眸瞪着九娘警告了一句,”我与李郎的事情,你没有资格过问!“ 九娘立刻拉住李浩,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 ”李公子,你的眼光竟然这么差,你这平妻一看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吧?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也摆出来显摆?把银子付了立刻走人,别让她在本妃跟前现眼了。“ ☆、第210章 偶遇信阳四大才子之一 九娘自从进了李府,一直被李浩捧在手心里,哪里被这样对待过,她也不认识萧玉朵,也不知道她是哪门子王妃,所以便梗着脖子道:“你是什么王妃,如此粗鲁!” 这回萧玉朵还没有说话,李浩立刻回头呵斥道:“给我住口,如此没有礼貌!” 九娘一看李浩竟然敢呵斥她,立刻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周小英以为李浩回去追,结果李浩这次破例没有追出去,而是很郑重萧玉朵道歉道:“王妃,内人不懂事,还请见谅。” “本妃倒不至于和她一般见识,不过你这两个夫人,本妃还是喜欢小英多一些,最起码她光明正大,一身正气。不像这个九娘,心思太窄,已经在你眼里这么的得宠了,还要嚣张跋扈,让本妃看不惯--我这个人想来比较直率,李公子不要介意。”萧玉朵不疾不徐敲打了李浩几句。 她知道李浩为何不去追九娘而先给自己道歉,因为他知道自己和沐云放与信阳的老大--刘青睿关系良好,不管出于什么考虑,这个商人会衡量。其实从九娘敢在众人面前做出这样的举动,就可以得知在李府她是怎样的恃宠而骄。 “其实平时九娘也不是这样,她知书达理,温柔有加,今日可能觉得在众人面前抹了面子,所以才--希望王妃大人不计小人过……”李浩含笑为九娘做着解释,而丝毫不管周小英也在一旁。 “哦?知书达理?今日九娘可没有表现出这个特质,希望以后本妃可以看见她这一面,”萧玉朵说到这里,看了周小英一眼,视线又转向李浩,笑道,“有句话或许本妃不该说,就像你的九娘说的,我管你的家事,不过本妃觉得既然进了一家门,妻子的脸面就是你的脸面,若是任由一个平妻欺辱正妻,李公子难道觉得你脸上很有光彩么?我记忆里李夫人不是这样容易忍气吞声的人,如今嫁给了你,变了性子,本妃都不知道是她的悲哀,还是你的悲哀呢……我这个人喜欢管闲事,你不要介意……” 萧玉朵将自己想说的说完后,又一句“你不要介意”堵住了李浩解释反驳的嘴。 此时小图也看不过去了,有意无意道:“叫别人欺负自己的妻子,就是打自己的脸,这个是傻子都知道的……” 言外之意是,李浩还不如傻子。 看也差不多了,萧玉朵笑笑道:“李公子,你的九娘的彩纱已经包裹好了,你是自己拿还是叫人来取?” 李浩此时俊脸红一阵白一阵,他自然不敢与萧玉朵再多说什么,毕竟对方并没有怎么想着周小英,只是就事论事,不是仗势欺人,也不是无理纠缠,所以他苦笑道:“多谢王妃,在下叫人来拿回去就好。” 说完,拱拱手,有些狼狈地转身走了出去,对周小英依然没有多看一眼。 周小英看李浩走了,似乎叹了口气,对萧玉朵抱拳道:“多谢王妃替我说话……” “本妃并没有替你怎么说话,不过是看李公子不懂得维护脸面,所以提醒他一下罢了--对了你的纱怎么弄?我可以叫人给你送回去。” 萧玉朵并不打算叫周小英感谢自己,不过是看不过去说几句仗义的话而已,没什么可夸耀的。 周小英想了想,道:“不瞒王妃,如今我基本住在军营,回家很少,所以先将这彩纱帮我送到军营--这是他第一次给我买东西……” 说到最后,周小英眼底闪出一抹喜悦与羞涩。 “好,我叫小图帮你送过去。”萧玉朵回头喊小图过来,叫他将周小英的彩纱送到军营去。 小图摸摸后脑勺,看着周小英道:“送到军营?你为何不趁此做几件衣衫呢?我们这里有针线上的人。” 萧玉朵立刻附和小图,建议周小英量个尺寸,直接做几件为好。 周小英也不做作,便答应了。 萧玉朵立刻叫绣娘过来给周小英量了尺寸,大致与她沟通了一下需要的款式。做好这一切,周小英非常感谢,道谢之后,才与萧玉朵告辞离开。 - 等到傍晚,萧玉朵还没有离开店铺,沐云放便找了过来,两人与小图一起回住所。 路上,萧玉朵不由将近体遇见周小英与李浩的事情讲给了沐云放,然后问道:“爷,你说周小英与李浩能有和好的哪一日么?” 沐云放专心听萧玉朵说着,看她问自己,他没有回答,而是先看向小图问道:“你认为如何?李浩有没有喜欢上周小英的那一日?” “这个李浩的确很差,要么当时就宁死不从,绝了周小英的念头,现在娶进门来明显冷淡,任由平妻欺辱,实在不是一个男人所为。我都不知道定北侯知不知道他的女儿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小图的发言符合他的性子,要么坚决反对,要么认命,给人家应有的脸面。 沐云放没有对小图的话做什么评价,指淡淡道:“一直都是周小英一厢情愿,所以要李浩去喜欢上她,难度很大--男人对用强力勉强的婚姻有天然的排斥感,即使李浩对周小英没有厌恶,只怕一时也很难接受。最好的是,周小英不如离开,去寻找真正合适自己的男子。” 萧玉朵听沐云放这样说,知道周小英想要得到李浩的承认是太难了,她忽然想起什么,立刻靠近沐云放低声道:“爷,我们洞房那夜,妾身主动去找你,你是不是也很不爽呢?……扰了你的雅兴?……” 沐云放脸色一窘,立刻摇头道:“我们与他们不同,爷又没有反感你,这是前提--我们算是先成亲后有情,彼此也没有什么旁的枝节。” 此话说的也中肯,萧玉朵表示同意--周小英已经被李浩讨厌,所以她再努力想要改变也很难。 但愿老天可以看见她的诚心吧,有一日可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 一连三天,萧玉朵都在自己的店铺里和小图一起忙碌,而沐云放少不了去帮着刘青睿巡视城防,教授训练的方法,很是忙碌。 对于这样的分工,萧玉朵很高兴,最起码自己可以坐在自己的店里,看着生意一笔笔进行,感觉很是舒爽。 午后靠近傍晚,她正坐镇店铺与小图聊天,店铺出去送货的伙计跑进来对萧玉朵与小图道:“前面张家女儿要花楼选夫,却被赵大头一人霸占舞台,非要张家小姐将绣球抛给他,不然就不让小姐下楼,还扬言要上花楼去抱得美人归呢,真是过分。” 萧玉朵一听,问小图道:“这赵大头是何许人也?” “好像是个混混之流,他的姐姐入宫做了贵人,全家就鸡犬升天了,他的舅舅好像在江南王手下做统领。”小图皱皱眉,给萧玉朵介绍着赵大头的来历,“他本人也有几下拳脚,还假装做文人骚客。” 萧玉朵的性子就是见不得欺男霸女的行径,所以就想去会会这个赵大头,于是起身对小图道:“叫伙计看着,我们过去看看。” 为了方便,萧玉朵女扮男装,化身一个俊美俏公子,与小图一起出门去。 雨双一直跟着萧玉朵,所以也跟着他们出来往事发地点而去。 还没有走到近处,就看见围了不少人,大家议论纷纷,场面似乎很热闹。 小图与雨双不动声色,给萧玉朵挤开一条路,通到场子中央。 果然,花楼之下,只有一个男人在中央站立,此时指看到一个背影,只见他上身穿着红色纱袍,偏里面裤脚露出绿色,整个一个红配绿。 此时这个家伙正对着上面花楼里的小姐喊话,道:“本小爷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给脸不要脸,你说的武打,小爷也打过了,没有敌手;说的文对,小爷也差强人意,你不答应就是耍赖,我数十下,你立刻给小爷出来,不然我这个谦谦君子,就不容忍你了!” 萧玉朵问旁边的人,道:“这位大嫂,这赵公子说的可是实情?” 旁边三十出头的大嫂低声道:“人家张家说好要先从武斗的选出前五名,与张小姐进行文对,谁知这赵大头武斗第一,直接将所有人都赶下台去,就他一人和小姐文对,你说这怎么选?” 对方简单一说,萧玉朵就知道这个赵大头的确是无赖,人家要前五名,他现在将人家都打跑了,没有了竞争对手,那他就是臭到家,对方也没得选,怪不得人家小姐拒绝与他见面。 有了了解,萧玉朵一看同样女扮男装的雨双,道:“等一下你上去修理他一顿,如何?” 雨双摩拳擦掌,微微点头,她也是一片侠义心肠,从来就看不惯如此好色的混混。 商量妥当,萧玉朵从人群中挤出去走到张大头身后,咳嗽了一声,道:“这位兄台,请转过身来,在下有话说。” 赵大头听后面有人,双手叉腰转身过来,看看是谁唤他。 等对方转过身来,萧玉朵发现赵大头的头并不大,模样还挺周正的,与一般混混地痞相比,不太一样。 赵大头一看叫他的竟然是一个非常俊俏的俊公子,顿时嘴角一勾,道:“有何事?” 第179节 “听说赵公子武斗第一?所以理直气壮在这里等候张家小姐青睐?很不巧,我有违兄弟也看上了张家小姐,想要与兄台比划几下--当然,如果我们输了,在下二话不说,成全公子与张小姐,如何?” 赵大头一看来者竟然是挑衅的人,修眉不由一蹙,手一招,目光充满凛冽的气势,横扫人群:“谁要上来?不怕被揍的就给小爷滚上来!” 雨双缓步进了场子,冲对方微微一抱拳:“在下想要领教。” 赵大头一看一个清秀小哥进了场子,要和自己比划,不由露出不屑一笑,看相萧玉朵道:“这可是你们自找不自在,不要怪我这信阳大才子不客气!” 大才子?萧玉朵差点没笑出来,怎么看也像是大菜瓜! “才子随意。”萧玉朵乐呵呵闪身往后,对雨双嘱咐道,“点到为止。” 赵大头正好听到了萧玉朵这句话,立刻更不屑地扫了一眼雨双,道:“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张家小姐虽然美丽,但是已经被小爷包了,谁敢觊觎,小爷见一个打一个,见两个打一双!” 雨双懒得理会,直接开始了进攻。 高手亮招,一看就知道有没有,小图一看雨双的出招,立刻靠近萧玉朵低声道:“这雨双很厉害。” “那是,她可是平阳王的贴身侍卫之一,你说能不厉害么?”萧玉朵一手拿着折扇轻轻摇动,一面含笑看着雨双没几招就将赵大头逼到了下风头。 赵大头也有些功夫,不过跟雨双比起来自然查了不少,所以他眼看着自己渐渐进了窘境,不由趁空低声问道:“我说,你也倾慕张家小姐?” “看招!”雨双根本不与他多言,一个白鹤晾翅冲向赵大头。 赵大头已经吃力起来,在这样与对方纠缠下去,必备无疑,所以他开始进行劝说。 “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不是说拧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么?……” 雨双一脚蹬在他的胳膊上,几乎同时她横空飞起,身子在空中翻了两番,一口气给了赵大头五六个连环踹,直接将对方踹到了台下。 嘭!台下溅起一片烟尘。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 张家小姐也趁机出来在栏杆处观察,她看着雨双不苟言笑,很是清秀,眼底微微带了喜色,接着她又看向赵大头。 赵大头现在几乎成了一个土大头,他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指着雨双道:“不是说的点到为止么?你怎么不受信用,将我踹下来?” 他现在也不关心什么张家小姐了,开始抱怨雨双不守信誉--虽然他没有说点到为止,可那个美艳公子不是告诉多了么?可见这个家伙耳朵有问题! 雨双没有说话,只身姿挺立看着他,一副“你服不服”的模样。 赵大头重新跃上台子,在雨双身边转圈打量着她,继而道:“武斗算是我不小心让你了,文斗呢?你行么?我们来一个以文会友,如何?” 萧玉朵看雨双任务完成,便出来示意雨双归位,然后笑着对赵大头道:“赵公子,以文会友是张家小姐与待选之人进行的比试,待选之人之间应该没有这样的必要吧?若是你实在相比,在下来奉陪如何?” 赵大头上下打量了萧玉朵一眼,有些不知深浅,可观看的人这么多,自己不能怂,于是他道:“好,我们就先来对个对子热热身,如何?” “不知道对完对子,公子要出什么题?不如我们就直接说好,三局两胜行输赢吧。”萧玉朵不知道对方擅长什么,一边试探,一边想着将自己最擅长的发挥出来。 赵大头也倒痛快,道:“好,第一局我出对子上联,你对下联;第二局,你出我来对;第三局我们各作首诗,交给众人评判,如何?” “一言为定,你出吧。”萧玉朵没有反驳,立刻叫对方出对子。 赵大头修眉轻蹙,思考了片刻,道:“风吹马尾千条线。” 萧玉朵保持笑容,思忖了片刻,答道:“日照鱼鳞万点金。” 众人齐声叫了一句好。 这句对的真是太好了,不仅仅对仗,而且大气磅礴,富贵吉祥。 赵大头一听,比自己的下联还要好,立刻有挫败的感觉。 “这个算是过关了么,赵公子?若是可以的话,我可要出上联了,”萧玉朵看对方没有异议,便扇着扇子道,“我的上联也很简单--天上三光日月星。” 萧玉朵上联一出,台下人们议论开了。 “这可不好对呀,上联出现了‘三’,下联可不就不能出现这个数字了,可后面的物是三个,这可如何对出来?” “是啊,物是三个,前面就应该要用三,可上联出现了,下联自然不可能用,这太难对了。” “这根本就是一个绝对啊……” 萧玉朵含笑看着赵大头,等着他的惊人之句。 可等了半天,他的嘴只张了张,对不出来,无奈,只好摆手道:“这个我对不出,你倒是说说看,下联是什么?” “我们都学过《诗经》对不对?所以我的下联就是--地下四诗风雅颂。” 台下安静了一下,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这表明萧玉朵两局已经胜了,第三局也就没有必要比试了。 “既然赵公子技不如人,那就请离开不要打扰张小姐了。”萧玉朵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大头非常不甘心,可是自己提前把话说出去,收不回来了, “我说,打个商量如何?”赵大头开始低声朝萧玉朵眨眨眼。 萧玉朵看对方像中风一样眼角抽了抽,淡定一笑:“文武你都输了,不知要商量什么?若是还想对张家小姐有什么妄想,趁早打住。” “你……”赵大头有些恼怒,他看萧玉朵转身即将下台,立刻上前想要抓住她。 雨双眼疾手快,直接飞身上来一个类似小擒拿手将赵大头反剪摁倒在地。 “哎呀,你们这些没有素养的伪君子,我谦谦君子……” 萧玉朵回身很想在对方脸上给一鞋,想想蹲下在对手脸上用力拧了两把,低声道:“怎么着,在我身后使绊子?!赵大头,你头不大,胆子到挺大,还谦谦君子,我看就是个屁!” 骂完,萧玉朵起身叫雨双将赵大头押出人群。刚到大街上,恰好遇到了骑马而来的沐云放。 他身边还跟着几个人,其中一个男子一看赵大头,不由道:“大头,你……” “哎呀,舅舅,这些人太粗鲁了!”赵大头一看是自己的舅舅,立刻发出求救信号。 萧玉朵看对方与沐云放走在一起,便示意雨双放开了赵大头。 沐云放翻身下马,看着萧玉朵女扮男装,知道又有事,便问道:“怎么回事?” 萧玉朵走前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这时那统领才知道萧玉朵是平阳王妃,忙施礼道:“这个孽障又出来卖弄才情,还在人家选夫现场捣乱,实在可恶,容卑职回去好好收拾他。” 萧玉朵看赵大头也算不上罪大恶极,就笑了笑道:“赵公子倒也不是犯了大错,俗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倾慕张家小姐也倒无可厚非,不过采用霸王硬上弓的做法,确实不可取。” 那统领,心思转的很快,立刻对赵大头道:“你可知道眼前两位贵人是谁?--告诉你,这就是平阳王,你最仰慕的人;这位是平阳王妃,皇上亲封的‘宁国夫人’,你竟然在王妃面前班门弄斧,实在丢人--王爷,若不嫌弃,就让大头在您面前做一个马前卒吧,他虽然缺点不少,但绝对靠得住……” 他这番话到没有撒谎,以后这赵大头果真经过历练,迅速成长为沐云放的得力干将,此又是后话。 ☆、第211章 磨人的小妖精 萧玉朵非常佩服那统领话题转化的速度,前一秒还在骂着赵大头,后一面就立刻为他求情,要沐云放收留。 沐云放看了看赵大头,淡淡道:“目前本王身边并不缺人。” 赵大头一听面前这个宛如神祗般的人物就是平阳王,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可听沐云放直接拒绝了要自己留在身边的提议,他立刻跪在沐云放身边,抱住对方的大腿,恳求道:“王爷,草民一直倾慕王爷的威名,一直想要在王爷面前做一个走卒,求王爷成全。” 沐云放修眉不由轻蹙,看了看面前这个赵大头,他的行事风格与自己严谨的性子作风差的很远,犹豫了一下,道:“要不你先跟王妃去锻炼一下吧。” 萧玉朵不是有店铺么?先让他去锻炼一段时间再说。 赵大头一听要自己先去王妃身边锻炼,便担心萧玉朵拒绝,几乎出于条件反射,他立刻转身去寻找萧玉朵的大腿,然后扑过去。 “王妃,求……”他抱着一抬头,发现不是萧玉朵,而是刚才修理自己的那个小哥,一愣,“怎么是你?” “你是傻子么?王妃的腿岂是你随便能抱的?”雨双皱着眉,看着对方还保持着抱腿的姿势,不由道,“还不放开?” 那意思很明显--再抱小心给你一脚。 赵大头自然立刻松开了,他不是怕雨双,而是因为抱的不是王妃的腿。所以他立刻眼巴巴看着萧玉朵,道:“王妃,就让小的在您身边做个差事吧,你看我这整日无所事事,也不是个事儿,对吧?” 萧玉朵听沐云放的口气知道他看在那统领的面子上,希望自己收留下这个祸害。 “好吧,既然你也有这个诚心,就先跟着本妃,不过咱们丑话说在前头。到了我这里,可就由不得你使性子,必须安安分分,用自己的能力说话。不然,本妃不留你。” 赵大头一听,乐得立刻朝萧玉朵保证道:“王妃放心,小的谨记在心。” 萧玉朵示意对方起身说话。 那统领也非常感激,朝萧玉朵拱手道:“多谢王妃收留。” 他自然也听过萧玉朵的一些事迹,比如善山大捷,比如跟着平阳王去出征北虏等,也不是一般女子,所以跟着也有好处,若是大头可以改改那毛毛躁躁习惯,没准被平阳王看上也不一定呢。 赵大头非常高兴,便恳请大家进信阳最好的一家酒楼用膳。 席间,几位将领与沐云放的话题不知何时,便转到了南方的形势上。 “这半月南方降水太多,好几个州都淹了,很是困难啊。”统领接过话叹口气,“江南王心里也着急呢,可是治水也没有多少得力的人……” 萧玉朵一听,问道:“水患很严重?” 沐云放点点头:“是,今年降水非常大,很多城镇变成了一片沼泽,百姓无家可归。有家的又躲不过瘴病。” 萧玉朵的心沉重了,这分心思一直延伸到宴席结束,她与沐云放回家的路上。 “爷,江南王是不是有些焦头烂额了?”刘青睿是江南的父母,如今水患严重,他自然难受。 沐云放也不隐瞒,轻叹一声道:“王爷一面要调配粮食救济灾民,一面还要找得力干将治理水患,还要控制瘴病的发生,同时他还要操练兵马,修筑城防,事情太多了……” 萧玉朵忽然顿住,拉了沐云放的手,轻声道:“爷,要不我请鹤老一起去江南看看?--你不要要巡查北方各处么?你先去暗中巡查,我与鹤老去江南走一遭,等你巡查完毕,或者我做完事情,在去找你,可好?” 沐云放一愣,他没有想到萧玉朵会说出这样的话。 “朵儿,南方的水患频繁,而且还有瘴病,很危险,爷担心……”沐云放说到这里止住了话头,但意思很清楚了,他不想叫萧玉朵去南方,因为那里很危险,而且她一介女子,只怕去了也没有大的作为。 萧玉朵双手拦住沐云放的劲腰,仰面含笑道:“我有鹤老啊,他医术那么高明,我们师徒去了别的不说,给百姓治病,防范瘴病是肯定可以的--爷,同为大梁子民,看到那么多人处在水深火热中,我就是游玩也不是心安……” 其实,这是一方面原因,萧玉朵此时想到更多的是怎么给刘青睿减轻负担与压力,不管从哪方面说,自己都是希望他登上皇位的,若是他败了,那自己的幸福也就到头了。 所以无论如何自己要尽力,帮助刘青睿度过困境,好叫他有精力与财力对付刘清浩。 沐云放沉默了,他拉着萧玉朵走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鹤老会与你一起去么?鹤老去你才可以去,不然就不准。” 一听沐云放答应了,萧玉朵立刻高兴的挽住他的手臂,靠着他低声笑道:“妾身就知道爷相信妾身的。爷立刻给鹤老传个信息吧,我就在这里等他好了。” “你与鹤老去江南看看,记住,一定要做在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危险的一定要远离,不准逞强,不准冒险--不要忘了,果儿与爷还在等着你回来呢。”沐云放情不自禁开启了嘱咐模式,他的心情莫名的有些低落,看见萧玉朵要去的地方充满了危险,他心疼不已。不过,形势逼人,她与鹤老也有优势,鹤老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世外奇人,所以他应该会保护玉朵周全,“爷先去暗中查访,等时间差不多了,就会去江南找你……” “嗯,爷放心,我会自保的,你忘了,妾身也很聪明呢。”萧玉朵感觉未来的一段时间要和沐云放分开,心里也是不舍的很,所以紧紧偎依在沐云放身边,“妾身也舍不得爷,只是我们这样做,不都是在帮我们自己么?……” 沐云放不说话,只将手紧紧拦住萧玉朵的纤腰。 是夜,沐云放要了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酣畅淋漓,将萧玉朵魂都要融化了。 第180节 直到夜半,沐云放最后释放完,也不肯下萧玉朵的身,可又担心她负重,索性便来了一个翻转,她在前,他在后,紧紧将对方搂在怀里。而他则将头埋在她的脖子处。 两人零距离,身体密不透风。 “爷,你的技术越来越好了……”萧玉朵戏谑地轻声道,“看来那些小册子没白看……” 沐云放此时身心舒畅,闭着眼眸低声道:“那是,架不住爷练习的勤快。你这一走,我们少说一两个月不见,想起晚上你不在,爷就闷得慌……朵儿,爷想你紧了怎么办?” “憋着,要不自己撸……”萧玉朵说着话,忽然转身双手捧起沐云放的俊脸,低声道,“看来你的经历还没有释放完,不然我们再来几次?……” 说罢,萧玉朵开始主动出击。 沐云放哪里抵得住?立刻与之缠绵起来…… - 第二日,沐云放破天荒地在萧玉朵醒来时还在沉睡--昨夜一直到后半夜,的确费了不少体力。 萧玉朵也不打扰他,又翻身挨着他,继续休息,今日她感觉下身某处不舒服,只怕肿了,都只怪这个家伙凶器茁壮。 直到日上三杆,沐云放才醒转过来。 他一睁眼,就对上了萧玉朵忽闪的大眼睛。 他俊脸有些尴尬,甚至带了一点点绯红,略带慵懒地赤|裸着上身坐起来,看萧玉朵笑意盈盈,勾了勾嘴角,道:“妖精,吸了爷的精血,你越发滋润了?怎么醒的比爷还早?” 萧玉朵懒懒坐起来,笑道:“我是准备要躺一日的……花儿怎么能经得起爷的浇灌呢?本钱太大……” 一句话,沐云放忍不住笑了起来,再次俯身吻上了萧玉朵的唇。 一阵缠绵后,萧玉朵媚眼如丝,问道:“爷今日不出去了?……” “嗯,爷在家陪你了……”沐云放有和萧玉朵睡在了一起,深吻了好一会儿,又道,“爷已经叫人通知鹤老了,只怕三两日就会到了,等送走你与鹤老,爷也出发了,力争赶快办完去江南接你。” 两人又缠绵了一回,才起床洗漱用膳。 - 说事陪着萧玉朵,但午后沐云放还是抽空去了刘青睿府邸,将萧玉朵打算与鹤老去江南的事告诉了对方。 “卑职希望王爷可以给玉朵一个官衔,比如特使什么的,这样她做起事情来也顺手--她是好心,想去帮助江南的百姓,我也希望她得偿所愿。” 刘青睿不住地点头,等沐云放说完,他叹口气道:“本王倒真没看出来,她竟然有这样的心肠--怎么本王身边就没有这样伶俐的女子呢?你放心好了,我将玉佩拿给她,并且封她做巡按,如何?女巡按,她一定喜欢的……” 沐云放额头划下几条黑线。 - 两日后,鹤老就到了,与他一起到的,竟然还有郑云清。 萧玉朵一时顾不上考虑郑云清怎么与鹤老扯上关系,看鹤老直接背着药箱,一副出征的模样,不由夸道:“师父就是有经验,厉害。徒儿也调了不少药材,准备一起带往江南。” 鹤老点点头,对萧玉朵肯定道:“丫头有这片救济众人的心,为师怎可不成全,我们明日就启程吧,越快越好。” 因为萧玉朵这个决定很大,所以沐云放鞍前马后不断帮这整理东西,药材,随行的侍卫等,都安排的妥妥的。 赵大头为了表现,也要跟着萧玉朵前去江南,萧玉朵也没有拒绝,自己正是用人之际,也正好看看此人的能力。 一切准备妥当,鹤老到达的第二天,就与萧玉朵离开信阳,前往江南。 沐云放与刘青睿等一直送到信阳城外十里。 刘青睿亲自命人摆下简单的酒宴送别。 沐云放话说的很少,但眼底隐隐闪着不舍。他想来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尤其在众人跟前,所以他闷闷地喝了好几杯酒,才对萧玉朵道:“记得,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不许逞强。” 这已经是他不止一次告诫萧玉朵了--依他对自己王妃的了解,她根本不是一个听话的人,这也是他担心的地方。 萧玉朵一直含着笑,他看得出沐云放对自己的不舍,自己又何尝想要离开他呢?所以面对他的嘱咐,不管是什么,她都言听计从,频繁点头,表示自己会听话,以便叫他安心。 鹤老看在眼里,也对沐云放道:“王爷放心吧,有老夫在,遇事怎么也有个担待。你就等着听我们的好消息吧。” 刘青睿看着萧玉朵,举起酒杯,道:“平阳王妃,这杯酒本王敬你--之前我老暗地骂你炸毛王妃。从今日起,我收回来,以后我都会尊称你平阳王妃。” “没关系,”萧玉朵淡淡一笑,与他碰了碰杯,“我也一直暗地骂你神经病王爷,我们算是扯平,你不用内疚。” 两人对话,惹得众人笑个不停。沐云放眼底不由就是宠溺万分。 刘青睿哭笑不得,轻勾嘴角,深眸看了看萧玉朵,然后一饮而尽。 “我们先带一些走,后续的药材鹤老已经开列了单子,希望后续补上来。”萧玉朵临走再次嘱咐刘青睿,按照鹤老的要求,将药材及时送达。 刘青睿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本王已经通令你们沿途州县全力配合你们,放心吧。不过南方有南方的特点,盛行巫医,你们此番前去,可能会有难度……” “事在人为,我相信真正的医术才会救人性命。”萧玉朵充满了自信,虽然她知道刘青睿的嘱咐肯定有原因,但她还是充满信心。 - 很快酒席完毕,萧玉朵与鹤老、小图、郑云清,赵大头还有雨双,以及三十护卫,骑马踏上了前往江南的征程。 沐云放立于长亭,一直目送着萧玉朵远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树林那边。 刘青睿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本王如今真的很欣赏平阳王妃,平时看她美貌如花,娇柔无双,却能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实在令人佩服。此去有鹤老还有其他人照应,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这笔情本王记在心里了……” 沐云放回身迎上刘青睿的视线,道:“明日我也要离开,打算先去端王,海王那里转转,然后就去江南,接回玉朵后,我会再去贤王地盘,最后回京拿下北地统帅之职。王爷多多用心,莫要一再被动……” 刘青睿点点头,神色严肃道:“本王知道,北部城防构建完成,本王也会去江南看看……” 沐云放回头又看了看萧玉朵最后消失的地方,心里轻轻叹了口气。玉朵说的对,此时自己与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彼此的幸福而努力,帮人就是帮己。 那就彼此好好努力,等到再次相见的那日吧! - 且说萧玉朵与鹤老等人,离开信阳,马不停蹄往南疾驰。 萧玉朵来之前就打听好了,此次数平州州、汝宁、岷州等五个州府招灾最严重,所以众人的目的地第一个便是端州。 这日午后,他们到达的地点叫平州,果然是很平,放眼望去,根本就是大水漫过一般。 鹤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郑云清挂起一个药壶--这就是最简单的悬壶济世广告。 实物的广告效应似乎直接明显,不多时就有十多个人围过来,诉说自己的病症。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都是被巫医治过,但病情明显加重的,被告知等死的。 “这是看巫医没有希望救治了,所以才疾病乱投医的?”赵大头回头对郑云清议论道,“若我们治好了,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比巫医厉害了?人们就会来找我们治病了吧?” 郑云清没有说话,一旁的雨双忍不住冷声道:“想的轻巧,你可以转移江南巫医的风俗么?” 雨双是用拳头和赵大头说过话的,所以赵大头无论从哪方面都自觉比雨双挨了一头,所以吐吐舌头,表示不与雨双一般计较。 鹤老极快地把脉后,对萧玉朵道:“这些人的病症有些相似,应该是洪水之后,环境不清洁,吃了或者喝了不清洁的东西导致,我们有现成的药,可以给他们服用。” 原来鹤老来之前,就在家里配了不少专门针对洪灾之后人们身体疾病的药,所以此时直接派上了用场。 一行人忙碌到傍晚,便在路边一处比较开阔的干燥地面坐下,吃着自备的干粮,顺便商量着明日的日程安排。 鹤老首先发言,分析道:“今日情况看,我们需要有耐心,若今日的几个人治好了,也是一个鲜活例子。不过洪灾之后,百姓的吃食、饮水得不到保证,瘴病不会禁止。” 一直很少说话的郑云清此时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即道:“江南盛行巫医,百姓得病第一找的就是巫医,所以我们的推广会有些难度。何况我们这是治标不治本,所以当务之急,是转换百姓观念,给百姓提供干净的水源。” “这样吧,明日师父与小图、大头,云清,你们上街给百姓施药,我带着雨双去端州府衙找知府商量,以最快的速度凿几口井,来解决百姓的饮水问题。” 萧玉朵听鹤老与郑云清的话,立刻知道要想釜底抽薪解决办法,必须从水源上来改变才可以。洪水之后,百姓没有洁净的水源,健康无从谈起。 “明日我也跟着王妃去吧,”郑云清忽然插话进来,秀美的容颜带着淡淡的笑意,“有个男侍从在身边,万一需要照应一下什么的……” 萧玉朵这回才注意道郑云清与鹤老的关系,便看着他问道:“我听奇怪的,你怎么认识鹤老的?” “我与鹤老也是忘年交了,”郑云清看了一眼没有多少表情的鹤老,笑靥如花,“我们尝尝对弈,炼药,忙的很呢。” 看鹤老没有否定,萧玉朵就知道郑云清说的是真的,不由莞尔道:“这样说来,我叫你去做店伙计是委屈了你呢,” 郑云清眸光深深,微微垂了眼眸,道:“哪里,我很乐意去做--不过,王妃若是有了困难,小的也愿意帮忙,听候差遣……” 萧玉朵看鹤老是信任对方的,所以也放下一些戒心,道:“那好,明日就随我去一趟吧。” 郑云清清美的脸上当初一抹欣慰的笑。 - 第二日,各自按照分工开始行事。萧玉朵女扮男装后,带着郑云清与雨双前往端州府衙。 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门子出来没好气地挥挥手道:“走开走开,我们老爷正忙着呢,没工夫见你们。” 萧玉朵看了看手中的刘青睿的玉佩,深深的怀疑刘青睿是不是给了自己假冒伪劣产品,不然怎么不管用呢? 看来还得靠自己。 ☆、第212章 妈蛋,我来伺候你一下 她收起玉佩,给了雨双一个眼色。 雨双立刻会意,立刻从怀里掏出几块碎银子,塞给门子。 “我想知道,知府大人在忙什么,是在忙救灾么?”萧玉朵含笑双手环胸,问道。 门子看见银子,立刻变了面,谄笑低声道:“别提了,大人前日出去视察灾情,看见了一个小美人。大人不能忘怀,就带了回来,今日这不准备洞房,顾不上会客么?” “纳妾没有请几桌么?”萧玉朵有点奇怪,难不成是直接轿子抬进来就可以了?这个知府似乎不是什么好鸟,看见美人就弄回来?人家答应么? 门子叹口气,道:“这不,美人死去活来不答应,大夫人又是个醋坛子,也正闹呢,你说大人哪有时间会客?还不是先生米熟饭,将小美人弄成自己的再说……” 萧玉朵手心紧紧攥了起来,含笑告别门子,和郑云清、雨双立刻离开府邸一段距离后,转身看着两人道:“怎么处理这个人渣?” 雨双同仇敌忾,低声道:“我们进去将他收拾了!” “现在进不去,不能硬闯,”郑云清及时插了一句,然后补充道,“我们从墙头进去吧。” 萧玉朵闻言,非常赞成,不过她有些为难,道:“你们两个轻功好,我飞不上去,你们……” “我来带着你好了。”郑云清抢在雨双前面想萧玉朵抛出橄榄枝,然后又对雨双解释道,“我是男人,比你力气大,王妃金枝钰体,不能有闪失,对不对?” 雨双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同意。 进去的方式商量妥当了,萧玉朵又考虑了一下,对雨双低声嘱咐了几句。 雨双闻言,立刻抱拳离开。 郑云清低声问道:“雨双去通知什么了么?” “我们现在进去探一探,两个人足够了,我叫她回去通知侍卫立刻飞马禀告刘青睿,我要将这个知府拿下,不过拿下容易,叫人来接替是个问题,所以我叫他立刻将合适的人选名单或者备选人传过来--好了,我们进去吧。” 第181节 萧玉朵知道目前郑云清是和自己站在一起的,所以也不打算隐瞒自己的打算。 “我明白了,分头行动。”郑云清笑了笑,随萧玉朵来到知府府邸的中间部位。他揽住萧玉朵的腰肢,低声道,“注意了,我们要上去了!” 说着话,郑云清暗暗一用力,蹭地一下越上了差不多一仗高的院墙。 “这种档次的地方,不会有暗卫,我们只要别被下面的人发现就可以了。”郑云清嘱咐完毕,及时松开了萧玉朵。 萧玉朵知道知府府邸的建造有一定的建制,而且都是典型的四合院,她朝四周看看,低声道:“那美人肯定不在主院,我们去后院或者跨院这些地方去看看。” 郑云清示意她稍安勿躁。 “这里很隐蔽,你先呆着,我去探一下路,然后再来接应你。”郑云清主动请缨要去侦查,叫萧玉朵休息。 她点点头,道:“千万不要打草金蛇,现在我们从墙头进来,有点不符合身份……” 郑云清点点头,宛如灵鹿一般,快速地在墙头上奔走,消失在萧玉朵视野。 萧玉朵悄悄打量着这知府院落,主人叫谢元庆。这院落最少是五进,除了主院,还有两个跨院,建筑设置都很精致,亭台楼阁,青竹大树掩隐,和外面的世界截然不同。 很快,郑云清回来了。 “我找到那美人的住处了,此时正由丫鬟们看着呢。谢元庆可能在主院与正妻说话呢,我们去哪里?” 萧玉朵几乎没有犹豫,挥手道:“去美人那里。” 两人一前一后,暗暗到了美人的院落。 谁知刚到,萧玉朵就听的屋里有砸东西的声音。 “放我出去,难道没有天理了么?我的夫君被你们关到哪里去了,快放出他来……”一个妹子略带哭腔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可劝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老爷抬举你,想要你做个姨娘,你的男人自然就放回去了,你也可以在这里吃香的喝辣的,好好伺候老爷,终身荣华富贵,不比你那茅屋强?”一个嬷嬷苍老的声音随即传出来。 萧玉朵一听就不高兴了,对郑云清道:“这个混蛋竟然强抢民女,还以人家夫君来威胁,我们要抓现形,当场掳了他的官。” 郑云清犹豫了一下,回道:“如果只我们两个进去,即使有玉佩,难保他不狗急跳墙,这附院里有府丁近百,我们只怕两拳难敌四手。” 萧玉朵气呼呼地坐在隐蔽处,柳眉紧蹙想着办法。 “为今之计,我们先等等,如何?”郑云清小心提议,看萧玉朵没有什么变化,又到,“要不我们去看看那老贼此时在做什么?” 对了,自己先去认识一下这个老色鬼也好。 萧玉朵立刻同意,叫郑云清带着自己前往老贼的起居场所。 谁知去了主院,老贼不在。 然后郑云清与萧玉朵直接开启了寻找模式,随后在一个偏院找见了谢元庆。 郑云清朝萧玉朵招手,表示老家伙就在此院。 萧玉朵立马悄悄窜了过去。 “你现在要看?其实没什么可看的……”郑云清有些为难,劝萧玉朵不要看。 萧玉朵怎么会听他的,立刻悄悄趴到郑云清刚才呆的地方,从那里掀开的瓦片缝隙看下去。 一阵奇怪的声音传了上来。 一个白花花的女人,什么也没穿,正销|魂的叫着,身上的男人也是白花花的,呼哧呼哧正在卖力干活。 萧玉朵顿时石化了! 这什么情况?!萧玉朵满脑子的阶级斗争被眼前出乎意料的场景瞬间搅乱了! 几乎同时,郑云清的修指适时挡在萧玉朵眼前,阻住了下面的活春||宫。 “怎么是这个?……”萧玉朵满脸通红,与郑云清重新躲进角落,气急败坏地白了郑云清一眼--这厮也没说暗示一下,就让自己和他这样目睹了亮瞎眼的两团白肉做活塞运动。 郑云清也有些尴尬,搓了搓手,心虚道:“我其实暗示你了,都告诉你没什么好看的,你偏要看……” “我哪知道你暗示的这么委婉?还以为你说一个糟老头没什么好看的……”萧玉朵习惯性地绷着小脸,表达着自己的不高兴。 郑云清看着萧玉朵一脸不爽,叹口气,道:“那怎么办?要不我下去揍他们一顿,白日宣淫,实在可恶,闪了我们王妃的玉眼……” 玉眼?萧玉朵扑哧又被郑云清逗乐了,随即白了他一眼,道:“不是打不过么?暴露不是将自己陷入困境?到时候你被打还是其次,本妃骑在墙头上跑不了才是最倒霉的……” 郑云清看着萧玉朵笑靥如花,美得不像话,心跳似乎也变得不均匀起来--她那么美,偏偏不知道她有多让人离不开视线,毫不掩饰一颦一笑。 他有些招架不住,视线转到了另一边,伸手拔了一棵墙头上的小草,轻声道:“这个老色鬼有了这一次,那美人姑娘应该暂时安全了吧……” 萧玉朵不由仔细看了看郑云清,不由问道:“你该不会是……是未经人事吧?……” 不过,看对方看到屋里男女剧烈运动,郑云清的反应出奇的淡定,仿佛老手一般,可从男人的活动量来看,他完全不了解啊。 屋里那个老色鬼似乎不过四十多岁,身体健壮,若是有了兴致,一次好像不够吧? 郑云清俊脸一窘,不过神色依然温和,双眸一弯,看着萧玉朵道:“你从哪里看出我是处子?走路,还是外貌?” 这回轮到萧玉朵尴尬了,她将头一转:“算我没问,你是什么,与我没有关系--我们在等等,看看那混蛋要去哪里吧。” 郑云清也点到为止,他看出萧玉朵有些尴尬,便笑了笑,没有再问,安静地呆在萧玉朵身边等着时机。 眼看着过了正午,萧玉朵饿了。郑云清也善解人意,叫她等着,他去找了些吃的拿过来。 看着萧玉朵不计较什么吃相地抱着包子啃着,郑云清心里用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似乎这样的场合在自己梦里出现过很多次,她就是这个样子,不矜持,不做作,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我有个建议,不知你愿不愿意听?”郑云清不知不觉将口口声声的王妃子哦的那个换成了你,尤其在无人的时候,他就是想这样唤她,只有这样,两人才回到一个平衡平等的层面。 萧玉朵咬了一口包子,点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郑云清不由笑了笑,眼底淡淡含了宠溺,道:“你若再往难走,我建议你带上幕离,如何?” “为什么?是长得好看么?”萧玉朵说到这里,自己也扑哧笑了一下,然后补充道,“其实我这个人毛毛躁躁的,没多少人喜欢--不过正好有那么一个帅哥睡着了不小心被我逮住,还好,他喜欢我……” 郑云清满脸黑线,看着萧玉朵一脸自得的模样,不由问道:“平阳王可知道他是被你逮住了么?” 萧玉朵做了个鬼脸,没有回答。 “你没有忘吧,你和某个人长得很一样,而偏偏有人要杀她,你若不小心,被人当作了她,不是惨了么?”郑云清煞有其事靠近萧玉朵耳朵,提醒了一句。 萧玉朵慢慢转过脸,几乎贴上了郑云清的俊脸,两眼平视着对方,低声问道:“你可知那个和我长得很一样的女人是何来路?” 郑云清看着眼前那黑白分明的灵活眼眸,瞬间有些失去了焦距,随即他稍稍往后移开半尺,思忖了片刻,回道:“据我所知,这个女人来自大理,杀手也来自大理……” 萧玉朵正要说什么,距离最近的院落忽然有了动静。 郑云清眼疾手快,立刻将萧玉朵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 萧玉朵一看,是那个活春宫男主角谢元庆出现了,此时当然穿上了衣衫,衣冠楚楚的模样下了台阶。 “老爷,奴家明日等着您,”一个女声娇媚无比,甜度非常高,“老爷,您今日很厉害呢……” “哈哈……”谢元庆满是豪情回头,看着刚刚被自己征服的女人,暧昧道,“宝贝,你今日伺候的也不错,爷也很爽,下次再用那个方式……” 萧玉朵与郑云清两人不由对视一眼--此时此景,两人脸上分明写着大大的“囧”。 好在萧玉朵脸皮也厚,看那混蛋走了,立刻对郑云清评价道:“刘青睿手下竟然有这样的废物祸害,他识人的目光可真不怎么样--跟上去看看。” 两人如影子一般,远远跟着谢元庆。 果然,谢元庆左转右转,来到了美人院落之外。 萧玉朵心思一转,将刘青睿的玉佩拿出来交给郑云清,低声道:“我在这里盯着,你现在拿着玉佩立刻调端州防务的军队过来,不用多,一千人就行--若是刘青睿这个玉佩管用的话,然后……” 她又低声嘱咐了几句。 “你一个人在这里?”郑云清有些不放心,万一下面有开始白花花的激情戏码,她该怎么办? “你不用管,我知道怎么做,快去快回。”萧玉朵这回将郑云清支得远远的,他去做他应该做的,自己做自己可以做的,分工明确。 极快的思忖了一下,郑云清点点头,嘱咐萧玉朵道:“千万小心。” 萧玉朵立刻摆摆手,示意他快点去办事,然后转头瞄向了不远处院落里的谢元庆。 谢元庆进了屋,将院中所有的丫鬟都支走了,萧玉朵更放心了,她蹑手蹑脚再次靠近,发现丫鬟们善解人意,将院门一闩上了--这是默默支持霸王硬上的节奏啊。 萧玉朵立刻火大了,此时天气还炎热,所以窗户都开着,萧玉朵不用费力就可以从墙头一角看进屋里。 屋里的女子一身朴素,的确秀美无比,此时宛如受惊小鹿。此时看见谢元庆进来,她惊慌起来,只是屋里多无可躲。她惊恐万分看着那男人就像狼一样缓步进来。 “你,你莫要过来!”女子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手里拔下银簪抵在自己脖子处,“你若敢强迫,我就死在这里!” 谢元庆冷冷笑着,眼底满是欲望,看着女子丰满又苗条的身子,缓缓道:“你若是死了,你的男人也活不成,不信你试试看--乖乖地从了大爷,你也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何乐不为?跟着那个穷鬼有什么好的?他不久是年轻点么?大爷我在床|上可比他厉害多了--美人,大爷我为了享用你,可刚刚喝了药,你会很舒服的……” 男人狞笑着,一步一步走近美人。 “你记住,你若死了,他就死的更惨,你尽可以不听我的话……”谢元庆不断威胁着美人,“把簪子乖乖交给出来,不然我断掉他的手足!” 美人到底害怕自己男人受害,所以在羞愤之下,簪子滑落在地上。 谢元庆的yin笑更浓烈了,伸手就朝女子胸前摸去。 美人无路可退,绝望地闭上了美眸。 就在谢元庆的爪子即将碰触到目标时,忽然空气里发出嘭的一声!几乎同时,男人翻了翻白眼,软软倒在了地上。 美人忽然看见地上多了一块瓦片,她一愣,不由朝外看去。 萧玉朵蹲在墙头上,手里还有一块瓦片在等着随时出击。 看色男倒地,萧玉朵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看着美人,示意她过来,道:“你可知你的夫君关在哪里?” “不知道,大侠是……”美人含泪仰面问道,“求大侠救救我的夫君!” 说着话,美人就要下跪。 萧玉朵立刻阻止道:“不要客套,一会儿你这样……” 她低声嘱咐了几句,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美人。 美人不住点头,表示明白。 临了,萧玉朵还没有忘记叫对方将瓦片藏起来。 然后,她掩藏起来,等着谢元庆醒来。 美人也暗中踹了男人几脚,发泄自己的愤怒。 不多时,谢元庆慢悠悠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而那美人带着怯意坐在椅子上。 “怎么回事?”谢元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发现多了一个大包,四周看看,也没有什么异样,他非常奇怪,想想美人当时在自己前面,不可能有什么举动,自己怎么会有了大包? 美人不说话,只看着他,缓缓道:“这是上天在警示呢,大人,你逼迫我来本事不对,现在我夫君又被你管起来,真是错误--若是我能见见我的夫君,确定他安好,便可以考虑大人的提议……” 她最后这句话立刻引起了谢元庆的兴趣,他本来是打算要用强,但想要对方做妾,还是对方同意最好。 第182节 所以美人的提议他马上答应,立刻出去了。 就在这时,郑云清及时到位了,他看萧玉朵没有什么异样,放下心来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军队我调来了,你要用这把牛刀杀这只色鸡?……” 萧玉朵趁着色男没有回来,回头嘱咐道:“等一下谢元庆来了,若是将美人的夫君带来,你就跑到前面去击鼓,逼他出去,对了还要将雨双叫进来,守着美人与她夫君的行踪,剩下的交给我。” 郑云清含笑道:“你手里还拿着武器,是担心他对美人用强?” “什么担心?都跟你说了,他满心就是色,一次是不行的,我给了他一下,让他睡了一会儿,不然美人早就遭殃了……” 两人正说着,谢元庆又进来了,身后由两个侍卫押着一个年轻人,似乎是受了私刑,男子身上有斑斑血迹。 看到这个,别说美人,就连萧玉朵也火了,本来已经很气愤了,现在更气得厉害了,手心的瓦片攥的紧紧的,她真想一瓦片飞出去,打掉那个罪魁祸首的脑袋! 郑云清很少有表情,此时嘴唇不由轻轻抿了一下,眼底的冷色渐渐浓烈起来。 萧玉朵冲他甩甩头。 郑云清立刻叶子一般滑走了。 谢元庆带着男子进了屋,美人看见男人是,立刻哭了起来,心疼的看着他浑身的伤痕。 男人一进院子就从窗户看见了美人,眼眸立刻亮了,即使嘴角还带着血迹,他还是扬起一个安慰的笑容,轻声道:“雪儿……” “好了,你看见了,他没事,现在你是不是该答应我的条件了?”谢元庆正满怀信心,双手负后,看着美人,随即正要招手将男子带出去。 忽然,咚咚的鼓声响了起来,急促如雨。 谢元庆脸色一变,骂道:“何人击鼓,不想要命了?!” 很快,便有师爷从外面跑进来,禀告道:“大人,外面有人击鼓鸣冤,敲的是鸣冤鼓,按照大梁律例,您必须马上出去升堂!” 谢元庆自然也清楚,所以有些不耐地点点头,摆摆手,道:“知道了,将他带回监狱。” 说完,带着人离开了院落。 ☆、第213章 哎呦喂,套路还挺深 正好此时,雨双也悄然进来了,萧玉朵立刻示意雨双去锁定男子的下落,然后看美人又被关起来,知道对方暂时没事,便沿着进来的路线出了府。 她没有想到,小图已经在那里等着,看她出现,便将她带了下来。 时间紧迫,萧玉朵来不及多说,立刻接过小图递过来的玉佩,朝前面衙门跑去--她当然要快,不然郑云清就要被打二十杀威棒了。 “等等,别急!”小图生怕萧玉朵摔倒了,一面喊着一面在后面追随着。 萧玉朵跑到衙门跟前时,谢元庆已经出来了,正命令人押住郑云清摁在地上,准备行刑。 她扫了一眼小图,他立刻会意大吼一声:“住手!江南王任命的十三府巡按前来,还不快快拜见!” 萧玉朵立刻昂首挺胸,走到大堂上,转头看了一眼小图替自己出示的玉佩,视线迎上谢元庆,缓缓道:“阁下可认识这个玉佩?” 谢元庆从萧玉朵出现就开始打量对方,猜测来路,如今一来对方手里拿着蓝色龙行玉佩,一顿,随即冷笑道:“你是谁?怎么会有蓝龙玉佩?” “你认识便好,我问你,为何要强抢民女,一个色令智昏的人怎么裴带着端州知府这个位子上做父母官?!”萧玉朵此时神色严肃,目光冷澈,看着谢元庆。 谁知,谢元庆哈哈大笑,指着堂下的萧玉朵道:“哪里来的骗子,竟然敢装巡按,我看你是死到临头了,卫士们,给本官拿下!” 十多个侍卫一下将萧玉朵、小图以及郑云清围在中间。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出了号角声,紧跟着,鹤老与一个披坚执锐的将领跨步进来。 士兵也如潮水一般涌了进来。 那将领一指谢元庆,命令士兵,道:“拿下!” 士兵立刻上前七手八脚将不断挣扎的谢元庆绑了起来,押到萧玉朵跟前。 “你们竟敢如此对朝廷命官,我要去皇上面前参你们一本!”谢元庆毫不嘴软,气势汹汹瞪着萧玉朵,“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萧玉朵看了一眼小图,对方立刻一个耳光子打了过去,骂道:“这里是江南王的地盘,你为他办事竟然不认蓝龙玉佩,我看你是活腻了!” 此时,鹤老立刻高声道:“宁国夫人,江南王任命你为十三府巡按,此时该是你升堂审问他了。” 鹤老提醒萧玉朵趁此将谢元庆拿下。 所以,萧玉朵立刻示意升堂。 众人退到一边,萧玉朵坐在了公堂之上,俯首看了一下非常不服的谢元庆,她扫了一眼大木头案子--似乎有惊堂木了吧?先拿过来试试。 她看见一块方形的东西在右上角放着,直接拿起来重重拍在案上。 大堂立刻安静下来。 “谢元庆,我听说你强抢民女,为了逼她就范,你还抓住她的夫君施以刑罚?如此的话,你可真正一个色狼!”萧玉朵直接开门见山,从这个话题进入。 至于不接待自己,不讲江南王的玉佩放在眼里,先放到一边,将这个最定了,他就够呛,再加上之前的不敬之罪,撸掉他的官帽分分钟的事情。 “一派胡言!你不要污蔑本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郑侍卫,你现在奉本官之命进府衙去搜!”萧玉朵拿出一直令箭交给郑云清。 郑云清转身对那个将领道:“麻烦借五十兵卒。” 将领立刻点头,指了五十个士兵在郑云清的带领下进了后面。府衙与谢元庆的府邸就隔了一个小巷,从后门直接能进谢元庆府邸的侧门。 谢元庆看到这里,脸色忽然就变了,眼珠滴溜溜地转着,在寻找对策。 萧玉朵与鹤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鹤老走到萧玉朵跟前,压低声音道:“这谢元庆是太后远亲……” 太后远亲?怪不得如此嚣张。 萧玉朵凑近鹤老道:“这谢元庆实在可恶,不能因为他是太后的远亲就姑息养歼。先将他投进大牢,然后等刘青睿来了再说。” 真是,任性的人,一般都有后台,也难怪刘青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很快,郑云清将美人与她的夫君带到大堂上。 美人一见谢元庆立刻唾了他一口,骂道:“狗官!” 萧玉朵见状,立刻问道:“堂下何人,报上名来,本官与你做主。” 美人和夫君双双跪下,男子道:“回大人,草民叫石晓武,妻子叫八娘。我们夫妻两人种点地,种地之余,草民还做豆腐,八娘卖豆腐,三日前,这狗官路过我们摊子,看上了八娘,调戏与她,被八娘斥责。他恼羞成怒,硬说我们夫妻犯了事,要带回审问。押解进来二话不说,就对草民动刑,八娘被他强行关进了后院,求大人为草民做主!” 石晓武声泪俱下,控诉着谢元庆的兽行。 萧玉朵脸色渐渐冷起来,看向谢元庆,质问道:“可有此事?” “我一个堂堂知府会看上一个卖豆腐的?完全是她想要勒索本官不成,想要污蔑根本官清誉!”谢元庆理直气壮听着胸脯说着胡话。 此时,萧玉朵呵呵一笑,问道:“敢问你脑袋上的大包是怎么回事?” 谢元庆一愣,不由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继而眼睛睁大,指着萧玉朵欲言又止。 “就如你想的,谢元庆,你还敢狡辩么?--来人,给我押下去先打二十板子!” 萧玉朵再次拍了惊堂木,管他是谁的远亲,先收拾他一顿再说! 谢元庆大叫道:“你敢打我?你可知我是谁?!告诉你,说出来吓破你的胆子!” “你是谁?一个连江南王的玉佩都不认识的货色,你能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一个藐视皇家天威的主儿!如此目中无人,连皇家不放在眼里,你能是谁?!” 萧玉朵嘲笑地看着谢元庆,连续几个问句,让他满脸通红。, “我是太后的孙侄儿!你给我听清了!” “哈哈……”谢元庆底气十足刚说出口,就被萧玉朵无畏的笑声压了下去,她的笑声肆意张扬,毫不畏惧,“谢元庆,你是什么东西,敢拿出太后来做保护伞,你不想想,太后她老人家高风亮节,怎么可能有你这样龌龊的孙侄儿--再给我加二十板子,理由是,乱攀关系,损害太后威严!” 妈蛋,我叫你狗仗人势! 谢元庆这下慌了,不过不管他叫什么,很快被人按在了地上,板子啪啪一打,他什么脾气也没有了,只哭爹喊娘叫喊着。 四十板子过后,谢元庆又被带上来,一下狼狈萎靡,没有了刚才的气势。 “谢元庆,你色胆包天,身为百姓父母官,竟然在江南王一片清明的地盘上做出强抢民女的龌龊事,此罪一;为了逼八娘就范,你对石晓武动用私刑,此罪三;你身为官员,不识蓝龙玉佩,眼里没有江南王,此罪三;见了本官,不仅不扪心自省,反而口出狂言,还将当今太后捎带进来,视为不敬,此罪四,四罪并罚,如今将你打入大牢,等江南王亲自发落--来了,给我押下去!” 萧玉朵直接将谢元庆弄进了牢房,而且当堂放了石晓武和八娘,顺便还给了他们补偿费。 两人感激不已,拜谢离去。 等堂退了之后,鹤老对萧玉朵道:“现在我们将谢元庆弄下去了,端州的灾情还要继续救助,目前也就数你官大了,要如何做?” 萧玉朵本来找谢元庆是为了打井,现在井还没打,他就进了牢房,也只有自己来做了。 “这样,我现在就将谢元庆的罪状公布出去,然后开始组织人手凿井,师父,您看这井要如何凿合适?” 鹤老捻着胡子,叫萧玉朵拿出端州堪舆图志,研究了一下,道:“端州地势不高,地下水的位置应该不高,凿井不难。不过人们上千年都习惯在江中河中取水……” “师父放心,这方面我们会做好宣传工作,叫百姓知道喝井水更卫生清洁。”萧玉朵立刻朝鹤老保证道,同时心里已经开始谋划如何进行普及。 说干就干,鹤老立刻带着萧玉朵在城里转悠,确定凿井的位置,从第二天开始,就正式开工。 由端州府内的官员进行负责。 同时,萧玉朵开始和雨双、写宣传单子,在街上张贴,给井水做最初期的宣传,而鹤老依然每日忙碌,看病,配药,手下的小图和赵大头倒也任劳任怨。 本来郑云清是鹤老的手下,可如今他每日都和萧玉朵在一起,负责宣传井水的好处--他生得极美,文质彬彬,温润如玉,往那儿一站,很快就会有人围过来。 萧玉朵对此倒也乐见其成。 他们两伙人每日都在端州最热闹的地盘,搭着凉棚为百姓治病,或者宣传井水的卫生安全等。 眼看着来看病的人一日多过一日,就有人开始闹事了。这不,鹤老等人刚开始看病,就有几个人冲了进来,看着鹤老道:“你是何人,难道不清楚我们这里巫医才是正宗么?” 鹤老笑盈盈地起身,道:“不管谁是正宗,把病治好是第一,对不对?再说,我治得都是你们治过没治好的,也不算抢了你们的饭碗,对不对?” “胡说八道,治不好的都是上天要弃的人,你用了什么妖法将他们治好?”来者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精瘦黝黑,两眼泛着精光,身后还有几个穿着类似道袍的男女。 一旁的赵大头忍不住回击道:“你们治不好就治不好,还给自己找借口,真是可笑!” 男子一下恼了,看向赵大头,似笑非笑道:“你只怕还不知道我是谁吧?” 旁边围观的人群里,有人低声告诉道:“这可是我们端州有名的法师,李天师,你可不要得罪了,他可是会呼唤神鬼之人。” 闻言,小图不信了,看向李太师道:“是么?你呼唤一个出来我看看。” “你可别信口开河,说的太多,不尊重上苍,苍天是要降罪的!”李太师立刻警告小图。 正在争吵之际,萧玉朵与郑云清还有雨双来了。 问明情况后,萧玉朵立刻和鹤老暗暗使了眼色,然后提高声音对众人道:“既然大家争执不下,不如我们来一个比试如何?--李太师,你以为如何?如今鹤老将你治不了的病人都治好了,也是事实,你既然找过来,比如是不相信,我们不如做一个公平比试,来让百姓看看谁更胜一筹。” 第183节 李太师被激怒了,一甩衣袖,道:“好,比就比!我数月来用药救治了不少人,这端州城的大雨也是被我念了三天三夜除垢咒解除的,你能做什么?” “哦,你有这样大的本事?那么可以给我连续念五日的大晴天么?”萧玉朵笑意盈盈,看着李太师问道。 李元帅一些有些噎住了。 鹤老倒是呵呵一笑,指着天道:“老夫都是可以,不过要从后日开始,因为明日还会有雨。后日开始五天都是晴天。” 这第一局不用说鹤老就胜了,当然结果是要百姓去检验的。 李元帅脸色非常不好看,蹙着浓眉看着鹤老道:“没看出来,你也是同道中人。” “错,老夫不是巫医,只是普通医者,偶尔还喜欢看一些预测天气的书,仅次而已。”鹤老立刻与他撇清关系,快得雷霆队都吃了一惊。 李太师冷冷一笑,道:“好,你们既然想说巫医的不好,那我就叫你们领教一下巫术的神奇,也好给百姓做一个榜样,告诉他们最厉害的还是巫术!” 说完,他示意跟随的人退后,从背后缓缓抽出一柄桃木剑。 鹤老示意萧玉朵退后,同时靠近她低声道:“他拿出桃木剑,只怕会用道家中的幻术来对付我们,徒儿退后,小心伤着。” “师父说哪里话?你是师父,我是徒弟,师父有事了,徒儿哪里能往后?再说,这不是我故意挑起来的么?--怎么样,可有破解之术?” 鹤老打量着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周围变换了景致,浓雾笼罩,天色巨变! 忽然,萧玉朵听到了战马嘶鸣,兵戈四起,又似乎夹着百万士兵的呐喊声! “这是幻术,莫要相信!”鹤老大喊一声,警告身边人。 萧玉朵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的思路还是清醒的,知道耳中听到的严重看到的都是假的,可若是假的也能形成伤害呢,怎么办? 就在一瞬间,似乎是黑雾尽头,出现了影影绰绰的金甲士兵,异常高大,都拿着尖利的武器,朝萧玉朵等人这边过来! “师父,这不是假的--即使是假的,也会对我们有伤害的!”萧玉朵出于直觉,他分明感觉倒了浓烈的杀气与煞气! 小图冲的高萧玉朵前面,没有回头道:“我来给你挡着!” 雨双也紧紧护在萧玉朵前面,满脸寂然。 赵大头自然也不例外,此时正是表现的时候! 就在此时,只听得一阵水声泼溅,然后黑雾神奇地散去,广场又显露出来,李太师正手拿几个纸人闭着眼念念有词,此时被水浇透,一下呆愣在那里。 他身后的那几个随从都惊恐万分,看着立在李太师对面的郑云清。 此时他将手里的木盆仍在地上,懒懒一笑:“如此骗人的把戏竟然敢在巡按跟前露怯,简直丢人至极!此时百姓也都看着你,试图用幻术谋害巡按,李太师,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李太师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郑云清,问道:“你是谁?你怎么……” “你装神弄鬼骗点百姓的钱财也就罢了,如今还想还巡按,你说你可知罪?!”郑云清掷地有声,指着李太师高声质问,那声音极其有威慑力,与平时看到的温文尔雅的他截然不同。 此时鹤老上前,抓住李太师问道:“你给百姓的药是用什么做的?为何他们的瘴病会越来越厉害?你可知道端州已经死了多少人了?你这个黑心的家伙!” 此时周围的百姓越来越多,刚才李太师的金甲神兵他们也都看到了,结果谁也 没有想到,被这个温润如玉的公子用洗脚盆端了点水就化解了! “鹤老,李太师给我们和炉灰水,他说炉灰是给上苍烧了的香,会保佑我们的的病尽快好的!”有百姓替李元帅回答了出来。 鹤老冷冷一笑,端起自己书案上的一碗水一下泼到了李太师脸上,并对着百姓道:“刚才他整出金甲神人来吓唬我们,现在我就一碗水,往他回去之后拉肚子,拉的起不了床,你们信不信?这就是神医,不是巫医!” “你们等着!”李太师着慌了,带着他的随从掉头跑掉了。 萧玉朵知道李太师盘踞在端州时间很久,所以在百姓心里地位不低,即使他今日败了一句,相交百姓从此不信巫医,只怕是不信,必须要和他继续斗争,用实力彻底将他打败才可以。 周围百姓对鹤老的医术有一些了解了,最起码那些被救活的百姓非常信任,所以围在他身边的看病的人比往日又多了不少。 萧玉朵此时对郑云清更有兴趣了,直接将他拉出人群,一直往远处走。 郑云清不是傻子,他一看这情形,就知道萧玉朵要问他话了,所以低声道:“王妃,你这样拉着我去了僻静之处,雨双会怎么想?……” “想你个头!”萧玉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样,不过也倒停下了,直接问道,“你到底什么来头?怎么知道这么多--老实说,别耍花样,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郑云清靠在巷子的院墙壁上,看着萧玉朵,淡淡笑了笑:“我没有什么来头,只比你知道的稍稍多了一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害你。” “你到底从哪里来的?”萧玉朵想想到现在自己都没有仔细问过他的一些情况,找现在的情形来看,不能不问,不然哪一天他忽然捅了篓子,自己连个准备都没有。 郑云清双手放在身后,目光悠远,轻声又道:“你真要知道?” “废话。”萧玉朵右手放在郑云清身侧,一手叉腰,很有点壁咚的味道,不过此时她也顾不上什么,只是预防郑云清忽然不合作跑掉,此时点了点他的胸,“快说。” 郑云清微微俯首,对上萧玉朵的视线,缓缓道:“我从大理来,来找一个很重要的人。” “男的女的?”萧玉朵看郑云清很配合,心里也放下了警惕,开始认真问询,“找到没有?” “是女子,嗯,还在寻找,我会找到她的……”郑云清双眸弯了弯,嘴角一勾。 ☆、第214章 九头凤纹身(第一更) “多大了,是你什么人?”萧玉朵一听对方也是从大理来的,心里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小图是大理的,郑云清也是大理的--小图完全失忆就不说了,那么这个郑云清对大理知道多少,对自己的父母知道多少? “若是论岁数的话,”郑云清思考了片刻,又道,“应该不大,二十左右,是我非常重要的人,对我很重要……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没有什么可以超越……” 萧玉朵心里一转,难不成是他姐妹? “你从小在大理?”萧玉朵忽然转了话题。对方找谁和自己关系不大,而弄清楚自己前身父母的情况才是最最重要的。 她看得出郑云清看似温文尔雅,但心机要比小图深沉多了--小图之前不知道如何,但现在简单无比,心理最看重的就是自己与他的生意。 郑云清淡淡一笑,深眸看着萧玉朵,点点头。他感觉萧玉朵还会往下问什么,所以不着急,等着萧玉朵说话。 萧玉朵有些纠结,自己关于生父生母信息有限,要怎么问呢?万一不小心问到对立一方,岂不是糟了? “是这样,我在京城有一个朋友。她是大理人,可她在十几年前,很小就来到了大梁,根本不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就托我打听一下,”萧玉朵开始胡编乱造一个人物,一面思忖,一面慢慢继续道,“她呢,父母据说死的比较惨,她由姑母带出来,算是死里逃生,而姑母很早也去世了,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何事,父母因何而被杀--对了,她说她的母亲姓白……” 她说到这里,砖头看向郑云清,忽然发现他竟然眼角含泪--自己说的这么动人,以至将她打动成这副德行? “喂,一个男人竟然要哭?……”萧玉朵不得已,有些嫌弃地掏出锦帕递到对方跟前。 郑云清也不客气,接过帕子转过头去擦拭了几下,然后头也不回,缓缓道:“对不住有些失态了,我这个人多愁善感,听到如此遭遇心理很替你的朋友难过--都这么多年了,她连父母如何死的都不知道,真是可怜。想着她出生时,父母一定很爱她,而如今,她却连父母的名字都不知道,岂不是天下最可怜的人?” 自己这么可怜?萧玉朵满脸黑线--自己都没有感觉,这个郑云清真是滑稽。 “喂,哭够没有?可以说了吧?你知道大理白家么?” 稍稍缓了缓,郑云清转过头来,看着萧玉朵道:“我知道一些--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坐一会儿,如何?” 萧玉朵看看小巷,尽头有一个小凉亭,便指了指,道:“我们去那边吧。” 郑云清没有否定,与萧玉朵王凉亭那边走过去。一路走,他一路缓缓道:“大理白家是大理五大世族之一,若说十几年前惨死的白氏女子倒有一位,当时被称为大理第一美人,她的夫君死的很惨,她被家族关了起来,不久自焚而死……”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没有去看萧玉朵的脸,只是语气很平静地叙述着。 萧玉朵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她怎么没有想到前身的母亲竟然是自焚而死。可见是一个刚烈女子。 她沉默到小亭,坐在郑云清对面,美眸扫了几眼,又道:“这个第一美人的夫君是谁,为何而死?” 郑云清此时却摇摇头,目光放远,低声道:“死因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男子的身份非常显赫,是大理的大祭司……” 大祭司?干什么的? 看萧玉朵一脸疑惑,郑云清知道她对大理是完全没有概念的,便叹口气道:“大祭司在大理是所有人精神上的依靠,地位与威望都要比土司高。而且每一个土司只有经过大祭司告慰神灵,从帖雅山取出象征大理最高权力的玉玺,在任命书上盖章,才是最合法的土司……” “这么厉害?怎么会被杀呢?”萧玉朵说出这句话,耸耸肩,表示不理解。 “大梁的皇上不也是地位最高的人么?那不也有人与他做对么?”郑云清一手托腮,看着萧玉朵,他的情绪此时有些低落,但一日打起精神来,叹口气,继续道,“大理的玉玺放在帖雅山中,里面有数不尽的珍宝。不过这座山机关无数,传说是公输班的祖师爷所设,只有大祭司或者他的后代的手印才可以打开--据说,他与那第一美人白如霜育有一女,在此女的满月宴上,大祭司将女儿的手印印在了入口……” 萧玉朵一听,立刻问道:“你是说那孩子也可以打开?可是那时小孩的手那么小,如今早大了,不管用了吧?” 郑云清摇摇头。道:“不,不管变大变小,手印上印痕是不变的--你可能还不知道,大祭司当年被杀之后,那些人带尸体到帖雅山入口,将他的手砍下来,而将尸体丢弃在山涧中……” 听着这些话,萧玉朵的手心不由就攥了起来,如此残忍,人死了都不放过?! “不过,大祭司死了,他的手离开了身体,根本就打不开帖雅山,那些人白费心机,最后,他们将希望又放在了大祭司失踪的女儿身上……” 郑云清说到这里,不再往下说了,只用深眸看着萧玉朵,轻声道:“你的朋友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据说当年大理政|变,不少人逃了出来,其中就有大祭司的独生女……” 萧玉朵沉默了,她有一种不详的预兆,自己前身很可能与这件事关系密切--但愿是自己感觉错了,自己是真的不想搀和进去。 “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身份?--大理有纹身的习惯么?”她避重就轻,问了一个旁的问题。 她知道小图身上有一个熊的图形。 “是,我们都有纹身,比如我,”郑云清顿了顿,撸起衣袖,给萧玉朵看,“我的纹身是白狼--而大祭司的继承人会有一个特殊的纹身,她的手心或手背一定会有一个九头凤的纹身……” 九头凤?!萧玉朵不由稍稍松了一些,她手心或者手背根本没有这样的纹身的,但是--姑母留给自己的那个玉佩,当时自己心情不好,没有细看,似乎图案有些复杂,不注意是什么。 萧玉朵摇摇头:“我的朋友没有这个纹身--对了,你是白狼,那可有熊纹身的是什么来路?” “熊的纹身,是五大世族之一--李氏的标志,你是说小图身上有这个纹身么?”郑云清忽然问了一句。 “不是,我就是好奇问问。”萧玉朵矢口否认,她不想给小图增添别的麻烦、 郑云清顿了顿,淡淡笑了笑:“朵儿,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情--小图身上若是有这个纹身,又失忆,我劝你不要叫他去南面,尤其是大理,不然,只怕他有性命之忧……” 说到这里,郑云清感觉自己说的很多了,便起身,俯视着萧玉朵,又恢复了之前的温润如玉,低声道:“你回去休息一会儿吧,这几日太辛苦了……” 萧玉朵笑了笑,站起来道:“我还要去凿井的地方看看,想要尽快将这件事做完。你要不要去?” “你去我自然会去。”郑云清淡淡一笑。 两人并肩出了小亭,先去鹤老那边看一下,然后与郑云清还有雨双,将城中按照北斗七星形状排列的七口水井依次视察完,才回到府衙不提。 - 第二天,很快就有人将消息传过来,说李天师半夜拉肚子,拉的都起不来床了,他暗中叫弟子过来找鹤老要药吃。 听了这个消息,萧玉朵立刻叫人原封不动转发出去。 结果,仅仅半日,李天师被鹤老一碗水弄得半夜跑厕所的消息在端州城传遍了,而且鹤老不辞劳苦,亲自上门给他治病,这个消息传来,更是弄得沸沸扬扬。 最要命是,天气午后很快乌云密布,中雨一直持续到傍晚,然后从第二天一连五日真的是晴空万里,连云都很少。 这下,鹤老的声望空前高涨,他也几乎家喻户晓。除了他,就是郑云清了,他用木盆盛水消灭金甲神兵,更让百姓觉得神奇无比。 对于郑云清这个奇怪的举动,萧玉朵又利用晚上众人一起用晚膳的时间,进行了“逼问”。 “其实,李天师的确用了幻术,”郑云清环视一圈,又是淡淡一笑,“也不瞒你们,我也从大理来,大理幻术与蛊术天下闻名。在下碰巧也略知皮毛。不过,大理幻术有一个你们必须要知道的地方--虽然是幻术,但你们的心神也被困在幻境中,所以和真的没有区别,若不及时破除,你们的确有生命危险。” 赵大头眼眸中尽是好奇,等郑云清说完,他立刻问道:“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不即使点破李太师,那些金甲士兵就和真的没有区别?会与我们相杀?” 郑云清点点头:“是这样,这就是大理幻术的可怕之处。” 小图闻言,沉默了起来,不多说一句话,仿佛心思被拉到了很远--这时他第一次似乎在思考自己是大理人这件事。 萧玉朵心里存了疑问,等众人去休息,她便去找鹤老聊天。 第184节 鹤老似乎知道她回来,所以直接在屋里等着她。 “丫头要问什么?” 萧玉朵看着笑眯|眯的的鹤老,走到他对面坐下,低声道:“师父,你对大理了解多少?” “不少,你怎么忽然对大理感兴趣了?”鹤老依然笑容慈祥,顺便拿出围棋示意萧玉朵与自己对弈一局。 萧玉朵拿起来,随意放了一下,道:“这不小图老有大理人找他么?他又什么也想不起来,我答应过要帮的,所以……” 鹤老也捏了一枚棋子,开始慢慢往棋盘上上放置,同时道:“你问吧,我若是知道,定会告诉你。” “师父,若是一个大理人身上有熊的纹身,就说明他是李氏世族的人么?”萧玉朵打算先从小图开始。 鹤老点点头,目光看着棋面上,缓缓道:“是,大理有五大世族,他们分别以纹身来显示自己与别人的不同。李氏世族信奉的是黑熊--小图是这样的纹身?” 萧玉朵点点头:“郑云清告诉我尽量不要让小图去南边,尤其是大理,不然有性命之忧,不知何故?” 鹤老神色内敛,想了想,道:“好像在七年前,大理的李氏家族发生了一次内乱,具体是怎么样的,不清楚,若小图确定是李氏,很可能与这样有关--郑云清看样子知道一些。” 很可能是家中发生了变故,所以小图才会流落到大梁来,不过他的记忆又是怎么丧失的,有待考证。 “若是有人是白狼纹身,又是何意?”萧玉朵第二个关心的就是郑云清的来路,从他给自己看纹身,似乎并不打算隐藏自己的身份,偏偏自己不了解。 鹤老一愣,眸光有几分深沉,顿了顿,问道:“是郑云清?” 萧玉朵点点头。 “大理贵族郑氏一族信奉的便是狼,也是五大世族之一……”鹤老说到这里欲言又止,不过最终没有说出来。 萧玉朵停住手里的动作,看着鹤老道:“他说来大梁寻找他非常重要的人,还是一个女的。师父是如何与他亲近的?” 鹤老微顿,随即道:“他医术很有两下子,一个偶然的机会被我看到了,就开始走的近了一些--就像你说的,他对我们没有恶意,不仅如此,有些时候他还在帮助我们,比如李太师的事情上。” 对鹤老的看法,萧玉朵表示赞同,郑云清自从出现,并没有什么对自己或身边人有不利的时候,相反还帮助过自己好几次。 不过,萧玉朵还有疑问,郑云清要找很重要的人,怎么不去找,反而接受自己的安排去做了伙计,甚至现在还一起来南方救灾?这个问题也不好直接去问他本人,不然有赶人的嫌疑,可是自己有很疑惑。怎么办? “师父可知道大理十几年前有一件大事发生?--大祭司被人残忍杀死,妻离子散?” 萧玉朵将棋子放在棋盘上,抬眸看向鹤老。 鹤老神色似乎没怎么变,只露出一抹意外,迎着萧玉朵的视线,低声道:“确有其事,不过很多人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知道大祭司死了,然后冼氏接管了大理,直到现在……” “是他们杀了大祭司?”萧玉朵手心暗暗攥紧,表面却不动声色。 鹤老摇摇头:“不清楚,一个简单的夺权,或者什么,我们不清楚--丫头,弱项弄清楚,只怕需要亲自去查访才可以,毕竟事情过了很多年。” 萧玉朵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忙摆摆手,道:“我只是听郑云清说大祭司死的很惨,心里有些同情--如今我的事情还处理不完,哪有时间去帮助别人?对了,师父,这里的事情基本安定,我就打算继续往南走,去岷州看看,那里洪涝似乎还没有止住。” “江南王来信说接任的知府明日就到位,若是他到了位,我们后天就出发。李太师他们在这里已经成不了什么气候,再蛊惑人心,人们也不见得信他。井今日有一眼已经出水了,他们说甘冽可口。你们的宣传到位,人们应该会很快习惯喝井水了。这样,瘴病能从根本上解决了。” 鹤老含着笑跟萧玉朵念叨着目前的情况,眼底满是成竹在胸。 萧玉朵心情也跟着好起来,顺便打了一个响指,很有成就感地笑道:“这样,我们走的时候也放心了。” 说完,打住话题,开始专心下起棋来。 鹤老看萧玉朵不再发问,也不多说话,低头安心与萧玉朵对弈起来。 ☆、第215章 想要动手动脚?试试看 第二日,刘青睿派来继任的知府准时到达端州。 萧玉朵与他简单说了说端州的情况,还有需要引起注意的事项等。交代妥当,第二日,她便与鹤老赵大头、郑云清、小图、雨双等踏上行程。 萧玉朵女扮男装,骑在马上英姿飒爽。 紧随她后面的郑云清时不时便将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隐隐地带出了一抹宠溺,不过很轻很淡,也很快,只一瞬便消失不见。 岷州距离端州七百里,众人赶了四天路,这日到达了汝宁城。这里也是刚刚经过暴雨洪水的洗礼,不过情况似乎比端州好一些,可能是距离河流远一些的原因。 不过,萧玉朵和鹤老决定,还是进行一些瘴病的防治工作。 就在众人忙碌的时候,人群里出现了两个说话与别人不太一样的男子。 这两个人本来并不在人群中,但其中一个无意看见了郑云清,眼睛不由一亮,便朝另外一个叽叽咕咕说了几句话,于是两人便朝郑云清等走过来。 郑云清眼尖,用眼角立刻发现了这个异常,没有任何犹豫,他闪电一般滑向萧玉朵,揽住她的腰穿出人群,极快的拐进一个小巷。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快得令人来不及反应。 郑云清手里紧紧揽着萧玉朵,身子稍稍露出一点去观察情况。 “我说,什么情况?”萧玉朵凉凉甩出一句,“没事的话,麻烦松一松。” 郑云清这才回神过来,满是尴尬地松开手,苦笑着解释道:“情况有些突然,所以来不及向你解释,抱歉……” 萧玉朵双手环胸,打量着对方,淡淡道:“原因?发生何事了?解释一下。” “刚才人群里来了两个大理人,碰巧我认识。这两个不是好人--和之前那三个女人是一伙的,都是在找和你长得很像的那个女子,我担心他们将你认错,又引起误会,所以就带你来巷子里躲一躲。”郑云清神色平静,充满了诚意,不像撒谎。 萧玉朵顿了顿,回道:“我堂堂巡按,总不能见到一个大理人就躲吧?我又不是老鼠,见不得人。大不了我告诉他们我不是,他们搞错了。你不是看那画像的女人脸上有痣么?我又没有,这就是最大的区别。他们也不是傻子,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萧玉朵觉得郑云清将这件事弄复杂了,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非要搞的神神秘秘。 “况且我现在是女扮男装,性别直接不一样了,不用那么紧张。”萧玉朵感觉多下去也不是个事,毕竟自己要做很多事情,不能鬼鬼祟祟,这里是大梁,又不是大理,不就两个大理人么?有什么的? 说完,萧玉朵便转身出了巷子。 郑云清俊脸满是焦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最后只能咬咬牙,喃喃道:“对,你不是老鼠,不需要见不得人。只不过迟早的事,左右我在你身边陪着就是了……” 萧玉朵很快回到鹤老身边,恰好那三个男人正奇怪地寻找着郑云清--这厮刚才明明在,转眼就不见了,可见心怀鬼胎。 就在他们转眸时,萧玉朵的身影忽然映入眼帘。 其中一个愣了片刻,马上回神过来,忙去怀里掏出一个画像,唤另一个来与萧玉朵进行比较。 然后两人的表情瞬间亮了,大步朝萧玉朵走过来。 萧玉朵早看见了两人的举动,心里不由一阵子冷笑,等他们走过来,她直起身子,打量着两人,冷冷道:“找人的?” 两人点点头,眼底充满了惊喜,仿佛看见了无价的财宝一般。 不过,其中一个男人看了看萧玉朵,眉头皱了皱,问道:“你,男子?” “是,你的视力正常,没有瞎。”萧玉朵冷笑一声,回敬了一句。尼玛,看着姑奶奶穿着男人的衣服,还明知故问! “不对,我要看看你是不是,”另一个男子上前来,伸手就要解萧玉朵的衣衫,同对那个男人道,“我们验验,长得这么像,不能放过!” 就在男人的手即将伸过来时,萧玉朵拿起自己手边的短木棒毫不客气地狠敲了一下。 此时赵大头、小图和雨双都发现了异样,立刻过来将萧玉朵拦在身后。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赵大头很不客气瞪着两个男人,问道。 “你们最好,闪开。”两个男人警告赵大头与雨双等,然后指着萧玉朵,道,“我们要看看他是不是男人。” “放屁!你们是什么东西?!知道这是谁么?江南十三府的巡按!你们还要检查男女,我看你离死不远了!不是傻子的话,立刻给我走远远的,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赵大头的口才比小图与雨双要好,所以与对方的叫板沟通就有他来做。 那两个男人见话不投机,立刻开打,分别朝赵大头与小图扑过来。 雨双观察了一下,立刻对赵大头命令道:“赵大头,你回来保护大人!” 赵大头一听雨双说话了,立刻抽身回来,看着雨双箭一般飞出去与那男子都在一处,便回身对萧玉朵道:“王妃,怎么回事?这两个傻子从哪里跑出来的?” 萧玉朵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此时场面有些乱了,本来有一些是来看病的,现在都被迫往旁边躲闪。 鹤老命令侍卫赶快收拾药材之类,然后走到萧玉朵身边道:“丫头,怎么回事?他们要对你不利?” “两个疯子,竟然要验证大人是不是男人,简直找死。”赵大头指着那两个男人再次骂道。 鹤老闻言,不由一愣,看着萧玉朵,打量了一下,不由道:“被人看出了?” “不是,他们手里拿着一幅画,上面那个女人像我,然后他们看我穿着男装,可能不相信,所以想要验证一下。”萧玉朵脑子里有些乱,这一波一波拿着与自己长相相近的画像是几个意思?她到底是谁?忽然,她冲雨双和小图喊道,“给本官抓活的!” 此语一出,赵大头也撸了袖子道:“我也去帮忙!” 说完就冲了上去。 萧玉朵看赵大头,虽然不敌雨双厉害,但身手也很不凡。 “丫头,会不会与你有关?”鹤老似乎很是疑惑,试探着问萧玉朵。 萧玉朵摇摇头,回头看了看,郑云清正在附近站着,冷眼旁观前面的打斗,她指了一下对方,道:“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之前也有三个女子,一看见我就要杀我,当时郑云清在场,帮助了我,事后,他说几个女人的画像他看了--我也看了,的确与我有八分像,但不是我,那衣服还有头饰我从来没有戴过。后来那几个女子也承认认错人了,估计这两个疯子也是一样。如今我们将他们逮住,就可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鹤老讳莫如深,看了萧玉朵一眼,然后又将眸光投向打斗的双方。 两个男人的身手也非常了得,不过他们看自己占不了上风,便互相一递眼色,虚晃几招,跳出圈外--跑路了! 小图与雨双立刻紧追,不过追了一截儿,赵大头跑上来传萧玉朵的话,停止追赶。于是他们撤了回来。 萧玉朵懒得去穷追不舍,若他们贼心不死只怕还回来,到时候再说。所以她叫雨双、小图回来,帮着整理现场。 那两个男人跑过了几条巷子,累的坐在了地上休息。 忽然,一个幽幽的男声传了过来:“你们的脚还挺快的……” 两个男人一愣,立刻站起来,四下警惕地察看。 “你们是找死的,不要怪我。”郑云清坐在了墙头上,居高临下看着那两个男人,微微笑着, 他的身边出现了四个蒙面的劲装男子。 两个男人一看是郑云清,其中一个冷笑道:“郑家最无用的人,竟然口出狂言,真是可笑!” 郑云清云淡风轻,扫了那两个男人一眼,对身边的四个人道:“杀。” 语气平静,就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四个蒙面男子立刻飘了下去,亮出弯刀,朝两个男人攻去! 一出手,这四个男人的实力就显了出来,两个男人立刻处了下风,加上刚才又和雨双、小图打斗过,所以很快败下阵来。 没容他们在对郑云清说什么,四柄弯刀已经插进了他们的身体里。 一直在墙头上冷眼旁观的郑云清,看差不多了,便对那四人道:“处理干净离开。” 吩咐完毕,便跳下来,快步离开了现场。 第185节 等他回到现场,众人正在收拾,赵大头看见他,不由问道“云清,你去哪里了,刚才也没有上去帮忙。” “哦,我看小图与雨双应该可以的,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刚才去出恭了。”郑云清依然温文尔雅,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 他的回答给正常,赵大头会心地笑了笑,继续手里的工作不提。 小插曲之后,鹤老与萧玉朵继续为百姓施药,直到傍晚才回到客栈休息。 为了安全期间,郑云清专门到萧玉朵房间,去提醒她简单改变一下。 “你可以贴上一个小胡子,这样与你本来容貌相去甚远。”郑云清说着,手里变魔术一般,拿出一个假胡子,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的。 萧玉朵满脸黑线,接过假胡子,想了想,看着郑云清,缓缓道:“你说你认识那两个男人,他们是什么来路?你说说,现在我很想知道他们手里的画像到底画的是谁,他们要对这个女子做什么?” 郑云清又是淡淡的苦笑,轻叹一声,看了萧玉朵一眼,极快的思忖后,淡淡道:“他们是大理人,不过与我们家族不合,故并无来往,仅仅是认识而已。这两个人寻找的这个女子,可能是他们家族想要寻找的女子,至于做什么,我并不知情--总之,暂时与我们没有关系,我只怕你无辜受牵连,仅此而已。” “你不是要去寻找你的重要的女人么?其实你现在就可以离开去做你的事情,不必一直跟着我的。”萧玉朵一面对着镜子拭胡子,一面对郑云清提醒了一句。 郑云清看着萧玉朵,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找人也是需要时机的,她在京城附近,我也一直在找,不过也不妨碍我陪你来救灾。你帮助过我的,所以我陪在你身边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应该。” 萧玉朵从镜子里看到郑云清的神色有些黯然,不由柳眉一挑,问道:“你说的可是真心话?我怎么觉得你有些勉强呢?” 郑云清一听,忙摇头否定道:“没有,我心情很好,只是刚才忽然有些感慨--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平阳王妃,还是想我这样无名小卒,每个人都有不少烦恼事,身边都有看不惯的人,更有看不惯的事,很难摆脱……” 第一次看郑云清感慨,萧玉朵来了兴趣,立刻回身笑道:“哎呀,没看出来,温文尔雅的郑公子,竟然有这样多愁善感的时候--这样吧,我看做一次心理干预,你有什么不快,焦虑,难过,或者难解决的事,都告诉姐姐,姐姐帮你解决一下。” 凭女人的直觉,她知道郑云清心里肯定有不少事情,加上他是大理人,自己和小图的一些事还要仰仗他,所以有必要与他进一步了解。 郑云清嘴角轻勾,弯了双眸,轻声道:“你没有我大,怎么让我叫你姐姐?你叫我哥哥还差不多。” “哎?你怎么能确定我没有你年纪大?你又没有问过我年龄。”萧玉朵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郑云清,一字一句问道:“难不成你调查我?” 尽管她眼里是戏谑,但郑云清却明显顿了一下,随即笑笑:“哪里,我不过是偶尔听人说你十八岁了,我如今二十一岁,自然是比你大了--好了,时候不早了,你休息吧,明日我们还有赶路。我下去给马添点草料。” 说完,他不再停留,立刻转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萧玉朵独自思考了片刻后,走到后窗,打开一些,看着后院里郑云清正接过侍卫的草料走到自己的莲花跟前,爱抚了几下,开始添草料--他似乎很喜欢莲花,首先去给它喂料。 萧玉朵轻轻勾了勾嘴角,关上了窗户,洗漱休息不提。 - 第二日一早,众人用过早膳,开始赶路。又是四五日的奔驰,终于抵达了岷州地界。 不过,这日傍晚一到,众人就听到了一个重大消息,岷州的两大河--清水河与苍兰河的河神三日后要娶亲了。 什么鬼?萧玉朵听后第一反应就是有人在发神经,而且病的不轻。 “越往南,这种习俗越明显,河伯娶亲,说白了,就是要挑选少女丢进河里淹死,据说魂魄就会去做河伯的夫人。”郑云清看萧玉朵的表情,可能不太了解,所以给她解释一下。 鹤老此时也补充道:“这次洪水难退,方圆几百里的积水清不出去,几十个村镇淹没,百姓有的都住在山上,所以巫医又开始作祟。” “这不开玩笑么?处理积水是处理积水,怎么能拿女子的性命去做这样的荒唐事!”萧玉朵想起自己在现代读过有关的故事,没想到自己竟然遇上了,那自己肯定不能坐视不理。 郑云清知道萧玉朵肯定看不惯,也一定会管,便提醒道:“这样的事情之所以光明正大地进行,肯定是得到了官府的默许,说明百姓也大多是这样想的,所以你要处理这件事,一定要慎之又慎……” 萧玉朵明白郑云清的提醒,毕竟古代的百姓,尤其是此地百姓比较迷信,所以巫术,巫医的力量才这么大,所以自己肯定不能硬来,不然激怒迷信的百姓,这个后果也不好收拾。 但是,人自己是一定要救的。 ☆、第216章 敬酒不吃,上罚酒(感恩所有亲的支持,三更完毕) 第二天一早,萧玉朵等开始赶路,两天后临近正午,众人终于到了岷州城。 萧玉朵观察岷州城情况还好一些,可能是下面村镇小城洪水一下难以褪去,到了之后,她便叫小图与郑云清拿着蓝龙玉佩去见岷州知府,看看对方是不是还像端州谢元庆那样不识时务。 另外,鹤老与赵大头去了岷州街上打听消息不提。 很快,岷州知府亲自登门来到客栈迎接萧玉朵等人,请他们到专门的官员休息的场所去住,并且设先临时设午宴给萧玉朵接风。 萧玉朵打量那知府既不飞扬跋扈,又不精明圆滑,相反,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 酒过三巡,萧玉朵慢慢将话题拉到了自己关心的问题上。 “肖知府,听说周边还有洪水没有退去,不知情况具体如何?”她没有直接问少女嫁河伯的事情,而是先问起了现实的情况。 肖德志忙回道:“大人,岷州往南一百里的红县,至今一片汪洋,洪水怎么也不肯退,段姑说是河神发怒了,所以迟迟不离开,需要贡献两个少女去做夫人,才可以,不过卑职已经找到了,明日我们就可以办理,只怕后日就可以退了呢?” 他的话说的非常谦和,却让萧玉朵心里很不舒服。这里是大梁比较南的地方了,再往南就离大理还有其他地方不远了,难道是因为里大梁政治统治中心太远,所以文明开化的雨露波及的少,所以这里才这么盛行巫术? 当然,自己知道古代百姓普遍是比较迷信的,所以敬鬼神之类,可是从一个知府官员口中说出这么迷信的话,还是让她有些接受困难。 “哦,谁可以保证后日就退了洪水?段姑?”萧玉朵不动声色,甚至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假装对这件事很敢兴趣。 肖德志立刻点头,道:“正是,段姑的本领非常高强,还能与河伯进行沟通。本来两个河伯要八个少女呢,后来经过段姑的努力,只要了两个,还要五万两银子,牺牲若干,总之卑职都已经准备好了,大人请放心。” 他非常谦恭,眼底极有自信又有自得,还要努力在长官面前保持谦逊,委实不容易。 萧玉朵自然也点头微笑道:“真是辛苦肖大人了,你在这里做父母官也很不容易啊……” “下官不管,只是作为父母官就应该多替百姓分忧,只要洪水退去,百姓重返家园,卑职的心也就放下来了……”肖德志态度不变,一如既往的谦和。 “对了,你说给河神娶妻,是娶了哪家女子,她可愿意?”萧玉朵轻啜了一口酒,又问道。 肖德志淡淡一笑:“是两家清白人家的女儿,今年都十五了,是段姑亲自挑选的,女子的父母都同意了,毕竟能给河神做夫人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幸运……” 幸运?萧玉朵真想用酒杯给对方一下子,不过她忍住了,没有暴露自己的性子。 “对了,段姑在哪里,本官想见见她--如此能与河神沟通的人,本官也很好奇。”萧玉朵又提出一个要求,想见见这个段姑。 肖德志倒很痛快,立刻叫手下去请段姑前来见面。 午宴完毕,萧玉朵与肖德志坐了一会儿,段姑才姗姗来迟。 “很是抱歉,我身兼上苍赋予的职责,所以不能给人间官员下跪,”段姑进来昂着头,很是高傲。 萧玉朵看对方年纪大约三十十出头,长得也不错,脸色苍白,最两边的法令纹很明显,看得出她时常板着面孔,而且嘴角往下--这幅看不起的模样持续的久了,自然就成了这幅德行。 “对对对,仙姑是天上派来的,所以不能给犯人下跪,所以大人多多包涵吧--请仙姑上座。”肖德志忙请段姑坐在自己对面。 段姑很明显对肖德志的安排有些不满意,她目光很不客气的看着萧玉朵道:“大人,我不能坐在凡人的下首。” 她的意思很明确,她要坐在上首。 萧玉朵脸色不便,含笑看着她,缓缓道:“本官此次前来代表的是江南王,江南王是皇家之子,哪一个皇子不是天上的仙人下凡?仙姑身兼天职,但毕竟还是凡人,若你现在给我召唤出神龙,或者河神,别说一个座位,就是要本官下跪膜拜都没有问题--坐在本官下首,你并不委屈。” 这个奇葩!发神经竟然发到了自己头上,真是没脸! 肖德志看眼前的局面似乎有些僵持,便对段姑道:“对呀,大人说的有道理,仙姑莫要计较了……” 他语气里暗暗包含了提醒。 段姑依然不高兴,不过也到没有反驳肖德志,只是很不悦的白了他一眼,坐在了萧玉朵下首,翘起了二郎腿。 萧玉朵一看对方的样子,心里暗暗冷笑,真是,自己不收拾她都不行。于是,她对肖德志笑了笑:“肖大人,本官有一些事情想要请教段姑,麻烦你先出去好么?” 肖德志闻言,顿了顿,立刻又道:“好的,大人,卑职这就出去。” 说完,朝仙姑暗暗使了个眼色后,退出了屋外。 这时,屋里就剩了萧玉朵与段姑。 “请喝茶,段姑。”萧玉朵含笑请对方喝茶,同时自己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 段姑还是那般高傲,几乎是斜睨着萧玉朵道:“大人,我的时间很宝贵,你要有问题就问吧。” “好,既然仙姑很忙,那本官也就开门见山了,”萧玉朵看对方着急了,便放下茶盏,看着对方,问道,“本官想知道明日新娘是怎么选出来的?本官可否见上一见?” 仙姑看对方问这个,不由冷冷一笑,回道:“大人,明日就是婚期,今日新娘自然不能与外男见面。至于挑选,自然是顺应了上天的指示,还有与河神的沟通。” “哦?河神怎么说,他们可满意?”萧玉朵立刻抓住了对方话里的最后一句,问道。 看萧玉朵如此感兴趣,仙姑更有一种睥睨一切的神色,傲慢道:“自然满意了,那还用说?” “他们保证可以将洪水退掉么?还有,这洪水是他们弄的么?”萧玉朵并没有按照段姑心里想的发出赞扬之类的话,而是问起了别的。 这几句话让段姑有些意外,随即她漫不经心回道:“当然保证退了,洪水自然是他们弄的--大人为何要问这些?” 萧玉朵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既然是他们弄的,仙姑再去和他们沟通一下,先将洪水退了吧,若是明日能将洪水退了,本官定会再给河神加两个新娘,如何?” 段姑神色一变,她明显没有料到萧玉朵会提出这样的条件。 “这么说吧,若是河神可以明日退了洪水,本官凭他们要几个新娘,一定会满足,毕竟为了一方安宁,河神也显了神威,谁去做夫人都会高兴的,对不对?” 萧玉朵尽力显出自己的虔诚,来与段姑进行沟通。 谁知段姑立刻不屑地看着萧玉朵道:“神仙的话说出来就会算数,哪里是我们可以轻易改变的!” “本官没有改变,不过是想将事情的进行顺序稍稍换一下而已,对谁都没有妨碍,上天自有好生之德,神仙不都平易近人的么?仙姑还是沟通一下为好,”萧玉朵几乎苦口婆心,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道,“仙姑说明日河神娶妻,后日洪水就可退去,若是我们的新娘做了新鬼,洪水还没有退去,怎么办?” “那好办,说明河伯时机看见了新娘不满意,我自会继续为神仙寻找!”仙姑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回答道。 萧玉朵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似笑非笑追问道:“若是我们将新娘送到河里,洪水一直不退去,那就是河神一直不满意?那仙姑的意思是要隔几日就要往河里丢两个女孩儿?” 段姑此时有些不耐烦了,皱了眉头道:“河神肯定迟早会同意的!” “可是人命关天,这一条条生命,可不是开玩笑啊……”萧玉朵故意叹口气,看着仙姑的反应,心里却早怒火中烧。 真是什么奇葩女人,拿生命当儿戏?!从这几句问话,自己完全看出了对方的险恶用心,不过是借机敛财而已!女儿丢进河里,洪水肯定不会退去 ,她直接就会说河神不满意,所以洪水不退。 这样一来,她一点责任没有,女孩就白死了,然后她再寻找女孩,若是洪水还没有退去,她又会如法炮制,这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就在她的险恶用心之下做了无辜的牺牲品! 仙姑兴味阑珊,不快的回道:“为了一方百姓,这点牺牲也算不上什么,再说又是给河神做夫人,脸上很有光彩的。” “不过我听过一句话,叫‘好死不如赖活着’,可见即使做了鬼之后在待遇好,也不如在人间过的真实自在。为人父母,必要疼爱自己的孩子,身为一方父母,也要疼惜每一个百姓,不能因为一个可能的希望就不管女孩的死活。”萧玉朵努力压住自己的怒火,用力做出一个云淡风轻的模样,规劝对方,“仙姑,若是河神退了洪水,我们又不会赖账,毕竟得罪河神的事情,本官也不可能去做,本官只是希望河神先将洪水褪去而已,若是这洪水不归他管,我们也不会白白失去了女孩的性命,你说呢?” 仙姑噌地站起来,满脸高傲看着萧玉朵道:“大人不是从北方来么,怎没有一丝豪爽?这件事上次那个已经给了本尊指示,不容他人干涉,若是故意违反,小心和很会不高兴,若是惹怒了河神,只怕之前的暴雨洪水还会泛滥,到时候百姓遭殃,生灵涂炭,这个后果你负得起么?!” 她索性连大人也不叫了,对萧玉朵直呼“你”,不见半点尊敬,目中已经无人了。 萧玉朵看对方没有商量的余地,也缓缓起身,直视着对方,缓缓道:“仙姑如此难通融,那本官再次讲一讲我的态度。我希望你按照我的意思办,不要是生命而儿戏,轻易夺了别人的命。” “抱歉,即使你的大人,在我这里也不管用,我只听上天的召唤,任何凡人休想命令我做什么,两个女孩命里注定就是河神的女儿,她的命运逃不了!--告辞!”仙姑无比决绝,说完之后,趾高气扬转身走了出去,连个礼都没有施。 “既然仙姑硬要与本官做对,那就好自为之!”萧玉朵对着那个背影,底气十足喊一声。 段姑侧头过来,轻飘飘来了一句:“不要说大话,本尊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休想唬住我!这里可不是北方。” 萧玉朵看对方如此嚣张,就知道她在这里的势力或影响太大,所以根本不讲官员放在眼里,若是坐等更大,将来没准真能搞点事情来给刘青睿添堵。 自己要怎么办? 萧玉朵坐下开始思考对策,劝说这一招是行不通了,那就只能再找别的办法了。 第186节 就在此时,鹤老与赵大头也问来了,另外郑云清、小图雨双,也都进来与萧玉朵商量这件事。 “我们出去打听了一下,这个段姑和肖德志可真不得了呢,那五万两银子是真正搜刮百姓,要求每家每户必须出多少银子,银子不够的人家,连夫人的簪子,小孩的长命锁都不放过,甚至有一户人家祖上传下来一个嵌银边的桌子,都被官府翘了下来!”赵大头一进来就忙不迭向萧玉朵汇报着消息。 鹤老此时的神色也很严肃,他坐下来喝了一口茶,补充道:“据说河神要五万两银子,所以这个肖知府就以这样的方式准备好了。那两个新娘都是贫苦人家的女儿,其中有一个女孩的母亲似乎与这个段姑有过节……” “她以这样的方式向对方报复?而且对方还不敢说什么。”萧玉朵嘴角勾起一个冷笑,“你们不知道,这个傻缺有多目中无人。” 萧玉朵将自己与段姑的见面简单介绍了一下,还有模有样地给众人学仙姑的嚣张样,逗得众人时不时就笑。 坐在角落的郑云清,眼眸中也荡着淡淡的笑,他的眸光几乎一直都在追随着萧玉朵。她是那么耀眼,即使天上的仙女来了,她也不会逊色半分。 “这个段仙姑的势力不小,手段很强硬,她曾经将不信奉她的人家弄得家破人亡,这是我在街上打听时无意听说的。一年前,她说那家男子是魔怪,将他生生打死,而那男人的妻子则被剃光的头发,送到了她管辖的深山道观,不知死活,连那家的孩子也被她找人弄走了不知去向。”赵大头说着这件事,目光炯炯看着萧玉朵,“王妃,这个仙姑不是个好人,我们不能任由她坑害无辜的人!” “别忘了,这里是岷州,王爷告诉王妃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雨双此时插话进来,提醒萧玉朵不要将自己陷入困境。 “你们还了解了关于这个女人的那些情况,一一说来。”萧玉朵没有回应雨双的话,只是微微点点头。 此时自己需要好好了解一下段姑这个女人,一面明日更有把握对付她。 赵大头与鹤老又补充了一些。 末了,萧玉朵道:“你们知道我的性子,这件事不能不管,明日,我们这样……” 她压低了声音开始嘱咐众人应该注意的事项。 众人不住地点头。 “一会儿用过晚膳,大家好好休息,明日我们要早起,有一场仗要打的。”萧玉朵笑眯|眯地环视一圈,做了最后总结,“希望我们明日大获全胜。” “我们一定要打败那个女人!”小图一脸认真,满是侠义之气。 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萧玉朵便于众人一起到膳厅用膳。之后,众人并没有多聊天,而是去抓紧时间休息。 明日要怎样去解救女孩,打败那个张狂的仙姑?萧玉朵此时摩拳擦掌。 ☆、第217章 敢叫本妃狗官,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二日天还不亮,萧玉朵等就起来了,收拾完毕,匆匆吃了一些干粮,便朝今日的成礼台赶去。 关于今日的仪式,萧玉朵已经打听过了。先将两个新娘用八人轿子抬到成礼台,与两个河神的塑像举行仪式,拜天地,之后,坐上轿子到各自的河神夫君所在的河流投江。 因为岷州城离苍兰河很近,所以成礼台就设在苍兰河边。 萧玉朵等人到达的时候,成礼台周围已经站了很多人,几乎人山人海。成礼台上触目惊心的鲜红灯笼,昭示着这是一场喜事,可萧玉朵看来,这成礼台就像两个新娘的断头台一般。 肖德志正在成礼台的贵宾席位,与段姑并肩而坐,看见萧玉朵前来,忙起身上前迎接,谦恭地笑道:“见过巡按大人,其实这也不是大事,大人受累前来,下官实在过意不去啊……” 萧玉朵含笑回道:“今日可是一个大日子,本官是一定要来捧场的,不然若是河神直到江南王的使者来了却不来参加他们的婚礼,定然不会开心,王爷知道了也不会开心--叫双方都不开心的事情本官自然不会做。” 说着话,萧玉朵很不客气地坐在了最中间的位子上。其他人也都坐在了各自的位子上,根本不用谁来安排。 肖德志有些尴尬,但是每一个前来的人都是一副冷脸,当着萧玉朵的面,他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坐在了下首。 而段姑依然神色不动,见了萧玉朵索性连礼也免了,话更不说。 肖德志对此的解释是,今日段姑是河神婚礼的媒人,是最尊贵的人,所以不能随意。 萧玉朵对此无所谓,反正对方不过是装腔作势,自己非要跟她较劲干么? 她刚与肖德志说了两句话,便有音乐声吹吹打打传过来,很快便有两顶轿子一前一后,慢慢而来。 当轿子靠近人群,忽然有两位夫人还有一个男人哭着冲向轿子,。一面声嘶力竭地大喊着:“女儿,我可怜的女儿……” 立刻有官兵上前将那几个人拉回人群并且毫不留情反剪双手控制住,那几个人满脸痛苦,眼睁睁看着轿子在成礼台前落下。 萧玉朵转头看着肖德志,低声道:“那应该是新娘的父母亲人吧?” 肖德志脸上有一丝不自然,回道:“是,他们虽然同意,不过心情不舍是正常的,嫁女即使这样……” “那不如叫他们见个面,如何?”萧玉朵试探着提了一个建议。 谁知,肖德志没说话,段姑回绝道:“此时新娘冰清玉洁,不能与别人相碰。” 萧玉朵轻轻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只等着新娘出来。 轿子到了成礼台下,就有嬷嬷丫鬟搀扶着新娘从轿子里出来。 萧玉朵明显发现两个新娘身体颤抖的厉害,可见此时她们有多害怕无助。她的手不由就攥紧了。 此时,河神的塑像也出来了,两个新娘被各自搀扶到塑像旁边,司仪开始了表演。 萧玉朵看着台下被官兵控制的新娘父母,哭得揪心揪肺,她用眼角看了看肖德志,对方脸上竟然没有一丝同情,非常镇定。 而那段姑脸上更是闪着习惯的冷笑。 这两个人似乎有些相似--一样的无情。 心思兜转间,司仪已经将仪式进行完毕。此时段姑走到了成礼台中央,对着下面黑压压的百姓道:“今日,我遵从河神们的意愿,将两位新娘嫁过去。嫁过去的是幸运的,能够被河神选中也是幸运的,现在两位新娘就又周天尊与王天尊送过去与河神见面!” 她的话音刚落,两个四十出头的身着类似道袍的两个男人分别走到两个新娘跟前。 萧玉朵昨日从鹤老与赵大头反馈 消息回来,对这两个人有所了解,那个李天尊,就在几日前将一个少女非礼了,结果少女含羞自尽。这样的事情据说是老手,而且他还帮助段姑教训不听话的子民,手上沾了不止一条人命。 另一个也是一样,都是杀人刽子手。 “走吧,送你们上路去。”两个人带着冷笑,朝两个新娘说了一句。 就在所有人看着仪式全部结束时,萧玉朵忽然站起来,朗声道:“等一下,本官有话说!” 所有人都是一顿。 此时鹤老也起来,面对百姓,介绍萧玉朵道:“众位岷州的百姓,这位是江南王派来的巡按--沐大人,这次岷州水患,王爷非常牵挂,所以特意派沐大人前来察看,正好遇上仙姑与知府为河神娶妻,真是非常幸运。大人说,这是大事,决不可草率。很巧的是,昨夜河神给我们大人托了个梦,说挑选的新娘都是仙姑按照女人的角度来选,并没有按照男人的喜好进行选择,所以两个河神都要求要大人给重新相看一下,若是不满意,不退洪水。没办法,神仙仙灵,大人不得不遵从,如今我们大家一起来相看一下……” 本来鹤老打算将萧玉朵的姓说出来,后来发现那个知府也姓肖,声音有些不好区别,所以他临时将萧玉朵的姓改成了沐。 有了鹤老的开场白,萧玉朵示意小图与赵大头上前准备掀开盖头。 这边仙姑立刻生气了,她毫不客气地走到萧玉朵跟前道:“你怎么可以随意更改成礼的规程呢?!” “看一看又何妨,毕竟河神给本官托了梦,对不对?”萧玉朵含着说完,毫不犹豫给了小图一个示意。 小图与赵大头立刻在李天尊与王天尊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下,掀起了盖头。 此时两个新娘都因为悲伤哭泣,将妆容弄花,满脸残红,简直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萧玉朵立刻大惊失色,看着仙姑质问道:“你就找这样的女子去做新娘?只怕将河神吓得不能人道了!不行,赶快给她们去补妆,推迟一个时辰送新娘!--对了,你们既然能与河神沟通,为了显示我们的诚意,不是故意拖延,李天尊去跑一趟吧,亲自告诉河神就说我们新娘需要好好化妆,时辰要推迟一些……” 李天尊一听萧玉朵竟然要自己去河里通知河神顿时慌神了,立刻朝段姑发去求救的眼神。 段姑立刻阻止道:“不可,李天尊有李天尊的任务,怎么可能去做这样的事情?” “这话本官就不爱听了,”萧玉朵说到这里面对百姓,大声道,“目前还有比河神成亲更重要的事情么?我们都是凡人不能与河神沟通,你们有这样能力却不出力,是什么意思?当着百姓的面解释一下!” 台下不少百姓开始喊道:“对呀,天尊,你们可以沟通天地,就去给河神报个信吧,我们可以就仰仗你们了!” 百姓是真的相信他们可以刀枪不入。 萧玉朵随即看相肖德志,道:“肖大人,看来江南王的名头还不如一个天尊……” 肖德志咬咬牙,立刻道:“哪里,大人,下官这就叫李天尊去跑一趟。” 肖德志唤来士兵将李天尊七手八脚地抓住扛起来,下了成礼台,往苍兰河走去。 李天尊在也没有刚才那拽样了,直朝段姑喊道:“仙姑,救命啊,救命啊……” 台下观看的百姓,有多半表示惊讶,还有人问段姑道:“仙姑,李天尊怎么喊救命啊?前几日他不是还说去苍兰河里看见了西海龙王么?……” 萧玉朵额头飞过一排乌鸦,古代的老百姓真是好骗,这么演技拙劣的家伙都能当上天尊,真是让人无语。 段姑眼睛快红了,她立刻回头看着肖德志,急忙道:“大人,李天尊他……” 那呼之欲出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出不来,只用眼神与肖德志交流。 谁知这时,赵大头正好看见了,忙上前关切地大声说:“仙姑怎么了,嘴歪眼斜,是受了风了?” 段姑气得狠狠瞪了他一眼,非常不情愿将自己的眼睛眉毛归位。 肖德志此时眸深似海,道:“不是他说可以去见龙王么,那河神一定也没有问题……” 段姑看着李天尊已经被人架上船,到了江心,然后被几个人沉到了水里。 段姑脸色非常难看,薄唇抿得更紧了,回头看向萧玉朵,咬牙启齿问道:“这回新娘打扮好了该出嫁了吧,大人?!” “不急,这不李天尊再去沟通了么,我们等他回来,看看河神的意见。” 萧玉朵的声音很高,台下百姓也都听到了。 鹤老却还担心听到的人不多,故意大声道:“各位父老稍安勿躁,此时李天尊已经去见苍兰河神了,想必一会儿就有回复,我们看看河神有没有将时辰做了更改,大家坐下可以说说话,我们都拭目以待!” 萧玉朵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师父,今日很帅,精神矍铄,仙风道骨,往这儿一站,简直比段仙姑还像道中人。 鹤老说完之后,赵大头还不忘补充道:“众位一定要耐心,我们的李天尊手脚麻利,很快就会回来了……” 萧玉朵看了看波浪起伏河流湍急的苍兰河,又想了想进水之后直接沉底的李天尊,心里暗自道,就这样一命抵若干命,他也算挣了。 自己不喜欢杀生,不过坏人例外。反正这些刽子手杀人的时候也没有考虑过那些人的感受,自己可怜他做什么?! 新娘被人搀扶下去重新梳妆去了,台上就剩了萧玉朵等人面还有就是肖德志与段姑,以及七八个道士装扮的人。 气氛有些微妙。 “肖大人,那五万两银子呢?怎么送给河神?”萧玉朵又乐呵呵地看着肖德志问起了银子的下落。 肖德志微微回道:“河神的旨意是有空就会来拿走,下官从今日起要夜夜焚香,等待河神随时来拿。” 萧玉朵心里又是冷冷一笑,这些银子的去向与这个段姑肯定脱不了干系,毕竟河神什么都是假的,不过是借了名目敛财而已。 不过,这个肖德志在其中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还需要拭目以待。 “嗯,这是自然,不过五万银子不是小数,可否派重兵把守?” “回大人,我派了一千士兵来守卫银库,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肖德志神色认真,回答的一丝不苟。 萧玉朵淡淡一笑:“肖大人如此谨慎,本官相信你的能力。” 而段姑此时冷脸满是冰霜,直直坐着,一言不发。 就这样,萧玉朵与肖德志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等待时辰。 - 不多时,鹤老走到萧玉朵跟前,作揖道:“大人,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时辰,李天尊还不见人影,是不是需要找个人去催催?” 第187节 “是啊,这吉时不能耽误,新娘还在这里等着呢,”萧玉朵也立刻着急起来,看着肖德志,道,“不如叫王天尊再去催催,如何?” 那王天尊早战战兢兢, 此时一听,立刻疯了一般朝人群外跑去。 萧玉朵一看,立刻对小图与雨双道:“王天尊如此心里,你们送他一程!” 小图与雨双得令,立刻飞奔下去追王天尊。 肖德志的脸色也有些变了,他起身看着王天尊被小图与雨双追上,押着上了船,知道对方也活不了了,他立刻对萧玉朵道:“大人,这一直叫天尊去通知河神,合适么?” 萧玉朵思考了一下,然后很认真地说道:“这次就叫王天尊去一下,若是他还不回来,说明需要更尊贵的沟通人呢,我们就请仙姑出马,如何?” 这句话一出,如重磅炸弹在台上炸响! 段姑立刻跳脚,指着萧玉朵骂道:“狗官,本仙姑受上天指令,怎么能受你这个凡人指派?!” “仙姑可是没听到本官的话?就因为你是上天的使者,我们才请你去河里与河神沟通啊。”萧玉朵一点也不恼,一脸认真外加无辜与无害,很详细地给对方解释自己不是狗官,而是做事经过考量的好官。 肖德志那完美的脸色终于露出了裂缝,他脸色沉了下来,对萧玉朵道:“大人,仙姑可是我们岷州百姓的主心骨,贸然见河神有些不太好。” “哦?肖大人说说本官这个做法哪里不好了?河神娶亲是多么重大的事情,你说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大的?仙姑是我们的主心骨,所以这件事只能由她来做,难不成肖大人要亲自去?我反正是和河神不熟,也不会游泳。”萧玉朵直接将自己排除在外,将矛头指向了肖德志,同时又对鹤老道,“鹤老,不行问问百姓可否愿意看仙姑一展绝世风采。” 鹤老立刻将声音再次扩大问道:“诸位,你们愿不愿意看看我们的仙姑与河神沟通?我们将在这里亲眼看到仙姑入水与河神沟通!” 百姓刚刚看见王天尊被扔进了湍急的河水里,挣扎了几下就不见了踪影。,自然想看看仙姑大显神通,便立刻举手高呼,叫段姑显身手。 看着百姓的狂热与期待,她转身看着脸色更不好看的段姑,淡淡一笑:“看来真要麻烦你跑一趟了,事情办成,本官给你接风。” 段姑此时终于露出一抹惊慌,她看着台下都被百姓包围,根本不能脱身,便立刻望向了肖德志。 “大人,今日可以河神不在家,你看李天尊与王天尊都没有回来,我看此时不宜操之过急,缓几日可以么?好事多磨嘛……”肖德志此时满脸的商量,神色也很焦急,语气也显得有些急促。 萧玉朵露出思忖的神色,随即点点头:“也好,肖大人说的对,好事多磨,万一今日河神有急事,不能尽快回应也是正常。这样吧,先让两个新娘坐轿回去,让父母前去探望,好叙叙天伦。我们等几日再派人去与河神沟通。” 萧玉朵话一出,肖德志终于轻轻抒了口气。 而段姑也在这时松了一口气,而且一松到底,直接坐到了地上。 台下百姓很多不知道台上发生了什么,煽动主持者鹤老此时在台上比划了一个收拾,示意台下众人安静,然后道:“一个好消息告诉诸位,几日后,我们的仙姑要亲自去苍兰河面见河神,到时候我们都在这里为她老人家送行!仙姑千岁,仙姑千岁!” 他竟然组织百姓有序的呼喊着口号,表达对段姑过几日的举动加油助威。 段姑气得低声骂道:“你二大爷的死老头,竟然如此狠毒!……” 不过她的骂声谁也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太低了。 肖德志叫人将段姑扶下去,在众人的膜拜中离开。他又恢复了谦和,对萧玉朵道:“大人今日辛苦了,请回去休息吧。” “我们就再等三日吧,这三日让仙姑好好休息。到时候本官再来参加。”萧玉朵交代完毕,带着鹤老等人下了台子。 那新娘的父母,看见萧玉朵等过来了,直接都跪倒在她面前。 “多谢大人……” 萧玉朵心里感动,但表面却不动声色,只示意雨双和赵大头上前扶起对方。 “你们莫要客气,今日事出有因,现在我们正在沟通,孩子们要回去了,你们快去看看吧……” 她肯定不能承认自己是为了救女孩才做出那些事情啊。 几个人依旧感激涕零,被邻里亲朋搀走了。 萧玉朵等回到了驿馆。 今日算是打了胜仗又除了害,所以众人很高兴,一回来就围在萧玉朵与鹤老身边谈接下来的事情。 萧玉朵叫雨双出去警戒,然后低声道:“如今那个段姑心里肯定会惊慌的,她没有想到拥护她的百姓瞬间变成了她的催命符。所以不出意料,她肯定会想着翻转,活着--跑路。” “我觉得那个肖德志也有问题,明显是维护段姑的,他们两人的眼神交流有不对劲的地方。”赵大头此时面露深沉,提出了一个自己认为重要的细节。 对于这一点,萧玉朵也表示同意,这个细节她也有注意--自己的直觉有时候很准,连赵大头都注意到了,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比较密切,但是他们似乎都没有意识道。 “接下来的两天,我们会很忙,”萧玉朵环视一圈,缓缓道,“那五万两银子是个you惑,我敢保证与段姑绝对有关系,另外从我们对肖德志的感觉,很可能也和他有关系。不管到底他牵扯了多少,我们要将这里当作重点。我感觉幕后的人很快就会转移这笔银子,这是个机会……” 鹤老立刻点头道:“这样,我们先兵分两路,如何?一路暗中保护两个新娘,这需要一个人就够了,另外一路去暗中监视银两的走向,这要有两班,轮流监视--对了,郑云清去哪里了?” 萧玉朵淡淡一笑:“我叫他去办事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第218章 男女之情我是不懂的,你莫多想 萧玉朵淡淡一笑:“我叫他去办事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 按照鹤老刚刚建议,她环视一圈,道:“保护新娘,叫两个侍卫去暗中行事;两班监视银库我建议四班,一班四人,守住知府四个出口,一人三个时辰,一有情况,立刻联系,这个由我们的侍卫来完成,中间派大头去检查;我们还有两个人需要注意--段姑与肖德志的行踪。这五万两银子,对谁来说也是一个you惑,既然他搜刮百姓那么锱铢必较,只怕他也干净不利多少。这个监视就由云清与小图来完成。鹤老坐镇驿馆,我做陪,如何?” 她的提议很有道理,所以众人没有什么意见。当下众人领了任务,便开始去执行。 等大家离开,萧玉朵对鹤老道:“我此时有些担心,岷州是段姑的地盘,她不会轻易栽倒我们手里,这两日肯定会想办法,我们要注意她狗急跳墙。师父,这两日您就在这里呆着,我现在的性别是男的,可以变成女人带着幕离出去视察。” “如今非常时期,一定要多加小心。今日我们踩到了他们的尾巴,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鹤老倒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担心,沐云放临走时还请求自己好好照顾丫头,现在遇到的事情,却暗波汹涌,危机重重,而她却不得不面对这样,让自己有些唏嘘。 萧玉朵笑了笑,道:“师父放心,我有底牌在手,若是肖德志真的与段姑有牵扯,绝不会掏出我们的手心。” 师徒又说了几句,萧玉朵便与雨双拿好衣衫,出了门,两人骑马径直出了城,后面跟踪的人没有骑马,所以很快就被甩掉了。 在城外萧玉朵换了女装,梳了发髻,戴了幕离,将马安顿到一户人家院落,便跟着雨双重新来到街上。 萧玉朵的目标就是段姑的行踪。 据侍卫道段姑回来后就进了宅院,一直没有出来。 她想了想,肖德志放府邸与这里的距离不是很远,银子放在知府银库,也离这里不远。 “他们倒好通信息,我估计今晚是他们行动的一个好时机,”萧玉朵转身对雨双低声道,“白天不可能,目标太大,晚上自然好弄一些。雨双,你去找云清,……” 萧玉朵伏在雨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雨双立刻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开。 萧玉朵进了一家茶社,距离段姑宅院有一小段距离,虽然这里已经派人监视,但她还想看看,会不会出现异常情况,比如信徒的集合,或者异常的人手调动。 果然,很快,有五六十个人都是穿着道袍模样的男女,急匆匆进了段姑的院落。 “小二哥,仙姑家似乎很忙?”萧玉朵叫过店小二,含笑问了一句。 此时她幕离拿开,美艳无比的容颜露出来,让小二哥瞬间花了眼,慌忙回道:“姑娘还不知道吧?今日仙姑两个天尊都被新来的巡按弄了到水里,八成淹死了,那位大人还说,三日后叫仙姑亲自去水里沟通呢,所以这时召集人商量对策了吧?” “商量对策?他们不是能沟通天地鬼神么?怕什么?”萧玉朵故意露出一抹疑惑,大眼睛看着小二,问道。 小二年轻的脸红红的,带着羞涩低声道:“我爹说,那都是唬人的,进了那么深的水,哪有不死人的?--不过他不让我告诉别人,说是会招杀身之祸……” 萧玉朵顿了顿,又道:“是那个仙姑会杀人么?” “嗯,谁若不信他们,他们就会找人来收拾你的--姑娘你可要小心,莫要多说话。”小二哥刚嘱咐完毕,听有人叫,便着急去应酬了。 萧玉朵看着仙姑的宅院,慢慢啜着茶,目光变得悠远,深长。这样的祸害自己绝不会留着她。 - 傍晚时分,萧玉朵离开段姑宅院,又去了肖德志宅院附近,找见了化装之后的郑云清。 “准备好了么?”郑云清看萧玉朵恢复了女儿身,便含笑问道,此时他成了一个老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个花白的胡子,很逼真。 萧玉朵眼光示意了一下肖德志的府邸,低声道:“可有异常?” “我估计今夜就会有,毕竟银子很多,还想动静小点,今夜就会行动。所料不差应该是后半夜,现在的异常应该在宅院里面,我等一下进去看看情况。”郑云清凭直觉的经验与感觉将对方的行动时间定在了夜半时分。 对于这个定论,萧玉朵也表示认可,她低声道:“你说肖德志与段姑合作的可能性有多大?” 郑云清淡然一笑:“我觉得十有八九分,可以断定他们之间定有默契。这个肖德志来岷州八年,而段姑来岷州九年,从最初信徒十几个,到现在遍布各处,不能不说肖德志功劳大。我听说,每逢春分冬至,岷州举行活动,肖德志都要请段姑,从不请别人。还有这个段姑是他府上的常客,你说他们关系大不大?” 萧玉朵的八卦心又开始活跃起来,她低声对郑云清道:“你说他们两个会不会有一腿呢?” “有一腿?”郑云清一时不知道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稍稍思考,恍然大悟,“你说他们之间很可能有歼|情,对不对?” 萧玉朵点点头,一边思考,一边道:“这个仙姑很高傲,不过对肖德志的话却很难得地听从,而对段姑,肖德志也暗暗维护。这不是歼情就是盟友,反正不单纯。” 两人在角落暗中盘算着,天色也渐渐暗下来。 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很安静。 就在这时,雨双急匆匆出现了。 “王妃,不好了,岷州信徒包围了驿馆,说要替段姑讨回公平!” 萧玉朵与郑云清对视一眼,淡淡道:“行动还挺快的,想要先控制我们--就让鹤老还有小图陪着他们好了,我们守株待兔。” 郑云清此时也跟着勾了勾唇,低声道:“只怕有人会浑水摸鱼呢。” “你回去暗中察看,若他们只包围着不进攻,就由他们去,若是他们想要伤害鹤老等,你就看着办--记住擒贼先擒王。” “是。”雨双抱拳领命而去。 郑云清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想到与我在一起?” 萧玉朵一顿,头慢动作转向郑云清,缓缓道:“想过来就溜达来了,不是想与你一起,是情势需要懂不懂?--喂,你这话若是被别人知道很容易误解的好不好?” 萧玉朵从来没有发觉郑云清有这种无限想象的功力,不由白了对方一眼。 “不是,我就无意问问,万一想着你看我比较聪明容易沟通,所以来找我--我其实没有往别处想,真的,你知道我还是处子,男女之情什么的,我是不懂的,请你不要往别处想……”郑云清做出一个无辜的模样。 萧玉朵满脸黑线,自己哪有往别处想了?都是他胡说八道好不好?! “不懂,我看你懂的不少。”此时两人早上了大树,坐在树枝上,低语说话。 就在这时,知府后院的门缓缓打开。 一辆辆马车驶了出来。 萧玉朵眼睛立刻亮了,她着急碰了一下郑云清,急促道:“你看,出来了!” 郑云清自然也在看,他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看了片刻道:“这是假的,可能是探路的……” 萧玉朵一顿,立刻仔细查看,果然,那马走的轻快车辕跟着马的幅度有节奏地轻轻摆动着,她转头低声道:“你的观察力很敏锐,我倒高兴的忘记了考证……” 她承认自己高兴地忘记了,若不是郑云清提醒,自己真会疏忽这一点。 郑云清看萧玉朵眼眸中有对自己的赞赏,不由甜甜一笑:“你也不错,你的聪明让我出乎意料,真的……” “这是什么话,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萧玉朵再次白了对方一眼,将视线放在出来的那些马车上。 一共出来差不多二十辆,一路往西而去。 第188节 “这是试探,这西门与东门是知府的人掌管--这狐狸挺狡猾的,先用草料探路。”郑云清带着一抹讥笑,靠在树干上,低声道。 萧玉朵靠近郑云清问道:“那边可准备好了?” “你放心,今夜他们敢出城,定叫他后悔一辈子。”郑云清语气笃定,中满了看戏的神色。 好吧,萧玉朵承认经过几次与郑云清共事,她大觉对方是有一种神奇的特质,让人很容易相信他,感觉他就是有那种举重若轻的本事,可以将事情处理的很好。 其实沐云放也是这样,不过两人的风格不一样,沐云放沉默寡言,自有一种成竹在胸的气度,而郑云清温和安静,让人感觉很放心。 “我说,小图真的不能会大理么?……”安静中萧玉朵忽然问起了这句话。 郑云清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觉得小图现在生活的很充实,也快乐,基本没有危险。若是回去,杀机四起,他偏什么也不清楚,连个好赖人都分不清,不等于砧板上的一块肉么?--他的失忆应该不是受伤,更多的是被下毒,幕后的人应该是以让他失忆来换取了他的命吧?……” 之所以让他失忆是因为想留他一条命? 萧玉朵闻言不由一顿,小图竟然面临着这样危险的境地?她迎上郑云清的视线,追问道:“我只问一句,什么原因?” 郑云清犹豫了一下,回道:“祸起萧墙。” 萧玉朵一听这四个字,明白了是小图的家族内部发生了内讧。 “我再问一句,他的父母可都活着?” “父亲去世,母亲活着--你不要告诉小图,他若知道,一定会回去的,这对他没有半点好处,知道么?” 郑云清的语气里充满了提醒的意味。 萧玉朵点点头:“嗯,我知道。” - 夜,渐渐深了,微微的凉意隐隐袭来。 萧玉朵有些困意,她担心自己从树上掉下去,双手抱住树干,将头靠在上面,闭上了眼眸。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腰间有什么东西轻轻覆了上来,很温柔。 她的身子一紧,立刻睁开眼眸。不过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动作,郑云清的声音便轻轻传进了耳朵。 “莫多心,我是担心你睡着掉下去--手抱着树干只怕也不管用……” 萧玉朵忙坐直身子,解释道:“我没有睡,就是脖子困了而已。” 看她大眼睛又忽闪着,郑云清笑笑,将手拿开,视线又转到知府的门外,随即低声道:“你为何不问问我,知府四个门,怎么会偏偏守在这里?” “这里离西门最近,也安静。东门虽然也是知府的人,但马车会经过我们的驿馆--这种简单的问题不要问我,你不知道我很聪明么?”萧玉朵翻了翻眼睛,有些嫌弃地白了对方一眼。 郑云清眼眸隐在暗处,仔细端详着萧玉朵天人般的玉颜,轻声道:“你跟了平阳王,不觉得幸苦么?征南征北,遭遇危险不说,还要忍受天之娇女的挑衅--只怕不久将来,太子即位,他就要尚公主了吧?皇家之女不可能做侧妃,也不大可能做平妃,只会做正妃,到时候你怎么办?” “我如今的想法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毕竟现在距离那个时候有时间,中间还有变数,不到最后我不会轻易认输。”萧玉朵说到此处顿了顿,语气不由温柔起来,继续道,“何况我们现在有了果儿,不能说分开就分开。王爷说的好,风雨再大,总会过去的……” “可能这风雨来自皇家,若是娇兰嫁了进来,即使刘清浩将来被赶下台,刘青睿上了台,他也不会叫平阳王休弃娇兰--这个结果你考虑过么?”郑云清看萧玉朵充满希望,忍不住将她不愿意看到的那个结果点破,同时观察着她的反应。 萧玉朵沉默了片刻,忽然迎上郑云清的视线没好气的骂道:“你是不是专门治疗各种开心啊?非要让别人心情郁闷不高兴了,你就痛快了?我看你有心理问题!” 郑云清表示自己很无辜,低声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考虑到这个结果,别到时候真的出现了,你受不了……” “行了,我萧玉朵没那么脆弱,真到了那个时候,我就带着果儿回信阳过日子。”萧玉朵说完,别过头不理会郑云清。 这厮,专挑别人不高兴的说,懒得理他。 郑云清迟疑、犹豫了片刻,缓缓道:“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愿不愿意来大理?” “不去。”萧玉朵心里一动,嘴上却毫不犹豫拒绝了。 “你没有去过吧?大理非常美丽,四季都很温暖,鲜花四季不败,溪水处处环绕,还有,你去了可以看见大海--大海你没有见过吧?一片深蓝……” “行,我是土豹子,什么也没有见过,你是城里人,你见多识广,连大海都见过!” 萧玉朵头也不回,紧紧贴在树干上欣赏夜景。 忽然,扑棱棱几下,一个不明物体从树外飞进来,不小心就落在了距离萧玉朵不足一米的地方。 “咯咯咯--” 还没有容萧玉朵反应,几声让人心惊肉跳的笑声就飞了出来! 萧玉朵一惊,条件反射一般转身想要后退,几乎同时一只有力的手臂伸过来,紧紧揽住的她的要,同时在耳边急声道:“别怕,是猫头鹰!” 萧玉朵惊魂未定,心跳狂乱,就这么一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冷静下来,看那家伙已经飞走了,便低声骂道:“眼瞎了,这里有人还来,下次见了,我非拿弹弓打趴你!” “你不是也见过世面的么?一只猫头鹰而已……”郑云清的语调微微带了调侃。 “不是告诉你了么?我是土豹子,这下你相信了吧?”萧玉朵没好气地回到自己位置,努力将刚才的尴尬变轻变淡。 就在这时,府门再次打开,一辆辆马车又驶了出来。 这回两人几乎同时道:“真货来了……” 那些马车明显看起来很沉重,马儿走路的感觉也比刚才的吃力多了。 “你说银子走了,段姑会不会留下?”萧玉朵看那和马车一辆辆出来,努力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问道。 郑云清轻轻摇摇头:“我想她一定会一起离开的--你等着听消息好了……” 两人安静的看着足足有三十辆马车离开,然后悄然从树上下来,往段姑所在的住所而去。 果然,刚到半路,负责盯梢的小图就快步跑过来告诉道,段姑刚刚从府门出来,往城西而去。 “走,我们该收网了,”萧玉朵手心一攥,对小图道,“你与侍卫继续在这里监视知府,看他有什么动静,我们去城西。” “小心,王妃。”小图与两人抱拳道别。 萧玉朵和郑云清以最快的速度拿出准备好的马匹,朝北门急驰而去。 北门的士兵仿佛有默契一般,看是他们来了,立刻开门。 两人骑马出来,又飞快地赶往西门。 远远的,看见城门禁闭,看来马车还没有到,城楼的火把,隐隐绰绰,偶尔看见士兵身影在晃动着。 两人将马拴好,继续潜伏等待。 夜幕下的原野,漆黑一片。 偶尔的虫鸣,给这片黑墨增添一抹亮色。 萧玉朵大眼睛命令的如同星辰,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城门。 忽然,什么东西披在她身上。她忙转头一看,是郑云清将外衫脱下来给她披上。 “你穿的太少了,会着凉的,”郑云清隐在黑暗里的脸色看不出什么表情,但语气温柔的不像话,然后又不忘补充道,“别误会,我就是不打算叫你生病,仅此而已……” “谢谢。”萧玉朵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心里暗暗道,这个家伙还挺有绅士风度的。 就在此时,城门有了动静,继而缓缓打开。 火把映照下,一辆辆马车缓缓驶出了城门,不多不少,三十辆,而且马车格外沉重。负责指挥的,就是刚才从知府院落出来的那个人,好像是肖德志的管家。 看着马车缓缓走着,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郑云清从袖子里拿出一个东西点燃。 只听嗖一声,那东西穿到了半空,炸开一朵金色的花! 一瞬间之后,只听得杀声震天,火光亮起无数,将马车团团包围! 萧玉朵与郑云清立刻骑上马奔了过去。 马车被上前士兵围在中间,此时士兵将领已经将那管家拿下,叫士兵打开了箱子,果然是白花花的银子! 萧玉朵在郑云清的引荐下与那将领见了面后,转向那管家,笑呵呵地问道:“你们带着银子要去哪里?” 那管家梗着脖子道:“是河神给我家老爷托梦,要将银子送到江边。” 正在这时,郑云清眼尖,将隐藏在队伍里的段姑与她的几个贴身侍从抓了出来。 “仙姑深更半夜,穿成这样又是要去哪里?”萧玉朵看段姑一身普通妇女打扮,心里冷笑不已。 段姑看见萧玉朵,此时变成女装,立刻问道:“你是谁?” “我就是此次前来视察的巡按,这是我的真面目。”萧玉朵云淡风轻笑了笑,“我们打过交道的。” 段姑心里的侥幸没有了,知道对方一直在暗中盯着自己,所以她冷冷道:“就是巡按又怎样,我仙姑也不曾怕过谁!我没有犯什么罪,你也不能随意对我如何,否则,我的信徒也不会罢休!” “你以为你叫信徒去驿馆捣乱,将我们围困,你们就可以浑水摸鱼了?人赃俱获还这么理直气壮的,本官还是第一次见。一会儿再与你说话。”萧玉朵转身对那将领道:“我们现在回城,前往府衙。将马车赶回。” 将领领命,黛林这个士兵,押着银车到了西门命士兵喊道:“陈将军要进城,立刻开门!” 西门虽然是知府的人,不过是有几个是而已,也算方便知府的人进出而已,自然也有军队的士兵,所以士兵一听是陈敬军,看清来人后,立刻开门。 所有人浩浩荡荡往府衙而来。 - 萧玉朵懒得通报,直接叫对方打开府门,派人冲进去将肖德志带出来。 此时肖德志穿着家常衣衫,眼睛深思明亮,看见萧玉朵便问道:“这位是……” “本官就是此次巡按,之前女扮男装而已。”萧玉朵将手里的蓝龙玉佩晃了晃,看着对方道,“肖知府可否解释一下,半夜三更,你要将这些银子运到哪里?” 肖德志不慌不忙道:“下官做了梦,河神想要银子,所以下官便命管家将银子装好,去风险给河神。” “哦,这就对上了,那仙姑跟着也就合情合理了,对不对?”萧玉朵指了指段姑,笑呵呵地说道,“听说你们关系匪浅,看来是真的。” “仙姑法力超拔,下官佩服至极,所以才劳动她跟着去送银子。”肖德志的回答非常圆滑,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萧玉朵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官也不好评说,这样吧,让仙姑做使者,前去与河神沟通,然后我们在河边设立祭坛,进行祷告,之后将银子送给河神好了--陈将军,麻烦你派人送仙姑去苍兰河。” 段姑一听,立刻高喊道:“我并非与他们同路,怎可要我去沟通?!” “你们两人各说各的,我该信谁的呢?”萧玉朵依然笑呵呵地看着两个人。 看着仙姑抱怨的目光,肖德志犹豫了一下,改口道:“是这样,下官打算要仙姑去沟通,不过没有和她说,今夜遇上实属巧合……” “肖大人,吐出来的饭还能咽下去吗?你以为众人都是傻子,任凭你自己胡言乱语我们没有判断么?”萧玉朵看着肖德志,淡淡笑道。 ☆、第219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肖大人,吐出来的饭还能咽下去吗?你以为众人都是傻子,任凭你自己胡言乱语我们没有判断么?” 萧玉朵微微敛了神色,看着肖德志。 她发现肖德志表情分外冷静,没有一丝慌张,看来这个家伙是一个有经验的人,而且心理素质超强,不好对付。 第189节 不过,此时证据在手,绝不能让他翻了盘。 肖德志面无表情,淡淡道:“下官所说都是实话,请大人明察。” “那你前面的是实话,还是后面的是实话?”萧玉朵不再笑意盈盈,而是眸光深邃,平静的看着对方。 自己的年龄在对方面前是个弱项,不过年纪不足智慧弥补,一会儿便会证明。 肖德志毫不犹豫,回道:“后面是实话。” “那你前面的是什么话?疯话,傻话,还是鬼话?” 肖德志面对萧玉朵这番质问,直接是三缄其口,以沉默对待。 萧玉朵转头又看向仙姑,缓缓问道:“仙姑半夜打扮成这个模样是准备去哪里呢?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你出来恰好遇见银子队伍,若不是你们计划好了,怎么会这么巧呢?”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奇怪,但我们就是碰巧遇上的。”段姑直接忽略掉萧玉朵话语中的嘲讽,大言不惭地扬声回答。 萧玉朵不再多说,翻身上了马,对陈将军道:“段姑暗中指使信徒包围驿馆,此时还在,陈将军,我们带着他们过去走一遭吧。所有等到了那里再说。” 陈将军点头,示意军队带着肖德志与段姑前往驿馆。 郑云清在途中趁机在萧玉朵身边低声道:“我们有些着急了,这两只狐狸还挺狡猾的--你打算怎么办?” “去了再说,人赃俱获,我看看他们再能怎么蹦达。”萧玉朵回头看肖德志与仙姑隔了挺远,应该不会有什么交流,便回过头来,“先借了鹤老的围再说。” 郑云清点点头,表示明白。 不多时,军队便抵达驿馆外。 从里面冲出差不多三百多人,看样子是想要包围萧玉朵,没料到冲出来之后傻眼了,七百多装备精良的士兵正虎视眈眈看着他们。 萧玉朵打马往前走了走,居高临下问道:“我是此次前来的巡按,谁给你们胆子来包围江南王的使者的?你们可知这举动与谋反同等,是要被满门抄斩的罪行?” 众人一听,有的明显露出惊讶与意外,不过为首的那个脸上有刀疤的三是多头男子,冷笑一声道:“你少来唬我们!这里仙姑最大,你要清楚,与仙姑做对是没有好下场的!” “与她做对??请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与她做对了,就是因为对仙姑尊重,我请她去与河神沟通,请问这就算作对?”萧玉朵冷笑一声,继续道,“这对岷州百姓来说是天大的事情,是无上的光荣,你给我说说这可叫作对?你分不清好歹,纠结众人前来冒犯惊吓众人,本官岂能容你?!陈将军,给本官将他拿下!别的人都是手他指使,不能伤害!” 这句话一出,几个士兵立刻上前,将那个男子摁倒在地。 他身后有几个男人估计是他的手下,看刀疤被抓,蠢蠢欲动。 萧玉朵冷冷一笑:“敢上前来对抗官府的,一律按照谋反处置!--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不管你们如何信仰,你们站的地方是大梁的土地,呼吸的是大梁的空气,耕种的是大梁的田野!你们生存所依赖的是大梁!皇上是真龙天子,上天派他来管理我们!天下之大,莫为王土,你们如今却听信谣言,围攻驿馆,就是与皇上做对,就是与大梁为敌!现在我数到十,心里悔过知道自己错了的,立刻乖乖站在右边;本官数十之后还留在原地的,全部按照反贼论处!” “你敢这样对待我的子民?!”仙姑一听萧玉朵说出这样无情的话,立刻当着众人的面摆出一副大义凛然来质问萧玉朵。 “你还管他们死活?你不是暗中指使他们来这里卖命,你已经准备好要跑路了么?现在做出这幅模样来做什么?”萧玉朵说到这里,指着段姑,对其他人道,“你们看看,这就是你们的仙姑,已经准备好了行装跑路了!” 说完,已经有士兵将段姑的包袱扔到地上,里面衣衫散落一地。 “你胡说,我不过是出个门子而已……” “出个门子用得着半夜三更,偷偷摸摸么?我看你就是不想去与苍兰河神沟通,不想为我们百姓谋福是真--不然这样,我们现在送你去苍兰河与河神进行沟通,如何?现在河神肯定在家。” 萧玉朵还没有去吩咐,陈将军已经下令将段姑围在中间,道:“现在由副将带着仙姑去苍兰河。” 小图此时自告奋勇道:“我也陪着去一遭。” 说完,十多个侍卫簇拥着段姑就要离开。 “放开我,本仙姑不去!”段姑这下有些慌了,她知道陈将军是军人,雷厉风行,自己绝对脱不了身。 “还有,肖知府的管家不是押送银子去送给河神么?也让他一起陪着仙姑见河神,顺便将我们的礼单拿上,亲自告诉河神我们的诚意。”萧玉朵看了一眼角落里的管家,不由荡出一抹笑容。 那管家还以为自己安全了,结果一听这个噩耗,立刻身子软了,等士兵架起他来,他挣扎着朝肖德志喊:“大人,救命啊,大人!……” 肖德志脸色此时就像裂开的冰山一般,有了些许的狰狞,他看向萧玉朵道:“大人,我的管家是个凡人,他怎么能去水里?!” “看你说的,这不还有上天的使者仙姑了么?她会不管?”萧玉朵纤手一指段姑,给管家隆重介绍了一下他的保镖。 士兵架起他就往外走去,懒得给他说话时间。 肖德志想要往前,却被士兵拦住,不得往前半步。 管家一看,没有希望了,立刻用了最高声音喊道:“大人饶命,小的用银子并不是去苍兰河!” 萧玉朵的手一扬,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缓缓道:“你再说一遍。” 管家一看有希望,立刻再次大声道:“银子不是运到苍兰河,是要运到离这一千里远的交州!--老爷,对不住了,小的要自保……” 他不忘对肖德志表达自己的歉意。 就在此时,仙姑与肖德志手里同时飞出一只信号箭,在空中炸响! “如此,也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肖德志冷着声说了一句。 很快,十几条巷子里,奔出很多人,都拿着武器,将陈将军的士兵又包围在内! “原来肖大人真的有两下子,”萧玉朵不慌不忙,鼓了鼓掌,“你满是老实的外表下竟然是这样的心,怎么,想在岷州自立为王?连朝廷都已经不放在眼里了?原本我还以为要你露出本来面目需要一些时间,结果你自己就暴露了,还是道行有些浅……” 说完,给了陈将军个示意。 那陈将军立刻朝天空也放了一只信号箭,闪出一个金色的流苏! 立刻,远远的就听到了震天的喊声,气势如虹,火把无数,照亮了岷州的夜空。 无数身着铠甲的将士手拿武器,又将那几千众人紧紧包围。 场面乍看下,萧玉朵想起了冰糕--四个圈。 “大人,敌人第一圈有二十个人,我们有七百多;敌人第二圈有差不多四千,我们有两万,还有五万,地方有限进不来,在外面待命,我们可以用车轮战;另外还有五万在军营待命,虽是可以补充过来!”陈将军手下的副将,声如洪钟,给萧玉朵回报着现在的情况。 萧玉朵平静地看着肖德志,又看看段姑,缓缓道:“今夜的形势你们看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蛊惑无辜百姓,再造杀戮,就是阎王的十八层地狱对你们来说都是优待!” 说到这里,她转身对着第二次跑出来的几千人喊道:“我是江南王派来治理洪水的巡按,我用江南王的名誉保证,如果你们知错就改,我再不追究--如今肖德志与段姑已经想要谋反与江南王做对,你们若听他们的,等待你们的是什么,你们应该清楚,我有十万训练有素的士兵正在虎视眈眈,此时不回头,你们更待何时?!” 这最后一句话,如醍醐灌顶一般,不少人当真开始放下武器,带着慌张离开了。 段姑此时一看,立刻吼道:“我们有上天护佑,怕什么江南王?先将那个女人抓住我们就有资本!” 她刚吼了一句,一个士兵从脑后直接给了她一下子。 段姑立刻昏了过去,被士兵五花大绑困了起来。 “仙姑!”肖德志一看段姑竟然被士兵打了,他立刻气急败坏冲后面喊道,“给我上!” 哧!一支短箭直接射中了他的肚子。 擒贼先擒王。 众人一看,段姑昏了,肖德志伤了,两个首领都废了,再抵抗就是傻子了,所以纷纷缴械投降。 一切交给军队,萧玉朵急忙下了马进驿馆去看望鹤老。 鹤老与大头之前已经被绑住了,不多时间才松了绑,现在正坐在椅子上休息。 “混账,我刚刚回来就遇上了这些东西,不然的话就帮助鹤老一个人了……” 鹤老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这不挺好么?我们两人做个伴。” “师父可有受伤?”萧玉朵有些抱歉,忙问询鹤老的身体情况。 鹤老摆摆手,淡淡笑道:“事情解决了就好,如今岷州的知府也没有了,这可怎么办?” 萧玉朵也感到有些头疼,叹口气道:“可是也不能不处理他,搜刮民财,而且纵容段姑蛊惑人心,这对江南王完全没有好处啊,他也不会怪我的--既然知府没了,我就先管着,再找人通知一下江南王,或者我们可以在现有的人里面临时选一个。不过此时最重要的是泄洪水,赶快恢复家园,这是第一位。” “可有办法了?”鹤老心里也很着急,关切的问道。 “明日我打算去看看,然后再想办法,几百里的水面,不是一两下就能解决的。” 萧玉朵说着,头脑里已经开始在考虑如何泄洪了,岷州的堪舆图回到她的脑海里。 大头自告奋勇明日跟着去。 萧玉朵没阻拦,又与鹤老说了几句话,又起身到了外面与陈将军告别,并表示了感谢。 陈将军笑道:“平阳王的名号响遍大梁,我非常佩服,若是有机会定要拜见王爷。王妃善山一战出力不少,在下也非常敬重。今夜的安排更是周到,令人惊叹。但凡有事,王妃莫要客气。” 当下告别而去。 折腾了这么久,萧玉朵也累了,当下和郑云清等说了一会儿话,便回屋沐浴更衣休息不提。 - 第二日一起来,萧玉朵与大头、郑云清、雨双等叫上岷州几个官员,骑马前去洪县视察洪水的水位。 不过,一出岷州,让她看到的竟然是村庄尽毁,百姓无粮可食的景象。 “怎么回事?不是有救灾的粮食么?”她一心想要泄洪,却不曾看见了饥饿的昏倒在路边的人。 身边一位姓盖的官员回道:“大人有所不知,调来的粮食有限,毕竟受灾的地方很多。本州的粮商太高价钱,不过即使有钱,也有人买不到粮食,很让人头疼。” 萧玉朵先叫人将那十几个饿得几乎昏过去的人抬到路边,让人喂点水,然后派人带回城里抢救。 “这样吧,盖大人,传我的话,命令岷州粮商不准降低粮价,一定要抬高!” “什么?!”盖大人大惊失色,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粮价已经很高了,还要抬高?! 其他几位官员更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萧玉朵要做什么,此时的粮价已经很高了,还要再高,还不允许降低,这唱的哪一出? 不是将老百姓往死路上逼么? 连郑云清也露出一抹疑惑,看着萧玉朵,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对,你立刻去办这件事。”萧玉朵语气非常肯定,干脆也不让对方跟着去视察水位了,立刻责令对方去做。 盖大人虽然很疑惑,但还是抱拳领命而去了。 - “你是要钓鱼?”郑云清想了好一会儿,似乎明白了萧玉朵的用意,俊脸绽出一个惊喜的浅笑,“你果真聪明,竟然能反弹琵琶……” “能不能弹现在定论还为时过早,等十日之后再看。”萧玉朵说完,夹了马肚子,命莲花往前快速跑去。 赵大头此时靠近郑云清,问道:“你弄明白了,王妃是何意啊?我怎么还没有明白呢?” “你不是才子么?要用才子的聪明好好想。”郑云清说完,笑了笑,打马去追萧玉朵了。 赵大头摸了摸脑袋看向雨双喃喃道:“这时才子能思考出来的么?” 雨双白了他一眼,丢下一个字:“笨。” 完后也不管他,去追萧玉朵了。 “哎,等等我呀!”赵大头忙唤了一声,打马前行。 其他几个官员也忙加快速度去追赶萧玉朵。 第190节 - 走走停停后,临近傍晚,萧玉朵等到了洪县境内,也道路泥泞,萧玉朵等上了一个高坡,看到几乎望不到边际的水面,横亘眼前,以前百姓的家园现在一片汪洋。 “如今百姓安在何处?”萧玉朵低头看着侍卫拉开的堪舆图,与几位官员道,“这片水面大致有多大?” 一位官员指了指堪舆图,回道:“从这里到这里,一共淹了几十个村子,刚才我们路过的是有过洪水,不过已经退去了,而洪县那边地势最低,所以洪水徘徊不退。” “回大人,洪水来自岷江,这是根本原因,大堤阻挡洪水的能力太差,洪县地势低,若有洪水,必淹此地。”另外一个官员钱大人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下,又道:“之前肖大人迷信什么仙姑,根本不去做一些真正有益百姓的事情……” 萧玉朵仔细察看了一下堪舆,对那钱大人道:“现在说大堤有些晚了,当务之急是要泄掉洪县的水--洪县距离这条河有八十里,而且这条河在洪县下游,我们组织百姓劳力,去开凿大渠,银子和干粮由官府出,这样既能在短时间内泄了洪水,也可以让百姓得一些实惠,如何?” 她的建议一出,两个官员立刻道:“好!” 盖大人满脸感激,道:“大人,我们之前就劝肖大人这样泄洪,可是他不听,说浪费时间,不如求河神来的快,为了给河神凑那五万银子,到处搜刮民脂民膏……” 他说到这里,停下了,叹口气。 “是啊,这回有了巡按的支持,我们可以赶快去做点实事了!” 泄洪的方案就这样快速定好了,萧玉朵这才明白,不是不能泄洪,是肖德志根本就不去做,下面的官员自然也不敢反应。 郑云清在一旁看着萧玉朵认真做事的神色,嘴角不由轻轻勾了起来,她专注起来竟然是这样的好看,那眉毛眼眸更具神采,美得难以形容。 萧玉朵叫钱大人主要负责泄洪事宜具体工作,又叫另几个官员听从调遣,一起协调来做这件事。 “盖大人你回去拿出一部分银子买点粮食运到这里来做劳工的干粮,还有将银子押一万两过来作为开渠的费用。” 盖大人立刻领命,带上随从离开。 萧玉朵与郑云清等留下,找了一个临时窝棚,又和钱大人商量了一下开渠事宜,直到夜半,萧玉朵才和衣而眠。 - 第二日,看钱大人已经有条不紊开始了工作,萧玉朵才带着郑云清等回到了岷州。 之所以这样着急回来,萧玉朵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做--加固防洪大堤。 她的想法一提,立刻得到了鹤老、郑云清等人的支持。 “这条大堤若是再牢固一些,洪县那边的水患会大大减轻。”郑云清看着堪舆图,观察着,顿了顿,又问道,“你要怎样做?” “我们要去实际察看才知,明日一早,我们就去,然后订可行的计划。堪舆图上并不能知晓大堤的具体情况。” 萧玉朵并不懂土木这方面的问题,不过堤坝的主要作用还是知道的,加上之前那个钱大人说了一些关于堤坝的情况,所以她决定亲自看了,再定计划。 晚膳之后,郑云清知道萧玉朵很累,便嘱咐她早点休息。 “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在这边。”郑云清指指左首的位置,然后笑了笑退了出去。 萧玉朵沐浴更衣后,躺在床上想着的事情。 转眼与沐云放分开二十多天了,也不知道他的事情进展的如何,但愿一切顺利--总黏在一起惯了,如今他不在身边,尤其是今夜,已经解决了仙姑的事情,洪水开始挖渠排水,而大堤也要开始处理,自己的任务正在有条不紊进行的此时,就格外地想念他。 那段日子可能心里着急,这种感觉不很明显,而今晚却入骨如髓,所以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一百二十三只,一百二十四只……”最后,也不知道数到了第几千只,她终于慢慢进了梦乡。 窗外紧紧贴着窗户裙板的郑云清,听着里面数羊声终于停了,不由轻轻叹了口气,用了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明天还有艰巨的任务呢,好好睡吧,朵儿……辛苦了……” - 第二日,萧玉朵与郑云清、小图、雨双、鹤老,还有几位负责水利的官员,一起直奔岷江大堤。 半日奔波,正午时分,众人终于到达大坝。 放眼望去,大坝很是宏伟,横亘与天地之间,一边波光粼粼,随风荡漾,一方是刚刚经过洪水洗礼的千里田野。 “大堤还是很牢固的,这次洪县洪水最重要的原因是堤坝拦截不利,堤坝不够高……” 官员们给萧玉朵报告着原因。 萧玉朵等骑马在大坝上跑了一圈,又拿堪舆图比照了一下,与众人商量道:“我发现大坝另一端离汇江不过六十里,那条江分支多,即使有洪水也有足够的泄洪能力,我们不如在将堤坝加高加固的同时,再将堤坝延长,旁边修筑宽沟,直通汇江,这样以后,即使有大洪水,也会在漫过堤坝的同时,分出相当一部分,加上洪县开沟凿渠,应该在不会出现这次的情况。” “对呀,我们总想着加高加固,怎么就没有想到引开呢?!”一个官员立刻发生表示赞同,“大人,您的想法实在是新奇啊。” 鹤老也微笑道:“丫头的想法的确想常人所不想,心思灵活的很。” 萧玉朵笑了笑,其实自己不是多聪明,是恰好听过这类的事情而已。 计划的方向一定,接下来的具体工作,萧玉朵交给了跟过来的那几个管水里的官员。 然后轰轰烈烈的开沟挖渠,就开始了。 -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又过去二十多日。 这日傍晚,萧玉朵刚与雨双和郑云清视察大堤回来,便收到一个好消息--粮食的价格开始回落! “太好了,这样终于解决了两个难题!”萧玉朵闻言,高兴极了,自己这个办法初显成效。 ☆、第220章 我口味重,喜欢生猛 “太好了,这样终于解决了两个难题!”萧玉朵闻言,高兴极了,自己这个办法初显成效。 郑云清此时一脸的好奇与欣赏,不由问道:“现在是不是可以说了,你怎么做到的?” 萧玉朵心情很好,看郑云清问自己,便笑笑,回道:“其实很简单,这里因为粮食缺乏,导致粮价高涨,我若是抑制粮价,依然不会多出粮食来。所以我就想,如果价钱持续高,并且让临近州县粮商得知这个消息,肯定闻风而动,来抢占先机,粮食很快会涌过来,只要供应大于需求,价钱自然就回落了,这是一条规律。” “王妃,你怎么什么都懂啊?”雨双忍不住充满了敬佩,插了一句话。 赵大头此时也在旁边,立刻回道:“这就是同为女子,你与王妃之间的距离。” 说完,自顾自呵呵笑了起来--他这时第一次感觉在与雨双的交流中占了上风头,所以很得意地笑着,来表达自己的开心。 雨双懒得理会,白了他一眼。 郑云清对萧玉朵的理由感到很新鲜,经过萧玉朵的讲解,他此时完全明白,但对于她能够想到这个办法,充满了欣喜与敬佩--凭她的聪明,什么样的风雨不能面对?不是还有自己可以在她身边么? 鹤老含笑看着萧玉朵道:“看来真是青出于蓝啊,这个问题很棘手,又被你这么快速地解决了,为师也为你感到高兴。” “哪里,师父的书好,徒儿以后一定会更用功看的。”萧玉朵笑着谦虚了几句,便又道,“如今的工作都不上了正轨,徒儿与云清还有雨双去看了一下大堤修筑已经大渠开凿的进度,一切正常,劳动的民工都可以得到工钱与饭食,这样也解决了他们无饭可食,无钱买米的困境。不出意外,再有一个多月,应该就会完成主体的工程。” 鹤老点点头:“这样最好,我们也可以在预定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几个人正说着话,有侍卫进来交给萧玉朵一封信。 萧玉朵结果一看,是刘青睿写来的。她打开后,飞快的读着,俏脸渐渐充满了喜色。 其余几个人都一头雾水,齐刷刷看着她,最后,鹤老低低道:“丫头,什么事这么高兴?能不能告知一二?” 萧玉朵一看,眼前这几个都眼巴巴看着自己,便含笑道:“江南王要来了,还有,云放也要来,现在他已经在信阳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王妃会这样情不自禁的笑了,原来王爷要来了。”赵大头第一个抢着笑道,然后顿了顿,“这段日子王妃可辛苦了,江南王直接带着平阳王来慰问了,真是善解人意啊……” 萧玉朵白了他一眼,但眉眼间却掩不住笑意。 “王爷来看本妃,是很正常的啊。我们快两个月没见面了,我自然想念他,所以自然会笑了,少见多怪,切。” 一旁的郑云清听到沐云放要来,眼眸一闪而过的惊讶,他没有想到沐云放的办事效率这么高,才过了不久他就要来,自己似乎与玉朵刚刚熟悉了一些而已。 她的美好与聪明,自己才刚刚领略而已,就这样快结束了么? - 夜晚来临,郑云清站在院中廊下,披衣坐在美人靠上独自想着心事。 萧玉朵与鹤老又对弈了两局,出来正看见郑云清发呆,便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你怎么了,有事?” 郑云清回头淡淡一笑:“对弈完了,输赢如何?” “不过娱乐而已,我与师徒一人输一次。”萧玉朵索性坐在郑云清对面,看着他又道,“今夜你都没有去找大头说话,也没有去看我与鹤老对弈,肯定有心事--想家了?” 这句话让郑云清似乎有兴趣,挑眉含笑道:“何以见得?” “你是大理人,身上有狼的纹身,应该是大理五大世家郑家的子弟。这白狼纹身,我听说大理郑家只有主家的人才是白狼纹身--你从小在大理长大,怎么会忽然远离大理,来大梁寻人--我在想,这个人与你什么关系,让你不惜千里前来,肯定对你来说至关重要吧?”萧玉朵靠在柱子上,饶有兴趣看着郑云清,继续道,“若是鹤老的消息没错,几十年前大理大祭司惨死的同时,还发生了一件事,原本继承土司的是郑家,忽然成了冼家……” 空气凝固了那么一瞬,郑云清轻叹一声,笑了笑:“你的消息很灵,也很准。” 短短一句话,肯定了萧玉朵。 “你是郑家的子弟,心里自然不甘,你之前与我说,大祭司的女儿可能在大梁,只有她的手印可以打开帖雅山,拿出玉玺,来使土司的位子合法。所以我猜你也是来找她的,你有雄心,想要与冼家争位……” “你哪里看出我有什么雄心壮志?”郑云清忽然打断萧玉朵的话,轻声问了一句。 萧玉朵淡淡一笑:“我的直觉,你对大祭司印象很好,而且很有感情,从你那日情不自禁流泪就可以感到。你来寻人,可谓一举两得。还有,你这个人表面温润如玉,其实内有乾坤。聪明,隐忍,仿佛狼一般蛰伏,只怕在等着时机给你的目标一击……” 郑云清呵呵笑了起来,声音在黑夜很撩人。 “朵儿,你的想象力真是厉害呢,”他格外温柔,叫了萧玉朵一声“朵儿”,不过他似乎并不为意,“不过,有些话你说的对,就连想象,也很准。我是郑家家主,父亲与大哥都在当年那场巨变中追随大祭司而去,我侥幸活了下来,这些年一直以废物自居得以保命,三年前我以养病为由,离开大理,来寻找一个人,就是你说的,大祭司的女儿--慕容玉朵……” 慕容玉朵?这个名字怎么感觉很熟悉呢?不会这么巧吧,就和自己的名字差了一个姓。 “很多人都在寻找她,你之前见过的那两拨人都是在找她,他们手里的画像不是别人,正是朵儿母亲--大理第一美人白如霜……” 郑云清似乎很有耐心,一点一点将消息传递给萧玉朵,力争每一句话,甚至每一个字都有时间进到萧玉朵的耳朵与内心。 萧玉朵莫名感觉眼皮跳了一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千回百转,这个郑云清还是将自己拖上了一个位置,一个自己暂时不想去考虑的位置。 “你不会想要告诉我,我就是那个人吧?”萧玉朵直奔主题,开门见山,同时伸手出去,“你见过的,我没有什么纹身,可能是长相有些相似而已。” “朵儿,你的很多消息都符合。你从两岁来到大理,你的姑母叫惠娘,她其实根本不是你的姑母,也就是说不是大祭司的妹妹,而是大祭司的红颜知己,痴心倾慕大祭司,不过大祭司只爱你的母亲,所以惠娘就以妹妹的身份留在了身边,在大祭司与慕容夫人危难时,她接受他们的嘱咐,冒死将你救出大理……” 郑云清将萧玉朵的姑母情况也完全告诉对方,就是想要告诉她,事实便是如此,她不应该躲藏。 对于萧玉朵此时态度与心思,他可以理解,一来时间久远,那件惨烈的事被她的姑母瞒得死死的,她完全没有受一点印象;二来,承认是大祭司的女儿,就以为这将来会有一路风险,会成为众多人眼里的肥肉。 萧玉朵神色说不出的复杂,她只看着郑云清不说话。 “其实你是不是,只要去帖雅山验证一下就可以了。至于纹身,我觉得可能隐藏了也说不准。” “我是那么好奇的人么?为了看看自己是不是,深入虎穴去玩命?我在大梁都有人要杀我要抓我,难不成你还鼓励我去大理送死?”萧玉朵白了对方一眼,“纹身我没有,所以不管你怎么说,最关键的东西我没有,你还是去找找别人吧。” 萧玉朵也懒得多说,起身便回到了自己院落。 郑云清也不挽留,只看着她的背影沉默着,等她消失后,他独自想了很久,才起身回屋休息。 - 第二日,萧玉朵想没事人一般,又是笑呵呵地充满了阳光,迎接一天的工作。郑云清也不多说什么,还和之前一样,与她一起做事。 第191节 昨夜的话就像一阵风,没有一丝踪迹。 七日后的一天正午,萧玉朵正在洪县的一个高坡上,和郑云清等几个人用膳,正一面吃一面热烈的谈论着,忽然雨双指着远处道:“王妃,你看!” 所有人都转了视线看过去。 萧玉朵定睛一看,不由脱口而出道:“爷来了?……” 随即更肯定地跳起来,朝着来人用力挥手,然后朝坡下飞奔而去。 沐云放隔了老远就看见萧玉朵朝自己挥手,所以他也不顾刘青睿在,直接打马往前冲去,在距离萧玉朵十几米时,他飞身下马,等看清萧玉朵两个月不见,竟然瘦了一圈,他心疼的上前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 萧玉朵紧紧抱住沐云放的劲腰,头也不住地在他肩头蹭,低声道:“爷,您来了……” “这些日子,你太辛苦了……”沐云放嘴唇紧紧抿着,努力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看着刘青睿等也到了近前,才有些不舍地松开怀抱。 刘青睿下马来到萧玉朵跟前,等她施礼完毕,不由动情道:“平阳王妃,这次你真是帮了本王的大忙,不仅仅解决了洪水,还解决了粮食的问题,本王真的要谢谢你。” 他的每一句话都法子肺腑,与之前的吊儿郎当判若两人。 萧玉朵笑了笑,道:“不过我每到一处都是免官,也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不是我有意找他们麻烦,实在是他们太辜负百姓,王爷任用这样的官,对江南有弊无利--当然,这是我个人意见,现在王爷来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对不对?” “你太辛苦了,我听说你这两个月休息很少,每日奔波,也该歇歇了,不然平阳王该与本王绝交了--本王打算送你一个府邸,宁国夫人的府邸,如何?就在江南,你虽是可以来游玩,也算是本王对你的些许回报,另外还会给你一些补助……”刘青睿看着萧玉朵消瘦的小脸,心里涌起一片心疼,不过他很好的把握了尺寸,没有将别的情绪带出来。 萧玉朵一听刘青睿要给自己府邸,心里非常高兴,便看了一眼沐云放,问道:“爷觉得如何?” 沐云放嘴角一勾,道:“王爷的盛情,你自然应该领。” “那我就不客气了,王爷。”萧玉朵笑靥如花,立刻应了下来。 等众人登上高坡,沐云放一眼看见萧玉朵刚才的饭食,极其普通,非常不讲究,也粗糙,又是一阵心疼。 而萧玉朵此时正与刘青睿并肩,介绍着引洪的具体方案,神色说不出的认真与专注。 “大渠挖成,与这边打通,洪水便汇入大渠流到另外的河流……” 刘青睿不住的点头,最后感叹道:“若不是那肖德志,这里的洪水应该早就排完了,是本王用人不当,此次,本王来一个巡回视察,将没用的或者蛀虫一类的都清除出去。 ”对了,王爷,这里之所以巫风盛行,固然有地域的原因,但不重视教育也是其中一个原因,我建议王爷,在这边兴办教育,办学校,请先生来讲学。民风开化,巫风自然就被压下去了,百姓大多数也不受被那么简单的欺骗伎俩蛊惑……“ 萧玉朵非常有诚意地向刘青睿提出了意见,启发民智,还是要靠教育,江南虽然富庶,但有不少地方不注重教育,也是事实。 刘青睿又点点头,表示赞同萧玉朵所说,顿了顿,又道:”本王还真的很想叫你留下做这件事,不过我知道平阳王是不答应的。“ ”王爷,其实有一个智者,你能留下这件事他决定会处理好,而且你别的方面有疑问,他也完全可以帮你解决……“萧玉朵含笑卖了一个关子,叫刘青睿去猜自己说的人。 不过刘青睿也聪明,立刻猜到了,说道:”鹤老?“ 萧玉朵点点头:”对啊,鹤老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王爷不会不知道吧?如今皇上疏远鹤老,他离开京城也是早晚的事情,不如王爷留住他老人家……“ 萧玉朵说这些话,也是为了鹤老考虑,皇上如今身体不行了,对鹤老也大不如前。等他驾鹤西征后,鹤老只怕也不屑为刘清浩做事,刘清浩只怕不会容他在京城。 反正自己与沐云放已经站在了刘青睿这边,鹤老不如也过来为好。 ”本王自然知道鹤老,回去之后我会与他好好谈谈,力争将他留在江南。“刘青睿没有犹豫了便答应了萧玉朵的提议。 沐云放上前来,对刘青睿道:”王爷,在下前来是接内人的,如今很多事情,她都整理出了头绪,而且都在有序进行,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一两日内我打算带她去休息几日,这段时间她太辛苦了……“ 说着话,手轻轻握住了萧玉朵的手。 萧玉朵没有反对,她知道刘青睿来了,自然会将剩下的事情做好,自己的任务的确是完成了。沐云放之前说过,他要带着自己去东南部的贤王地盘看看,算算时间应该到了。 刘青睿其实心里很不舍萧玉朵离开,但他不可能说出这些话来,所以只是笑了笑,道:”平阳王妃真的该好好歇歇了,本王明白。明日在岷州本王给你们饯行。“ 沐云放点点头,表示感谢,随即看向萧玉朵,深眸充满了情愫。两人并肩下了高坡,在土路上走着。 ”以后,这样的事情我不会再答应让你做,虽然你有能力,但是没日没夜,完全不顾自己,爷很不高兴。“沐云放沉着俊脸,开始教育萧玉朵。 萧玉朵此时挽着沐云放的手臂,乖乖洗耳恭听,不敢多说一句话打扰了沐云放。 不过,沐云放的不满一直持续到第二天早上。 萧玉朵一醒来,发现沐云放没有像之前一样出去习武,而是半躺在床上,正看着自己。 她忽然想起昨夜回来自己非常疲倦,所以沐浴之后,便上|床休息了,都不知道沐云放何时从刘青睿那里回来。 ”爷……“萧玉朵的手慢慢放在了沐云放的小腹上,轻轻搓了搓,”我昨夜累了,忘记等爷了,爷不会生气吧?……“ 沐云放被萧玉朵微微一挑,某个地方忽然暴涨,直接将萧玉朵压在自己身下,声音喑哑,道:”爷自然很生气,不过你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萧玉朵含笑,故意用腿去某个地方蹭了蹭,道:”所以爷是专门等妾身醒来么?……“ 沐云放俊脸微红,只身子用力一沉,用行动回答了她。 - 一个时辰后。 沐云放才神清气爽地翻身下地,给萧玉朵重新盖好被子,嘱咐道:”你再睡一会儿,今日没事,你好好休息。“ 萧玉朵看看自己身上到处密布的红色印记,嗔怪道:”爷,两个月不见,好生猛……“ ”没办法,做了那么久苦行曾,看见肥肉动作有些简单,也情有可原--你不也干涸了很久,爷必须赶快施雨露啊……“沐云放又是一副正经的模样说着不正经的话,然后,他顿了顿,走到被子前掀开,低头去看,”是不是肿了,我看看……“ 萧玉朵立刻抢过被子盖上,同时干笑道:”没有,我口味很重,喜欢生猛……“ 沐云放哪里会听萧玉朵的,坚持去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任何异常,这才一脸肯定看着萧玉朵,道:”原来王妃口味是真的重,喜欢生猛,那为夫今晚还得多多耕耘,来满足你……“ ”快去习你的武!“萧玉朵红着脸,拿起枕头做出一个要扔的样子。 沐云放这才哈哈笑着,快步走了出去。 - 临近傍晚,萧玉朵与沐云放准备去出席刘青睿的宴会,经过萧玉朵的暗中提醒,刘青睿也邀请了郑云清。 不过,此时郑云清也不掩藏自己的身份,面对邀请也大方接受。 鹤老也是刘青睿邀请的贵宾之一,所以他也穿戴整齐,与沐云放等一起前往预定的酒楼。 - 刘青睿已在等候,看见宾客都来了,俊脸挂着浅笑,请各位入座。 “今夜本王宴请的,都是为立下功劳的人,在这里,本王先敬各位一杯。”刘青睿环视一圈,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众人自然也跟着。 萧玉朵本来是想要喝酒的,被沐云放制止了,因此只喝清茶。 看着她略带哀怨的眼神,沐云放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忘了,我们没有任何措施,万一你怀孕了怎么办?喝酒据说孩子会傻的……” 一句话,萧玉朵立刻端正态度,心里平衡起来。 ☆、第221章 自己的女人还是自己养才好 宴会的气氛很友好,刘青睿与鹤老也交谈甚欢。 郑云清第一次以大理郑家家主的身份参加宴会,坐在沐云放对面,感觉有些不同。 “郑公子来大梁有事?”刘青睿在酒过三巡后,含笑问了一句。 萧玉朵心一顿,眼神不由看向对方。 郑云清淡淡笑了笑,回道:“不敢瞒王爷,在下前来是为了寻人。” “寻人?可曾寻到?”刘青睿似乎有一些兴趣,毕竟能让郑家家主亲自前来寻找的人必定非同凡响,对他一定重要。 郑云清看了萧玉朵一眼,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我知道她就在京城,也叫人在寻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 刘青睿看郑云清似乎不打算继续进行这个话题,便道:“我们坐在这里就是朋友,郑公子若是需要什么帮忙,不要见外。” 郑云清忙抱拳道:“王爷盛情,在下心领,非常感谢。” 萧玉朵心里轻轻抒了口气,还好,郑云清没有将自己说出来--关于自己身世这件事,目前也没有百分百的证据指向自己,尽管那名字与自己有相同的地方,自己和那个画像很相像,最关键的纹身自己没有,所以其他都是浮云。 况且,郑云清也说,十几年前从大理跑出来的人不少,自己很可能只是有一些情况相像罢了。 这时,萧玉朵忍不住问道:“你何时回大理?” 她刚一问完,就感受到了郑云清眼中浓浓的哀怨。 “不是,我这不关心你么?离开家这么就了,亲人一定挂念你呢……”萧玉朵看着对方的眼神,心生内疚,连忙改口,不然自己刚才的话怎么看怎么像赶人走的意思。 郑云清轻叹一声,道:“我家中只有母亲,没有旁人。我会时常捎信给她报平安,所以无妨--这次出来除了寻人,也想历练一番长长见识。” 沐云放在众人说话的时候,基本保持一贯的沉默,这时忽然问道:“令尊是在十几年前大理那场巨变中去世的么?” “是,在下父亲与大哥都是在那次事件中不在的--平阳王的消息很灵通……”郑云清看着沐云放,露出一个颇有深意的笑容。 沐云放云淡风轻回应了一个明艳的笑,道:“大理与平阳离的虽远一些,但这不是秘密,自然会被人知道。那年大理似乎很乱,大祭司被人所杀,原本郑家的土司之位被冼家接管--这并不是秘密,郑公子。” 此时,鹤老也似乎有了兴趣,插话进来问郑云清道:“此时郑家被彻底压制,已经被其他四大世家逼到了绝境。” 郑云清不做声了,沉默了片刻,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道:“不少郑家子弟被其他家族明里暗里逼迫做了家臣,甚至仆役。作为家主,却一直以身体重病示人,还要让自己看起来非常无能,软弱。这样的日子真不是一般男人可以忍受……” 萧玉朵心里看着郑云清一向温和有加的眼眸,闪出一抹心酸,她莫名就起了同情之心。 这段日子以来,自己与郑云清比之前熟悉多了,他跑前跑后不计任何报酬的忙碌,帮助自己,还时不时出主意想办法,替自己解决不同的问题。 之前见的总是他乐观,开朗温和的一面,此时他却显得有些无助,无奈,甚至还多了心酸与凄凉之感。 刘青睿沉默了片刻,忽然道:“你怎么要对我们说这些,不怕有危险么?” “你们肯定不会去告诉那些人,毕竟对你们也没有好处,想要与之合作的人已经与他们联手,你们只怕插不进去了。”郑云清俊脸如常,神色平静。 “刘清浩,是他已经派使者过去了,所以大梁朝堂上才出现了大理的声音,请求皇上立他为太子?”刘青睿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肯定是刘清浩派使者过去,许诺了某些好处。所以,大理才不遗余力地为他摇旗呐喊。 郑云清看着刘青睿,淡淡一笑:“若是我告诉你,很可能并不是刘清浩的人,而是另有其人替他去做了某些交易,你可会相信?” 刘青睿不由与沐云放对视了一眼,然后看向郑云清,问道:“是谁?可否告知?” “依我们现在的交情,只怕我说了你们也不会相信,我有何必多此一举?毕竟大梁祸起萧墙,与我没有任何关系。”郑云清却在此时适时闭上了嘴,端起酒杯轻啜了一口。 沐云放目光深邃,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在桌下不紧不松地握着萧玉朵的手,或者将手放在萧玉朵的腿上轻轻打着拍子,若有所思。 刘青睿一看对方根本不愿意说,也不勉强--其实对方的这番话已经给了自己很多暗示了。之前说北虏与大理都有行动,而且好处都不约而同指向刘清浩,他就觉得很可疑,若刘清浩当了皇帝,大理惟命是从并不意外,而在他还没有当上太子,大理就这么明显站在他那一边,实在解释不通。 而现在,郑云清短短几句话,事情就有了一个模糊的解释--是别人从中暗处帮助刘清浩,而且这个人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 萧玉朵看郑云清不愿意说,心里也可以理解,言多必失,他又是那般聪明,定然不会轻而易举告诉实情,尤其他与刘青睿又不熟--甚至说,除了自己与鹤老,他对沐云放与刘青睿都不熟,所以不可能和盘托出。 不过,他已经算是不错了,最起码告诉了刘青睿,另有更厉害的在暗中支持刘清浩。 第192节 为了不让桌面上的气氛太过微妙,鹤老也适时参与进来,问道:“平阳王,你何时与丫头离开?” “鹤老,我准备明日就走。”沐云放如实对鹤老说了自己与萧玉朵的下一步计划,并道,“这段日子她太辛苦了,我准备带着她好好去游玩十天半个月,就会京城去了。” 鹤老点点头,道:“我打算暂时留在信阳,住段日子。” “鹤老,现在洪水退去,我先盖书馆,等春天时您就来这里--很多事情我没有多少头绪,说实话,在这边远地区,我的确重视不够,如今平阳王妃提醒了我,以后要多多关注这些地方,毕竟都是我的子民。” 刘青睿接过鹤老的话,将自己建学馆的事情告知对方。 萧玉朵一看,知道两人肯定沟通过了,鹤老想留下,现在刘青睿是告诉他具体的事情。 她不由浅笑了一下,这样很好,鹤老离开了令人压抑的京城,来这里一定过的很快乐。 “鹤老,你留在信阳的时间,就住到我那里去吧,和小图一起帮我经营着店铺好了,省的你闲得慌……” 一句话,逗得众人呵呵直笑,桌上的气氛似乎又热烈了起来。 - 宴会结束,众人送刘青睿上马车后,便都骑着马回到了驿馆。 萧玉朵与沐云放和鹤老、郑云清等道别后,回到屋里沐浴更衣后,便上|床休息。 尽管明日要早起,沐云放一碰到萧玉朵,身子就不听使唤地将对方压在了下面,然后如疾风骤雨一般,将崔凝烟送上了云端。 云散雨收,两人紧紧偎依在一起,低声说着体。 “爷,我们明日就去贤王那边么?” 沐云放的手轻轻摸着萧玉朵嫩滑的腹部,轻声道:“嗯,你听到了,刘清浩的背后还有人,我非常怀疑他的背后就是贤王。所以先去看个究竟。” “不过,就是查明贤王背后支持刘清浩又怎样?他是皇叔,我们能将他如何?”萧玉朵对朝廷的争斗不是很敏锐,所以有些不明白。 沐云放忍不住低头给了她一个亲吻,又道:“若是贤王背后支持刘清浩,他的动机就太可疑了。众所周知,刘清浩根本不适合做皇上,他若是登上皇位,将是大梁灾难的开始。可是这个贤王一向不问政事,而现在却忽然支持刘清浩,是为了什么?而且我看来,王家的崛起和他也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种种迹象表明,他支持刘清浩上台的背后,一定还有什么目的,不为我们所知晓……” “他想做什么?”萧玉朵不由喃喃嘀咕了一句,“想要将大梁江山葬送了?” 沐云放沉默了好半天,才淡淡道:“我只怕他是要借刘清浩的手来对付江南王,若是江南王被打败了,其他几个王爷根本不足为惧--那么,之后他会做什么,只怕我们谁也很难预料。” 萧玉朵忽然感觉,沐云放这番话,有带出了更多的可能性。最开始是义王与太子之间斗争,后来太子败了,又成了江南王与义王之间的角逐;如今又有新情况出现,一向不过问世事的贤王很可能是刘清浩迅速上位的幕后策划,若刘清浩上台,第一要做的,可你的那个是拔掉江南王这根大刺。 若刘青睿摆了,从沐云放的口气来看,刘清浩也不会有好结果,他很可能面临傀儡的结局,幕后大boss会通过他来掌控大梁这盘棋。 “我明白了,贤王与王家为何会支持刘清浩--因为他没有江南王聪明,更没有对方的治国才干,这样的无能之辈才好控制,这就是贤王会选他的原因。” 萧玉朵也终于明白了一些,枕在沐云放的胳膊上叹口气。 沐云放微微别过头,轻轻吻了吻萧玉朵,低声道:“朵儿,先不管了,我们睡觉,明日还要赶路……” 萧玉朵立刻转身侧睡,将一条腿霸道地放在沐云放的腿上,做嫦娥奔月式。 “萧玉朵,又嚣张了?”沐云放的语气里充满了危险的味道。 谁知萧玉朵继续在老虎下巴上捋胡须,道:“哎呀,小气,你在我身上那么久,我不过就放了一条腿而已啊……” 一句话,沐云放立刻闭嘴,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横行--人家说的对啊,自己在人家身上折腾了那么久,人家可什么也没说呢。 看对方一下老实了,萧玉朵不由在暗处轻勾了嘴角,不过,还是将腿稍稍撤回一些,不过整个人几乎还是挂在了对方身上,两人的身体紧密相爱,舍不得分离一丝。 - 第二日一早,萧玉朵和沐云放便起身与鹤老告别。 郑云清说要回京城,所以也告辞而去了。 刘青睿跑来送行,与鹤老还有小图将两人一时送出岷州城不提。 - 夫妻两人带着雨双赵大头还有沐西沐东沐南沐北等,一路欣赏美景,一路朝贤王地盘而去。 此时正是九月初,秋色正浓,一路上的秋景美如画卷,令人留恋。 萧玉朵两个月来,非常尽心地做事情,此时从繁忙中脱身出来,变成游客,身心说不出的轻松,加上有沐云朵在旁,幸福指数节节攀高。 仅仅十多日,她的脸色又充满了光泽,唇色也红润起来。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又开始像花朵般娇嫩起来,不由感慨道:“自己的女人果然还得自己养才好,既要吃好,还要吃饱,不能渴了,更不能饿了,娇贵的很呢。” 萧玉朵闻言,哭笑不得,不过她不否认,自己与他在一起这段日子,每日都开心的不得了,甜蜜幸福,除了有些想念果儿之外,其他堪称完美。 这日上午,他们刚走到距离汝阳七十多里的地方,遇见一片火红的枫林。 萧玉朵欣喜异常,拉着沐云放就进去观看。 “其实人的眼睛是最有福气的,可以看见世上最美的东西,帅哥,美人,美景--我说的帅哥就是你了,别有别人,你莫要误会。” 萧玉朵刚发了一句感慨,忽然感觉沐云放的身子绷了一下,忙补充了一句,因为她知道对方又对帅哥这个词敏感了。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幽幽问道:“你如今与郑云清很熟悉?” “是啊,他帮了我不少忙,这个人挺好的,只是江南王可能懒得与他接触而已,毕竟郑家此时已经败落了十几年,已经没有多少价值了……” “以后,离他远一些,知道么?”沐云放闷闷说了一句,感觉萧玉朵可能不太明白自己说的话,便又继续道,“大理多蛊,我不喜欢那边的人的最重要一个原因,就是这样--你从小在大梁长大,自然不了解这些,但我身边与之接触的,活着地理志中记载,大理人中有不少施蛊的,蛊的类型形形色色,有一种蛊听说会叫两个相爱的人变成陌路,还可以叫彼此深爱的男女轻易爱上别人--听爷的话,离他远一些……” “有这样的蛊?有些夸张吧?”萧玉朵立刻反问了一句,表示不信,自己是现代的人,对关于蛊这个问题,所持自然是科学态度。 其实在现代在,这些东西并不是真的,古代可能迷信较重,所以容易叫人信以为真。 沐云放俊脸沉了,直接将她揽进怀里,低头望进她眼眸里,缓缓道:“不管是不是夸张,爷想叫你远离他,可以么?” 看沐云放无比认真,萧玉朵忙点点头:“我记住了。” “这才乖。”沐云放终于轻绽笑靥,拉着萧玉朵在林子里随意逛着。 绚丽多彩的树林处处是野花,更增添了一份美好。 逗留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夫妻二人才从林子里出来。 不过,萧玉朵立刻看见站在沐西身边多了四位男子。 “王爷,这是贤王的使者,奉命前来迎接。”沐西抢先一步介绍了一句,“卑职打算进去叫您,但使者说不急,不能打扰了王爷与王妃的雅兴……” 萧玉朵很意外,她看沐云放,对方确实一副平静的样子--当然,大多数情况下,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处变不惊。 “多谢使者,我们这就走吧。”他拉住了萧玉朵的手,轻轻捏了捏,似乎在告诉她不必担心,然后伏在他耳边轻声道,“莫担心,我们走吧。” 萧玉朵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骑上莲花慢慢跟在沐云放后面,一面思考着这件事。 沐云放应该是没有告诉贤王自己与他前来,那么对方凭什么知道这个消息? 难道刘青睿身边有内歼?可刘青睿再不济也不会将沐云放的行踪随意告诉别人啊,沐云放更不可能会说。 那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沐云放的行踪被跟踪了。 所以趁着使者们与自己有段距离,萧玉朵靠近沐云朵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 察看对方的情况不是应该暗暗进行,以游玩为借口掩护么?怎么还没有展开行动,对方就像先知一般,可以洞悉己方的行踪? 这不能不说有些滑稽。 沐云放看了一眼侍卫,然后低声回道:“他对自己的地盘已经达到了严密控制的地步,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我们只怕从踏入他的地盘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知道了,如今我们来到了番府汝阳,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打算与我们见面,一会儿我们随机应变。” 萧玉朵点点头,表示明白。 她对这个贤王保持了一点好奇心,想要看看对方的庐山真面目。 七十里说近不近,说远不远,直到临近傍晚终于进了城,到了贤王的府邸。 “今日王爷要宴请远方的两位客人,听说王爷前来,所以立刻叫小的请王爷前来--王爷、王妃请。”为首的使者,说了一两句原因,请沐云放与萧玉朵跟着自己往里走。 沐云放对萧玉朵微微点点头,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与她并肩进了府门。 萧玉朵一看,府门之内是一个偌大庭院,种植着粗壮的银杏树还有别的树木,如巨大的伞,撑在半空。 庭院北面又是一重门,巍峨高大,彰显着皇族的气势。 进了门之后,前面是一座宫殿,这估计是王府的主殿,是贤王处理事务的地方。 使者引着他们从东面墙上的角门出去,穿过一条狭长的巷子,最终又来到一个很大的院落,廊下放置着几口大水缸,还有铜鹤等吉祥物。 西南还放着一个日晷。 院落北面是正殿,高大明亮,此时里面传出了人声,似乎还有女人的笑声。这个女人的笑声肆意张扬,连萧玉朵听了,都感觉比自己要任性。 这个女人是谁?是那贤王的远方的客人? 带着这个好奇,萧玉朵在沐云放后面,提着裙裾,上了台阶,进了里面。 此时,萧玉朵用眼角快速的扫了一圈,发现正位上坐着一个四十开外的男子,打扮华贵,保养的不错,正一脸笑意的看过来,他的下首左边正坐着两个异族打扮的男女,他们对面的桌子,也就是贤王下首右边的桌子则空着。 剩下左右个还有十多张桌子,只在中间留下一道很宽的路。 ☆、第222章 遭遇奇葩事件(第一更) 引者走到那四十多岁的人跟前,施礼道:“王爷,客人来了。” “平阳王与王妃驾到,真是令孤这里蓬荜生辉啊,快请坐。”贤王手指自己下首,请两人坐下。 沐云放抱拳道:“在下陪内人游玩,途径王爷宝地,受到如此款待,非常感激。” 贤王呵呵一笑:“若你还有印象,应该记得小时候你还来过这里,那时不过与你的父亲路过。” “晚辈自然不敢忘,多谢王爷盛情。”沐云放说完,含笑带着萧玉朵入了座。 萧玉朵这时光明正大环视一圈。她发现除了那两个长得很异族的男女外,还有五个处在不同年龄段的男人。 贤王指着异族男女首先介绍道:“这是来自西域的朋友--塔木,还有他的妹妹塔美。” 沐云放与萧玉朵与对方微微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那边都是孤的一些朋友……”贤王样子有些随意,似乎并不打算详细做介绍。 萧玉朵明白,自己与沐云放不过路过,与那些人基本也不会有交集,可能贤王也觉得没有多少必要认识。 于是,两人便朝那边微微点头,打个招呼。 “这位就是大梁的平阳王?我听说他是大梁第一美男,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此时,塔美目不转睛的看着沐云放,毫不避讳地说道,然后转头对塔木道,“为何我们那边就没有这么俊美的男人呢?我也想要一个。” 萧玉朵额头不禁飞过几条黑线,这个女人是从西域哪个地方来的?怎么说话不经过大脑呢? 沐云放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低头安静啜茶--他一般情况总是这样,沉默寡言,俊脸没有多少表情。 第193节 塔木目光转向沐云放,微微一笑:“你忘了我们那里的习俗?若是看上了那个男人,就可以与他的女人竞争去睡他。” 塔美立刻赞同的点点头,转头对萧玉朵道:“如何?我们来公平竞争如何?” “竞争什么?本妃不清楚你在说什么。”萧玉朵等着她正式挑明,自己到要看看,同样是女人,竟然还有比自己脸皮厚这么多的奇葩。 塔美直接指着沐云放道:“我想要他,你是他的女人,所以我要挑战你!” “呵呵……”萧玉朵立刻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带着无比的自信看着对方,然后缓缓道,“本妃很奇怪,你是从哪里来的,既然是王爷客人,又在大梁的土地上,应该知道‘入乡随俗’这四个字的意思吧?你看上男人就要睡他,请问你有没有问问对方愿意要你么?你是有多大的自信觉得只要上,别人就会来者不拒呢?就是一只猪想要有不要脸的举动,也得看看对象愿不愿意,喜不喜欢她,何况是人?本妃觉得你应该在大梁好好学学什么叫羞耻,免得被人笑话!” 下首那几个男人有几个憋不住,不由轻笑起来。 “我哪有不要脸,我是说真的,我看上他了,我想要他!”塔美看着沐云放,说到非常直白。 不过,沐云放半眼也没有去看她,只冷着俊脸,看向一边。 “本妃明确告诉你,不行。这里不是你们家,想要谁都行,明白么?”萧玉朵看着这朵奇葩,这算是史上最直白的小三了吧?关键是男方理都不理会她,她竟然这样表达自己的喜欢之情,顿了顿,萧玉朵又看着沐云放,道,“爷,有人看上你了,想要你,怎么办?” 沐云放淡淡道:“别人不了解本王,你也不了解么?” 萧玉朵立刻对塔美道:“本妃的夫君眼光颇高,看不上那主动上门的,抱歉,他虽是男人,但不是来者不拒。” “你是不敢和我挑战吧?”塔美并不管萧玉朵的话,直接再次说要与对方较量的话,“我们那里这件事不过是女人之间的事,与男人无关,我打败了你,自然会去与他对话,你敢不敢迎战,像个女人一样?若是不敢,说明你根本配不上他,因为你没有实力,没有资格!” 此时,坐在上位的贤王呵呵笑着,看向萧玉朵,缓缓道:“闻说王妃机智聪明,勇敢善战,今日不如就让我们看看眼如何?不然,还会叫别人认为我们大梁无人呢……” 这个老家伙是何意?专们看热闹的吧? 萧玉朵笑了笑,回道:“王爷知道,我们大梁无此风俗。若是我轻易答应,那就说明我的夫君随时要被人睡,这未免也太不尊尊男人了吧?难道这塔美小鸡额来自原始民族,或者是母系氏族?不然的话,怎么如疯子一般说出这样的话,而不知道羞耻?” “你骂我是疯子,我要给你教训!”塔美怒目而起,从腰间抽出鞭子,大步朝萧玉朵走过来。 萧玉朵一看,心里一顿,这不仅是个疯子,还是隔没有任何修饰的疯子加花痴。 贤王喊了一声,不过塔美并没有停下,而是扬手就要抽向萧玉朵。 就在此时,她的动作一顿,鞭子不由松落掉在地上。 几乎同时落地的,还有一只酒盏。 原来就是电光火石间,沐云放将手中的酒盏抛了出去,正好打在塔美的手腕。 “这是大梁的土地,这位小姐还是温和一些为好,来者都是贤王的客人, 没有必要剑拔弩张。”沐云放这回正式望了对方一眼,冷清无比,“我们大梁的男人选女人是要挑的,送上门的一概不要。” 这回是直白地拒绝了对方--如此直接的话,也根本用不着对方处心积虑和萧玉朵比试了。 塔美捂着手腕,美目盯着沐云放,道:“没有人这样拒绝我。” 此时塔木看塔美被沐云放的酒盏打中了,立刻上前来查看那伤势,同时对沐云放怒道:“你为何要对一个女人动手?!” “我的女人不会武功,难道要本王眼睁睁看着你的妹妹抽她么?--看见你妹妹如此无礼,你怎么不提前阻止呢?”沐云放眼里卷起一片煞气,不动声色质问着塔木。 此时贤王适时发话道:“好了,都是客人,没有必要动手,请回到自己位子上吧?” “贤王,参加您的宴会还真有危险呢,这动不动就挥鞭子,实在让人担心。如今平阳王在我身边还好,若此时就我一个弱质女流,被对方抽这一下,您的阻止也不得力,这真是……” 萧玉朵感觉贤王就是看戏的意思,若是他诚心阻止,哪有阻止不了的? 贤王倒没有想到萧玉朵会看到自己阻止不得力,于是含糊一笑道:“塔美是有些任性,被人捧着惯了,并不是有意要冒犯王妃,请见谅。” “王爷,我更希望是她自己反省,而不是别人为他道歉--不管她是何人,如此对人,无论走到哪里也不会受欢迎,最起码不会被女人欢迎。”萧玉朵并不因为贤王说话,而轻易揭过去,说的这些话也不太客气。 哪有女人看到男人长得好,就和人家妻子商量睡觉的问题?这不是被驴踢了脑子是什么? 塔美不服气,不过被塔木制止了。 宴会照样进行了下去。 宴会期间,萧玉朵趁机对沐云放道:“这个野女人是西域哪里的人?” 沐云放一脸沉思,顿顿,道:“这个风俗倒像是西域龟兹国那边的,不知是不是。” “那边有这样的风俗,女人看上一个男人,就可以去睡他?”萧玉朵充满了好奇,追问了一句--这个对女人来说,倒不是一件坏事。 沐云放凉凉看了她一眼,尤其是看见她眼底充满了好奇、喜悦,他一下不爽起来,低声道:“王妃对这个似乎很感兴趣,我倒忘了,你一向对美男比较偏爱……” “我哪有?不过是好奇问问罢了……”萧玉朵忽然听沐云放说过,自己的表情很多时候都摆在脸上--难道刚才出现了花痴神色?! “最好这样,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心思,都给爷收起来……”沐云放别过头,深眸直直看进萧玉朵眼底最深处。 她立刻心虚地低下头去看酒盏——自己刚才是稍稍感慨了一下,不能叫他看见自己的心思。 看着她无所遁形的小模样,沐云放不由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第223章 不要与我为敌,不然会败的很惨 因为遇上了傻子一般的人呢,萧玉朵感觉这个宴会有些无聊,而且她看得出,贤王真的是闲得蛋疼,他似乎喜欢看到自己湖综合沐云放与别人开撕--bt的家伙。 自己不会再给他机会取乐! 鞭子风波之后,萧玉朵也自觉不去与塔美对视,只安静看着自己眼前一小片地方--反正进行了这个宴会,让闲得蛋疼的王爷尽尽地主之谊就好了。 那个塔美在塔木的警告下,也不得不收敛一些,不过眸光还是忍不住往沐云放脸上乱扫。 萧玉朵知道少数民族民风比较开放,所以对于塔美睡不到沐云放,而用眼睛不断占便宜的举动,她很好脾气地保持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睡觉自己的夫君美得天怒人怨呢?就当是送给对方的福利--对方不是从没有见过美男么?这回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美男好了。 对于对视的视线,沐云放根本懒得看一眼,完全一副当对方不存在的样子,不过他对萧玉朵保持事不关己又有些不爽--她就没有一丝保护地盘的神色么? - 直到宴会结束,萧玉朵也没有对“自己的地盘”进行保护,好好让塔美过了眼瘾。 不过,她看沐云放俊脸微沉,忙道:“爷,我想到了一个消灭敌人的最好办法,就是叫她多看你,然后将你刻在心里,然后天天想,夜夜想,结果相思成灾,自己得了花痴……呵呵……” 萧玉朵没心没肺的笑着,胡乱瞎说,她此时做梦也没有想到,塔美回去之后竟然真的得了相思病,得了好几年花痴病,真是一语成谶。 沐云放白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没有回答--此时他自然也不知道萧玉朵的话竟然那么准确,所以还是保持不高兴的样子。 贤王此时,来到沐云放与萧玉朵跟前,道:“二位留步,随本王到书房一叙。” 萧玉朵一看,对方要与自己和沐云放谈话--说的再明白些,他应该是找沐云放有话说,顺便捎上自己,便也听话很配合地跟着对方前往书房。 临近书房,前面是个小花园,萧玉朵便道:“王爷,我可以在这里逗留片刻么?” 她的意思其实很明白,就是自己很有眼色,打算在外面等候沐云放。 贤王见萧玉朵很识趣,便笑笑,道:“王妃自便,我叫人给你送清茶果品过来。” 沐云放深眸看了一眼萧玉朵,道:“若是觉得凉了就进来。” 萧玉朵含笑点点头,转身进了小花园。 此时是九月,正是桔花的天下,这个花园也正是以各色桔花为主打的院子,还有时不时亭亭玉立的翠竹点缀,风景非常秀美。 有丫鬟在竹林边的小亭摆了小点,果品,还有一壶清茶。 萧玉朵兴致勃勃在水边洗了手,坐在竹椅上,开始一边欣赏美景,一边轻啜着清茶。 忽然,她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传过来,忙回头一看,视线丝毫没有准备地迎上了一张比妇人还美的脸--修长的眉,狭长的眼睑,眼睛里流动着琉璃一般的眸光,那秀美的薄唇微微翘着,一面往过走,一面打量着崔凝烟。 “你就是平阳王妃萧玉朵?”妖娆美男美目很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萧玉朵,目光像打量货物一般充满了挑剔之色,问道。 口气直截了当,没有什么恭敬之意。 萧玉朵嗅到了一丝不友好的味道,她淡淡笑笑,点点头:“正是,阁下是……” 哪路毛神? 美男再次扫了萧玉朵一眼,一撩衣袍坐在了萧玉朵对面,直视着她,修眉一挑,淡淡道:“一个无名小卒而已,王妃高高在上,是不会记住我这样的小人物的,故名字什么的并不重要。我只是听说王妃文韬武略很厉害,心里佩服的紧,今日看见王妃,不如我们来一较高下,看看王妃是不是像传闻中那么厉害……” 忽然,萧玉朵感觉这个人的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所以心里就升起了警惕之心,不过她脸上却没有任何异样,笑笑,道:“你不是说了么?你是个小人物,我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你认为本妃会屈尊与你一个无名小辈较量么?” 她的这番话不轻不重,却让来人吃了一瘪。 不过,这个男人似乎不为意,只似笑非笑看着萧玉朵,缓缓道:“我真的想不通,一个美貌惊人的女人,竟然不是一个花瓶,很奇怪。” “你是第一次将本妃与花瓶联系在一起的人,不知道该感谢你还是该骂你--其实我喜欢人们将我看成花瓶。这说明我的外貌足够吸引人,不是什么缺点,不过我与一把花瓶的区别是,惹我不高兴时,我随时可以变成一把剑,很有使用价值,也有战斗力……”萧玉朵朝对方飞飞眉毛,充满了嘲讽地笑了笑。 男人一顿,看萧玉朵竟然对他抛媚眼,那娇媚的神色难以用语言来描绘,不知怎么,他脸竟然有一点红了,也有些气恼,不得不将视线移开,道:“敢不敢与我对战一局?” “有什么赌注?我要看看能不能吸引我。不然,恕不奉陪。”萧玉朵看对方一心想要与自己一决高下,越发拿出范儿来,不予理睬。 男人轻轻咬了唇,似乎在想可以让萧玉朵动心的条件,片刻道:“就以我为赌注如何?若是我输了,就伺候你一个月,如何?” “伺候?怎么伺候?”萧玉朵忽然发觉自己又遇见一个奇葩,这个和塔美有些相思。此时她越发觉得贤王这个人心里有些不正常--不然,怎么他的客人都这样不正常呢? 男人很认真地看着萧玉朵,道“你说如何就如何,若是我赢了,你就回答我一些问题好了。” “算了,我刚才是开玩笑的,你既然是贤王的客人,本妃自然也会以礼相待。这样吧,你有什么人生难题需要我帮衬解决的,不要客气。”萧玉朵并不打算与他比赛什么,此时自己闲情逸致,正在赏花品茶,谁要去费什么脑细胞? 男子看萧玉朵不像客气,便问道:“你在善山之战前期,打败了钱家十万劲旅,可是真的?” “你觉得呢?”萧玉朵笑呵呵的将问题又抛回去。这个善山之战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自己懒得多说什么了。 男子追问道:“你怎么做到的?几乎不动用一兵一卒,而将对方打败,这简直不可思议。” “所以,以后千万不要与我为敌,不然你会败的很惨。”萧玉朵并不打算告诉对方战略战术,自己没有必要与义务讲解,不是么? 男子美得妖娆的俊脸,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缓缓道:“我听王爷说,不久前,平阳王妃在马尾岭附近还帮助平阳王打败了北虏十万步兵,外加骑兵,可有此事?” 萧玉朵心里一顿,这个家伙是谁?和希望关系很好?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呢?按说自己对马尾岭的那次伏击战是保密的,也不知道哪个歼细已经透露给了贤王。 “嗯,怎么了?”萧玉朵看对方知道,也懒得隐藏,不然反而显得自己小气。 男人不动声色,看着萧玉朵,又问道:“你只用了蚂蚁就将来犯的敌兵打败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碰巧,麻烦王妃解释一下。” 萧玉朵笑了笑:“他们与沐棠勾结,想要让我夫君陷入绝境,我岂能遂了他们的心?所以北虏十万偷袭的兵死伤大半,骑兵也折损过半,千里奔突的遭遇了我夫君的突袭--挑衅的、妄图占别人便宜的人或者国家,永远不会有好下场,这是真理--你是谁,为何要问我这些问题,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希望你知道,我与我的夫君为何而战。” 男子眼眸里闪出一抹诧异,似乎他没有想到萧玉朵会说出这番话。 萧玉朵适时站起来,冲对方笑笑,道:“告辞。” 说完,转身出了院子,来到书房门前,示意门口的丫鬟进去禀告一声,表示自己要进去。 虽然贤王要与裴云烈单独谈,但时间也不早了,该说的应该都说了,自己进去也不会影响什么。 不过,萧玉朵一进门,一眼便看见贤王一面墙壁上挂了一副美人图,这一看不要紧,她差点惊讶的叫出来! ☆、第224章 一群欠抽的女人(第一更) 第194节 “对了,我告诉你,他墙上那个美人图,就是我曾经在义王府梦见的那个女人……” 这个消息让沐云放一愣,眼眸中尽是不可思议,他不由思忖片刻,道:“世上果真有这样奇怪的事情?你可看清了?” “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美人图背景是梅林?而我梦见的女人也在梅林,鹤老说义王府在几十年前,确实有一片梅林--现在几乎可以断定,这个女人肯定在义王府生活过,最后死在了那里,再极端一些,她最后活在世上的时候是在那里,最后死了,魂灵便被困在那里。”萧玉朵顿了顿,又道,“这个女人与贤王绝对有关系,而且关系不一般,他说女人很早就去世了,根据我梦中所见,这个女人与先帝有关系,又与贤王有关系,这就有点意思了……” 沐云放保持着拥抱萧玉朵的姿势,现在他一面听萧玉朵说话,一面坐在了院中石凳上,依然显出一副与萧玉朵耳并厮磨的样子。此时他俊脸一片深邃,也在思考着萧玉朵说的话。 他听的明白,萧玉朵得出这样的结论有理有据,虽然梦境与现实诡异结合,但完全没有矛盾,所以不能不说可信。 与先帝有关,那可能就是他的女人,与贤王有关的的话,只有两种可能,不是女人就是母亲--要看这个女人死时是多大。 “我记得当时她听说先帝驾崩后,很感慨,说‘终于死了,我可以回家了’,说她有夫君,还有儿子,还说儿子现在一定长大了--难道先帝与贤王曾经抢过女人?” 就像唐代的李隆基一样? 沐云放点点头,轻声道:“有这可能。我们可以从两方面来调查,一个是先帝的妃子,还有就是贤王与这个女人的关系。贤王说这个女人是当时出名的美人,那么年纪老一些的宫女、嬷嬷,很可能认识,我们可以去找放出宫的宫女、嬷嬷去问询一下。” “这是个好主意,可我们没有画像,怎么问呢?”萧玉朵不由露出一抹可惜之色,虽然自己心里知道那个女子的模样,但又画不出。 “我记住了样子,可以画一画,试试。”沐云放手握住萧玉朵的纤腰,忽然变了话题,“你去岷州这段日子瘦了不少,看看,爷这一握,便可握住--今后给爷好好吃饭,爷不怕你长肉,肉一些手感好……” 萧玉朵妩媚一笑,低声笑道:“爷,我瘦的是该瘦的地方,不该瘦的也没瘦啊……” 沐云放一本正经覆上她的脖子以下某个部分,捏了捏,道:“虽看着与之前一般大小,但也有些缩水--爷侍弄了这么久,才有了这样的规模,所以还要给爷多吃饭,保持规模,甚至再需扩大规模……” “要多大,西瓜那样子的?--还有,我这里大小与你有关,就没有我自己的功劳?”好歹长了这么多年,功劳怎么都成了他的了? 沐云放得意一笑:“你会天天摸么?这就像花朵要天天浇水,而每日抚摸如同浇水,爷好像没有看见你有这个爱好--自己抚摸?……” “我才没有这个爱好!”萧玉朵气得立刻解释。 沐云放若有所思,顿了顿,忽然道:“明白了,你每天都会去墙壁上蹭,像猫一样……” 说着,他故意用身体某个部分去曾萧玉朵的身子。 “爷,你又开始了,一会儿火起来了,可是需要灭火的……”萧玉朵笑着威胁了一句,纤指故意去他敏感之处点了点。 果然,沐云放一下老实了,看萧玉朵在自己身上四处点火,忙抓住她的手,低声道:“在这里我们不能做那件事……所以不许惹爷……” 萧玉朵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这里是贤王的地盘,从一跨进来,自己与他就受到贤王的全方位监视,即使这个院落里,也肯定有,比如秘洞什么的,要防止隔墙有耳,自然不能做男女之事了,不然就成了免费表演给别人看或者听了。 两人在院中缠绵了一会儿,看天色不早,便回屋休息不提。 - 第二日,夫妻两人起身,简单梳洗之后,便到前院去与贤王告别。 贤王非常热情的款待了他们,然后还亲自送他们出了王府,一直看着他们骑马消失在街角,他转身朝门洞里的男人道:“已经走了,你的愿望可实现了?” “算是实现了吧,最起码我亲眼看见了这个毁我北虏十万将士的女人,长得什么样子,”伴着这个清越的声音,美得妖娆的男人,缓步走了出来,遥望着沐云放与萧玉朵刚刚消失的街角,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意味的笑意,最后望着贤王道,“我真没有想到,她会长得这么美,就像罂|粟花一般……” 贤王笑了笑:“我不知道你的胆子竟然这样大,敢亲自来大梁,你可知道若是被他们知道了你的身份,后果会是什么?” 男子依然浅笑:“我会傻到告诉她身份么?--不过,能在这见到她,我很满意。下一次我一定不会输给她,还有她的夫君。而且,我忽然很想得到这个女人……” “哈哈哈……”贤王哈哈笑了几声,回道,“这不是不可能,你放心,你的愿望不远将来就会变成现实了。” 男人闻言,也不由笑了起来,眼底尽是志在必得。 - 沐云放与萧玉朵并没有可以去选择一些地方去看,而是将贤王境内的确知名的风景欣赏了几处,便离开了贤王的地盘,踏上了回京的路,临走叫贤王侍卫捎话,感谢对方的款待等等。 萧玉朵回首看那些跟屁虫终于离开了,不由叹口气道:“终于走了,狗皮膏药。”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一脸如释重负,回想这十多日来,她时不时就找对方麻烦,用她的伶牙俐齿将七八个贤王眼线骂的体无完肤,方法可谓多多,什么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声东击西,还有就是--直截了当。 “爷估计他们心里也轻松了不少,终于不被你骂了,”沐云放嘴角勾着浅笑,满是宠溺地望着萧玉朵,顿了顿,缓缓道,“朵儿,除了那些狗皮膏药让你不痛快之外,玩得还算尽兴么?” 萧玉朵一手执辔,令马慢慢走着,她看着沐云朵笑道:“只要有爷在,妾身每日都玩的尽兴--我们的蜜月过的很有意思,我希望爷能年年带妾身出来游玩些日子,以后孩子大了,我们也带她来看看这秀美风景--对了,爷,你的目的可都达到了?” 沐云放微微点点头,回首指了一下汝阳方向道:“这里固若金汤,你有没有注意,汝阳的城防非常坚固--他在这里经营了几十年,虽说是不问世事,可我从汝阳的城防看得出,他是有野心的,不能不会如此充满防备。这个人,江南王一定要格外防范,他就是刘清浩的背后最大支持。” 这个结论之前都是猜测,到此已经是定论了。 萧玉朵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沐云放的意思。贤王先支持刘清浩与江南王对抗,将对方扶上王位,将江南王打败后,他很有可能取而代之。 “这个老狐狸,要赶快通知江南王才好。”萧玉朵一想到刘青睿,心里就着急的很。 刘清浩与贤王已经暗中勾结,磨刀霍霍,而江南王那边也不知道如何了,救灾刚刚有了进展,他的江南城防只怕没有贤王这个老狐狸善于经营。 沐云放点点头,看了看一望无际的田野,尽头正有一轮红日冉冉升起,便感慨道:“朵儿,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们回京城去吧,很多事情还等着我们呢,果儿也早想念我们了……” 一提到果儿,萧玉朵立刻归心似箭,她打马道:“快走,爷,我想果儿了!” 沐云放看着她神色愉悦越过了自己,便立刻打马追了上去。 - 五日后,沐云放与萧玉朵已经出现在了京城王府门口。 萧玉朵下了马,迫不及待地冲进府里,直奔迎春院,沐云放跟在后面快步进来。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果儿不在。 秋翠一看萧玉朵回来了,高兴不已,忙回禀道:“王妃,是老夫人叫春燕将小郡主抱过去了。” 萧玉朵立刻拉起沐云朵手,往周氏院落而去。 沐云放看萧玉朵着急的样子,便安慰道:“母亲定是想念果儿了,你不要着急。” 萧玉朵俏脸没有多少表示,不过心里想着,此时梅水烟肯定在,不过有雨珍与春燕还有赵嬷嬷在,料她也不敢出什么幺蛾子,若果儿有一点闪失,自己直接掐死她。 夫妻两人一进院落,发现周氏的屋里似乎人不少。 立在廊下的春燕一看萧玉朵与沐云放回来了,高兴地跑下来低声禀告道:“王妃,娇兰君主在里面……” 萧玉朵的好心情忽然就蒸发了,妈蛋,自己主区了一段时间,差点忘了这个存在--比梅水烟更让自己不爽的存在。 “何时来的?”萧玉朵只问了一句,俏脸已经绷了起来。 沐云放闻言,俊脸也黑了起来。 “这十几日天天来,每日果儿都要被抱过来,之前果儿每日下午都要睡一大觉,这十几日孩子……” 春燕还没有说完,萧玉朵一个箭步就冲上了台阶,门帘旁边的丫鬟想要阻止,因为还没有通报,被她一脚踢倒。 当萧玉朵满脸寒霜出现在众人跟前时,果儿正被众人放在中间,像玩具一般。她一次次试图想要爬出来,却一次次被旁边的周氏、梅水烟、沐云放的两个妾氏、娇兰君主等阻止。 果儿苦着小脸,不开心地啜泣了两声,却被周氏喝止道:“莫要哭,郡主来看你,是看得起你啊,你莫要给沐家丢脸……” 说完,若无其事的与刘欣兰说话,而梅水烟正与沐云放的其中一个小妾说话,谁也不管果儿。 “我千辛万苦生的孩子是你们的玩物么?!”萧玉朵怒不可遏的声音划破了屋里欢乐的气氛。 众人谁也没有注意萧玉朵会忽然出现在面前,都非常意外地看过来。 萧玉朵脸色苍白,上前,将沐云放的两个小妾一手一个揪住发髻丢在了地上,高声骂道:“践人,竟然让我的果儿当玩物!真是该死的东西!” 说完,上前来轻轻将果儿抱在怀里。 果儿看见萧玉朵,立刻哇地哭了起来。 “果儿,我的宝贝,娘亲回来了……”萧玉朵的目光几乎可以杀人,看这周氏,冷笑道,“母亲就是这样替我哄果儿的么?每日都当玩物来供你们消遣,完全不管孩子是不是需要睡觉,是不是需要喝水,喝奶?您是她的祖母么?!” 这时沐云放也进来,地上的两个小妾哭着上前靠近沐云放,还没有来得及说一句话,沐云放冷冷道:“雨珍,将这两践人拉出去,找人牙子卖掉!” “爷,我们什么也没做啊……饶命啊……”两人抱住沐云放的腿苦苦哀求,却被他一脚一个,踢飞出去。 此时的他完全没有平时那样安静沉默,浑身散发着煞气,目光如刀,扫了一眼屋里的女人,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母亲身上,缓缓道:“果儿才九个月,母亲,您难道不知道她需要休息么?……” ☆、第225章 她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两更完毕) 216 周氏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玉朵与沐云放会忽然出现,一时有些语塞,顿了顿,便道:“我怎么会不知道?她若是困了我自然会叫丫鬟哄她睡觉的,这不是还不困么?……” 她感觉自己的儿子有些大题小做,所以脸色也不好看起来。 刘欣兰从看见沐云放,眸中的惊喜就没有散去,不过此时她看得出沐云放脸色阴沉,所以一时也不好多说什么,看着周氏有些为难,她便替对方解围道,“是我不好,自从见了果儿便非常喜欢,所以想来看看她,不过时间也不久的,并没有影响到孩儿……” 柳絮儿心里知道果儿对沐云放来说有多重要,此时看他的模样冷澈如霜,也不敢多说什么,只低声道:“果儿出来没多久的……” 萧玉朵三个月没有见果儿,立刻感觉出了果儿的消瘦,她禁不住流下眼泪,狠狠瞪了周氏一眼,回首对赵嬷嬷道:“嬷嬷,我告诉过你们,不准将果儿带出迎春院,今日我在警告你一次,今后若再给我将果儿抱出迎春院,你们谁也别想在王府待了!” 说完,给果儿斗篷拿过来围上,连福身也没有,抱着果儿径直出去,没有理会任何人。 沐云放看着眼前几个女人,都是一副惶恐的样子,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一个个看着优雅淑媛,远比萧玉朵文静温柔的多,做出的事却没有半点温情。 他淡淡道:“孩儿回来了,与母亲说一声,免得牵挂。” 说完,转身便走了出去,多话都没有说一句。 娇兰君主想要追出去,却被周氏拦住,低声道:“郡主莫去,今日时机不对。我的儿子我清楚,他觉得我们怠慢了果儿,心里不快,等明日气消了再说吧--如不是萧玉朵大惊小怪,我儿子也不会这样……” 说到这,她对萧玉朵的表现开始不满--不过就生了一个丫头骗子赔钱货而已,竟然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气势汹汹一个泼妇的样子,还在娇柔的娇兰君主面前,如此失仪,实在可恶。 刘欣兰此时对萧玉朵也很不高兴,自己不过就来看看果儿--若不是知道沐云广极其宝贝这个女儿,自己千金之躯用得着天天来么? 沐云放孝敬周氏,所以自己这才一箭双雕,想要提前联络一下感情,谁知对方一回来脸黑成那样。 “郡主莫要生气,我这个媳妇就是这样,你看看,连我都不放在眼里呢……”周氏不由摇头叹气,一脸苦笑。 刘欣兰却冷冷一笑:“世上哪有这样的儿媳,一回来竟然对婆母耍脸色。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不是要笑话么?” 梅水烟忙接过话去,道:“就是啊,可是王妃太剽悍,我们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老夫人每日都是如此呢……” “这也欺人太甚了,老夫人为何不休弃了她?这样的女子实在不该呆在王府。”刘欣兰一脸正气,看着周氏替她打抱不平,“就冲这恶劣的态度,你就该休了她,一个商人之女,竟然如此飞扬跋扈?!” 柳絮儿叹口气,低声道:“如今她是宁国夫人,为大梁出过力的。王爷也很敬重她,所以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婆母她一直忍着呢……” 刘欣兰环视了一圈,看了看周氏,柳絮儿,梅水烟,忽然笑了笑,看着周氏,问道:“夫人,您觉得欣兰如何?” 这样直白的问题,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氏虽然从娇兰郡主这段时间的频繁造访看出了一些苗头,但一直没有旁敲侧击来问--她虽然上了年纪,但不傻,对方是郡主,而且很快会变成公主,自己可不能随便乱问。 但今日,刘欣兰主动问起如此直白的问题,周氏立刻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便立刻道:“郡主美丽聪明,淑雅端庄,天之娇女,自然是最好的,没有人可以与你相提并论……” “那我与平阳王妃相比,如何?”刘欣兰又含笑问了一句,她知道在场的几个女人对萧玉朵都不满的很,此时问出这句话,她倍感自信。 第195节 一旁的梅水烟一看,嘴角不由轻勾,看来这个娇兰君主终于要准备与萧玉朵一争高下了,或者说,她终于要准备将萧玉朵踢出王府了,所以她立刻看向周氏,示意她表态。 周氏顿了顿,回道:“她自然是不能与郡主相比的。” 刘欣兰要的就是这一句,随即她对梅水烟与柳絮儿道:“你们先出去,我与夫人有几句话说。” 梅水烟与柳絮儿会意,忙起身施礼,一起走了出来。 一出院落,柳絮儿便忍不住低声道:“这个郡主早就看上了王爷?” “这自然是肯定的,不然她自从王爷走了,为何来的如此频繁?如今王爷回来了,她肯定要将萧玉朵赶出王府,坐上王妃位子的--太子在京城炙手可热,她又是掌上明珠,萧玉朵这回蹦跶不了几天了,你等着看吧。”梅水烟知道柳絮儿与自己一样,厌恶萧玉朵,所以说话也懒得避讳什么。 柳絮儿闻言,不由咬牙道:“如此甚好,不然由她一个人独霸着爷,我们当真成了摆设……” 梅水烟冷笑道:“就凭她一个商人之女,拿什么去和皇家抗衡?没准还有我们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呢……” 两人心情显然很好,一路低声说着,一路往远走去。 - 屋里的刘欣兰看梅水烟与柳絮儿都离开了,便坐在周氏对面,含着温柔的笑意,道:“既然夫人觉得我比那萧玉朵强很多,那我也就不回避了。很久之前,我便倾慕平阳王,只是机缘来的迟一些,王爷如今成亲了。不过,我父王很喜欢他,也很欣赏他,所以想要将我嫁给王爷……” 周氏尽管有准备,但亲耳听到这个天大的喜事,她还是忍不住惊讶地“哦”了一下。 这可真是天上掉下一个大馅饼啊,若自己的儿子可以娶上公主,那岂不是光耀门楣的事情?试问祖上英雄辈出,也没有谁娶上公主,如今娇兰郡主主动示好,这可真是飞来的好事啊! 谁都知道,义王成了太子,不久后变回即位,成为大梁国的皇帝,而娇兰是他的掌上明珠,自然成了公主,若是成了秦晋之好,自己儿子的前途可是锦上添花啊。 “承蒙郡主青睐放儿,我感到很荣幸,不过他现在这个妻子有些难缠,只怕休弃有些难度……” 周氏知道沐云放虽然近来又纳了几房小妾,但他依然与萧玉朵在一起过夜,偶尔不在一起,也是在德阳院自己呆着,从不去哪一个妾氏侧妃的院子。 那么问题来了,公主若是娶进来,该怎么办?有一件事不容置疑,就是,公主绝不可能做侧妃,要做只做正妃,那么萧玉朵该往哪里放?做侧妃行不行? 刘欣兰看周氏有些犹豫,便道:“您不用担心,我们两边用力好了。您就与萧玉朵挑明这件事,若是她愿意做侧妃,我不会不容人,不过她要搬出王府,到别处去住,若是不想做侧妃,那就自请回家--我父王很快就会与平阳王谈这件事,不过还请夫人保密……” 周氏忙点头道:“那是自然,郡主放心,何时太子殿下与放儿说了,我便何时与箫氏说,我们一起动手。” 刘欣兰更高兴了,伸手拉住了周氏的手,笑道:“不久之后,我们就会是一家人了,我也会好好孝敬您的……” 周氏此时心花怒放,满是笑容,道:“公主温柔可爱,若是放儿能与皇家联姻,实在是莫大的幸运……” 刘欣兰看自己来的目的终于圆满达到,便起身含笑告辞。 周氏一路将对方送出府,才折回来,她扶着神百年的云嬷嬷,低声道:“嬷嬷,你看这件事如何?” “夫人,那娇兰君主喜欢王爷不是秘密了,不过这回老奴看是准备行动了--这个娇兰君主没有那个难对付,老奴看着好拿捏,若是她可取代现在的王妃,的确是一件好事,无论对王爷,还是对您,都绝对是好事一件……” 周氏点点头,若有所思,低声道:“虽说爵位不能再变,但官职绝对可以再升。而且岳父就是皇上,放儿前途更光明了。沐家就是皇亲国戚,即使出去,也威风的紧,谁也不敢小看我……” “不过,那王妃会乖乖让贤么?”云嬷嬷有些担心,“她向来是不喜欢吃亏的主儿。” “笑话,她面对的是未来皇上的掌上明珠,你说有胜算么?”周氏不屑的笑着摇摇头,“她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我们就等着看。” 两人一面低声说着话,一面往院落方向而去。 - 再说萧玉朵抱着果儿,一路黑着脸,路上没有与春燕与赵嬷嬷说一句话。 两人手足无措,也不敢上前替她抱孩子,只垂着泪,一路跟着她回到了迎春院。 萧玉朵进了正屋,对所有丫环道:“都给本妃出去!” 所有丫鬟吓得立刻全部赶快消失。 萧玉朵关上房门,抱着果儿到西间临窗炕上,放好,然后擦了把眼泪,开始给果儿弄水喝。 赵嬷嬷与春燕犹豫了片刻,鼓起勇气进来,双双跪倒在萧玉朵跟前,哭着求她原谅。 “我们实在是扛不过夫人,求王妃责罚……”赵嬷嬷抹着眼泪,满是伤心,她知道萧玉朵此时心里有着滔天的怒火,所以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赔罪。 萧玉朵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看向赵嬷嬷,道:“嬷嬷,我走时将孩子托付与你,用意你比谁都清楚,我就是担心果儿受了委屈。可是如今,你每天看着果儿在那群女人的包围中,如同一只宠物,被圈着观看,却对我说你扛不过夫人,我不是对你说过,即使有了冲突,我回来解决,我只希望你将孩子给我看好!”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她自从穿越过来从来没有对赵嬷嬷发过这么大的火,而现在,她心气难平,现在脑海里一直还在闪现果儿在一群女人中间无措,啜泣,却被周氏喝止的画面。 可怜自己的孩子还不如一只猫,猫被惹急了还会咬人,还会用爪子爪,而果儿不会说话,不敢哭泣,就那么无助地呆在那里! 她越想越气时,正好沐云放进来了。 一看见他,萧玉朵想到在场的女人都是与他关系密切的,不伦是可恶的周氏还是狗皮膏药刘欣兰,还是梅水烟,萧玉朵的火蹭地冒了出来,冷声道:“果儿可是你的女儿,可是你母亲的孙女?她为何要如此对待我的女儿,你现在就给我去问问!” 萧玉朵说着,大步走到沐云放跟前,往外推沐云放。 沐云放一手扳住门框低声道:“你做什么,吓着果儿!” 萧玉朵闻言,立刻想起果儿还在炕上,便回头对赵嬷嬷道:“你们先抱果儿到里间去!” 赵嬷嬷忙起身抱着果儿和春燕一起躲进了里间去。 “你现在就给我去问问,令堂知不知道果儿才九个月?知不知道祖母是什么概念?!”萧玉朵眼睛红红的,目光格外犀利。 沐云放知道萧玉朵现在异常生气,自己何尝不是? 可自己怎么去质问母亲这些话,她是不对,但自己知道她一定不会害果儿,可能就是有些粗陋了,毕竟之前自己与哥哥都是有奶娘带着,母亲根本没有亲自照料过,对孩子估计没有多少经验。 所以,他没有动,只紧紧抓住萧玉朵,提高声音道:“朵儿,你冷静一下,母亲她不可能害果儿!” “什么叫害?将你的女人们都叫到一处,将我的孩子当宠物狗一般圈在中间观看,叫什么?爱么?!沐云放,你不要太过分,别以为那些都是与你关系密切的女人你就袒护!就是你的母亲也不行!我就是要找她讨个说法,你不去我去!” 萧玉朵越过沐云放就要往出走。她就知道沐云放不会对周氏说什么的,回来只会叮嘱自己别闹事! 沐云放一看萧玉朵又要去找母亲,立刻将她拽住,吼道:“萧玉朵,你不要闹了好不好?!母亲她没有恶意就是没有恶意!果儿是我的女儿,我的母亲可能会欺负果儿么?你把她老人家看成什么人了?!那是我沐云放的母亲,果儿的奶奶!” “没有欺负,那你说说刚才是什么,你给我解释一下,那些女人在做什么,你眼睛有没有问题?你说!”萧玉朵看沐云放揪住自己的衣襟,她用力挣扎了一下,没有成功,心里的怒火更炽烈了,干脆与沐云放冷眼相对。 沐云放一字一句回道:“你不能偏信一个丫鬟的话,而对我母亲不相信,她从小教育我,一直到现在,我的母亲绝对没有你想的那般不堪,所以你最好问清楚再说!” 他此时无比头疼,可是有一点,他绝度不能叫萧玉朵去找母亲,不然结果更糟。萧玉朵生气了,说话更定会很冲,母亲会受不了。 萧玉朵挣扎不开,便咬牙切齿叫春燕出来,再次问道:“你给我说说,果儿这十几日的情况。” 春燕身子都有些发抖,她无措地看着萧玉朵,又看看面无表情的沐云放,低低道:“这段日子娇兰郡主每日几乎都来……她说很喜欢果儿,每次都想看果儿……夫人知道对方身份尊贵,不好拒绝……所以每次都就来找我们,叫奴婢叫果儿抱过去……” “去多久?……”萧玉朵冷冷又问。 春燕几乎要哭了,她知道这个正是萧玉朵与沐云放争执的关键之一,于是她哭着回道:“奴婢不太清楚,有时候长一些,有时候久一些……” 沐云放冷目看着萧玉朵,道:“听到没有?不要随便误会母亲,她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今日是你太过敏感了,萧玉朵,你看不惯那些女人,我明白,但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乱猜测,就是不对,尤其是对我母亲!” 说完,沐云放松开萧玉朵的衣衫,大步走了出去,没有回头。 ☆、第226章 既然是木头,就替他出手 萧玉朵还没有回头,春燕就噗通跪在了地上,给她重重磕了三个头,哭道:“王妃,夫人虽然过分,但奴婢敢用性命保证,她不是真的想要折磨小郡主,可能是没有把握好时间而已……是奴婢那会儿说话不知轻重,求王妃处罚……” 萧玉朵忽然感觉浑身的气力被抽干了似的,没有对春燕说一句话,转身进了内室,再没有出来。 晚上,沐云放传话过来,说不来了,要在德阳院过夜。 而萧玉朵沐浴更衣后,就在内室保持沉默,也不准别人进去,她也不出来。 春燕跪的腿麻木了,忍不住爬到西间内室,去苦着对赵嬷嬷低声道:“嬷嬷,我们闯了大祸了……” 赵嬷嬷此时看着熟睡的果儿,擦了擦泪,低声道:“我知道你的用意,是怕事情闹大。你我若说每日夫人为了讨娇兰君主欢心,都叫果儿小郡主去陪好几个时辰,依咱们主子的性子,定会不顾不管地闹。那娇兰郡主我们都看的出来,虎视眈眈王妃之位,此时若是被告了忤逆,是要被休的,你没有做错……” “可是王妃生气了,她从来没有生这么大的气,与王爷又闹僵了,这可如何是好?”春燕非常惶恐,满脸泪痕。 “如今闹僵了,总有和解的一日,若是事情闹大了,就不好收场,”赵嬷嬷给春燕低声分析着,“我们多哀求,咱们的主子心软,过几日就会没事的……” “王妃会不会觉得我向着夫人没有向着她啊?我见到王妃时,没有考虑太多,等看到王妃与王爷不可开交时,才觉得事情严重了……”春燕一脸哀愁,用帕子不住擦着眼泪。 一直躲在外面某处的夏槐、秀翠、冬儿,都悄悄进来问原因。 赵嬷嬷简单将原因说明后,低声道:“这几日务必小心伺候,认罪赔罪的事情我与春燕做,夏槐不要随意出去,就在屋里时刻护着果儿……” 几个人都连连点头。 萧玉朵在东边内室,此时正躺在床上想事情。 她知道自己回来时,春燕说的肯定是实情。至于在沐云放面前为何又说了周氏的无辜与无意,让自己在沐云放跟前栽了一个跟头,甚至被他认为自己无理取闹,让人窝火的厉害。 可能她是害怕沐云放,所以不敢将事情全部说清楚,可如此一来,自己不久变成了没理的一方--对,他说自己太敏感,好像自己心胸多么狭窄,以小人之心去度了那些“君子”的腹。 头脑烦乱,她便想要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忽然,她起身进了内间拿出一个锦盒,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看,神色忽然顿住了,右手伸进去,慢慢拿出一个祖母绿玉佩。 玉佩不大,但质地近乎半透明,最令萧玉朵震惊的不是质量价值连城的祖母绿,而是玉佩上的纹路,纷繁复杂,充满了异域风格,细细看去,上面赫然一只九头凤! 玉佩上部分所有的凤头如孔雀开屏一般,也像半朵太阳花,迎风展开,下部分是凤凰的身子,带了一点夸张变形,但不管怎么变,这个玉佩是九头凤玉佩没错。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本来想找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结果还不如不看呢! 自己不想去当什么大祭司的女儿,只想当一个商人之女,平平静静过日子就好,没想到在大梁不怎么谁当,又来了一个危险系数非常高的身份。 萧玉朵心情没有一点好了,只好躺在床上闭眼属羊休息。不料,一直数到夜半才勉强睡去。 - 第二日,萧玉朵顶着两只黑眼圈,梳洗完毕出去找苏天寒--鹤老已经不在了,与沐云放冷战中,五娘如今身子不方便,能说心事的只有苏天寒了。 正好苏天寒在,听萧玉朵来访,立刻请她进府。 苏天寒一看,萧玉朵几乎成光杆司令,就带了一个雨珍,不由笑道:“怎么回事?连个丫鬟也没有了?” “她们都叛变了,我不要她们了。”萧玉朵的火气还没有消,出来时就严正警告春燕等不许跟着,最后只有雨珍不离不弃--说白了,就是不听她的命令。 “叛变?不会吧,她们不都是你带过去的么?怎么会叛变呢?”苏天寒含笑看着萧玉朵的脸,又道,“没睡好,失眠了?” 萧玉朵点点头,与苏天寒一起进了书房,才低声道:“我好像有大麻烦了……” 这句话一处,苏天寒一顿,立刻问道:“沐云放要与你和离?太子已经和你们挑明了?” 萧玉朵一脸黑线,叹口气道:“哎呀,不是,是别的事……” “你又闯祸了?惹了谁?”苏天寒更紧张了,不过又忙安慰道,“不怕,我来想办法。” 萧玉朵没好气地伸出两只手做了一个停止的动作,道:“第一,沐云放还没有与我和离,第二,目前也没有人逼我;第三,我没有捅任何篓子--我昨天刚回来,除了跟那个老女人闹了不痛快,别处我还没有去呢,能捅什么篓子?我说的麻烦是关于我的事情……” 苏天寒乖乖坐在萧玉朵对面,安静的听着下文。 “我可能是大理人,和十几年前惨死的大祭司有亲戚关系,很多人都在找我,你说怎么办?” 苏天寒一顿,缓缓道:“大祭司的亲戚?找你的是什么人?好人还是坏人?” 第196节 “唉,我也不好说,有想要杀的,有想要抓的。我什么情况也不了解,一头雾水,又不想卷进去……”萧玉朵说到这里重重叹口气。 苏天寒似乎明白了一些,他思考了一下,问道:“王爷什么态度?” “别提他,我们冷战了,”萧玉朵脸色很衰,双手支颐,大眼睛忽闪着,耸耸肩,“昨日|我回来与他的母亲发生一些不愉快,他说我敏感,对他的母亲有成见等等,反正我们又歇菜了。” 苏天寒善解人意的笑笑:“我知道,你有时候比较急。我听说自从你们走了之后,刘欣兰时不时就造访沐府,外人看来,她与平阳王这窗户纸已经捅破了,不然,她怎么会这样光明正大出入呢?要知道,她倾慕平阳王可是众人皆知啊。” “这件事我处理不了,我只想来问你,我那件事你有什么意见。”现在,萧玉朵没有什么心思去想刘欣兰与沐云放的事。这件事的确自己做不了主,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至于那件事,就是明日刘欣兰跟我说,要我离开,我也没有什么话可说,这就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不对?” 苏天寒,深眸看着萧玉朵,低声道:“你能有这个心态,我就放心了。民不与官斗,臣不与君斗。若平阳王注定就是皇家的女婿,你迟早都需要离开,若是刘欣兰就是嫁给平阳王,他身边肯定不会留女人,这是皇家嫁女的规矩。” “我知道,真到了那一日,我会带着果儿离开,不会当他们的绊脚石。”萧玉朵自嘲地笑笑,“京城呆不住,我就回信阳,继续做我的掌柜去。” 苏天寒欣慰地笑了笑,修指在桌子上点了点,道:“你那件事,还有谁知情?” “我刚刚证实了,除了郑云清,应该没有什么人知道。”萧玉朵又将郑云清的身份做了简单的说明,“他也是来找我的,可能已经认定了,不过我没有承认,毕竟我迄今为止,没有发现纹身。” “郑家,就是当年应该继承土司地位,最后被另外一家取代的郑家?他们当年也死了不少人,而且至今难以翻身。”苏天寒对大理如今的情况,多多少少了解一些。 萧玉朵点点头,叹口气道:“我很同情他的情况,可是如今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对大理完全没有什么概念,就是回去能做什么?一个人都几乎不认识,连个好坏人都不知道,想想生存都难,哪里有能力可以帮助他呢?--我也担心别人不清楚,时时想着抓我回去就惨了……” “如今之计,你先咬住自己不是,即使是郑云清,你也这样说,象征你身份的东西不要出手,多少会有担待的。他来到了京城,那说明另外的人也会到京城来,你不要随意出来露面为好,这样麻烦也会减少。”苏天寒给萧玉朵提供建议。 萧玉朵点点头,虽然自己也是这样想,但苏天寒认真嘱咐,还是让她心里温暖的很--对于苏天寒,她有时候会忽略了他的性别,而将他作为自己的贴心好友。 自己是真的想要找人倾诉,除了沐云放之外,也不是丫鬟嬷嬷,而是需要一个真心以对的朋友、知己。 两人随意聊着,不知不觉便是大半天不提。 - 另一方面,沐云放很早起来,梳洗之后,用了点早膳,穿上朝服,离开王府前去皇宫。 刘清浩依然在偏殿举行朝会。他看见沐云放刚昨日回来,今日便来赴朝会,很是高兴。 等朝会结束,刘清浩特意将沐云放留下说话。 沐云放恭恭敬敬跟着刘清浩进了偏殿的小书房,经对方示意,他坐在了下首。 “沐爱卿这段日子休息的可好?”刘清浩和颜悦色,看着沐云放,问道。 沐云放抱拳道:“回殿下,去了不少地方,开了眼界,多谢殿下成全。” “本宫成全了你,你是不是也该成全本宫呢?”刘清浩微微敛起了笑靥,神色认真地看着沐云放,道,“你知道,娇兰倾慕与你很久了,而且非你不嫁。” 沐云放一顿,也很认真的回道:“殿下,我感激娇兰郡主的垂爱,不过我已经娶妻生女,实在不适合,还请殿下为郡主另择良婿。” “你不要如此不假考虑的拒绝,本宫给你时间考虑,这件事你要慎之又慎,目前的形势你应该清楚,与本宫做对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刘清浩冷冷笑了笑,看着沐云放,语气里不乏威胁与警告。 沐云放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我与内人年少结为夫妻,到现在并没有什么过错,还为我生育一女,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休弃。” 看着沐云放死死抱住自己的理由不松,刘清浩不由有些无语,问道:“你可知有多少人想要与本宫结亲?” “自然很多,我明白。”沐云放实话实说。 刘清浩叹口气道:“我的女儿就看上你了,本宫也看上你了,这是你的福气,平阳王。将来本宫登上帝位,我的女儿就是公主,你娶了她就是驸马,前途锦绣,比现在风光数倍--你只需将萧玉朵妥善安排了就好,孩子是你的骨肉,我做主留下。欣兰一进门做母亲,虽说本宫不是很高兴,但只要她高兴就好,本宫不在乎,如何?” 刘清浩感觉自己将能讲的条件都讲了,所以他就看沐云放的表现了。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安置内人,殿下,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面对沐云放的固执,刘清浩的耐心几乎要用尽了,最后他叹口气道:“这样吧,你好好考虑一下,之前不是没有考虑过么,那从现在起好好考虑,本宫给你时间,你回去好好考虑吧。” 沐云放起身施礼后,缓缓退了出去。 “果真是块木头,”刘清浩摇摇头,对身边的侍卫道,“今日本宫将话挑明了,再给他一点时间考虑,若是还不识相,说不知如何安置萧玉朵,本宫就替他出手好了。” 身边公公忙道:“如今挑明了,他肯定护好好想的,殿下,这么大的好事他不可能不动心。” 刘清浩闻言呵呵一笑,充满了自信,自己的女儿根本不愁嫁,不管他喜不喜欢,只要嫁给他,就得好好接受。 - 沐云放从皇宫出来,哪里也没去,径直回了府中,去了迎春院,进门看萧玉朵几个贴身丫鬟都在,不由问道:“王妃在里面?” 春燕忙回道:“是,不过王妃很不高兴,对我们都不理睬。” “哦,”沐云放此时心情分外沉重,本来想找萧玉朵说说话,听春燕说萧玉朵正生气,才想起自己与她的不愉快还没有解决,此时若是进去的话,只怕结果又会不欢而散,于是他道,“知道了。” 然后他离开迎春院,转身又去了孟大家院落,听对方弹音乐,直到夜色渐浓才起身回了德阳院不提。 第二天一早,沐云放又被刘清浩派来的使者告知,请他继续去文渊阁将未尽的工作做完,然后去讲堂讲课 沐云放没有选择,只得继续按照刘清浩的命令执行。 - 而萧玉朵起身后,收拾妥当,便带着果儿出门去看五娘。 五娘如今怀孕,身子圆鼓鼓的,看见萧玉朵惊喜万分,忙请她进屋说话,一面还逗哄着果儿。 果儿小嘴咧着,小手张着,尤其看见长苏后,眼睛充满了喜悦,朝长苏不住地丫丫说话。 长苏好脾气,微笑地靠近五娘低声道:“果儿妹妹很乖……” 萧玉朵笑着对五娘道:“你如今有一双儿女,再生一个就三个了,我还才果儿一个……” “那王妃要多多努力啊。”五娘说完呵呵直笑。 两人有说有笑聊了两个时辰,临近中午,萧玉朵担心五娘累着,便起身告辞出来。 谁知,刚上了马车走了一截儿,遇上了张瑞英以及几个熟识的将领夫人。 “哎呀,真是王妃,我看着车子就像!” 几个女人热情的围在萧玉朵车前问候着。 萧玉朵看见众人,自然也很高兴,便与她们随意聊了几句。 张瑞英忽然道:“王妃这段日子不在京城,可知李良那两妻妾的事情?” “怎么了,有什么事么?”萧玉朵一听,就知道李良那两个不省心的女人肯定有事了,“我记得上一次是李良在玉儿屋里过了一夜,第二日被井淑艳灌了避子汤。这次又怎么了?” “上一次不是井淑艳担心玉儿在她前面生下孩子么?前不久井淑艳怀孕了,却因为床下暗格里有了麝香而差点小产了。她第一个就怀疑是玉儿故意陷害她,所以趁李良跟随王爷出征时,将玉儿暴打了一顿,买给别人做了小妾。昨日,好像是玉儿逃回来了,找李良告状,说井淑艳害她,要李良给她做主呢……” 哦?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自己出征回京后,没有呆几日,沐云放那时心情也不好,竟然不知道李良后院出了这样的事情。 “然后呢?”萧玉朵想知道结果。玉儿此时可遇到了克星了,被井淑艳整得挺惨,不过,那麝香十有八九是她的手笔,这种事她做的出来。 此时常春英接过话来,道:“今日那家找来了,早上闹得不可开交呢,对方要人,那玉儿宁死不走,只抱着李良哭,叫他可怜自己救命。只怕现在也没有清楚呢。” “话说,那李良难道会要玉儿?她可已经伺候过别的男人了。”张瑞英说完,又摇摇头,“李良这个人其实挺好的,但他就是栽在了这个玉儿手里,弄得妻离子散,孩子妻子都成 别人的。” 萧玉朵冷冷一笑:“这样的人只能是蠢,他若是留下玉儿,那只能说蠢到家了,无药可救。” 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看时间不早了,才与萧玉朵告别离开。 因为好奇,萧玉朵便叫车夫将马车赶到李良府邸附近,然后叫雨珍去看看究竟。 雨珍也听话,跑步离开去察看情况。 很快便回来了,禀告道:“王妃,玉儿好像被带走了,据说李良将军的妻子以死威胁。所以他没有留玉儿。不过似乎给了她一些银子。” 萧玉朵闻言,淡淡一笑:“这回井淑艳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随即叫马夫赶车回王府。 - 用过午膳,萧玉朵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后,果儿醒了,她正哄孩子时,周氏身边的云嬷嬷来传话,道:“王妃,夫人请您过去,说有事相商。” 周氏主动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萧玉朵自然很好奇,所以便跟着云嬷嬷去了周氏院落。 此时,周氏正在堂屋上位坐着,一面喝茶,一面等萧玉朵过来。 看她进来,便示意她坐下。 “今日叫你过来,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周氏并不准备与萧玉朵兜兜转转,而是采用最直接的办法来与萧玉朵摊牌。 昨日午后,周氏便收到了刘欣兰的话,说她的父亲已经与平阳王挑明,平阳王答应考虑,据说不知道该如何安置萧玉朵,所以叫周氏尽快与萧玉朵捅破窗户纸。 此时,周氏就准备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第227章 男人就应该目光长远,舍弃小节 “洗耳恭听。”萧玉朵含着一抹冷笑,看周氏准备说什么。 “昨日,太子殿下已经与放儿说了,想要将娇兰郡主嫁给他,不过前提是,他不能有妃子,”周氏说到这里,暂时停下,看着萧玉朵的反应,然后接着道,“不知放儿可曾与你说了?” 刘清浩挑明了?!萧玉朵感觉有些意外,不过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只是有一点没有想到,周氏会在得到消息的第二日就迫不及待要对自己下逐客令。 萧玉朵摇摇头,道:“王爷还没有说,所以我不知情。” 她到要看看周氏想要说些什么--虽然不用等也知道对方会说什么。 “你知道,太子登基不过早晚,娇兰成公主也在早晚。我们沐家到现在还没有娶过公主,如今有这个机会,实在是珍贵,这个殊荣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会有的。不过,要娶皇家之女,规矩自然多一些,第一就是不能有妃子,郡主嫁进来必须以正妃的身份进来,所以你的位子就有些尴尬了,”周氏顿了顿,又道,“不过,当初你来的也不是名正言顺,如今不过是将王妃之位归还而已。至于补偿,我绝不会亏待你,放儿肯定也不会亏待了你,至于果儿,你可自由选择,若是留下,可以;若是带走,我会给你足够的银子,让你与果儿衣食无忧,过好下半辈子。” 屋里安静了许多,萧玉朵忽然笑了笑:“您打算就这样将我与果儿赶出沐家?” 周氏闻言,脸色有些沉了,道:“哪里是我要赶你和果儿,是娇兰君主想要嫁给放儿,你不得不离开,明白么?不要等着放儿不得已休弃你,现在你自请下堂,还能有几分脸面。” 萧玉朵缓缓起身,望着周氏道:“我知道您从一开始就看不上我,觉得我身份低微,配不上王爷。如今有身份如此高贵的女子想要与王爷结亲,您自然应该选择更好的。这样吧,我回去准备准备,哪日王爷告诉我,我就与果儿离开王府,如何?” “你与放儿生活了这么久,应该知道他的性子,你给我们沐家生了果儿,他肯定也不忍心赶你走,我希望你能够成全他,成全我们沐家。昨日太子殿下与放儿说了之后,他肯定也有些犹豫,所以去了孟大家--他的红颜知己那里呆了一下午……” 周氏说到这里,用眼神看着萧玉朵。 萧玉朵没有回应,只微微颔首,转身走了出来,径直回到了自己院落。 - 临近傍晚,沐云放从皇宫回来,径直来到了迎春院,看丫鬟们都轻手轻脚,连话也不敢说,便问道:“王妃呢?” 春燕忙指着内室低声道:“王妃一直在里面……” “你们都出去吧。”沐云放叫丫鬟们都出去,自己轻轻舒口气,缓步走了进内室。时间过了几日,她的火气也应该下去一些了,所以此时讲和时间刚刚好。 萧玉朵什么也没有做,只在床上躺着发呆,看见沐云放进来,她也没有任何表示,依然在想自己的事情。 第197节 沐云放有些尴尬,走到萧玉朵跟前,咳嗽了一声,坐下,低声道:“做什么呢?” 萧玉朵没有说话。 “朵儿,那日我有些急躁,你--莫往心里去,好不好?”沐云放放低姿态,甚至带着一丝低声下气,表现出想要和解的意思。 萧玉朵眼睛转动了一下,看向沐云放,淡淡道:“我们是不是该和离了?” 此语一出,沐云放不由一愣,随即道:“你在说什么呢?爷不是来道歉了么?你干嘛?……” “我们迟早也要走到这一步的,不是么?我想带着果儿回信阳去,一日也不想在京城呆了。我后日就走,你莫要阻拦。”萧玉朵说完,又转身过去,给了沐云放一个背,“不要让事情复杂了,我和果儿如今已经成了你的绊脚石,我们……” 萧玉朵还没有说完,就被沐云放上前,扳过身子来,急切道:“为何说这样的话?你与果儿怎么可能会成了绊脚石?你再这样说,爷真的会生气!” 他有种直觉,她肯定知道了一些什么,至于怎么知道的,自己不清楚,但看她的样子,肯定知道了。 他的心立刻沉重起来。 “算了,事情到了现在这个份上,我呆在这里再没有什么意思,早晚都要走的。你娶了公主,也算为沐家争……”萧玉朵还没有说完,沐云放已经用嘴封住了她的话。 “呃……”萧玉朵还想挣扎着说什么,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久之后,沐云放感觉萧玉朵不会再说那些灼人心田的语句,这才缓缓松开一些,带着恳求道,“朵儿,莫要说了,让我好好想想--你不要离开我……” 萧玉朵坐起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叹了口气,缓缓道:“其实,几个月前我们就知道,这件事迟早要摆在我们面前。刘清浩是太子,很快可能就要登基,这天下就是他的,你是臣子,不可能逃开他的手掌,也不可能逃开娇兰郡主的温柔怀抱。我与果儿回信阳也会过的很快乐的,我也会照顾好果儿,你放心……” 屋里安静极了,沐云放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朵儿,你在王府安静的呆着,这件事我来好好盘算一下,如何?” 萧玉朵摇摇头,她知道沐云放再聪明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娇兰郡主对他爱进骨髓了,根本摆脱不了。 “爷,你听我说,我离开京城是对的,你不要阻拦我了,可以么?在这里我过的不愉快……” 沐云放又沉默了,转身看向一边不说话。 屋里的两人各自想着心事,屋里安静极了。 好一会儿,沐云放回过身子,看着萧玉朵,柔声道:“朵儿,你我夫妻多久了?” 萧玉朵盘算了一下,回道:“两年半了吧?” 他将自己的手放在萧玉朵手上,微微勾了勾唇,道:“刘清浩是向我挑明了,不过我拒绝了。他叫我考虑一下,不过我考虑到何时,也是那一个答案。朵儿,我只要你,果儿不能没有爹爹,我不能没有妻子女儿。所以,此时你莫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的眼底满是缱绻的深情,将萧玉朵重重包围,更让她再说不出离开的话。 “好吧……”萧玉朵考虑了片刻,有些无奈,轻叹一声,自己就再等等。 沐云放一把捞起她,抱进怀里,情绪有些激动沉声道:“朵儿,什么时候爷也不可能将你丢弃……” 这句话让萧玉朵忍不住落了泪, 她在沐云放怀里哽咽道:“你说的,不许丢开我……” 两人紧紧相拥深吻。 渐渐的,彼此的喘息急促起来。 不用任何语言,沐云放驾轻就熟将萧玉朵的衣衫褪尽,然后三下两下又将自己变成|裸|身,压在了萧玉朵身上。 男人的沉重呼吸,女人的娇媚|呻|吟,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渐渐停止。 - 第二日,萧玉朵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后,沐云放自然已经不在了,她懒懒起身,由春燕等伺候梳洗。 尽管所有人都小心翼翼,萧玉朵还是爱理不理的样子--被自己人绊倒,那种心情不是一两天可以消除的。 此时,她的任务就是陪伴果儿,所以她带着果儿又去看望了便宜爹。去了之后才知道,自己那个妹妹终于有了婚期,四月要出嫁了。 对于这个消息,萧玉朵自然喜闻乐见,这说明最起码对方不再做梦了,开始考虑实际的生活。 从萧府一出来,萧玉朵又遇见了一个熟人--郑云清。 此时他对萧玉朵等人不再隐藏身份,自然也不需要在赵启学那里当伙计了,所以穿了一件湖蓝色直裰,更显得温润如玉。 “你怎么这样就出来了?”郑云清看见萧玉朵一点遮掩也没有,眼眸闪出一抹担心。 萧玉朵笑了笑:“什么叫就这样出来了?我难不成化装一个老太太?” “你若是他们看见了,你可知后果?”郑云清恨铁不成钢,看着萧玉朵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心里紧张的不行,“你赶快回王府,不要轻易路面了,知道么?” “我不是你说的那个人,好不好?你不是认识他们么?给我解释一下,请他们不要浪费时间。”萧玉朵心情本来不是很好,遇见郑云清,想着还有面对另外麻烦的事情,俏脸更烦躁起来。 郑云清观察萧玉朵一脸无精打采,与之前神采飞扬的时候差别很大,便追问道:“你好像心情不好,怎么了,不是去游玩了么?如今回来应该心情愉悦才对啊……” “我也想愉悦呢,可是我愉悦不起来,”萧玉朵上了马车,示意郑云清跟自己去茶楼坐坐,“走吧,遇见了,就聊聊。” 郑云清当然愿意,便骑马随着萧玉朵就近进了一家茶楼。 “刘欣兰开始要与我抢男人了,你说我能高兴么?”萧玉朵轻啜了一口茶,叫春燕给果儿喂点温水。 郑云清闻言,想了想,淡淡道:“你早应该知道有这一天的,离开京城的时候不就有了兆头了么?” 萧玉朵叹口气,道:“我知道,可是我心里憋的厉害。天下就没有男人了么?皇家之女就可以随意抢别人男人?!哦,我知道她要我的男人,我还不能说什么,就在那里看着她光明正大以未来平阳王妃的身份出入,还要忍受她给我的男人写情话,还有忍受每日她与我的男人朝夕相对,从来不知道一个王妃竟然这么窝囊!” “你为何不离开呢?眼不见心不烦啊,反正你在与不在,对这件事影响不大--不如我带你去大理吧。”郑云清双眸一弯,笑了笑,“何必在这里受这鸟气呢?” 萧玉朵一听郑云清邀自己去大理,立刻拒绝:“不去,要走我也是去信阳--你们大理水太深,我怕又去无回。” “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朵儿,这世上最不可能伤害你的人就是我,你信不信?”郑云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望着萧玉朵,顿了顿,眸光放远,又缓缓道,“大祭司的女儿满月时,我去见了她,很可爱的一个小粉团。那时大祭司对我说,‘清儿长大了要好好对朵儿,好好保护她’,从那时起,我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叫朵儿的小粉团,我一辈子要好好对她,好好保护她。我想那小粉团慢慢长大,一定会跟在我身后,整天黏着我,跟着我去捕鸟,抓鱼,我会教她骑马,射箭;我也知道小粉团一定会出落成比她的娘亲还要美的女子--当然,即使她不漂亮,也是我的小粉团,我也会将她捧在手心里……” 萧玉朵沉默了,她没有去看郑云清的眼神,只将目光看向了果儿。此时她的心情可谓复杂,尽管自己没有对郑云清承认自己,但对方似乎已经认定了--他的目光也倒是很准。 可是,如果自己承认了,那就意味这自己对大祭司的死不能袖手旁观。很明显,他的死不简单,关系到了政事,此时大理的政局波谲云诡,自己去了只怕羊入虎口,危难重重。 此时大梁这边还没有定局,果儿还小,自己不能轻易涉险,所以不能轻易承认。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抱歉,我不能帮你什么……”她硬起心肠,再次否定了对方的判断。 郑云清似乎也不以为意,随即淡淡一笑:“没关系,朵儿,我会等你的。很快你会离开京城,或去平阳,或去信阳落脚,我会随你过去。” 萧玉朵耸耸肩,自嘲地笑笑:“我败局已定,自然迟早要去信阳。不过你随我去,不觉得浪费时间么?” “没有啊,我可以帮你哄着果儿,看着她慢慢长大--我也不会有遗憾了……”郑云清闪着明媚的笑容。 萧玉朵暗叹一声,算了,自己也管不了,也懒得去管,有和郑云清说了一会儿话,她便带着果儿回到王府不提。 - 沐云放这日上去去讲课时,遇见了七公主。 她趁着休息间隙,走近沐云放,低声问道:“听说太子希望你娶欣兰?” “嗯,不过我拒绝了,”沐云放对刘艳艳知道这件事并不奇怪,随即淡淡一笑,“内人为我为王府做了很多事,与我并肩面对风雨不是一两次,我们之间的情分不是随便一句话就会分开的。何况若是为了高攀我舍弃了发妻,传扬出去岂不成了笑话?” 刘艳艳美眸如水,深邃荡漾,她点点头:“我知道你与萧玉朵感情深厚,可是娇兰她非你不嫁,你当如何?” “世上的好男儿多的是,她如明白,就应该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沐云放眼眸露出一抹苦笑,轻轻摇摇头,其实这句话他对刘欣兰不知说了多少次,可似乎就是不管用,这个女子属于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类型。 刘艳艳轻轻勾了勾唇,道:“你知道太子为人,我劝你不要太决绝,不然会更被动……我知道你性子耿直,可还是不希望你因为这件事太过被动……大丈夫能屈能伸……” 沐云放闻言一顿,继而淡淡笑笑:“多谢公主提醒,在下会斟酌分寸的。” 两人有说了几句话,沐云放上课,刘艳艳在台下安静听讲不提。 - 正午,沐云放回到府中,与萧玉朵一起用了午膳,又看着萧玉朵哄果儿入睡,他才起身出了前院,进书房休息了一会儿。 下午,他没有去文渊阁,而是在书房自己处理一些事务。 不多时,周氏带着丫鬟嬷嬷便走了进来。 沐云放见母亲来了,忙起身施礼,请对方坐下,道:“母亲为何过来了,有事?” 周氏扫了他一眼,柔声问道:“今日为何没有去文渊阁做事?” “今日有点事情,所以没过去。”沐云放如实禀告母亲,一面又叫雨双上茶。 周氏叹口气,道:“放儿,事到如今,你也不要不好意思,那边太子已经放下身段主动结亲,我们身为臣子,自然要顺应将来的郡主,这样才有出路与前途,对不对?” 沐云放明白了,母亲前来是劝自己的,于是,他推心置腹,望着母亲道:“母亲,我自然知道太子弯下身段,对我是一种看重,但是若要我赶走玉朵娶刘欣兰,这样的事我做不出。朵儿自从入门,性子偶尔有些急,但她善良宽容,为我们大房一点点争取利益,对我更是一心一意,出征时,她不怕吃苦,为我排忧解难--我与朵儿的感情很深,舍不得她离开,还请母亲理解一二。” “可是你若拒绝了,以后这大梁是太子的天下,我们沐家会面临什么局面你不会不知道!”周氏看沐云放竟然为了萧玉朵如此不顾大局,不由气得脸色煞白,“放儿,你不是如此不顾大局的人,我们沐家世世代代都是大梁的忠臣,何况娶了娇兰郡主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那萧玉朵若是真的心胸宽广,明事理的女人,就应该主动退出,而不能让我们沐家为难!我已经对她说了,也会给她考虑准备的时间--这件事上我不能让你被夫妻之情牵着鼻子走!再深厚的夫妻之情,在家族利益面前,都要退后!” 沐云放看母亲语气眼里,俊脸也不由敛了起来,他轻声道:“母亲,忠不忠不是用这件事来衡量的。我们沐家在大梁世世代代都是凭本事吃饭,而不是--以色侍人,总之,这件事我有我的坚持。” 周氏气恼至极,她追问道:“你为了大梁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如今不过是娶个郡主,有什么为难?这能叫以色侍人么?!” “我宁可献出生命,也不愿意勉强自己舍弃朵儿去娶一个自己没有半点感觉的女人--如果我现在没有娶妻,没有所爱,没有果儿,我娶谁都一样,这门亲事我不会反对。可如今我妻子女儿都有,也过得很快乐,您觉得我舍弃朵儿与孩子之后娶了刘欣兰,会过的如意么?” 沐云放推心置腹,想对母亲将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 谁知,周氏哼了一声,道:“你莫要忘了,你还有光耀沐家的责任!有时候男人就应该目光长远,舍弃小节!” 沐云放一时感到与母亲难以沟通,自己看重的在她眼里只是小节,只缓缓道:“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母亲放心……” “这件事我还会再去找萧玉朵说,她若是真的爱你,就知道该怎么做!”周氏感觉自己这个儿子钻了牛角尖,起身紧蹙眉头提醒道。 一听母亲周氏说还要去找萧玉朵,沐云放立刻脱口而出道:“母亲,这件事您不要再去烦朵儿了,好歹我一人面对!” ☆、第228章 算我求你,离开放儿(加一更) 周氏回身看了他一眼,缓缓道:“放儿,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如果你真的舍不得萧玉朵,大可以用另外的方式留着她,而不是这样明着与皇家做对!” 说完,周氏再没有回头,径直由云嬷嬷扶着走了出去。 沐云放没有说一句话,只看着周氏消失在院落一角,神色复杂而又落寞。 他没有注意到,书房后面的抱厦内,萧玉朵也刚刚离开。 她神思有些恍惚地在小径上走着,最后索性坐在了一大丛桔花旁边。原本她睡醒想过来陪沐云放坐一会儿,却碰巧听到了周氏与沐云放的对话。 说实话,周氏不喜欢她,她也看不惯周氏,可是刚才周氏这番话,萧玉朵却不能不说有几分道理,尤其是站在沐家的立场上。 自古以来,谁不喜欢攀龙附凤?能尚公主,则是衡量一个家族高贵的标准之一,更是体现男子魅力与优秀程度的最有说服力的招牌。 如今是太子的天下,所以周氏想要抓住这个机会,让沐家攀上这门绝佳的亲事是无可厚非的。 从这一点上说,自己真的拖了沐云放的后腿,自己既没有什么有势力的爹来依靠--当然,很久之前有的,但是挂了,他的仇还等着自己去报呢--也没有什么高贵的身份来配出身百年世家的沐云放。 自己所能给他的,只有自己这个人,还有自己全部的真情。只是这些在如今,都抵不上娇兰的老爹--未来的皇上。 一场必败的较量,自己还在等什么呢?自己煎熬,也让沐云放为难。自己讨厌周氏,但也不希望沐云放与周氏因为自己而心生嫌隙。 自己就是一个鸠占鹊巢的人,此时不过是将这个位子让出来而已--周氏说的没错。 第198节 只是--自己不甘心,好不甘心!自己爱沐云放,也爱果儿,就要这样离散了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萧玉朵几乎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就那么孤独又落寞地徘徊在花园的小路上。 直到沐云放过来寻她,她才淡淡笑笑,拉起沐云放的手,道:“爷,忙完了?” “干嘛一个人在这里?”沐云放看她衣衫单薄,披风也不是很厚,忙脱下自己的外罩,披到萧玉朵,顺势将她搂进自己怀里,轻声嗔怪道,“你这几日都将丫鬟一赵嬷嬷吓坏了,半点都不敢忤逆你……那件事就掀过去了,好不好?……” 崔凝烟揽住沐云放清健的腰身,将头埋进他的心口,低低道:“爷,让我带果儿离开吧……” 沐云放身形不由顿了顿,双手扣住她的肩,缓缓道:“看着我,朵儿--你就在王府,哪里也不要去,他若是逼的我紧了,我就去见皇上,他一定还记得我与你……” 萧玉朵心里暗暗苦笑,她知道沐云放是在给自己吃定心丸,皇上现在基本都不管用了,怎么可能指望? 她不再说话了,她知道沐云放是真的不舍自己与果儿,自己何尝不是同样的心?只是如今自己若是不主动离开,他只会越来越难。 “朵儿,不要离开我……”沐云放不住的说着这句话,紧紧抱着她,舍不得松开。 万不得已,萧玉朵再次心软,不忍再说那些往彼此心上捅刀子的话,只柔柔道:“没事,我就是说说,仅此而已。走吧,我饿了。” 与沐云放过了两年多,偶尔他也慷慨激昂,更多的时候他沉默寡言,却很少见他失去沉稳,如现在这般有些无措,神色里带着难言的哀伤。 看她不再纠结这件事,沐云放心里微微松了松,一手揽着萧玉朵的腰,低声道:“爷刚才告诉厨房,特意做了你喜欢的红薯糕,记得一会儿多吃几块……” “那是,我可是一块都不会少吃的……”萧玉朵靠在沐云放的肩头,慢慢往迎春院而去,一路与沐云放低语着。 - 一连十余天,萧玉朵很听沐云放的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在迎春院带果儿,马上时间就要进十一月。 这日,娇兰郡主刘欣兰趁着沐云放去讲课,前来沐府找周氏。 她来的目的周氏自然也清楚,所以看见刘欣兰,周氏立刻迎了出来,将对方迎进了堂屋说话。 “沐夫人,我今日前来您也应该知道所为何事,不知您这方面进行的如何了?”刘欣兰知道大家心知肚明,所以也用不着开场白,因为自己急于知道事情的结果。 周氏客气的笑了笑,坐下,缓缓道:“是这样,我已经与箫氏说了。可能是在这里生活的时间久了,她有些不舍。不过,我还会和她说的,晓以利害,她应该会离开的……” “这么说,她还没有说何时离开?”刘欣兰从周氏的话里,直接得到了答案,柳眉不由就蹙了起来,继而又笑了笑,“她那么聪明,还要与我争么?……” “我想她是不会的,只是想着自己的去处,所以有些迟疑吧?那日我也说的很清楚了,她不会死赖着不走的……”周氏看刘欣兰有些不高兴了,忙替萧玉朵找理由,同时心里下决心,一会儿立刻再去找萧玉朵,再细晓以利害,自己的儿子是块木头,不能指望,只有让萧玉朵离开才好。 刘欣兰不高兴,所以一直也没有多少笑容,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临走暗示周氏加大力度。 周氏自然赶快答应,所以等送走刘欣兰,她思忖了片刻,便立刻带着丫鬟嬷嬷来到迎春院。 此时萧玉朵正与赵嬷嬷一起给果儿做冬衣,看周氏一脸不善的进来,绷着脸不说话,便对赵嬷嬷以及其他几个丫鬟道:“你们先出去吧,春燕,给夫人上茶。” “不用了,萧玉朵,我今日来就是想要问问你何时离开?你现在已经成了放儿与郡主之间的绊脚石了,你知不知道?!你是想要害我们沐家么?当初你鸠占鹊巢也就罢了,反正放儿也不反感你,你也做的不错。可如今不一样了,郡主看上了放儿,要他做驸马。萧玉朵,你是个聪明的女人,这件事不是放儿或者是我能做主的,他不想做负心的人,我也不想叫别人说我为了高攀皇家赶你走,但现在你不能不走,你知道么?!” 周氏几乎是声嘶力竭,给萧玉朵摆事实讲道理,看萧玉朵脸上的表情没有怎么变化,她一撩衣摆,冲着萧玉朵就跪了下来! 萧玉朵眼疾手快,立刻扑上前将对方搀扶起来。 “算我求你了,离开放儿吧,我替沐家给你下跪了!”周氏说着话,热泪直流。 萧玉朵的心几乎被打碎了,她忍不住留下了泪,对周氏吼道:“您也不要跪了,我离开,我带着果儿永远离开,这样可以了么?!” 说完,她松开了周氏,转身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她的声音惊动了果儿,在里间也跟着哭了起来。 银杏眼角通红抱着果儿出来。 萧玉朵哭着抱过果儿,呜咽着说道:“果儿,我的孩儿……” 果儿看见萧玉朵哭得伤心,吓得紧紧抱住她的脖子哇哇大哭,声音悲伤惶恐,眼泪成串流淌。 看果儿泪流满面,想想自己与果儿就这样被赶出沐家,成了无可依靠的浮萍,萧玉朵简直痛彻心扉,更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情绪极度激动之下,她身子一软,失去了知觉! 春燕等眼疾手快,立刻上前来有的抱住孩子,有的抱住萧玉朵往内室背去。 赵嬷嬷眼角通红,对冬儿道:“快去请府医!” 屋里顿时乱成一团。 周氏看萧玉朵昏过去了,再看看果儿哭得小脸花了,心里到底也有些不忍,伸手去想要抱果儿,道:“果儿,乖孙女,不是祖母不要你,是你跟着娘亲才最好啊……” 果儿看见她要过来,哭得更凶了,转头过去不看她,目光只追逐内室刚才萧玉朵消失的方向。 夏槐也顾不得什么,抱着馨儿转身进了里间,耐心哄去了。 云嬷嬷悄悄拉了拉周氏,示意她离开。 周氏低声道:“看府医来如何说,将情况告知与我。” 交代完,她叹口气,跨步出去,离开了迎春院。 府医来了之后,立刻施针救治。 好一会儿,萧玉朵才慢慢醒转过来,她第一句话就问:“果儿呢,还哭么?” ☆、第229章 心肝宝贝让人肝疼(第一更) “主子,小郡主不哭了,刚刚吃了奶,已经睡了……”春燕擦了擦眼泪,哽咽回道。 萧玉朵缓缓坐起来,靠在枕头上,看了看眼前围着的丫鬟嬷嬷,吩咐道:“这件事谁也不准告诉王爷,我自有计较。你们也看到了,我是不能留在这里了,你们暗自开始收拾必要的东西,也不要让王爷知道,等我找机会告诉他……” 她尤其看了雨珍一眼,直到看见对方点头,才放心下来。 “主子,您要想开一些……”赵嬷嬷站在床前悲伤地看着萧玉朵,刚才她昏过去,府医说是悲伤过度,可见这件事对主子的打击有多大。 “放心,我没事……”萧玉朵虚弱地笑了笑,然后慢慢躺下道,“你们去忙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府医丫鬟嬷嬷立刻退了出去,只剩了萧玉朵一个人在内室。 府医对赵嬷嬷道:“王妃悲伤过度,还有气郁,所以需要喝点药,好好休息,不能再激动。” 赵嬷嬷忙叫春燕跟着去开药。 屋里的萧玉朵也听到了府医的话,心里不由叹了口气,原来这世上真有很多自己打掉牙往肚子里咽的事情。周氏竟然要给自己下跪,看来刘欣兰给她下了命令了,一定要尽快赶自己出门,不然她不会如此放下身价做这件事。 好了,自己现在已经答应对方要离开了--其实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而已。自己也应该找一个告别的时机了,离开比在这里受煎熬好。 决心一定,萧玉朵躺着休息了一会儿,便起来没事人一般,梳洗收拾,在沐云放回来时,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 这日晚膳过后,萧玉朵缠着沐云放叫他给自己弹几曲。沐云放知道萧玉朵对弹琴不怎么通窍,仅仅能听而已,不过他不忍扫兴,便捡她喜欢听的,一口气探了五六曲。 随后,他朝萧玉朵浅笑道:“将你那软绵绵的曲儿给爷唱一曲好不好?好久没有听了。” 萧玉朵今夜兴致也很高,便坐在古琴旁,望着沐云放道:“好啊,你要帮妾身伴奏。今日这曲子呢,名字很好听,叫《心肝宝贝》,我特意唱给爷的呢,你好好听。” 沐云放一听这个名字,眼睛就荡出了愉悦。 “天是那么大,人是那么多,偏偏让我遇见你。你是那么真,你是那么好,我曾怀疑我在做梦……”萧玉朵含着笑,深情地注视着沐云放,轻轻吟唱起来。 沐云放也同样满是宠溺地望着她,修指随着她的节奏,轻轻附和着。 屋里的烛光,分外柔和,映照在两个人的眼眸中。 “不再一个人,心事有人听,漫漫长夜在一起。和你数着星, 海边迎着风,只要有你我就安心。你是我的心肝宝贝,爱你爱到无路可退,这一辈子都不后悔,陪你上山下海 陪你黑夜白天,快乐伤悲亦都无所谓……” 萧玉朵依然笑着,唱着,眼泪却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沐云放原本笑着,看萧玉朵的眼泪渐渐变成了串,他慢慢敛了起来,沉静地望着她,然后慢慢抬手为她擦去了热泪。 “……漫漫长夜在一起,和你数着星,海边迎着风,只要有你我就安心,你是我的心肝宝贝,爱你爱到无路可退,这一辈子都不后悔……” 唱到这里,萧玉朵再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起身扑进了沐云放的怀抱。 “爷,不管以后我们会不会在一起,我都会继续爱你的……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我喜欢你……”萧玉朵扬起流满泪的俏脸,两串热泪再次滴落。 沐云放轻轻用唇去触碰萧玉朵的泪滴,然后慢慢落在她的唇上,轻轻啜着,动作轻柔,却又执着。 “朵儿,爷除了你,谁也不要……你是爷的心肝宝贝……没有谁可以代替……” 萧玉朵此时,也主动去迎合着沐云放的深吻,两人久久缠绵,最后沐云放打横抱起了萧玉朵进了内室。 这一夜,两人一次又一次的冲上极度喜悦的顶峰,直到夜半,沐云放才恋恋不舍从萧玉朵身上下来,亲自帮她收拾干净,然后紧紧拥着她,餍足而睡。 - 这日早上,沐云放与萧玉朵一起用过早膳,又进屋与果儿玩了一会儿,转身出来正见萧玉朵对镜梳头。 他嘴角一勾,不由走过来,从镜子里看着她,一面拿起玉簪,比划着给她插,一面道:“等休沐,爷在带你出去挑几件首饰吧,有段时间没有买了,也不知道如今时兴什么。” “这支石榴多子玉簪我就挺喜欢的,寓意也好。”萧玉朵从镜子里看着沐云放,含着浅笑飞了一个眉眼。 沐云放立刻有些把持不住,弯身在萧玉朵耳边低声道:“朵儿,这几日爷的滋润果然很见效,真正面如桃花--今晚爷还会好好耕耘……” 萧玉朵笑着回身给了他一粉拳,随即攀住他的劲腰起身,顺势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提着裙裾跑了出去。 “小妖精,你等着……”沐云放笑靥如花,威胁了一句,便转身往出走,同时道,“爷走了,朵儿。” “哎,中午等爷回来用膳。”萧玉朵脆生生地应着,同时立在窗前抱着果儿与他挥手告别。 沐云放已走在院中,回首望着母女两人,心里一暖,嘴角轻勾,朝两人也挥挥手,然后才转身径直出了院门。 此时他属于文官,所以坐轿前往文渊阁。虽然自己非常不喜欢,但命令难为,好在已经理出了一些头绪,再有最多一个月就可以完成。 到了皇宫,下了轿子,他径直到了文渊阁。 刘欣兰还没有来,他心里舒口气,脱掉外衫,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刘清浩的用心太明显,所以文渊阁内连一个太监宫女也没有,书籍的搬运都是沐云放一个人来完成。 好在书籍几半整理清楚,就剩归类归位了,沐云放一个人认真又迅速地来来回回做了一会儿,便又坐下来书写着书籍的门类。 “啊--”忽然文渊阁某个地方传来了女子的惨叫! 沐云放凭声音知道是娇兰郡主刘欣兰,他听得出刘欣兰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一个不祥的感觉涌了出来--绝不能让刘欣兰在这里有事! 所以他立刻放下笔,飞身朝声音冲过去! “啊--”刘欣兰尖利充满恐惧的声音在一个阁子里再次想起。 沐云放如闪电一般冲了进去! 就在他身子刚踏进阁子,刘欣兰就像一块石头结结实实准确地扑进了他的怀中,同时双手紧紧抱住了他的腰,颤巍巍道:“有老鼠,人家好害怕!” 忽然,沐云放仿佛被定住一般,心里暗叫不好,立刻想要抽身离开--他忽然发现刘欣兰竟然只穿了很少,双臂裸露,胸前一片白花花! “松手……”他一面用力抽身一面低吼道。 刘欣兰不管不顾地紧紧抱住他的腰身,没有半分松动,只流泪倔强道:“别离开我,我害怕……” 第199节 就在此时,一群宫女与太监冲了进来,看见两人正纠缠都惊讶地啊啊叫着退了出去。 “怎么回事?”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响了起来。 一个宫女立刻回道:“太子妃,郡主与平阳王在里面……” 沐云放此时知道自己无法脱身了,所以也不再与刘欣兰纠缠,任凭她死死揪住自己的衣衫。 几乎同时,门帘一掀,太子妃一身宫装出现在门口。 看到这一幕,不由吃惊看着沐云放问道:“平阳王,这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母亲……我害怕……”刘欣兰此时松开沐云放,扑进太子妃的怀中,嘤嘤哭泣。 太子妃一面抚摸着刘欣兰安抚,一面道:“没事,本宫给你做主……” 沐云放双手负后,一片平静,淡淡道:“太子妃误会了,在下听到郡主惨叫,担心出事,所以便过来看看,并没有发生别的事。” “听到惨叫?在听到惨叫,在进来之前你也应该问问能不能进来吧?我儿正在换衣时你偏偏进来,该看的,不该看的,你都看了,而且还将外衫脱去了,这分明是有了心思的--是你动手动脚吓着欣兰了这件事本宫会立刻禀告太子的,你占了便宜想要摆脱,没那么容易!来人,给本宫将平阳王看押起来,不得离开文渊阁半步!” “在下什么也没做,太子妃莫要信口雌黄!”沐云放俊脸煞白,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来。 “那你留着话对太子说吧!” 说完,太子妃命令将沐云放押到另一个房间,带着刘欣兰离开了文渊阁。 - 正午时分,萧玉朵已经准备好午膳,等着沐云放回来。 此时果儿还没有睡,她正与丫鬟们一起与果儿玩耍。 雨双气喘吁吁从外面跑了进来,径直奔到西间,急切地道:“王妃,出事了,王爷被太子扣起来了!” “什么?!”萧玉朵一惊,手里的拨浪鼓扑棱掉在了地上,“怎么回事?!” 雨双有些迟疑,最后咬咬牙,道:“宫里传出消息说王爷在文渊阁与娇兰君主在书阁里正宽衣解带,被抓住了。” “宽衣解带?!”萧玉朵眼睛睁得更大了,沐云放没有傻到这样的地步啊。 “还有说是娇兰君主正换衣衫,王爷进去了,看见了娇兰郡主的钰体……”雨双又给萧玉朵说了一个版本。 萧玉朵头脑经历了一片混乱后,慢慢清晰起来。 “不管怎么说,是因为王爷看见了刘欣兰的身体,所以要爷负责,是不是?” 雨双点点头:“可能是,但目前王爷被关起来了,具体的事情还不清楚。” “刘欣兰大冷天的怎么会换衣服?”萧玉朵有些纳闷,心里隐隐感觉,这就是一个圈套,沐云放不幸中招。 “书阁里有地龙,方便皇族子弟阅读,那娇兰君主可能是去了换衣衫和王爷一起整理书籍吧……”雨双试着给萧玉朵做解释,她着急看着萧玉朵,等着对方拿主意。 春燕、赵嬷嬷等都在场,听闻了这个消息,全都大惊失色,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都集中在了萧玉朵身上。 萧玉朵此时已经冷静下来,顿了顿,环视一圈,缓缓道:“王爷绝对不可能与她有私情,至于宽衣解带,只怕是误会,我们先不要着急,等着看看皇宫的动向与太子的意思--他们的用意我们心知肚明,但现在只能先看看他们亮出什么底牌。雨双你叫沐西他们密切注意,等待消息,若是有什么,速速来报我知道。” 雨双领命而出。 “主子,怎么办?”春燕等立刻将萧玉朵团团围住。 萧玉朵示意众人冷静,然后冷笑道:“刘欣兰对王爷垂涎已久我们不是不知道,只是我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不管是误会还是设计,他们的目的都达到了。我们先看看事情要如何进行吧--不过,离开可能是最终的结果,你们都将东西准备好……” 众人都点点头,充满担心地望着萧玉朵。 “不要担心我,我没事。”萧玉朵笑了笑,示意众人不要担心,然后叫春燕拿过斗篷披上,出了门,来到花园独自转悠。 ☆、第230章 盼君安好,勿负我意 此时已是十一月份,满园萧索,安静的很。 萧玉朵低着头,在青石小路上慢慢走着--近来事情太多,自己真的有些累了。 她想着自己从穿越过来,与沐云放之间的点点滴滴,就像在昨日一般,有欢笑,有泪水,有温情,有激情--原来自己在不经意间,与他已经有了这么多属于彼此的回忆。 这样想着,泪再次止不住落了下来。 她时不时擦泪的动作,被远处的雨珍与雨双看到了。 “王妃王爷好可怜,为大梁出力那么多,到现在竟然要被迫分离……”雨双说着眼角也变得红了,“王妃如此,王爷还不知道多难受呢……” 雨珍目光随着萧玉朵一动,片刻,缓缓道:“王妃面对那么复杂艰险都不曾落一滴泪,现在却被一个刘欣兰逼到这样的地步!太子实在可恨,为了自己的女儿,硬要逼着别人妻离子散!” “你说王妃会离开王爷么?”雨双轻声问了雨珍一句,这时她最担心的,“王爷与王妃感情深厚,若是就这么散了,实在……” 雨珍没有说话,只轻叹了一声。相爱却不能相守,便是他们的写照吧? 一直到晚上,也没有消息传回来。萧玉朵失眠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而很早又醒了。 第二日,整整一天,她无精打采地呆在迎春院望眼欲穿,等着有关的消息。就在她觉得今日无望的时候,周氏又出现了。 她的神色很难看,看见萧玉朵就道:“你可知放儿被关起来了?” 萧玉朵点点头:“母亲可有消息?” 周氏叹口气道:“今日太子见了放儿,要他对娇兰郡主负责,放儿不答应--如今放儿不管什么原因,看了娇兰郡主的钰体,就不可避免要负责。他曾说如果没有你,他娶谁都一样,可见他之所以不答应,还是在顾虑你,你快想想办法,叫他答应了吧,不然他会被降罪的!我们沐家还指望他呢……” 周氏说着,又开始抹眼泪。她也是真的伤心。 萧玉朵沉默了好一会儿,咬牙下了决心,抬眸道:“好,我给他写个便笺,您叫人给他送去吧。” 周氏一看萧玉朵变通了,立刻点头道:“好,你快写。” 她起身来到西间书案前,坐下想了想,提笔写道:“爷,事已至此,不必坚持。朵儿虽女流,亦不想成君之绊脚石。爷是沐家儿郎,理应忠君爱国。妾知轻重,莫要担心,爷应洒扫庭院,以待新人。盼爷安好,勿负我意。 玉朵。” 内容不长,萧玉朵写完之后,便叠起来放进信封交给周氏,道:“明日我便搬离沐府,带着果儿一起离开。” “你如此痛快,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希望你好自为之,以后找一个更合意的人过日子。”周氏接过信笺,想萧玉朵说了几句客套话,便转身出去了,连果儿半眼也没有看。 萧玉朵浑身的力气几乎都被抽干一般,转身对春燕等道:“收拾东西,明日我们就离开沐府。” “回萧府么?”赵嬷嬷试探着问了一句。 “不,我们回信阳。”萧玉朵望着外面喃喃又道,“不能见他一面了……” 她的眼眶又有些热了--唉,没有想到自己的眼泪竟这么多,这几日只怕将自己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 不说萧玉朵这边收拾东西,准备出府,单说周氏拿了萧玉朵的便笺之后,出来看了看内容,便交给了前来送信的刘欣兰的心腹。 这心腹拿着信笺回宫交给了太子妃。太子妃看过之后,又叫人交给了沐云放。 自从被管起来,沐云放几乎不说一句话,像一块石头一般,安静沉默。 借到萧玉朵的信,他打开一看,是萧玉朵的笔迹,但看完信的内容,他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夜未眠。 - 第二天一早,他叫人去告诉太子,自己要见他,有话说。 刘清浩此时正在朝会,等朝会完毕,他得到了沐云放想要谈话的消息,知道萧玉朵那个字条起了作用,便立刻命人将沐云放带进偏殿。 等沐云朵一进来,他便笑道:“想通了?” 沐云放面无表情,缓缓道:“我想通了,不过在下还有一个条件,若是殿下答应了,我便答应娶郡主。” 刘清浩嘴角一勾,道:“说来听听。” “我的妻子萧玉朵没有任何过错,而且之前还为大梁立下大功劳,如今刚诞下一女,就被赶出沐家来成全在下与娇兰郡主,在下实在于心不忍。所以在下的要求就是--娇兰郡主与我的妻子同作妃子,不过玉朵不住京城,在下会给她另找别院居住……” 沐云放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将自己的要求提了出来,看着刘清浩说道。 “你的意思是要她们做并妃?”刘清浩不由一蹙眉头,跟着便立刻否定道,“不行!你将她留下,又另寻别院,我的女儿怎么办?你冷落了她怎么办?” “我会将朵儿安置到离我远一些的地方,我知道她也不愿意看见我与娇兰君主将来出双入对,等与娇兰郡主成婚之后,我最多每年去看望两三次,每次不超过十日,剩下的时间都会给娇兰君主--况且,朵儿带走果儿,也省的娇兰郡主一进门就做母亲--这样的安排,殿下觉得如何?” 沐云放将自己的打算说的更完整一些,以便叫刘清浩好好考虑一下。 刘清浩看着沐云放,沐云放也看着他,两人眼眸都在思考着什么,不过沐云放一片沉寂,没有任何波动。 忽然,刘清浩摇摇头,缓缓道:“这样吧,本宫给你两个条件,你选一个。第一,萧玉朵做侧妃,另找院落居住,孩子归欣兰膝下教养;第二个,她可以保留平阳王左妃的名号,但你们不能有夫妻之实,她要迁居远处,孩子她可以自己教养,每年你定时叫人接孩子来与你团聚--你应该知道,只有我女儿的孩子才是嫡子,才能继承你的王位,同意这个,本宫就答应你的条件,否则……” 刘清浩没有说,只冷眸看着沐云放--赤luo裸的威胁。 沐云放手心攥紧,思忖了一下,点点头,沉声道:“我选第二个。保留名号,孩子由她教养,在下与娇兰郡主成婚后,不再与她见面……” “好,就这样!”刘清浩看沐云放终于松口答应了,自然高兴的很,又道,“既然你答应了,我们就先定了亲,如何?” 沐云放露出一抹凉凉的笑,道:“殿下,在下答应了就不会反悔,容我将妻女送走,我们再议亲可以么?--若我妻女还在,我就心急如斯议亲,别人会以为我沐云放着急攀龙附凤,而不管不顾抛妻弃女……” 刘清浩闻言,有些尴尬,呵呵一笑,起身做出善解人意的样子,道:“也好,你先安顿了她们母女,我们就开始过礼。” “那在下可以回府么?”沐云放沉声问道。现在他什么也不想多说,只想赶快回去见朵儿。 刘清浩点点头,很大方地笑笑:“当然可以了,平阳王自便。” 沐云放拱手转身出来,快步奔出皇宫,骑马直奔王府。 此时天色已近中午,他心急火燎回到王府,冲进迎春院,却发现里面空空的,春燕、夏槐、秀翠等丫鬟统统不见了人影。 他心里直接涌出了不祥的预感,吼了一声:“朵儿!” 无人应答。 他冲进屋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屋里干净整洁,纤尘不染。他进了西间,果儿也不在,他出来看见堂屋桌上放着一封信。 “朵儿……”沐云放手有些颤抖,拿过信来拆开。 “放,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带着果儿离开京城了。你不要着急,也不要难过,这是我最好的出路,呆在京城一天,我都是煎熬。离开会让我开心的。回想我们这两年多,总有一些磕磕绊绊,但我是真的爱你,爱我们这个家。可如今我真的成了让你最最为难的存在,这个发现真是让人伤心又无语。京城里的事你就看着办吧,就当我不存在好了,我带着果儿依然会快乐生活--你知道我的性子,不会轻易被困境打倒的。你与娇兰郡主成了亲,就好好待她吧,毕竟她对你也是一片痴心,另附和离书一份……” 沐云放将信揉成一团,冲出了王府,骑马直奔城门。 沐西与沐东等看沐云放骑马疾驰,也都跟在后面出了城。 可是沐云放冲上了高坡却不再前行,只目光痴痴望着大路尽头。此时,正有清冽的西风,吹扬起他的衣摆,随风起伏。 逐月陪着他一起安静地站立。 沐西忍不住低声问道:“王爷,不追王妃么?” 沐云放沉默了一会儿,轻轻摇摇头,回道:“不追了,现在,我根本没脸见她,而且也不能留她在京城,不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只会令她倍感压抑--她离开看不见,会快乐一些……” “王妃去信阳了?”沐东看着沐云放遥望的方向,试探问道。 “应该是,雨珍留了信号已经跟了去,另外命八大金刚去信阳专门保护王妃与小郡主。”沐云放慢慢整理着心情,回身看着沐西等人道,“她们安全,本王也就安心了。剩下的事情,我们一件一件来做……” 第200节 “是,王爷!”几个侍卫异口同声应道。 - 萧玉朵带着果儿还有春燕等除了京城不远,就被郑云清追上了。 “你真要跟我去?”萧玉朵看着郑云清,打量着他试探道。 郑云清骑在马上,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早和你说过的,你来信阳我就会陪你过来。” “你要来可以,我不养活白吃饭的人啊,你要干活的……”萧玉朵摆出商人嘴脸,冲郑云清提条件。 郑云清满脸黑线,低声道:“你看我像是白让你养活的人么?--你就是想白脸书生,我倒愿意做才行呢……” 萧玉朵立刻无语了,摆摆手,道:“出发。” 别看这个郑云清看着无害,温顺善良,其实嘴巴也不饶人,自己现在心情不好,智商变低,不能与他交锋。 郑云清看萧玉朵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脆弱,心里稍稍放心下来,只要她没有被打垮就好,这样的坚强之心可以面对更大的困境。他并不多言,骑马跟在马车旁边慢慢走着。 - 有果儿,萧玉朵故意放慢了行进的速度。因走的匆忙,没有和所有人告别,萧玉朵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所以一路上萧玉朵的笑意都见的很少。 郑云清也算有眼色,一路小心陪伴,再不惹萧玉朵不高兴。 不过,可能是心情郁结,可能是路上天寒地冻,路途中,萧玉朵竟然病倒了。高烧不退,连粥也喝不进去,整个人迷迷糊糊,连续几日都处在半昏迷状态。 众人心急如焚,不得不停止行程,给萧玉朵看病抓药,直到过了七八天,她的病情才稍稍好转,然后一路吃药,一路前进,终于在十天后,到达了信阳。 不过,她的病虽好转,人却瘦了整整一圈。 ☆、第231章 我爱你,但不会委屈自己(加一更) 这日,她正半躺着看着果儿在地上蹒跚学着走路,秋翠进来道:“主子,江南王来看您了。” 刘青睿?萧玉朵忙道:“请他到书房坐坐,我梳洗一下。” 秋翠领命出去。 萧玉朵起身梳了头,又净了面,简单的化了化妆,穿了一件家常的棉袍,来到书房。 刘青睿正双手负后,看着外面,听到脚步声进来,便回头,看萧玉朵美丽依旧却神色憔悴,不由关切地问道:“怎会得这么重的病?平时都不请平安脉么?” 萧玉朵笑了笑,亲手结果春燕的茶给刘青睿端到跟前,缓缓道:“人吃五谷杂粮,哪里能不生病呢?难免的,听小图说王爷这段时间不在信阳,去哪里了?” 她听小图说到刘青睿不在信阳,所以现在就顺便问了一句。 “鹤老此时不是在岷州么,本王刚去岷州看望了鹤老,还顺便过问了一下学校开办的准备情况--你怎么会来信阳?不是刚回京城么?”刘青睿轻啜了一口清茶,看这萧玉朵问道。 萧玉朵淡淡笑笑:“我被你哥逼出京城了,我的男人也被你侄女抢走了--你说皇家难道尽是白眼狼么?我这样跑前跑后的出力,最后落个这样的结局,真是寒尽了天下重臣的心。以后,不管再有什么事情,你们休想叫我再出半分力,我只冷眼旁观。” 此时刘青睿也收起了以往的不正经,叹口气,缓缓道:“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事已至此,我只能劝你想开,毕竟你们是斗不过他的。而我如今还不能与他撕破脸面--因为名不正,则言不顺……” “多谢关心,我会慢慢想开的。”萧玉朵微微低了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盏。 “等过了年去岷州吧,散散心,正好也帮鹤老做点事,你觉得如何?”刘青睿看得出萧玉朵眉间的忧思,便转移了话题。 萧玉朵笑了笑:“看吧,若师父那里需要我,自然义不容辞。”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刘青睿才起身告别。 第二日,刘青睿又派人送来不少补品,还有一些上好的皮子,而且还特意派了王府府医前来给萧玉朵把脉,又开了一些有帮助的药。 萧玉朵自然命人过去表示了感谢不提。 - 时间又过了六七天。这日傍晚,萧玉朵正看着鹤老推荐给自己的书,春燕快步进来禀告道:“主子,沐西来了。” 萧玉朵一顿,放下书卷,往外瞥了一眼,沐西正在廊下站着,身披黑色的斗篷,风尘仆仆的模样。 “叫他进来。”萧玉朵将书放在桌面上,拿过手炉,等对方进来施礼后,淡淡笑道,“有事?” 沐西恭恭敬敬道:“王妃,王爷听说您病了,特意命我来看看情况。如今可好些了?” “现在已经好多了,多谢他的牵挂,”萧玉朵回答完,稍稍迟疑了一下,问道,“王爷现在与娇兰郡主已经开始过六礼了么?” 沐西明显一顿,随后轻叹一声,点点头:“刚刚行了纳采之礼--王妃,王爷也是被逼无奈。而且他已经和太子谈好了条件,您与娇兰郡主是并妃,您是左妃,小郡主也依然有封号……” “这是他替我争取的?”萧玉朵淡淡笑了笑,“具体还有什么条件,你说给本妃听听。” 沐西摇摇头,但顿了顿,又道:“好像当时太子向王爷提出两个条件,要王爷选择一个。要么叫您做侧妃,刘欣兰做正妃,果儿放到她身边教养;要么您做左妃,小郡主在您膝下教养,不过别院要远离,而且--只准王爷见小郡主,不准他见你的面……” “所以他选了后者?”萧玉朵凉凉一笑,道,“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很好,孩子也很好。” 有时候,不知道是自己将事情想的太好,还是将事情想的太坏。自己看不惯周氏,但她说的一些话自己不得不说很有道理。比如她说自己是沐云放的绊脚石,对方下不了决心接受刘欣兰,是顾及自己。 现在自己这个顾及没有了,他便立刻开启了议亲程序--古代的男人的头脑果真不是自己可以揣摩的。 自己还以为他会看在之前夫妻情分上,看在果儿面子上,会追过来,与自己说点什么,或者陪自己走过这个适应阶段,可惜自己太天真太浪漫了,男人终究是现实的动物。 自己不能怪他,他是沐家的支柱,有责任在,天下哪有那么多死去活来的爱情,根本经不住现实的磕碰。 何况沐云放一向沉稳冷静,知道他与娇兰郡主不过是迟早的事,所以自己在时,他是真的心疼自己,自己离开了,人走茶凉,情意也就败给现实了。 沐西点点头,又道:“王爷其实很想过来看往王妃,只是平阳老夫人病重,所以他日夜兼程回了平阳……” “老夫人病重?”萧玉朵不由一顿,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十日前,消息传到了京城,我们就立刻往平阳赶--之前,王爷也病了十多日,我们虽得到王妃生病的消息,但不敢告诉王爷,本想着他病好利索一些在与他说,担心他不管不顾过来,所以……”沐西趁机给萧玉朵解释为何她生病,现在沐云放才派人来慰问。 萧玉朵听完之后,病没有表示,只又问道:“老夫人可是严重了?若是不善了,我也需要回去一趟……” 此时自己是平阳王妃,理应回去看望。 “王妃可以么?您身体刚刚好些,这路途颠簸……”沐西有些为难,他就知道只要说这件事,萧玉朵就会回平阳,于情于理,她都会回去--王爷也清楚,所以才嘱咐自己一定要先问对方的身体如何,然后伺机说这件事。 萧玉朵起身看看天色,对沐西道:“明日我们一起回去吧,今日天色已黑,也不好赶路。” 沐西点头,表示同意。 萧玉朵叫雨珍进来去给沐西安排住宿。等人们都退出去之后,她坐在椅子上开始发愣。 沐云放已经开始与刘欣兰进行六礼程序了,而自己这个平阳王妃已经变成了左妃,名义上的王妃。 这不过是沐云放为了给自己找个体面的下台方式吧,没有休弃,还是王妃,也为了自己抚养果儿方便。 可是他为何就不问问自己的意见呢?自己宁可自请下堂,也不会与别人共侍一夫,更不可能担着平阳王妃的名声,一辈子形影相吊!看着他与刘欣兰生儿育女,共度一生。 “放,这就是为了我好么?你错了……”萧玉朵望着窗外,露出一个苦涩又倔强的笑。 - 天刚刚亮,萧玉朵带着雨珍,与沐西一道骑马出发前往平阳。第二天午后,一行人回到了平阳沐府。 下了马,萧玉朵便带着雨珍前去松鹤院看望常氏。 不料,一进院子,就看见了院落里有男丁忙碌着。 沐云放正与管家交代着什么。他眼角扫着有人进来,一抬眸看见萧玉朵,眼神立刻闪现出喜色,立刻唤道:“朵儿……” “祖母如何了?”萧玉朵走上台阶,一片平静地看着他问道。 沐云放摇摇头,低声道:“只怕不行了,现在已开始准备后事了。” 萧玉朵一顿,指指里面,道:“可以进去看看么?” “可以,不过祖母已经不认识人了……”说完,沐云放带着萧玉朵进了正屋。 内室的炕上,常氏闭着眼眸躺着,形容枯槁,和几个月前相比,判若两人。她的身边沐云广原来的妻现在的妾林氏,正暗自落泪。 萧玉朵发现林氏的腰身有些明显的变化--似乎是怀孕了。 林氏看见萧玉朵与沐云放进来了,忙起身低声道:“王妃过来了……” “嗯,祖母她……”萧玉朵的心莫名的涌出一阵悲哀,虽说常氏对自己一直也不是多好,但也算不上坏,所以对于她即将的离世,还是难受的很,她转而看着林氏,问道,“二叔母他们……” 因为她没有看见赵氏和二房的其他人。 林氏擦了擦泪,看了一眼沐云放,低低道:“公爹一走,祖母精神不是很好,他们将祖母的家产都骗了过去之后,就不怎么管祖母了。就连她病了,都没有过来看一眼……” “你为何过来了?”萧玉朵叫丫鬟嬷嬷们继续照顾常氏,拉着林氏出来看了一眼她的肚子,低声道,“你怀孕了?” 林氏点点头,回道:“如今,婆母与云广都以李家女马首是瞻,根本容不下我。本来我是打算离开的,结果谁知怀了沐家的骨肉,又怕李氏害我,所以便以照顾祖母为由,躲在这里……” 她们两人说话时,沐云放也跟着出来,沉默的听着。 现在萧玉朵知道了,沐云放口中的后事,是大房在操办,怪不得他忙的够呛。 “他们竟然做出这样不齿之事,实在可恶。”萧玉朵知道二房很无耻,但没有想到无耻到这种地步,连一个老人的钱也敢骗。 其实,自己了解常氏的心思,当初沐云放请她去京城时,她拒绝了,就是因为她知道二房是自己亲骨肉,所以她想依靠二房。毕竟之前她在大房与二房的较量中一直偏着二房,并且她有不少田产、财产,也想等着百年之后留给二房。 不过,这个精明的老人怎么也没有想到,赵氏竟然是白眼狼,过河拆桥。 林氏低着头,叹口气,道:“祖母有一般也是被气病的,不过她只在心里不说罢了。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祖母若是告诉王爷,他一定会给她做主的,可惜她没有及时告知一下……”萧玉朵知道常氏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了,在给她做主什么的也晚了。 而且,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常氏心里气,但没有办法对沐云放说,她有担心沐云放回来会收拾沐云广,所以只好埋在心里不说,结果成了病。 萧玉朵又与林氏说了几句话,沐云放开口道:“我带你去用点膳。” “……好……”萧玉朵想要拒绝,可发现自己肚子空空,也真的饿了,便与林氏道,“你先守着,我用点膳就过来。” 说完,萧玉朵随着沐云放出了松鹤院,往明光院走。 此时,周围没有什么人,非常安静。 沐云放放慢脚步,示意萧玉朵与自己并肩走。可萧玉朵偏偏慢上几拍,只走在他的身后大约距离两米的地方。 他索性停下来,转身看着萧玉朵,低声道:“可好些了?……” “没事,不过是风寒而已,几天就好了。”萧玉朵露出一个没心没肺的笑。 “朵儿,你就在信阳等着我,好么?我会去看你和孩子的……”沐云放深眸荡着浓烈的情意,身子不由往前走了一步,“我已经和刘清浩谈妥了条件……” “是保留给我王妃名号,让我安心抚养果儿么?”萧玉朵打断了沐云放放话,笑了笑,“你是不是觉得让我继续当王妃,哪怕是名义上的,我也会高兴的感激涕零?--我爱你,但是我不会委屈自己,放。” 沐云放对萧玉朵的反应非常意外,他忙道:“我是想叫你离京城远一些,耳根清净,在信阳远比京城要安全,朵儿。至于他说的名义上的王妃,我根本就不可能遵守,我会常常来看你和果儿的--我说过我们不分开,就不可能分开!” 第201节 ☆、第232章 能尚公主,是你的荣幸(第一更) “你是说你和刘欣兰做光明正大的夫妻,和我做偷情一般的夫妻?”萧玉朵笑得更冷了,眼睛又有些湿润,她逼着自己将眼泪咽下去,缓缓道,“我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这是我的原则。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可能和别人共侍一夫。我们之间既然缘分尽了就和离吧,算是你给我的最好礼物……” 这句话一出,沐云放看着萧玉朵久久无语,好一会儿,才勉强笑了笑,道:“朵儿,我没有想过要与你和离……” “可是,你已经开始与刘欣兰过六礼了,这是事实。你要我作为平阳王妃,亲眼看着你与刘欣兰成亲如洞房么?……你是不是太残忍了?……”萧玉朵的眼角不争气地晶莹起来。 沐云放心如刀割,上前就将萧玉朵揽进了怀里,带着一丝气急败坏道:“如今我也是不得以,你明白的,我无法选择!不过,我不可能与刘欣兰如何,即使没有办法躲过这场婚事,我也不可能和她……,如今我是开始过六礼了,但离成亲还很远。朵儿,你等着我好不好?” 萧玉朵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才道:“等多久?刘欣兰急于嫁给你,刘清浩也急于要你做驸马,只怕最多半年,甚至更短,便是你们的婚期。我等与不等有何区别?再怎么说,她也会是公主,你能尚公主,也是你的荣幸……” 沐云放狠狠用了一下力,将她懒得更紧,喃喃道:“好不容易见了面,非要这样往我心上插刀子么?……我没想那么快,是母亲在我病着的时候,未经我同意,便去纳了彩……” “你有一个好母亲,善解人意……”萧玉朵无不自嘲地来了一句评价,随即从沐云放的怀抱抽身出来,淡淡道,“我只希望你可以给我和离书,不然我只好自请下堂,虽然有些丢脸,但总比当个摆设强……” 说完,径直往前走了。 沐云放愣了,他忽然感觉萧玉朵有些不一样了,与自己疏远很多。母亲未经自己同意,就开始了六礼的程序,这个消息让她听到了,自然不舒服。可是,已经发生了,自己不可能取消。 他紧紧咬了咬唇,随后跟了上去。 - 膳食是现成的,所以雨双立刻给萧玉朵拿出来。 萧玉朵也不客气,还像之前一样,坐下来安静用膳。 随后进来的沐云放一言不发,闷闷坐在一旁,看着萧玉朵有点不顾形象地吃着--虽说她的吃相不是很优雅端庄,可让人看着胃口也大开。 所以,他净了手,也坐在对面,叫雨双盛了碗稀粥,慢斯条理的喝着。 萧玉朵眼睛刚扫到自己喜欢的那盘菜,沐云放便及时给她夹了过来,不动声色放进碗里。 “祖母病着,只吃素斋了,你莫介意……”沐云放感觉萧玉朵的眼睛在桌子上来回扫,便低声提醒了一句。 萧玉朵俏脸一窘,喃喃道:“我也没找肉啊,就是看看还有哪个喜欢吃……” 沐云放指着其中几个,幽幽看着萧玉朵:“这不都是你喜欢的么?就是少了肉而已。” 不说话能变成哑巴么?平时挺沉默寡言的一个人,这个时候竟然一句不少说! 萧玉朵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努力吃着。 沐云放嘴角不由勾了勾,慢慢继续一边吃,一边看着萧玉朵。 经过这个小插曲,饭桌上的沉闷气氛似乎稍稍淡了一些。 萧玉朵一面吃一面将注意力放在了常氏这件事上,问道:“二房,爷打算怎么办?” “派人过去问过了,他们说不出一文钱,我们是大房,自然是我们花银子。”沐云放已经喝完了粥,接过漱口水优雅漱了口,又拿帕子擦了擦嘴,“爷传过话去了,就叫他们出人,若是不出人,被人耻笑的是他们。” 萧玉朵点点头,此时她也吃得差不多了,便接过雨双的茶盅,漱了口,也擦了嘴,净了手,然后起身道:“我先换下衣衫,过去替一下嫂子。” “我陪你一起过去。”沐云放也起身随着她出来,等她换了衣服,便一起又往松鹤院而来。 两人并肩走着,一路几乎无话,转过角门时,沐云放沉声道:“朵儿,和离这件事,以后不再说了,好么?……” “先处理祖母的事情吧,我们的事情推后再说。”萧玉朵明白此时再和沐云放纠结在要不要和离上,没有半点意义,一起都等常氏的事情结束再说。 不过,如果常氏真的没了,沐云放是孙儿,按规定是要守孝一年的。想到这个,萧玉朵不由看了一眼沐云放,对方依旧眸光深邃望着她。 “好,听你的,先顾祖母。”说完,他抓起了萧玉朵的手。 萧玉朵甩了几下,没有甩掉,反而被他攥的更紧。 “果儿好不好?爷想她了……”沐云放直接忽略掉萧玉朵的小动作,问到了果儿的情况。 萧玉朵无奈道:“她很好,很乖,爬的飞快,如今扶着窗台走的很利索,偶尔不扶都能走一段。” “是么?爷的宝贝都这么本事了?”沐云放闻言,抑不住的笑容闪动,继而又露出一抹失落,自己只怕有段时间不能陪在果儿的身边,会错过很多关键时刻,他叹口气,低声道,“辛苦你了,朵儿……” “没什么辛苦的,果儿是我的孩子,我自然视作珍宝。”萧玉朵并不领情,语气也是满满的疏离。 沐云放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她的故意疏远,不由叹了口气,沉默了片刻,忽然停下脚步,转身望着萧玉朵,一直看进她的眼底,幽幽问道:“要与爷划清界限?” 萧玉朵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不客气地点点头:“我们还是不要像从前一样的好,毕竟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在爷眼里,和从前没有任何不同,朵儿。你是我的妻子,果儿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如今与她过礼,是我没有想到的,爷已经告诉了母亲,我的事不要她插手。所以这件事会停在这里。另外祖母只怕时日无多,若是不幸没了,我一年之内是不可能与她成婚的。一年之后,是怎样的形势还说不准呢--不管到什么地步,我都不会与她亲近半分,这是爷给你的承诺。”沐云放指了指自己的心,又轻轻点了点萧玉朵的心,“我们这里在一起的,爷不会辜负了你的心意……” 萧玉朵眼睛不由既晶莹了起来,她低头擦泪的时候,又被沐云放一把拉进怀里。 “爷,答应我,如果到时候你与刘欣兰走到了洞房那一步,一定要提前与我和离,我真的接受不了……和离是我最好的结局,莫要让我看着你们成礼,最起码让我转个身,可以么?” 沐云放的手紧紧攥着,嘴唇紧紧抿着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好久,他才缓缓道:“好,爷答应你。如果我真的要与刘欣兰举行婚礼,会与你提前和离,还你自由……” 萧玉朵贴在他胸前,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心仿佛被撕开一般疼的厉害,她含泪笑答:“这就好……” 两人稳定了一下情绪,整理了衣衫,并肩来到松鹤院。 此时松鹤院依然忙碌。 “灵堂要搭建在这里?”萧玉朵看人们在搭棚子,便问道。 沐云放点点头:“祖母一直住在松鹤院,最后这一程也就在松鹤院吧。” 萧玉朵看着棺椁已经齐备,安静的停放在那里,她知道这样也有一个冲喜的说法。 两人进了内室,一屋子丫鬟嬷嬷,安安静静,林氏还在炕边坐着与常氏说着话。 不过常氏没有一丝反应。 萧玉朵轻轻碰了碰林氏,道:“嫂子,你休息一会儿吧。” 林氏点点头,冲萧玉朵笑笑,又看向沐云放,深深望了一眼,然后起身道:“那我一会儿再来。” 萧玉朵看着满屋的丫鬟嬷嬷,便对林嬷嬷道:“嬷嬷,这么多人在这里也不合适,你分一下人,三五人一组,轮流值班。这样的话,人家不至于全部倦怠,能轮流休息。” 林嬷嬷忙将众人叫出去,迅速地分组。 “孝衣已经制了吗?” 沐云放点点头,低声道:“我叫管家和赵嬷嬷管着这事呢。” 萧玉朵点点头,轻轻坐在炕前。 屋里很安静。 分好组的三个丫鬟与两个嬷嬷也悄悄进来,继续守着。 “朵儿,你先在,我出去看看。”沐云放交代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 萧玉朵知道沐云放很忙,很多事情都要他同意,点头。她叫嬷嬷给常氏弄点水润润唇。 “祖母可曾吃点什么?” 林嬷嬷摇摇头:“已经三天未经食了,府医说如今就是熬时辰,就像灯一样,耗没了油,就算没了。” 她泪光点点,说着话,忍不住擦了擦泪。 就在这时,外面有一伙人如入无人之境,大喇喇的闯了进来。 沐云放正在院中,进来为首的就是赵氏。 她穿着华丽,神采飞扬,看见沐云放,冷笑道:“虚情假意的人我见的多了,像你这样虚伪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沐云放看了她一眼,缓缓道:“我再虚情也比你无情的好。” “吆,晴天白日的,你一个男人可别血口喷人啊,我告诉你,你对不起我们二房的事我还没给你抖落呢,你倒来打我的脸了!” 赵氏叉着腰,充满了斗志。今天她就是来找茬的,前几天她来,沐云放正好不在,今天遇上了,自己就不会放过他! 屋里的萧玉朵看赵氏又要和沐云放闹,立刻对林嬷嬷道:“看好祖母,我出去一趟。” 说完,大步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指着赵氏骂道:“无耻妇人,婆婆病重,你穿的如同花孔雀一般,难不成你要嫁人,来相亲的?你可是世家之女,简直比乡野村姑不如!” 她的声音不高,但足以让赵氏听的清清楚楚。 赵氏看见萧玉朵有些意外,因为没有告诉她萧玉朵回来了,所以当时她就有些底气不足——在与萧玉朵较量中,她战了几次,败了几次。 似乎,这个萧玉朵就是上天派来与她做对的,从成亲那日便开始与她做对,直到现在。 “你胡说八道!”赵氏被萧玉朵呛得无言以对,看看自己穿的,的确比别人颜色新鲜,别的不说,外面这个斗篷是水红色的,在这个院落里,似乎有些显眼。 萧玉朵冷冷一笑,居高临下看着赵氏道:“众人都有眼,让大家看看是谁胡说八道。赵氏,祖母病重,你身为儿媳,理应尽孝。你一日不改嫁,一日是沐家人,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我是来看婆母的,你们挡着我如何进去?”赵氏走到萧玉朵跟前故意撞了她一下,然后梗着脖子进了屋。 面对这种幼稚举动,萧玉朵一向嗤之以鼻,所以尽管被赵氏撞的踉跄了一下,她依然保持笑容不变。 沐云放眼快,扶住了她,满眼问询。 ☆、第233章 没有你,爷照顾不好自己(第二更) 萧玉朵摇摇头,冲他笑了笑,示意他无妨,随后跟了进去。 赵氏一进去,开始干哭道:“我的天啊,他刚走了,您又要走啊……沐家的天要塌了……” “你声音小一些,莫惊扰了祖母。”萧玉朵看她已经摆出常氏去世的嘴脸开始哭丧,忍不住斥责了一句。 忽然,萧玉朵发现常氏的手指动了动,跟着眼皮也动了动。 萧玉朵立刻揪住赵氏低声道:“闭嘴,祖母要醒了!” 林嬷嬷等人立刻上前,轻唤着。 常氏缓缓睁开了眼眸,无神的眼睛渐渐具了一些光芒。 萧玉朵立刻上前来,低声道:“祖母,您醒了?……” “放儿……”常氏嘴唇轻动了一下,吐出两个字。 萧玉朵立刻示意丫鬟出去叫沐云放进来。 “扶我坐起来……”常氏艰难地吐出一句话,眼眸轻轻闭了闭,仿佛在积攒力气一般。 林嬷嬷还有萧玉朵立刻轻手慢脚将常氏扶起来,半躺着。 此时沐云放也疾步进来,看见常氏醒过来,如释重负一般,轻唤道:“祖母……” 常氏眼眸里闪过一丝光芒,又撇了赵氏一眼,目光再次回到沐云放脸上,缓缓问道:“放儿,你二叔是怎么死的?……可是你杀的?……” 第202节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一记重磅炸弹,将沐云放与萧玉朵震的耳朵嗡嗡只响。 沐云放目光直接就投到了赵氏身上。 赵氏此时也顾不得了,起身道:“怎么了,你杀了我的夫君,难道还不让老夫人知道,你想要一手遮天,我告诉你,不可能!” 萧玉朵此时真想下去一脚将赵氏踢出去,到底她还是告诉了常氏,怪不得常氏这么快就病成了这样! 沐云放杀人般的目光从赵氏身上缓缓收回,恢复了些许的平静后,手心一攥,迎上常氏的目光,轻声道:“是,是我杀了二叔。” 常氏的嘴角微微颤抖,眼底的恨色渐渐浓烈,微微喘了喘,追问道:“告诉我原因,让我就是死,也做个明白鬼。” 沐云放一撩衣摆,跪在常氏跟前,道:“祖母,不是云放心思歹毒,而是二叔调动军队欲杀我在先。我率部刚与北虏激战完毕,没有来得及休整,二叔大军逼近,说我叛国,并且要亲手射杀我。放儿没有选择,只有比他先下了手,才躲过一劫!” 赵氏气急败坏,立刻道:“你胡说,他怎么可能会杀你,你胡说八道……” “赵氏,你马上给我闭嘴,不然别怪我揍你!”萧玉朵看赵氏小丑一般又在跳梁,立刻指着她警告道。 赵氏忿忿地闭嘴,只恨恨看着萧玉朵。 “祖母,今日孙儿就将一些事情再与您说说。”沐云放知道常氏不久人世了,有些事情如果自己不说,只怕她会带着对大房的恨意离世,这不是自己愿意看到的,还是让她知道来龙去脉最好,这也是她希望知道的吧? 于是他放慢语速,将之前王爷与大世子的事情都讲给了常氏听。 “……二叔至死都认为王位应该是他的,不是我父亲的,所以他对大房充满了恨意,可惜我大哥与他一起出征,被他亲手射杀。对付我,他竟然与北虏勾结,出卖我的行动路线,想要借外人之手置我与死地,幸亏朵儿帮我击退了后路敌人,使我成功伏击了北虏。而叔父看我无恙,竟然亲率大军围剿与我……” 常氏此时已经泪流满面,抖索着,缓缓道:“祖母对不起你的父亲……对不起你的亲祖母……” “祖母,您没有对不起谁,这一切都与您无关,”沐云放此时眼角湿润,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上前来握住常氏的手,仰面望着她,柔声道,“孙儿只希望您能够安享晚年,不希望您看到这些……孙儿不孝,没能做到……” “放儿,不怪你,祖母知道你的性子……和你父亲哥哥一样……都是忠厚正直的……是沐家的骄傲……是祖母没有教好你二叔……这王位就是你父亲的……不是他的……没有想到他竟然做出这样畜生之举……” 常氏说着话,悲伤愤怒,忽然就咳嗽起来。 林嬷嬷忙用帕子虚放在对方嘴边,顿时出现了一片红色。 “祖母……”沐云放的泪一下涌了出来。 好一会儿,常氏缓过来,看着沐云放,轻轻道:“……祖母对不住你……对不住林氏……” 此时,院外又涌进一伙人来--是周氏带着柳絮儿还有梅水烟回来了。她们进屋里来,看见常氏,周氏眼角立刻涌出泪来,走到跟前半跪哭道,“母亲,儿媳回来晚了……” 常氏轻勾起一个笑意,看看屋里的人,缓了缓,轻声道:“你们能守着我,也是我的福气……只是我教子无方,此番去了地下,都没脸见老王爷与老王妃……” “没有人会怪您的,祖母,您将我父亲养大成人,他们只会感谢您……”沐云放红着眼睛,神色悲伤,安慰着常氏。 闻言,常氏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再次留恋地看了众人一眼,缓缓的闭上了眼眸。 “祖母!” “母亲!” 常氏再没有睁开眼--她离开了。 萧玉朵此时也不断流着泪,与众人赶快给常氏唤着寿衣,重新简单整理了发髻,盖上了布单。 所有人,跪在屋中给常氏磕头,周氏与进来的林氏在常氏跟前嚎啕大哭。萧玉朵自然也不例外。 很快孝衣拿过来,众人都穿好。 萧玉朵看赵氏虽然也穿上了孝衣,但表情不虞,便走过去道:“沐云广他们呢?为何不过来?” “李氏怀孕了,她怕不干净,所以我也不叫沐云广过来了,免得晦气。”赵氏顿了顿,又道,“叫云行过来也是一样。” 沐云行是二房的庶子。 萧玉朵闻言,非常生气,指着赵氏骂道:“你如果这样说,那立刻将祖母的嫁妆还回来,一分都不许给我少了--白眼狼,即使喂一条狗,它也会摇摇尾巴呢,你们还不如动物!” “你为何如此粗鲁,竟然出言不逊!”赵氏非常恼火,也不甘示弱,想要与萧玉朵争高下。 萧玉朵一把抓住她的衣襟,道:“你做的不是长辈事,别怪我不拿你当长辈,赵氏,沐棠死了,你们也是沐家二房,既然你坚持不让沐云广与李氏来拜祭,参加丧事,那好,你们最好坚持到底,中途不要改主意。” 说完,她甩开了赵氏,进了正屋,不在理会对方。 赵氏气得在后面低声骂道:“哼,我就是不参加,看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转身叫丫鬟嬷嬷,道:“走,我们回府去。” 二房竟然真的撤了,只剩了林氏一人。 - 得知二房都不在了,只剩了林氏,沐云放俊脸黑如锅底。常氏三日后入殓,二房依然一个人都没有来,更别说磕头守灵了。 沐云放在院中看着常氏的棺材,转身对管家道:“去告诉二房,就说我说的,再不过来守灵尽孝,老夫人出殡之日,就是他们滚出平阳王府之时。” 管家立刻领命而去。 萧玉朵看着沐云放煞气环绕,知道沐云放的底线到了,便走过去,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衣袖,低声道:“爷,无需与他们生气,不值。” 沐云放没有接话,而是回首看了看,萧玉朵,顺手给她理了理发鬓,轻声问:“累不累?休息一会儿去吧……” “不累,我多跪一会儿,母亲与大嫂就少跪一会儿--你看看她们,一个上了岁数,一个怀了孕,就我这个孙媳妇强壮……”萧玉朵说着话,做出一个自己很有力气的模样,“我多吃几碗饭就好了,没事的。” “不许逞强,你刚好些了,别以为爷不知道,”沐云放不为所动,“即使你比她们强壮,也要保持体力,后日开吊,最让人劳累,你要多多休息,这几日我比较忙乱,只怕照顾不周全你……” 萧玉朵善解人意的笑笑:“我是那么弱不禁风,需要人照顾的么?爷放心好了,我自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爷,这几日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离出殡还有几日,如此下去可不行……照顾好自己……” 沐云放眸色一深,淡淡道:“没有你,爷照顾不好自己……” “你……”萧玉朵正要说话,外面有人声吵嚷。 两人一怔,不约而同迎了出去。 原来是二房几乎全部出动了--赵氏,沐云广,李氏女,妾氏钱氏,以及庶子沐云行都出现了。沐棠的小妾有不少,现在应该都叫赵氏打发的差不多了,所以没有来凑数。 萧玉朵一看这架势,知道沐云放刚才那番话起了作用,刺激到了赵氏等人,所以才会找过来。 “你想做什么,杀了我的夫君,现在又想赶我们出府,你简直歹毒,没有人性的东西!”赵氏骂骂咧咧,指着沐云放毫不客气吼道。 萧玉朵此时看赵氏,没有了沐棠的约束,本性完全暴露出来了,之前她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现在也算是本色出演。 “我也想看看,杀了自己的叔父,如今还想赶尽杀绝要将我们踢出去的这个人有怎样一颗黑心。”李氏女此时由丫鬟扶着,眼神充满挑衅。 沐云放神色淡然,眼底满是阴鸷,他居高临下看着,缓缓道:“这回你们倒都来了--为何祖母入殓都不过来,比陌生人都不如?” “我妻子怀孕了见不得晦气,自然不能过来。”沐云广此时行动也自如了,但脸上的蛮横与不屑丝毫不变。 “那你呢,你不是祖母的孙子么?她老人家那么疼爱你,你竟然是这样一副狼心狗肺。”沐云放用词也不怎么客气,双手负后,深眸紧紧盯着沐云广。 沐云广冷冷一笑:“她老人家都不怎么疼爱自己的儿子,孙子,又怎么指望孙子去孝敬她呢?我妻子现在怀孕,我要以她为先,其余一切我都不会管。” 沐云放随即冷冷一笑:“那很好,祖母出殡之日,就是你们滚出王府之时。这句话你们想必也已经听到了,你们所住的都是平阳王府的院落,现在你们可以回去好好整理东西,不然小心来不及整理。” 萧玉朵在一旁看着二房,直接无语。 林氏在里面听到了外面的争吵,也忍不住走了出来。 李氏眼尖,直接看见了林氏身形有些不同,立刻转头看着沐云广道:“林氏怀孕了?” 沐云广一看,有些意外,一时没有回答李氏的话,只看着林氏问道:“你怀孕了?……” 林氏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看着沐云广,没有回答。 “你算是什么男人,连自己妻子怀孕都不知道,甚至还变妻为妾,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萧玉朵看不惯李氏一副上位的胜利者的模样,更看不惯沐云广喜新厌旧的嘴脸,所以替李氏回敬了对方一句。 李氏一下黑了脸,看着林氏冷冷一笑:“怪不得要来这边照顾人,原来是有原因的——我说过,只能我先生出男孩来才可以,你竟然想要瞒我……” ☆、第234章 你先休息,我会解释清楚的 林氏此时也不再躲藏,只看着李氏一字一句道:“论进门我比你早,论身份,在你是平妻时,我是正妻,我为何不可以怀孕?莫要欺人太甚!” “是么?为何你怀孕了连云广都不知道?谁知道你肚子里是谁的野种?!”李氏女似笑非笑,说完,转头看了一眼沐云广,问道,“这可是你的孩子?” 沐云广看着林氏,眼眸中瞟过一抹意外,他似乎没有想到林氏会怀孕一般,听李氏说完,他缓缓问道,“你果真怀了我的骨肉?” 林氏被他问的俏脸一片通红,女人最大的羞辱莫过于此,她凄然笑了笑:“你说呢?” “恐怕只有你自己知道了,你的心在谁那里,你和我同床异梦也不是一两天,”沐云广冷冷一笑,撇了一眼沐云放,目光又回到了林氏身上,道,“你做梦还喊着他的名字呢……” “沐云广,你住口!”林氏羞愤欲绝,立刻打断了沐云广的话,“你我之间的事,休要扯进别人来!” 谁知这句话立刻引起了李氏的兴趣,立刻将手搭在沐云广的肩头,笑了笑道:“夫君说什么事,今儿人很齐全,不如说说,不然小心被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呢。” 林氏的脸色比纸都苍白,她的手紧紧攥住自己帕子,死死盯住沐云广,嘴唇紧紧抿着。 看到林氏如此,沐云广似乎有些迟疑,不过一看到沐云放那张云淡风轻的绝色容颜,心里的恨意就起来了--小白脸,就凭着这么一张脸,不动声色迷住多少女人,而且他自己还爱理不理的模样,清高的很。 自己就是看不惯他这副样子,明明将别人迷晕了,还偏偏一副“与我一点关系没有”的嘴脸! 于是他淡淡一笑,看向林氏,缓缓道:“林氏,你既然怀了我的孩子,怎么不敢叫我知道,母亲也不知道吧?你这是何意?鬼鬼祟祟,根本就是见不得人吧?说,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敢不敢叫他来见见我,还是这个男人本身就在这里呢?” 萧玉朵在一旁越听越奇怪,林氏怀孕原来谁都没有告诉,而且听沐云广的口气是不打算认这个孩子,这是什么状况?还有,他还挑明孩子的爹另有其人,而且还在现场--这现场除了沐云行就是沐云放,外加一个沐云健,哪里还有别人? 沐云放的脸色越来越黑,不过依然保持沉默。 “你休要血口喷人,沐云广,”林氏嘴唇几乎咬出血来,眼泪止不住地流着,缓缓走下台阶,来到距离沐云广三米开外的地方,“你我好歹夫妻六年,这六年来我自问尽心尽力操持家务,孝敬公婆,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自己良心之事。如今你弃我另娶,降我为妾,我知你用意,故而成全,本来应该离开,无奈有了身孕,我想要告知,但知道李氏善妒,绝不会容下我与孩子,故而才……” “闭嘴!林氏,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不过一个卑微的妾氏,竟然还敢当众诬陷主母,真是该死!”李氏直接打断了林氏的话,冷笑道,“和哪个野男人的种,你自去找他,少来给二房扣绿帽子!” 沐云广面露沉思,不过最后还是双手环胸,带着挑剔的眼光笑了笑:“你在梦中不止一次叫了‘云放’,是不是?你魂牵梦绕的是他吧?你来了二房,心心念念也是想要与他靠近,你说,这个种是不是他的?!” 此语一出,萧玉朵一愣!事情转化有些太快了吧?怎么忽然跑到了沐云放身上了? “沐云广,你给我住口!”沐云放此时再忍不住了,浑身煞气暴涨,他恨不能下去暴揍那个家伙一顿,只是出于大局考虑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冲天的怒火,只是杀气腾腾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的家事,少扯上我。我与嫂子之间清白如水,容不得你们在这里践踏我们的声誉。若再出言不逊,莫怪我翻脸无情!今ri你们来,若想要商量祖母之事,我欢迎;若想要滋事,我沐云放认你,我的剑可不认你!” “怎么,气急败坏了?敢做不敢说?”赵氏此时冷笑一声,走到沐云广前面,看着沐云放,道,“你是比我们厉害,你连我夫君都敢杀,有什么做不出来的?!难不成你现在想要杀人灭口?可知天理昭昭,众人皆知了!怪不得她早早跑到这里说是伺候老夫人,实际是怕我们都知道你们的丑事--怎么,如今做主的来了,所以你敢出来见人了?……” “你们,你们休要胡说!……”林氏的连由白变红,几乎无地自容,连神色也有些恍惚起来。 萧玉朵见状,心里一头雾水,她感觉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一下刚才的信息。 怎么他们同将矛头对准了沐云放与林氏?而且沐云广还说的有理有据?林氏做梦还喊出了沐云放的名字?这嫂子与小叔子之间怎么了? 当然,凭自己对沐云放的了解,他自然不可能做出违背人伦的事情,可目前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 难道林氏心里喜欢沐云放?那沐云放呢? 萧玉朵的心情不由复杂起来,原本打算和赵氏较量一下的心暂受收了起来,她觉得有必要旁观一下。 沐云放沉寂地看着赵氏,缓缓道:“赵氏,你在沐家横行多年,如今依然不知收敛,极尽污蔑之能事。如今祖母仙逝,你袖手旁观,不仅如此,你还挑衅陷害--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们守不守孝?” “我们为啥不先来解决一下野种的事情呢?你这十多日只找了我们几次麻烦,是不是就担心我会来你们的麻烦,打扰到你私会呢?……”赵氏似笑非笑看着沐云放,缓缓道,“这个女人既然怀了你的种,我们也不要了,送给你,如何?” 第203节 “我林家女岂能受你羞辱,还要闲扯无辜……”林氏悲凉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她含着泪,笑着看向沐云广与赵氏,“既然这是一个野种,就让他消失了好,省的他生出来被人嘲笑!” 说完,林氏如飞蛾扑火一般,飞快地撞向了墙壁!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一向温柔有加的林氏会做出这个举动,沐云放反应是最快的,但依然慢了些许。 林氏的额头立刻涌出了血水,人软软倒在了地上。 “嫂子!”沐云放冲到林氏跟前,一把抱起了她,着急吼着,“府医呢?快去叫来!” 然后他迈开步子往松鹤院里走,临走冷着眼眸看了赵氏以及神色复杂的沐云广一眼,充满了厌恶之色。 萧玉朵在看到沐云放箭一般冲向林氏时,心里忽然就出现了那么一丝酸意--虽然救人是应该的,也知道他的反应就是快,可不管怎么说心里说不出的那种酸意。 此时她看着赵氏有些讪讪,不由骂道:“害人精,你这下满意了?可怜林氏这几年跟你打理家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过河拆桥,如此诋毁她!” 沐云广看着沐云放抱着林氏的背影,脸上说不出是什么感情,只眼底的怒火无比浓烈。 李氏看自己的目的达到,她看了看地上那摊血,有看看沐云广愤怒的眼神,道:“走吧,既然是人家的种,自然就要人家照顾了……” “沐云放,我真想杀了你!你这个混蛋!”沐云广对着沐云放的背影拔高声音骂道。 萧玉朵心里疑惑,但依然保持着与二房对视的样子,沐西等人虎视眈眈看着,虽是准备接受命令,上前修理那几个人。 李氏冷哼一声,甩手叫丫鬟搀扶着离去。 赵氏感觉此时留在这里也不是很合适,所以对沐云广道:“走吧,留下有何用?” 沐云广恨恨瞪了萧玉朵一眼,心有不甘,跟在赵氏后面慢慢离开了。一面走,还一面回头看着萧玉朵,眼神恶毒无比。 此时,府医急匆匆赶过来,进了松鹤院。 萧玉朵也忙进去看林氏的伤情。 此时林氏眼睛紧闭,脸上一片煞白,额头的血还在不住的冒着。 府医立刻抓了草药覆在伤口,又指挥丫鬟弄热水,将纱布消毒,等这个工作做好,那血似乎已经流得少了一些。 此时林氏慢慢醒转,艰难的用手捂住了肚子:“痛……” 萧玉朵忙掀开裙子一看,林氏的下面竟然出现了血迹! “动胎气了。”府医一看,叫丫鬟们捂着伤口,他立刻那还粗银针给林氏关键穴位上扎。 沐云放此时不能呆了,便转身出去。 萧玉朵一面帮着弄伤口,一面低声问府医道:“严重么?” 府医将针扎上,然后开始给林氏把脉,稍稍道:“此时气息紊乱,胎位摇晃,情况不是很妙……” “请务必尽力护她周全。”萧玉朵看着林氏,心里又涌起了同情。一个很伶俐的女子,也聪明能干,偏偏遇上了沐云广这个惫赖东西,不知疼惜的花花公子,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府医连连点头忙碌着。 萧玉朵看林氏额头的血终于是止住了,不由舒口气。 好一会儿,林氏似乎有一些缓过来,见萧玉朵第一句话,便流着泪道:“王妃莫要听他们乱说,我与王爷……” “好了,你先休息吧,”沐云放听林氏醒来,便进来,正好听到这句话,立刻打断道,“我会解释清楚的。” 林氏满是羞愧与歉意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沐云放示意萧玉朵出来,跟自己到外面小园子走走。 萧玉朵也正由满腔疑惑需要解答,所以立马跟着他出来,随着他进了不远处的小园。 “你有什么疑问,问吧。”沐云放顿住身子,回头看着萧玉朵,神色格外平静。 萧玉朵蹙了蹙柳眉,道:“自然是你与林氏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沐云放挽住萧玉朵的手,缓缓道:“我十七岁那年跟沐棠去了林氏家,当时我不知道做什么,反正见了林氏一面。半年后沐云广迎娶了新娘,我才知道他娶了林氏。而林氏新婚后见到我,就哭着问新郎为何不是我,而是沐云广。那时我才知道,林氏一直以为我是沐云广,所以沐棠与对方攀亲,她便劝父母痛快答应了。婚后,沐云广对林氏并不好,小妾通房十几个,我看她过的愁苦,心里一直很内疚……” “那你……”萧玉朵欲言又止,她想问问彼此是不是有了心心相惜的感觉。 沐云放修眉一挑:“你要问什么?我对她有没有别的意思?” 萧玉朵迟疑一下,点点头,又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没有败坏你们名誉的意思……” 沐云放哭笑不得,很是无语道:“萧玉朵,爷可是那种人?她是我的嫂子,我敬重她,也同情她,毕竟她的婚姻与我有关系。她若是没有见到我,就不会有那些误会,她的婚姻可能是另一种状态--你可明白我的心思?” “我明白了,嫂子是心仪与你,结果嫁错了对象。所以在梦里无意喊了你的名字,被沐云广听到了,心里就对你耿耿于怀,所以他就祸害你的女人?……” 萧玉朵忍不住脑洞大开,很八卦地开始开始自动补充这个三角故事。 ☆、第235章 睡爷的女人,爷倒看看谁有这个胆子 沐云放叹口气,点点头:“应该是吧,虽然也自己问心无愧,可每每看到嫂子过的不如意,总是--算了,不说了,爷只要你明白事情来龙去脉就好。不管谁误会,爷不希望你有一丝误会……” “其实刚才我是有疑惑的,但我倒没有多想,如今你解释清楚了,我也解了惑了,”萧玉朵善解人意地看着他,笑笑,又道,“我是觉得孩子很可怜,林嫂子之前是妻,孩子是嫡出,而如今成了妾氏,孩子出来就成了庶子,这差别有些大。而且沐云广摆明是不认了,不知道她会如何面对这个局面。” 沐云放自然也不能随便发表意见,只是深眸望着萧玉朵,低声道:“朵儿,刚才我有些担心,担心你会多想……还好你信我……” 萧玉朵心里一虚,其实自己刚才吃醋了好不好?不过没表现出来罢了,毕竟自己还没有搞清楚--冷静是一个好习惯。 “我知道你不是那样没谱的男人,”她为自己刚才的疑惑感到赧颜,主动抱住沐云放的腰,低声道,“你放心,我信你。” 沐云放深感欣慰,用手刮了刮萧玉朵的鼻子,眼底尽是缱绻,他很想与萧玉朵堵在在待一会儿,不过前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去处理。所以他轻声道,“你去安慰一下嫂子,她现在的情绪只怕不稳定。” 萧玉朵点头应了下来。 两人并肩回到松鹤院时,周氏和柳絮儿还有梅水烟也出现了,此时正在林氏身边安慰着。 萧玉朵进来,看见几个不对路的女人出现了,也倒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出于礼节朝周氏颔首。 自从她主动离开沐家,离开京城,在这里遇见赵氏以及梅水烟,发现对方的态度比之前温和了不少,估计知道自己不在是沐云放的绊脚石--毕竟自己带着果儿离开,就意味着不再是沐家人。 这次来平阳,完全是出于感情与道义。 周氏本来对萧玉朵的不满与看不惯因为对方的主动离开而降低了一些,不过看见她这几日依然和沐云放接触频繁,她的心里又有了不快。 所以,看萧玉朵进来,便道:“你出来,我有话说。” 周氏说完,前行一步到了西间,看萧玉朵进来,便直接道:“箫氏,既然要离开了就离开的彻底一些吧。放儿已经答应了太子,与娇兰郡主成婚后不会和你见面了,给你名号完全是为了果儿着想,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别的念头,以后还会回到王府去。实话告诉你,放儿已经与娇兰郡主开始过礼了,在他来的这几日,我已经问过名了,他们两人八字相谐,是少见的天作之合……” “沐夫人如果还有记性的话,应该知道我为何会出现在松鹤院吧?”萧玉朵冷冷一笑,打断了周氏的话,“因为我还是沐家的儿媳,您的儿子还承认我是平阳王妃,叫人去告诉我祖母病重,应该回来尽孝。所以这段时间,我希望您能给我尊重,不要动不动拿王爷与郡主的婚姻事情来挤兑我,毕竟我这里未来每日守灵,哭灵,还要熬夜,还要替您和嫂子守灵,哭灵,您说对不对?若是您现在叫娇兰郡主来替您守灵哭灵,我萧玉朵立刻离开平阳,回我的信阳,如何?” 周氏被萧玉朵噎得一时无话可说,顿了顿,梗着脖子道:“我不过是担心你难忘旧情,弄得放儿左右为难,这样你也不好,他也不好。” “您放心,沐夫人,我一定叫我好他也好,成不成?我一定会在他成亲之前给果儿找个爹……” “你不当名义上的左妃了?你要嫁人?”周氏从萧玉朵的话里听出了这个信息,立刻确定“你要带着果儿嫁人?” 萧玉朵面不改色,淡淡一笑:“是啊,果儿是个女儿,您也不稀罕,我也不可能一辈子当个光杆司令,我自然要找人嫁了,而且还会找个好夫君的,毕竟这天下也不是只有您的儿子一个人是男人……” 她心里很生气,所以在周氏面前非常正理直气壮,侃侃而谈,就打算在内容上碾压对方。 忽然,她感觉周氏的目光有异,看向了自己身后。出于条件反射,她回头一看--沐云放不知何时,双手负后,黑着脸正看过来。 他都听到了?萧玉朵发觉到了自己的口无遮拦,心不由就虚了一下。不过随即想想,自己也没有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只是实话实说--不过是将来发生的事情现在说出来而已。所以她又释然起来。 周氏看自己的儿子表情,就知道他听到了萧玉朵的话,于是抓住机会道:“既然她不想做左妃,放儿不如就成全了箫氏,让她带着果儿去另嫁别人也好。不然,将来你们不见面,却还要维持夫妻这个名分,实在有些艰难……” 沐云放没有回答周氏的话,只淡淡道:“从今日,母亲再不要与太子府进行六礼之事。祖母过世,我要守一年孝。一切都等孝期出了再说。莫要再私自进行仪式,让沐家成为大梁的笑柄。” 周氏脸色有些讪讪,回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之前不过只问名,合了合八字而已。” 沐云放看了一眼萧玉朵,没有说话,只道:“管家要支银子,你去吧。” 萧玉朵自从回来,掌管了王府的银子,所以一听沐云放这话,忙出来去了库房忙了一阵不提。 - 晚膳过后,萧玉朵在帐房与管家核对了之后几日需要的东西,以及应该需要的银子等事情,刚想歇一歇,沐云放进来了。 “爷,可吃过了?”萧玉朵看沐云放的脸色不好看,便主动轻声问道。 沐云放看着她,深眸微微荡了一下,缓身坐下,靠在椅背上,缓缓道:“累了么?” “还好,爷这几日瘦了……”萧玉朵知道沐云放忙碌,加上伤心悲痛,连日休息不好,所以俊脸显出憔悴之色,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沐云放露出沉思的神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你已经要准备给果儿找新爹了?……” 萧玉朵一愣,将手中的账本放下,笑了笑,回道:“这个,是迟早的问题--不过暂时还没有,这不我们还没有分开呢么?……” “你给果儿找新爹,那我是什么?”沐云放病没有因为萧玉朵说暂时没有,而放开这个话题,而是进一步追问了一句,眸光也看着萧玉朵,等她回答。 “你是她旧爹--我听说孩子的成长,父母不能缺失,若是我一个人拉扯果儿,她从小没有父爱,不利于她成长,所以这个爷不要纠结了,好么?” 萧玉朵其实那会儿不过是对周氏的话感到气恼,所以拿话去堵了周氏的嘴,没有想到沐云放不知何时恰好听到了。 沐云放依然一脸阴沉,淡淡道:“听说你也要开始找男人了--也对,毕竟天下美男多的是,的确不是只有我沐云放一个男人……你的选择很多……” 萧玉朵俏脸一窘,对方明显是拿自己的话来责怪的,于是她讪讪一笑,道:“爷的记性很好,我都忘了自己当时说什么了呢……” “朵儿,你听着,一年的时间会发生很多事情,我守孝这一年,大梁很可能会有变动的--你不要着急给自己找下家好么?未来一点时间,我们肯定见面不会很频繁,长时间不见面,你若早早有了这个想法,我只怕睡觉也不安心了……果儿是我的女儿,是我的骨肉,怎么可能去叫别人爹爹?……” 沐云放的语气没有一贯的坚决,不容置疑,反而带了淡淡的忧伤,还有商量与恳求的意味。 萧玉朵看他将自己与周氏的对话很当真,便叹口气,道:“我哪有那么着急?那会儿不过是很生气随口说的--令堂说你与娇兰郡主八字是天作之合,要我说什么?难道祝福你们?我只好说我也会找男人了。你放心,我这一年会好好照顾果儿,不会去想新的婚姻什么的,毕竟谁也需要一个过渡。等你们婚期一定,也就是我们和离之时,到那时我才会认真考虑我的后半生。你答应我婚期一定,就放我自由,那我也答应你,你婚期不定,我不会考虑别人,这样总行了吧?” “还要答应我,不要叫果儿去随便接触别的男人--万一她将那个人当成是爹爹怎么办?她不会认我了……”沐云放煞有其事地交代着,生怕萧玉朵考虑不到,让果儿将他忘了。 看着沐云放如此幼稚又如此认真地嘱咐,萧玉朵不忍心打击他,只好点点头,道:“她哪有机会去接触别的男人?你放心好了,等我有机会去接触别的男人,她就有机会接触了……” 沐云放哀怨地看了萧玉朵一眼,轻叹一声,又将目光看向屋顶,幽幽道:“我真的不知道母亲又去问名了,她若再违背我的心意,爷立刻搬到庙里去住。” 萧玉朵闻言,不由乐了,接过话道:“好啊,等我抱着果儿去庙里,对她说‘看,那个光头的正在念经的和尚就是你爹’,果儿只怕真的不会认你了……” “呵呵……”沐云放忍不住笑了起来,眼底的阴霾瞬间淡了不少,渐渐溢满了宠溺,望着萧玉朵,柔柔道,“爷才不会便宜了别人,睡我的女人,当我孩子的爹,爷倒看看谁有这个胆子……” 萧玉朵看他还纠结自己与果儿,暗暗笑了笑,低头看了看账本,她忽然抬眸问道:“林氏现在如何了?” “她已经决定自请回家了,刚给林家送了信,估计不久林家就会来人将她接回去了。”沐云放轻敛了笑容,眼底飘过一片叹惋,顿了顿,道,“等她走的时候,你从库房拿些银子给她,就当是沐家补偿给她和孩子的。” “嗯。”萧玉朵点头表示知道,有开始低头看账本。 沐云放也不说话,只安静地看着萧玉朵--仿佛他们之间什么隔阂也没有,还如从前一般的和美。 好一会儿,他低声道:“朵儿……我等你一起回明光院……” “嗯?”萧玉朵没有转移视线,只淡淡应了一声。 “我想你,也想果儿……” 第204节 萧玉朵不由抬眸。 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眸里都毫不掩饰地出现了难言的不舍。 正在这时,外面有脚步声响起,很快,柳絮儿含笑出现了,她看见沐云放,先是一顿,然后笑笑:“爷,您也在这里啊?母亲叫我过来给王妃传个话。” 萧玉朵停下手中的伙计,表示洗耳恭听。 柳絮儿看了看沐云放,似乎有些为难,但最终还是低声道:“母亲希望王妃去椒兰院歇息,不要再去明光院。此时祖母仙逝,王爷要守孝,不能被人打扰,方显至孝。” “哦,我明白了,怕我扰乱王爷心志。你回去转告一下,我萧玉朵也不是那随便之人,既然带着果儿离开了,自然会将王爷留给后来人,更会成全王爷的孝心。”萧玉朵简直对周氏彻底无语。 自从她回来,虽然与沐云放在明光院,但彼此都有默契,根本没有那男女之心思。现在最可恶的是,她和沐云放还没有真的分开呢,周氏就像防贼一样放着她。 沐云放火了,他黑眸直接瞪着柳絮儿道:“回去告诉母亲,凡事我有分寸,朵儿是我的王妃,自然要与我住在明光院,椒兰院是待客的地方,她不是客,所以不能去。” “这个……”柳絮儿有些为难,顿了顿,道,“娇兰郡主担心王爷因为祖母之事与王妃再多牵扯,所以母亲答应了她,一定不会有牵扯,所以……” “柳絮儿,你的话太多了。”沐云放冷冷打断了对方的话,随即又吐出两个字,“出去!” 柳絮儿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低着头匆匆退了出去。 “看来令堂对娇兰君主满意至极,不然也不会惟命是从--也是,将来的公主呢,足够光耀沐家的门楣……”萧玉朵凉凉一笑,将账本放好,整理完毕,然后对沐云放道,“我还是去椒兰院吧,不然,我担心令堂睡不好觉。” 萧玉朵从再次见到沐云放后,就将之前口中的“母亲”换成了“令堂”,她也不管沐云放心里怎么想的,反正周氏的所作所为,她半点也看不惯。 但沐云放有他的坚持,根本不叫萧玉朵去椒兰院,看萧玉朵不答应,直接将她扛起来回到了明光院。 “今晚你休息,爷去守夜,这样我们也不用让别人担心,你也不用担心了。”沐云放甩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萧玉朵看得出,对方的脸色黑的赛锅底。她摇摇头,简单梳洗了一下,看了一会儿书,又不放心沐云放在灵堂里,不知道他是否穿得够厚实。 所以她披上狐皮斗篷,拿上鹤氅,去令堂找沐云放。 此时松鹤院有些安静,也有人来人往,但说话都很小声。 沐云放独自一个人独坐在灵柩旁边,挨着一个火盆,沉默地想着心事。沐西等四人安静地立在不远的地方陪着。 看见萧玉朵进来,沐云放抬眸淡淡笑笑:“来,与祖母坐一会儿吧。” 萧玉朵看沐云放披了一件鹤氅,放下心来,坐在沐云放对面,低声道:“不管如何,祖母在离开之前知道所有的事情,也不算是最坏的结果。若我是她,宁可要真相,也不要虚假的表面。” “你的性子便是如此,直率真诚,朵儿,爷一直喜欢你这一点。”沐云放转了目光,看向火盆,微微伸出双手,靠近了一些,搓着取暖,他的眼眸里似乎都跳跃着明亮的光芒,“我们都在一起两年半了,也有了果儿……爷真的很满意……” 他顿住不说了,只看着那火盆的火苗欢快地跳跃。 萧玉朵也没有接话,只安静地听着。 “祖母从来都没有骂过我,虽说我不是她的亲生孙儿。她将属于大房的,都给了大房,并没有因为二房是她的儿子就不管大房,这一点上我感激她老人家……”好一会儿,沐云放换了话题,开始追忆常氏生前的点点滴滴。 萧玉朵心里很清楚,常氏对大房其实一直不冷不热,心里是偏袒二房的,不过大方向没有变,所以沐云放感谢她这一点。不过,她很少插话,只听着沐云放倾诉着。 夜,渐渐深了。 萧玉朵看着有些消瘦的沐云放,低声道:“爷,你去休息一会儿,我来替你守着吧。” 沐云放摇摇头,淡淡笑笑:“后半夜云健会过来替的,爷有时间休息,你不要操心,快回去睡吧,明日会更忙碌。爷不希望你太累了。” 萧玉朵也不推辞,起身又嘱咐道:“不能不休息,累坏了果儿的爹,果儿会心疼的……” “不会累着他的,叫果儿和果儿她娘放心……”沐云放满眼深情,看着萧玉朵,顿了顿,起身亲自送她回了明光院,他又返回松鹤院不提。 - 开吊这一日,松鹤院人来人往,宾客如云。 萧玉朵与沐云放双双跪在常氏的灵柩前,迎接前来吊丧的宾客。几乎整整一上午,萧玉朵的腿都几乎没有知觉了。 本来应该有周氏的份,但周氏跪了一会儿就觉得身子受不了了,被人搀到后面休息,儿媳的任务就落在了萧玉朵和柳絮儿身上。 柳絮儿是侧妃,自然是次要作用,所以她在后面跪着可以稍稍偷懒,但萧玉朵不行,她就在沐云放身边,咬牙坚持。 这个都还好说,关键有几场哭丧是最难的。随说常氏去世的确让她的确有些伤感,但还没有到随时可以嚎啕大哭诉说情感的地步。 所以第一场哭丧她哭到中途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已经没有了,但时间不够长,她只好硬起头皮,努力想着自己的伤心事--从自己与沐云放之间,想到之前现代时候,有谁欺负了自己,吃亏没有及时收拾对方的,想到自己的父亲,母亲,自己的初恋,自己的男神,自己喜欢吃的美味等等。 这些倒也真的惹起了伤心,萧玉朵哭得稀里哗啦。沐云放在一旁不远处看的直心疼--他很少见萧玉朵这样哭过,所以怜惜不已。 好不容易,时间差不多了,沐云放忙示意丫鬟们上前去搀扶,又拥着她进屋里去休息。 等坐在榻上那一瞬间,萧玉朵暗暗叹口气,艾玛,终于完事了,真是不容易啊。她擦着眼泪,刚靠在靠枕上休息,忽然一道男声在跟前响起来:“节哀顺变,莫要太难过了……” 她抬眸一看,竟然是穆天英,跟在他后面进来的是穆天佐。 “是穆公子,我没事……”萧玉朵不得不起身周旋几句,客套一下,请二位坐下,又叫丫鬟们上茶。 ☆、第236章 若无法扭转,怎么有脸见朵儿? “是穆公子,我没事……”萧玉朵不得不起身周旋几句,客套一下,请二位坐下,又叫丫鬟们上茶。 两个穆家子都是一副复杂的表情,穆天佐还好说,穆天英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心疼,低声道:“这几ri你太累了,可休息的好?” “还好,没办法,做孙媳妇的,自然要尽义务。”萧玉朵感觉自己这次见到穆天英自己的情绪比较正常,也就稍稍放了心,可是之前前身对穆天英还有怨念,所以才会徘徊不走,自从那次发泄之后,可能也找到了自己的答案,完全离开了,自己看见穆天英也不再有那种悲伤的感觉了。 这个身体已经彻底成了自己的,而对方只怕也开始了新的路途。 “今晚是最厉害的,还有哭丧,所以你好好休息,莫要伤了身子。”这时穆天佐也忍不住嘱咐萧玉朵,他看见刚才对方哭得太厉害,担心她晚上受不了。 萧玉朵忙表示感谢,道:“没事,我会注意的。” 没想到自己的表现幅度这么大,自己不过是想起了从前,而不是对常氏有多深的情感。 她转眼想起了周氏、柳絮儿两人,好像都没哭了几分钟,就有丫鬟说不行了,然后柳絮儿与梅水烟都跟着进去了。周氏和自己做对时,羞辱自己的时候,精神劲儿挺足的呀,所以只怕她的力气还需要挖掘一下。还有柳絮儿,竟然趁机溜走--当自己是傻子么? 等送出穆家两公子,她便进了里间去见周氏。 此时对方正靠在靠枕上,喝着茶,与柳絮儿和梅水烟悠闲说话。看萧玉朵进来,眼皮子稍稍抬了抬,懒懒道:“今日辛苦了,今晚你可要努力啊,还有一场比较大的哭丧,明日更要仰仗你了。” 梅水烟此时坐在一边,也似笑非笑,打量着萧玉朵道:“王妃哭得情真意切,连我都要感动了呢,这今晚就更要显身手了……” “是啊,哭得时间如此长,可见对祖母感情颇深,也替母亲尽了孝。”柳絮儿话语里尽是幸灾乐祸。 “我不敢说辛苦,只是有些抱歉,”萧玉朵很抱歉地笑了一下,坐在周氏对面,道,“我原本在灵前痛哭不过是表达自己的心意,也想着替您敬敬孝心,谁知竟然牵扯到了您老人家,真是不应该。” “牵扯到我?什么意思?”周氏有些疑惑,她一时不明白萧玉朵要说什么,立马竖起耳朵听下文。 “两位妹妹自不必说,一直都偏向您的都说我抢了您的风头,外面的人议论就更口无遮拦了,竟然说您哭了那么几声,就躲进屋里,分明就是假孝顺。祖母活着的时候,您装的一副柔弱和顺,而祖母去了之后,您竟然连哭都不肯哭,可见嘴脸与二房赵氏所差不多,连世人眼都遮不过去,说您……连我一只脚也不如……”萧玉朵神色不变,对周氏叹轻声说道。 周氏直接怒了,蹭地坐起来,瞪着萧玉朵道:“是谁说的?我哪里不孝顺了?!我再不好也不可能与二房赵氏一样,这些瞎了狗眼的,竟然如此瞧不起人!” 萧玉朵额头划过几条黑线,立刻接过话道:“您自然与赵氏不能相提并论,她是什么东西,不守灵,不哭丧,已经没脸没皮,与市井泼妇无异。您可是老平阳王妃,现在平阳王的母亲,更是晚辈的表率--您的表现今日人看的少,知道的是您身子不爽,不知道的,还以为您为老不尊,不懂得给后辈里榜样,所以--梅姑娘就不用说了,义妹义女的还没有举行仪式,大老远跑来不过是看热闹的,柳氏可是正经的媳妇,也是受过祖母教诲的,却也只哭了几声,就与您跑进来了,让外人看了笑话,还以为咱们平阳王府缺乏教养到了如此地步……” 柳絮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的确是哭了一小会儿,趁着扶周氏就进来了,谁知着萧玉朵在这里等着呢。 周氏被萧玉朵这番说辞弄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最后气呼呼看着萧玉朵道:“我那会儿的确是身子不舒服,进来谢谢而已。晚上自会再去,怎么说也不能叫别人那我与赵氏相提并论!” “我也原本想着,老王爷感谢祖母,老王妃也应该如此,如今老王爷已经仙逝,您再怎么说也应该多多表现,替他尽尽孝心。”萧玉朵说到这里,看着梅水烟,道,“梅姑娘是来做什么的?按说在王府也呆了一段时间,难道就是来看戏的,我好像还没有见你哭呢。若是哭不出来,最后先回京城去等着比较好,不知道你绝不的尴尬,我都替你尴尬,如此悲伤的氛围,你还是那样的若无其事,有些不和谐……” 梅水烟被萧玉朵这样一说,俏脸不由也红了,辩解道:“我也哭了,王妃没有看见么?老夫人都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不哭?” “那好,其实咱们这些人里,老夫人对我最不好--我这个最不好的人尚且能哭到让人动容的程度,想必你们会比我表现更好,一会儿很多人会来观看,你们要准备好……改变你们名誉的时候来了……”萧玉朵说完,很有礼貌地冲三位点点头,跨步出去。 柳絮儿看萧玉朵走了,忙对周氏道:“母亲,萧玉朵是不是故意的?”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晚膳之后便是哭丧之时,肯定要看的,我们需要准备一下--怎么也不能叫别人说我与赵氏一样!你也要好好准备,给我比过萧玉朵去!” 周氏也给柳絮儿下了命令。 下午萧玉朵找到穆天佐,嘱咐他几句话,对方笑着点头,说:“好办,你看着吧。人绝对少不了。” - 等到晚膳后,开始哭丧时,萧玉朵还没有开始,周氏与柳絮儿便开始了悲痛欲绝的哭泣。 萧玉朵心里暗暗笑了笑,开始哭了几声,身子便慢慢软了下去。 不远处的沐云放一看,立刻冲过来将她抱回屋去。引得众人议论不已。 “平阳王妃今日哭得太厉害了,所以没有力气了,一个好孙媳……” “是啊,今日真是哭得痛彻心扉,我都不忍多看呢……” “这老王妃上午可没怎么见着啊,是不是没有夫君管着,就想那二房横行了,完全不将老夫人放在眼里啊?……不是还是世家之女了么?” “是啊,我们看看他能哭丧到何时,别还不如孙媳妇呢,当年可是老夫人做主娶了她,不然她还当不上王妃呢……” 不知道是不是说者有意,反正周氏在这个间隙完全听到了这些评价,立刻赌着气,扯着嗓子哭起来。 沐云放挡住别人示意叫萧玉朵休息一会儿,所以屋里再没有别人, 萧玉朵假意醒来,挣扎下床说:“他们都在那里哭,我也不能退后啊……我还能走的……” 沐云放态度坚决,坚持不叫萧玉朵去哭,“今日上午你用了太多力,这几日也休息不好,不能再哭了,不然明日出殡爷怕你起也起不来了……” 萧玉朵暗暗给沐云放点了个赞,不过脸上却露出遗憾的神色,然后怏怏靠在他的肩头,道:“嗯,听爷的……” 此时屋里没有丫鬟,只有他们两人。外面周氏与柳絮儿的哭声,伴着鼓吹,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好一会儿,沐云放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对萧玉朵道:“你先歇着,我去叫人扶母亲去。” 萧玉朵点点头,看沐云放出去,愉悦地闭上眼睛一面休息,一面听着外面的声音。 - 沐云放出来,示意云嬷嬷去搀扶周氏。 云嬷嬷叫一个丫鬟与自己上前一面劝着周氏,一面准备搀扶。一般情况下,有人来搀扶,哭丧者在示意一下对死者的留恋,哭上几声,就可以谢幕了。 结果,周氏奋力挣脱,坐在地上哭得云鬓都散了,眼泪横流,连鼻涕也出来了。 “你们莫要拦我,今日我要好好与母亲说说话--我的那个婆母哎,你含辛茹苦将我夫君拉扯大……”她开始了哭唱,声音哀婉动人,一下成了院中主角。 看的人有的竟然也产生了共振,跟着抹着眼泪, 别人还还说,沐云放一下愣住了。记忆中,他从来没有见过母亲还会有这样的举动,大庭广众,披头散发,完全不顾体面,和之前矜持高贵的优雅形象简直是云泥差别。 最后他不得不上前亲自去搀扶母亲,结果还是失败了。 一旁的柳絮儿看周氏完全投入进去,自然不敢懈怠,也努力扯着嗓子号着--她自然没有人管她,毕竟周氏还在那里哭着呢,她怎么也得陪着。 直到半个时辰后,沐云放看周氏嗓子都已经哑的厉害,才下定决心命人将周氏抬回院落去。 屋里的萧玉朵听的清楚,不由淡淡一笑:“这一场你也算将上午的偷懒补回来了……” 第205节 哭丧完毕,男人们很多又开始去街上巡回,萧玉朵也搞不清楚做什么,反正是为明天出殡不可少的仪式。 院中人尽散去,萧玉朵在雨珍的搀扶下回到明光院休息不提。 - 第二日是出殡,天还没有亮,萧玉朵就被沐云放叫起来准备了。 这几日沐云放有了胡子青茬,似乎成熟了一些,如今又是一身麻衣,更显出尘脱俗--帅的人,就是披麻戴孝,也掩饰不住绝世的风姿。 两人去了松鹤院,萧玉朵的事情少一些,一会儿就负责哭就好了,所以她开始想着伤心事。 早膳之后,出殡便开始了。 萧玉朵与周氏一众女眷在棺椁后面,沐云放则在前面扶灵。 哀乐,鞭炮开始了,棺椁慢慢被抬起来,随着瓦盆一碎,出殡正式拉开了帷幕。 萧玉朵一看周氏开始闭上眼睛哭,她也开始想着伤心事,不顾形象地哭起来。透过朦胧的泪眼,她隐隐看见沐云放半边身子,看那样子,他也在哭--虽然常氏对他一般,但他骨子里是个孝顺的人,表面虽冷,心里一直尊敬对方。 所以,他的伤心是真的伤心--或许,这满院哭泣的人中,最最伤心的也是他。 出城的路,很长,没走一小段,全部的人都要停下,向棺椁磕头,然后再前进;然后再停下,磕头,再起来。 漫天的纸钱飞洒,灵幡飘动,透着无边的哀伤,街道两边的人非常多,都在观看着。 将近一个半时辰,出殡队伍才终于出了城。按照风俗,女眷要被甩下,只有男子随着棺椁去祖坟。 所以被人一拦,萧玉朵等也就主动停下了,目送着棺椁离开一截,便在众人搀扶下,坐上马车,回了王府。 这一趟很累人,路长,还有一路哭着,就是水做的人也没有那么多泪,别说自己了。所以回到明光院后,萧玉朵直接躺倒在榻上闭目休息。 很快她便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多久,耳边听的雨珍在唤自己。 萧玉朵慢慢睁开眼睛,雨珍严肃的脸放大在眼前。 “怎么了?”她揉揉眼睛,问道。 雨珍一字一句回答:“王爷命人去将二房赶出王府了。” 萧玉朵蹭得坐起来,确定道:“已经去了?” 没有想到沐云放军人作风,雷厉风行,说叫二房滚出去,果然就要让他们滚出去。 不过,对于这个举动萧玉朵举双手赞成,连常氏的葬礼也不参加的,只顾搜刮沐府钱财的,应该算不上是自家人了,何况之前也解除了关系,这回将对方清除出去,理所当然。 “走,看看去。”她向来喜欢看八卦之事,尽管是自家的--谁叫古代娱乐活动少呢? 雨珍跟在后面,补充道:“那赵氏正在门口骂呢,寻死觅活的要和我们对抗。” “叫她死去,吓唬谁呢?她比谁都惜命。”萧玉朵对赵氏半点好感也没有,所以对对方的威胁嗤之以鼻。 等主仆两人到了府门口一看,赵氏正唾沫星子横飞骂得起劲呢。 “……这王府还有我夫君一般功劳呢,凭什么你们独占?!我告诉你们,别以为准备攀龙附凤,就不把别人看在眼里,说到底,你不过是比那些面首多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名分而已!……” 本来赵氏骂什么,沐云放并不说话,但赵氏说到比“面首多一个上得了台面的名分而已”时,他的眼底立刻刮起了风暴,他盯着赵氏,缓缓问道:“本王给你们脸面你不要,如今还要来无理取闹,辱骂本王,我岂能容你?……”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赵氏冷笑一声,“说什么只喜欢萧玉朵一个人,别人都是摆设,原来是没有遇上郡主,遇上了郡主,萧玉朵不也得靠边站么?孩子也不要了,一心就削尖脑袋往上钻!” 萧玉朵看沐云放气得俊脸煞白,眼底隐隐闪着杀气,便走到他身边,示意他莫要生气,然后转身看着赵氏,道:“这好似我们之间的事,你管得着么?你算老几?我看你还是好好问问自己的心,你如何对得起老夫人吧!你们不讲老夫人放在眼里,只惦记着她的嫁妆,如此我们的缘分是真的尽了,没有关系的人,为何要允许你们住在王府?” “赵氏,本王限你明日辰时搬离王府,不然,别怪我不客气!”沐云放说完,转身进了王府,不再理会赵氏。 走了一步,见萧玉朵没有动,立刻回身拉住萧玉朵进了王府。 然后,王府大门关上,将气急败坏的赵氏拦在门外。 一路上,沐云放没有一丝笑容,直到进了明光院,他忽然转身望着萧玉朵,缓缓道:“爷没有攀龙附凤,更不会见异思迁,你信不信爷?” “爷,我们的事我清楚,我是自动退出的,爷不必感觉抱歉。”萧玉朵很大度的笑了笑,她知道沐云放是被赵氏的话刺激到了,所以想要证明些什么。 沐云放似乎有很多话,却不知道要怎么说,只看着萧玉朵,久久无言,最后才叹口气,转身独自进了书房。 萧玉朵不敢去打扰,便回到了内院不说。 一夜,沐云放也没有在内院出现,雨珍带消息进来说,对方一个人书房,不回来休息。 “爷在做什么?”萧玉朵问了一句,她知道沐云放心情不好,但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有时候安静比安慰重要。 “发呆,看书,其余什么也没做。”雨珍说着话,摇摇头,道,“那赵氏今日说的话太难听了,王爷高兴才怪。仗着身份,知道王爷不会把她怎么样,一个劲地羞辱王爷,实在可恶。” 萧玉朵握握拳头:“她要再敢骂爷,我去揍她。这样的女人就需要这样对待,你讲道理根本不通。” “嗯,如今能对付她的只有王妃您。”雨珍支持萧玉朵去收拾周氏,“要给王爷找回面子。” 萧玉朵这样说,也打算这样做。沐云放的为人她清楚,即使对赵氏厌恶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他也不会去动她一根指头,毕竟他是男人,也是晚辈,所以他不会动。 但自己信奉的与他不一样,值得自己敬重的人自己才会去敬重,不值得敬重的自己就不会敬重。 她今日很累,所以早早洗了洗,便休息了。 - 书房里,直到夜半,沐云放依然毫无睡意,他呆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问道:“王妃休息了?” 雨双道:“是,雨珍说王妃已经安歇了。” 沐云放目光看着桌前的蜡烛,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你说,王妃心里会不会觉得我也有攀龙附凤的心呢?……” “不会,王妃也知道您是逼不得已……”雨双忙解释道。 沐云朵摇摇头,苦笑着靠在椅子上,双眸闪着难言的哀伤,道:“我这样不就是攀龙附凤么?逼着妻子和孩儿离开王府,去了信阳,还无耻地想着要她等我--我有什么资格要朵儿等?若我没有办法扭转,怎么有脸见朵儿?……” 雨双看着沐云放从来没有这样的无助,这样哀伤,忍不住劝道:“王爷,事在人为。” “好了,你也休息吧,爷在这里好好想想。”沐云放叫雨双出去,他独自在书房呆着,想着,最后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沐西悄悄进来,给他盖上狐裘,命人烧好地龙,让书房更暖一些,然后出来与沐东进了偏房候着不提。 - 第二日,赵氏到了沐云放规定的时间依然丝毫不动。 沐云放直接下令,派几十个家丁过去,将对方的一些物品搬到府门外,并且将赵氏、李氏、沐云广等人拉了出去,关上府门,将他们拒之门外。 ☆、第237章 朵儿,你是爷的心肝宝贝 萧玉朵知道沐云放对二房是彻底死心了,而且对方不知好歹一直挑战他的底线,以为他没有办法将他们怎么样。 实际的结果是,他再宽宏大量,也有底线,一再触犯,那只能自食其果。常氏是沐家的最长辈,二房赵氏用这个来做与沐云放做对,实在是愚蠢的做法。 赵氏在王府外谩骂半日,完全没有什么形象--不过,自从沐棠死后,她就像困兽,泼妇,连常氏都不放在眼里,何况别人? 沐云放对于这个疯狂的赵氏,采取“三不”原则--不看,不理,不问。 萧玉朵原本不打算过问,但雨珍迟疑了一会儿,说:“赵氏在外面骂得很难听,围了不少人呢……” “好吧,我再去当一次泼妇。”萧玉朵说完,挥手叫雨珍跟自己出去。 王府侧门缓缓打开。 赵氏正骂得起劲,看见门开了,叉着腰喊道:“怎么,不当缩头乌龟了?” “你骂谁呢,赵氏?”萧玉朵一出来,就听赵氏骂自己缩头乌龟,立刻就恼了,瞪着对方,道,“你四十多岁的人了,真是越来越没脸没皮了!你是不是觉得王爷怕你,不敢把你怎么样?若这样想,你是真的瞎了眼,他不过是懒得与你一介泼妇一般计较而已!你是什么东西,他会怕你?战场上杀人无数,会怕个你?!” 赵氏看见萧玉朵出来,心里就虚了一下,不过今日她一家被沐云放扫地出门,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就是萧玉朵出来,自己也不惧她! 赵氏冷冷一笑:“你就要被扫地出门了,还要给他出头么?人家攀龙附凤,将你与孩子扫地出门,你一点都不介意?真是一个傻子!周氏现在一定很高兴,能尚郡主,将来的公主,儿子就是驸马爷了,皇上的女婿,你这个商人之女自然就要被抛弃了,而且你还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女人--现在看来,我的侄女没有嫁进来,也有好处,不然现在被扫地出门的就是她了,可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萧玉朵就知道对方会拿这个说话,所以双手环胸,道:“不管我与王爷之间如何,那是我们的事情,与你半文钱关系也没有,你操个什么心?没事的话,你好好想想你的所作所为吧,好好的媳妇变成了妾,她的孩子你硬说城是别人的,难道真的将自己孙子变成别人的孩子,你们就很开心么?巴结王家你们可以高枕无忧么?尤其在这里被别人嘲笑,还不如回去好好思量一下--王爷待你们不薄,是你们贪心太大,纯粹咎由自取!聪明的话,赶快离开,若是再如泼妇一般在王府门前撒泼,你也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也没有王爷那么好说话!” “好说话?好说话就将我们赶出来,我告诉你,我不会罢休!”赵氏叉腰不示弱。 萧玉朵笑了笑:“那他为何要赶你们出来,难道你不知道么?霸占了老夫人的所有嫁妆,却连灵都不守,连个头也不磕,连一滴眼泪都不掉,请问你们与沐家还有什么关系?识相的快点走,不然我喊人收拾你了!--雨珍,将水盆给我端过来!” 雨珍立刻将准备好的水盆端过来,虎视眈眈看着赵氏--只要萧玉朵一声命令,她会准确无误将水泼到对方身上去。 赵氏看着架势,气得后退几步,指着萧玉朵骂道:“你一个被扫地出门的货,还如此嚣张,你等着!” 说着,与丫鬟嬷嬷们边骂边退。 萧玉朵看对方离开了,对雨珍笑笑,道:“我似乎就是赵氏的克星,这种不知好歹的人根本不能和她讲道理,就要以牙还牙,给她硬来才好。” - 沐云放虽然在书房,但是雨双已经将萧玉朵出去将赵氏收拾跑的情况汇报了。他一手轻敲着桌面,一手支颐,顿了顿,抬眸问道:“赵氏可又说了不中听的话?” 雨双迟疑了一下,如实回答:“她说王妃要被扫地出门了,还说幸亏赵燕华没有嫁进来,不然扫地出门的就是对方,还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沐云放的俊脸不出意外的黑了很多,随即轻轻抒了口气,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吧。” 雨双福身退了出去。 他起身出去,在进光明院的路上,遇见了正与雨珍说笑走过来的萧玉朵。 看见沐云放沉声玉立,萧玉朵忙露出一抹招牌笑容,紧走几步,上前问道:“爷,有事?” “没有,就是想来看看你,”沐云放说到这里,稍稍顿了一下,又道,“我打算祖母过完‘七七’再回京,你……可以陪我么?……” 萧玉朵到没有想到沐云放会说这话,便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果儿还在家等着我呢。” 其实这不过是个借口,反正选择了分开,又何必如此纠缠,周氏已经在处处防备,自己又不是贼,何必取那份不痛快呢? 沐云放并没有放弃,低声道:“爷可以去将果儿接过来,我们一起在平阳过年。” “你们已经开始过礼了,我不想……” 萧玉朵还没有说完,沐云放就打断道:“你是我的王妃,我们还没有分开,你不要将自己的身份放到别处去!我们还是一家人,难道就不能团聚么?!爷现在就派人去接果儿过来,爷想她了!” 说完,沐云放转头就走。 “爷,你等等!”萧玉朵看沐云放真要去派人,忙跑过去拉住他阻止道,“你若是想她,就去看她好了,何必硬要给我们母女惹麻烦?!” “爷见自己的女儿是惹麻烦?萧玉朵,你在说什么呢?!”沐云放更不高兴了,反手紧紧攥住萧玉朵的手,质问道,俊脸因为气恼而有些苍白。 萧玉朵叹口气道:“你若是想接果儿来,就等着令堂与柳絮儿还有梅水烟回去再说,否则,我不会叫果儿来的。” 看萧玉朵终于松口了,沐云放心里稍稍安了一些,也痛快地点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道:“你也留下来陪着果儿吧,顺便也陪爷……” 说完,自嘲地摇摇头,什么时候,自己已经退到这样的地步了,想要和她在一起,还得借助果儿。 第206节 “果儿在哪里,自然我就在哪里,不过我要看看令堂的行程安排,如果她与柳絮儿都要等你一起回京城,我就回信阳。你想看果儿,就去信阳好了--不是我不让果儿来,实在是有人嫌我们碍眼……” 萧玉朵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也不找别的借口--这时明摆着的事情。周氏现在就希望自己与沐云放拉开距离,不再有交集,果儿又是自己与沐云放的结晶,自然不会受周氏欢迎。 沐云放当时没有多少表情,只又问道:“母亲她们圆了坟我便会安排她们回京。” “眼看就要过年了,我想她们一定会在这里陪着你的。不管怎样,我圆坟之后便会回信阳。”萧玉朵感觉沐云放眼眸多了哀怨与落寞,但她假装没看见。 “好吧,若是她们在,我就与你回信阳。”沐云放看得出,萧玉朵与自己的母亲之间隔阂很深,只得临时改了主意。既然她不在,那自己去信阳好了。 两人并肩进了明光院,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又一起去用午膳不提。 - 下午,周氏叫丫鬟来请萧玉朵过去。 萧玉朵看这架势,就知道对方想做什么,便对雨珍道:“若爷找我,就说他母亲叫我过去说话了。” 雨珍点点头。 萧玉朵随着丫鬟进了长春院,廊下的丫鬟看见她来了,忙含笑挑起厚厚的青绸门帘。 她跨步进去,径直入了西间。 此时,只有周氏一个人,正坐在临窗的炕上喝茶。看见萧玉朵进来,示意她坐下,缓缓道:“今日请你过来,就想要确定一下你的想法--那日不是随便说的,你不做王妃?” “不是随便说的,我已经决定了。”萧玉朵神色平静,坐在周氏下首,淡淡笑望着对方,缓缓道,“您不是也一直这样希望么?听到有金枝玉叶找上门来,完全不顾果儿年纪幼小,甘愿让孩子当玩物,供人观赏玩弄--普天之下,这样的祖母简直可以成为稀有动物了。” 今日,萧玉朵终于有机会将那日一直憋着的话,说了出来。她虽然不是属于斤斤计较的人,但要看人,看事,对自己故意的怠慢,过去就过去了,但是对于果儿,她就不能不计较,不能不抓住机会说道说道。 周氏脸上有一丝尴尬,一丝不快,不过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所以便忍住不爽,道:“我对果儿并没有不好,不过娇兰郡主很喜欢果儿,所以就让她呆了一会儿而已,你何必揪住不放呢?” “在您眼里自然是娇兰郡主重要,因为她是郡主,是将来的公主,是您想要捧在手心的儿媳,将来也自然可以给沐家开枝散叶,孙子,孙女您都会有。”萧玉朵冷冷一笑,“但在我,这世间没有什么人和事情能够与果儿相比,您牺牲果儿讨好娇兰郡主,我就是看不惯。我不高兴是自然的。好在现在我们即将没有关系,我懒得和您追究什么,果儿也会庆幸,离开了这个沐家……” 周氏脸色更不好看了,她今日叫来萧玉朵的目的,就是商量关于果儿的事情的。她知道,自己的儿子非常爱这个女儿,将来若是离开,肯定会想念,肯定会因为果儿与萧玉朵发生联系。 “我其实在这段时间也想了不少,果儿毕竟是沐家的骨肉,你不然将果儿留下来,自己离开沐家,这样,你再议亲,没有孩子的拖累,也会好很多。”周氏努力做出一个商量的模样,看着萧玉朵的反应,继续道,“你也知道,放儿很爱果儿,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自然爱得紧--你觉得如何?” 萧玉朵一看,周氏竟然主动想留果儿,先是有些意外,很快她就明白过来,留果儿是假,想要将自己与沐云放之间的联系彻底切断是真。 萧玉朵淡淡笑了笑,道:“没有想到,您为了娇兰郡主与王爷之间的关系和谐,真是煞费苦心了。我今天将话撂在这儿,孩子是我的,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的肉,果儿出生时,你们谁在场了?一直是我在果儿身边,我们母女相依为命,不可分离。所以想要果儿这话以后再不要说了,还有,以后王爷若是想见果儿,也是亲自去见,而不是将果儿接过来--您放心,您是一眼也见不到的。” “你以后带孩子想要找个好一些的人家,对方嫌弃你,你当如何?”周氏手心攥了攥,努力忍住自己的不快,再次提醒道。 萧玉朵双腿交叠,靠在椅子上,淡笑道:“这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再找人家,一定会好好问询,对方肯定没有势利眼的母亲,也不会出色到被人觊觎,连自己的家也不能保全的地步!” 说完,萧玉朵起身依然笑容满满,补充道:“您找我就是这个事情么?若是没有别 的事,我就告退了。” 说完,萧玉朵转身要走。 周氏立刻阻止道:“等等,你何时离开?” “圆完坟,尽完一个孙媳应尽的义务,我便会离开--您放心,我不会黏着王爷不放的,我还不至于。” 萧玉朵挺直脊梁,转过屏风,一抬头便顿住了--沐云放又不知何时出现了,此时冷着脸靠在桌子边,双手环胸,看过来。 “爷,您过来了?……”萧玉朵立刻回想刚才自己的话中哪里有不合适的成分,似乎有那么一两句,不太合适--自己不知道他会过来,早知道有些话可以省略掉。 沐云放淡淡道:“等爷一下。” 说完,大步进了西间。 周氏听到沐云放来了,正想着下炕来看看,结果他很快就进来了。 “母亲圆完坟后,您也回京去吧,我要给祖母过完七七才回。”沐云放病没有说刚才的话题,而是说到了周氏的归程。 周氏叹口气,道:“我哪里能叫你一人在呢?反正这里我也住的惯,就陪你好了,很快要过年了,我也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回京过年啊。” “好吧,既然您这里住的惯,那就住好了,我无话可说,不过圆坟之后,我要去信阳看果儿,有段时间没有见他了,怪想的……”沐云放直接告诉对方,自己要去信阳,要和萧玉朵一起回去看果儿。 周氏一听急了,忙道:“放儿,你此时已经与娇兰议亲了,怎么可以……” “母亲,你要清楚现在您的儿媳是朵儿,我小时候您教导我做人不能薄情寡义。而现在,我与朵儿还是夫妻,您就将她当成外人,将我们夫妻之间正常的交流当做不应该--孩儿很难过,我一直尊敬的母亲也成了我一向厌恶的势利眼,”沐云放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顿了顿,又道,“果儿是我的骨肉,也希望母亲能从心里喜欢她。” 说完,沐云放微微颔首,转身出来,拉起萧玉朵就往出走。 萧玉朵看周氏出来,冲她笑了笑,任由沐云放拉着出了长春院。 沐云放一路无语,只紧紧攥着萧玉朵的手不松,直到将她送到明光院,才道:“你圆坟之后,当日就回?” “嗯,我想念果儿,在这儿也没事儿做,所以早点回去。”萧玉朵轻轻抿了抿嘴,迟疑了一下,解释道,“那个,刚才也不知道爷都听了什么,不过我是想要在令堂面前有个面子,不是故意要说你什么的,希望你不要介意。” 萧玉朵知道,刚才自己的话比前一次说的还严重,所以趁机想给对方解释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沐云放自动忽略掉,只低声道:“明日爷与你一起走,去看看果儿。” 萧玉朵正大眼眸,看着沐云放,轻声道:“明日爷真的要去?” 沐云放点点头:“决定了。” “那明日去的话,大大后天就得回来过头七--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过完头七再来,这样多陪果儿几日。” 这是萧玉朵说这话的原因之一,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希望沐云放在这里呆几日,这样周氏也就不会将原因推到自己身上。 沐云放眼眸一亮,神色认真地盯着萧玉朵,一字一句问道:“你的意思是,愿意我多去几日?” “嗯,是这样。”萧玉朵暗暗叹口气,回道。 “没事,我去一两日再回来也是一样。”沐云放的脸色好像雨过天晴一般,有了亮色,眉间的阳光开始跳动。 “好吧,随爷。”萧玉朵笑笑,想着天色还早,沐云放应该不会回后院,所以冲他福福身,准备回内院。 沐云放一把拉住她的手,几乎将她拉进怀里,压低声音问道:“干嘛,躲爷么?” “没有啊,干嘛要躲?……”萧玉朵感觉他的呼吸很近,那独有的清香沁人心脾,她的心不由就跳的快了起来--生活了这么久,对他还是没有什么抵抗力。 “没有就好,”沐云放看进萧玉朵眼底,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似有若无的吻了一下,低低道,“朵儿,你是爷的心肝宝贝,现在是,将来也是……” 萧玉朵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道:“好了,爷要忙了吧?那我要回后院了。” 沐云放不是傻子,他自然感觉到萧玉朵的疏离,若是从前,她的反应不是这样。 “记着爷的话,莫要怀疑。”他多话不说,只重申了这句话,便转身去了书房。 萧玉朵看着对方挺拔的背影,抒了口气,转身进了内院。 - 第二日一早,沐云放与周氏,还有萧玉朵等前去沐家祖坟给常氏上坟。仪式完毕后,萧玉朵便准备骑马离开。 沐云放自然也准备启程。 周氏很不高兴,追问沐云放何时回来。 “头七之前我便回来。”沐云放明确告诉对方,以便让对方放心。 萧玉朵与雨珍骑着马,在府门口冷眼旁观着沐云放与周氏话别。她看得出,周氏有多不愿意叫沐云放和自己走。 其实,自己完全可以自行离开,不过,自己就是不想太称了周氏的心。再者,果儿是他的女儿,自己不能断绝了他与果儿的父女之情,沐云放恐怕也不答应。 沐云放跨上马背,对周氏道:“母亲进府吧,天气寒冷,我走了。” 说完,打马到了萧玉朵跟前,忽略掉对方的隔岸观火,看了她一眼,道:“走吧。” 萧玉朵回头看看周氏,柳絮儿,和一脸沉色的梅水烟,露出一个招牌笑容,转身打马随着沐云放而去。 ☆、第238章 你如今就是个最喜欢扫爷兴致的女人 梅水烟与柳絮儿也跟在周氏身后,看着萧玉朵潇洒一笑,与沐云放并肩骑马离去。 “她真是不顾忌……”梅水烟有意无意说了一句,“若是被娇兰郡主看见,只怕又麻烦了,不是已经离开了么?为何还要与王爷亲密无间呢?” 这话又说到了周氏的心头,她看着沐云放与萧玉朵的背影,缓缓道:“放儿一时还是放不下她,更放不下果儿,虽然是个女孩,我不甚喜欢,但放儿却爱得很。若是当时萧玉朵离开时,我将果儿留下就对了。他们就不会有什么接触的理由了。回去之后,你们要守口如瓶,不能因为一个萧玉朵坏了娇兰郡主的心情。” 柳絮儿与梅水烟忙领命,之后互相看了一眼,彼此都读出了一丝意味深长。 - 再说沐云放与萧玉朵还有雨珍沐西等人,在路上歇息了一晚,第二天快近正午时,终于到达了信阳。 一下马,沐云放便将缰绳仍给沐西,快步上了台阶,转身对萧玉朵笑道:“你说果儿想不想爷?” “进去试试不就知道了?”萧玉朵也笑意盈盈,看了对方一眼。果儿与沐云放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谁知道会不会忘记他? 沐云放立刻转身进了院落。 入了垂花门,沐云放便看见了果儿正在西间临窗的炕上扶着窗台和春燕等玩耍。 他忽略掉丫鬟们的施礼,径直上了台阶,隔着琉璃窗看着果儿,大声道:“果儿,果儿!” 果儿睁着大眼睛看了看,迟疑了一下,立刻含羞一般藏进了春燕的怀里,然后又别过头去笑米米看着沐云放--显然,她认出了来人。 沐云放高兴万分,挑帘进去,在堂屋脱去鹤氅,稍稍暖了暖身子,便进了西间。 “果儿,爹爹来看你了……”沐云放满是热情向果儿伸出双手,一把将她抱过来开始转圈。 果儿先是惊讶后来惊喜,随着沐云放的转动笑得前仰后合。 等萧玉朵进来,便看见了这幅父女和乐图。她的心不由一酸,努力云淡风轻地对沐云放道:“我也想果儿了,我来抱抱。” 沐云放有些不舍,亲了亲果儿,才将她送给萧玉朵。 果儿看见萧玉朵,表情立刻充满了惊喜,紧紧抱住她的脖子,还不住的用脸去蹭,依恋之情溢于言表。 “果儿,有没有想娘亲?娘亲很想很想你呢……”萧玉朵抱着果儿,不住的亲着,满眼的慈爱之色。 赵嬷嬷等看沐云放竟然来了,立刻沏茶、摆果品、小点招待。 “王爷累了吧,快歇歇,这远路风尘的……”赵嬷嬷感觉沐云放出现了,对自家主子来说是机会,所以就格外热情。 沐云放看着架势,忙道:“嬷嬷不必如此,我还不饿。” “没看见么?嬷嬷是像招待客人一般招待你呢,你是客人,不必客气。”萧玉朵看赵嬷嬷与春燕等对沐云放很殷勤,就知道她们的意思,凉凉一笑,给她们的招待做了别样的解释。 赵嬷嬷和春燕等一听,有些傻眼,但在萧玉朵跟前,也不好说是想要给自家主子争取机会,所以只好苦笑着道:“王爷好不容易来一趟,又是自家人,好好招待是应该的……” 沐云放有些无奈,但还是笑笑,道:“我本就不是外人,嬷嬷不必如此,不然我会觉得见外。” 萧玉朵也懒得多说,将果儿交给春燕,道:“我去换件衣衫过来。” 等她换了衣衫梳洗之后,出来,看见沐云放也已经换了衣衫,正在炕上陪着果儿玩耍。 “嬷嬷,年货可曾备齐了?”从平阳回来,面临的最大事情就是过年了,所以萧玉朵开始忙自己的正事。说到这些,她忽然想起什么,起身回道内室,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沐云放道,“这是你的身家,还有店铺之类,现在还给你--毕竟我有我的事情做,兼顾不过来,不能替你照顾了……” 第207节 沐云放此时正笑容满面,听萧玉朵一说这话,俊脸直接沉了下来,坐在炕上,微微仰面,道:“爷发现你如今就是一个最喜欢扫爷兴致的女人,这些是爷的东西,交给你就是给你了,好歹也是你的--若你不稀罕,就当是给果儿掌管着,左右也是她的……” 说完,转头去和果儿玩耍,不理会萧玉朵了。 萧玉朵看对方态度明确了,便又去收起来,然后与赵嬷嬷等开始商量新年应该购置的东西。 - 沐云放在信阳呆了三日,因为到了头七,便离开回了平阳。过了头七第二日上午,便又雷打不动出现了。 萧玉朵知道他又是在过完头七当日,骑马离开平阳来信阳,心里心疼着,但脸上并不带什么表情,任由对方陪着果儿,自己则与小图去店铺忙碌不提。 沐云放陪了果儿两三日,便在一个下午去找刘青睿。 得知对方在教练场,他便径直去见对方。 刘青睿正在自己房间看地图,听随从禀告说沐云放来来,忙道:“请平阳王进来说话。” 说完,主动往出走,准备迎接对方,看见沐云放出现,忙笑道:“我知道王妃来了信阳,你应该很快就会出现的--本来我打算过去一趟,但现在你身份与我的身份有些尴尬,而且我们不便有什么交往,你也明白。如今你来了,我还是要亲口说希望你节哀顺变。” 刘青睿知道沐云放的一些家事,也知道常氏对沐云放也不是很好,不过大方向把握住了,没有犯大错误。 沐云放并不在意,作揖后,道:“王爷,你我之间不必客气。我们之间的交往自然不能叫别人知道太多,即使知道,也要认为我们是处在最最普通的关系上。你不来是正确的。我今日不是为了这事,而是为了北地主帅之事。” “北地主帅刘清浩应该会给你,怎么了?”刘青睿看沐云放俊脸一片冷色,不由问道,同时示意他坐下。 “如今我的事你也知道,他一心想要将娇兰郡主尽快嫁给我--我估计他是想要等到我与刘欣兰成婚后才会给这个位子,不过现在我祖母过世,他应该会改变主意了。不知他会出什么幺蛾子,但这个位子只怕很快就会给我。”沐云放声音很沉稳,将自己的猜测告诉刘青睿,随即,他迟疑了一下,又道,“王爷准备的如何了?” 刘青睿沉吟片刻,缓缓道:“你之前给我传了信息,我也从另外的角度派人去暗中打听,确如你所言,皇叔贤王很是令人惊讶。他的地盘上,他就仿佛千眼观音一般,对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这根本不是一个随意生活,不问世事的人所应该有的状态。如果他有什么想法,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通了。他在背后支持刘清浩,扶植王家,暗中与大理等第沟通,来帮助刘清浩,他完全有能力。” 沐云放看刘青睿开始将贤王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上来看待,心里终于松了口气。随即接住对方的话,道:“我之前去贤王那里,发现有外族使者--他说是朋友,不管是什么,贤王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这么多年在大梁皇族前面营造一个闲散王爷,不过是遮人耳目。如今我去,他并不怎么避讳,说明他感觉自己的翅膀已经硬了。” “他的目的,绝对不是将刘清浩扶植起来,而是--”刘青睿停下了,但是下面的话呼之欲出。 沐云放何等聪明,他就希望刘青睿早点得出这个结论来,看对方欲言又止,便迎着他的目光,接过来道:“太子即使登上王位不过是个摆设,一个傀儡而已,真正的操纵者是贤王,他要用刘清浩的手扫除一切障碍,而后他可能会正式出来干预朝廷之事。” 刘青睿说到这里,反复思考了片刻,又道,“他蛰伏这么多年,终于在我父皇病重时,露出了一些面目,你说的障碍,会是什么?是所有皇室藩王,或者什么?” “我隐隐记得皇上似乎对他有防范,具体原因不知道王爷可听过?如今皇上朝不保夕,我们想见一面都难。皇宫内到处是太子的人,现在我猜肯定也混进了贤王的人,”沐云放病没有明确告诉刘青睿,贤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因为他也不清楚,只知道对方的第一步就是将刘青睿送上九五之尊,而且即将变成现实,“可能他很早就有野心,不过没有机会--就像我二叔一样,总认为王位是他的,一直想将大房除去,他承袭爵位……” 沐云放由己度人,对贤王的行为做解释。不过,他想要夺位很难,这一点只怕他也应该清楚。 “不管怎么样,他不想当闲散王爷是真,想要干预朝廷之事是实。之所以扶植刘清浩,原因也好解释,他也有一些资本,起码可以当继承人,不会让我皇叔太费精力;另外就是没有什么智谋,好摆布。”刘青睿冷冷一笑,轻啜了一口清茶,叹口气,又道,“我很想看看贤王最终要做什么,你可有良策?” 沐云放深深望着他,俊脸没有多少表情,认真地思考了一阵,低低道:“办法是有,不过是苦肉计,王爷可愿意?” “苦肉计?没有别的选择?比如美人计什么的?”刘青睿一手托腮提出条件。 沐云放没好气地看着对方,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王爷,不想轻易与兄弟兵刃相见,也不想轻易承担一个犯上作乱的罪名,而且还想要看看贤王准备做什么--此时,贤王知道你有势力,地盘大,太子也是这样认为,所以你定很快首当其冲被削权。如此,你定会抵抗,那么你与朝廷自然站在了对立面上,然后诛灭你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我要出的主意是,你顺应他们的要求,自动削减番地,由十三府,变成六府,如何?” 刘青睿一愣,沐云放此时说话和之前的方式有些不一样,不由打量了他一眼,幽幽道:“今日说话的内容,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哎,你是不是已经将自己当成刘清浩的女婿了?之前不是一直盼着我亮出兵器抵抗么?” 沐云放一听刘青睿这话,非常不爽,不过他还是忍住恼怒,解释道:“事情不是一尘不变的,如今我祖母去世,我一年之内不会与刘欣兰有什么进展,加上贤王的面目如此明显,我们的计划也要调整改变。” 顿了顿,他用了更深沉的语调道:“不仅是你,只怕是在下,有些原本的打算也不得不改变……” 刘青睿点点头,又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从表面由有实力,变成实力一般,甚至很一般,不叫他们将我当成对手,对不对?可是我有军队,要如何处置?这些我可不能丢,若是丢掉,就成了待宰的羔羊。将来想翻身都不可能,别说清君侧之类了。” 沐云放一眼看见桌上的堪舆图,便拿过来,扫了一眼,修指指着上面江南刘青睿这些地方,道“十三府,你要放弃这几个地方。” 他在堪舆图上点了几处,黑眸看着刘青睿,叫他考虑。 刘青睿看着,想了想,抬眸道:“你说的这几个地方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城防一般,但有四处是大梁公认的富庶之地,如此也可显出我的诚意。而且还有一点,这些地方在地理上看似优越,实则都可以被那几个府州所制,对不对?” “这几个地方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你经营了很久,基础很牢固,百姓对王爷您很认可。若有一ri你振臂一呼,不说府官,就是民心也会迅速赢回来 ,成为你的粮食补给仓。你只要将中层,下层这些基础做扎实,上层任他去换,派上他们的心腹。我打赌下层、中层肯定一时来不及换,所以只有时机成熟,我们不费力气就可以夺回来。至于你的军队,我建议王爷留的几个州府,还有准备放弃的几个府,都可以放置,我们用另外一种方式来进行……” 沐云放眉间的阳光跃动,明眸闪烁着智慧的光彩,他压低声音与刘青睿说着,嘴角噙着一抹浅笑。 而刘青睿一面听,一面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 - 萧玉朵这几日比较忙,一直在进行年底店铺盘点,好在店铺也争气,尽管自己不怎么经营,但在小图的照料下,还算不错。所以她越发感激小图。 因为刘青睿也在信阳,萧玉朵便叫小图给对方准备了一些礼物--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所以必要的讨好还是需要的。 然后,她带着礼物亲自去拜访刘青睿。 刘青睿自从萧玉朵与沐云放疏离之后来到信阳,还一直没有登门见面,一来他真的 很忙,而来,他有意无意避讳一下--毕竟现在是多事之秋,沐云放对萧玉朵又爱的紧,他不希望自己与萧玉朵走的太近,从而让沐云放心生罅隙。 但对于萧玉朵亲自来见自己,他自然很高兴。不过他的毒舌不小心又对着萧玉朵肆无忌惮起来。 “你打算和沐云放歇菜了?”他一面喜盈盈接过萧玉朵的布匹仔细端详着,一面很不客气地解开萧玉朵的伤疤。 萧玉朵对刘青睿的性子算是了解一些,所以对他这样直白来说自己与沐云放的关系,也不觉得意外,只是接过道:“嗯,快了。” 刘青睿顿了顿,神色正经了一些,道:“这事虽说我是局外人,但我个人认为你离开沐云放没有什么不好,尤其是现在这个非常时期。你越和他断的彻底越安全--记住我这几句,不是打击你,是提醒你,明白么?刘清浩本王是清楚的,智谋不多,但心胸狭窄,若是要他知道沐云放心里一直装着你和果儿,没有他的女儿,那么你与果儿就危险了,果儿还有担待,你肯定够呛了。” 萧玉朵额头划过几条黑线,很是无奈地看着刘青睿,道:“谢谢王爷的提醒,我知道我够呛了,所以我离开了,现在还不彻底,不过很快就彻底了--其实今日给王爷来送点布匹之外,还有事情向王爷请教。” “嗯,不说了,你自己知道就行--你要请教什么?”刘青睿饶有兴趣,看着萧玉朵,他就是喜欢她这一点,不管处境多艰难尴尬,总是一副打不死也不弯腰的模样。 “是这样,这件事听起来有些诡异,但确实真实发生在我身上,所以王爷不要怀疑真实性,”萧玉朵先给刘青睿打了预防针,然后开口道,“一段时间以前,我受邀去刘清浩的府邸参加宴会,但终于在一片竹林跟前昏倒了。别人看到的是我昏倒,其实我却做梦了,梦见那里是一大片竹林,一个红衣女鬼和我说话--这个不奇怪,最奇怪的是,我竟然在一个地方看到了那个梦中的女鬼,你觉得神奇不神奇?” “哦?”刘青睿眼眸一顿,追问道,“在哪里看见的?说来听听。” “前不久去贤王那里,在书房我竟然看见了那个女鬼,当时我问这个女子的身份下落,贤王似乎很有心事,只说是很久以前的美人,而且已经其实很久了,”萧玉朵想想,补充道,“我遇到那个女子时,她说终于等到先皇死了,她困在那里很久了,希望我帮助她出来--您可见过这个女人的画像,或者听过什么?” 萧玉朵说着,从衣袖里拿出了一张前几日刚叫沐云放画好的画像,展开递到刘青睿跟前。 刘青睿很仔细地看着,画面很美,一个红衣女子,身后一片梅林。那女子很美,他却摇摇头:“没有见过,本王的记忆里,这个女子没有出现过。至于你说的那片梅林,年轻一些知道的人并不多,之前义王府內,那片竹林是没有的,真的就是一片梅林--这个女人和皇叔有关系?” “我也很想知道,他们两人有什么关系。”萧玉朵看刘青睿并不认识,有些失望的收回来叠好,重新放进衣袖,“说实话,我也想帮助这个女子,她的魂魄至今被困在梅林,不得脱身,很可怜。” 刘青睿一顿,忍不住道:“我听说魂魄被困的前提是,她的身体在那里,魂魄才会被困。难道这个女子死后被埋在那里了?还是,她就是在那里死的?可是本王病没有听说那里有女子坟墓啊--也不可能有,那义王府一直是贵重之人所居,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女子坟墓落在府内?” 这句话让萧玉朵忽生不少想法,她点点头,接过话来:“话随如此,但一个荒诞的梦,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她竟然要我帮她,如今我可以断定,这个女人和贤王肯定有关系,就是不知道什么关系。他们要么是同辈,要么是长辈与晚辈——我需要弄清楚这一点。至于这个女人为何会被困义王府,暂时不得而知,贤王很可能知道她的死因,不过他对这个女子不远多谈,似乎有什么隐情……” ☆、第239章 你那时怎么不知道男女有别? 这句话让萧玉朵忽生不少想法,她点点头,接过话来:“话虽如此,但一个荒诞的梦,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她竟然要我帮她,如今我可以断定,这个女人和贤王肯定有关,就是不知道什么关系。他们要么是同辈,要么是长辈与晚辈--我需要弄清楚这一点。至于这个女人为何会被困义王府,暂时不得而知,贤王很可能知道她的死因,不过他对这个女子不远多谈,似乎有什么隐情……” “你若想知道,本王倒有一个人--我的奶娘的母亲,曾经做过宫里的掌使,今年快七十岁了,你可以去问问她,没准有什么收获。”刘青睿很善解人意的给萧玉朵推荐了一个老人,“她历经先皇与我父皇本朝,知道不少宫中密事。” 萧玉朵闻言,非常高兴,忙问对方此时在何处。 “平阳,你夫家在的地方。”刘青睿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对于这幅德行,萧玉朵见怪不怪,又和对方说了一会儿话,仔细打听了一下那老人的住址之类,便起身告辞。 - 大年初二,沐云放又在傍晚时分出现在萧玉朵的院落里。 看见他依然穿着旧衣衫,萧玉朵心里不由一顿--即使守孝,过新年也应该缓缓新衣啊,哪怕是里面的呢。 所以,瞅了一个空,萧玉朵低声问道:“爷,大过年的,你也换了一些新衣吧?……”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沐云放黑眸荡出一抹柔情,随即变成了一本正经。 到底还是关心,萧玉朵看对方没有回答,心里感觉对方可能真的没有换,所以她一咬牙,走到沐云放面前,撸起他的衣袖,察看里面的内衣。 “没有人给爷做,爷穿什么呀?你知道我从来不穿别人做的内衣。”沐云放站着不动,很配合萧玉朵的动作,微微低首做解释。 萧玉朵一看,还真是,里面只穿着自己给他很早之前做的内衣,她立刻怒道:“那王府的针线上的人都是摆设么?没有遇见我之前是谁给你做?可别说你之前一直光着!” 沐云放不动声色,回道:“和与之前比么?以前没有妻子,随便一个人就可以给爷做,后来不是有了你么?爷要别人做什么?好歹腰身尺寸什么的,你最清楚……” 萧玉朵满脸黑线,第一次被沐云放的歪理由噎得没话说。 所以,她立刻叫春燕去拿了细棉布,给沐云放做了两身内衣,还有一身中衣。 说实话,自己的针线真是不行,但尺寸什么的的确很清楚,所以做出来的亵衣亵裤,虽然针脚一般,但穿着舒适。 头天晚上将衣衫交给沐云放,第二日他一穿上便对萧玉朵夸道:“到底还是妻子好,朵儿,爷就说了,没有你爷照顾不好自己,所以这个责任您还得担起来,不能撂挑子,即使--即使我们不得已分开一阵子,你也不能不管爷……” 尽管给他做了衣衫,萧玉朵也没给他脸色看,凉凉道:“你以后和娇兰郡主成了亲,她就成了你的妻子,她的针线功夫肯定比我好,爷不用发愁。我们没有关系了,我干嘛管你?我又不是你的佣人。” “我是果儿的爹,你是果儿的娘,能说没关系?”沐云放不甘萧玉朵疏离,立刻寻找关系。 萧玉朵又是一笑,故意刮了他一下鼻子,低声道:“对呀,你是果儿的爹,我是果儿的娘,关键是,我们有什么关系?--没有关系,至于果儿,娘亲永远是她娘亲,爹么,是曾经的旧爹,仅此而已。” “爷永远是她的爹,果儿永远是爷的宝……” “曾经的爹--不过你放心,果儿认你呢,你害怕什么?……”萧玉朵没等沐云放将话说完,便接过话来纠正一下,顺便又安慰了一句,同时还爱理不理扫了他一眼。 沐云放被噎得一时无话可说,半天喃喃道:“萧玉朵,你少气爷一次是不是心里就不舒服?” “我哪里敢气爷?不过是不小心说句实话而已?你成婚之后切记不要来找我与果儿,还记不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个故事?”萧玉朵坐在榻上,懒懒一靠,提醒道,“有一个王朝,皇后想让自己女儿嫁给一个大臣,直接将对方发妻一杯毒酒赐死--娇兰郡主和爷结亲,我就是绊脚石啊,不过我萧玉朵机智聪明,赶快撤退,才毫发无损……” 沐云放放俊脸无一例外又沉了下来,他看了萧玉朵一眼,轻叹一声,坐在她身边,视线望向屋外,缓缓道:“ 朵儿,你说的对,爷总是嘴上说保护你,其实总是你自己保护自己,保护果儿……爷对不住你……” 萧玉朵看沐云放眼底少见的涌出一抹忧伤,便不再说话,只轻叹一声,望向了屋顶。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明明看沐云放与娇兰开始过礼,婚事已是板上钉钉。而自己决定带着果儿离开,也就意味着退出沐云放的生活。却偏偏还在不断与他纠缠--自己似乎还在做一个梦,他与娇兰郡主不是真的,不过是权宜之计。 可是如果刘清浩上台后,若不着急与刘青睿开战,而是先叫娇兰郡主与沐云放成婚,到时候,沐云放就成了娇兰的夫君,成了众人皆知的大梁驸马。 即使以后时局再怎么变,沐云放是驸马只怕怎么也变不了,只要是刘家的江山,他就是刘欣兰的夫婿,在自己这里,他最多就是前夫而已。 那么,现在自己不断的听着他的信誓旦旦与甜言蜜语有什么用?安慰,解渴,幻想么?可能真的是时候好好谈谈彼此今后的生活了,不浪费也不耽误彼此的感情与时间。 屋里没有外人,可能因为现在沐云放与萧玉朵关系比较特殊,所以赵嬷嬷与春燕等,只要没有特殊需要,便会自动消失在萧玉朵的视野。 所以此时屋里安静的很。两个人怀揣心事,各自沉默。 好一会儿,萧玉朵淡淡道:“没什么对不住,谁让你是大梁的臣子呢,这件事是我主动要退出的,和爷没有多少关系。你不用背上一个攀龙附凤的名声,你放心。” 沐云放没有说话,只将视线放在别处,不去和萧玉朵对视,良久,他才低声道:“朵儿,是爷对不住你。那日的事爷现在也没有与你解释--不管你信不信,那日爷和刘欣兰完全是误会。爷从开始到现在,与刘欣兰清白如水,没有一丝暧昧……爷被他们诬陷……” “我知道,这不过是迟早的事,你与刘欣兰总的有一个借口在一起,尤其在你不怎么愿意这门亲事的情况下--这一点你应该清楚。爷,你与刘欣兰的亲事没有什么可阻挡了,我们也该好好梳理一下彼此的今后了,”萧玉朵美眸落在沐云放身上,神色也由开始的戏谑渐渐变成一本正经,“或许,我们应该放下承诺,彼此开始新的生活了。毕竟誓言很美,但实现很难。” 沐云放在萧玉朵说出这话时,一反常态,没有露出很意外或者很恼怒失落的表情,而是多了深沉与思考。 沉默了片刻,他回头看着萧玉朵,缓缓道:“朵儿,前面的路,因为没有走过,所以有很多不确定。我知道,此时我说再多也没有什么说服力,毕竟我已经开始与刘欣兰议亲。我知道我不该耽误你,没有什么脸来霸占你的时间--虽说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可我却不能阻止。我是大梁臣子,是沐家子弟,我一辈子也难跳出来。可我就是舍不得,舍不得你,舍不得果儿……” “爷,现在说这个没什么用,还不如说点将来的打算,或者说一些祝福我的话呢。”萧玉朵似笑非笑,看着沐云放,“今后,你还是少来吧,这样我们的关系也就自然疏远了。即使以后彼此分开成家,也不会有多少牵挂……之前我想着可以依靠江南王,我们不至于走到分离这一日,可如今看来,以前的想法有些简单,我们忘了打时间差……” 之前总想着只要刘清浩逼刘青睿将旗帜一打开,两人一争,沐云放就可以摆脱与娇兰君主的婚事。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刘清浩上台可能不和刘青睿做对,而是先坐稳位子,这期间完全可以将刘欣兰的婚事办了。 以后即使刘青睿与刘清浩再反目,哪怕刘青睿上台,沐云放是皇家驸马的标签根本就摘不掉。 沐云放深眸如大海一般,他不看萧玉朵,依然看相窗外,轻轻道:“朵儿,或许很快,爷真的会放你自由--不过,不是爷不要你了,是想给你更安全的生活……” 第208节 萧玉朵的心钝钝疼了一下--虽说他已经和刘欣兰议亲,但从来没有主动说过要放弃她的话,今日两人算是交心而谈,他最终说出了这句话。 她幽幽一笑:“和离就是和离,不要说什么给我安全,为我更安全的话。爷,你是要我感激你么?” 沐云放沉默了,转眸看着萧玉朵,没有说话,只是一声轻叹。 两人没有再说话,屋里安静了一会儿,萧玉朵起身出去找果儿去了,只留沐云放一个人在榻上寂然而坐,修眉紧蹙着,结着一个明显的“川”字。 - 此后几日,萧玉朵对沐云放爱理不理--反正他是来看果儿的,又不是看自己的。所以她整日与春燕小图郑云清等出去看花灯,逛集市,玩得不亦合乎。 沐云放也没有什么话说,只陪着果儿在家里,给果儿准备抓周宴会。每日约莫萧玉朵快回来,便给果儿穿的厚实,出来在垂花门跟前等着。 果儿抓周前一日,纷纷扬扬的雪下了半天,从早上一直到午后,萧玉朵都没有回来。 沐云放知道她与郑云清一起出去看布坊了,可到了回来的时间,她的身影还没有出现。 他有些坐不住了,便叫春燕等看着果儿,他披上鹤氅来到门口望夫石般等着萧玉朵。 - 此时萧玉朵正与郑云清一起在酒楼用膳。 今日初六,郑云清说是他的生辰,所以从布坊出来,萧玉朵没有回家,而是请郑云清去了酒楼,要了几盘菜,外带一壶温好的酒。 酒过三巡,萧玉朵笑道:“今日是你的生辰,我祝你生日快乐,更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郑云清今日清秀俊朗的脸上笑容就没有断过,他听萧玉朵说完,满眼的温情,看着她道:“谢谢你,朵儿,这是我过的最好最难忘的生辰……” 萧玉朵莞尔,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之所以没有给你在家里过生辰,原因也简单,我想要和你单独说说话--关于大理的。” “大理,你愿意跟我回去?”郑云清看萧玉朵主动提及大理,喜出望外,眼眸一亮,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我是想要问你,你是不是想要光复郑家?有多大把握?”萧玉朵没有打算承认自己。这件事自己一定要慎重,若是承认,只怕直接就会有一个责任摆在自己面前,回去给自己亲爹讨个公道。 自己这时回去哪里能玩转?只怕小命也没有了,所以需要从长计议。不过有一点应该确信,大理郑家与自己的父亲应该是一伙儿的。所以郑云清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既然是同盟加伙伴,那自己有必要知道对方有几把刷子。 郑云清似乎也知道萧玉朵的意思,所以很慎重地点点头,道:“我自然想要郑家东山再起,而且也一直在准备,努力。我也不断找外援--冼家搭上了刘清浩,我也打算找一个。你觉得如何?” 萧玉朵心里一明,淡淡笑笑:“只要你实力足够,对方就会看到。这样的援助你自然不能错过。冼家已经站在了刘清浩这边,那你能选择的也有限了--最合适的你也知道是谁,他肯定也在考虑你,只是没有与你挑明而已。” “我会拿出实力的,我也看好刘青睿这个人,只是目前看,他似乎处在劣势。你觉得他会逆转么?--对了,你和平阳王的事情现在到底如何了?他已经和刘欣兰开始议亲了,你就在信阳作壁上观么?”郑云清忽然想起这件事,这几天沐云放虽然在,但萧玉朵与对方的交集似乎不大。男方每日只陪着果儿,女方则每日出来游玩,关系似乎比较尴尬了。 “我已经与他达成一致了,他与刘欣兰婚期一定,我便与他和离,然后开始自己的生活。”萧玉朵说到这里,耸耸肩,补充道,“我现在已经接受事实了,我是胳膊拧不过人家的大腿。自己的夫君是臣子,娶君主的女儿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福气,我争不过,他也争不过--感情一旦遇上现实,注定是输。” 郑云清看萧玉朵将问题看的这么冷静,便笑笑,道:“你这样就最好了,我还担心你要伤心很久呢。” “因为我发现王爷除了对我表示抱歉之外,再没有办法,所以也就渐渐死心了--重新开始没有什么不好,我还年轻,换换别的树,防止一棵树上吊死,也不错。” 萧玉朵说完,轻轻勾了勾嘴角,眼底却尽是落寞与失望。 郑云清看着萧玉朵的神色,心里不由涌出了心疼,随即接过话道:“对,你还年轻,若是在这里呆得不高兴,我就带你回大理看看。” “人生安全能保证么?”萧玉朵懒懒扫了对方一眼。 郑云清有多大能量,自己倒也真的很好奇。 “我用生命来保证你的安全,可以么?”郑云清一字一句,没有一丝开玩笑,非常认真,也非常真诚。 萧玉朵不说话,只看着郑云清,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儿,嘴里吐出一句话:“你果真觉得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嗯,我相信我的感觉。朵儿,你就是我要找的人……”郑云清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 萧玉朵伸出纤手,将手背伸向他:“即使没有纹身也可以?” “这个问题会解决的,你是不是大祭司的女儿,只要亲自去一趟大理就会水落石出的,朵儿。”郑云清无比耐心地给萧玉朵解释,同时眼眸露出一抹深沉,轻声道,“朵儿,大祭司若是知道你回去,一定会倍感欣慰的……我会帮助你……” 萧玉朵笑笑,这个事情自己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接受、消化,在没有下定决心之前,自己不会轻易答应郑云清。 事情头绪有些多,自己需要一点点时间来理一理。 “过几日我要去信阳,你陪我去吧。”萧玉朵说完端起酒杯,与郑云清碰了碰,道,“我要去调查一件事。” 郑云清淡淡一笑:“随时奉陪。” 两人一面用膳喝酒,一面又谈了一些闲话。 吃完之后,两人出来,雪还在下着。于是萧玉朵也不再去别处,径直坐车回家。 当马车停下,萧玉朵从车里出来,由郑云清扶着下了车,刚踏上台阶,忽然发现门洞内沐云放正靠在墙上沉默地看过来。 “爷怎么在这儿,没有去陪果儿?”萧玉朵很自然地问询了一句,一面就往院落里走。 沐云放等了半个多时辰,正打算出去亲自接萧玉朵,却发现马车回来了,当他看见萧玉朵有郑云清扶着下来,心里一时说不出的酸意。 尽管他答应了放萧玉朵自由,可是看见她与别的男人稍稍挨近一些,自己竟然这么气恼。 “你喝酒了?”沐云放立刻嗅到萧玉朵与郑云清两人都有一身酒气,心里的不爽就更大了。 萧玉朵若无其事道:“今日是云清的生辰,我帮他庆祝了一下。天气又冷,喝点酒也是正常。” 她并没有将自己的事情告诉沐云放,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必要特意说。 沐云放没有再接萧玉朵的话,只是与她并肩进了院落,上了台阶,进了堂屋。 春燕与夏槐忙上前来,为萧玉朵解下披风,弹去细碎的雪,同时端上热茶给沐云放与萧玉朵驱寒。 “王妃,王爷出去等了你半个多时辰……”春燕看萧玉朵的模样,就知道肯定不知道沐云放已经在外面等了她很久,所以低声提醒她一声。 萧玉朵换了衣衫出来,看着一直沉默的沐云放,问道:“王爷不必出去等我,我也不是小孩子,自己回来会有时间。你来主要是陪果儿,不要忘记了主要事情。” “以后不要上街去喝酒,不管和谁,萧玉朵,你要知道男女有别。”沐云放终于出声了,神色郑重,一半是嘱咐,一半是提醒。 萧玉朵感觉对方是自己还是平阳王妃,所以感觉有些不高兴。于是,她借着酒劲,淡淡一笑:“我给朋友庆祝一下生辰,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什么男女有别,你明知道在文渊阁与刘欣兰迟早也出事,不也日日与她相对么?你那时怎么不知道男女有别?” -本章完结- ☆、第240章 专治各种开心的人来了(还有一更) 沐云放被噎得无语,只看着萧玉朵说不出话,顿了顿,才为自己的行为解释道:“我是被迫,实属无奈,你不是不知道。” “我与郑云清不过朋友情意,关系清白如水--我要生活,不可能不接触别人,也请爷理解。如果你觉得我行为举止有些不合礼仪,完全可以将和离的日期提前,我不会有任何意见。” 萧玉朵感觉出沐云放的不爽,索性趁着酒劲又多说了一句。 沐云放更加无语,这几日与萧玉朵关系已经降到了零点,今日的对话更是雪上加霜。 看见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他生气嫉妒恼火,可是却无法埋怨指责--自己已经在与刘欣兰议亲,而且答应与萧玉朵和离,即使现在她还是平阳王妃,他却没有一个像样的理由来教训对方。 好一会儿,沐云放才低声苦笑道:“朵儿,我们非要将彼此伤得血淋淋么……” 萧玉朵看着他,淡淡一笑:“我们可以全身而退么?” 说完,转身进了内室。 只留沐云放一个人,若有所思地沉着一张俊脸想事情。 - 果儿抓周这一日,请的客人不多--原本信阳不是沐云放与萧玉朵长待的地方,宴会什么的也参加的少,所以结识的人不多。 虽然昨日不太愉快,不过因为今日是重要日子,所以萧玉朵与沐云放很有默契地对昨晚的事闭口不言。两人与果儿呆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便一起到门口迎接客人。 不多时,最尊贵的客人--刘青睿的马车就出现了。 不过,让萧玉朵没有想到的是,刘青睿来的同时,还有两位贵客--七公主刘艳艳与娇兰郡主刘欣兰。 今日刘艳艳与刘欣兰,都是一身宫装,妆容精致,而且两人脸上均带着甜美的优雅的微笑。 萧玉朵站在门口,用手放在鼻尖挡住自己的嘴,低声对旁边的沐云放道:“今日的客人有些稀奇,王爷的魅力果然势不可挡……都追到这里来给果儿过抓周宴了……” 沐云放从看见刘欣兰第一眼,俊脸神色就敛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欣兰会从京城来信阳,而且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玉朵前面。 他的眉头不由蹙了起来,下了台阶迎接刘青睿与刘艳艳道:“王爷,七公主,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请。” 对于刘欣兰,他只看了一眼,半句话未说。 “昨日七妹与欣兰来信阳游玩,本王对她们说今日是果儿小郡主抓周宴,她们便打算前来参加,毕竟这抓周宴是果儿小郡主的一个重要日子,对不对?” 刘青睿看萧玉朵与沐云放的脸上神色不对,尤其是沐云放,本来清美俊朗的脸直接晴转多云。他只好将所有事揽在身上,以降低沐云放对刘欣兰的敌意。 其实昨日刘欣兰与刘艳艳就来了信阳,而且刘欣兰当时就想过来找沐云放,被他很聪明的阻止了。 事实证明,自己是对的,若被对方知道刘欣兰就是来找沐云放的,只怕自己这个侄女更会被对方厌恶。 此时,刘艳艳很大方的冲沐云放笑笑,又看向萧玉朵道:“本宫与欣兰没事出来游玩,路过信阳,正好听说果儿过抓周宴,所以便过来庆贺,有些冒失,实在抱歉。若是觉得我们太突兀,我们离开就好。今日是果儿小郡主的抓周宴,不能让我们突兀,破坏了气氛……” 她很有礼貌而且笑容充满了友善,此时也与刘青睿一起将责任承担起来,转而以退为静向萧玉朵与沐云放示好。 萧玉朵又不是傻子,刘欣兰一出现,她就知道对方根本不是随意出来游玩,而是有目的的,不过对方不好直接来,拉着刘艳艳做垫背而已。 “三位都是贵的不能再贵的贵客,我哪里敢不欢迎?不过是觉得有些突然而已--三位快请进。”萧玉朵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朝三位伸手做出请的手势。 似乎这个好客的样子,就得自己来做,因为沐云放此时沉默不言,只与刘青睿与刘艳艳打了招呼说了一句话。对于刘欣兰,他只是出于不能不有的礼貌,稍稍点点头,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样的状况,别指望他会演出好客的模样。 刘欣兰看见沐云放,俏脸一片欣喜与羞涩,不过她也看的出,沐云放非常不高兴--可能因为自己不请自来,所以他不高兴。 可是,自己只是太想念他了啊,议亲开始,还以为很快就可以定了婚期,甚至在年己就可以出嫁。结果他的祖母去世了,婚期不得不推后。 如今他为了守孝不回京城,而且还时不时来信阳--之前沐家老夫人去世,萧玉朵作为孙媳与放见面,是礼节需要,可来信阳见果儿,也就意味着会见萧玉朵,这怎么能让人安心呢? 所以,即使他不愿意,自己也要出现,告诉他自己与他已经开始议亲,即将成为夫妻;同时也要告诉萧玉朵,自己将要代替她的位子,成为平阳王妃,她要知道好歹,就该远遁,莫要来惹自己。 所以此时,她仰头挺胸走近萧玉朵,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笑,道:“真是打扰了,不过果儿抓周是件大事,我也的确想目睹她重要的时刻。你不会介意吧?” 她直接省略掉对方的称呼,什么也不叫--叫王妃,她不愿意,其他的称呼似乎也不何时此时的萧玉朵,所以她选择什么也不叫。 萧玉朵笑笑,回道:“区区小女,能蒙郡主牵挂,实在受宠若惊。” 她的回答不卑不亢,既不自卑也不难过,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水。 “果儿真是可爱的紧呢,我原本想着将果儿留下,亲自来教养,毕竟她是王爷的骨肉,而且王爷也爱得很……” “不敢劳烦郡主,我与果儿相依为命,不可分离。何况果儿虽是沐家骨肉,不过是个女子,上不得大台面,还是我亲自来教养为好。至于王爷喜欢,等郡主将来也很快会有孩子,他也是一样的爱,果儿去了会分王爷的心的,是不是?”萧玉朵打断了刘欣兰的话,巧妙转移了话题。 自己的孩子是不可能交出去的,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自己就是白活了。来到古代,自己入乡随俗,可是要自己不仅让出男人,还要让出女儿,那简直欺人太甚了。 “可是王爷的骨肉将来信了别人的姓,实在……” 刘欣兰心里很赞同萧玉朵的话,不过若是忽然不说岂不是又让别人觉得萧玉朵说中了自己心事?所以她还想说什么,不料却直接被沐云放打断道:“果儿还小,自然要让亲娘来抚养,别人没有什么资格!” 第209节 说完,他做出一个请的收拾,面无表情朝刘青睿道:“王爷请吧。” 说完,转身先进了院落。 刘艳艳看见沐云放这举动,忙对萧玉朵道:“我们进去把,果儿本宫有段日子没见了,已经会走了吧?” 萧玉朵含笑点点头,与刘艳艳并肩往里走去。 刘青睿没有立刻往里走,就是为了腾出时间来与刘欣兰说几句话。 “不是说过了么?只是来看果儿的,为何要说出想要果儿的话?你已经将平阳王抢了过来,难道要萧玉朵一无所有么?你忘记了,她可是为我们大梁立过功的女中豪杰。”他的口气也不是很好,心里直骂对方没脑子。 抢了人家的夫君,还如此理直气壮上门来,还想要将果儿弄到身边,这不过是不想叫萧玉朵与沐云放见面罢了,哪里是真的喜欢果儿呢?!自己虽然是皇叔,但也不能不站在萧玉朵这边教训刘欣兰的不懂事。 刘欣兰觉得自己很委屈,不由顶撞了一句道:“立过功又怎么了,不是给了她很多赏赐么?再说她自己要离开,又不是我叫她离开的。既然离开就彻底一些,还说要和离,到现在还纠缠不已,算什么?” 刘青睿有些无语,白了她一眼,问道:“你知道沐云放不想与你议亲么?他的家庭好好的,你要嫁给人家,结果他妻离子散--欣兰,不是皇叔说你,你若聪明,就做出大度样子来,容纳萧玉朵与果儿,而不是处处防范,要知道,现在他们还没有和离,依然是夫妻,你不要将萧玉朵看作是妨碍你的人,明白么?” 刘欣兰抿了抿嘴,很不服气,可现在是在刘青睿的地盘上,对方还是长辈,她不能肆无忌惮。所以她只好点点头,道:“知道了,皇叔。” 刘青睿这才暗暗叹口气,带着刘欣兰进了院落。 萧玉朵在刘欣兰在场时,更是笑靥如花,将自己最得体的那一面尽数展露,完全看不出半点不高兴。 而沐云放则没有那么好的掩藏,全程黑着俊脸,几乎不多说一句话,除了萧玉朵与果儿,几乎没有什么人能让他多说一句半句话。 刘青睿也感觉到了沐云放的不友好--自己当然属于自找型。明知道他很不待见刘欣兰,却还是将她带过来破坏气氛。 所以他找了一个机会,将沐云放拉到一边道:“别怪本王,我也是没有办法,若不是我挡住,昨日她就过来找你了。可能是知道你常来看望果儿,所以她坐不住了。” 沐云放沉着俊脸,思忖了片刻,看了刘青睿一眼,回道:“在下与朵儿的关系本来因为她已经很尴尬了,如今她却还要追来给朵儿添堵,实在欺人太甚……” 刘青睿叹口气,道:“如今能怎么办?你在的话,她肯定会在的。她的身份又不容她受委屈,所以你与朵儿就只能暂时忍气吞声好了。不过你如此冷淡对她,她应该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王爷还觉得她不出格么?当着在下的面,竟然向朵儿说出那样的话,根本就是不知好歹--之前我以为七公主实在任性,可如今看来,七公主比刘欣兰强了不知多少倍。最起码错了之后知道改正,而且虚心以待。而她,是真的好歹不分……” 沐云放眼眸中怒火翻涌,一触即发。 刘青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丈夫有时要不拘小节,你忘记了,这条路你事前就应该知道,这样,你的王妃不是才安全么?你若依然表现出对玉朵的恋恋不舍,只会让她危险……” 沐云放不做声了,片刻后,才幽幽叹了口气。 - 宴会开始时,照例是观看孩子抓周。 此时厅内中间摆了圆桌,上面一圈摆满了各式东西,有笔墨,小弓小剑,算盘,小琴等等。 果儿头上扎着小辫,穿着红色的棉袄,虎头鞋,两只大眼睛尤其吸引人,眼眸里此时尽是纯真无邪,由萧玉朵抱着,带着一丝胆怯看着众人,模样非常可爱, 沐云放看见萧玉朵与果儿,眼中的宠溺泛滥,他心无旁骛,所有视线都在两人身上。 萧玉朵笑呵呵将果儿放在桌子中间,柔声说道:“果儿喜欢什么,去拿给娘亲。” 众人围着,果儿坐在中间有些不知所措,眨着大眼睛看看萧玉朵,又看向沐云放,带着某种依恋。 沐云放忙轻轻握住果儿的小手,俯身用脸颊蹭了蹭,极其温柔地低声道:“果儿,告诉爹爹,你喜欢什么?拿给爹爹与娘亲好不好?” 刘欣兰也在桌前站立,看着萧玉朵与沐云放并肩而立,都是一脸温柔笑意,看着果儿,显得无比和谐,她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众人应该都知道萧玉朵已经自动搬离,那就以为着要让位,而现在,她因为果儿,成功成为众人的中心,与沐云放站在一起相得益彰。 所以刘欣兰几乎没有怎么思考,便站在了沐云放身子另一侧,含笑朝果儿道:“果儿,你喜欢什么呀……”说着话,她就去拉果儿的手,结果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果儿看到一个白面红唇的女人,过来要抓自己,立刻着忙往后退,同时毫不犹豫地向沐云放与萧玉朵发出了求救声-- “哇~~” 响亮又清澈的哭声骤然响起来。 沐云放第一时间将果儿裹进怀里,下巴轻轻蹭着果儿的额头安慰道:“果儿,莫怕,爹爹与娘亲都在……果儿莫怕……” 刘欣兰的俏脸骤然变红,感觉有些无地自容。 萧玉朵思忖了一下,淡淡道:“见笑了,果儿这段时间见的只有院里几个人,难免胆怯……” 轻轻一句话,有意无意缓解了刘欣兰的尴尬,现场的气氛也似乎有些缓和。 刘青睿心里暗暗称赞萧玉朵胸襟开阔,要知道,她的夫君被刘欣兰抢去,而且对方还嚣张地上门来明里暗里提醒她识趣,她还能顾全大局,不是对方落面子,这份智慧就不能刘欣兰可比--其实根本不用比较,刘欣兰与萧玉朵谁高谁低早就见分晓了。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看得出萧玉朵的用心,不过有一个人却不领情--刘欣兰。 她手心紧紧攥了攥,心里暗暗骂了萧玉朵一句,她此时说这话是何意?看似在帮自己收拾局面,可何尝不是在告诉放,她比自己高明?! 一个真正有心机的女人,自己绝不能让她在放面前晃悠! “是我唐突吓着果儿了,”刘欣兰勉强地笑了笑,看着沐云放,小心解释道,“我以为果儿还记得,之前我时常去看她的……” 沐云放没有说话,依然安慰着果儿。 所幸果儿没有怎么大哭,到了沐云放怀中便渐渐安静下来,双手揽着沐云放的脖子,又看向众人。 “果儿,喜欢什么,去挑给爹爹看,好不好?”沐云放的声音非常动听,此时更是浸透了慈爱之情。他一面说着,一面试着将果儿重新放回去。 果儿此时稍稍平静了,才将注意力转向桌上。她并不着急去拿什么,而是转了一圈,才不慌不忙拿起一张绣弓,又拿起一支笔来。 她刚拿起来,就看向沐云放,示意自己就拿这两个。 萧玉朵与沐云放很默契地忽视一眼,彼此的眼里尽是开心与满意--能文能武,是两人对果儿的期望。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可以过的开心。 结果,刘欣兰看到这一幕,俏脸不出意料地拉了下来,很不满意萧玉朵此时的表情。 众人的鼓掌声响起来。 ☆、第241章 狗血事件上演 萧玉朵与沐云放很默契地忽视一眼,彼此的眼里尽是开心与满意--能文能武,是两人对果儿的期望。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可以过的开心。 萧玉朵含着笑将果儿抱过来,亲了一口。 沐云放朝众人抱拳道:“多谢各位来参加犬女的抓周宴,现在请入席。” 众人一面议论一面纷纷入席。 刘艳艳故意留在后面,对萧玉朵道:“恭喜了,王妃,小郡主的选择真是厉害,能文能武,将来真是不可限量。” “多谢公主吉言,不过身为女子,我还是希望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长大之后相夫教子就可……”萧玉朵说完,朝七公主颔首表示感谢。 刘青睿也没有走开,此时也插|进话来,道:“本王看果儿一定结合了你与平阳王的优点,琴棋书画,运筹帷幄,又是我们大梁的一员女帅呢。” “我不想让我女儿去做那打打杀杀的事情,能文能武是自娱自乐,仅此而已。”萧玉朵听刘青睿已经将自己的女儿列入了女将行列,立刻出言堵住了对方的话。 妈蛋,自己和沐云放卖命还不够,又将自己女儿打算进来了,真是可恶。 自己要将果儿培养成第一淑女,而不是第一女将--虽然难度有点大,但自己决定了,一定要努力。 “能为大梁贡献力量也是福气,你似乎不愿意?”刘欣兰终于找到一个插|话的理由,将自己成功送进谈话圈。 萧玉朵一看刘欣兰好死不死的又过来给自己找不痛快了,便冷笑一下,看着她回道:“为大梁贡献力量有何好处?当皇家天女看上自己的夫君,还不是一样要拱手相让?不知道有什么福气可言?” 此语一出,刘欣兰俏脸不由红了,当着众人的面,被萧玉朵这样抢白,她忍不住怒道:“你是何意?!我好意过来给果儿过抓周宴,你心里是不是不高兴?若不是因为放与果儿,我怎么可能会来见你?!” “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你?”萧玉朵针锋相对,再忍不住自己的怒火,充满嘲讽地望着刘欣兰。 “用不着,我就是冲着放来的,果儿是放的女儿,我是他将来的王妃,自然不能错过果儿的成长,这个与你没有关系,所以不用谢。”刘欣兰带着无比的优越感,与萧玉朵对立着,眼眸满是志在必得,此时非常傲慢地扬起头颅。 刘青睿看刘欣兰如此嚣张,忙捅了一下,带着提醒的口吻道:“欣兰,说什么呢?平阳王妃与平阳王还没有和离呢……” 他的意思很清楚,提醒刘欣兰不要如此面对萧玉朵,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来刺激沐云放。 可是现在刘欣兰根本就不可能去听他的,只是用了胜利者的目光看着萧玉朵。 沐云放本来已经与另外几个人往宴席位置走,到了中途感觉自己应该等等刘青睿,所以回头看过来,正好迎上了刘欣兰与萧玉朵的对视。 所以,他立马走了过来,正想要说话,却被萧玉朵刀一般的目光扫了一眼。 “平阳王,麻烦你立刻带着你的未婚妻娇兰郡主从我院落离开,立刻,马上!”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萧玉朵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句话,一手抱着果儿,一手指向门的方向。 沐云放不由一愣,他不知道萧玉朵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指名道姓叫自己带着刘欣兰离开,他立刻看向刘欣兰,质问道:“你想做什么?” 刘欣兰看沐云放过来,傲慢自然就不见了,忙露出一抹委屈道:“我不过是赞美果儿一句,她就不高兴。我不过是说果儿是王爷的骨肉,我不想错过孩子的成长,难道说错了什么?王爷,我们都已经开始议亲了,我难道不能来看看果儿么?我知道她不高兴,但是她已经搬出了王府,主动离开成全我们,难道也是我的错么?” “沐云放,带上你的未来王妃立刻离开我的院子,赶紧的,少废话,不然我现在就与你断绝关系!”萧玉朵此时半眼都不想看见刘欣兰,实在是对方身份特殊,自己没有办法当着这么多人收拾她,唯一办法就是--谁惹来的谁解决。 刘艳艳此时也过来,对刘欣兰道:“欣兰……” “我哪有做错了,我不过是想念放,过来见他而已,他是我的未婚夫,难道我不能见他么?萧玉朵阴阳怪气的,你们不说她,却都来说我……”刘欣兰恼了,捂住脸哭了起来。 整个大厅此时几乎鸦雀无声,谁也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样的劲爆场面,所以都安静的看着剧情继续发展。 “是我错了,我就不该嫁给沐云放,这样你还能嫁给一个未婚的他!以后麻烦你看紧他,最好用绳子拴好,不然他又会到处跑了!”萧玉朵气得真想上去狠狠揍刘欣兰,只是无法出手,所以她也气急了,亮开嗓门吼了起来,“不过我也奉劝你,即使皇家之女也应该知道礼义廉耻!你与平阳王议亲不假,但此时我还是他名正言顺的王妃,我们还没有和离,你如此欺上门来,实在可恶!--沐云放,你马上给我离开院落!” 萧玉朵将所有的怒火都发到了沐云放的身上,转而指着沐云放骂道:“你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不要再来见我!也不要见果儿,你既保护不了我们,我们就求自保,只希望你不要来打扰!我们缘分已尽,情缘已断,再没有见面的必要!现在你立刻带着娇兰郡主离开,我嘱咐你们恩爱一声,白头偕老!” 郑云清也在人群中,看到这一幕,揪心不已,他强忍着没有站出来,只是紧抿嘴唇看着沐云放的反应。 沐云放此时已经没有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感情,他望着一脸愤怒的萧玉朵,眼底尽是决绝--她的话不是随意说说,而是真的,她希望自己离开,彻底离开,与刘欣兰一起消失在她的视野。 他转头看向刘欣兰,凉凉一笑:“你成功地将我赶离妻子与女儿的生活,你的目的达到了,娇兰郡主,如今我们成了这里的老鼠,所以还是快点离开为好,免得被人用唾沫淹死。” 说完,他深深看了一眼萧玉朵,手轻轻握住果儿的小手,带着万分的不舍,亲了亲她的小脸蛋,然后转身,没有再说一句话,沉默地迈着大步,走出了众人的视野。 刘欣兰看沐云放真的走了,忙对刘艳艳道:“姑姑,我们一起走吧,放走了,我也想走呢……” 刘艳艳满是抱歉地看着萧玉朵,没有说话,只抱抱拳,然后对刘欣兰道:“走吧。” 两个皇家女在众目睽睽之下,快步走了出去。 众人三三两两都过来告辞。萧玉朵也没有挽留。如今大家都看见了这件事,估计也没有办法留下来用膳了。所以她不住地说着抱歉,与宾客告别。 刘青睿一直等所有客人都离开了,才走到萧玉朵跟前,很认真地安慰道:“玉朵,这件事我对不住你,只是有些事我也不好说什么,希望你能够想开一些。” “我没有想不开,是刘欣兰想不开好不好?你没有看见么?我已经和沐云放要分开了,两人在一起不过是给果儿过个抓周宴,她就上门来挑衅,实在可恨!你们,欺人太甚!” 萧玉朵扔下这句话,抱着果儿进了内院,不再理会刘青睿--管他呢,自己现在对大梁皇族没有多少好感。 刘青睿也倒没有追究,也没有对萧玉朵做什么解释,现在只怕她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只能让她自己冷静一些。他叹口气,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郑云清在刘青睿离开后,去了后院,见了萧玉朵,发现她正独自落泪,便过去安慰道:“这个结果在你的意料之中,为何要哭呢?” 萧玉朵没有回头,带着哽咽道:“我太憋屈了,和果儿离开王府来到信阳,却还要被刘欣兰如此羞辱,心里气愤难平--我萧玉朵什么阵仗没有见过,却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笔帐我定要讨回来!” “很简单,只要太子倒台就可以了。你也不用失去夫君,果儿也不用失去父亲。可是要做到难度太大了。”郑云清坐在她身边,含着温柔的浅笑望着萧玉朵,“你可有能力说服刘青睿立刻起兵与刘清浩做对?” 萧玉朵沉思了一下,摇摇头:“看刘青睿的样子,只要刘清浩不逼,他是不会首先发难的,所以这条路不同。” “那就让自己接受,让自己平心静气地面对,好不好?”郑云清的语气温柔如水,望着她气愤难平的俏脸,继续道,“他拧不过皇家,你也拧不过,何必自寻烦恼?天下的好儿郎不是沐云放一个,果儿这么可爱,你又如此优秀,还怕没有好男人来么?” 第210节 “我就是看不惯刘欣兰如此嚣张,来我门上挤兑我,将我的家生生拆散--世上如此不要脸的女人只怕也不多,偏我就遇到一个!至于将来,我自然是要嫁人的,他能与刘欣兰成亲,我自然就可以与别人成亲,”萧玉朵嘴上这样说,其实心里根本还没有认真考虑过没有沐云放的日子,自己要怎么过,所以叹口气,“之前我虽然与他闹矛盾,也闹过和离,但从来没有考虑过别的男人介入我的生活,但现在,夫君已经真的被抢走了,我要面对这个现实。” 郑云清点点头,带着赞许的表情望着萧玉朵,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顿了顿,道:“那我排第一个,你要考虑沐云放之外的男人时,第一个考虑我,可以么?我对你完全敞开心扉,身份你都知道的一点不差,我们也有渊源,所以你第一个考虑我是理所当然。” 萧玉朵额头划过几条黑线,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懒懒躺在榻上,道:“好,只要你答应我不会有这样狗血的事情上演,好好对我与果儿,等我想要嫁人时,会考虑的。” “我用良心起誓,我会对你与果儿好的,玉朵,你放心。至于沐云放的事情,自然不会在我身上上演,我又没有他那么耀眼优秀,”郑云清说到这里呵呵一笑,“我也不错,不过还不到让别人不顾一切得到的地步--对了,我再给你讲讲大理吧,那里真的很美呢,可以让人忘记烦恼……” 然后他不等萧玉朵点头,便开始描绘大理的美丽风光,以及风土人情。他的声音很美,带着中线的感觉,低沉柔美,如同他的人一般和煦无比。 “那里的蝴蝶是最美的,花色品种语言形容不出,还有鲜花四季不败……”他滔滔不绝,尽心描绘好一阵,借着时机一看,萧玉朵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郑云清脸上无数黑线滑下来,自己文辞很优美啊,怎么到了她跟前就成了催眠曲了?刚才她还气愤不已,甚至落泪,现在竟然睡过去了,真是没心没肺的女子啊。 他充满爱恋与幽怨地望了萧玉朵一眼,轻手轻脚帮她脱了靴子,将腿撩到榻上,拿过被子轻轻盖上,然后深深打量了她一会儿,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 ☆、第242章 有冤家,就会路窄(第一更) 直到过了十五,沐云放再没有出现。 萧玉朵心里记挂着另一件事,所以一过十五,便与郑云清还有小图骑马前往平阳。 正月时节,天气晴和。因为有事,所以三人走的很快。进了平阳,萧玉朵三人先去一家酒楼定了房间休息了一下,然后出门去寻找刘青睿将的那个老宫女。 郑云清与小图知道萧玉朵这几日心情不爽,来了平阳之后有家不能回,心情更不舒服,所以前去寻找那个老宫女时,尽量避开她平时从平阳王府出来的路线。 此时萧玉朵蒙着幕离--毕竟来了平阳,有不少熟人,若是被人知道自己回了平阳却住了客栈,只怕自己的脸更丢没了。 可是,事有凑巧,她刚一出客栈,就被一个熟人认出了。 “平阳王妃?你怎么在这里?”穆天佐正骑马路过,一眼就认出了萧玉朵。 萧玉朵立刻充满了挫败感,没好气地将幕离拿开,看着对方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本来掩藏的连自己都快不认识了,怎么被穆天佐一眼看穿?! 穆天佐笑笑,指着莲花道:“你的坐骑莲花,可不是随时能看见的,即使别人有莲花,也不会恰好有你那样颜色的马鞍啊,所以我就认出了。” 原来是败在了莲花身上。 莲花睁着无辜的大眼,回首看了萧玉朵一眼。 “哦,那个,你要去哪里啊?”萧玉朵不再纠结莲花的问题,干笑一声转了话题。 穆天佐指指前面不远道:“张大人今日举行赏梅宴会,请了很多人,你出现了,平阳王呢?” 说完,他似乎有一些后悔,忙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毕竟谁遇上这样的事也不会痛快--娇兰郡主已经住了十多日了吧,没有走的迹象?虽说做平妃,也不不至于没有过门就住进夫家啊……” 萧玉朵俏脸神色微微变了。那日她一怒之下将沐云放和刘欣兰都赶走了,没有想到沐云放竟然就这样打算与刘欣兰纠缠在一起了,还没有成亲就让她住进了王府。 她会住在哪里?椒兰院么? 郑云清看萧玉朵脸色不虞,便对穆天佐道:“其实如今玉朵已经住在了信阳,并不在平阳。这次来也不是参加宴会,而是有事--好了,打扰了,穆公子去赴宴,我们就此告辞了。” 穆天佐闻言,不由一愣。他看着萧玉朵,露出一抹疑惑之色。 萧玉朵此时也恢复了正常的脸色,淡淡道:“我已经决定与沐云放和离了,所以他与刘欣兰如何,我已经不关心--有机会来信阳玩,我做东。” 萧玉朵洒脱地笑了笑,冲穆天佐抱抱拳,双腿一夹莲花,便往前冲去。 郑云清和小图与穆天佐抱抱拳,也打马岁萧玉朵而去。 谁知,萧玉朵刚一拐弯,差点撞上从巷子里出来的一队人。 “莲花!……”萧玉朵着急唤住莲花,担心它冲撞了对方,有担心它受了惊。 等莲花站稳,萧玉朵不由看向前面--尼玛,萧玉朵只想骂人,那句话怎么手的来着?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沐云放正骑在逐月身上望了过来,眼底满是惊讶、疑惑、还有一抹欲言又止的神色。 他身旁前后有两辆马车,均是沐府女眷专用。 应该是感觉到了外面有事,前面马车的车帘挑了起来,一身华服的刘欣兰,带着心满意足的喜悦望出来。 “是你,要做什么,拦住我们的去路?”今日,刘欣兰的质问更加理直气壮,看着萧玉朵的眼神更充满了胜利。 沐云放望着萧玉朵,身后还跟着郑云清和小图,不由轻蹙了修眉,道:“你刚回来么?果儿呢,没有一起回来?” 他对刘欣兰的问话直接忽略,往前走了走,靠近了萧玉朵等着她的回答。 萧玉朵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后面马车里周氏已经掀起车帘,底气十足地冲萧玉朵道:“既然有魄力将我的女儿赶出来,你就应该知道这里不是你的地方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你们想多了,我并没有要回沐府的意思,只是与你们不巧遇上而已。”萧玉朵淡淡笑了笑,双腿一夹莲花,叹口气道,“走吧,莲花,今日还真是眉头触得厉害呢--今早没听到乌鸦叫啊,怎么这么晦气呢?……” 刘欣兰看萧玉朵要走,立刻拔高声音道:“你准备担着王妃的名号到何时呢?” 沐云放回头冷冷看了刘欣兰一眼,对马夫道:“你们先走。” 马夫会意,立刻甩了鞭子让马车移动。 刘欣兰看沐云放又要与萧玉朵独处,立刻对马夫道:“停车,我要下去。” 马夫自然是听沐云放的,所以对刘欣兰的话置之不理,马车依然往前行去。 萧玉朵对这个举动做了旁观者,打马往旁边让了让,打算等对方过去,自己与郑云清和小图再走也无妨。 沐云放放眸光一直落在萧玉朵脸上,今日她可能为了骑马方便,穿着利索的裤装,一个简单的灵蛇髻,薄施粉黛,更显俏丽,让人移不开视线。 刘欣兰从车子里看见沐云放看着萧玉朵的目光充满了缱绻,一时激动加嫉妒,不管不顾地从车里出来往下一跳! 如果是萧玉朵,有些身手,而且穿的也利索,没有多大问题,而刘欣兰偏偏穿着凤尾裙,连大一些的步子都迈不开,所以她从车上跳下来后直接摔倒在地,甚至还滚了两滚。 周氏目睹了这个过程,吓得高叫起来:“娇兰郡主!……” 沐云放一回头,发现刘欣兰已经摔倒在地了,额头已经出了血,手也蹭破了,灰头土脸,非常狼狈。 他着急了,忙下马过去搀扶--毕竟是郡主,若似乎有个好歹,在场的每一个人只怕都担不起。 留下趁机抓住沐云放,流着血和泪哭道:“你不要再与她纠缠了,你要娶我的,我们已经议亲了,你不能不管我,你们已经过去了!……你若是放不下果儿,我可以去告诉父王,让他下令,将果儿要回来就好了……” 沐云放俊脸黑似锅底,但看着血流满面的刘欣兰,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对沐西吼道:“快去叫府医来!” 同时将刘欣兰抱起来,放进车里。 “不许离开我,不要离开我……”刘欣兰死死抓这沐云放的衣角,不准他离开。 周氏看刘欣兰竟然流血了,吓得一时变了脸色--对方可是金枝玉叶啊,若是太子怪罪下来,沐家谁能担当的起?!让刘欣兰跳车的,这个罪魁祸首此时还在一脸无辜的坐壁上观。 “你简直就是一个扫帚星,无论何时遇到你都是祸事不断!你不是要和离了么,还回来做什么?!还要和娇兰郡主争什么?我不会认你这个儿媳了,你趁早死了心,娇兰郡主才是我们沐家的儿媳!”周氏从车上下来,指着萧玉朵骂着,此时她是真的急了,“若是欣兰有个好歹,我沐家与你没完!” “母亲,够了!”沐云放忍不住出口止住周氏对萧玉朵的谩骂,他的衣衫也被刘欣兰弄上了血迹,他冷着脸补充道,“您不要忘了,她是王妃!是我的妻子!” 真是日了狗了!萧玉朵此时真的很想骂人,自己真是惹到了小人,不小心遇上也能摊上事情,真是超级衰! “放儿,现在就休了她!”周氏立刻拿出家长的威严,“娇兰郡主今日都成了这样,完全就是她的原因,你休了她,也好给郡主一个交代!” 周氏担心刘欣兰会责怪沐府保护不利,所以将对方最关心的那个话题拿出来,哄对方开心。 沐云放感觉自己要被逼疯了,他恨铁不成钢地望着母亲,一字一句道:“母亲,我们能不这么丢人么?有什么事情回去说好不好?你又看过谁家婆母在街上逼着儿媳离开的?……” 他眼底的情绪激荡,却无处发泄。此时的情况是他没有料到的--没有料到自己与萧玉朵会在这里见面,没有料到刘欣兰会跳车弄得头破血流,没有想到自己与萧玉朵明明是夫妻,此时却以一个尴尬万分的情景下见面。 周氏虽然看沐云放非常不高兴,也不准备偃旗息鼓,既然对方来了平阳,又遇上伤了刘欣兰这件事,何不来一个彻底了断呢?! “好,我不多说,我只问你萧玉朵,你准备拖到何时和离?我告诉你,再拖得久,你也得不到任何好处!” “沐夫人,你休要狗眼看人低!我萧玉朵何时是那没有眼色之人,你现在就叫你儿子写休书来!”萧玉朵彻底被周氏激怒了,这个老女人几次三番来挑战自己的底线,在她眼里永远都是自己想办法纠缠沐云放,舍不得放弃平阳王妃这个位子,“我既然出来就不会再进你们沐家的门,麻烦你以后说话睁开眼睛!我萧玉朵之前敬你是婆母,一直忍气吞声,不过我出了这个门,你再出言不逊,可不要怪我萧玉朵嘴上不留情!” 既然要撕破脸,那就撕得彻底一些,省的自己一直受她的鸟气。 沐云放看萧玉朵与母亲在众目睽睽之下,仿佛两只斗鸡,他抚了抚额头,对郑云清道:“你拉她离开,等着我过去找你们。” 周氏气得脸色苍白,颤抖着手指对沐云放道:“如此女人,你要她做什么,迟早要和离,为何不在今日给娇兰郡主一个交代呢?--今日就一刀两断!” 刘欣兰听沐云放还要去找萧玉朵,更不松手了,即使府医来了,给他包扎,她也没有松开沐云放,而且直对周氏道:“我的头好痛……” 沐云放在两个女人的夹击下,耳边全是她们的哭声与话声,他面带苍凉,看向萧玉朵。 而对方也正充满冷色,看着他。 四目相对,彼此的眼眸都是一片说不清的悲凉。 “沐云放,是个男儿,现在就给我和离书,从此我们两清!”萧玉朵坐在莲花马上,向沐云放吼了一句,“就当我们彼此放过彼此,不然沐家给我的羞辱,足够让我们老死不相往来!” 沐云放没有说话,只看着萧玉朵,她的话里充满了拒绝。他回头看看,刘欣兰额头裹着纱布,血渍还留在脸上,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哭泣难止;母亲满脸愤怒,完全不顾贵妇人的形象,气得浑身发抖,叫他赶快休掉萧玉朵。 他的耳边似乎传来果儿天真无邪的笑,伴着萧玉朵温柔的话语,仿佛天籁,在不断盘旋。 “好,我答应和离。”沐云放忽然轻轻勾了勾嘴角,满是深邃地望着萧玉朵,“与其让你受此羞辱,不如早点放你自由……” 他的声音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萧玉朵闻言,感觉自己的心跳已没有了节奏——这个结果终于到来了。虽然在自己的意料中,却又在自己此次来的计划外,可是,就是这样猝不及防地发生了。 她紧紧抿了抿唇,微微扬了扬头,道:“好,现在就写吧,免得我们再见面。” 一刀两断就一刀两断,与其煎熬,还不如来个痛快! ☆、第243章 朵儿,是我沐云放对不起你(第二更) 周氏终于听到自己的儿子要休掉萧玉朵了,自然立刻叫人去找纸笔过来,交给他道:“就这不孝敬公婆,出言不逊,嫉妒撒泼这几项,就足够了。” 沐云放接过纸笔,示意 刘欣兰松开,然后将纸摊开,几乎没有犹豫,提笔快速写道:“贤妻玉朵,冰雪聪明,兰心蕙质,善良宽容,嫁进沐家从未失德,还为沐家诞下爱女果儿,只因男方攀龙附凤,欲与皇家结亲,便主动搬离王府。今日双方同意和离。” 他写到这里,紧紧咬了咬牙,仿佛下了最大的决心写道:“愿爱妻努力加餐,用心装扮,早日觅到更好的良人……” 周氏一看,沐云放从头到尾没有写萧玉朵一句不好,反而说自己攀龙附凤,便低声道:“放儿,这个……” 沐云放将自己手印按在休书之后,凉凉一笑:“本来就是如此,我不过实话实说而已。夫妻一场,我想不出玉朵有哪里不好。” 然后,他将休书拿起来,走到萧玉朵跟前,轻轻递到她跟前,缓缓道:“朵儿,是我沐云放对不起你……” 他似乎有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只有这句没有多少力度的话。 萧玉朵低着头,接过休书,在上面快速地按了自己的手印,转身上了马背,给了沐云放一个背影,冷冷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之常情,王爷不必心怀愧疚。你我以后一刀两断,果儿也与你无关,你就当我们母女从来没有出现过,希望不要违背了我今日的话!” 说完,萧玉朵打马前行,往另一边奔去。 第211节 一直在旁边当观众的小图与郑云清,一句话也没有说,眼看着沐云放和萧玉朵就和离了,一时感觉有些接受不了,可是对这件事他们也无能为力,看萧玉朵已经骑马离开,他们也骑马跟随而去。 沐云放看了沐西一眼,沐西会意,扫了沐南一眼,对方微微点点头,慢慢退出人群。 周氏忙对刘欣兰道:“郡主,这回放儿已没有王妃了,这位子就是为你留着了,现在我们回府去吧,都伤成这样了,得多多休息才是……” 刘欣兰心里满是欢喜,她亲眼看着沐云放与萧玉朵分道扬镳,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对周氏点点头,转而看着沐云放,低声道:“放,我们回去吧……” “你们先回去,张府邀请了我们,不能不去人,所以我要去道个喜。”沐云放俊脸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去看谁,说完转身上了马,往人群外走去。 刘欣兰还想说什么,被周氏用目示意阻止了,等沐云放离开后,周氏劝刘欣兰道:“郡主,让他去吧,如今果儿已经归了萧玉朵,他心里也不痛快--不过,在这里巧遇了萧玉朵,意外解决了和离之事,真是一件好事啊……” 刘欣兰目光看着沐云放消失,心有不甘,不过周氏说的话又让她充满了胜利感,所以也就不再去纠结沐云放的独自离开,而跟着周氏还有柳絮儿梅水烟一起又回了沐府。 - 萧玉朵骑马一直疾驰到了自己要去的巷子口,才停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没有回身,等着郑云清与小图追上来,道:“小图,你先去看看可有人在。” 小图走到萧玉朵身边,特意停下马来看着她,低声道:“若是心情不好,我们可以去散心,没有必要非要先做这件事。” 此时,他看到萧玉朵双眼微肿,知道她一路从小巷哭着过来的,他的心里不由就泛起了心疼,对周氏、刘欣兰甚至沐云放都充满了痛恨。 “我没事,”萧玉朵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看了小图,又看了看一脸凝重的郑云清,自嘲道,“没有想到,我这次来还一举两得呢,连婚姻都顺便解除了,效率还挺高的--去吧,给我找点事情做。” 郑云清给了小图一个眼色,示意他去叫门。 小图骑马到了那家门前,下了马,上前去叩门。 萧玉朵不住地深深呼吸,平静着情绪。今日的事情来的太快,她的确没有想赶到会遇上沐云放与刘欣兰,更没有想到因为刘欣兰跳车受伤,最终让自己与沐云放当街和离,分道扬镳。 自己该是世上最憋屈的正妃了吧?遇上夫君与新欢,当街被赶出沐家。即使沐云放一再说不是自愿,可行动上却不断在向刘欣兰靠近。 今日的和离更是宣布他已经是刘欣兰的准夫婿了,自己没有了夫君,果儿没有了父亲。 想到这个,萧玉朵的心又乱了,她不得不赶快与郑云清说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前面小图扣了们,很快,便有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出来,温和地问道:“请问找谁?” “我向问一下这里可住着之前宫中的薄掌使?”小图直接道明来意,“我家小姐想要见她老人家一面,不知可否?” 那男人看过来,立刻笑道:“这不是平阳王妃么?快请进吧。” 萧玉朵一顿,看来自己在平阳已经达到了脸熟的程度,这不,自己不认识对方,对方却认识自己。 她翻身下马,与对方抱抱拳,道:“打扰了,薄掌使现在可以见面么?” “可以,我姑母刚刚用过膳。”男人很热情地将萧玉朵三人请进了院落。 萧玉朵进了院落,发现是一个比较普通的两进院落,不过很新,也很干净,进了垂花门,男人引着萧玉朵三人直接到了西厢房。 一进屋,里间便传出一个略显苍老的女声:“有客人来么?” 男人立刻应道:“姑母,是有客人来拜访您了。” 挑帘进去,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妇人坐在临窗炕上,手握小炉,看过来。 萧玉朵含笑道:“薄掌使,我是萧玉朵。” “平阳王的王妃,姑母。”男人给对方解释了一些。 萧玉朵很想解释一下,现在自己已经不是什么王妃了,不过看对方这么买平阳王的帐,她便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 薄掌使先愣了一下,随即忙道:“原来是平阳王妃,快请坐。” 萧玉朵也不客气,在椅子上坐下,问了老人一些身体状况地客套话,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道:“薄掌使在宫中呆了多年,我想让您认一下这个女子,不知可有印象。” 说完,她将画像展开,摆在薄掌使桌前。 屋里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老妇人身上。 薄掌使垂下眼眸,视线落在那画像上。 屋里更安静了。 忽然,薄掌使一抬头,很奇怪地望着萧玉朵,道:“王妃从何处得来的画像?” “是一个很偶然的机会见了一面,听说是之前大梁出名的美人,所以很好奇。”萧玉朵现场编了一个理由,接着有意无意道,“在贤王的书房见过一次……” “贤王?”薄掌使闻言,笑笑,道,“这不奇怪,因为这个女人与贤王关系非比寻常--她是贤王的母亲,梅妃。” 贤王的母亲?萧玉朵之前虽有这个猜测,但如今证实后,心里还是非常震惊。那个女人曾说她的孩子应该长大的,竟然指的是贤王? “梅妃就贤王一个儿子吗?”萧玉朵想要确定一下。 薄掌使点点头:“是,梅妃就生下贤王一个人,不久之后她就暴薨了。” 暴薨?萧玉朵心里又是一顿--这个消息一样的令人惊讶。梅妃的死认定是暴薨,就是突然死亡,具体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但自己梦中,梅妃明显是被人所害,舌头被拔掉,还用了小鬼来看守禁锢,这其中必有隐情。 萧玉朵微微傾了傾身子,往前靠了靠,道:“您能为我讲讲梅妃么?” 薄掌使似乎有些顾虑,犹豫了一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只剩了萧玉朵,才叹口气道:“我今日说的,希望王妃自己知道就好,莫要出去告诉别人,毕竟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先皇都已经驾崩很久了。” 萧玉朵忙点点头,静听下文。 “其实梅妃本是宫外的女子,当时据说已经有了夫婿,可先皇出宫见了爱的不行,所以强行将梅妃带回宫来,宠爱异常。四年后,诞下了贤王,不过在她二十七岁时便暴薨,具体原因众人都讳莫如深,有消息说她难忘旧情,去私会了之前的夫君,被皇上下令处死了;也有人说梅妃不过失宠了,死于宫斗之中,到现在也就成了谜团。” 薄掌使说到此处,叹口气,摇摇头,表示叹息。 ☆、第244章 现在我不属于你的管辖范围(第三更) 萧玉朵记得梦中梅妃曾说她有夫君有儿子,还说先皇“终于死了”,可见,她心里最爱最牵挂的很可能还是之前的夫君。 “薄掌使,那梅妃埋葬在哪里,您可知晓?”萧玉朵又想验证一下自己的另一个想法,所以打听着梅妃的最后下落。 薄掌使又是摇摇头:“我记得梅妃有事出宫,不久就传来死消息,但尸首一直未见,有人说是跳江了,这可能是被处死,可能是寻短见,但有一点,整个后宫,没有人敢多说。如今她的妃墓中只有她的衣衫,是一座衣冢。” 这个消息仿佛一道闪电,照亮了萧玉朵的整个脑海!这就是说梅妃很可能是出宫之后去了之前的义王府,在那里被害,而且尸体也一定埋在了那里。 那么问题是,梅妃死亡的消息是在谁的指挥下带回宫的?怎么就出了跳江这个寻死的理由? “那时,皇上对梅妃宠爱么?”萧玉朵追问了一句。 薄掌使点点头,目光迎上萧玉朵问询的视线,回道:“皇上是很宠爱她的,她一入宫时,几乎专宠与后宫,所以她与皇后才格格不入的……” “皇后与梅妃斗得很厉害?”萧玉朵看过不少宫斗文,知道后宫就是不啊今硝烟的战场,一群女人围绕着一个男人争的你死我活。 “是啊,梅妃被皇上宠爱是件好事,也是一件危险的事,她没有后台,没有娘家人撑腰,只靠着皇上的宠爱与皇后抗衡,”薄掌使摇摇头,低头轻啜了一口清茶,又道,“皇后一族根基深厚,怎么能叫她如此得宠呢?所以争斗不可避免。” 皇后?萧玉朵脑海里出现了这个名称,薄掌使说的皇后,应该是现在的太后吧?这个后宫争斗的最终胜利者,自己倒一面没见过,不是是个怎样的人物。 梅妃的死薄掌使提供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被处死,但假设皇上大怒,将梅妃至于死地,难道会残忍地拔掉她的舌头?他应该知道梅妃当初有夫婿,是他强行带回,他是那个棒打鸳鸯的人,人家即使见一面怎么了?他会恨成那样?除非是个bt。 另一种死薄掌使说是因为宫斗失败了,失败是如何体现的?从现有资料可以初步判断,梅妃被皇上专宠,后宫的女人自然大多数都不高兴了,但皇后应该是其中的代表,因为她的身份、地位,还有势力都不会允许梅妃这样的人物处在自己上游吧? 那么梅妃死在义王府应该和后宫争斗扯在一起。 萧玉朵又想起一件事来,便道:“薄掌使,那梅妃死后,贤王是被谁抚养长大?” “当时与梅妃关系比较好的宸妃,主动向皇上请缨,说要抚养贤王。贤王就番不久,先皇驾崩,宸妃为先皇祈福主动出家为尼去了。”薄掌使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萧玉朵道,“王妃如何会想知道这陈年往事?” 萧玉朵思考了一下,很认真地回答:“不敢瞒薄掌使,一年前,我无意梦到了梅妃,当时不知道她的身份,后来在贤王处看见了她的画像,所以才起了好奇之心,想要打听清楚--她托梦给我,说魂灵被困,希望我帮助她……” 薄掌使闻言,立刻睁大了眼眸,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看着萧玉朵,道:“果真有这样的事?!” “是,虽然荒唐,确实我亲身经历。她死时可能很悲惨,因为舌头被拔掉了,而且将她杀死的人还用小鬼拉看守她,使得她不能解脱,非常可怜--当然,这是做梦,不可当真,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她尽量将事情说的正常一些,说完,笑笑,拿起茶盏啜茶。 她表现的镇定,薄掌使却不镇定了,她喃喃道:“看来是真的,梅妃不是皇上处死的……皇上不可能那样对她,即使处死,也会给她体面,不可能那样残忍,这样的手笔只能出自女人……” “若真是死于宫斗,那么置她于死地的这个女人一定恨极了梅妃,使得她遭受了巨大的折磨……”萧玉朵不敢去想象当时的场景,肯定不忍直视。 薄掌使的手都几乎有些抖了,她努力镇定了下来,叹口气道:“梅妃非常美,额间有梅花印记,所以皇上便叫她梅妃,虽然不是贵妃,也不是四妃,但宠爱非常,遭到不少人的记恨也是情理之中,除了皇后,其他人也对梅妃有不满,至于是谁对梅妃痛下杀手,不得而知……只是可怜了她,死了之后,皇上很快又宠爱了新人,所以她的事很快被人遗忘了……” 萧玉朵打听了不少,感觉收获很多,于是与对方聊了别的更轻松的话题,才起身告别。 一出来,看见郑云清与小图都是一脸观察的模样,萧玉朵淡淡道:“怎么了,没见过我?” 说完,出了院落翻身上马,对那男人告别后,开化寺慢慢往客栈走。 郑云清与小图也赶快上了马,一左一右跟在萧玉朵身边。 “我是想看看你此时心情如何,我们不如去城外散散心?”郑云清先试探着发言。 萧玉朵扫了他一眼:“除了天寒地冻,有什么可看的?不去。” “玉朵,你若是难受就好好哭一哭,不然我与郑云清去找沐云放修理他一顿--我们两个应该打得过,你好舒服一些。要我不是男人,我就给你去打刘欣兰那个女子,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小图很实在,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他自然有他的解决办法。 萧玉朵看了看自己身边这两个人,淡淡笑了笑:“你们可能没有这样的感觉,有些事在没有来时,你心里纠结惶恐失落难过,但真的来到后,你会发觉,你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冷静--我与沐云放是迟早的,我已经有了这个准备,不过没想到会在大街上直接拿到和离书,被一些吃瓜群众看到了,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仅此而已……” 说完,撇下他们加快了速度往前慢跑而去。 小图与郑云清暗暗对视了一眼。 “她不愿意多谈,我们就不要再说这个话题了。”郑云清提醒小图一句,打马往前追赶。 小图看着萧玉朵的背影,心疼地叹口气,低声道:“明明难过的要死,却要装的如此的坚强,做什么?……” 一面叹息,一面也打马去追萧玉朵了。 - 不多时,三人回到之前的客栈。 萧玉朵将莲花交给小图,进了客栈,刚上二楼,进了自己房间,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吧,有什么事?”萧玉朵以为是郑云清或者小图,也懒得去开门,叫他们自己进来,她则准备往床上躺。 谁知她一躺下,视线迎上了进来的人。 “沐云放,你来做什么?”萧玉朵不得不坐起来,冷淡地问了一句。 沐云放一如既往的沉默,他深深看了萧玉朵一眼,来到床前坐下,缓缓道:“来平阳有事么?” “现在我应该不属于你管辖的范围吧?”萧玉朵索性半躺着,翘着二郎腿,满眼的不屑,“我的事不用你管。” 沐云放眼底的失落掩饰不住,低声道:“朵儿,今日之事实在唐突,也不是我的本意,你好好在信阳呆着,我会常去看你与果儿的……” “你有完没完?你有完没完了?!都说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你难道没有听到么?我还没有离开呢,小三就光明正大住进了王府,你们见了我,都是一副看外人的样子,沐云放,我萧玉朵是一个正常人,不是神,不是什么都能包容!”萧玉朵急眼了,蹭得坐起来瞪着沐云放,“你少来说那些对不起我之类的话,现在我们没关系了,你走吧,不要来烦我!” 对于萧玉朵发飙,沐云放不感到意外,所以对方骂的时候,他低头受着,等对方骂完了,他抬眸看着萧玉朵,缓缓道:“你是我妻,果儿是我女儿,这辈子在我这里不会改变,即使没有那一纸婚书,我也只有你一个妻子……” 第212节 “好了,沐云放,我们都是成年人,不要说那些傻话了,我不是傻子,你也不是。和离就是和离,各走各路,各找各妈,各自婚嫁,互不干涉。今日起,我萧玉朵与你沐云放,再不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拿一些东西来捆绑我,不然我明日就嫁人,叫果儿改了姓,你信不信?” 沐云放无话可说,点点头:“我信,所以我不捆绑你,只是希望等我去看你和果儿时,不会被你拒之门外。” 萧玉朵的头都快炸了,感觉和沐云放完全不能沟通了,她拍拍自己脸颊提醒自己冷静一下,然后又道:“你听着,我们没有关系了!你的生活里,我与果儿完全消失了,你就当我们没有出现过,我们也会当你没有出现过。你是路人,明白么?” “你们明明存在,怎么可能当没有出现?朵儿,我与刘欣兰是逼不得已,你知道的,小不忍则乱,”沐云放一时不知要怎么说话了,今日的事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与玉朵和离他心里也准备了,只是在大街上就与她结束了关系,实在不是心甘情愿。“今日的事情你完全没有必要理会……” “没有必要理会?令堂与我玩命怎么办?”萧玉朵充满嘲讽地瞥了他一眼,凉凉一笑,“刘欣兰为你敢跳马车,令堂没准儿为了你敢躺在我莲花马下呢--之前我还真没有发现原来令堂竟然如此喜欢出口伤人,怎么之前就没有与赵氏较量一下呢?在你被赵氏羞辱的时候,她去哪里了?怎么没有给你出来撑腰,倒是我,次次被她口出恶言羞辱,告诉你,她若不是你的母亲,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沐云放叹口气,眼底有些许的无奈,道:“遇到这样的母亲,做儿子的也觉得羞耻 ,下次若是你再见了她,她还口出恶言,你不必看在我面上,想说什么就去说什么--我不愿意看到你被人欺负……但是我的母亲我没有办法……” “好,你说的,不要怪我不讲情面。”萧玉朵说完冷哼一声,自己彪悍的名声反正也出去了,不在乎多一条。“如今我在平阳是彻底不能立足了,这都是拜你与你母亲还有小三刘欣兰所赐,我心气难平。今日就当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以后不要再见面了,希望你答应我,不然,以后你成亲了,我就成了小三了。” “小三是什么称呼?”沐云放对萧玉朵口中的小三表示不理解。 “小三就是恶意插足别人家庭的坏人。”古代一夫多妻制,自然对小三这个概念不太明朗,对方不知道也在情理之中。 沐云放想想,明白了萧玉朵刚才的话,喃喃道:“朵儿,我们之间没有人可以插|进来,你记着我的话,刘欣兰与我的事情,你不要太在意……” “不会在意了,你们爱怎样怎么样,与我无关。”萧玉朵索性闭上了眼眸,重新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神。 沐云放看对方不打算与自己说话,想了想,问道:“你去那家有事么?” 萧玉朵一睁眼:“你跟踪我?” “我只是好奇,你会有何事,之前在平阳的时候没有见你与之有过往。”沐云放忙认真解释了一句。 ☆、第245章 我为何不能摆脱?(四更完毕) 萧玉朵现在心情很不好,也不想与沐云放多说什么,可是自己掌握的这个线索又很重要,所以她叹口气,道:“我去见了之前在后宫的掌使,打听到了红衣女人的身份。” “哦,她是谁?”沐云放修眉一挑,将刚才的闹心事放在一边,追问道。 “我们之前猜测这个红衣女人的身份,也说到了点子上,”萧玉朵坐直身子,望着沐云放,“她是贤王的母亲--梅妃。” 沐云放眼神一顿,这个结果对他来说自然也很意外,因为这段历史毕竟太过久远。 “你的意思是,你梦中的女人是梅妃,她死后被困在义王府,或者说她死在义王府的某个地方?”沐云放露出一抹沉思,手指轻轻敲打着床沿,“她没有了舌头,生前只怕受了非人折磨,谁要这样做?” 萧玉朵又将从薄掌使那里得来的一些消息告诉对方,并道:“梅妃之死基本可以排除先皇,薄掌使也说不可能是先皇,我们从一般角度来考虑,在一个男人还宠爱一个女人的时候,即使她去私会之前的夫君,皇上会不会那么残酷对待梅妃?” 沐云放摇摇头,否定道:“不会,即使发怒到要处死,也不可能拔其舌,这种做法只能出自女人之手。这个女人一定疯狂地嫉妒梅妃,心里的恨意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不过,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梅妃死了,死讯进宫之后,皇上怎么会没有大的动静?他一点也没有怀疑么?” “薄掌使说皇上很快有了新欢,贤王便有宸妃教养了,梅妃这个名字很快就被人们淡忘了,”萧玉朵说到这里,想了想,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们看不到的现象与原因,只是时间太久,她的死距离现在已经四十多年,线索真的很少了,看来,我需要进一趟义王府,再去见见梅妃才好……” 沐云放听说她打算再进义王府,脸色有些紧张,立刻阻止道:“不能去,上一次你在梦境中遇到了她,若是遇到那小鬼该如何?将你魂灵困住要怎么办?这条路行不通,不许冒险!” “我说你真是好笑,你是我什么?你有资格替我做主?”萧玉朵看沐云放又开始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了,不由皱着柳眉提醒道,“我今日之所以说这个,不过是对你有个交代,毕竟你也与我关注过,以后这件事我会继续调查下去,看看梅妃到底是如何死的,被何人所害,她的儿子是否清楚--好了,现在说说你的来意,是来安抚我的么?若是这样意思,请不必多心,我们分道扬镳,我有准备。而且我也收回之前一时忘情说过的一些话,有句话说的好,‘人走茶凉’,现在我们就是这个样子,男人据说都是爱新妇的,所以你不必可以隐藏,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以后你也不要来找我,不然总联系,彼此麻烦。” 萧玉朵将话题又回到两人身上,再次重申了自己的态度。 沐云放不动声色,轻轻摇头,道:“我做不到。” “沐云放,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么?我回去之后也打算要给果儿找爹了,你频繁出现只怕不太好,会影响了我二婚的质量,我不希望果儿记住你,不然后来的爹会有些尴尬……”萧玉朵拿出一副谈判的样子,双手环胸,映着沐云放的视线,“我这个人很直率的,你莫要介意。” “我不相信你会这么快忘记我,”沐云放闷闷吐出一句话,眼神满是镇定,“就像我不可能忘了你一样,所以我希望你在信阳安心地带着果儿生活一阵子。我不喜欢说一些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毕竟会有很多变数,但有一点,凝烟你记住,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不可能有别人……有些忍耐会有代价,但是我必须去做……” 萧玉朵被对方噎得只瞪着对方,片刻才道:“好了,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人总要面对现实,平阳王。等你与刘欣兰成了亲,再对我说这些,我会吐的。我与你的感情只能停止在你没有成亲前,或者说,你没有与刘欣兰过礼之前。现在我们没有关系了,你的未婚妻是刘欣兰,你再来与我说这些,我自己都感觉有些尴尬呢--以后莫说了,时间也不早了,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明日一早还要回信阳呢。” 她果断下了逐客令,今日在街上已经够丢人了,若是再被周氏找到这里,自己只怕真想彻底爆发了。 到时候周氏不是周氏,自己也不是自己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沐云放赶快离开。 沐云放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欲言又止,犹豫了一会儿,才幽幽道:“刘欣兰与七公主都在沐府,都是以贵宾之礼相待,住在椒兰院中。我在明光院几乎与她们不见面。此时我在守孝,今日只所以前去张府,是对方特地邀请两位皇家女,以及我的母亲,母亲却不过,只是去坐坐,并不正式参加,而我是送她们过去而已。中途七公主骑马去了别处,你出现时,她正好不在--我的意思是,并不是我带着刘欣兰出席宴会……” 他不想叫萧玉朵认为自己带着刘欣兰前去参加宴会,即使现在两人已经和离。 萧玉朵叹口气,不知道沐云放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她气得笑了笑:“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不知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沐云放说完,缓缓起身,垂了眼眸,又道,“这段时间我可能不能去看你与果儿了,等七七之后我会回京城,不知多久会来北地,等有 了消息,我第一个会通知你……明日回信阳我来送你……” “不用劳驾!”萧玉朵直接拒绝。 “就这么决定了。还有,贤王的事情慎重,不要任性,等我帮你。”沐云放直接忽略掉了萧玉朵的话,说完,直接出了房间,没有回头。 萧玉朵有些无语,不过他直接决定,等明日自己走的早早的,叫他连跟毛也见不着--当自己是客人,还要尽地主之谊,简直可笑! - 所以第二日,天刚微微亮,萧玉朵便将小图与郑云清叫醒了,匆忙用了一些早膳后,三人骑马踏上归程。 不过,萧玉朵骑着莲花并没有走多远,便看见前面几个人骑着马悄然而立。为首的正是沐云放。 这厮,什么时候来的?! “感觉你要早走,所以就早一点赶过来送别。”沐云放没有捅破萧玉朵的用意,只用了一个“感觉要早走”来概括。 他等萧玉朵上来,然后执辔与她并肩而行。 萧玉朵望着依旧安静的街道,淡淡道:“你这样做有什么意思?在向过去告别么?” “你既是我的过去,也是我的将来,朵儿,我亲自送你离开前往信阳,心才会安定--无论说什么,都是我沐云放对不住你,家在这里,却逼得你有家不能回,是我的错……只等着我有机会补偿你……” 沐云放说着话,转头看了萧玉朵一眼。 萧玉朵看着他,凉凉道:“那要看有没有这个机会给你了,估计不多。你自己不要感觉良好。我们是有还算美好的过去,但现在已经回不去了--你能摆脱刘欣兰么?” “我为什么不能摆脱?”沐云放忍不住反问道,同时眸光看向萧玉朵,“你愿意等我么?……” “若是摆脱不了怎么办?你开什么玩笑?与皇家的婚事你能说了算?”萧玉朵嗤之以鼻,继而摇摇头,道,“算了,我们过去就过去了,令堂一直不满意我,这次也算得偿所愿,我看你也顺水推舟做个彻底的孝子好了。” “我希望你等我,朵儿……”沐云放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在无人的街道中格外清晰。 萧玉朵没有说话,只保持沉默。 直到出了城,萧玉朵想要沐云放止住脚步,才停下,淡淡道:“王爷,我们分离是迫不得已,但事已至此,谁等谁的问题,似乎也不重要了--我们还是不要彼此承诺了,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你说呢?” 看萧玉朵拒绝给承诺,沐云放眼底说不出的苍凉,他笑笑,道:“好,我们不承诺什么,朵儿。你要保重,不要将自己轻易送到险境,莫要让我牵挂……” 萧玉朵没有说话,抱抱拳,双腿夹了夹马肚子。莲花看了逐月一眼,嘶叫一声朝前窜去。 一路的那个透明人的郑云清与小图此时也上前来与沐云放告别。 小图虽然不高兴,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抱拳与沐云放施礼。 “小图,有劳你照顾她了。”沐云放神色平静,冲小图抱拳嘱咐着。 小图点点头:“王爷请回。” 说完,骑马往前窜去。 郑云清看着沐云放,眸光深邃,手微微一抱,轻声道:“王爷再大,也是臣子,也难敌皇家的一声命令。如此,平阳王也是可怜人。” 沐云放没有说话,只看着郑云清,道:“阁下何时回大理?” “时机到了就会回去,”郑云清淡淡笑着,看了一眼已经走了一截的萧玉朵,又将视线收回来,“不知道能不能参加王爷的婚礼,如果可以,在下一定备大礼去庆祝。” “哦?那我提前谢谢你了。”沐云放冷着脸,眼底荡着一丝怒火。 郑云清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不过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含笑抱拳后,打马去追赶萧玉朵。 等三人走远,沐西在不远处看沐云放还在原地,呆呆望着已经变成小黑点的萧玉朵,便上前来劝道:“王爷,王妃已经走远了,您回去吧。” “沐西,你说朵儿此时是不是很恨我?”沐云放眯着眼眸没有动弹,缓缓问道。 沐西沉默了片刻,才道:“王爷是没有办法,若是您不答应,说不准刘清浩会使出什么歪招来对王妃与果儿不利呢。如今和离娇兰郡主亲眼看见你们决裂,只怕王妃以后会更安全了……” “我一直以来都很矛盾,如今看来走这一步并不是不对,最起码可以保全她们母女……”沐云放苦笑一下,再次留恋地往了远处一眼,转身对侍卫们道,“走吧,很多事都还等着我们呢……” - 回到沐府,沐云放径直回了明光院。 午膳时分,周氏派人来请沐云放过去用膳。 “告诉老夫人,就说我清心寡欲,诵读经书为祖母超度,不宜出去,请她们自便。” 沐云放眼皮也不抬,吩咐雨双。 雨双立领命出去。 - 无论是周氏还是刘欣兰,平时根本见不到沐云放,只在常氏过七时,才能看见。不过对方一身缟素,不苟言笑,刘欣兰也不好多搭话。 周氏看的出自己的儿子非常不高兴,知道他在意萧玉朵,那日逼着他在街上与萧玉朵和离,让她也感觉有些愧色--毕竟这件事有碍与王府的脸面,加上和离时萧玉朵态度决绝,不准他去看望果儿,都让他心情不愉快。 所以周氏也暗地劝刘欣兰,说沐云放与常氏关系密切,所以对方逝世,他肯定心情不好,等出了七七,回到京城,就会好一些了。 由此,刘欣兰更放心下来,在沐府安心等着沐云放一起回京城。 ☆、第249章 既然是未婚,就应该有未婚的距离(第一更) 二月初五,是常氏离世四十九天。 这一日,沐云放特意找了时恩寺的主持做了一场法事。结束之后,他与周氏柳絮儿还有梅水烟前往常氏墓地祭拜。 刘艳艳与刘欣兰自然也在,不过她们身份特殊,只参加法事,没有参加祭拜。 沐云放与周氏祭拜结束回到王府,用过午膳便出门去拜访客人,直到夜深才回府。 第二日一早,沐云放便护送周氏,离开平阳,前往京城。 刘艳艳与刘欣兰也不去别处,只跟着沐云放一起回京。 这其中最高兴的自然就是刘欣兰了,她知道自己如愿以偿,赶走了萧玉朵,争到了沐云放这个大梁最出名的美男子,所以一路都是兴高采烈。 刘艳艳则保持了一贯的冷静沉默,偶尔与沐云放距离近一些,就会安慰他要想开等。 沐云放与刘艳艳算得上比较熟悉了,所以对她的善意沐云放也给予了回应,除此之外,更多的时候,他都是沉默为主。 这是他的特点,也是他的主要性格。 - 回到京城的第三日,沐云放便被刘清浩请到了太子府东书房。 沐云放一身玄衣,极其朴素淡雅,俊脸依然不苟言笑,清冷绝美,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第213节 刘清浩看了一眼,心里自然更了解自己女儿的心情--这样一个美得天怒人怨的美男子,出身也不错,而且文武兼备,智勇双全,做了自己女婿自然是最好的归宿。 而且现在他与欣兰之间最大的障碍也没有了,自己也就放下心来,他很快就可以为自己所用了。 沐云放施礼之后,安静站立。 刘清浩含笑道:“坐吧,这段时间你辛苦了,节哀顺变吧。” “多谢王爷关心,在下万分感谢。”沐云放不卑不亢,回答完毕,一撩衣袍缓缓坐下。 “听兰儿说你已经与萧玉朵和离了?”他开门见山,直奔主题,问道。今日叫他就是为了这件事,也不必拐弯抹角了。 沐云放不动声色点点头,道:“是,她先行离开了京城去了信阳,就打算让出王妃之位了,我之前觉得她没有什么过错,将她赶出家门实在不妥。不过后来她态度坚决,不肯回头,说要自己过新的生活。如此,我不如放手让她去。” 刘清浩听的不住点头,等对方说完,立刻称赞道:“如此甚好,这样她也不必孤身一人一直生活了,我们欣兰就是心善,一直担心萧玉朵的下落,毕竟他是你的王妃,现在看来,也是皆大欢喜了。” 沐云放微微点头没有接话。 “你要守一年孝是应该的,毕竟这种事谁也预料不了,”刘清浩说到这里,顿了顿,道,“既然你已经和萧玉朵划清了界限,下了决心要做我们刘家的女婿,本宫也就不把你当外人了--北地这个元帅之职,除了你再没有合适的人选。反正你与欣兰这一年也不能成亲,你就去北地给我好好理一理吧,等今年年底我们就定日子,明年争取早一日给你们成亲,你看如何?” “在下听从殿下的安排。”沐云放依然没有多少表情,只抱拳表了一下态度。 刘清浩对沐云放这个模样见怪不怪,于是笑笑道:“今日也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用午膳吧,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不必见外。欣兰对你实在是一片痴心,我也希望你离开之前,多与她呆一呆。” “在下要何时启程?”沐云放对刘清浩最后说的话,自动选择了忽略,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五日之后,那边现在只有穆侯爷暂时管理,没有最高的统帅,别的人本宫也不放心,如今你与兰儿亲事已经成了,本宫自然要用你了。”刘清浩毫不避讳用沐云放的前提,就是他与刘欣兰的亲事成了,是自己人。 沐云放点点头:“定了日子,在下也好准备一下。” 两人正经是说完,又随意聊了一会儿,刘清浩便对沐云放道:“梅园的梅花开的正好,欣兰在别院等你,你去找她吧。” 沐云放起身对刘清浩施礼完毕,便由丫鬟带着去了别院见刘欣兰。 刚到院落门口,刘欣兰便出现了,含笑如花含情的眼眸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意,看着沐云放。 今日她刻意打扮,穿着粉红色的宫装,妆容精致,显得妖艳多姿,美丽难言。 不过沐云放不管何时看到她,永远都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此时也一样,微微颔首道:“郡主,找在下可有事?” “想请王爷一起去赏梅。”刘欣兰走到沐云放跟前,微微仰面看着他,轻声道,“小梅园的梅花还有,我们一起去看看,可好?”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既然郡主有此雅兴,在下作陪便好。” 刘欣兰看沐云放竟然答应了,不由高兴的俏脸绯红,看对方举步要走,她不由往沐云放身边靠了靠,与他并肩往前走着。 她眼角时不时看着近在咫尺的沐云放,心里暗暗雀跃着。这是他第一次愿意陪着自己走走,感觉真好。虽然他还是不苟言笑,一路沉默,但由他陪着,真是前所未有的幸福。 “放,爹爹说要你去北地了?”她想要与他说话,什么话都可以,只要他可以说就好。 沐云放轻轻吐了一个字:“是。” “我也想去,我随你去好不好?”刘欣兰看沐云放沉稳清雅,恨不能再将距离拉近一些,眼睛闪烁着浓烈的爱意。 沐云放微微垂首看这刘欣兰,淡淡一笑:“你以何身份去?” “我……”刘欣兰有些语塞,顿了顿,她低低道,“以你未婚妻子的名义去,可以么?” “既然是未婚,那就应该有未婚应有的距离,你是清白的皇家女,将来的公主殿下,更应该爱护自己的名誉,而不是随意践踏,对不对?”沐云放含着笑意,却不达眼底,语气轻柔却没有没有温度,缓缓对刘欣兰说道,“郡主最好拿出矜持来,对在下保持高贵神秘,而是不狗皮膏药--这样的话,我们将来才会有和谐的可能,你觉得呢?” 刘欣兰不是傻子,自然听出了沐云放话里的意思,她俏脸红了红,道:“你去北地时间太久了,一年的时间啊,我在京城,你在北地,见不到你该如何?我只是不想离开你……” “公主可以写信,在下喜欢这种沟通方式--好了,我们去看梅花吧。”沐云放说完,示意丫鬟们带路。 刘欣兰看对方要走,忙加快步伐跟上,边走边说道:“放,我们一到明年就成亲吧,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沐云放顿住脚步,看这刘欣兰,依然淡淡一笑,道:“我沐云放好不容易抛弃妻女与郡主结亲,就是想要攀龙附凤。所以在下会等着郡主成为公主之后再定成亲日期--在下要以驸马的身份娶公主进门,来光耀门楣的……” “你的意思是等我父王登上帝位,你才会与我成婚?”刘欣兰呵呵一笑,道,“我爹说皇上已经快不行了,最多几个月是支撑了……” 沐云放紧紧攥了攥手心,嘴角轻勾,道:“那在下就提前恭喜郡主高升一步,成为公主了。” “我成了公主,你也就很快成了驸马了……”刘欣兰含羞看了一眼沐云放,小声提醒了一句。 沐云放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两人进了梅园,此时梅花已经已经基本开过了,不过还好,还有一些花枝绽放着花瓣,露出一些诗情画意。 “这梅林没几年吧?”沐云放若有所思,望了一眼梅园,问道。 刘欣兰忙回道:“也有十多年了吧?我母亲喜欢梅花,其实这王府以前有大片梅林,后来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将所有梅树移走了,种上了竹子--其实我喜欢梅花,不过竹子也好……” “那片竹林我们过去看看如何?”沐云放向刘欣兰提了一个建议,同时奉上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 刘欣兰不由花了眼,忙不迭地点头,带着沐云放就往竹林方向走。 “那里过了正午是禁地了,不允许外人去的。我们悄悄的过去就好。”刘欣兰笑米米地再次靠近沐云放一些,带着一抹讨好的意思说到。 ☆、第247章 落花与流水的情意 “那里过了正午是禁地了,不允许外人去的。我们悄悄的过去就好。”刘欣兰笑米米地再次靠近沐云放一些。 沐云放不动声色往旁边动了动,和刘欣兰保持了该有的距离,然后一起往大花园而去。 “有件事我不明白,你说过了正午就是禁地,为何我前妻那日来赴宴,你们都去游玩了?”沐云放找了一个话题,也是自己的疑惑,点了出来。 刘欣兰看着沐云放有些矜持的与她拉开距离,心里有一点点失落,但立刻又被沐云放的风度征服了--他如此清冷,才会让别的女人望而却步啊。他的性子是冷的,自己不是不知道,所以要适应。 他冷没关系,自己主动热情一些就可以了,想必那萧玉朵也是仗着厚脸皮才渐渐靠近他的吧? “那日是大型宴会,人多,所以园子不能不逛,不过大家都不会乱跑,只是由我带着看风景而已--晚上,我们是绝对不会来的,母亲说园子里有鬼,不能去的……” 刘欣兰做完解释,又道:“你莫要担心,此时正午之前,没事的,何况也不过是听说,毕竟这里是老宅,上百年了,难免有什么忌讳,我们记住不要违背就会没事的……” 沐云放思考着,眸光往前看见了那片竹林,此时微微有些许的泛青。 这里是百年老宅不假,但京城里老宅很多,不像这里有如此忌讳。过了正午阳气减少,阴气增长,不让进这个园子,自然是为了避免被阴气所沾。如果梅妃是死在王府,魂灵又被禁锢,那么就和刘欣兰口中的讲究有了交接。 刘欣兰还在找话题说着,沐云放已经心不在焉,他看着眼前的竹林,立刻有了古怪的感觉。 竹林旁边是一个茅厕,正是萧玉朵忽然昏倒之地。自从知道了她那个梦之后,他也找了不少人与资料试图来解决这件事,给萧玉朵一个答案。 梅妃的鬼魂就在这里纠缠上了玉朵,据说被困的魂灵不会立刻她的尸体百米,也就是说,梅妃的尸体会在这里百米范围内。坟墓的特征应该是,她的坟墓在中间,上面用黑色石头压着,做了小鬼的两个婴孩,坟茔会在左右,以形成关山阻月之势。 那么,之前的梅林变成了竹林,花园变成了午后的禁地,是不是说明或者暗示了什么呢? 他心里想着,脚步没有停,而是一面与刘欣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一面慢慢往竹林里面走去。 露出来看沐云放一面与自己说话,一面往竹林里面走去,心跳不由加速--他带自己去这么幽静的场所要做什么?如果他想要亲自己,那自己能不能一下就同意,或者矜持一下? 极快的斗争之后,刘欣兰决定不矜持,不仅不矜持,还要热烈的回应--自己要尝尝他的唇是什么滋味,还有舌头,还有他的怀抱自己都想要! 沐云放哪里会知道刘欣兰心里在想什么,他的视线极快地扫了一下,竹林很茂密,不过中间有小径,可往里一些。 他走在刘欣兰前面进了竹林,顿时感觉阴森森的,他凝住心神,慢慢往里走,同时道:“今年的竹子泛青时间比往年早一些 ……” 刘欣兰的俏脸早红了,只是没有被沐云放看见,而且她的脑海里已经出现了一些男女在一起的画面,所以她的腿几乎都要酥软了。她恨不能现在沐云放就回身抱住自己。 “是啊,这里都没有人来过呢……”刘欣兰眼巴巴等着,她感觉沐云放一回身,肯定就是想要亲吻自己的信号,反正这里没有人。 就在她遐想时,走在前面的沐云放明显顿了一下。 他透过竹林音乐看见隔了几米的距离,有一个很小的石台,上面立着一个小小的石碑,刻着八卦图之类的东西--若是没错,这里应该是一个祭台。 有祭台,必然有祭祀的东西。 他回身正要说话,忽然刘欣兰化身柔体炸弹冲进了他的怀中。 “放……”刘欣兰的声音充满了颤抖与期待。 沐云放一愣,立刻将她推出怀抱,同时他自己往后退了两米。 “郡主可是有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了?”这回他的速度身手都没有叫刘欣兰占了什么便宜,眼底尽是嘲讽。 刘欣兰满怀期待,却被沐云放从怀里推了出来,脸一下就红了,她有意思气急败坏道:“如今又没有什么人,我们无需那些客套与缛节……” “郡主把在下看成了什么人?偷鸡摸狗之徒?”沐云放俊脸尽是无语,凉凉一笑,轻轻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问道。 刘欣兰看看周围,道:“你将我带进这里要做什么?不是想要亲近我又担心被丫鬟嬷嬷们看见么?我自然明白的……” 沐云放一时气结,但转念一想,低声道:“郡主不要误会,在下绝对没有要占你便宜的意思--我们虽然开始议亲,但在下还知道礼义廉耻,不会存了这样的心将郡主骗进林子里来。之所以进这个林子,在下是觉得在这里与公主说话更自在一些--你知道,我刚刚和离,如果与你在外面说个不停,只怕会被人骂薄情寡义了,你说呢?” “我知道,就是因为我,萧玉朵才带着果儿离开的,你爱果儿,我也清楚,你放心,等我们成亲之后,我很快就会为你生孩子的,我们会生好几个,有男有女……”刘欣兰说到这里,不由红着脸,看着沐云放,轻声道,“放,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沐云放一愣,反问道:“郡主竟然如此豪放?” 这句话一下将刘欣兰的梦浇醒了--沐云放就是一个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在成亲前与自己做这样的事情呢?现在多说几句话还要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自己还想叫他亲自己一下,简直异想天开。 “是我不对,不该这样,,我有些太情不自禁了……”刘欣兰忙收回自己的话,转而道,“以后不会了,我会恪守礼法,直到我们成亲那日……” 沐云放努力让自己绽出一个笑容,道:“这就对了,男女之情来日方长。郡主能有这样的心思,在下很高兴--这里有些阴冷,我们出去 吧。” 说完,转身先走一步,出了竹林。 刘欣兰还想与沐云放在这里幽闭的空间独处一会儿,可是对方先一步出去了,她有些失望,只得跟着出来,追上沐云放。 “郡主,为了我们两人的颜面,你可不要对别人说我们一起进了这个竹林,不然,别人会想歪的,我们之间可是清清白白的,莫要让人看低了我们……” 沐云放若有其事地嘱咐刘欣兰,不要对别人说起这件事,他刚才与刘欣兰独处纯粹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自己很想探知一下竹林,而对方偏偏误解成自己想与她独处,真是滑稽。 目的达到,沐云放自然也不会与刘欣兰浪费时间,便借口时辰不早了,与她回到了主院。 刘清浩看刘欣兰满脸欢喜之色,知道与沐云放相处的不错,便也满意的笑笑,邀请沐云放一起去用午膳。 午膳过后,沐云放借口说有事,便起身告别刘清浩回到了自己府邸不提。 - 在离开京城前几日,沐云放忍受住了刘欣兰的连续打扰,在第五日,他终于带着李良等人离开京城,再次往平阳出发。 不过,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七公主作为北地督军,也和他一起前往平阳。 “不好意思,皇兄要我暂时做督军,希望你不要介意。”刘艳艳很是洒脱的朝沐云放解释了一句,“可能是为了娇兰郡主来北地更方便一些吧,毕竟你们也算是半个夫妻了,她想念你也是正常的--你知道,她想了你好久了……” 沐云放此时骑在逐月上,看了刘艳艳一眼,淡淡一笑:“好像想我的人不止她一个吧?不过如此明着让我妻离子散的只有她一个,你说我的心情会是怎样?” 说完,也不等刘艳艳说话,直接打马往前冲去,神色说不出的冷峻,眼底的阴鸷越发的浓烈。 刘艳艳神色有些复杂,沐云放刚才的话语中没有多少感情,很平静,可平静的叙述背后,则是充满了痛恨的心绪——他对刘欣兰的举动没有一点满意。她轻轻抿了抿嘴,也随后跟了上去。 ☆、第248章 我说过老死不相往来,你忘了么?(第一更) 第214节 萧玉朵从平阳回了信阳,连续好一阵子,心情都不是很好。源头自然是因为沐云放那句“我希望你等我”的话。 郑云清和小图看她整天多云,也知道是因为沐云放,所以力劝她重新开始弄细棉布和细纱布。 为了让萧玉朵专心一些,郑云清不惜做她的助手,每日早早就从前院进来叫醒萧玉朵,然后督促她去布坊。 萧玉朵也知道自己应该振作,毕竟自己要面对,要生活,所以每日也打起精神跟着郑云清与小图去做事。 好在五娘生产的消息也传了过来,她为赵启学诞下一个男婴。得知这个消息,萧玉朵衷心替薛五娘感到高兴,女人为夫君诞下男婴,就可以使家庭更牢固一些,最起码给对方开枝散叶了,感情会更稳固一些吧。 她自然给对方备了礼物,乘着赵启学的伙计来进布料的时候送给对方带回去。 这日一早,萧玉朵收拾妥当,与郑云清刚一出门,就看见了沐云放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前,逐月拴在马桩上,沐云放靠在一边,低头似乎正在思考什么,听到有人出来,忙抬眸看过来。 沐西等人则在不远的地方坐着等待,看到萧玉朵终于出来了,几个侍卫似乎都抒了口气。 “你来做什么?”自从和离之后,彼此已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再次见面,感觉恍如隔世一般。 沐云放对于萧玉朵这样的态度似乎已有准备,所以自动忽略走过来道:“今日休沐,过来看看你和果儿……” “不是说过不需要么?你难道没有听到?”萧玉朵不买对方的帐,也不打算叫他进门,“你将来女儿是不缺的,何必大老远的跑来呢?果儿不过一岁,根本记不住你,你还是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我想见她,她也一定想我了,”沐云放说到这里,举起右手的布袋,含笑道,“我给她做了小狗,可以拉着绳子走路的,你看……” 他献宝似的拿出一个小木狗,安着木轮字,身上头上都很有耐心地画着精致的花纹与眉眼,非常逼真。 萧玉朵双手环胸,有些无语,淡淡道:“王爷,我们不是说过从此泾渭分明,老死不相往来么?” “我没有答应,我们有果儿,你觉得真的可以老死不相往来么?我几日不见她就想的要紧--你真的要分开我们么?”沐云放手里拿着小木狗,双眸看着萧玉朵,眼巴巴的样子,顿了顿,他又道,“我还有件事想告诉你,你一定感兴趣的……” “什么事?”萧玉朵居高临下,望着他问道。 沐云放指指院子里,低声道:“我们进去说,好么?” 郑云清看萧玉朵脸色有些松动,知道她又被沐云放说动了,心里叹口气,轻声道:“先招待了平阳王,我们再去布坊么?” 他的言外之意也很明确,萧玉朵还有事情要做,肯定不能奉陪很久,所以有话要快说。 “你与小图先去,我一会儿就过去了。”萧玉朵了解沐云放,不会胡说,他说有事就肯定有事,而且不是很小的事情,所以叫郑云清与小图先走,她转身进了院子。 沐云放看对方首肯,立刻跟在后面进去。 此时果儿也醒来了,正在春燕等的伺候下穿衣净面,粉嘟嘟的小脸看见萧玉朵与沐云放,立刻露出笑容,有些含糊不清地唤着“爹爹”。 沐云放看见果儿,俊脸的清冷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慈爱,他等着春燕给果儿擦了脸,忙抱起她温柔道:“果儿,爹爹来看你了……” 说着话,将亲手做的木狗在果儿跟前晃了晃。 果儿的眼睛一亮,立刻拿过去张开小嘴在沐云放脸上亲了一下,嚷嚷道:“狗狗,狗狗……” 沐云放将果儿放在地上,然后蹲下身去将细绳放在她手里,示意她牵着走。果儿试着拉了拉小狗,发现它竟然跟着自己在动,高兴的笑个不停。 沐云放自然也舐犊情深,嘴角扬着灿烂的笑。 父女两的互动被萧玉朵看在眼里,心里的不舒服又扩大不少,于是,她凉凉提醒道:“何事,现在可以说了么?” 闻言,沐云放有些不舍地抬眸叫春燕看着果儿,他起身随着萧玉朵进了西间书房。 “说吧,你知道我很忙的。”萧玉朵简单粗暴,开门见山。 沐云放坐在她对面,黑眸望着她。一段时间不见,她又瘦了,想到她这样是与自己有关,他禁不住暗暗叹口气,只是也不敢再说什么话,现在不管说什么,都会激起朵儿的怒火,除了即将要说的这件事,所以他缓缓道:“朵儿,几日前,我偶尔去了太子府,专门去了一趟你说的那个竹林,并且发现了问题。” 哦?萧玉朵立刻做出专注的神色,听着沐云放的下文。 “太子府内,那竹林过了午后便是禁地,一般人就不会再去了。据说是很多年的传统……” “传统?有这样的传统必然是有忌讳,那有什么忌讳?可能和梅妃有关么?”萧玉朵立刻将这个禁忌与梅妃联系在一起。 沐云放点点头:“我觉得是有关系的,如果没有你那个奇怪的梦,只怕我们根本就想不到这一点,但现在将所有的细节理一下,这个传统对应的应该就是梅妃。我特意进了竹林,看到有一个祭台。上面的八卦图形很复杂,时间仓促我没有看清。不过 有一点,祭台之下,或者附近一定有需要祭祀的东西。” 萧玉朵此时神色分外严肃,她很专注地听完沐云放的话,继续道:“我就是在竹林旁边的茅厕边昏倒的。竹林里的祭台肯定不简单。” “你在竹林边梦见了梅妃,她的魂灵又被束缚,那可以说明一点--她的尸首也在附近,只有尸首在,她的魂灵也会被困在王府出不去,那片竹林最值得怀疑,”沐云放若有所思,想了想,又道,“按照道家一般理论,祭台出现,那么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被祭祀的东西。我们可以做一个猜想,梅妃的尸首就在祭台前面不远,而且与她的尸首在一起的还应该有最少两个婴孩的尸首。在道家的学说里,他们被制成了小鬼,不得解脱,在梅妃左右形成关山阻月之势,来挟制梅妃的魂灵……” 屋里一时安静了不少,两人都在想事情,片刻,萧玉朵叹口气:“是谁,竟然这样恨梅妃,害死了她,也不让她超生,而将她囚禁在这里受罪,太狠了。” 沐云放此时却考虑的是另一件事。 “贤王虽然是梅妃的儿子,可他一定不会知道梅妃的尸首会在太子府。”他修眉轻蹙,慢慢盘算着,忽然,他眸中精光一闪,望着萧玉朵,低声道,“你说,他若是知道了梅妃的尸首就在太子府内,而且死的又那么惨,他会如何想?” “如果我是他,一定会追查死因--当年后宫争斗中,能让梅妃死掉,皇上还没有追究的人,家族势力一定很大。四妃与皇后都是世家之女,势力都不可小觑。不过薄掌使说到梅妃最起码与皇上的关系不好,与宸妃关系不错,不然对方也不会为她教养贤王了。”萧玉朵尽量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来衡量贤王。 从与贤王接触的有限那次来看,他对母亲的死耿耿于怀,所以在书房才会有那么的表现,神色不悦,不愿意多提及。 “所以,朵儿,我们要让贤王知道这件事,”沐云放俊脸荡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黑眸如海,望着萧玉朵,缓缓道,“我们将梅妃在太子府的消息找一个时机传达给贤王,看看他会如何做。如今江南王归还了朝廷六府,实力大不如前,义王已经基本不将他看在眼里了。环视境内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与刘清浩做对的势力,我们看看这样的形势下,暗中操纵的贤王何时会跑到前面来,我们就将这个作为一个契机送给他--我打赌他一定会全力追查的,或许我们的事情也会有转机的……” 沐云放心里一时千头万绪,灵光四闪,俊脸闪出难见的笑靥。 萧玉朵看沐云放说的这番话,有一个意思传达的很明了,将自己与他的事又寄托在了贤王身上。 “你的意思是我们给他一个站到前面的机会?” 沐云放点点头:“我有种直觉,这件事一定会牵扯到刘清浩。” ☆、第249章 爱我你就等等我(二更结束) 萧玉朵看沐云放说的这番话,有一个意思传达的很明了,将自己与他的事又寄托在了贤王身上。 “你已经登堂入室,成了刘清浩的座上宾了,对我们的事还感兴趣么?”萧玉朵忽然将话题转到了沐云放游览太子府上,凉凉一笑,“想来也不是独自游览,刘欣兰在你身边了吧?两人进了幽静的竹林是个什么感觉?心跳有没有加快?有没有私会的感觉?” 沐云放满脸尴尬,无奈地看着萧玉朵,叹了口气--女人的思维都这么奇怪? “我之所以与她一起游览,就是想去探访竹林。朵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企图。不然我也不会在你面前和盘托出--你莫要说那些伤彼此的话好不好?”沐云放说到这里,顿了顿,缓缓脸色,又道,“你在竹林边昏倒,我们不是猜测梅妃的尸首应该就在附近么?所以我便趁着去太子府的机会,去探访了一下。为的是给你解决疑惑,不过如今,我又觉得贤王这个人可以用一用。” 他立刻将话题拉到贤王身上,以免萧玉朵对自己去太子府继续质问。 萧玉朵自然知道沐云放的一半用意,于是她白了沐云放一眼,接着他最后的话道:“现在贤王是支持刘清浩的,若是被他知道梅妃的尸首就在太子府内,他会怎么想?当然,这件事与刘清浩关系似乎不大,但是我们判断梅妃是被后宫有实力的人所杀,那么后宫之首的皇后,也就是当今的太后只怕脱不了干系。如果这个猜测,被贤王证实,那么大梁的局势肯定不是现在这样子,因为当今皇上是太后的儿子,现在的刘清浩,也是太后比较喜欢的孙子……” 沐云放的俊脸越发充满了笑意,等萧玉朵顿住后,他温柔地望着萧玉朵,道:“朵儿,新的机会到来了……” 萧玉朵随即叹口气,看着沐云放,缓缓道:“你别忘了,令堂可是很喜欢娇兰郡主的,更希望你当上驸马光耀门楣。我不想当被你母亲永远仇恨的人,何况,世上也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 这句话让沐云放的俊脸立刻衰败不已。 “朵儿,我知道世上男人不止我一个,我也知道若是真的去找,你依然会找到很优秀的男人。可是,果儿只有一个亲爹--别的男人再好,也不是她的亲爹,也不可能我我对果儿好……”沐云放起身做到萧玉朵身边,拉住她的手,推心置腹道,“我知道我与刘欣兰的事让你受了很大委屈,我又何尝不是忍着?--你知道整天被苍蝇盯着那种感觉么?你若是在我位子上,估计真的会忍不住出手打她。可是不行,朵儿,这件事不仅仅是我与刘欣兰,而是沐府与皇室之间的事--沐家世代忠良,我不能因为一时不忿辜负了祖上,而使沐家陷入困境。更不能让你与果儿因我的原因陷入危险,你说的,皇家无情,什么事都可以做出来,我再保护,也怕有疏漏。所以,我只有忍耐,等待时机……” 很久了,沐云放没有这样对萧玉朵说这么多话了,更多的时候他在思考,在沉默。因为形势变化,刘青睿的观望,让他与刘欣兰的婚事进入了议事日程,在加上母亲周氏私自做主,萧玉朵的黯然离开,都让他有些适应不过来。 可是竹林秘密的发现,加上萧玉朵的梦,他脑海闪出的新方向已经清晰起来--想办法让贤王这个一直很“闲”的人出场吧。 这个老狐狸再狡猾,在自己母亲的事情面前,应该不会不动声色吧? 萧玉朵此时也是心潮起伏,心思婉转想着与沐云放的事情。沐云放说的不错,自己与沐云放之所以成了目前这个样子,就是因为臣子的身份拧不过皇家的大腿。 而现在,刘青睿暂时观望了,那么自己与沐云放在刘清浩的逼迫下,已经和离,若是没有新的机会,他在出了孝期就会与刘欣兰成婚了。 “朵儿,我不想失去你……我会安排的,你等着看好了……我只希望你等等我……爱我就等等我……等我处理好这一切……”沐云放情意缱绻,拉着萧玉朵的手渐渐紧了起来,试图将他拉进自己怀里。 熟悉的清香再次袭来,萧玉朵有一瞬间的眩晕,等她回神过来,她已经在沐云放的怀里了。 “朵儿……”沐云放眸光深沉,紧紧将萧玉朵抱进怀里,将头埋进她的颈间,贪婪地嗅着让他魂牵梦绕的幽香,嘴唇以情不自禁落在她白嫩的脖子上。 萧玉朵毕竟没有彻底迷失,知道此时这样的动作已经不妥,所以她立刻挣脱出沐云放 的怀抱,心胸明显起伏着,努力平静着情绪,道:“我们现在已经不是夫妻,如此动作实在不雅。请你自重。” 沐云放也感觉出自己失态,看着空了的怀抱,怅然若失,随即苦笑道:“是我不好,有些过了,朵儿,以后我会注意的……” 即使自己再爱她,但现在不是夫妻,礼法也是要遵守的,不然是对她的不敬。 “贤王的事,王爷不必派人,等天气再暖和一些,我亲自去一趟吧--就冲我这个梦,我比任何人都合适。至于你,无事少来,我不想因为这件事在与令堂或者刘欣兰发生什么不快。”萧玉朵很干脆地将事情揽了过来,也不是她喜欢出头,而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就有一些诡异,而她正是解开竹林女鬼身份的关键人,所以还是自己去一趟为好。 “你去我不放心安全,”沐云放先对萧玉朵前段话发表一下看法,接着俊脸露出一抹尴尬,道:“如今我是北地统帅,在平阳常驻,并不在京城。休沐时也无事可做,所以顺路来看看果儿--我不会给你惹烦恼的,朵儿……”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雨珍几步进来,道:“王爷,急事!” “说。”沐云放并不避开萧玉朵,在他眼里,这里没有外人。 “皇上驾崩,七公主回京奔丧去了,她临走派侍卫过来传达消息。”雨珍忙将刚刚得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闻言,沐云放与萧玉朵都是一震! 刘庄就这样没了!这一年多来,因为被刘清浩等控制,根本没有见过他,现在听到有关消息,竟然是死讯。 沐云放一脸沉思,道:“刘清浩此时只怕已经登基做新皇了,国不可一日无主--只是刘欣兰无意说皇上活不过几个月,怎么会这么快驾崩了?……” 听到他又提刘欣兰的名字,萧玉朵不爽了,直接道:“以后少在我面前替你的未婚妻,沐驸马。” 沐云放一愣,萧玉朵那个“沐驸马”格外刺耳。忙道:“我不说了,刚才是想起一件事感觉有些奇怪,所以没注意--我绝对不会再犯错,其实我提她的名字完全没有任何意思,你千万不要多想……” “我不想听。”萧玉朵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面无表情望着他,“你也少来为好,看见你我的心情也不好。” 看萧玉朵又恼了,沐云放知道是自己又犯错了,很识趣地起身指着外面,道:“果儿现在想我,我去看看她,午后我需要会平阳去……” 说完,他脚底抹油--溜了。 萧玉朵也懒得与他较劲,身子靠在靠枕上,想着刘庄过世的事情。说来,这个皇上对自己也倒不是很差,还封自己为宁国夫人,赏赐丰厚,只是可惜,后来具体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开始将国事交给刘清浩,独居深宫,后来便是身体越来越差的消息传出来。 按说刘清浩不可能有那么大胆子,但是京城逐渐被他控制是真--可能面对最高权利,所谓的父子之情也会变淡吧? 不过,既然贤王是刘清浩的幕后支持者,那么对于京城的控制他又参与了多少? 很多事情初见端倪,需要事实来证明。 萧玉朵轻抒口气,起身出来,正看到果儿与沐云放一起玩着木狗,果儿灿烂的笑容比云霞还要明艳。沐云放此时眼底的笑容比任何时候都灿烂,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浓浓的慈爱。 她又不由轻叹一声--原本和谐的一家,现在成了这幅尴尬模样,都是拜刘清浩与刘欣兰所赐,这口鸟气,自己绝不能咽下去。 - 午后,因为督军不在,所以作为统帅的沐云放便告别萧玉朵与果儿,离开信阳。临走他一再嘱咐萧玉朵不可着急行事,先看看形势再说。萧玉朵也倒答应了下来。 ☆、第250章 大白天的竟然诈尸! 皇上驾崩,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这日一早,郑云清在早膳时,将刚刚看到的布告内容背给萧玉朵听。 萧玉朵懒懒笑了笑,道:“好了,记性不错,这是每一个皇帝登基比如要做的事情。我们小老百姓还是用完膳,出门干活去吧。” 第215节 郑云清与小图都呵呵笑了起来。 早膳过后,萧玉朵抱着果儿稍稍玩耍了一会儿,便与郑云清、小图出门坐车去布坊。 - 刚一出巷子,便是热闹的集市。 马车的速度就稍稍慢了一些。 萧玉朵掀开车帘看着外面,不过,她忽然注意到前面有人围观,便问赶车的郑云清道:“干嘛呢,前面?” “好像是有人当街乞讨葬娘呢……”小图观察了一下回答道。 萧玉朵立刻想起了李良的小妾,不由撇撇嘴。当然,自己不能一概而论,但不能否认就是有玉儿那样的人存在。 等马车走近,萧玉朵竟然能听到那个女子哭得凄惨不已,不少人还真的掏出铜钱来放到女子前面的盘子里。 萧玉朵看看,那女子身后果然有一双穿着破旧的绣花的脚露出来,上身破旧的被子盖着,没有露出真容。 她叫郑云清停下车,仔细观察了一下,对小图道:“你下车找个羽毛之类的东西,去挠挠那个人的脚心,我们看看死到了什么程度。” 小图下了车,很快找了个东西,趁那年轻女子正哭得伤心欲绝,他慢慢蹭到那双脚跟前,开始挠他的脚心。 当鸡毛一落在脚心,那脚就绷直了,似乎在坚持。 小图一看这架势,更不紧不慢孜孜不倦地挠着。 那脚开始抖动了几下慢慢往旁边挪了一下。 “咦?”围观群众眼睛雪亮,其中一个指着尸体道,“我眼花了么?怎么看见动了一下?” 那身穿孝衣的女子不由回身一看,发现小图正挠脚心,立刻怒道:“你干什么?死者和你有仇么?你竟然打扰他?!” 小图没有说话,只是又用力挠了几下。 那女子一看非常震惊,急忙回身准备将小图赶跑,可是还是有些晚了--那脚的主人撑不住了,蹭地坐起来,指着小图骂道:“混蛋,我招你惹你了,你来挠老娘的脚心,看我不踹你一脚!” 说着话,那女子一个饿虎扑食,将小图压在了身下,她骑在了对方身上。 小图被对方骑到身上才反应过来--不是葬娘么?怎么这个娘这么年轻? 这时,围观群众发觉被骗,开始声讨两个女子骗人的恶劣行径。 骑到小图身上的女子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忙对那个一脸黑线的女子道:“哎呀,我忘了……” “快走。”孝衣女立刻招手骑在小图身上的女子,然后她立刻快步走了人群。 骑在小图身上的女子,这才赶快下来,跟着那个女子着急往外跑。 “站住。”萧玉朵此时出了马车,看两个女子要走,立刻喊了一声,“骗人钱财,被识破就想要逃窜,再去别处骗人么?!” 此时小图也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冷着眼看着刚才骑在自己身上的女子,道:“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骑到我身上来!” 萧玉朵一听小图这句台词,额头划下几条黑线,因为沐云放也说过相同的话,当然自己与沐云放和小图与这个女子所处的环境不一样。 郑云清自然也不动声色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两个女子立刻稍稍后退,亮出了招式。 吃瓜百姓一看,马上让看,艾玛,乞讨场地直接变成了比武场地。 两男对两女。开打。 萧玉朵在马车上看着现场。他发现郑云清收拾那个孝衣女绰绰有余,而小图面对的那个女子,竟然实力很强,与小图不分上下。 “小图,刚才这个女人可是骑在你身上啊,你的脸被打了哎……”萧玉朵站在车上将手圈成喇叭状,对小图喊话。 小图的俊脸红了,他嘴角紧紧绷着,一招不让对方。 那女子一面打一面冷哼一下哼,趁着间隙道:“我在你上面怎么了,你还在我身下了呢,你也碰到我的身体了,最多算是两清!” 郑云清那边已经将孝衣女双手困住,对小图喊道:“你还需要多久啊,小图?” 这句话让小图的脸更红了。 不过十几招过去之后,小图还是不能顺利擒住对方,那女子游鱼一般,就是不然小图得逞,嘴里还不住的说着话。 “算什么男人,和一个小女子动手动脚……你莫要抓我的手……哎呀,我的腿被你碰了一下……”那女人长得甚是美丽,眉眼灵活,嘴巴不留情--她似乎忘记了,她是无礼在前的那一个。 郑云清终于看不过眼了,将那个孝衣女双手困住,欺身上前来,对小图道:“你歇歇,我来!” 小图非常不甘心,脸红的像熟透的苹果,但看郑云清已经过来,便退到萧玉朵马车前。 “没事,你什么都好,就是心里素质差点,尤其面对美女……”萧玉朵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小图立刻争辩道:“不是,我那会儿是一时大意,并不是长的好看……她老嘀咕很可恶……” 萧玉朵看小图一脸不爽,暗自笑笑,抬眸一看,直接惊了--郑云清已经将那个女子双手反剪,逼着对方走过来。 “你偷袭我,不是好汉!”女子一点没有服输的意思,很不友好地瞪着郑云清。 郑云清懒懒一笑:“我何时说过我是好汉?” 女子语塞,但还是很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们何方人士?姓甚名谁,有如此功夫为何不做正业?”萧玉朵看两个女子都被制住了,便下了马车,双手环胸,望着两人,质问道。 那个女子一眼看了一眼孝衣女,又将视线回到萧玉朵身上,凉凉一笑道:“你们想要怎么对付我们?即使送到官府我们也不是什么大罪,你们何苦来挤兑我们两个弱女子?” “你们的确不是什么大罪,但将别人当傻子,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骗钱,就是不道德。我不知道你们之前骗了多少人,但在信阳你们行不通。”萧玉朵看眼前两个女人眼眸清澈,很是机灵,心里倒没有多少恶感,只想警告她们一下,直到收敛,“世上赚钱的路有很多条,你们不至于蠢到只有这一点谋生的技术吧?--你们叫什么名字?” 骑在小图身上的女子抱拳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许美君,这位是我的朋友林九娘。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想听听你们以后的打算,有没有什么谋生的途径。”萧玉朵面不改色,淡然而问。 许美君看着萧玉朵,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缓缓道:“这位小姐,你真打算帮我们?” “不,只是想给你们指条明路,免得以后有牢狱之灾。”萧玉朵似笑非笑,打量了一下两人,“君子爱财,谋之有道。” 林九娘看萧玉朵气质出众,知道不是一般人,便接过话道:“我们来信阳被小偷偷了包袱,没有办法,才想出这样一个主意,也不是惯犯。小姐放心,我们只要弄点路费而已。” “你们的家乡在哪里,为何要出来?” 萧玉朵一句话,让许美君一下没有了笑容,她将视线转到了别处,将这个问题交给了林九娘。 “我们家乡之前受灾,亲人都找不见了,偶尔相识,所以结伴而行。打算周游列国,看尽风景。”林九娘从容接过话题,避免了许美君回答。 看两人似乎有隐情,萧玉朵当然也不能去追究,毕竟与自己关系不大,不过出于考虑,她淡淡道:“今日之事,你们做的实在不够漂亮。就是有一千个理由,骗百姓的钱总是不对。我是萧玉朵,如果你们需要银子,我可以帮助一些,希望你们好自珍重。” “萧玉朵,是平阳王妃萧玉朵么?”林九娘与许美君不约而同看着萧玉朵问道。 萧玉朵点点头,笑笑:“曾经是,如今我与平阳王已经和离,所以你们可以叫我名字。” 两个女子脸上立刻闪出了笑靥,尤其是许美君,跨前一步,对萧玉朵抱拳道:“萧姐姐,我是久闻大名,只无缘相见,没有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真是三生有幸。” “你知道我?”萧玉朵柳眉一挑,再次看着许美君,笑了笑。从对方利索的动作来看,怎么也像女中豪杰,绿林女杰之类。 ☆、第251章 一个有故事的人 许美君笑着点头:“我知道你与平阳王的善山之战,以少胜多,是典型的战例,我都烂熟于胸了。” “看来你也出自将门?恕我孤陋寡闻,没有听过你的名号--毕竟我不是军中人--不然,我们去我店铺坐坐,喝杯茶如何?”萧玉朵发觉两个女人似乎不简单,便比较好客地将两个女子请到了自己的店铺。 许美君与林九娘也不矜持,很大方的随着萧玉朵进了店铺里间,分宾主落座聊天。 “我的家在西南--清州,萧姐去过么?”许美君笑呵呵看着萧玉朵问道,看对方摇头,便继续道,“清州离大理很近,平阳王为大梁守北大门,我们就在西南为大梁守西南的大门--三娘与我不同,十五岁从昆仑山下来,一直行走江湖。昨日我们到了信阳,结果银子被小偷偷去,便想着用这个办法,既不伤害别人又能来钱快一点的,我知道这个办法实在不光明……” 萧玉朵感觉许美君是个比较直率的女人,容貌又极美,却没有一丝炫耀的意思,心里也就不觉引出了好感,笑笑,道:“出门在外,谁没有个马高凳短的时候?如果知道好歹善恶,以后不要再犯就是--三娘是行走江湖,那你呢? 许美君露出一个稍显复杂的笑,淡淡道:”我的父亲叫许振远,是清州军营的一个老将军,我之前也在清州军营做马前卒,不过现在觉得那样的生活太累了,不如将时间花在游览美景上更好……“ 她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带出笑意,反而尽是牵强。 萧玉朵一看,就知道,对方有些事情不愿意叫人知道,所以笑道:”看来我们还挺有相似之处的,我也在过军营,不过是临时的,现在也不是军营中人。既然你们没有了银子,我愿意曾你们一百两银子,助你们游览山川美景,如何?“ 林九娘与许美君对视了一眼,随即摇摇头,拒绝道:”无功不受禄,萧姐如此慷慨,但我们不能接受。“ ”你们最起码应该生活吧,这些银子就算我借的,等你们有了再还给我也是一样,反正我就在这里,你们也知道。“萧玉朵也不勉强,将话放在这里,表明自己的意思。 许美君想了想,看了林九娘一眼,道:”九娘,我们就先借上萧姐的银子,毕竟我们现在身无分文,也不好行走了。“ 犹豫了一下,林九娘点点头:”也好,我们就先借上银子,等我们有了银子第一还给萧姐。“ ”你们下一站准备去哪里?“萧玉朵示意小图去拿一百两银子过来,同时含笑望着两人,问道。 许美君苦笑一下,回道:”不知道,我的想法很简单,只要离开清州就可以,至于去哪里都不重要。“ ”我行走江湖,就想行侠仗义,至于去哪里也不重要。“林九娘秀美的小脸露出一抹自信,”我们出来信阳,不知道可有恶霸之类,我们除除。“ 萧玉朵满脸黑线,看了小图一眼,问:”信阳可有欠揍的地痞流氓之类?“ ”信阳治安尚可,两位女侠只怕没有用武之地。“小图不客气地扫了两人一眼,直接回绝了对方的遐想。 萧玉朵笑了笑,忽然想起一件事,道:”如果你们想做有意义的事,我倒有个地方那个推荐你们去看看。岷州此时正需要一些可以教育孩子的先生,你们除了武功之外可有别的特长,在那里都会有用武之地的。而且那里的风景也不错,做事之余,你们也可以游遍山川美景。“ ”这样吧,我们想帮萧姐做两个月事,然后再启程去岷州看看。“许美君与林九娘对视一眼,直接做了决定,”你借给我们银子,我们无以为报,就在店里做一个阶段事情吧。“ 对方主动留下做事,萧玉朵也不拒绝,叫小图帮助她们收拾一下后院,叫她们暂时住下。 许美君与林九娘再三道谢后,又与萧玉朵聊了好一会儿,直到萧玉朵起身准备离开,她们一直送她出了店铺。 小图脸色不是很好看,等萧玉朵走了之后,领她们到了后院,道:”这里很安静,你们好自为之。“ 许美君扫了小图一眼,反问道:”什么叫好自为之?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坏人?“ ”……“小图沉默。 ”你,我看你就是一块木头!“许美君回击了对方一句,看对方依然冷着脸,嘴一抿,道,”怎么,是不是还不服气?不然我们再比试比试?“ ”好男不跟女斗。“小图言简意赅,仰着头回击了一句。 ”哼,我看你是不敢。“许美君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开。 小图看着她的背影,道:”你除了打架之外,可还会别的?“ 许美君身子一顿,慢慢回身过来,看着小图,缓缓道:”对,我除了打架什么也不会,如何?我六岁习武,十四岁上战场,经历大小战争数十次,亲手杀过的敌人不可胜数,我为大梁奉献了五年的时光,你为大梁做了什么?“ 小图哑然。 许美君白了他一眼,再不说话,转身进了屋子。 林九娘忙过来安慰小图道:”你莫要与她一般计较,她就不喜欢被人说她这个,请你见谅。“ 第216节 小图看着许美君的背影,忽然感觉出了一丝落寞,他不由低声问道:”为何?“ ”一言难尽,总之我希望你不要说她这个就好,其他什么她都不会介意的。“林九娘说完叹口气,犹豫了一下,道,”美君她其实是离家出走的……“ ”离家出走?“小图很意外,忍不住又问道,”为何,她的父母还不知道要如何着急呢。她倒好,来这里招摇撞骗……“ ”这是我的主意,不是她的主意,她只负责在那里躺一躺。“林九娘倒出实情,希望小图不要对许美君耿耿于怀,”她离开家也是被逼的,原因我就不说了,总之她出来就不想回去。不过,我们都是侠义之人,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小图点点头,表示不再多问,转头去做事了。 林九娘随后进了屋,看这发呆的许美君,劝道:”美君,既然你离开,就要放下--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平阳王妃么?现在你见到她真人了,正好留下来,彼此做个朋友,多好啊。“ 许美君淡淡笑笑:”这是我离开清州最幸运的事情了,九娘。你说的对,我离开了,就是要放弃所有从新开始。我会做到的。“ ”美君,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那个真正疼惜你的人……“林九娘含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许美君笑了笑:”男人有几个能靠得住的,一切随缘吧。“ - 不说两个女子在店铺歇脚,单说萧玉朵一出来,郑云清就立刻对萧玉朵道:”应该立刻去打听一下许美君的事情,是否属实。“ 萧玉朵自然也同意,她想了想对郑云清道:”这个问题估计江南王可以给我们解释,我叫人去问问。“ 郑云清自告奋勇道:”我去好了,很快就回来。“ 萧玉朵便与郑云清分开--他去了刘青睿府上,而萧玉朵则去了布坊。 等中午时分萧玉朵准备回家时,郑云清适时出现在了布坊门口。 ”许美君实有其人,她的父亲的确叫许振远,她与她的姐姐在西南并称‘双姝’,她的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出名的才女;而许美君则从小习武,性格刚烈。据说已经与清远侯长子定亲,结果那长子与她的姐姐也暗中往来。后来在大婚前夕,姐姐以割腕威胁,要与妹妹一起嫁给那长子。而且对方也是这个意思,许美君一怒之留下书信解除婚约,并且离开清州--至今不知下落。许将军与许美君的夫君依然在到处寻找中……“ 郑云清将情况很详细地报告给了萧玉朵,然后笑着问道:”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呢,我们要不要告诉她的父母与夫君?“ 萧玉朵摇摇头:”这种事情我们就不要搀和了,她想要回去的时候不用她们寻找都可以,她不想回去的话,即使找到了又怎么样?我想她的姐姐现在已经如愿以偿了,她离开不过是想要疗伤罢了。“ 有了这个消息,萧玉朵对许美君多了几分赞赏与同情,故以后几日,她与许美君聊的比较多,很快就熟识起来了。 ☆、第252章 一个男人最多用五日?(第一更) 有了这个消息,萧玉朵对许美君多了几分赞赏与同情,所以以后几日,她与许美君聊的比较多,很快就熟识起来了。 而许美君感觉与萧玉朵很投脾气,所以很快两人便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林九娘是江湖中人,性子也很爽朗,所以三个人整天呆在一起,研究布料上色,开发新的花色,等等,忙的不亦乐乎。 郑云清看萧玉朵笑靥比之前多了不少,从心里感到高兴。之前有薛五娘等知己,如今又认识了新的好友,最起码不再孤单了--自己也好,小图也罢,即使再努力,玉朵也不可能与自己和小图太贴心,毕竟男女有别。 人是需要同性别的朋友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所以郑云清与小图都自动对林九娘与许美君客气起来。 - 这一日,林九娘有事出去了,到了傍晚才回来,神色有些不虞,只与她们打了招呼便进了院落里。 萧玉朵还没有回家正在店铺里整理布匹,见她这样子,便看了许美君一眼。 许美君会意,起身与萧玉朵一起进了院落,看见林九娘一个人怏怏地坐在竹椅上,便到她面前双双坐下。 “怎么了,九娘,出去有事?”萧玉朵含笑问了一句,同时也打量着对方的神色。 林九娘点点头,叹口气道:“实不相瞒,几年前我从昆仑山下来,曾经加入一个帮派--你们不要紧张,这个帮派宗旨是扶危济贫,我才加入的,只是后来,我觉得与他们合不来,所以才离开,现在他们来到了信阳地面……” “你去见他们了?”许美君不由问了一句,眼睛也不由睁大了,“不是说和她们一刀两段了么?” 林九娘有些为难,叹口气道:“哪有那么容易?当初我刚下山时遇到了为难,是他们出手帮了我,这份情是不能忘的。” 萧玉朵思忖了片刻,问道:“是他们要你回去了?” 林九娘点点头,没有说话,嘴唇轻轻抿了抿。 “她们在哪里,我去替你说,不回去就是不回去,难不成她们还硬逼你?情意不能忘,但是你也出了不少力,偿还了不少了。”许美君性子急,立刻替她拿了主意。 林九娘示意她不要着急,缓缓道:“我找大姐说了,她说若是我实在不想回去,也可以,就在此地盘上帮几个忙。” 萧玉朵闻言,追问道:“怎么帮?若是可以,我与美君都和你做,将这个人情还了也好。” 听萧玉朵也要出马帮助自己,林九娘忙拒绝。 “如今我早不是王妃,只是你的好姐妹,所以莫要见外,另外我们还有云清小图,还怕还不了这份情么?”萧玉朵知道林九娘是个重情义的女子,所以便打算帮她还这个人情。 林九娘看萧玉朵与许美君都态度坚决,便干脆点点头,伸手出去,道:“好,有你们两个好姐妹,我林九娘还了他们这个情,便于他们彻底不来往。” 三个女子正说着,郑云清从外面进来,看她们手都握在一起,笑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义结金兰?” “对,云清还有你,我们明日去办点事。”萧玉朵忙招呼郑云清过来,道,“九娘之前欠了别人的情,这次打算还人情。我们都帮忙去,反正整日弄这个布料什么,有些单调,我们去调节一下。” 郑云清病没有什么意见,不过淡淡笑道:“可是去帮什么忙,怎么帮?” 他知道林九娘是江湖人氏,只怕这件事也是江湖之事。 林九娘请各位坐下,看了郑云清一眼,缓缓道:“信阳城外十里有一个赵家庄,这个庄子的主人是个女人,自名罗敷夫人,她的钱财来的多数都不是正道,所以大姐想和她弄点钱财……” 艾玛,是这样的劫富济贫啊。萧玉朵心里立刻盘算起来,这若是被抓住了估计不是小事吧? “她的钱财是来自什么渠道?”萧玉朵稳重起见,想先听听这个罗敷夫人的情况,“下手之前,我们最起码知道她的确是应该被我们搞钱。” 林九娘明白萧玉朵的意思,在座的都是正统出身,不像自己出身江湖,所以正色解释道:“我了解了一下,我曾经的搭档小夜告诉我说,这个女人开赌场,妓院,甚至还买卖人口,开着煤矿,上面雇佣的不少都是少年,死了就扔掉,生命如草芥一般--她的父亲是大梁朝中的老臣,她嫁了夫婿是有名的富商,对方过世之后,她一直没有嫁人,自名罗敷夫人,自在过活,据说她还有一个嗜好,就是五日要换一个男人,很少有超过五日的……” “照这样来看,这个女人还真是一个欠揍的主儿。”萧玉朵忍不住发声,她相信林九娘是一个沉稳的人,别看当初哭戏演的那么逼真,所以这些情况自然是真的。“那我们明日就去看看,我们要如何帮衬。” 林九娘非常感谢,便道:“朵儿,美君,郑公子,你们能入席帮衬,我林九娘也不多说什么多拿有一点可以保证,绝不会让你们陷了险境。” 萧玉朵笑笑,看看天色,起身道:“我们明日在这里集合。” 许美君与林九娘忙起身,送萧玉朵与郑云清出了店铺之外。 小图已经等在外面,看萧玉朵与郑云清出来,等他们上了车,他便看一眼坐在另一边的郑云清,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在说什么,我在外面忙也不清楚。” 郑云清苦笑一些,看了一眼车里的萧玉朵,问道:“朵儿,真要去么?我们需要打听一下才好。” 萧玉朵点点头,同意道:“你思虑周全,我也是这样想的,多考虑一层是对的--我知道许美君毕竟出身将门,性子比较直率,而林九娘出身江湖,之前在昆仑习武,之后在江湖上行走了一段时间,这个她曾经加入的帮派,如果真是扶危济贫的话,也倒无可厚非,但她中途离开一直没有说是和原因,所以对于林九娘,我们不能不多考虑一下。” “对了,这近一个月来,平阳王都没有来,看来他似乎比较忙。”郑云清坐在车上有意无意转了话题,说完,不由又扫了萧玉朵一眼。 此时天气已经还是变热,所以马车用的是纱帘,萧玉朵的表情举动都看的清楚。 “提他做什么?不知道我们和离了?”萧玉朵白了郑云清一眼,“督军不在,他自然要主持军务,没什么可说的。” 按照习俗,刘庄下葬不久,所以九公主一定会等刘庄七七之后才会考虑离开京城,而刘青睿等皇子,因为身份特殊,皇上驾崩是不允许回京奔丧的。 所以刘青睿近来很郁闷,连面也见得少了,萧玉朵出于礼仪也去慰问了一次,不过丧亲之痛不是一两日可以抚平的,需要时间来疗养。 郑云清忽然转身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看着她,问道:“你是不是要考虑我了?” 萧玉朵又给他一听大大的白眼,没好气道:“我说,那有你这样的朋友?不安慰我,还要嘲笑我?” “我哪里嘲笑你了?”郑云清立刻睁大无辜的眼睛看了小图一眼,问道,“我有嘲笑她的意思么?” 小图俊脸一沉,语气非常肯定:“有。而且很明显。” “我发誓我没有,你们是怎么得出来我嘲笑人的?真是滑稽……”郑云清彻底无语,想要再说什么却一时找不到最最无懈可击的话,只得罢手,不过最后,他不管两人出奇一致的态度,表态道,“我说过的,要排第一位,朵儿你答应过的,不能反悔,我郑云清千里迢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能轻易放过……” “不能轻易放过?郑云清郑公子,我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提醒你--我萧玉朵,如今是和离人氏,外加果儿,俗话中的拖油瓶,你郑云清是未婚吧?又是世家子,虽然现在状况不怎么乐观,毕竟身份也在那儿呢,你确定要娶我这样的?除了那个原因之外,你可真的了解我?从心里喜欢我?”不等郑云清说话,萧玉朵又道,“你对我好的最大原因,应该就是那个吧?所以我就是要找我也不能找你,目的太直接……” 小图在一旁,不知道萧玉朵说什么,但是他知道萧玉朵与郑云清之间可能有什么关系,或者说有什么联系。 ☆、第253章 我还是雏儿,你真是赚到了 郑云清此时被萧玉朵的话说的着急了,俊脸微微泛了红,他起身进了车里与萧玉朵面对面,轻蹙了修眉,道:“在你眼里我是那样的人?不看你这个人,不看你的性子,不看你的一切,只看你那一点?” “不是么?”萧玉朵冷哼一声,双手环胸,与郑云清眼对眼。 “玉朵,你这个样子,真的让人很生气,”郑云清有些哭笑不得,眼底说不出的无奈,还有一丝丝的宠溺,“我郑云清何时变得如此势利,我就是有那样的目的,也不会只有那一个目的呀,我也图你这个人好不好?好歹我也盼了好多年--我从小就知道你长大以后就是这样样子呢……” “你一直认识玉朵?”小图此时插|进话来,他将手中的鞭子扬了扬,轻轻落在行走的马上。 郑云清似乎也不准备刻意躲闪,看着小图的背影,道:“嗯,你不会不知道朵儿也是大理人吧?” 萧玉朵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关于这个问题,自己谁也没有告诉好不好,自己的身份问题,就是沐云放自己都没有告诉过呢。 小图果然很意外,立刻回头看着萧玉朵,问道:“真的,朵儿你是大理人?我们三个都是大理人?” “嗯,都是大理人。”萧玉朵再次白了郑云清一眼,道:“小图现在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郑云清轻勾嘴角,美眸看着萧玉朵道:“朵儿,你要知道,没有记忆,有时候不是坏事,会减少很多痛苦。小图现在过的不错,你何必要他去记起一些不愉快的往事呢?--对不对,小图?” 外面的小图没有做声。 萧玉朵知道郑云清的话不是空穴来风,他肯定知道小图家族的一些事情,甚至知道小图的事情,只是他不说而已。看小图沉默,萧玉朵再次闭了嘴。 如果一些事情小图真的不愿意去想起,或者面对,自己何必要勉强他呢,人生苦短,不如好好珍惜当下。 就想自己,原本不想知道关于大理的故事,可还是一步一步知晓了,前身生父惨死,母亲自杀,作为独生女的她,也就是现在的自己,迟早要去讨个说法,只是现在条件不太成熟。 “你给我说说吧,可能我一辈子也恢复不了记忆,你说说,我看看我有没有必要找回记忆。”小图忽然又开了口,不过没有回头,也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 郑云清倚在车窗边,懒懒看着他,道:“你确定你想知道?” 小图点点头。 “好吧,我就给你说一点,”郑云清也痛快答应,然后目光看着萧玉朵,缓缓道,“小图是大理世家李氏一族的人,他是嫡长子,与我一样。他的父亲死了,如今做李家家主的是他的叔父,只是他怎么会流落到大梁,怎么会失去记忆,你们可以自己去想象。” 完后他不再多说一句话,保持沉默,看着小图的反应。 萧玉朵看了看他,又看看小图,想了想,忙出车外坐在小图身边,低声道:“你觉得可信度有多少?” “他没有必要骗我,”小图抿这嘴,看着前方,一脸的冷静,“他的话也很明白,本来我是应该做继承人的,现在换成了我的叔父,而我什么记忆也没有,只剩了一条命。这样说来,我父亲的死是不是也有一些蹊跷?” “小图,我一直以为你憨厚老实,没有想到你还很聪明,真是孺子可教,”郑云清在车里给小图鼓了两下掌,随即笑笑,“以前我不告诉你,担心你大脑太简单,回去之后也是送命,现在我改主意了,你应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过我只告诉你这一点,剩下的只有你自己亲眼去看见才会相信,若是我说,你不会相信。还有,我有一个忠告,若有一ri你回了大理,记住,一个人也不要相信,尤其是你身边的,所有人……” 他这句话很有深意,很明了,也很模糊。 萧玉朵回头道:“你的意思是,越是身边的人,就越危险。” 郑云清笑了笑。 “我能问一下,小图身边都剩了什么人?亲戚朋友之类的?”萧玉朵替小图再求点消息。 第217节 郑云清滑到萧玉朵身边,煞有其事地扳着指头开始数:“我出来时,他的亲人包括--母亲,姐姐,妹妹,堂哥堂姐,表哥表姐,二叔父,三叔父等……” “小图的母亲还活着?”萧玉朵立刻提取出一个重要的信息,转头看着小图道,“令堂还在,你……” “令堂怎么了,不过一个名称而已……”郑云清温润如玉的俊脸附在萧玉朵耳边道,“朵儿,什么事情也不能看表象,明白么?” 自己看什么表象了?萧玉朵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自己说的小图的母亲是个表象? 小图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过段日子,我回大理一趟,好歹我要去看看母亲,还有去给我 父亲上柱香。” “你不要独自回去,小图,我说过要帮你,就不会失信,等我这事稍稍落一落,我亲自陪你回去走一趟,毕竟我的父亲母亲都已经不在了,我回去顺便也给他们上柱香。”萧玉朵担心小图自己忽然离开,一个人回大理,就凭他一片空白的记忆,无疑羊入虎口。 郑云清看萧玉朵竟然答应与小图一起会大理,忙道:“还有我,好歹我从小在大理长大,脑子也正常,没有受过什么意外的伤害,可以帮助你们做一些基本的判断。我们三个大理人,不要轻易抛开对方,记得。” 萧玉朵知道自己要回大理,就离不开大理世家的支持--当然有的已经翻脸,是敌人,另当别论。 眼前这两个男人可都是五大家族的家主,不可小觑,将来一定可以并肩战斗的,是战友,所以他们的事自然也是自己的事。 所以她伸手出去,道:“我们三个是不可或缺的铁三角--来,我们握握手,心往一处使,劲往一处用,齐心协力达到我们的目的。” “希望我们三个都能梦想成真。”郑云清又是既明确又模糊的话,然后紧紧握住了萧玉朵的手。 小图将马鞭换到另一个手上,腾出右手来握住了郑云清的手。 萧玉朵又将另一只手放在上面,含笑道:“说好了,小图不许偷偷跑回去,要去我们一起去,知道么?” 郑云清忙接过话道:“我呢?你不提醒我一些什么么?” “走路时候小心,时不时就是勾魂微笑,”萧玉朵安慰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兄弟,小心桃花债欠多了。” 郑云清满脸黑线,自己同是大理人,待遇如此不同呢? “你在变相说小图丑,是不是?莫要打击他啊,他还是很有前途的……”郑云清开始胡乱扇风点火,煞有其事开始安慰小图,道,“小图,不是我说你丑的,虽然说我是比你好看了那么一些,但……” “郑云清,我看你是欠抽了,”萧玉朵说着话,一只脚已经踢向了郑云清,“看我无影腿!” 郑云清哈哈笑着,身形敏捷地躲进车里,嘴里还很欠揍地继续道:“朵儿,你这是不是间接警告我不要随意留情?你放心,除了你,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正眼看过哪个女人--对了,我还是雏儿呢,你真是赚到了……” “我呸,这也算优势?!”萧玉朵笑骂道,“没有经验的菜瓜,有什么可炫耀的?” “这不好?那我明天准备破身,去花楼要十个姑娘,我……” ? “你连爬出花楼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在这儿吹牛吧。”萧玉朵直接打断郑云清,凉凉给对方总结了一句。 郑云清忽然往前来,与萧玉朵贴近,低低道:“我的力量还没有人领略过呢,你可不要轻易下结论,小心……” 他不说了,狭长的凤眸含意颇多地扫了萧玉朵一眼。 萧玉朵忽然感觉出对方可能会说什么,俏脸微微红了红。 “呸!”她啐了对方一口,转头去和小图说话去了。 郑云清嘴角轻勾着,安静地坐在后面,看着那个俏丽的身影,与自己近在咫尺--这种感觉很好,温馨,贴心。自己曾经梦想过很多次,就这样与她共乘一车,说着家常,一副多美的画啊。 ☆、第254章 让人脸红的遇见 第二日午后,萧玉朵与郑云清和小图收拾妥当,便去店铺与许美君和林九娘?会合。 五个人骑马便朝信阳城东一家客栈而去。传说中的大姐和部分弟兄,就在这客栈歇身。 不多时,几个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客栈之外。 林九娘下了马,朝萧玉朵等看了看,点点头,便走在最前头,进了客栈,一直上了二楼到左手地字号房间跟前。 门口站在两个男子,看见林九娘,便抱拳道:“九娘,你来了,大姐在里面等你。” 林九娘点点头,手指寿面萧玉朵等人,道:“这是我的朋友,都信得过。” 两个男人点点头,冲萧玉朵等人点头示意,然后道:“大姐,九娘来了。” “进来。”一个沉稳的女声传了出来。 林九娘推门走了进去,跟着萧玉朵等人也鱼贯而入,进了房间。 一个三十上下的女人,长相算得上清秀,身穿普通的圆领衫,马面裙,头发裹在包巾里。 看见林九娘已经众人进来,抬眸起身,打量了所有人,尤其在郑云清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些,然后淡淡一笑,道:“九娘,这是你请来的帮手?” 林九娘点点头,道:“这是我的朋友,听说我要来帮助大姐,便说过来一起帮忙--他们都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言外之意是,不要给他们分别派任务,他们只随着她。 “今晚我们就行动,你可以吧?”大姐知道林九娘的意思,便开始给她布置任务,“前哨我们已经打探完毕,这个女人财物放置地点,我们都已经基本清楚了……” 大姐说着话,拿出一张手绘的罗敷庄园的地形图。 萧玉朵一看,就知道对方经过了严密的准备--做什么都不容易,都要用心,就连做个贼,也这么煞费苦心。 “这里是她的银库,今晚我们主要就在这里,另外她的主院西厢房屏风后面,还有一个暗格,里面放的全是珠宝,有不少珍品--这里你去,九娘,暗格的机关这种你是最熟悉的……”大姐点了点主院所在地,看着林九娘,问询道。 林九娘只看了一眼,就点点头,道:“好。我去。” 这种事情是没有商量余地的,对方已经将话说的很清楚了,自己可以打开暗格,所以自己去最合适。 大姐指了指萧玉朵等人,道:“你的朋友……” “我安排吧,珠宝不是很多么,他们可以去帮着往出运……” 萧玉朵不由看了看自己身后,发现郑云清正拿着无奈的目光看过来,他的意思也很明显--你这回是不是有点玩大了?这劫富济贫没看见,光看见劫富了,济贫何时进行? 她微微撇撇嘴--既然来了,我们就去看看,反正这个女人的钱都是不干净的,先劫了再说。 大姐看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便点点头:“好,现在我们就出发,先分批到达距离赵家庄五里的一个树林,入夜之后我们就行动,前往赵家庄。” 商量妥当,众人出门来。 萧玉朵一眼看见一个清俊的男子,大约二十出头,正靠在走廊墙壁上,低首沉思,听的门开了,便立刻抬头,视线从众多的人中快速落在了林九娘身上,同时闪出一个明显的笑容。 他迎上来,冲所有人礼貌的点头,然后看向林九娘道:“这都是你的朋友?” 林九娘笑笑,对萧玉朵和许美君等道:“这是我之前的搭档小夜--这是朵儿,美君,云清,小图……” 她一一做着介绍。 彼此见过后,小夜笑道:“我还与你搭档,如何?” “自然可以。”林九娘没有拒绝,带着大家出了客栈,骑上马,一直奔向城外那个林子。 很快,就接近了目的地,所以众人稍稍减缓了速度。 郑云清有意与萧玉朵靠近,找时间嘟囔道:“你此时是和感想?新鲜刺激,还是非常后悔?” 这厮要进行采访么? “此时心情非常复杂,涉足自己从没到过的领域,自然想法颇多。”萧玉朵说完,冲郑云清笑笑,“你呢?如何?” “我完全是因为有你在,想要帮助你而已。”郑云清毫不犹豫回答完,顿了顿,有补充道,“万一有人追你,我可以帮助你快速逃跑……” “我说,能说点愉快的么?我第一次出手劫富你就这样咒我?”萧玉朵没好气地白了郑云清一眼,心里却有些赞同对方的话。 别的不说,这厮的武功不是盖的,不仅在小图之上,而且甩小图好几条街,有他在身边,逃跑的时候,自然助力多一些。 小图此时与许美君前后脚骑着马,许美君扫了对方一眼,不由找话道:“你失忆了?” “嗯。”小图惜字如金,目光只看前面。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许美君再次表达了自己的好奇心,顿了顿,补充道,“连你母亲都不认识么?” 小图俊脸不由一窘,对于许美君这个问题,他以沉默代替,过了一会儿,可能感觉许美君还在等着,便点点头:“嗯,就像一张白纸。” “那么你是怎么弄成这样的,摔的,还是有这样的药?”许美君似乎对小图这个情况很感兴趣,再次追问了一句。 “不知道,我醒来之后就是这样了。”小图回答完毕,赶快夹了马肚子往前追萧玉朵和郑云清去了,与许美君并肩走的过程,就是不断被她折磨的过程。 许美君也跟着打马上来,不过她不问小图了,而是转向郑云清。 “你可知小图失忆是何原因造成的?”许美君感觉郑云清知道的事情似乎很多,不过一般情况下不说。 郑云清含笑了小图一眼,回道:“他应该是先被喂了药,然后头脑不清摔下山崖,导致了失忆--你为何要揭人家的伤疤呢?” “不是要揭他伤疤,我是觉得有时候失忆也不是坏事啊--你有没有可以让人失去一些记忆的药?”许美君很直率,带着一丝期待,看着郑云清。 “没有,这样的药千金难求,而且有时你就是有千金,也没有地方去买,太稀少了。”郑云清果断回答,不给许美君半点机会。 林九娘听许美君有意消除记忆,忙阻止道:“美君,切不可这样想,你可知小图有多痛苦难受啊,一觉醒来,一切都陌生无比,脑子里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那种孤独感那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许美君苦笑一下,目光转向远方,轻声道:“对我来说,只希望认识你们就可以了,别的都无所谓……” 萧玉朵看得出许美君对以前的生活与人际无比失望,所以才会有如此感慨与想法。 几个人开始找地方休息。 萧玉朵趁机靠近郑云清问道:“真有让人失忆这种药?出自大理么?” 郑云清目不转睛地看着萧玉朵,笑笑:“你想试试?如果是你,我可以想办法,失忆没有,但我有忘情蛊,可以帮助你疗情伤……” “骗人,你拿个蛊出来我看看。”萧玉朵表示不相信,实际心里万分好奇,她的眼眸已经充满了期待。 郑云清看的清清楚楚,眼底不由就荡出了情丝,他嘴角勾起,轻声道:“等你哪一日想要忘记沐云放,我就给你拿出那个情蛊来,如何?” “真的有用?那你给美君用用,如何?她只怕还是忘不了那个世子,给她喂个情蛊,让她忘了他吧。”萧玉朵悄悄指指许美君,给郑云清提建议。 “你可知道何为情蛊?它是以爱上新人忘记旧人为前提--比如,我举个例子,你想要忘记沐云放,我给你下了蛊,你就会爱上我,然后忘记他,明白么?” “明白了,你若是给许美君下了蛊,她就会爱上你,然后忘记了那个世子,对不对?”萧玉朵眨眨眼睛,笑笑,“这个药真是奇怪,这样的话,会不会被不少人利用啊?” 郑云清摇摇头,道:“这种蛊很奇特--具体我就不说了,反正什么东西也没有万能的作用,什么东西从来都是双刃剑……” 许美君此时又在与小图说话,问询他刚醒来时的感受之类。 小图一脸便秘的样子,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对这个女人,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有一种弄不过又躲不开的感觉。 林九娘与小图坐在离众人稍稍远一点的地方说话。 “你做完之后,要去哪里,还是要在这里定居?他们都可靠么?”小夜轻声问着,眼眸不由看着林九娘。 “他们都很可靠,出身比我强多了--那个极美的夫人,是平阳王的妻子,现在不过和离了,指挥打仗,异常聪明,你也听说过的;那个极美的温柔男人叫郑云清,来自大理,与郑云清与小图是很好的朋友;小图你别看英武的很,其实他失忆了,根本什么都想不起来,现在都是平阳王妃在照顾他;美君就是与我一路同行的人,我离开后一个偶然的机会遇见了她,相处的很愉快,于是就结伴一起游玩了,她是清州人氏,是一个女将,因为夫君要与她姐姐结亲,她一怒之下离开,一路流浪,她武功很厉害的……” 林九娘给小夜一次介绍着萧玉朵等人,之后,低声道:“你还要带多久?不准离开么?” “离开去哪里?你接收我么?”小夜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 第218节 林九娘苦笑道:“你可知道,我与美君的银子都被小偷偷去了,没有办法,我便想了个办法,叫美君装死,我在街头讨几个钱,没想到第一次就被朵儿他们识破了,得知我们的情况后,很大方地救济我们,如今,我们在她店铺里帮忙。你若是耐得住这样的生活,就来。” 小夜笑笑,低声道:“没准儿我真的会去找你,常联系,莫要找不到你的行踪。” “放心,我不过想到处看看风景,倒是你们,行踪不定,这桩生意结束后,你们要去哪里?”林九娘也关心着小夜的行踪,趁机问道。 “自然要离开信阳,估计大姐还会叫你帮忙的,下一桩生意更是非你不可了……” 林九娘神色不由一动,低声道:“他们要去盗……” 小夜点点头,同时看了一眼萧玉朵等人,然后低声问道:“他们会不会跟你去?” “我不打算叫他们去,到时候再说吧。大姐没有对我说,也不一定会用到我。”林九娘说完,对小夜道,“你先坐着,我去与他们说说今晚的事。” 她起身走到萧玉朵跟前,然后坐下,望着她与郑云清道:“今夜我们分为几队,朵儿你要与谁一队?” “她与我一队。”郑云清没等萧玉朵说话,就自己做主道。 萧玉朵于是也跟着点点头。 林九娘含着笑点点头,有看了不远处的许美君与小图道:“那就让他们一队好了。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拿取主院暗格里的珠宝,到时候我与小夜领队,你们后面跟着就好--不知众位轻功如何?” 萧玉朵忙对郑云清道:“到时候需要你拉我一把。” “我已经准备好拉你若干把了,所以不要客气。”郑云清说完,感觉良好地对萧玉朵勾了勾唇。 对方如此不把自己当外人,萧玉朵也懒得说谢谢了,便问林九娘,道:“小图是可以的,不知道美君如何。” “她没有问题,一会儿小夜还会给你们分发装珠宝的袋子,注意收好。”林九娘又嘱咐了一句,准备起身往许美君那边走,被萧玉朵叫住了。 “九娘,我们不算外人了,我只想问一下,这些财物到手后,如何济贫?”萧玉朵将自己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想要林九娘正面回答一下。 林九娘有些为难,但她知道若不解释,也交代不过去,所以道:“大姐的上面还有上司,这些财物要上缴一大部分,由上面的人分配……” “你确定这是劫富济贫么?”萧玉朵的脸色有些敛起来了,视线也有些凉意。 林九娘就担心萧玉朵误会,忙正色解释道:“你放心,绝对如此--你可知道‘万连帮’?” 萧玉朵身边从来没有江湖之人,她之前也没有留意所谓的江湖中人,所以对这个“万联帮”陌生的很,所以她摇摇头:“恕我孤陋寡闻,你倒是说说看。” “云清,你可知道?”林九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又看向郑云清问道。 “我是大理人,对这个‘万连帮’不是很熟,不过倒是听说了一些事情,劫富济贫也倒是实有其事……”郑云清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发言,语速相对慢了一些,一边说,他一边在看萧玉朵的反应。 “真的?”萧玉朵看着郑云清确定道,这差事可关系到自己的名声,若弄个不好,自己既成了江洋大盗了。 郑云清点点头:“嗯。” “朵儿,你若是怀疑,可以现在就退出,我不会局的你不够义气的……”林九娘看萧玉朵充满了疑惑,便对萧玉朵提出另一个建议,及时退出。 萧玉朵看着林九娘,缓缓道:“九娘,你我相识一场,说来帮你,我自然不会退缩。不过,前提是我一定要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如果事情就是这样,我无话可说,帮朋友是我萧玉朵的性子;可若这钱财劫了出来,并不是济贫,那么不仅我不做,我也不允许你们做--这是底线,罗敷夫人虽然可恶,但你们这样做法也并不可取。” 林九娘郑重抱拳,道:“朵儿放心,我林九娘用人格担保--我不敢说这钱全部用在济贫上,最少十之六七是用在济贫上的。” 有了林九娘的这个保证,也有郑云清的说明,心里也稍稍有了底,不过同时她对“万连帮”这个名字有吐槽的欲望。 所以,等林九娘去找许美君后,她对郑云清低声道:“这个名字好土,我敢保证起名字的人绝对是个山炮,万连帮,一听就感觉就傻乎乎的……” 郑云清满脸黑线,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我觉得还好,没有那么傻啊,像‘天地会’之类才更傻吧?……” “就这个傻,我看随便拿出一个名字来都比它强……”萧玉朵很坚持自己的原则,然后转头低声问小图,“小图,你觉得‘万连帮’这个名字是不是傻缺?云清还说不是……” 小图一听郑云清说好,立刻赞同萧玉朵的观点,道:“是很傻,他的眼光需要提高。” 两人一唱一和,将郑云清说得连忙投降道:“好,我的眼光不高,以后麻烦两位多多帮助,好叫我的审美也和你们一样高大……” 萧玉朵和小图不由乐得呵呵直笑。 - 很快,在夜色的掩护下,众人到达了赵家庄外。 这个庄子四周也有一人高的土墙围着,众人分工一定,看护车马的那部分人将车马掩藏起来,而剩下的人分成几披从土墙翻过去,悄然进了庄子。 萧玉朵等在稍稍靠后的位置,跟着其中几个领头的人往庄子里直奔而去。 - 夜色漆黑,赵家庄罗敷夫人府邸前院灯火通明,大红灯笼高挂,人影绰绰,甚是热闹。 后院相对安静一些,只偶尔有侍女三三两两出入,罗敷夫人的起居院落屋里一片黑暗,廊下一溜红灯笼,沉默的闪着红光。 忽然,两道黑影地从高墙上一前一后跳下来,前一个利索地闪到粗圆的廊柱后面,察看了周围没有异常,两人蹭的窜上了走廊的横梁,来个倒挂金钟,隐在暗处--来人正是郑云清与萧玉朵。 跟着,两道黑影又落在西厢房廊下,前后看看无人,两道黑影悄然滑进了屋里,再次行动的真是林九娘与小夜。 墙头上隐藏待命的是小图与许美君。 郑云清手脚更利落,他悄悄点开窗户纸,看向屋内。这一看不要紧,他那双清澈的眼睛立刻一窘! 屋里正是一副活色生香的香艳场景,一个男子正和一个女人上演着男女之战,那女子媚眼如丝,全身露着,浪|声哼着,一身白肉煞是惹眼! 最让人惊讶的是,屋里除了这两个人,还有一个身着喜服的男子被绑在床上,但此时他面冲里,手脚不停的挣扎着,似要挣脱这尴尬的桎梏一般! 艾玛!倒挂金钟的郑云清脸热面红,差点掉下来! 萧玉朵不是傻子,她听到屋里响动有些不正常,便伸脖子看进去,却被郑云清手疾眼快直接挡住了眼睛! 她着急要拿下来,无奈对方力道很大,她一时掰不开。 “你拿不拿开?……”萧玉朵压低声音,伏在郑云清耳边威胁道。尼玛,免费的活春宫也好歹让自己见识一下啊,这厮! 郑云清这回没有半点商量余地,果断拒绝道:“休想……” “小心我咬你……” “没得商量……”郑云清只紧紧扣着萧玉朵的眼眸,不顾对方的威胁。 ☆、第255章 我们不是来劫财的么?(第一更) 两人在为要不要看现场春宫而纠缠着,屋里的女人已起身,光着身子走到床前,毫无顾忌地压在身穿喜服的男子身上,肆意抚摸着对方的身子,轻佻地试图想要扳过对方的脸,可是失败了,那男子死也不肯转过来! “宝贝,你还真固执,我可是给了你现场的教导,一会儿,本夫人回来就不会这么客气了,现在你先养精蓄锐……” 女人用力摸了摸男子的下部,随即站起来对那赤luo裸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下去吧!” 男子快速穿起衣服出来出了侧门消失在夜色中。 那女人也穿起衣衫,妖媚的看了看床上那个倔强的男子,笑了笑,由外间侍女扶着,出来锁好房门,缓缓往前院而去。 两人躲在暗处一动不动,等对方不见了,萧玉朵才瞪了郑云清一眼,咬牙低声道:“还不放开?已经不见了……” 郑云清反应过来,讪讪笑笑,低声道:“我也是为了你好,不要污染了眼睛--现在我们下去吧,这里只剩那个新郎了……” “我看一眼……我想看看这美男长什么样……”萧玉朵再次努力一把,打算免费观看一下一会儿就与罗敷夫人彻夜大战的男人,到长个什么样,“你说他到底长什么样,肯定是个雏儿,不然这罗敷也不会给他现场示范啊……” 她硬挤着往前看,郑云清也没有拦,反正现在也没什么可看的。 萧玉朵往进看时,那新郎官正转身过来,似乎在想办法挣扎脱身。 只看了一眼,她便愣了,不由吃惊道:“咦?怎么会是他?” 床上男人耳朵很灵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忙道:“外面可有人?可进来帮衬一把?!……” 郑云清看萧玉朵表情,低声问道:“你认识?” “见过一面,在贤王处说过几句话。”一面之缘也是缘分,之前是贤王的座上宾,现倒在罗敷夫人床上,又不是心甘情愿,这个忙是应该帮的--多个朋友多条路,万一因这个人和贤王关系拉近一些岂不更好?想到这里,她立刻对郑云清道,“我们进去救人。” “我们不是来劫财的么?你还要劫色?”郑云清不得不提醒萧玉朵,少管闲事为好,“你先去问一下他是不是真要走,万一人家想要矜持一下而已,心里还在想着那女|色|狼呢?” “他若那样想就不会叫我们救了--这个好|色的罗敷恨不能占尽天下美男,很是讨厌!反正来了,举手之劳救他一下吧,就算我们替罗敷夫人保养了她的肾!” 说完,落在地面,撬开窗户进了屋。 “是你?你--改行了?……”床上手脚被困的妖娆美男看进来的竟然是平阳王妃,非常意外,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个是业余爱好,偶尔出来而已。”萧玉朵从腰间抽出匕首,三下两下割开了男子手脚的绳索,低声问道:“你自己跑路可以吗?” 男子犹豫了一下,眼睛闪烁,摇摇头:“我……恐怕出不去,我没有什么武功,还请帮衬一下!” 郑云清看着妖娆美男的确美得让人讨厌,心里的不快多了几分,再看他的束缚已解,却还要帮忙,不爽更大了。但此时时间紧迫,所以三人立刻从窗户出来--他和萧玉朵比较利索,而妖娆美男相对有些脚软,出来的动作有些难看,不过好在顺利出来。 这时,西厢房里,林九娘也打开了暗格,进去收拾了好几袋子珠宝分别给几个人拿好。 萧玉朵与郑云清一人拿了一袋后,按照之前的路线,一直跑到了一处墙根,郑云清先飞跃上墙头,然后将萧玉朵一把拉上去,只剩那妖娆美男眼巴巴仰望着。 郑云清瞟了男子一眼,看着萧玉朵道:“这货能在墙头上走么?” 爬个窗子都笨手笨脚--可能被惯了松骨散之类,但现在药劲没过,弄伤他等于背上了累赘。 “救人救到底!”萧玉朵银牙一咬,急忙从腰间解下绳索,费劲地将对方拉上来,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问道:“你一点功夫也没有?书生一个?那你那次准备跟我比什么?!” 男子迟疑了一下,很无奈地保持了很委屈的模样。 “小心,掉下去我不管!”萧玉朵语气虽然凶巴巴,但却拉着对方的手,在墙头上小心谨慎地移动着。 “小心……”前面郑云清忽然低声警告道,他同时也悄无声息地趴下一动不动。 萧玉朵知道有情况,忙示意男子蹲下不要出声。借着几株树,她看见一对侍卫正拿着长枪从不远处的甬道走过去,武器偶尔碰撞的声响在夜色里格外明晰。 好了,她暗自喘口气,正要起身走,后面的男子却一脚踏空,失去了平衡! “小心!”好在她有准备,快速一捞,将对方揽在怀里。对方的身材不错,清健颀长,而且散发着一种绵长的清香,很诱人的味道。 四目在暗夜里对视,男子似乎惊魂初定,对萧玉朵轻声道:“谢谢平阳王妃……” 清凉的声音在暗夜里极具魅惑,直勾人心魂! 萧玉朵小脸一热,忙回神过来,没好气地扶他站好,同时冷哼一声:“百无一用是书生,果然如此。以后叫我萧姐姐,本姐姐现在不是王妃了。” 男子理亏,不敢辩解,只更小心地跟着萧玉朵,尽全力不给对方添麻烦。 等萧玉朵带着男子出了庄子,郑云清已经靠在路边等候多时了,正无聊得嚼着一枚叶子,见男子一落地,他立刻上前道:“好了,现在快走,自己逃命去!我们还要去复命呢!” 那口气明显的赶人,似乎很怕他多呆半刻。 男子似乎很无措,看看郑云清,又看看萧玉朵,最终鼓起勇气低声道:“我没有地方去,一个人都不认识……我的身体伤了需要一段时间恢复……我想加入你们……” 此时的他更像一个无计可施的需要帮助的人,眼巴巴看着萧玉朵。他知道萧玉朵完全可以做主叫自己留下。 “劫富济贫我们是偶尔为之,并不常做,常做的是那些人,我们不过来帮忙的,你确定要加入么?”萧玉朵打算问清楚对方的打算,是想长做还是暂时栖身。 妖娆美男此时神色与刚见是截然不同,正常了许多,他抱拳道:“在下小丹,希望萧姐姐照拂些日子……” 第219节 说完,又深深地鞠躬。 此时萧玉朵也不好赶走对方--说好的,多条朋友多条路,救人救到底吧,估计若是他身体状况允许也不会这么低三下四求人。根据自己看的面相与第一次见到他的情形,这个小丹也是一个心气高傲的人,今日如此定是需要帮助。 “好,我们去那边会合吧。”萧玉朵决定一下,招呼郑云清后,一起往预定地点赶。 大姐一队金银已经装了五车,珠宝萧玉朵等人也都放进一辆车中。 看这么多的财宝都被弄了出来,大姐的心情似乎很好,环视一圈,道:“今晚的事情很顺利,我们现在第一步就转移财物,你们几人可以先会城--九娘,然后,还有一件事非要你帮忙不可。这件事做完,你就可以做过你喜欢的生活了、我不会打扰你……” 林九娘也抱抱拳,道:“好,一言为定。大姐路上小心。” 对放的马车开始移动。 林九娘身边的小夜,露出明显的不舍,望着林九娘,低声道:“这段日字你都在信阳么?” “嗯,我在信阳等你们……”林九娘含笑低声回了一句。 “小夜,我们走了。”大姐此时有意无意回头,招呼小夜离开。 小夜神色微敛,对林九娘道:“我先走了,回见。” 说完,转身跟在众人后面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这时,林九娘与许美君与小图才有时间来问询小丹的事情。 “他要跟着我们?”许美君第一个问出来,看着萧玉朵,道,“朵儿不是已经救了他了么?难不成他要报恩?” “报恩什么?他现在无处可去,身体不方便,需要养几日,所以我救人救到底,就带他回信阳养几日吧,将他丢在这儿,我担心那罗敷发现他不在,一定会到处搜查的,被逮住就糟糕了。”萧玉朵解释完,提醒众人骑马回城,然后她扫了一眼郑云清与小图,“你们两个谁与小丹共乘?” 这个时候,郑云清立刻不做声了,收起平时爱说话的喜好,目光转向别处,有意无意道:“我有洁癖,两个男人在一起太奇怪了,还是小图将就一下吧。” 小图有些不爽,但他善解人意,对小丹道:“来吧,我扶你上马。” 小丹非常感谢,在小图帮助下上了马,随即小图飞身坐在了他身后。 等他们出发之后,萧玉朵对郑云清低声道:“这个组合,的确有些奇怪……” “所以我才不会那样做,不然叫别人认为我好男风可不妙。”郑云清笑着飞身上马,等萧玉朵上了马,才与她一起往前奔驰。 此时许美君并不着急,看别人都走了之后,与林九娘一边牵着马走,一边低声说话。 “之后她要你做什么?有没有危险?” 林九娘知道许美君关心自己,会问这个问题,遂笑笑,道:“这件事情可能有危险,可能没有危险,很难说。所以我不会叫你们去涉险。” “看你说的,我定会与你去的--好姐妹一场,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许美君立刻拒绝了林九娘的建议,神色说不出的坚决,“朵儿只怕也会去的,那会儿她的质问你莫要觉得委屈,我看正是她心思周密之处,所以才会一次次确定……” 林九娘摇摇头,道:“我知道,她是个直率的人,也很耿直,我没有任何委屈,不过这件事可能有些麻烦……” “怎么了,你说出来看看。”许美君心里隐隐觉得,接下来的这件事难度可能比这个更大--这个可以说没有多少难度,把握时机,找对地方就可以。 林九娘沉默了片刻,仿佛下了决心一般,转头看着许美君道:“美君,我们相识这段时间一来,我一直都说从昆仑山下来的--这个当然也是真的。只是我还有一个身份没有说明,如今告诉你,希望你不要生气,我只是不想让人们知道这个身份而已……” 许美君看林九娘一脸郑重,便抿了抿嘴唇,道:“你说吧,九娘。” 林九娘叹口气,目光看着前面,缓缓道:“实不相瞒,我父亲是御岭派传人……” “御岭派?可是盗墓四大门派之一的御岭派?”许美君虽然不在这一行业,但对于盗墓还是有一些了解的,所以她立刻知道林九娘也是御岭派一员,“那你的意思说,下一件事那大姐是叫你去陪她盗墓?” 林九娘点点头,此时她并不知道对方探知哪里有墓穴,是谁的墓。但难度应该比较高,不然对方也不会轻易叫自己去,因为这样的活动不是白做,是要分成的。 “若是我们去的话,遇到一个大买卖,我们也可以分得不少东西,我要做的是找到墓穴所在,将她们安全带进去,然后各需所需,得到什么要看彼此的造化,若是大批金银拿出来分配--总之,可以帮我们解决眼下的困境,毕竟我们不能靠朵儿一辈子。” 林九娘说到这里,翻身上马,对许美君道:“具体的事等到时候再说,我们去赶他们吧。” 两人立刻打马,朝萧玉朵等人追过去。 ☆、第256章 我还没有见过一个人,当着我的面对她动粗 萧玉朵等人在天明时分从与赵家庄正好相反的方向进了城,回到店铺。 她将小丹安排在店铺,而叫林九娘与许美君搬到了自己院落的侧院暂时居住。为了减少麻烦,她每到店铺都要告诫小丹千万不要出来露面,担心罗敷夫人发疯到处找人--失财又丢色,这个女人一定很激动。 这日闲来无事,萧玉朵感觉应该去安慰一下刘青睿,顺便刷刷存在感,毕竟他也是自己与沐云放的一个依靠。 所以她带了几匹精致的新花色细棉布,与郑云清一起去看望刘青睿--之所以带郑云清去,原因很简单,郑云清需要一个大梁的支持者,刘青睿是最合适的。 到了刘青睿的府邸,两人报上名姓不多时,便有管家引他们进去。 此时是四月,王府里一片生机盎然,水边很多花树灿然开放,恍若仙境一般。 临水的小亭,刘青睿正坐在那里看着金鱼吃食,此时他一身缟素,神色依然憔悴,胡子也似乎没有刮--这就是守孝的表现? 两人见过礼后,刘青睿示意他们坐下,直接道:这段时间本王闭门不出,不知信阳有什么值得分享的事情,你们给本王说说。 萧玉朵知道刘青睿想来喜欢游逛,此时因为刘庄驾崩,他不能去京城,只在信阳守孝,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里除了难受就是郁闷,还有心结,需要有人不时陪着说说话。 不过自己近来是没有多少时间--一来有果儿,自己要给果儿时间,二来自己心情也不是很好,不开心的事情也有不少,没有办法去安慰别人。 此时对方要听一些新鲜的事情,自己当然有一件事。 王爷可知女色狼的故事?很夸张,一个男人她最多用五日,五日之后又有新人来暖床……萧玉朵一面说着,一面看着刘青睿的反应。 果然刘青睿眉一挑,道:那个自称罗敷的傻货? 对对对,就是她,王爷听过?萧玉朵笑着想从刘青睿嘴里看看对这个罗敷的印象。 刘青睿身子往后靠了靠,叹口气道:你说我这信阳自觉属于人杰地灵的地方,怎么会出这样的东西呢? 再美的地方,难免有几只苍蝇,在所难免。不过若是由着她来横着走,只怕不妥……萧玉朵说完,微微笑了笑,自己就不必给他出主意想办法了,他已经看那罗敷不顺眼了,等他心情平复一下,应该会有所行动,来收拾一个这个丢人现眼的女人。 刘青睿若有所思,回道:过些日子,等本王守孝百日后,再去找她问话--对了,平阳王这段日子可来过? 我们和离了,他来做什么?再说现在北地归他管理,他也不敢大意,怎么可能时常来呢?萧玉朵对于刘青睿的话题忽然转到沐云放上有些意外,淡淡回答。 刘青睿重起眉头,叹口气道:也真是难为他了,忠孝不能两全,他为了拿到北地这个最最重要的地方,只能先尽忠了。而刘清浩为了让自己人掌管最重要的地方,也不管平阳王处在孝期了,他巴不得所有地方都成了他的手下…… 此时情势特殊,自然是先尽忠,再尽孝了,沐家祖先都在天上看着,也不会责怪他了,反正除了这一点,他还在守孝--和刘欣兰婚期推后,便是明证。萧玉朵虽然不热衷朝廷之事,也知道北部军事最高的领导权沐云放是志在必得,因为太过重要,对了,七公主要守孝的话,北地的督军由谁来担任呢? 刘青睿摇摇头,表示不好擦测。 最好来一个可以与平阳王合到一处的人,这样他的行动才会游刃有余。 对于刘青睿的话,萧玉朵深表同意,千万不要来一个歼臣之类,不然两人相处不好,对方时不时穿小鞋,告小状,实在烦人。 郑云清在一旁基本保持透明人的样子,不参与任何交谈,偶尔刘青睿问他一句,他才回答,显得很矜持。 所以,等两人告别刘青睿之后出来,萧玉朵第一句话就问道:你今日怎么回事?像个大姑娘一样,怎么都不说话? 我说什么?我看刘青睿此时根本没有什么心情与我对话,也没有心情与我产生关系,所以我来只是告诉他我还在……郑云清为自己此行做了一个定位,俊脸淡淡笑着。 两人坐车刚回到店铺,林九娘与许美君就赶快禀告了一个刚刚收到的消息,罗敷夫人大发脾气,并且已经报官,要求官员赶快查办。 闻言,萧玉朵道:大姐那边没有问题吧? 林九娘摇摇头,回答:不知道,应该没有问题。大姐办事向来稳妥,财务当夜会分散运送,离开信阳地面。 那就好,不然我们就白干了。萧玉朵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不仅白干,而且还会有麻烦。 众人又说笑一阵,萧玉朵看天色不早了,便与郑云清、小图、林九娘、许美君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 进了内院,就见果儿在院子里玩得正酣,她看见萧玉朵出现了,高兴地朝她略显蹒跚地迎过来。 萧玉朵一把将果儿抱起来亲了一下,含笑问春燕道:果儿刚醒来? 嗯,醒来吃了点奶,奴婢又给小郡主蒸了点莲子羹,春燕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道,沐西今日办事路过进来了,王爷叫他看看您这段时间如何,我说很好。他还说了一件事--井淑艳死了…… 什么?!井淑艳死了?怎么死的?萧玉朵闻言非常惊讶,按照时间来说井淑艳应该生产了,好好的,怎么会死?出了什么意外? 沐西说是死于难产,孩子大人都没有保住……春燕将沐西说的原封不动转给了萧玉朵。 这下,萧玉朵的心情一下不好了,井淑艳的音容笑貌活灵活现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一个爽朗直率的女子,性子外向,也很聪明,就这么没了--古代生孩子太可怕了。 后半年到现在,与沐云放的事搞的她总是忙碌,都没有好好去看过井淑艳,萧玉朵此时非常内疚,也很遗憾--这门亲事是自己一手促成的,还以为井淑艳将玉儿赶走之后,日子会好过,结果竟然是这样。 萧玉朵不由唏嘘感慨,好一会儿才问道:如今李良在平阳,井淑艳因为怀孕一直在京城呆着,此时也不知道安葬与何处,若是安葬到平阳,我抽时间过去祭奠一下。 是已经暂时安葬在京城附近,等三年期满,可能会归葬平阳。春燕又将沐西所说转给了萧玉朵。 她点点头,叹口气,抱着果儿进了堂屋。お稥冂第 - 时间安静地过了十多日。 这一日,东市有集,萧玉朵抱着果儿与郑云清和林九娘等前去游逛。古代的娱乐活动不像现代,一个手机就是一个世界,古代想要热闹就得出去。 从车子往外看,接到两边很多地方都种着牡丹,此时开得正盛,姹紫嫣红,仿佛彩虹落在了人间一般。 果儿因为小,很少出来,所以此时看到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高兴的不得了,手指着外面时不时蹦出一些词语来--车车,马马,我要吃那个…… 萧玉朵的心情前几日因为感慨井淑艳,低沉了几日,今日看着晴好的天气,果儿乐开怀,她的心情也跟着明朗一些,于林九娘与许美君说笑着,往东市而去。 马车在东市不远处停下来,几个人下了车,一面说笑着一面朝前走。 忽然,听的前面李记冷淘铺子里人声嘈杂,好像发烧了什么冲突。 还没有容萧玉朵这个爱看热闹的人往前,里面四五个人就一面捆绑着一面将一个男人拉了出来。 萧玉朵只看了一眼,便惊讶的张开了嘴--怎么回事,被绑的人正是小丹!林九娘与许美君还有郑云清也看到了,不用多说一句,几个人立刻拦在了那几个人跟前。 怎么回事,大白天的为何要如此粗鲁?萧玉朵将果儿交给春燕,示意她往远站站,她敛着神色站在众人之前,看着对方质问道,同时用无语的目光扫了小丹一眼--明明告诉他现在是非常时期,不能露面,看吧,不是他吃完东西不给钱,就是被罗敷夫人的眼线发现了。 你们什么人,最好给大爷闪开,不然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为首是个四十开外的大汉,长得五大三粗,一脸凶相,见萧玉朵拦住去路,立刻走到萧玉朵跟前,不客气的威胁道,说完还挥了挥拳头,做出要对萧玉朵动手的样子。 不过,下一秒,他都没有看清,郑云清不知何时正好到了侧面,他二话不说,直接出手给来对方一拳。 那大汉竟然如一个口袋飞了出去,落在五六米之外的地上。 我还没有看见过一个人,敢在江南王贵客跟前动粗的,你是什么东西?郑云清不急不缓斜着眼眸看着倒在地上,嘴角已经溢出血迹的大汉。 捆缚着小丹的那几个人看郑云清瘦削,身形并不矫健,却一拳将大汉打出去,都是一脸惊讶,一时没有一个上前来叫嚣。 可是,很快,又有二十多个劲装男子与五六个丫鬟冲了过来,将几个人围在中间。 我们是罗敷夫人的人,你们竟然敢与罗敷夫人抢人,是想要与我们作对么?一个四十左右的嬷嬷,叉着腰,样子很嚣张。 萧玉朵冷冷一笑:请问这个人是你们罗敷夫人的什么人?我只知道这个男子是我的朋友,怎么会和你们罗敷夫人有关? 一听这个男人与面前的女人是朋友,嬷嬷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你哪儿跟他认识的?别来糊弄我! 此时小丹指着萧玉朵对那嬷嬷道:你狗眼可看清楚了,我与她正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她是江南王的座上宾…… 第220节 就在嬷嬷与中来人被唬住的时候,人群外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响起来:把那个男人给我捆牢了,不许他跑了!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一个身子微胖的女人,打扮的花枝招展气势汹汹从外面冲了进来。 萧玉朵一看,正是那晚上演春|宫的女主角,一身白花花的肉,这是萧玉朵对这个罗敷夫人的印象--她叫罗敷,简直有些侮辱了罗敷这个美丽的名字。 你是谁?罗敷夫人并不认识萧玉朵,但看她与身边的几个人气度不凡,心里不由顿了一下,尤其是看见了郑云清,她的眼睛不由变得贼亮--这个美男从哪里冒出来的,好生俊俏啊,看着彬彬有礼,温润如玉,她的注意力被部分的转移了。 我是谁?萧玉朵淡淡一笑,上下打量了对方一圈,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何要拘禁我的朋友,当着众人的面你给我一个解释。不然,要和你去江南王面前评理。 他是我的新郎,怎样?他愿意与我洞房做夫妻,就这么简单! 你简直是做梦!小丹此时修眉蹙的紧紧的,等着罗敷缓缓道,你这个女人等着,将来不要太后悔就好。 你威胁我?!我罗敷夫人什么没见过,真是可笑!罗敷看对方都威胁,想必是要唬住自己而已。 ☆、第257章 怎么回事,出事了?(第一更) 罗敷夫人这几句话,激怒了萧玉朵等人,还没等萧玉朵出言回击,一旁的许美君忍不住骂道:“是够多不要脸了,大白天的就如母狗一般,看见个颜色好的,就想要弄回去,见过没脸皮的,没见过如此没有脸皮的!” “人与动物的最根本区别就是,”萧玉朵接着许美君的话,看着罗敷,缓缓道,“人知道廉耻,知道羞臊,而动物是不知道的,比如胡乱发情这一条在人身上就不适合--这世上美男何其多,都是你可以染指的么?不明白的回去问问你的父母,只怕他们给你少上了这一课,所以你已经将自己与动物放在了一个天平上。” 萧玉朵俏脸等待着淡淡的嘲笑,嘴里一点都不留情。这种女人哪里知道什么廉耻,如果知道或者在意的话,也不会做出如此事情。 美男跑了就跑了,你还真把人家当成你自己的私有物品,来这里光明正大地捆绑抓捕,简直胆大包天。 罗敷恼羞成怒,看着萧玉朵等人眼中尽是鄙夷,吼道:“少给本夫人呢来这一套酸臭之语,我只知道我想要就要得到,其他都是狗屁!我要的人何时逃出过我的手心,这个人我还就是要定了!带走!” 罗敷一挥手,那几个大汗就要拉着小丹离开。 萧玉朵怒气来了,直接往前几步,拦住去路,提高声音道:“我到看看你今日能不能带走!” 说完,朝郑云清与许美君等人一使眼色,示意他们做好打架的准备。 罗敷一看对方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冷笑道:“我看你们都是一伙的,那日我的府中失窃,丢失了很多金银珠宝,你们一定有份--去,告诉官府,就说我已经找到了盗贼!” 立刻就有人跑着离开去报官了。 尼玛,虽然自己与林九娘等参与了盗窃活动,但现在她禀明就是栽赃啊。 “放屁,你这个荡|妇!我还没有告你非法拘禁我的朋友,现在还要再次抓他回去,你倒猪八戒倒打一耙!”萧玉朵指着罗敷骂道,同时就要上前靠近罗敷准备收拾她。 罗敷自然立刻靠后,朗声道:“来人,给我上!给我狠狠揍这几个欠揍的东西!” 说完,目光特意看了看郑云清,似乎想给他留一个示弱的机会。 谁知郑云清脚步一转,立刻到了罗敷跟前,手一伸,一下就捏住了她的脖子,顺势一转到了两拨人中间,随即淡淡道:“你们在动一下试试……” 说完,毫不留情地收紧手。 罗敷夫人的脸色立刻变成了紫色,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手挣扎着却丝毫不能威胁郑云清。 她的手下一看,主子都已经被捏了脖子,果然都不动了。 看众人退缩了不少,郑云清将手上的劲稍稍松了一下,以便罗敷可以说出话来,当然也防止自己用力太猛,真的让对方死掉--那麻烦就似乎有些大了,。 趁着机会,美君与林九娘立刻上前将那几个大汉推开,将小丹拉到己方,解开了绳索,低声问道:“如何,没事吧?” 小丹摇摇头,此时眼底尽是阴鸷,目不转睛地瞪着罗敷,道:“我没事……” 萧玉朵此时双手环胸,看着罗敷,手指了一圈她的人,道:“不是人多你就可以横行霸道--强人所难也不是这一次了吧?多少男人被迫捆倒在你的石榴裙下我不知道,但这种作风实在令人不爽,而且你还污蔑我们这些人的名誉,将我们比作鸡鸣狗盗之徒,实在过分。不过我的朋友没有什么损失,我们不和你一般见识,识趣的立刻滚走,不要碍眼。” 此时小丹已经获救,没有必要对她纠缠,所以放她走好了。 郑云清慢慢将手拿开,放罗敷往后退去。 那罗敷不住咳嗽着,狼狈退后,到了自己阵营。 “给我上,狠狠揍!”她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进攻,而不是撤退! 那十几个汉子立刻冲将过来,与萧玉朵等人战在一处。双方各有优势--萧玉朵一方人少,但整体武功不弱,除了小丹手无束鸡之力--当然,萧玉朵还比不上郑云清与林九娘等,但自卫绝对绰绰有余。 而罗敷这边胜在人数多,所以一时难分胜负,场面颇为热闹。 就在打得不可开交时,忽然听得开锣鸣道的声音,紧跟着前面不少士兵手执长戟全副武装,将众人围在中间。 不管是罗敷还是萧玉朵都一时到再打下去不妥,都立刻招呼自己人停止。 萧玉朵自然立刻找寻来者是谁,结果只一眼,就看见了最前面骑着马的女将竟是周小英。 她忙朝对方招招手。 周小英果然看见了萧玉朵,立刻下马,朝萧玉朵走过来,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王妃,你怎么在这里?”周小英眉眼含了淡淡的笑,同时扫了一眼周围,“有人找你麻烦?” 罗敷一听周小英叫萧玉朵王妃,脸色不由变了变,忙走到周小英跟前来了一个恶人先告状,道:“将军,是他们先欺负民妇,他们仗势欺人!” “仗势欺人?罗敷夫人,我们看看谁的阵势大,”萧玉朵指了指罗敷带来的人,“你眼睛若瞎了我可以理解,但你睁眼说着瞎话就是将所任当傻子了。” 周小英看也不看罗敷,只对萧玉朵道:“王爷在后面,他叫我过来看看情况。您可以过去与王爷说收。” 萧玉朵一听刘青睿竟然出来转悠了,立刻意识到这是收拾罗敷的好时机,忙跟着周小英来到刘青睿的马车前。 “王爷在上,民女萧玉朵拜见王爷,”萧玉朵先施礼完毕然后起来,恭恭敬敬站立。 “怎么回事,细细禀告过来。”刘青睿没有挑帘,不过听的出他今日的心情似乎阴霾少了那些一些--也对,毕竟不能时时都充满悲伤,日子还是要过的。 萧玉朵忙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最后道:“王爷……” 她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巷子另一头又一队人冲了过来,领头的快速冲过来,喊道:“罗敷夫人呢在哪里,你说的那些偷你财物的人在哪里,我给你抓那些东西!……” 罗敷一急,指着郑云清与小丹等道:“就是他们,你给我统统抓起来!” 那人靠近了才发现竟然有军队,另外他忽然感觉眼前一黑,一道人影出现在他上方,居高临下冷冷道:“你做什么?” 那人一看,忙作揖道:“是周将军,卑职奉命来捉拿罗敷夫人认出来的盗贼。” 不管那里,军政是分离的,所以来人也不觉得局促。 “江南王在此,谁给了你狗胆咆哮的?!”周小英淡淡抛下一句话。 那人立刻紧张,往后看去,可不,江南王的新马车就在后面呢。他立刻带人过去见礼。 “这些人都是本王的朋友,你觉得是盗贼么?这个罗敷夫人都从事什么活计,竟然有这么多家产?你回去叫知府给本王报一个详细的解说书上来,记住,若有隐瞒,一概论罪处。若是她欺男霸女,本王绝不轻饶--本王的地盘决不允许如此恶人存在。” 刘青睿的话没有多少怒气,但每一句话都如钉在板上的钉子一样,不容更改半点。 那人唯唯诺诺,立刻带着自己的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罗敷夫人一看给自己撑腰的人跑了,在看最后的马车高贵华丽充满了皇家之气,忙过来,给刘青睿施礼,同时道:“王爷,您莫要听这个女人一面之词……” “你好像没有资格来与本王对话,立刻滚的远远的,莫要脏了本王的车座。” 刘青睿的话语刚落,几个侍卫已经在周小英的示意下将罗敷拎小鸡一般拽起来,拉出了人群,丢在地上。 她的手下如今哪里还敢多说半句话?全都悄悄脚底抹油溜了,只有丫鬟嬷嬷忙扶起罗敷夫人,狼狈逃窜。 罗敷再有一万个不甘,此时也不敢发作,只狠狠瞪着萧玉朵等人,渐行渐远。 萧玉朵看刘青睿出卖你将事情解决,而且也开始收拾罗敷,便抱拳,朗声道:“王爷英明,真是百姓的青天!” 隐隐传来马车里刘青睿轻柔的笑声,然后似乎顿了顿,那带着意思皇家傲慢之气的声音又懒懒传出来:“好了,少来这些不适合你的客套话,对了这几日本王胃口不好,可不可以占用你一点点宝贵时间去帮我做一顿膳食--我知道你做的菜很好……” 好吧,刚替自己出口气,转脸就要回报了。 “愿意为王爷效劳,你多多保重身体,过几日我去看您……”萧玉朵露出招牌微笑,望着马车里那个隐隐的身影,用了自己最诚挚的声音回道。 - 前面人群让开,周小英上了马,对萧玉朵道:“王妃,再会。” “小英,忘记告诉你了,我与王爷已经和离,你就叫我玉朵吧。”萧玉朵映着周小英意外的目光,淡然一笑--对方估计只呆在军营练兵了,自己与沐云放已经和离她都不知道。 “好,玉朵,再见。”周小英反应也快,嘴角轻勾了一下,走在刘青睿马车前面继续引路去了。 萧玉朵看事情基本结束,立刻走到小丹跟前手指点着对方的胸口,质问道:“你怎么回事,不是告诉过你要低调一些,你听不懂么?干嘛出来,好吃鬼?!” 小丹那也很委屈,忙为自己辩解道:“我想着过了十多日,应该没事了,谁知道她还惦记着我--今日与那日的耻辱,我迟早与她清算……” “好了,还是先活在当下,把自己的名誉看住为好。”萧玉朵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问道,“你刚才可吃到了?” 小丹摇摇头:“我刚进去,就被那几个家伙抓住了。” 萧玉朵不多话,手一挥:“走,我们进去吃点冷淘,这里的汤很好。” 一句话,众人忙一起响应,跟着她进去尽情享受美味不提。 - 罗敷的威胁解除之后,众人都更放松一些,尤其是小丹,总是很主动的靠近萧玉朵,与他说话,帮她做事。 这日,萧玉朵正在布坊里研究新的花色,坐着试验,小丹又陪在跟前,跑前跑后,他的勤快直接让郑云清袖手旁观去了。 “对了,小丹,你是哪里人氏,与贤王是旧相识?”萧玉朵想到这件事,是该了解一下的时候了。 小丹淡淡一笑,道:“我家在西域,来到大梁游玩,贤王这个人很喜欢结交外邦有人,我父亲与他也有些交道,,所以萧姐在那里看到我并不奇怪。” “你觉得贤王是个怎样的人?以你外邦人的目光来看?”萧玉朵看小丹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异域人的风情,尤其是他的眸,是特别深蓝的颜色,仿佛是沉静的大海,非常迷人。 这个问题似乎让小丹有些为难,因为他在司考,好在没有思考多久,便慢慢答道:“我接触不是很多,不过觉得他也很友善,反正对我不错--你对他感兴趣?” 萧玉朵连忙摇头否定道:“不是,我怎么可能对他感兴趣,只是有一件事非常怪异,我不知道该不该要他知道……” 说完,她还叹口气,表示自己很纠结。 “重要么?若是重要的话,你可以要他知道啊。”小丹飞扬的修眉轻轻挑了挑,继而顿了顿,试探道,“过些日子,我身体好了,可以去帮你转告……” 萧玉朵此时已经有了主意,便示意小丹停下手里的活计,跟自己出来,到了院落里的木椅上坐下。 郑云清自然也不例外,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坐在两人中间。 “是这样,这件事因为太匪夷所思,所以我不知道要怎么对贤王说,”萧玉朵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将自己在竹林昏倒遇上了女鬼的过程告诉了对方,也将自己在贤王书房看见了红衣女子的事情说给对方听,“我非常吃惊,怎么会与我梦中的人一样呢?带着这个疑问,我在平阳偶尔遇见了一个老宫女,给他看女子画像,对方一口咬定,这个女人是贤王的母亲--梅妃。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梅妃的尸首现在还在太子府内,魂魄被拘无法轮回,非常可怜……” 小丹听着满脸惊讶,俊脸不由办的深沉起来,若有所思望着萧玉朵,轻声道:“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你如何做到的?” “若是贤王知道他亲生母亲还在受苦,只怕不会不过问吧?--当然这是他的事,与我没有多大关系,我不过是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你若是觉得重要,路过汝阳时,就与他说一声,如果你觉得对他不重要,那就算了,就当我说了一个笑话。”萧玉朵并没有强求小丹一定要去告诉贤王,而是口气缓和,意思叫他看着办而已。 郑云清在一旁观察着小丹的表现,也适时插了一句,低声道:“你的生辰八字应该比较奇怪,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奇遇--太弱的人一般会这样……” 萧玉朵冲郑云清翻了个白眼,自己哪是八字弱,是自己本来就是魂灵穿越时空而来,所以在一个特定的环境下,可以对话吧? “我记住了,我与贤王见面没几次,我知道他虽由宸妃养大,但对亲娘非常怀念,我告诉他你所见所知,他若有兴趣,自然会去探看的。”小丹欣然答应,“你帮助我这么多,我不过是替你完成一个心愿--也可能是贤王的心愿而已,举手之劳。” 第221节 萧玉朵得到了小丹的肯定,心里自然很是高兴,有与他和郑云清说起了别的话题不提。 - 时间又过了十多日,就在大姐派人来通知林九娘第二日会面的前一日午后,沐云放有出现在萧玉朵的视野。 不过,他俊脸有淡淡的阴霾,似乎遇到了很不开心的事,此时在极力隐藏——萧玉朵一眼看到,便有了这个判断。 ☆、第258章 被女人霸王了(第二更) 萧玉朵刚刚午睡醒来,在窗前梳头,与沐云放隔窗而望,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这段日子因为有林九娘与许美君,她的日子过的似乎并不艰难,每日过的也挺舒心的,加上再有郑云清、小图还有小丹,事情也不少,萧玉朵几乎都想不起沐云放有多久没有出现了。 他没有多少消息送过来,她也没有去关心--此时见面,她忽然感觉两人生疏了不少。 这种感觉让她既欣慰又惶恐,还有淡淡的悲凉,原来自己也可以将他放下,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这种疏离的神色不知不觉在萧玉朵脸上表现了出来,沐云放捕捉到了,他忙上了台阶走到窗前主动道:“睡醒了?我担心打扰你,在外面等了一会儿--果儿还没有醒?” 萧玉朵点点头,转头去看铜镜继续梳头。 “这两个多月我带兵作战了,回来叫沐西过来看你了……”沐云放俊脸有些尴尬,“我守着北地,等事态平一些,所以一直没有过来……” “这些事情王爷就不要解释了,如今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你说这样有些滑稽,你来与不来,我都要生活,而且说实话过的不错--这样很好,你来的次数少一些,我们会慢慢疏远,毕竟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萧玉朵利索地将发髻梳好,左右照了照,起身看沐云放依旧在窗前看着,又道,“既来了,去看看果儿吧,我要出去了。” 说完,萧玉朵去内室换衣衫。 沐云放进了西侧间,看果儿正睡的香甜,不由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轻轻抚摸着她的小手,充满了爱怜之情。 听的萧玉朵出来了,他忙起身来到堂屋,问她:“要去店铺?” “嗯,最近细棉布供不应求,想要将生产扩大一些。”萧玉朵回答完,也不多看沐云放,转身便走了出去。 沐云放也没有去追,只是心情沉重,目送她一直消失在自己视野,才折回西侧间,守着果儿。 - 萧玉朵到了前院,与林九娘等会合后,一起去了店铺。她与郑云清、小丹等忙着指挥人进行fang屋改造,林九娘与许美君忙着准备出发需要的东西,小图则守在店铺里照顾生意。 因为事情多,所以萧玉朵等一直忙到天色擦黑,才在店铺旁边的酒楼用过晚膳,然后坐车回到住所。 沐云放自然没有走,此时正与果儿在灯下玩耍,父女两人倒都高高兴兴的,玩得起劲。 看见萧玉朵回来,果儿急忙喊着不恨清楚的“娘”跑过来抱大腿,又哼哼唧唧撒娇要她抱抱。 “果儿在玩什么?”萧玉朵抱起果儿,亲了一下,含笑问道。 果儿小手一指:“狗狗,玩狗狗。” 萧玉朵一看,还是沐云放送她的那只狗,心里不由感叹血缘关系的强大。可能因为沐云放来的少,果儿小小年纪,竟然最最宝贝的就是这只木头狗,玩了这么久,还是和刚得到一样喜欢。 “回来了,用膳了么?厨房还给留着。”沐云放看萧玉朵视线过来,忙抓住机会刷一下存在感。 “用过了。”萧玉朵淡淡回答后,又开始逗着果儿玩耍。 沐云放看萧玉朵只对着果儿有说有笑,完全不理会自己,薄唇不由轻抿了一下,找话道:“这次李帅奉命巡防,在北地要呆一个月,所以我便暂时休息,过来陪陪你们……” 萧玉朵视线转到了沐云放身上:“你要呆一个月?” 沐云放点点头,看着萧玉朵的下文。 “正好,你在就多陪陪果儿,我要出门去,可能十天半个月不回来。”萧玉朵言简意赅交代了自己的动向,“明日一早就走。” “你要出门,去哪里?”沐云放听萧玉朵要离开,很意外,而且还要去十多天,他心里不由就着急了,“和谁去?” “好几个人,是帮朋友一个忙而已,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我不想这么一沉不变地呆着,我想要出去看看,去一个新的地点,结识一些新的人也不错,”萧玉朵轻轻抒了口气,“这近一年,我过的很晦气,也很憋屈,是该出去走走的时候了。” 沐云放几乎没有犹豫,道:“我也去,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他忽然很庆幸自己今日来,若是明日来,萧玉朵就不在了。这种人去楼空的感觉很不好,仿佛她会一去不返一般。 他派人暗中守着萧玉朵的原因之一是担心她的安全,而另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担心萧玉朵带着果儿,忽然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完全没有痕迹。每每想起,总能让他担惊受怕好几日。 萧玉朵不由打量着沐云放,她正要说话,沐云放又道:“我必须去,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然你也别去。” 那个略显霸道的沐云放似乎又出现了,萧玉朵有些头疼,他自然说到做到。 “好吧,我可以带你去,不过若是别人不同意你去,那怨不得我,你乖乖回来。”萧玉朵退了一步,想了想,又道,“你的身份要保密,就说是我的朋友好了。” 沐云放点点头,表示答应。 这件事就定下来了,之后两人陪着果儿玩耍了一阵,才洗漱收拾,各自安歇不提。 - 第二日,萧玉朵起床后收拾妥当,到前院与众人集合,给林九娘与许美君介绍过沐云放。 尤其是许美君,听说眼前这位美如神祗的男人竟然就是北地的玉面罗刹平阳王,满眼的敬佩,完全就是一个小粉丝的状态。 沐云放对此见怪不怪,倒是看见郑云清也出现在萧玉朵前院,感觉有些不爽,仿佛自己的地盘被入侵了一样--他忽然有种感觉,朵儿与自己疏离,多多少少也与她身边总有男子有关。 有了这个判断,他看郑云清的神色自然冷几分,不过郑云清似乎并不介意,依然笑靥如花,温润如玉。 几人用过早膳,便去店铺交代小丹照顾店铺,然后骑马出发去与大姐见面。 - 大姐见面的地方是城南的一家客栈,众人到了之后,径直上二楼进了一个房间。 “又见面了,我们就开门见山了,”大姐倒也爽快,她的目光忽然就被沐云放吸引了,不过还好,很快收了回去放在林九娘身上,“距离信阳三百里的虎符山,有一座千年古墓,这是我得到的消息,而且据说规格很高,里面的东西不少,这次我需要你带着我做这个,如何?” 萧玉朵到也听林九娘与自己说了她的身份,不过今日听大姐这样一说,心里海里涌起了一片奇异的感觉,这时要去盗墓的节奏啊。 她不由回头去看沐云放,只见他表情微微有些异样,估计也没有料到这件事,不过他适时保持了沉默。 萧玉朵在看郑云清与小图还有美君,他们因为之前知道林九娘的身份,也就猜想到这次帮忙的内容是什么,所以表情平静。 “东西都带好没有?我只带了一些常用的,”林九娘拿过堪舆图,仔细看了看,用手一指,“就是这里么?” 大姐立刻赞道:“ 你如何知晓?很可能就在这里。” “这也不是很难,因为从山川河流的走向来看,这里的风水极佳,是这片堪舆图上最好的。”林九娘也不隐藏,说完原因,她淡淡一笑,看着大姐,“这不是‘万连帮’的任务吧?” 大姐也笑笑:“不是,不过是我偶尔得了这个消息,所以想与你分享--若是遇到大量财宝就五五分,进去之后的机缘是各自的,但凭运气。” “好,我这边一共六个人,大姐呢?你准备带几个人去?--这种事不是人越多越好……”林九娘问了一句,后来却有意无意提醒了一句。 大姐考虑了一下:“我带十个人,我们一共十六个人,多不多?” “也不能说少了,不过大姐既然这样安排,也未尝不可,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林九娘与大姐沟通完毕,回头对萧玉朵道,“朵儿,我们走吧。” 萧玉朵等人出了客栈,都很快上了马,等着大姐等人。 不多时,小夜与林九娘一起出来--萧玉朵感觉小夜似乎不太高兴,不过当着林九娘的面似乎在掩饰着,这一点和沐云放有些相像。 她转头看沐云放正在自己身边,便低声道:“王爷可是遇上了不高兴的事情?” “何以见得?”沐云放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眼底闪出一抹意味深长。 萧玉朵耸耸肩,道:“没有证据,只是觉得你这次来脸拉的有点长,和之前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见到我,所以才沉着脸……” 听萧玉朵这样说,沐云放立刻蹙着修眉争辩道:“我哪有拉脸?是你看错了,我一路风尘有些而劳累而已--即使有些不愉快的事情,也与你无关,你莫要如此敏感。” “那是怎么回事,老实交代,别让我从别的渠道得知,不然你等着瞧。”萧玉朵故意做出凶巴巴的样子,威胁道。 沐云放果然犹豫了,他示意萧玉朵稍稍走远一些,叹口气道:“我说可以,但是你莫要多想。” 萧玉朵点点头,等他的下文。 “刘艳艳守孝去了,刘清浩派来了新督军……”沐云放说到这里又为难起来,吞吞吐吐的样子。 “新督军不会是刘欣兰吧?”看着沐云放一脸难产的模样,萧玉朵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仿佛吃了一个苍蝇一般,“刘欣兰不守孝么?怎么就出来做督军了,她出来每天看着你之外,简直就是一个废物,能督什么军?!” “我知道刘清浩的用意,所以不会受半点影响,你放心……”沐云放看萧玉朵生气了,心里反而感觉有些踏实了,她还是在意自己的,不然不会如此恼火。 萧玉朵也发觉自己举动有些幅度大了,于是将头转向别处去,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道:“这不过是你自己的事,你与她朝夕相处,日久生情对我来说也没有关系,所以别说让我放心的话,不至于。” 沐云放轻叹一声,不再说话,如今自己说的越多,只怕错误越多,还是用行动来证明好了。 此时,大姐带着人也出来了,她第一眼就是看了小夜一眼,淡淡道:“小夜,我们是一伙儿的,九娘有同伴的。” “左右不过是一起去,和谁相伴有什么不同?”小夜避过大姐的视线,同样淡淡回答道。 大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一时间场面气氛有些尴尬。 萧玉朵发现大姐似乎不喜欢小夜与林九娘靠的太近--这个发现让她有些疑惑,看得出,小夜喜欢林九娘,可是为何大姐要阻止,难不成她稀罕小夜? 她不由看向郑云清,微微扬扬下巴,示意他上前去给林九娘解围。 郑云清当然不愿意,可禁不住萧玉朵的高压目光,最后咬着牙走到林九娘跟前,对小夜扬起一个标准笑脸,道:“是啊,小夜,我们六个人都搭配好了--朵儿与她拿过一般朋友,美君与小图,九娘与在下,你若来,我们就是三个人,到时候有个什么,不好彼此照顾--毕竟两两组合是最好的……” 林九娘对郑云清的忽然出现,自然很感谢,便顺水推舟安慰小夜道:“小夜,我们都起去,都是一伙儿的,不过是搭档不一样罢了,你与大姐搭档了这段时间,还是与大姐在一起吧,我与云清说好了。” 说完,笑了笑,便与郑云清飞身上马,到了萧玉朵跟前。 这是大姐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走到小夜跟前,低声道:“她来了,你就忘了我么?……” 小夜没有说话,转身上了马,到了那些头领跟前--看的出,他对大姐很是抗拒。 萧玉朵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心里更you惑了,不过此时自然不是打听八卦的时间。 众人在大姐的招呼下,立刻打马上路,出了城南,一直往西南奔去。 临近中午,众人飞奔到一处林子,停下让马儿休息,众人顺便吃干粮,做暂时的休息。 萧玉朵与沐云放坐着,一面吃着干粮,一面低声问道:“你觉得小夜与那个大姐是不是关系有些特殊呢?” 沐云放点点头:“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一般,不过我观小夜对那个女人不是敢感冒,可能多半是被动……” “你是说小夜被那个大姐霸王硬上了弓?”萧玉朵不由惊讶地捂住了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压低声音又道,“真的会是这样么?那小夜若是没有感觉他也做不了啊,大姐怎么上呢?……”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一脸生动的表情,不由莞尔,遂低声道:“男女之事,自然是男人主动好弄一些,可若是男人不愿意,女人会想办法,比如药,都可以叫男人话被动为主动的……” “对对,你就被人下过药,有经验。”萧玉朵恍然开悟,视线有去小夜那边扫了一眼。 此时小夜并没有找九娘,而是自己独自找了一个棵树靠着想心事,显得很孤独,只用目光时不时扫过与美君等说话的林九娘,眸光满是忧伤。 “他一定被大姐霸王了,之前小夜不是这样子的,这个大姐若真是的话,太不是东西了。”萧玉朵开始替小夜打抱不平。 沐云放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低声提醒道:“你莫要管这事,我们不是这圈了的,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萧玉朵蹭得回头白了他一眼道:“我就是看不惯女人对男人做这样的事,就是看不惯不要脸的女人霸王男人,怎么了,你愿意被这也对待不等于别的男人也愿意这样!” 第222节 “你……”沐云放一时不慎,又踩到了萧玉朵的尾巴,气得他一时无语,片刻才气咻咻的回道,“我没有被她霸王,我此时隐忍也有底线,绝不可能与她如何,你等着看!” “一包药就解决了,你就不要逞强了,拧吃过头饭,不说过头话,我看着呃逆呢……”萧玉朵哼了一声,表示很不屑。 ☆、第259章 他想见我,怎么不说想见你呢?!(三更完毕) “一包药就解决,你就不要逞强了--宁吃过头饭,不说过头话,我看着你呢……”萧玉朵哼了一声,表示很不屑。 “那你就擦亮眼睛好好看着,我沐云放如何洁身自好。”沐云放被萧玉朵气得一时无语,最后一字一句想萧玉朵保证道,“我绝对比白莲花还要冰清玉洁……” “白莲花在我的认识里,可不是一个好东西,你确定要当白莲花?”萧玉朵斜着眼睛白了他一眼,好人不当,想当白莲花,傻子。 沐云放一头雾水,表示不理解,何时白莲花的意思变了,自己怎么不知道?因为感觉有些跟不上萧玉朵,他担心又被对方说成不在一个频道,所以忙转了话题,问道,“对了,说正事,之前一直没有正式问你--真要和他们下去盗墓?你要知道这个举动实在不好……”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拿半点东西,不过是进去看看而已。金山也好,银山也罢,我不会动心的。” 萧玉朵在现代时,经常翻看不少这类的小说,比如《盗墓笔记》《鬼吹灯》什么的,所以听林九娘等要来盗墓,心生好奇,打算来看看。不过是想尽尽朋友的心意,毕竟这段时间与林九娘和许美君无话不谈,情意密切。 “你要知道,掘人坟墓终究是一个有损阴德之事,切莫随意为之,”沐云放语重心长,给萧玉朵做着提醒,“我曾知道一个摸金校尉,奉皇上之命半生从事这个见不得光的事情,最后家财散尽,妻离子散,自己也死于非命。鬼神之说随不能令人信服,但因果报应不是空穴来风,你要慎之又慎……” 萧玉朵做出一个和尚念经的模样,讪讪道:“刚才的你,就是这个模样。我都表明态度了,什么也不做,只进去看看。不然我也在上面守着,不下去好了--怎么样,老法师可满意?” “嗯,如此甚好,我们都在上面等着好了。”沐云放毫不犹豫答应了,其实他就是要这个效果。 当时听说要盗墓的时候,他就不愿意,但那时若说的话,只怕会起相反作用,所以他一路未发一言关于盗墓的事,只等着合适的时机--如今时机已到,自己的目的似乎也差不多达到了。 别人怎么样,自己不管,但自己的女人自己要护,不许她犯那些不该犯的错误。 萧玉朵又好奇了,看着沐云放,靠近打着商量,问道:“你真的不下去?” “我又不是没见过墓室,进去看什么?”沐云放坚定地摇摇头,“记住刚才说的,不下去。” 沐云放再次警告了一下。 萧玉朵翻翻白眼,那自己来做什么,摇旗呐喊么? 这边两人说着话,那边郑云清心不在焉与林九娘还有许美君小图说话,尽管他管着自己的视线,但眼角余光还是能看见萧玉朵与沐云放的互动。 “九娘,进了古墓会不会有危险?我是不怕人,就是怕鬼。”许美君忍不住问此事的专家林九娘。 林九娘淡淡一笑,道:“墓穴之中异象不能说没有,不过目前为止,我还没有见过鬼。不过,我见过起尸,有些恐怖。其他都还好一些--盗墓之人都是艺高胆大的,否则别想下去。” 郑云清听到林九娘说的起尸,心思收回一些,淡淡道:“到时候,美君与小图就不要下去了,在上面守着也是一样的重要--万一有别的人来,关上石门将我堵在里面也不妙,你们说呢?” 许美君看了郑云清一眼,有些奇怪地打量着他,道:“我看你一片悠闲,难道你下过墓,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有什么可怕的?坟墓不过是人死之后居住的地方,房屋不说是人活着的时候暂时居住的地方,你去了之后,就等于进了别人的院子,别人的屋子,仅此而已--补充一句,我没有打扰别人的习惯。”郑云清不紧不慢地说着,然后手指了一圈,道,“我如今觉得,等百年之后,你住的地方绝对不要有什么之前的东西,不然都会被她这样的人拿去,而且搅的你不得安宁。” 林九娘俏脸有些不自在,喃喃道:“身在家族之中,我也是没有办法,不过我们也有原则,就是近五百年的墓穴是不进去的;另外,若知道墓主人,生前德行高尚的,或者为人们所爱戴的,我们是不盗的--讲究也很多的。我并不喜欢这一行,所以一直不做这些。如今也是逼不得已,因为我欠了大姐一命,无以为报。到时候,你们真的不用下去,只在外面守着就好。” “我下去,”郑云清立刻转了话头,淡淡一笑,“这一处,我想进去看看有什么机缘,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墓主人的名姓……” 郑云清的话又让林九娘有些疑惑了,她望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颜,一时感觉这个人有些神秘,又有些说不出的想要让人亲近的魅力。 一个如此清秀俊雅的人,明明一身武功,却甘愿呆在萧玉朵身边做一个被对方随时指挥的伙计,对此,他不仅不抗拒,反而乐此不疲。似乎他的最大快乐就是跟在萧玉朵跟前--当然,萧玉朵倾城美貌可能是一个原因,但似乎还有什么原因为别人所不知。 郑云清看萧玉朵时的神色,有爱恋,有宠溺,却少见赤luo||裸的情|欲。他对萧玉朵是男女之情,但比一般男人对女人的感情纯粹的多。 “如果知道的话,你就会考虑进不进去了?”林九娘收回自己的神色,结果郑云清的话,继续道,“这个墓葬如果丰厚的话,我们都会有分成,这是规矩。” 郑云清笑得云淡风轻,淡淡道:“我虽然没有什么钱,但对于坟墓里面的金银还是看不上的--我说过,要看机缘。九娘,这要仰仗你先将我们领进去……” 林九娘似乎很意外,若说这里面最有可能不看重金银的应该是萧玉朵,曾经的王妃,什么没见过?但郑云清一个身无长物的男子,为何也看不上这里的东西,难道就因为是死人的东西? 她想再问什么,郑云清已经转了头看向别处,继续心不在焉去了。 于是林九娘只好怏怏停下了话头。 - 众人休息的差不多了,大姐又命令众人立刻上马,继续赶路。 临近傍晚,一行人马已经开始进山。不过此时的山起伏不大,最多属于小丘陵,也有路可走,所以行进的速度比较快。 有乌云渐渐聚拢来,众人在行走见,发现了一个不小的洞穴。大姐命令众人原地休息一下,打算在此用点干粮,露宿半宿,躲躲即将到来的雨,再继续赶路。 趁这个时候,萧玉朵向林九娘表达了自己不准备下去,打算在上面守着的意思。 林九娘自然表示同意。 但是一旁的郑云清似乎有些意外,靠近萧玉朵低声道:“你为何你进去?害怕了?” “什么害怕,我是无神论者好不好?”萧玉朵刚说完,忽然想起自己的来路,还有曾经梦过的女鬼,感觉自己有些说大话了,忙道,“王爷说进坟墓这种事,是有损阴德之事,不能去打扰亡灵……” 郑云清闻言,叹口气,又压低声音道:“你难道不好奇,就进去看一下而已,我们什么也不拿--你为何不想,若是这个墓主人他就希望你来看他呢?……” “喂,大白天的,别说话这么瘆得慌好不好?什么想见我,怎么不说想见你呢?他死了一千多年,和我有一文钱关系么?!”萧玉朵立刻瞪起了眼睛,这厮,说梦话呢?! 郑云清俊脸有一些尴尬,苦笑赔礼道:“是我用词不妥,你莫要介意--这样吧,我敢保证,你进去之后一定会有难忘的回忆,你去不去?……” 他为了说服萧玉朵,拉着她往旁边走了走,有看看沐云放--他现在正与小图说话,可是因为说服了萧玉朵,所以他稍稍放松一下。 萧玉朵摇摇头:“我有孩子,不想因为这些损了阴德,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虽然我对于鬼神什么的一直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但是掘人坟墓,打扰死人长眠,不太道德--当然,九娘除外,她的家族是这个门派,我不多说,尊重对方。” “这样,我们进去,什么也不动--若这个墓真是传说中的那个人,那么我们都会收益,而他也不会认为被人打扰,你信不信?”郑云清看不能说服萧玉朵进去,便压低声音对萧玉朵道,希望可以引起她的兴趣。 萧玉朵知道郑云清似乎有些本事,但他又似乎像一个洞,深不见底。 “你什么意思,难道你对这里也知道一些?”萧玉朵一面打量着郑云清的反应,一面试探道。 郑云清赶快点头,回道:“这一片是风水宝地,我曾经叫人看过不少风水宝地,这个也是其中之一。不过--这里的宝物只怕不多……” 说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这里面是谁?你知道?”萧玉朵看到郑云清如此反应,心里的疑惑更大了。 郑云清没有回答,只是非常专注地望着她,轻声道:“朵儿,我不会骗你,进去之后,你应该不会后悔……” 剩下还有话,他咽了下去,因为沐云放大步走了过来。 “你莫要劝朵儿下去,郑公子,你想去没人拦着。”沐云放硬梆梆地给了郑云清一句,然后拉住萧玉朵的手,当着郑云清的面,道,“朵儿,我们不下去,不过是来看个热闹,凑个人数而已。” 郑云清笑了笑,淡淡道:“还是交给朵儿自己选择吧,我敢说错过了这个,朵儿会后悔的……” 沐云放眼底尽是警惕,只看着郑云清不说话。 “现在我不敢确定,但进去之后就一定能确定下来--若是我估计出错,你们立刻出来也可以,如何?” 此时,萧玉朵的心里充满了好奇,她与郑云清相识不短时间了,但如今晚这般严肃的时候,几乎没有。 似乎这个地方是他早就想来的,或者说想带着萧玉朵来的。 怎么回事?难道正像他说的,墓穴的主人与自己有关系,怎么想也不可能啊,毕竟差了上千年呢。 但是郑云清再不多说,而是带着某些失落转身独自去了角落坐着了。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没有说话,但是他知道,对方的心又松动了--这个混账郑云清。 忽然,外面响起了雷声--这个季节这么响的雷很少见,众人不由都看向外面。 密集的雨点瞬间落了下来。 洞穴里很安静。 一道闪电过后,一个奇怪的声音渐渐响了起来--似乎很多人在呐喊,叫嚷,马匹嘶鸣,还夹杂着兵刃既接的声音! 所有人都非常震惊,很默契地保持了沉默,将兵刃亮出来,往洞穴外张望。 萧玉朵此时的心几乎都已经到了嗓子眼,自己在战场上呆过,一听这声音,绝对是双方在交战啊,可是这里刚那会儿还明月星稀,一片安静,怎么此刻会出现这么激烈的战斗场面?!简直匪夷所思! 忽然,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她--熟悉的力道,让人心安的温度。 “别怕,朵儿,有我在……”沐云放将萧玉朵往怀中带了带,轻轻揽住她的腰肢。 萧玉朵此时条件反射靠进了沐云放的怀中,靠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回事?我不怕人,就是有些怕鬼……” “不清楚,我们等一下再说。”沐云放到底是男人,面对如此惊悚的情形,依然神色不变,甚至比平时更冷静。 此时,郑云清缓缓起身,往外走去,到了洞口接近雨幕的地方停下,只一瞬,他的目光就呆住了。 跟在他后面的小图与几个试探着出来的侍从全部惊呆了,仿佛石像一般。 看他们一动不动,后面的人也好奇疑惑不已,竟然都慢慢走出来。林九娘是女人里面最冷静的,她出来站在郑云清身边一看,眼睛瞪得足够大,不可思议吸了口凉气,颤抖着声音道:“阴兵过道?……” 这时郑云清也回过身来,低声道:“阴兵过道哪是这样的情景?” 他直接否定了林九娘的话,眼神却依然盯着前方。 萧玉朵与沐云放最后出来,这时,她才看清楚,不远处很多士兵在混战--不仅仅是声音,连画面都有! 她感觉很诡异,所以紧紧靠住了沐云放——之前觉得沐云放不怎么重要的想法已经飞到不知何方了。 众人都再次默契地保持了沉默,隐藏在洞穴里。 很快,雷声渐渐小了,雨声似乎也小了。 最让人奇怪的是,那喊杀声竟然也小了,等众人再看去,哪里有什么士兵的影子?依然是看似空荡荡的山林。 “怎么回事?人呢?”许美君第一个发出了疑问,她已经憋了很久。 自然没有人可以回答她,众位都在这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一点头绪没有,怎么回答? “是这里阴气太重,从而发生这一幕么?”大姐终于稍稍从恐惧中清醒过来,看着林九娘问道。 林九娘摇摇头,表示不清楚:“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我说阴兵过道他说不是……” 此时萧玉朵的思维开始活跃起来了,她结合刚才整个过程,仔细思考了一下,忽然道:“我好像知道原因了,你们不要怕,不是神鬼作怪--这里在若干年前肯定进行过激烈的战斗,而且就是在这样电闪雷鸣的时候。我们看到的,是当年情况的再现……” “怎么可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你确定?”大姐柳眉紧蹙,瞟了萧玉朵一眼,很明显,她不信对方的话。 萧玉朵知道自己这个猜测不能令人信服,所以继续道:“如果我说的没错,这里附近一定有大量的磁石,司南在这里会失灵。” ☆、第261章 他是我的相好(第一更) 萧玉朵知道自己这个猜测不能令人信服,所以继续道:“如果我说的没错,这里附近一定有大量的磁石,司南在这里会失灵。” 众人,包括沐云放此时对萧玉朵的话都有些疑惑,所以大姐立刻对小夜道:“你试试司南,我们自从进来,只看堪舆图,还没有使用过司南。” 小夜拿出司南到了外面。 第223节 此时急雨刚过,月亮重新出来,一片清凉。 沐云放先阻止小夜,道:“我们先来辨一下方向为好。” 在场的几个人都不是平常之辈,利用月亮与北极星,直接确认了北方。 小夜将磁针放在托盘上,稍稍拨了拨,磁针缓缓转了转,最后很随意地指了一个方向,不是北方。 小夜再次用了点力,稍稍拨了拨,磁针又转,但这次停留的方向和上一次又不一样了--司南失灵了。 这回,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萧玉朵身上,而郑云清的眼底却满是惊喜。 “其实这个事情也好解释,这里附近肯定都是磁石,这种磁石有记录作用,可以记录声音,甚至画面。平时看不见,可能没有启动最恰当的时机与条件,比如电闪雷鸣这个条件--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应该最靠近真相了……” 萧玉朵知道不能给他们讲太科学的东西,毕竟在场的都是古人,包括自己爱的那个家伙。 众人都沉默了片刻,似乎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萧玉朵的话。 “我敢保证这个画面,只有在电闪雷鸣时才可能出现--这是条件,其他时候都不会出现的。”萧玉朵又补充了一句,显然自己的判断此时没有办法验证了,因为天放晴了。 “你怎么会知道的?”许美君立刻感觉萧玉朵比平时更加的高大起来,众人一筹莫展的问题,就这样被她解释下来了--虽然难以验证真假,但目前来说是最好的答案了,尤其是她断定附近有大量磁石,已经被证实了,那么对于怪异事件的解释不会是空穴来风。 萧玉朵笑笑,胡诌道:“我在一本古书上见过类似的事情,不过事发突然,当时有些懵了,现在冷静下来才晓得其中的原因。” 沐云放暗中拉住她的手,低低道:“朵儿在哪本古书上看到的……” “不告诉你,如何?”萧玉朵对着沐云放很拽地拒绝,但手却没有松开,任由他拉着。 “不敢如何,就是觉得你见识广博……”沐云放轻轻攥了攥,嘴角终于勾起一个熟悉的笑容。 两人低声说着,重新随众人回到洞穴,坐下休息。 郑云清此时再没有挨着林九娘--休息时间,自己的任务应该结束了,所以他和小图一起挨着靠在洞壁上,看着萧玉朵在沐云放身边,他嘴唇轻轻抿了抿,闭上眼眸酝酿睡意。 林九娘此时自然也不好找郑云清,所以自动找许美君一起彼此挨着,闭眼休息。 夜渐渐深了,萧玉朵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此时她已经基本倒在了沐云放怀中,仿佛一只小猫,充满了依赖。 沐云放小心地将她抱到腿上--担心她坐在地上会着凉,轻轻搂着她。 尽管洞里光线很暗,但林九娘与许美君都发现了沐云放的这个举动,他们自然非常诧异。郑云清不是说这个人是萧玉朵的普通朋友么?怎么会有这么亲昵的举动呢? 两人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因为从他来,萧玉朵就一直与他在一起,根本没有与郑云清有过多的互动--他是谁?名字也没有交代,都不知道他叫什么,而且他也基本不语别人说话,除了小图。 两个女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去阻止,萧玉朵睡的时候就挨着这个耀眼的男人,对他没有什么防备之心,所以别人又何必去多管闲事? 小夜与郑云清和小图两个人坐着,尽管大姐暗中示意他过去挨着她,他就当没有听见,只低着头沉默的就像一个雕像。 其他侍卫都安静地慢慢进入了睡眠。 洞外,月光的清辉洒下一片银光,远处影影绰绰的树木山林在微风中送来隐隐的涛声。 - 第二日很早,众人陆陆续续醒来,到了洞外呼吸新鲜的空气。 萧玉朵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在沐云放的腿上,身子在他怀里,完全拿他当了床,不由睁大眼眸,难道自己睡着后睡姿变了很多次,最终到了他身上? “我怕你着凉,没有别的意思……”沐云放看萧玉朵神色变了,忙解释了一句,表明不是自己乘机占便宜。 没有再说话,萧玉朵立刻站了起来,快步到洞外。 沐云放没有立即起身,只是开始舒展已经麻木的腰肢与四肢,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就近有溪流,众人简单的洗漱,用了点干粮之后,继续向深山中前进。 萧玉朵故意与沐云放保持一定距离,与九娘与郑云清走在一起。 沐云放也不多话,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目光似乎在欣赏美景。 林九娘终于忍不住了,压低声音问道:“朵儿,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萧玉朵知道林九娘看见了自己睡在沐云放的身上,所以叹口气道:“他其实是我前夫。” “平阳王?”林九娘一愣,立刻回头去看沐云放,重新仔细打量对方,然后回头,“你为何不早说?” “我不想叫人知道,所以你最好也不要说,大姐若问,就说是我的相好完事。”萧玉朵说到这里,悄悄看了看沐云放,好在对方似乎并不在意,可能也没有听见,她吐吐舌头,转过头来继续赶路。 郑云清忽然靠近再次问道:“朵儿,下去吧,我会保你安全的。” 萧玉朵想了想,对九娘道:“我与云清说几句话。” 然后打马往前跑了跑,郑云清在后面追了上来,与她并肩执辔缓行。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把话说清楚,为何一定希望我下去。”萧玉朵开门见山,望了一眼郑云清,问道。 郑云清此时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眼里满是焦急与忧虑,他很诚恳地看着萧玉朵,很正式地道:“朵儿,这件事因为没有下去,所以无法确定,我打算等林九娘确定位置打开通道后,进去确定一下……” “确定什么?死者身份,还是什么?”萧玉朵柳眉轻蹙,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大。 她凭直觉,郑云清对这个墓可能有了解,只是找不到下去的路,也找不到最确定的位置。可是,九娘来这里,或者说那大姐来这里都是偶然的,郑云清的目的怎么会如此清晰呢,就仿佛他提前知道林九娘与大姐会来这里似的。 怎么回事? 郑云清犹豫着,顿了顿,又向萧玉朵靠近一点,低声道:“这墓主人很可能是大理人……” “一千多年前的大理人,死后埋在这里?”萧玉朵满脸不信,但心里却诧异,若是大理人的话,那么一定与郑云清有什么关联--不对,他说与自己有关联,有何关联? “是,你可能要问为何我们大理人死后要埋在这里,”郑云清修指指着前面那一大片起伏的山岭,低沉道,“那是因为这里有一处绝佳的风水,我们这个大理人足迹踏遍十几国,终于发现了这个风水宝地,便决定百年之后埋葬这里--这个风水宝地叫‘观音之手’……” “你知道他的身份?一千多年前的大理人?”萧玉朵忽然有发现郑云清多了一向才能,堪舆大师,俗话说的,叫风水先生。他对这个似乎很在行。 郑云清很郑重地点点头,正要说话,后面一个男声凉凉响起来。 “郑公子又在做说客乎?”沐云放黑着俊脸从后面赶了上来--本来他碍于人多,懒得与郑云清计较什么,可是却发现对方离萧玉朵越来越近。他心里的无名火直接窜了出来。 萧玉朵满脸黑线,这么关键的时候,沐云放这个家伙又来乱吃飞醋么? “我不过与郑云清说几句闲话而已,又不是说进墓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哈。”萧玉朵想叫沐云放稍稍远离一会儿,自己起码听一听这个即将出来的答案。 沐云放绷着俊脸,插|进两人中间,对萧玉朵道:“你不是说我是你的相好么?我怎会容忍你与别的男人独自闲聊呢?若是他有什么歹意,怎么办?” 这厮听见了自己的说话,当时竟然假装看风景,实在是歼诈。 ☆、第261章 墓中主人在召唤 因为沐云放的突然介入,郑云清适时将话题关上,给萧玉朵留了一个足够引起她好奇之心的疑问。 个人回归各自队伍--郑云清勉强与林九娘继续组成搭档,而沐云放成功赶走了郑云清,沉着俊脸与萧玉朵并肩而行。 “你若是晚过来一会儿就好了,”萧玉朵看对方不高兴,自己更不高兴,就差那么一点点,自己的八卦之心就得到解答了,这算不算“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怎么了,他又与你说什了?”沐云放说着话,视线也不忘去扫一眼祸害根源--郑云清,“我与你说过,离他远一些,不要与他走太近。你父母随之大理,但你并不了解大理,我担心你吃亏。” “大理风光美丽,景瑟佑|人,四季都非常温暖。”萧玉朵将听来的有些形容大理的词语说给沐云放听,“据说我母亲当年可是大理第一美人,这个地方我迟早要去看看……” 沐云放 修眉轻蹙,看着前面的山路,淡淡道:“这不过是你看到的表面的大理,实际上,大理盛行蛊术、巫术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生活的风俗与我们截然不同。若是没有一点认识,或者一些保护的本领与措施,会成大亏的。朵儿,你不要轻信郑云清,他肯定不会告诉你那里有多凶险……” 萧玉朵点点头,郑云清的确没有怎么告诉自己大理那边有多凶险,不过从父亲是个大祭司都挂了的情况来,大理真的不容乐观。 “其实我就是好奇即将面对的这个墓主人是谁,郑云清说只需要下去确定一下,至于确定什么,我差点就知道了,偏你就过来,就差那么一点点,一会儿我还得去问他……” 沐云放眼神滑过疑惑,不过他没有再说话。对于郑云清这个人,他也有不少疑问,对方之所以呆在萧玉朵身边,赖着不走,一定有所图,而且不仅仅是被玉朵吸引,更多的可能就与朵儿的身份有关。 所以,与萧玉朵走了一会儿,他便找机会示意郑云清来与自己走走。 郑云清何等聪明,从沐云放的眼神就看出对方准备做什么,不过,想要叫朵儿与自己顺利下墓,就需要让沐云放同意,不然,他一定会使绊子,将朵儿留下。 “墓中到底是何人?”他直奔主题,冷着脸问道。 “平阳王,说实话,我不太确定,所以要下去看看,确定一下才好。”郑云清淡淡笑了笑,视线转向沐云放,“王爷是不是要问我,我在寻找什么人?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墓中若是这个人,那么他对朵儿是非常重要的--不知朵儿可与王爷说过她的身份,尽管现在她已在否认,但种种迹象表明,她就是。” “谁?”沐云放不动声色地追问一句,心里却起了波澜。朵儿的身份,他并没有认真追查过,因为他从没有想过让她回去。可是如今郑云清,这个从大理专门来捣乱的家伙,在试图一点一点将朵儿推向大理。 “已故大理大祭司九头凤的唯一女儿--慕容玉朵。”郑云清神色淡然,声音柔和。 沐云放的心头猛地一震!朵儿竟然是大理大祭司的女儿! “十几年前大理发生政|变,大祭司被杀掉,死的便是朵儿的父亲?”虽然离大理很远,但沐云放也多少留意一些周边情况,故不能说不熟悉。 郑云清点点头,轻轻舒了口气,又继续淡淡道:“那次我的父亲与大哥都死了,郑家从此一蹶不振,差点绝了子嗣,多亏五大世家关系复杂,有人费劲心力才将我的命留下。为了活命,我装了十几年的病人--我这一生,只有两个目标,一个是找到大祭司的血脉,护她周全;二是为大祭司与我父亲还有哥哥报仇……” 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再清楚不过。 沐云放沉吟了片刻,忽然道:“你有十足把握是朵儿么?她为何不承认,你会不会搞错?” “我若是那么不尽心的人,就不会来大梁找人,更不会一直呆在朵儿身边了……”郑云清语气分外肯定,没有一丝犹豫。 两个男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让朵儿下去吧,你也可以跟着,我们两人难道还不能护她周全么?”郑云清再次想沐云放发出了人情的邀请,“我要找的这个墓主人,可以帮助玉朵确定身份--王爷莫要阻挡,有时候你的保护反而会给她带来致命的危险。若是她的身份确定,那么即使有些人知道了想要动手脚,也不容易,因为更多的人会保护她……” 沐云放沉默了,好久之后,回身去等萧玉朵上来。 一路上,萧玉朵都觉得沐云放心事重重,也不多话,只自己思考着。 隔了一会儿,行进的速度再次加快,十几个人马不停蹄,往大山深处而去。一直到月亮升高,夜很深了,大姐命令众人休息。而第二天天色微明,众人又开始出发。 终于,在午后时分,来到一个山坳。 四面山势陡峭,尤其是前面左右各有绵长的山势起伏,而一条宽阔的溪流横亘众人眼前。 “果然是绝佳的风水。”沐云放放眼观望,不由与萧玉朵低声赞叹了一句,“靠山面水,而且龙势绵长,青龙白虎具备……” 他不断的输了一些萧玉朵似懂非懂的话--每一个字她听得清,但合起来就不知道意思。 大姐回首看林九娘,道:“九娘,我们该怎么做?” 林九娘仔细察看了一下,拿出一个萧玉朵叫不出名的物件,上面有不少符号还有指针之类。 “往这边来。”林九娘前带路,众人在后面跟着。 萧玉朵知道林九娘在确定入口,满心好奇,她低声问跟在自己身边的郑云清道:“好找么?找到的话,我们怎么挖呢?” “找到正确的入口,将墓室前面的浮土挖开,我们就可以进去。”此时郑云清慢神色非常严肃,狭长的眸章尽是期待,他看了看前面,又收回目光,轻声道,“朵儿,一会儿跟着我进去,王爷可能也会进去--他知道了你的身份……” 萧玉朵脸色一衰,心虚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沐云放--这个郑云清为何要告诉这个?要说也是自己说啊,哪里轮的上他说?! 前面林九娘忽然停住了,掏出几节铁质的细棍,弄了几下,组合成一个细长又坚韧的铁棍,踩了踩脚下的土,然后用力一插。那铁棍便插进了土里。 她一点一点往下插,又不断地攥着。 众人围成一个圈。那些大姐带来的人纷纷拿出铁锹之类的东西,准备挖土。 第224节 忽然,林九娘停止动作,然后又慢慢往上拽那铁棍。 萧玉朵看这个动作似乎有些熟悉,只看九娘最后将铁棍拉上来之后,将头上绑着的东西解下来看了看,道:“这里的确有东西,不过你们看……” “怎么了,这土是青色的。”小夜不由疑惑的问了一句。 林九娘踏了踏地面,扫了一圈,语气严肃地轻声道:“这里的古墓的确有千年以上了,不过土质是青色的倒很少见,我不能确定下面有什么东西,只能说有东西……” “既然来了,就下去看看--开口容易么?”大姐看林九娘神色凝重,知道下面的东西不是寻常,“千年古墓,怎么也会有些东西。” 林九娘前后衡量了好一阵子,根据各种判断,最后指了一处,道:“观音之手,这里算是一指,就从这里进去。” 地方圈定,伙计们开始抡起膀子干了起来。 仅仅一个时辰,地宫的青石板就露了出来,然后慢慢扩大,最后出现了大约两三平米的面积。 然后,萧玉朵就看见众人就拿出各种工具来破坏青石板。不知怎么的,她的心仿佛被什么揪着似的,沉重了很多,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难道真是自己的亲戚睡在里面? 郑云清一直在一边看着,等待着,此时看那几个人效果不明显,便走到前面,道:“你们退后,我来看看。” 他从衣袖拿出一把半尺长的匕首,轻轻拔出来,点在了青石板上,慢慢滑动着。似乎在寻找下手的地方。 青石板严丝合缝,非常紧密,仿佛一面光滑的镜子,经过千年的沉默,此时才展现给世人。 忽然,郑云清闪电般往前一探,那匕首竟然没入青石之中一半! ☆、第262章 墓穴深处,一声沉重的叹息(第一更) 忽然,郑云清闪电般往前一探,那匕首竟然没入青石之中一半! 萧玉朵惊讶得直捂嘴,这就是传说中的削铁如泥?下一刻她立刻注意到郑云清的匕首并不是随意插|的,而是进了青石板之间的缝隙,然后沿着那缝隙慢慢油走,将整块青石的缝隙划了一圈,然后瞅准位置,用力一削! 一块三角形的青石落在地面上,一半陷进了泥土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柄闪着月白色光芒的匕首上,无一例外都是惊讶之色。 郑云清运气又是几下,青石板被生生砍成几块。 伙计们上前来将碎成几块的石头拿开,一股阴气便从里面冲了出来。 沐云放修眉不由一蹙,黑眸不由紧紧,出于军人的素质,他立刻带了十分的警戒暗中拉住萧玉朵,低低道:“往后,不必事事跑在前面……” 萧玉朵刚才也感受到了这阴气,心里正诧异间,被沐云放做这样一说,立刻往后想他靠近一些,但嘴上却不服软轻声道:“什么叫‘不必事事抛在前面?我是那么长舌的人么?--我不过好奇心重一些而已,你看这里真的很古怪呢……” 沐云放没有多说话,暗暗拉着她的手往后拽。而萧玉朵则暗中撑着不往后,两个人就像拉锯一样暗中较劲。 最后当然萧玉朵不敌沐云放,被拉到了后面。 此时郑云清正全力指挥着伙计搬青石,很快,一个大半人高的洞口便露了出来,往里看去,黑魆魆的,看不到尽头,让人莫名感到一种寒意。 “今日天要黑了,我们不要进去,明日太阳升起时,我们再进去好了。”林九娘看了看天色,嘱咐众人此时不宜行动。 大姐自然也立刻同意,便招呼众人去附近的一个稍浅的洞穴里休息。 郑云清没有说话,不过也跟在众人后面,进了洞穴。 晚膳过后,众人在洞口点了篝火,就在洞里各自找休息的地方准备休息。 照例,萧玉朵挨在沐云放身边,现在在不少人眼里,他就是她的相好,所以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她坐下之后直接靠在了沐云放肩头。 沐云放也很配合,将最舒服的姿势留给她。 夜,渐渐深了。 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萧玉朵在迷迷糊糊中听到了郑云清的声音。 “朵儿……” 她不由就睁开了眼睛,看见俺郑云清果然在自己跟前,篝火淡淡,勾勒出郑云清的身体轮廓。 同时沐云放的身子也动了动,跟着低声道:“你给他们弄了什么?” “只是让他们安静地睡过这一夜就好,现在我们进去。”郑云清说完,便拉萧玉朵起来。 沐云放也跟着起身,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问道:“照明足够用么?” “够了,你放心。”郑云清说着话,身子已经在洞外了。 沐云放与萧玉朵一起来了外面,随着郑云清一起往墓室方向走,他攥着萧玉朵的手,以防她走路不稳,边走便一再嘱咐道:“切记进去之后,我要这样走一起,不能离开片刻,明白么?--这里是千年古墓,里面有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所以一定要小心……” 萧玉朵不断点头,回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就像膏药一样贴着你便好。” “嗯,就是这样。”沐云放的手用力攥了攥萧玉朵的玉手,微微摸了一下,顿了顿,又道,“你的手出了茧子--这段时间总在研究布料,总在劳碌?” “我不想闲下来,生活还是充实一些好……” 萧玉朵有意无意想要拿开,却被沐云放攥住。 “是我不好,让你这段时间过的不愉快……”他的声音明显低沉了很多。 “算了,现在我不爱听这些抱歉的话,等你跟刘欣兰成了亲,说这样的话,会让我恶心。”这回,她用力将沐云放甩开,走到郑云清身边去说话了。 沐云放的话又勾起了萧玉朵心里的不愉快根源。 这下沐云放又郁闷了,刚才还说的好好的,要像膏药一样贴着自己呢,转眼就翻脸了。 他默默跟在后面,眼巴巴看着萧玉朵与郑云清说话,而视他不存在一般。 好在到了青石洞穴门口,郑云清点起两个火把,递给沐云放一个,然后道:“朵儿,跟着--王爷小心。” 说完,他首先夸了进去。 萧玉朵跟在后面一进去,郑云清递给她一串桃核珠串,又递给沐云放一串,一面走一面解释道:“可以辟邪--你们一定要跟着我的脚步走,不要随便走。” “云清,你怎么不叫九娘一起来,她不是行家么?”萧玉朵看郑云清将所有人都丢在洞穴里,有些奇怪。 郑云清回头笑了笑,摇摇头:“她不适合,她只要将墓穴定了位,找到入口就完成任务了,别人与我们目的不一样,所以我们不必与他们一路。” “哎,来这里可是那个大姐提出来的,我们不过是偶然跟来而已,怎么现在成了我们是主要的了?就好像你提前就知道一般……”萧玉朵此时将自己好奇好不掩饰展示给对方,问询着。 郑云清神色一僵,顿了顿,才缓缓道:“我事前并不知情,是来这里才发现我也在着这个’观音之手‘的风水宝地……” 他有一些闪烁,萧玉朵知道他有些隐瞒,但却不知道隐瞒了什么,隐瞒了多少。不过这是人家的权力,自己不能强人所难。 所以,她懒得再问,开始注意墓穴里的情况。 前面火把照出一小片天地,两边都是青石墙壁,一直往前延伸,到不知名的尽头。 萧玉朵忽然有一种错觉,很担心某一脚踏到地面,会忽然塌陷,或者地面机关启动,诡异的情况出现。 可是一直走了很远,也没有出现什么情况。 “这么容易就进来了?你那脚步有什么讲究么?”拐了一个弯后,萧玉朵又开始问话。 这时,沐云放插进话来解释道:“他走的方式应该是按照七星阵,这说明他是知道这个坟墓里机关形式,若是别人进来只怕早触动了机关……” 郑云清回头笑笑:“是,因为我是大理人,而这坟墓的主人就是大理人……” 忽然,一阵阴风吹过来,紧跟着,一声沉重的喘息从某个地方传了过来。 萧玉朵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由拉住了郑云清。 这个举动,沐云放看在眼里觉得分外刺眼,他一面警戒一面靠近萧玉朵,对郑云清低声道:“什么?” “不清楚,好像是喘息声,我们要小心。”郑云清俊脸有些紧张,再次侧耳倾听。 三个人放慢了脚步,却依然慢慢往前走。 那喘息声没有了,墓穴又变得安静的可怕。 忽然,萧玉朵发现前面有微光。 “什么?”她的心又吊了起来,虽然她知道这样大惊小怪有些没出息,可身在其中真是不由控制,因为这里是墓穴,怎么会有光呢? 三人都同时停下了脚步,郑云清低声道:“那边有一室,里面可能是长明灯,不要怕……”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沉重的叹息传来,这次还伴随着什么东西在抖动,声音细碎,在黑暗伸出却格外清晰。 黑暗中,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萧玉朵的手--是沐云放。他发现萧玉朵很紧张,便再次攥住了她的手,也不管她喜不喜欢,传递自己护着她的意思。 好在萧玉朵现在就需要这个,所以没有意气用事甩开对方。 “墓道过了,我们现在到了前室,小心……”郑云清提醒了一句,继续慢慢往前走着。 萧玉朵非常惊恐地发现,随着他们往前走,那叹息声变成了喘息,那细碎的抖动渐渐响了起来! 在郑云清与沐云放的前后保护下,萧玉朵硬着头皮往前走--这种体会真的难以用语言来说明,她只觉得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此时,眼前的视野忽然亮堂了--左侧出现了一个耳室,里面正中位子,放着一个石棺,两边各有一盏长明灯,将这里照的清清楚楚。 萧玉朵忽然发现石棺在抖动--那声音正是从这里发出来的,而且从他们出现,抖动的越发厉害! “朵儿,划破手指,将你的血滴在石棺上!快!”郑云清平时温润的俊脸,此时闪出了焦急,同时他将火把插在旁边架子上,口中念念有词,然后拜倒在石棺跟前。 ☆、第263章 青龙白虎,九头凤来了! 萧玉朵头皮一阵阵发麻,但心思还在正常转动,听到郑云清的话,她立刻接过匕首在自己手心轻轻一划! 顿时,手心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她快步走到石棺跟前手颤抖着,手心向下。鲜血顿时流成一条线,滴在了石棺盖上。 几乎同时,石棺的抖动忽然就平和了一些,然后慢慢的恢复了平静! 萧玉朵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血竟然有这个功能,可以让棺材里的生物平息?!--话说,石棺里的是什么?为何刚才如此躁动,而自己将血滴在上面,他(她)(它)就镇静了? 沐云放紧紧站在萧玉朵跟前,任他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由惊讶的睁大了眼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郑云清此时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磕完头后,慢慢起来,示意萧玉朵和沐云放出来一些,然后轻声道:“按照这石棺的摆放位置,应该墓主人的守护者,生前应该是大将军之类。因为这墓穴主人的前方左右留着青龙白虎的位置,这是守护位置。我们进来,虽然看似什么也没有惊动,但守护察觉到,或者我们动了他的东西,到了他的地盘,所以他向我们发出警告,并且做出攻击的信号,幸好朵儿,你的血脉里流着大祭司家族的血,滴到石棺,里面的护卫迅速感知到这个讯息,这才平静下来--因为里面那个逝者,会欢迎你来的……” 萧玉朵感到后背一阵发凉,勉强笑笑,指着左面一处微亮的地方,道:“那看来就是白虎了……” 郑云清点点头,为了让她适应,或者说壮壮胆子,他邀请萧玉朵去看看白虎。 沐云放此时默默无闻地帮萧玉朵止血,然后用帕子将萧玉朵的伤口紧紧包扎。听郑云清叫萧玉朵去看看白虎,他往那边看了一眼,低声道:“那边似乎没有动静……” “估计他们可以沟通,此时青龙已经告诉他了吧?”郑云清笑了笑,调侃道,他此时的心情说不出的好,玉朵的血已经证明了她的身份,这一点已经毋庸置疑。 沐云放与郑云清又拿着火把,拉着萧玉朵慢慢朝那微光走去。 第225节 此时那叹息声似乎没有了,除了三个人的脚步偶尔发出了些许响动,没有其他声音。 很快,微光渐渐亮了,三人面前又出现了一个与之前那个耳室几乎一模一样的空间,而且当中也有一个石棺,可是三个人发现,这个石棺棺盖碎成了几块,分散在角落。 萧玉朵第一个直觉就是,石棺开了,那里面躺着的守卫--“白虎”可还安好? 郑云清原本笑意盈盈的俊脸此时立刻一愣,拔腿跑到了石棺跟前一看,不由大惊失色,回头对沐云放与萧玉朵道:“糟了!快往后面去!” 说完,赶快过来拉着萧玉朵,示意沐云放往后面走,同时道:“这里之前应该有人进来过,所以白虎从里面出来了--这些东西一出来就成了魔,再不能与他沟通,遇见就会有麻烦……” “你是说千年僵尸这种东西?”萧玉朵说完,感觉自己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因为思维都几乎被这几个字冻结了--这不是做梦,是真的,自己很可能就要与一个战斗力爆表的千年僵尸见面了。“对了,你说我的血管事么?” “这个不知道,因为他出来之后已经质变了,所以不能保证。”郑云清全身警戒,充满了戒备,“注意,他随时会出来,只希望我们可以更快的靠近后面的墓主人,那里应该比这里安全……” 沐云放此时手握宝剑紧紧护在萧玉朵身边,耳朵竖起来,听着四周的情况。 火把照过的地面,偶尔会有不知生物的骨头之类的东西。 “可能是进来的人被白虎这个僵尸吃掉,骨头吐出来了……”郑云清看着眼前的情形,做着判断。 萧玉朵的头皮再次嘛了起来。僵尸,坟墓,这都是自己从来没有打算涉足的地方,这次误打误撞抱着散心、帮助朋友的心来,竟然还会遇见大理的故人,大理千年僵尸。 这是自己的幸运,还是不幸? 正走间,一个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仿佛一个野兽从喉咙里发出了吞咽的声响。几乎同时,四周猛地点起了十多盏绿茵茵的火,将萧玉朵三人的眼前照的惨绿! 然后,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朵儿,你拿着火把,一直往前跑,会看见很多木头堆积地方,那里便是墓主人所在地,外面的木头便是‘黄肠题凑’,你靠近后,再次将你的血淋到上面,后面的事就不用管了,记住,要快!” 郑云清将火把交给萧玉朵,然后对沐云放道:“王爷,我们联手来保护朵儿吧,你曾经驰骋北地战场,杀敌无数,今夜看看这千年僵尸的战斗力如何--朵儿,再用你的几滴血!” 萧玉朵此时哪里会吝啬,只要打败千年僵尸就可以! 她再次划开手掌,鲜血成线。 郑云清立刻及取出长剑,快速地接住血,在自己剑刃上涂抹了一下,然后拿开,示意沐云放照做。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手心鲜血淋漓,心里心疼不已,可现在非常时期,不能估计太多,不然性命难保,所以他也迅速抽出长剑,将萧玉朵的血涂抹在上面。 几乎同时,两人的长剑都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想象!剑刃渐渐泛起了耀眼的红光,而且越来越盛。 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从空气中传了过来,萧玉朵条件反射呕吐了几下,视线被一个通道口的黑影牵去了。 这个黑影高大,僵直,等走到有光的地方,他的全貌才显示出来。应该是一个男人,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眸中一片血红,他往前走的东走有些僵直,但却可以在地上轻松跃起来。 装扮完全是古代将军的模样,铠甲齐备,犀牛皮的铠甲,非常有质地感。 “朵儿,快……”郑云清低声示意萧玉朵一直往后面跑,“沿着这条主路一直跑,不远了,要快……” 萧玉朵转头发足狂奔起来!就在此时,千年僵尸的进攻也开始了! 长剑砍杀声,与僵尸恐怖的喘息声在萧玉朵身后响起来,她多想去看看沐云放与郑云清,担心他们不会是千年僵尸的对手--血肉之躯的人与千年的魔怪,怎么可以同日而语? 可是她不能,千种担心,万种担心,只有化成狂奔,一直往前!她知道,若是她在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成为负担。 火把微微照着周围的轮廓,帮她分辨着方向。三个人时,她面对黑暗,有强烈的恐惧,而现在,前进的路上尽是黑暗,但她脚步依然没有停下--前面有墓室主人,自己是不是可以向他求救?--只有一点,这个可不要是**oss! 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身后的搏斗渐渐远了,萧玉朵眼前忽然隐隐出现了郑云清说的黄肠题凑!密密匝匝的木头,仿佛一面密实的墙,外面还有回廊。 她将火把插到一边,穿过回廊,将自己还在流血的手毫不犹豫地放在了那密密匝匝的木头上。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自己手心的血忽然不归自己管了似的往外狂涌,她几乎都可以感受到血液在自己身体里流动,然后通过胳膊穿到手心,流到木头上! 她心里一惊,想要拿开,却不可能,手就像长在木头上一样,动弹不得! 这里面很可能是吸血鬼,不然自己的血怎么会这样?完蛋了!她哀叹了一声,没有被僵尸吃掉,跑进了又把血吸干了--怎么也逃不出一个死! “神经病,你到底是谁,不是亲戚么,干么要我血?!你已经挂了一千多年,要这么多你也活不了了!”萧玉朵此时也不管什么僵尸吸血鬼之类,开口骂了起来,自己要死了,还怕个鬼! 可是,就在这时,她看见黄肠题凑里面渐渐泛起了红光,而且越来越亮,仿佛要着火似的,从最里面渐渐扩展出来,那光芒最后晃得萧玉朵连眼也睁不开了。 忽然,那光芒骤然一收,从黄肠题凑里冲天而起--一只巨大的红色透明的九头鸟出现在萧玉朵眼前! 它驮着长长的尾巴,穿越木质的回廊,盘旋在墓室上空几圈,便立刻朝外面冲去。 那光亮如同白昼,萧玉朵毫不费力看清楚自己周围,她不敢怠慢,拔腿跟着就往外跑。 ☆、第264章 艾玛,我又不是僵尸(第一更) 那光亮如同白昼,萧玉朵毫不费力看清楚自己周围,看那九头凤往外飞去,她不敢怠慢,拔腿跟着就往外跑。 在九头凤的照耀下,所到之处,一片明亮。 萧玉朵跑了一段,一眼看见前面正与僵尸激战郑云清与沐云放--之前这两人对敌的时候,她都看过,但直到目睹眼前这一幕,她才知道,原来这两人之前都是有所保留的,而现在对敌僵尸,才是他们的最真实力。 沐云放的速度如同闪电,在僵尸面前毫不逊色,而郑云清手法灵活,手中长剑杀伤力极大,僵尸的手臂已经被他们削掉一只。 就在他们打得难解难分时,透明的九头凤在上空清啸一声,如彗星坠地一般冲向了千年僵尸! 沐云放与郑云清感觉到了,立刻飞身闪开,贴在两边的墙壁上。 巨大的冲击力刮的两人衣衫疯狂飞扬,连眼睛都睁不开。 那九头凤化为一道白光,穿过了僵尸的身体,又往上蹿去,变回原来的样子。 那僵尸不知道是不准备反抗,还是来不及反抗,反正安静的接受了九头鸟这一击,然后慢慢倒在地上,渐渐化成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沐云放与郑云清几乎同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擦着额头的汗。刚才的战斗几乎耗尽了他们的所有力量,此时僵尸被消灭,他们紧绷的那根弦松了。 萧玉朵正要去靠过去,却发现那悬在半空的九头凤,仿佛在垂首看着自己,这感觉让人后背发凉。 忽然,九头凤仰头清啸一声,向萧玉朵俯冲过来! 尼玛,昏了头了么?自己又不是僵尸! “救命--”萧玉朵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沐云放心急如焚,立刻起身想要去救萧玉朵,却晚了一步,敌不过九头凤的毒素。 那九头凤在离萧玉朵很近的之后,化作一团红光,冲进了萧玉朵的身体!而且--没见出来。 萧玉朵只感觉一阵疾风灌进了身体,再回头,九头鸟不见了! 这个现象可以用科学来解释一下么?! 她立刻看看自己的脚,正常,又赶快看看自己的胳膊,也还是正常模样,没有变成鸟的样子。 这时,光线又暗了下来,郑云清举着火把与沐云放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你感觉如何,哪里痛?”沐云放一面焦急问着,一面摸着萧玉朵的后背与胳膊等以确定萧玉朵的安危。 郑云清在沐云放面前不好去摸萧玉朵,但眼底尽是急切,道:“你现在哪里有没有不舒服?” 萧玉朵感受了一下,觉得手心实在烫的不行,一面说手心不舒服,一面翻开察看。等她展开手心,不由愣了。 沐云放和郑云清更是如此。 她的右手手心,一个红色的九头凤的图案正在缓缓形成,那么模样正式刚才那透明九头凤的样子。 郑云清兴奋地喊了出来:“朵儿,九头凤纹身!” 那纹身越来越清晰,手心的热度也渐渐降低,恢复到了正常。 “王爷,你看到了没有?我们大理大祭司的纹身就是九头凤!朵儿是大祭司的女儿!”郑云清激动的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拿着萧玉朵的手,仔细看着,笑容前所未有的灿烂。 沐云放此时回神过来,反而冷静下来,望着郑云清,道:“这一切难道是你的主意?” 郑云清一顿,笑道:“哪里会是我的主意?不过我之前也一直在寻找,碰巧被他们领到这里来而已,不管如何,朵儿算是拿回了自己的身份。去拜别墓主人吧。” 萧玉朵轻轻握住手心,问郑云清:“里面躺着的到底是谁?” 到了这个时候,郑云清再不躲闪,而是一面带着萧玉朵与沐云放往深处走,一面道:“ 很多人都觉得大理巫风太盛,其实并不是大理野蛮没有开化,而是总有站得住脚的原因。比如每个大家族所信奉的图腾,纹身,都是有来历的,孩子出生后五岁时会有任上的家主用神秘力量将纹身锁进孩子的身体,然后那纹身会在身上某处显现出来,每个人机缘不同,显现的位置不同。除了位置,还有图腾的行装与颜色,也是区别之一。别入我的纹身是白狼,这在郑家就是最尊贵的颜色,级别低一些的郑家子弟,都是深浅不同的灰色……” “那我这个可有什么讲究?”萧玉朵摇摇自己的手,问道。 郑云清讳莫如深,缓缓道:“这要看你的机缘了,你知道大祭司只有你一个孩子。本来在你五岁的时候,大祭司应该给你灌入纹身,可是他被人害死,再没有人为你纹身。我原本以为你身体里流着祭祀的血,回去之后用这个就可以证明,可有人告诉我,没有纹身你只怕也打不开帖雅山的山门……” “所以你开始想办法为她灌输纹身?”沐云放此时接过话来,神色深邃,“里面的主人若没有猜错,应该是大祭司家族的先人,身上拥有九头凤的力量,你叫朵儿将血滴到柏木上,就是形成一种沟通,唤醒了先人的力量。” “是,这位曾是在千年之前威名赫赫的大理祭祀,大理在他的带领下曾经无比辉煌,他生前为自己找到了这一处安睡之处,也是在为大祭司家族做了一个高远的伏笔--如果大祭司家族代代相传的纹身断了,便可以找他来重新获得,当然,只有一次的机会……” 三人走到了黄肠题凑近处,站在回廊中,望着里面。 萧玉朵缓缓跪倒在地,磕了三个头,缓缓道:“祖祖祖祖爷爷,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一定会将慕容家族发扬光大……” 忽然,里面发出了轻微的抖动声,似乎是棺椁的响动,不过这次,持续的时间很短,最后响了两声,终于回归平静。 不过跟着便有一个奇怪的声音,仿佛什么东西碎裂开来。 沐云放第一个反应过来,拉住萧玉朵,同时对郑云清喊道:“快,这里要塌陷了!” 三个人再次拼尽力气往外狂奔,后面则慢慢有石柱倒地,砖石崩塌的声响,将道路彻底填满。 等三人奔跑到了洞口,往后看去,去时的路已经完全没有了,尽是一片废墟,一点进去的空间都看不见了。 仿佛做了一场梦一般,三个人都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明日怎么办?大姐他们还会来的。”萧玉朵不知道郑云清准备如何对待那个大姐。 郑云清淡淡笑笑:“如今里面全部被堵,他们要清理也太费时日了。明日我们叫林九娘她们一起离开,若那些人想在就让他们在好了。看他们也弄不出什么,我敢保证,里面根本没有什么金银珠宝……” “嗯,我不会让他们挖我们慕容家的祖坟。不过这个还不好明说。”萧玉朵忽然感觉有一丝头疼,明明知道他们就是来盗墓的,现在要劝说对方回头,可能难度比较大,没准还得发生冲突,“你们两人体力如何?” 这句话一出,萧玉朵感觉到自己问得有些不合适,忙补充道:“一会儿万一话不投机,不是还要动武么?我是怕你们弄不过他们……” 沐云放抬头看看,东方已经隐隐有了一丝亮光,便回道:“你莫担心,我们回去之后先休息一会儿,睡一觉的话体力应该恢复大半,收拾他们问题不大,不是还有小图么?” “对我们三个加上你,四个人够了,如果林九娘与许美君要站在那一边也无所谓,我们不会吃亏的,你们放心,”郑云清安慰着萧玉朵,好让她安心,说到这里,他又想了想,道,“朵儿你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绝对办的妥当。” 萧玉朵不怀疑郑云清的力量,便表示同意。 三个人回到洞穴时,众人都还在酣睡,所以三个人都和衣坐下,闭眼休息。 - 天色大亮时,萧玉朵耳边听的有人说话,便睁开眼,看大姐等人已经起身,许美君与林九娘也都起来喝水,梳头,做着最简单的收拾。萧玉朵等三人也若无其事地起来,收拾着。 用过早膳后,大姐开始命令众人往坟墓去。 沐云放与萧玉朵和郑云清等跟在后面,等着看对方到了墓穴跟前的表现。 看见墓穴通道完全被堵,大姐等人都吃了一惊。 第226节 “昨日好好的,怎么今日成了这样?”大姐眉头一皱,环视一眼,“难道昨夜有人来了触动了机关?” 萧玉朵假装环视一圈,不解地说道:“不就我们这些人么?哪里还有别的人,这荒山野岭的只有鬼了。看来是墓主人不愿意我们进来打扰他。” ☆、第265章 友谊的小船(二更完毕) 谁知,大姐冷冷一笑,看着萧玉朵道:“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么?” “这里哪儿轮不到我说话?”萧玉朵勾着一抹笑,看着大姐,一字一句问道。 一直以来,这个女人都太自以为是,之前自己不多说什么,是因为不准备与对方打什么交道,加上有林九娘这层关系在,但现在不一样了,这坟墓是自己前身祖上,刚刚给自己灌了纹身,算是有恩的--即使没有恩德,自己的祖坟也不能叫人随意来打扰。 大姐眼底散发出明显的阴冷,不过她眼角发现那个俊美的男人正满脸杀气地看过来,再看郑云清与小图,一样的脸色不善--这几个都是难惹的货色,而且都站在萧玉朵一边。 “我们来不就是为了这个墓么?你现在为何阻止我?”大姐终于很不习惯地缓了缓语气,问萧玉朵。 萧玉朵依然保持着一抹冷笑,淡淡道:“很简单,盗墓有可盗与不可盗之说。这里昨日我们来,甬道通畅,而今日全部阻塞,很明显,墓主人不希望被打扰,所以给了我们警示,难道你要倒行逆施,非要进去打扰对方么?” “你的话真是可笑,外加幼稚!墓主人昨夜给你托梦了么?你竟然会胡诌这样有的没的?!甬道塌陷不过是自然的原因,而非鬼神所为,我们辛辛苦苦来到这里,难道就凭你轻描淡写一句话就回去?!”大姐满是鄙视,看了萧玉朵一眼,一面命令她的手下进去,一面继续道,“你们不想进去,我也强求,原本我要不想叫你们来!” 此时,郑云清抢先一步拦在洞口,淡淡笑笑:“我看你们还是回去吧,玉朵说的很有道理,打扰别人可是不礼貌的……” 林九娘对萧玉朵的举动也同样不理解,明明昨日对墓穴很有兴趣,怎么今日忽然变成了阻扰的人呢?再看看平阳王,俊脸更黑的如铁一般。 所以她很不理解又很担心地走近萧玉朵,低声问道:“朵儿,怎么回事?” “我昨夜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墓主人,他说他已经自毁坟墓,不想叫外人打扰,希望我们立刻离开。”萧玉朵胡乱编了一个理由,手指着大姐道,“我已好言相劝,你若不知好歹,莫要怪我不给你面子。逝者想要安宁,你莫要不通情理。” 许美君此时也站在了萧玉朵一边道:“既然墓主人托朵儿来传消息,你们也看到了,朵儿并没有撒谎,我们还是不要违背了墓主人的意愿为好。” 林九娘此时看萧玉朵一方非常坚持,便做和事老对大姐道:“大姐,既然墓主人已经给我们传了意思,不如我们就此放手吧。朵儿他们也是尊重墓主人,护墓心切,还希望大姐可以理解。” 大姐看看郑云清,又看看沐云放和小图,甚至还有许美君,这几个人加起来数量自然没有自己带的人多,可若是动起手来,自己这边根本不是对手,所以好汉不吃眼前亏。 她眼珠转了转,叹口气道:“好吧,既然墓主人如此警示我们,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甬道堵了,我们也进不去。就回去算了。” 看对方还算识趣,萧玉朵心里稍稍有些放松,不过她还有一丝担心--挡得了他们今日,挡得了他们以后么? 这些江湖之人,只怕没有那么好说话,现在之所以后退,并不是真的想要放弃,而完全是认为不是对手--从那个女人的眼眸满是不甘就能看出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仿佛看出了萧玉朵的心事,郑云清含笑道:“朵儿,既然大姐已经答应了,你应该高兴啊。我们这就回去吧。” 萧玉朵自然不能露出自己的担心,便淡淡点点头,道:“好吧,多谢大姐体谅。” “走吧!”大姐很不高兴的挥手示意手下离开,同时看了看林九娘,那意思很明显--若不是你将他们带来,我们何至于空手而归? 林九娘除了很抱歉地看着大家之外,也表示自己无可奈何。 一直不说话的小夜此时走到林九娘跟前,低声道:“与你无关,你莫要内疚……” “不好意思,让大家白跑一趟。”林九娘通过小夜表达了自己对众人的抱歉。 沐云放随着萧玉朵走在最后,轻声道:“你是不是担心他们会再来?” 萧玉朵点点头,靠近沐云放道:“你看他们的样子,会是不来的么?其实里面并没有什么值得他们觊觎的东西,进去之后也是空手而归,没准儿会让青龙出来变成僵尸,只是这些话不能对他们说而已。” “若是他们来送死,只怕谁也拦不住,你不要多想了,他们进去之后,青龙一定会收拾他们的……”沐云放低声安慰了一句,看林九娘靠近了,便收起嘴边的话。 林九娘眼见,忽然发现萧玉朵的手似乎伤了,帮着布子,便走到她跟前,关切地问道:“朵儿,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萧玉朵有意无意收起自己手掌,淡淡笑笑:“受了点伤,我这个人娇气,就帮了起来,无妨--我们赶快走吧。” 说完,大步往前走去。 林九娘看萧玉朵似乎在回避,自然也不会去紧追不舍,于是她赶上了郑云清,低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朵儿为何会受伤?” 郑云清讳莫如深,含着笑稍稍靠近她一些,轻声道:“你也是做这一行的,难道不知道坟墓甬道一夜之间全部堵塞是异象么?若明白这个,你也就应该劝说不要打扰墓主人为好,不然,他们一定会遭殃的……” “你说的我自然懂,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怪异。”林九娘不能不说郑云清的话有道理,可是还是觉得有些出乎意料,可是朵儿对墓主人的梦太在意了吧? 大姐因为不高兴,所以走的比较快,到了马匹停放处,他们直接骑上马奔驰而去。 萧玉朵等自然懒得去计较--打破了人家的发财梦,还想叫对方好脸相迎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们在后面,大姐等在前面,两伙人基本在没有什么交流。 两日多的赶路,众人再次回到了信阳,城门前大姐满是冷傲地扫了萧玉朵,然后看着林九娘道,“九娘,保重,就此告别。” 林九娘也含笑抱拳,道:“大姐保重。” 就在大姐转身准备离开时,她忽然发觉小夜停住了,马儿原地踯躅不走。 “小夜,我们走了。”她眉头微微轻蹙,嘴角轻抿。 小夜神色淡定看着对方,缓缓道:“大姐,我说过,做完这一单我就要离开,如今已经回来了,也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大姐立刻恼怒无比,狠狠问道:“你要走?你真要离开?” “是。”小夜清俊的脸上平静无波,他知道对方会生气,但是自己一日也不想多呆,多一日都是煎熬。 “你离开要去哪里,要与九娘在一起么?”大姐冷笑着一字一句问道,确定着小夜的答案。 小夜的脸微微红了,没有说话,只见视线看向极远的地方,淡淡道:“我不过想换个环境而已,与旁人无关。” “无关?你不是喜欢九娘么?怎么现在反而说无关了?”大姐眼底尽是阴鸷,转而看向林九娘,似笑非笑,道,“九娘,你是不是也喜欢小夜?这个男人的确是很好,不仅外貌清秀,床|上的功夫更是厉害呢……” “你休要胡说!”小夜的脸立刻涨得通红,手心紧紧攥着缰绳,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我胡说,你哪个晚上不与我颠鸾倒凤?不就因为那夜我与别人尚了床,所以你恼了么?这有什么的?你尽可以去宠爱别的女人,我允许你去,只要你玩得厌倦回来就可以,我才是你的依靠,小夜……”大姐当着林九娘的面毫不掩饰她与小夜的特殊关系,而且说的很露骨。 林九娘先听大姐说小夜喜欢自己,后来又说对方与小夜已经跨越了男女关系,随后又说叫小夜随意玩,厌倦了回去就好,这是何意?这不是在变相说自己么? 林九娘俏脸立刻沉了下来,道:“大姐既然与小夜有夫妻之实,床笫之事岂能随意拿出来说?你们还是留着回去说吧,告辞!” 说完,林九娘打马往前追赶萧玉朵去了。 “这就是你的目的?现在你达到了,你为何不说当初你用了什么龌龊的手段?!”小夜看林九娘离去,俊脸又红到白,很轻视地看了大姐一眼,转身往另一个方向急促而去,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第266章 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一个震惊的消息(第一更) 萧玉朵远远看见林九娘与大姐和小夜说话,又看林九娘怒气冲冲转身打马奔过来,便对沐云放道:“我怎么越看这个大姐越不顺眼呢?” “那肯定有她不顺眼的地方。”沐云放很淡定的看着萧玉朵,无条件的支持她的观点。 郑云清看那大姐去追了小夜一段,最后还是停下来,招呼手下骑马进了信阳城后,眼眸中闪过一抹煞气,转而消失不见,与萧玉朵和沐云放以及小图等一起进了城。 许美君与林九娘回了店铺,而沐云放等一起回了萧玉朵的院落。 果儿看见萧玉朵与沐云放回来了,激动地无以复加,紧紧抱着萧玉朵与沐云放不松手,撒娇,流泪,本事不少。一会儿叫萧玉朵抱,一会儿又叫沐云放抱,三个人其乐融融,欢笑不断。 当日晚上,众人好好吃了一顿晚膳,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各自回到院落,沐浴更衣休息不提。 - 第二日一早,有丫鬟进来拿着一封信,是郑云清留下叫转交的。 萧玉朵打开信笺,里面字迹自然是郑云清的,说出去看看风景,差不多十天左右就回来。 但是萧玉朵凭直觉,对方绝对不仅仅是出去看风景,但郑云清不在,自然不能问询。 她将信收起来,梳洗打扮后,她带着果儿出去玩耍。 沐云放此时也梳洗完毕,正进来找果儿玩耍,看见母女二人,不由笑道:“今日我们不如出去逛逛,如何?” 萧玉朵看看天色,觉得天气薄阴,适合出去玩耍,便答应了。虽然现在关系尴尬,但有果儿,不能让她缺失了父爱--在没有合适的男人来代替之前,还是原装的好一些。 沐云放抱着果儿,与萧玉朵一起有说有笑出了垂花门,往府门这边走。正靠近时,门口看门进来禀告道:“外面有自称是娇兰郡主的要进来……” 一听娇兰郡主这个名字,萧玉朵的好心情完全没有了,她直接看着沐云放面无表情道:“以后不要来了,我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情--搞得我好像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抢了人家的男人一般!” 沐云放此时的心情更是糟透了,俊脸沉得可以拧出水来,他想了想,道:“我们从侧门出去,不理会她就好。” 说完,拉起满脸愤怒的萧玉朵往另一边走去。 走了一截,看萧玉朵还是一脸怒气,便低声提醒道:“果儿在看着你呢……” 果然,萧玉朵脸色缓和了一些,看向果儿时,脸色更缓和了,随即轻叹一声,道:“我如今已经找到了一个可以去和贤王通信的人,你那日也注意到了店铺里的那个新人了吧?我在贤王府见过他。” “就那个和妖孽一般的男人?”沐云放嘴角一勾,继而看着萧玉朵,有意无意问道,“你何时看见了他?” “就在你和贤王在书房说话的时候,我与他有一面之缘,那日我们去劫富济贫,碰巧救了他,等他身体恢复一些,就会去汝阳--我们先拭目以待吧……将我逼到这种地步,我萧玉朵实在不爽……” 萧玉朵一想到刘欣兰竟然从平阳找到信阳来,心里的无名火就冒了出来。 沐云放对刘欣兰的到来当然更不高兴,对方的愚蠢,自私,没脸没皮,自己看的清清楚楚,此时听萧玉朵已经找人开始与贤王沟通,便果断点头道:“机会来了,我们就抓住。前几日我听说,有人在朝堂上上书刘清浩请贤王出来辅助,他也答应了--估计他不得不答应,这就是他找靠山付出的代价,如此看来,贤王已经要出来了。等对方出来,这件事被他知道后,一定会有所行动,这桩陈年旧案一定会被追查到底,若是有证据牵扯到某些人,局面就会好看了……” 萧玉朵知道沐云放话中所指的那个人是太后,太后是倾向与刘清浩的,要是她有了什么,刘清浩绝对不会好的。 三人出了侧门,坐上马车,出了巷子。 谁知刚上了大街,走了还没有多远,就听得对面不远处有人一边骑马一边高喊道:“王爷驾到,行人回避!” 路边的人纷纷往旁边退让。 沐云放与萧玉朵感觉有些诧异,王爷应该是刘清睿吧? 两人挑起车帘往外看去。 果然,刘清睿骑着马正快速奔过来,神色充满了焦急,仿佛出了什么事情。他也眼见,赶路间隙忽然发现了萧玉朵的马车,便收住缰绳,停下了马步。 沐云放先出去,抱拳问道:“出何事了,王爷?” 刘清睿一脸气急败坏,马鞭指着前面,道:“我刚接到消息,说王太傅获罪,被诛九族,后来又追加一条,要屠村!古往今来,哪个暴君能做出这样的事来?!这个刘清浩不仅心胸狭窄,而且生性残暴之极,怎么配做大梁的皇上?!” “这算是被诛十族?!”沐云放大惊失色,眼底尽是愤怒与悲伤,“他犯了何罪?为何他要如此对他?!” 萧玉朵在车里听这个消息,只觉得全身冰凉,刘清浩刚一上台,就开始彻底清理对他不利的人,而且还是以这样残酷血腥的方式! 这王太傅向来与了交好,为人也正直,在朝廷里有清誉,如今被刘清浩残杀,无疑是打了刘清睿一个响亮的耳光。 刘清睿此时不见了平时的玩世不恭,而是满脸悲愤,道:“我听说王太傅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先皇的病太奇怪,肯定有人下毒,并且骂刘清浩有狼子野心,谋害先皇,惹怒了他,才遭此横祸。” “我想,王太傅不可能忽然就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有什么我们还不清楚的细节。”沐云放沉吟一下,又问刘清睿,“王爷去哪里?” “王太傅的家乡离信阳不过百里,我想去看看。”刘清睿的眼底已经闪出了晶莹,好在他的附近百姓都回避了,没人看得见。 沐云放非常严肃摇头道:“王爷,此举不妥,你现在去,正好授之以柄,刘清浩正想继续找你麻烦,你若去了,一定会被牵连,所以不能去!” 刘清睿满脸怒色,脸色苍白,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只将拳头握的紧紧的,拼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冷冷问道:“难道要我坐视不理?” 萧玉朵此时也抱着果儿出来,站在沐云放身边望着刘清睿。 第227节 “王爷可以暗中派人去打探,但切记不要自己露面,若王太傅地下有知,也绝不希望你以身涉险。”沐云放语气坚决,并且充满了期望。 萧玉朵也感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所以便接过沐云放的话,轻声道:“王爷,你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平阳王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刘清浩肯定盼着你去呢,他对打的对手不就是你么,把你彻底打败,就是他的主要心思,他就是要通过这样的方法来刺激你。你怎么可能轻易跑到他的圈套里呢?” 刘清睿重重咽了一下,似乎将那悲伤都咽进了肚子里,他看着王太傅家乡所在方向,愤怒无比地缓缓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如此低调,依然换不来他的些许放心!” “你就是一无所有,他也不会放心,你是什么状态他才会放心,你比我们谁都清楚,何必有什么幻想呢?”萧玉朵不由叹口气,她看了沐云放一眼,又将视线放在刘清睿身上,“回去吧,王爷,让平阳王陪陪你。” 三个人保持着各自的姿势,沉默了片刻。彼此的眼眸里尽是复杂。 “现在派探子去打探一下,然后我们再看看刘清浩还想做什么。刘清浩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怕他还会有什么招式,你要做好准备--现在我与朵儿陪你回府去,喝一杯,如何”沐云放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商量了一句。 现在刘清睿心情悲愤,难过,他心知肚明,可是偏偏什么都不能做--不能前去,不能祭奠,不能有什么不满传到刘清浩那里,不然又是把柄。 刘清睿激烈地斗争着,满脸纠结,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情感,无力地点点头,缓缓道:“好,你们陪我,好好喝几杯--王太傅也很喜欢饮酒……” 萧玉朵看着此时的刘清睿,心里也有些戚戚然。相比现在这个样子,她宁可看着对方一脸欠揍的和自己较劲,说一些不靠谱的话。 那个时候他懒懒洋洋,却一副睿智的模样。 ☆、第267章 人怕出名猪怕壮(二更完毕) 沐云放与萧玉朵为了安抚刘青睿,一起陪着他回府。结果两个男人喝得烂醉。 萧玉朵从花园溜了一大圈回来就看见两个男人有说有笑,有唱有跳--她看的脸红又尴尬。 两个高高在上的王爷,如今每人拿了一支竹竿骑在胯下,在屋里并排驰骋,嘴里还唱着军中曲,差点闪瞎萧玉朵放双眼。 刘青睿俊脸绯红,此时完全投入进了自己的角色,表演的分外卖力,他看见萧玉朵,忙道:“王妃,快来,我们要骑马前行了!” 说着话,叫管家递给萧玉朵一根竹子。 萧玉朵真想此时找根大棒将两个逗比酒鬼拍晕,但是在刘青睿非常热情的邀请下,她还是接过了那根傻乎乎的竹子,动作不利索地跨上去。 “这样,王妃,跑!”刘青睿满脸通红,开始给萧玉朵做示范。 萧玉朵满脸黑线看相沐云放,发现他意味深长朝她点点头,示意她跟着刘青睿互动一会儿。 原来这个家伙没有喝醉!是故意陪着刘青睿疯来着。 好吧,萧玉朵口中“驾”的一声,开始夹着竹子在屋里随着两人转圈。 “马儿,你慢些跑,慢些跑哎……”为了让气氛推到更高,萧玉朵亮起嗓子来助兴。 三个人一直折腾到日头偏西,才罢休。刘青睿喝了醒酒汤后被人抬进内院休息。 沐云放与萧玉朵则起身出府,坐上马车回自己院落。 一路上他们也在谈论王太傅的事情。 “刘清浩一上台,凶残的一面就露出来了,我看王太傅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沐云放忧心忡忡,轻轻摸着萧玉朵的手,满眼的忧虑,“他会拿刘青睿的人大开杀戒,不断砍掉他的助力,削弱他的力量……” “那岂不是太恐怖了?凡是与江南王有些瓜葛的都人人自危,这样的话,谁还敢与江南王站在一起?”萧玉朵脑海里映出刘清浩那张保养的白白胖胖的脸,“这个人竟然如此狠毒。” “古来那个帝王不是踏着别人的血上的台?他就是要将江南王彻底打倒才甘心。”沐云放说到这里,看相萧玉朵,道,“那个小丹何时离开信阳?” 萧玉朵摇摇头,道:“他没说,不过应该快了,他已经歇了一段时间了,明日我过去问问,若是可以,我派车去送他。” 沐云放点点头,表示同意她的安排。 忽然,萧玉朵懊恼地叹了一声。 “怎么了?”沐云放很诧异地看着萧玉朵,不知道她为何会有这个响动。 “刘欣兰来找你了,我怎么给忘了?她现在肯定在家门口等着我们呢,怎么办?”萧玉朵心情一下不爽了,看沐云放的神色冷了几分,都是这个家伙,让对方竟然找上门来。 沐云放不经萧玉朵说,早忘了这件事,闻言,修长的烟月眉一蹙,不过看着萧玉朵气嘟嘟的样子,不由莞尔道:“她是什么人,值得你如此?莫要不快--记住,她连你一根指头也比不上。一会儿,若是她在,你就不要见她,我来就好。” “你自己的未婚妻,自己搞定,总之我不希望看见她在我府门前做出与我不好的事情来--既然她盯得你这么紧,你就不要频繁来信阳了。省的麻烦。”萧玉朵听沐云放这番话,心里倒也还过得去,自己不用出面与那刘欣兰说一些没有价值的对话。 沐云放沉默着,自动忽略了萧玉朵的话,只是握着萧玉朵的手,一直没有松开。 -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门前。 萧玉朵在沐云放搀扶下一下马车,便看见门口停了一辆华丽的马车。不用说,刘欣兰已经在自己家里呆着了。 “你不愿意见她,进去之后就去另外院落,我去见她。”沐云放忙安抚萧玉朵,他也不想叫萧玉朵看见自己与刘欣兰互动,那样的感觉很怪,也很尴尬。 萧玉朵巴不得不见刘欣兰,对方自己现在是惹不起但总躲得起,所以她对沐云放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 两人一进门,冬儿就赶快迎出来低声报道:“那娇兰君主在这里呆了多半天,中午还叫我们给她做饭食,我们都给她做了,可是她挑三拣四,最后甚是将菜丢到秋翠的身上。然后她还硬闯进了内院,到处搜查王爷与主子的踪迹。还将果儿吵醒,若不是果儿哭闹,只怕又会成了她的消遣……” 萧玉朵没好气的看着沐云朵,道:“麻烦,进去之后,用最短的时间让她滚蛋。如果不可行,你还是陪着她离开为好,毕竟她就是冲了你来,你已经是她的专属物件了,容不得你自由活动。” 说完,她很不高兴地进了另外院落,将主院前厅的舞台交给沐云放。 沐云放俊脸沉得可以拧下水来,举步进了主院。 刘欣兰此时正坐在窗前恼怒非常,手里攥着一朵牡丹,正一瓣一瓣撕扯下来,她的脚下已经散落了一地的花瓣,而窗前萧玉朵引以为傲的那几株牡丹,如今已经成了无头的尸首--美丽的头,都被刘欣兰揪了下去。 沐云放一看,牡丹都被刘欣兰摘了头,浑身的冷气愈发浓郁,他一声不吭,上了台阶。 刘欣兰听的有脚步声,抬眸一看,自己朝思夜想的那张美如神祗的脸终于出现了,她喜不自胜的起来,却有立刻带了哀怨的眼神看着沐云放,道,“放,你去哪里了,让我好等。” “谁让你等了?为何不在平阳,来这里做什么?”沐云放毫不客气瞪着她,质问道。 刘欣兰扭捏着回答道:“人家想你了嘛,你说来看果儿,可是都好几日了,都不见回去,所以我便过来找你……” “郡主,我想你是真的忘了,我们还没有成亲,彼此之间应该有男女之防,你整日像探子一样盯着在下,不觉得累么?而且我不希望果儿收到半点影响,你虽是公主,也应该起码的礼仪,进了别人家随意乱走,没有一点皇家之女的风范。”沐云放说到这里顿了顿,“这样的人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反感和厌恶……” “只要你立刻离开这里,我也保证会立刻离开的,不会再打扰到谁,”刘欣兰立刻举手保证道,看着沐云放,抿了抿唇,幽幽道,“我就是担心你和她在一起……” “我们之间已经和离了,萧玉朵是个高洁之人,根本不想与我有什么,我们现在见面不过是有果儿,我不想叫果儿受到影响。虽然我们开始了议亲,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打扰玉朵,你已经把她赶出了我们沐家--凡事不要做的太过分……” 最后的话,沐云放已经带出了明显的警告。对于刘欣兰三番两次寻畔滋事,他已经到了忍耐的边缘,如不是时常暗自提醒要忍耐,他只怕早一脚将这个女人踹出去了--简直就是一个苍蝇,无所不用其极,用自己最最反感的方式来逼着自己离开萧玉朵。 刘欣兰很不甘心,她仰面不由问道:“我哪里比不上她,我如今是公主,身份高贵,哪里不如她?” “除了一个高贵的身份,你哪里比得上她?说来听听。”沐云放冷冷一笑,反口问道。 “……”刘欣兰支吾了一下,道,“我比她年轻。” “年轻是无知的同类,何况朵儿现在也一样年轻。”沐云放薄唇轻勾,勾出一个冷笑,眼中尽是嘲讽,“除了高贵的这个身份,你没有任何可以与她相比之处,所以公主还是好好保重这个身份吧。我现在要去江南王府邸住宿,公主请便。” 说完,沐云放懒得再多说什么,转身出来。 他说要去刘青睿那里,自然要去。他知道刘欣兰一定会跟着自己一起去,朵儿最起码会耳朵清静一些。 果然,刘欣兰立刻跟出来,道:“我也没地方休息,我也要去。” 沐云放没有停步,与刘欣兰一前一后出了府门。 - 萧玉朵在偏院听说沐云放与刘欣兰一起离开了,不由对着春燕道:“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女人,就像一块膏药,谁见谁烦。” “王爷真可怜,这真是摆不脱了么?”春燕与夏槐满是同情地摇摇头。 “这回你们知道了吧?人怕出名猪怕壮。”萧玉朵一针见血指出了沐云放的遭遇性质。 春燕与夏槐闻言,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 ☆、第268章 这回可以治治你的毛病了吧? 第二日一早,萧玉朵就起身梳洗之后,就与小图和九娘美君一起去了店铺。 不过和往日不同的是,她直接去见了小丹,并且开门见山地问对方何时出发去贤王那里。 “为何要赶我走?”小丹似乎有些委屈,很疑惑地望着萧玉朵,问道。 萧玉朵自然不能告诉对方,因为刘欣兰已经再次欺负到自己门上来了,仿佛她是捉歼的妻子,而自己成了见不得人的小三一般,这个憋屈的感觉实在让人难受。自己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了,所以想要早点给刘清浩找点事情做。 “不是,我是想着这件事与贤王关系很大,但他却毫不知情--对于贤王母亲的悲惨遭遇我们知情不报,似乎也不合适,对不对?”萧玉朵胡乱找了一个理由来搪塞,然后叹口气,又道,“你是贤王的座上宾,也应该为贤王分忧啊,对不对?” 小丹那张美得妖娆的俊脸,当着淡淡的笑意,轻声道:“你为何不再去军营了,我很想与你一起去学学本领……”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萧玉朵又不是天生的军人,干嘛要去打打杀杀的?和谐一些不好么?那些脑残的家伙总想着侵略啊,战争啊,也不想想百姓最苦了……” 萧玉朵说着话,不由摇摇头。 “什么叫‘脑残’,脑子残废?”小丹试图解释一下脑残的意思。 “对对对,就是脑子被驴踢了,然后所思所想都不正常。每个王朝都有这么一小撮坏人,破坏大家的安宁……” 看着萧玉朵发表议论,小丹额头划过几条黑线,苦笑道:“其实有时候也有无奈,比如有人想要让百姓生活的更好一些,也会迫不得已挑起战争的……” “瞎说,挑起战争能让生活好了么?你骗谁呢?”萧玉朵白了小丹一眼,坐在了廊下的美人靠上,与小丹面对面,“如果你的好生活是以成千上万甚是几十万的百姓、士兵生命为代价,你还觉得理直气壮么?战争就是一个两败俱伤的过程,不过是比谁伤的轻一些,谁伤的重一些而已,但对百姓来说,就是**,就是灾难。想要百姓富足可以有更多的办法,战争不是唯一考虑的……” 小丹狭长的美眸,看着萧玉朵,眼底有一簇簇的小火焰在跳动,他轻轻勾了嘴角,道:“你的话倒让人受益匪浅,怪不得你可以击退十万北虏,原来你竟然有如此胸怀……” 被对方夸奖,萧玉朵俏脸闪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摆摆手,道:“谈不上什么胸怀,就是觉得每一条生命都应该被尊重,都也不容易,不要顿不顿就打打杀杀的,没有和谐的生活--对了,你如今体力感觉恢复了没有?” 她最后又将话题绕到了小丹身上。 小丹点点头,笑笑:“可以了,我明日就可以启程了。这些日子真的谢谢你的照顾,若不是你及时相救,如今我的处境只怕会很狼狈了。” 萧玉朵心里一阵高兴,终于得到这个家伙要出发的消息了,所以她忙说不用谢。 “举手之劳而已,你不要记挂。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看到你有困难,能帮一把,自然就帮衬一把。仅此而已……” 之后,她又与小丹说了一阵子话,才与他一起出去和林九娘与美君、小图说话不提。 - 再说沐云放在刘青睿府中过了一夜,而刘欣兰也在王府过了一夜。刘青睿只悄悄见了沐云放,而对刘欣兰却推说得了病,需要休息,怕过了病气,所以不能见面,懒得与她应酬。 沐云放此时有些为难,他可以甩开刘欣兰,但是又担心她去找萧玉朵的麻烦--让玉朵烦心自然不是他想看见的。所以思考再三,他又临时决定回平阳。 他集合侍卫,去和萧玉朵告别后,便果断离开信阳回到了平阳。 刘欣兰知道沐云放离开了信阳,心里很不痛快,但没有办法,只好坐着马车,由侍卫护送离开信阳回了平阳。 萧玉朵对于沐云放的再次离开,心情非常复杂。看着果儿一会儿一会儿叫“爹爹”,她对刘欣兰的痛恨就加重了好几层。 - 第228节 第二日,萧玉朵亲自准备马车,还找了两个马夫,又给了小丹三十两银子,帮助他去汝阳,并且亲自送对方出了城。 小丹再次表达了谢意后,深眸看着萧玉朵,柔声道:“玉朵,我们后会有期……” 萧玉朵很洒脱地抱抱拳:“后会有期,路上保重。” 小丹放下纱帘,对马夫道:“我们走吧。” 马车启动,渐渐驶离萧玉朵的视线。 等拐了弯,走了一段,前面路边十几个劲装男子,见马下过来,便上前见礼,道:“公子,您辛苦了,王爷派我们来迎接您。” “有一件事,你们去给我办了,如今我虽恢复了内力,但这羞辱不能白受。”小丹没有出来与众人见面,声音也变得冷清了很多,“往东再走五里,有一个罗敷夫人,生性轻浮,你们去将她掠出来,我要见见她。” 侍卫们一听,都露出一抹复杂的笑,有五个侍卫领命而去。 - 今日罗敷刚从庄上出来,因为熟路,并且她的名号与势力在这一带炙手可热,所以她就带了两个丫鬟,并四五个侍卫,正优哉游哉在路上走着,忽然就被几个蒙面人拦住了。 那几个侍卫打打百姓,抓抓书生还可,应付这几个手段明显奇高的人,瞬间就瘪了,所以罗敷直接被对方拽出来拖到马上,然后看她喊叫,直接一块破布塞进了她的嘴里,将她送到了一辆马车跟前。 “你是谁,为何要抓我?”罗敷此时充满了恐惧与疑惑还有愤怒。 “听说你喜欢男人,五日一换,我今日找了十几个男人,好好伺候你一番,定让你爽死!--弟兄们,不必客气,给我使劲地玩!”小丹的声音冷澈阴森,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成分。 侍卫们一听,立刻将罗敷按倒在地,几下衣裙便被扯开,露出了白希丰满的身体。 “你们这些混蛋,感动老娘一下试试看!”罗敷靠头还保持着威胁的势头,结果很快便被男人们淹没了。 她的尖叫还有男人们的淫|笑相互交织着。 车里的小丹也不去看,只靠在车窗边上听着,嘴角挂着冷冷的笑意,喃喃道:“我与你说过,有你后悔的时候……”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所有的男人都与罗敷芸雨了一遍,有的甚至弄了几次,此时罗敷全身无力倒在地上,浑身抖索着。 “这回估计可以治治你的毛病了,我还是有些手软了,你这样的女人最应该丢尽山里去喂狼,而不是在这里害人。”小丹此时挑起车帘,充满鄙视地看着狼狈不堪的罗敷,轻声道,“敢对我多尔丹生出觊觎之心,并且下药害我的,你是第一人。你记住,你要庆幸没有再靠我太近,若是占了我的便宜,你现在就是一具尸体了--我们走。” 小丹扔下这句话,叫马夫起车,带着侍卫迤逦而去。 罗敷半昏迷着倒在那里,耳朵里听着小丹的话,但她已经无力睁开眼睛,来看什么,而且身下一片狼藉。 - 第二天,罗敷被几十个男人轮上使用的消息,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尤其是那些被他欺负过的男人,心头之恨稍稍解了解。 消息传到了萧玉朵耳朵,她感到很意外,但同时却不同情这个女人。 “这完全是她罪有应得,怪不得任何人,想想多少棵好白菜就叫这个猪给拱了,现在不过是这只猪做了些许的赔偿而已。” 许美君立刻接过话道:“我还正想着如何为民除除害呢,结果报应就来了,几十个男人,这负担不小。” 一句话逗得萧玉朵与林九娘都笑了起来。 不过,萧玉朵不知怎么的,总感觉有些奇怪,似乎罗敷这件事与刚刚离开的小丹有关系。 就在他离开的那一日,罗敷被人收拾,这是太巧了么?要知道小丹对当时被罗敷差点霸王硬上弓耿耿于怀。 不过,不管如何,这个罗敷就是欠收拾,如此也算是罪有应得。萧玉朵此时只希望小丹抱了仇之后,心情愉快,力争早日到达汝阳去见到贤王,将事情说一遍,然后再看贤王下一步要如何。 - 一条葱绿的山道,蜿蜒向前,大姐带着三十多个侍卫,正骑着马加紧赶路。自从回了信阳,她立刻召集更多的人,带上更全的工具前来寻宝。 前面再转过一个山嘴就到了目的地。大姐脸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一行人走的很快,而且都在兴奋地议论着目中的财宝情况。 可是,就在他们刚转过山嘴时,前面已经出现了二十多个身穿灰衣的蒙面人,为首一个策马而立,悠然地望着大姐,缓缓道:“没有想到这么多人都想要发财,‘万连帮’不是已经通知你们了么?不许来打这个坟墓的注意,你却暗中不听话?” 大姐一愣,警惕地望着对方,冷声道:“阁下是谁?敢不敢露个面?” “我只问你为何不听你们上司的命令?”蒙面男子目光渐渐锐利起来,看着大姐,质问道。 大姐冷哼一声道:“我们不过与万连帮是合作关系,又不是奴仆,为何要听命?你是谁,为何声音如此耳熟,敢不敢出来露个面!” 为首男人看着大姐,与她对视了片刻,轻笑一声,缓缓拿开蒙面的布子。 “郑云清,怎么会是你?!”大姐这时才明白过来,怪不得自己觉得对方声音熟悉,原来就是认识的人! 郑云清环视一眼,看了看那些想要发财的人,又将目光回到大姐脸上,缓缓道:“是我,之前我不只给了你一次机会,只可惜你贪念过重,已经触到了我的底线--见到我你不会高兴的,因为这里便是你们的坟墓,不过一起去陪伴那墓主人,也是你们的荣幸。” 郑云清说完,手一扬,淡淡道:“全部杀掉。” 灰衣人风一样朝大姐等人刮过去! 大姐感受了到猛烈的杀气,惊恐之下仓促迎战。两拨人马立刻打斗在了一处。 郑云清病没有出手,只看着手下出手狠戾地将一个个黑衣人杀掉,两伙人的实力差了不是一个等级,所以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杀。 最后大姐自然也难逃厄运,被两个灰衣人斩与马下。 郑云清回首看了看之前墓主人所在方向,若有所思一般。 很快,十几个灰衣人骑马飞奔而来,为首一个抱拳道:“家主,坟墓已经掩盖,完全看不出来。” 郑云清轻轻点点头,道:“回去吧。” “家主,那些尸体如何处理?” “丢在这里喂狼吧,”郑云清看了一眼横七竖八的尸体,尤其看了看大姐,缓缓道,“自作孽不可活,我给你机会,你却贪念无尽。我岂能允许你来打扰墓中的主人?” 说完,他策马快速离开,身后的侍卫也紧跟在后,一行人又如一阵风,很快消失在青翠的山路上。 ☆、第269章 这歇后语用的勉强,毕竟我不是鸡(两更完毕) 萧玉朵与许美君和林九娘关系并没有收到任何影响,三个人依然每日呆在一起,说话,做伙计,忙碌又充实。 除了与许美君和林九娘呆着之外,萧玉朵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每隔一两日去看望一下刘清睿,与他说会话,安慰一下。 不能不说刘清睿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堂堂一个王爷,二十好几,身边竟然几乎没有什么女人,所以萧玉朵不得不怀疑这王爷估计有什么特殊癖好。所以与他相处时,尴尬很少——在她眼里,刘清睿已经没有多大性别区分了。 这日,她带着果儿又来王府看望刘清睿。 正碰上他沐浴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身着宽松衣衫,一副休闲模样。 “果儿来了?”刘清睿一看果儿正闪着大眼睛望着,立刻蹙了蹙眉头,对萧玉朵道,“如此,我还得进去换了衣衫,免得果儿觉得我随便。” 说完,他真的转身进去换衣衫了。 萧玉朵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神经刘清睿,就算回避也会针对自己好不好,果儿才多大,他竟然以果儿为挡箭牌来掩饰他在自己面前的窘态。 很快,刘清睿神清气爽出来,身着家常的衣衫——一件青色直裰,长发披散在脑后,神色多少还有憔悴,不过还算精神。 “今日给我做几个菜吃吧,好不好?”刘清睿对萧玉朵从来就不客气,尽管对方并不是有求必应,但他有了想法就要说,并且努力将它实现,所以此时为了实现这个想法,他叹口气,道,“近来食欲不振,都说我瘦了……” “想吃什么?”萧玉朵望着他,立刻问道。 “我想吃阁老饼、松鼠鱼……”刘清睿离开开始念叨自己喜欢的一些东西。 不过,还没等他说完,萧玉朵淡淡一句打断了对方。 “如今王爷心情不好,加上王太傅的事情,所以宜吃素食,肉食之类就先免了。”萧玉朵手指在桌面上轻点,“阁老饼可以了,松鼠鱼就算了。其他几样我会斟酌的——总之,会让王爷吃好的,不过麻烦你给我照看果儿,要求很低,不能哭便可。” 刘清睿忙答应道:“放心,我最喜欢小孩了,果儿对我很好的,不会找麻烦——我是说不会随便哭的……” 萧玉朵带上春燕,去小厨房忙碌,而夏槐战战兢兢陪着刘清睿哄果儿——其实自己哄也是可以的,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何要让江南王掺合进来,难不成是嫌他一个人太寂寞? 刘清睿隔着一张几,打量着另一边的果儿——大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显得很灵秀,这聪慧的眼眸与萧玉朵几乎一模一样;那纤巧的鼻子,秀挺好看,则与沐云放无二致;还有那红嘟嘟的小嘴微微上翘,则是在萧玉朵与沐云放的唇形基础上有了自己的特点,似乎更好看,算得上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此时的脸型因为还小,所以有婴儿肥,但脸型与萧玉朵的脸型已经大致相似,想必将来也是一个瓜子脸的大美人。 那么,她的性子会跟了谁?是像萧玉朵那样活泼外向,还是像沐云放那样含蓄内秀? “果儿,你喜欢娘亲还是你爹爹?”他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想看看两人在果儿心里孰轻孰重,当然,这又是自己一个向沐云放调侃的话题,因为一般来说,应该选娘亲吧? 谁知果儿之看着他,没有立刻说话。 “哦,我明白了,你听不懂我的话……”刘清睿忽然想到对方不过一岁多一些,可以自己出的题目有些复杂,对方的语言也没有那么多,所以答不出来。 他自以为找到了答案,目光正要收回,忽然听一声细细的奶声奶气的声音,从那红嘟嘟的小嘴飘了出来。 “都喜欢……”虽然声音吐字不是很清晰,但足够他分辨的出。 刘清睿一下来了兴趣,又靠前问道:“那你觉得我好不好?愿不愿意给我做女儿?” 他重复了两遍,等着果儿的回答,可是果儿每一次都没有犹豫地摇头。 刘清睿一顿,自己这两个问题都用摇头?那就是自己不好,人家也不愿意给自己做女儿? 这个小人精!回答这两个问题连一个字都懒得说。 “这样,伯伯带你出去玩一会儿,好不好?”刘清睿感觉自己不能和一个小不点一直大眼瞪小眼,便打算带果儿去花园逛逛。 这下果儿倒是出动起来,伸出双手示意刘清睿抱自己。 刘清睿自然马上配合,将这个小小的软软的身子抱起来。不过,他一出书房,果儿立刻道:“娘亲……娘亲……” “哎呀,不去,厨房油烟大,我们去花园玩哈……”刘清睿转身就往花园去。 果儿一看情形不对,立刻扯着嗓子哭喊道:“娘亲……呜呜……” 刘清睿满脸黑线,神色就是一个字——囧。 “萧玉朵,快来看你家闺女,可不是我招惹哭的啊,是她自己要哭的……”刘清睿赶快先告状,表达自己的无辜。 …… 一炷香之后。 萧玉朵依然在忙着做膳食,而刘清睿则满脸无辜抱着果儿站在萧玉朵身后两米处——此时,他已经化身男保姆,伺候着果儿小郡主。 而果儿则满脸开心,咿咿呀呀和他说着话,时不时还指着萧玉朵,不知说的什么,总之心情很好。 “据我所知,沐云放小时候可是很乖的,心眼也少,这果儿难不成要改沐家的门风?” 萧玉朵闻言,没好气回眸道:“王爷的意思是果儿跟了我,从小心眼就多对不对?” 刘清睿呵呵一笑:“你也可以这样理解——不过我没说这不好,心眼多也就聪明呗,没什么不好……” 说完,他感觉自己很会说话——萧玉朵正在给自己做好吃的,若不说几句让人舒服的话,似乎有些不妥,一不小心惹了对方,撂了挑子怎么办?自己还吃不吃了? 萧玉朵暗中笑了笑,她自然知道刘清睿说这番话的深层原因,怕自己不给他做饭,所以才带着一丝讨好做评价,要是按照他的真实性子,说的话只怕相反,而不是这样的善解人意。 第229节 “对了,你如今怎么打算?——平阳王已经和刘欣兰议了亲,你要等么?”刘清睿没话找话,随意问道,他知道沐云放上次来信仰没几天,就被刘欣兰过来追了回去,也不知道此时他们如何相处着。 ”如今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正要试试,”萧玉朵面对刘清睿,自然稍稍有所掩饰,所以也不和盘托出,只说到这里转而问道,“如今贤王在哪里,王爷可知道?” 刘清睿神色有些沉了下来,萧玉朵的这句问话触到了他的心事,犹豫了一下,还是回道:“贤王已经从汝阳到了京城,据说刘清浩请了他三次,他才‘迫’与无奈,去京城——说是迫与无奈,不如说他迫不及待。” 萧玉朵不由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回身凝眸,追问道:“他已经去了京城?以什么身份?” “辅政王,他以辅政王的身份进了朝堂。”刘清睿此时表情很严肃,不过看果儿还在自己怀里,脸色又不由缓了一些,叹口气道,“先皇真的是眼光高远的人,他一直都在防着贤王,但到头来还是没有防住。我以前也不太理解先皇,现在才知道,他看得清贤王的为人,不管对方表现的有多置身事外——因为一个有野心的人会从很多方面露出马脚的,只是我们不太在意他而已……” 辅政王?这个位置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么? “不过,据说他以腿脚不方便为由,不会每朝必去,也不会随意发表意见——这样,即使刘清浩再做杀戮之事,他也可以轻轻划清界限,手段实在是高明。”刘清睿想起了惨死的王太傅,神色有些黯然,继而叹口气道,“朵儿,战争就要来了……” “你准备好了么?”萧玉朵目光炯炯,含着一抹淡淡的笑,“你放心,如果战争必来,我一定尽全力助你一臂之力。” 刘清睿轻笑一下,轻声道:“嗯,一直都在准备着呢,我不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也不喜欢师出无名,等着吧,只怕我很快就被逼到墙角了。” 两人正说笑着,外面王府管家进来,对刘清睿道:“王爷,外面有京城赵公公,叫宁国夫人出去,说是有皇上的手谕,请宁国夫人立刻进京。” 叫自己立刻进京?! 萧玉朵与沐云放面面相觑,彼此从眼眸里都的读出了一抹不祥。 “你立刻带着果儿离开,我出去应付他,你不能进京,我看刘清浩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刘清睿立刻给萧玉朵拿了主意,叫她快走。 此时,萧玉朵心情自然很复杂,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她拒绝了刘清睿的办法。 “我如果现在不出去,只怕就会当隐身人了,最起码在刘清浩在位期间,我不能正常出现了,以后都要隐居,果儿都不能理直气壮出现了,这样的生活不是我要的,所以京城必须去,”萧玉朵看了看果儿,思忖了一下,又继续道,“他这样光明正大叫我去京城,应该不会公开害我,毕竟我没有什么把柄在——还有,刚才那个歇后语用的有些勉强,我不是鸡,是一只凤……” “哦,那就是黄鼠狼给凤凰拜年,没安好心。”刘清睿忙纠正道。 然后,两人一时沉默着。 旁边的春燕听到萧玉朵要去京城,心里更是感觉担心,此时不由低声道:“主子,刘清浩叫你去京城,肯定没好事,还是要三思而行……” 京城是要去的,但是自己要准备一下,所以她笑了笑,道:“看你们担心的,万一是小丹将事情告诉了贤王,他借刘清浩的口传我去呢?所以不要为我担心,我这么聪明,就是逢凶也会化吉的!你们等着,我出去见赵公公去,等一下就回来。” 说完,她洗洗手对春燕交代了几句,叫她继续在厨房干活,自己则与刘清睿一起到了前厅去见赵公公。 那赵公公在厅里正自在喝茶,顺便欣赏厅里的高档布置。看见刘清睿与萧玉朵进来,忙起身见礼。 刘清睿的脸色不太好看,看着信使,淡淡问道:“赵公公辛苦了,皇兄手谕在哪里?” “王爷,皇上的手谕在这里,请过目。”赵公公恭恭敬敬将刘清浩的手谕双手奉送,交给刘清睿。 萧玉朵自然也趁机过来看。 刘清睿打开黄色信笺,刘清浩的字迹映入眼帘——内容很简单,就是邀请萧玉朵进京,有事相商,措辞很委婉,具体何事,并没有说明。 “如果可以,明日我们就启程,夫人看如何?”赵公公嗓子尖细,面容带着客气的笑容。 看来事情可能比较着急,萧玉朵立刻有了这个判断。可会是什么事呢? 不管如何,绝对不会是真的好事,因为刘清浩的为人,以及自己与沐云放的关系,都会决定这次回京所面对的事情,不会简单。 但不管如何,自己都不能逃跑,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当然,自己还有一个侥幸就是,没准这次真的是贤王的主意呢?! 所以她很痛快的笑笑:“赵公公既然如此着急,那我自然奉陪,明日辰时正,我们就出发。” 赵公公看事情很顺利,自然很高兴,与刘清睿客气了几句,便说去驿馆休息,等明日再见面等。 送走赵公公,刘清睿满腹心事,非常担心地看着萧玉朵,确定道:“你真要去?” ☆、第270章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第一更) 萧玉朵点点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手谕,若有所思,道:“我很想去看看,刘清浩准备做什么--夫君我已经让出去了,他还想与我商量什么……” “我还是不同意你去,太没有把握,如今他的本性已经露了出来,一言不合就要打要杀,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你一个弱女子去了,即使遇到刁难只怕也难以脱身,”刘清睿顿住,看着萧玉朵,了解到她心意已定,又道,“算了,我提前打招呼给京城里我的人,若是你有什么闪失,就叫他们帮助你,护你周全。” 这个想法萧玉朵没有拒绝,毕竟自己需要一些力量来保证自己安全。 “好了,我先给王爷做膳食,一会儿我们再详细谈。”萧玉朵叫夏槐看着果儿,自己进厨房继续做菜。 刘清睿则去了书房,开始帮这萧玉朵筹划这件事,给他的人传信不提。 - 午膳因为突然而至的消息,变得有些索然无味,不过,刘清睿还没有忘了夸萧玉朵厨艺进步之类来让对方心情好一些。 吃过之后,两人进了书房,密谈了好一会儿,萧玉朵才带着果儿与丫鬟们离开王府,回了自己住所。 她第一件事就是将林九娘与许美君请过来说话,告诉她们自己要去京城这个消息。 许美君毫不犹豫地一拍桌子,道:“我至今还没有去过京城,这次正好一起陪你去看看。” “我也是这个意思,”林九娘随即表态,“如今皇上忽然招你入京不知何故,我们一起去,遇事也好有个照应。” 许美君犹豫了片刻,忽然拉住萧玉朵低声道:“我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平阳王一声,若是皇上敢为难你,平阳王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不,这件事不告诉他,我自己面对,”萧玉朵立刻摇头否定了许美君的好意,然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手,解释道,“如今谁都知道平阳王对与刘欣兰这门婚事不愿意,若是刘清浩借着我去逼王爷做什么事情,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我宁愿他完全不知情,也不愿意他为难--我相信可以面对刘清浩的各种阴谋,另外我也不希望你们去,现在京城就是龙潭虎穴,水有多深我完全不知道,你们跟着我去,若是有什么危险,我一定会内疚的……” “朵儿为何这样说?我们是好姐妹,自然祸福与共。”许美君柳眉轻蹙,非常干脆打断了萧玉朵的话,“不是都跟你说了么?我没有去过京城,这次趁着去看看天子脚下是个什么模样。所以,你莫要再说见外的话,一会儿我与九娘回去准备一下,明日随你一起出发。” 林九娘性子比许美君沉静一些,她思考了一下,问道:“朵儿,果儿要怎么安置?” “果儿在家里留着,还是叫春燕她们照顾着,另外我与江南王说好了,叫他时不时过来照拂一下就好。” 果儿当然不能随自己去京城,呆在信阳最是安全。 三个女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许美君与林九娘就去准备了。 傍晚时分,小图回来听许美君说了萧玉朵被刘清浩召见入京的事后,立刻来后院对萧玉朵道:“我也去。” “你不帮我照顾果儿?”萧玉朵没有说叫不叫他去,而是含着浅笑望着他,“果儿可是我的命根子,交给别人我不放心,虽说江南王也说会照看,但你知道果儿与他不亲,与你亲,所以……” 小图无话可说了,他很不甘,却又很无奈地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你这样说,我还哪里有选择呢?只是担心你,朵儿……” 萧玉朵轻轻拍了拍小图的肩,柔声道:“没事,最危险的地方也会有很多的机会--平阳王被迫与刘欣兰议亲我心里万分不甘,如今贤王也去了京城,正好是一次机会。别为我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我离开之后,你店铺里少去也无妨,左右有刘掌柜与伙计,好好帮我照顾果儿……” “你放心,果儿一根汗毛也不会少的。”小图知道这时最好的安排,果儿是玉朵的心头宝,自己好好保护果儿,也是对她的帮助。 萧玉朵笑了,低声道:“你在家不许吝啬,好好吃饭,有时间多看点书……” 在她眼里,小图就像是自己的兄弟一般,彼此相连,关系密切。 小图点点头,有些不自在,便去另外的屋看果儿了,直到晚膳时分才出来与萧玉朵还有许美君、林九娘一起用膳。 因为第二日要赶路,所以几个人说了不多时话,便各自梳洗安歇不提。 - 天蒙蒙亮时,萧玉朵起身开始梳洗收拾,然后去看了看果儿,看着孩子安睡着,便轻轻亲了亲,带着不舍离开内院去前院与许美君与林九娘会合。 小图骑马送三人到驿馆门口,看着她们与赵公公见面,又上了马车,渐渐驶离自己的视线后,才满腹心事回到住所--从这一日起,小图的生活重心便从打理店铺转移到照顾果儿上。 - 且说萧玉朵等跟着赵公公夜晚休息,白天赶路,用了十多日便再次回到了京城。 进城时,天色已晚,萧玉朵便告诉赵公公,自己先在客栈住一宿,明日再去觐见。 赵公公遂答应了,送萧玉朵等安顿到了里皇城不远的客栈,便回皇宫复命去了。 三人第一件事情就是沐浴更衣,然后才用了一些晚膳。 回到房间,萧玉朵便给许美君与林九娘做了安排。 “明日我去进宫,你们可以随便游玩,到处走走,不过莫要迷路,找不到这里来,”她将自己能想到的嘱咐都说了一边之后,又道,“等我去探探水深水浅,若事情好处理,没准我很快就出来,然后带你们去我们崔家做客,还有去苏府看我的朋友,还要去找另一个朋友五娘--总之,我们会很忙碌……” 许美君笑道:“知道你朋友多,我们等你,事情一完,我们就去尝遍所有好吃的,早就听说京城名吃很多,这回我要饱口福……” 三个女人说笑了一阵,便各自准备休息。 萧玉朵刚刚尚了床,便听的外面一个男声轻声道:“朵儿可睡了?” 小丹?! 她立刻听出了来者是小丹,便回道:“可是小丹?” “正是,可否休息了?”他在外面很善解人意地问道。 就是休息了,也要起来啊。萧玉朵心里暗暗腹诽着,嘴上却道:“稍等一下。” 她三下两下穿戴整齐,上前开了门。 站在门前的正是小丹。此时他着一件月白色的圆领纱袍,长发轻挽,更显得唇红齿白,妖娆妩媚。 “是不是没有想到我会来?”小丹一扫之前沉默安静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周身华贵的气质,与淡然而笑的容颜。 萧玉朵笑笑:“是没有想到,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听说了,”小丹不请自进,跨步迈入萧玉朵的房间,然后回身轻笑,道,“你忘了,我在贤王府上,这京城发生的事,只要我想知道,就会在最快的时间里知道。” “是,我知道贤王在这方面的确很厉害,”萧玉朵给他倒了杯茶水,放在他跟前,顿了顿,便问道,“那件事你可说了?” 小丹就知道萧玉朵心里很着急,便轻勾嘴角,拿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放下,缓缓道:“这几日贤王身体不是很好,我担心刺激到他,所以还没有说……” 萧玉朵毫不掩饰露出失望之色,不过对方说的很清楚,是因为贤王身体,所以才没有说,于是她努力收了收自己的表情,转而问道:“贤王怎么了?生病了?” “是啊,他很少出汝阳,如今来了京城,水土不服了,所以身子一直不是很好,”小丹看着萧玉朵努力隐忍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又道,“你放心,过几日他转好之后,我定会告诉他的。” “那你就多费心吧,你说了之后,万一贤王有什么要问我的,我也正好在京城,岂不是一举两得?”萧玉朵看着小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与初见到时的表情截然不同,的确是难得的美男子,心里便想起了罗敷之事。她很想问问对方,想想又觉得不太合适,所以便将话咽了下去。 小丹神色不变,很爽快的答应下来,又转而与萧玉朵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然后他再次轻啜了几口茶,又道:“你已经与平阳王和离,今后可有何打算?” “自然是好好生活,等遇到心仪之人将自己嫁出去--不过,这样的机会只怕不多了,只怪自己当时起点太高,今后遇到比他更好的男人并且可以接受我的,可能很难了……”萧玉朵自然不会与他说自己很不甘心被刘欣兰毁了自己家庭,此时正准备找一切机会想对方挑战。 小丹闻言,若有所思,顿了顿,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就像平阳王那样的?容貌俊美,身份高贵?” “容貌过得去就好,不要太出色,太出色的男人桃花多,我不喜欢一边过日子一边还得灭桃花。男人专情一点是最好……”萧玉朵看对方问,也就简单说了说自己的要求,其实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方面,但既然对方问,也不好扫了对方的兴,毕竟自己要仰仗对方来与贤王进行初期的沟通。 小丹笑了笑,也不再多问,只是很随意地聊起了大梁的风土人情,还有京城的一些小吃等。 萧玉朵也一路奉陪。两人倒聊得听愉快。 看夜色深了,小丹才起身告别道:“明日见。” “明日不知有空没空,因为我要进宫面见皇上。等办完事我去找你聊天。”萧玉朵起身送小丹出去,很客气地解释了一句。 小丹转而笑笑,没有说话,只低声道:“请留步,朵儿,早点休息。” 说完,拱手告别而去。 第230节 萧玉朵看对方离开,便赶快进屋休息不提。 - 第二天,萧玉朵早早起身,刚收拾妥当,赵公公便来接她入宫。 坐在马车里,萧玉朵望着外面的景色、此时五月,天气已经热了,车帘换成了纱帘,外面的景色一览无余。 街上的风景是她曾经熟悉的,看见这些宛如看见朋友一般,说不出的亲切。 马车到了皇宫前停下。 萧玉朵从马车里出来,跟着赵公公往皇宫里走。一个个广阔的庭院,一垛垛高耸的墙头,朱红色的墙与门,金黄色的琉璃瓦,处处昭示着皇宫的气派。 今日没有朝,所以刘清浩此时正在御花园与几个妃子游玩,听赵公公禀告说萧玉朵已经在花园外恭候,便道:“叫她去御书房,朕马上过去。” 所以萧玉朵被带到御书房候着。 不多时,便看见一身明黄常服的刘清浩,大步朝书房而来,那神色简直睥睨一切。 这个家伙来了,自己要小心应对--萧玉朵暗暗告诫自己,脸上却一片平静。 等刘清浩一进屋,萧玉朵便上前按照规矩给对方行叩拜礼。 刘清浩似乎心情很好,忙叫萧玉朵起身,同时道:“夫人不必客气,你虽与平阳王和离了,但还有‘宁国夫人’的封号。快请起来吧,我们坐下说话。” 萧玉朵哪里肯坐,忙说不用了,趁机问道:“不知道皇上这么着急叫萧玉朵过来,有何命令?” “叫你来,自然有好事了,”刘清浩呵呵一笑,坐到书案后卖了一个关子,端详着萧玉朵,“夫人虽然成过亲,也生过孩子,却还是这样的美貌,实在难得……” ☆、第271章 该是你为大梁做贡献的时候了(二更完毕) 刘清浩这句话说的有些暧昧,萧玉朵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对方是皇上,自己也得注意一下身份,不能随便给人家眼色,不然主动也会变成被动。 于是,她淡淡一笑:“皇上过奖了,容颜再美也不过是表象,也有老去的一日,不值得作为资本夸耀。” 刘清浩含着笑,带着审视的眼光,打量着萧玉朵,继而又轻声道:“可是美人终归是美人,会引的英雄竞相折腰……” 萧玉朵心里一顿,丫的,这厮叫来就是与自己说这个的?怎么越发感觉奇怪呢? “皇上命奴家进京,应该不是只说这个吧?”她依然微微垂首,看着自己眼前的一片地方,打算将话题拉到正常的轨道,“还请皇上明示。” 刘清浩身子往后靠了靠,气定神闲地肆意望着自己面前这个让人离不开视线的大美人,顿了顿,似乎在酝酿着语言,等看着萧玉朵有些失去耐心,抬眸看过来时,才慢条斯理地道:“朕知道你与平阳王和离,心里有些不痛快,毕竟平阳王是我们大梁数一数二的美男子,出身高贵,文武兼备,是不可多得的金婿。不过,你也不要难过,如今朕也给你找了一个美男子,出身比平阳王更高贵,而且文韬武略与他不相上下,最关键的是,你若是与他结为夫妻,则是我们大梁的功臣……” 要给自己说媒?!萧玉朵非常惊讶,眼眸不由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刘清浩道:“皇上要给奴家做媒?”她一边问着,一边快速思考着对方的目的与做这件事的原因。 最根本的原因只怕还是不放心自己与沐云放。只要自己单身一天,他就担心自己会与沐云放有纠缠--或者说,刘欣兰就担心自己与沐云放继续有交集。 要想将自己与沐云放彻底分割,只有沐云放成亲是不行的,所以他要逼着自己尽快嫁人。这样各自成家感情自然渐渐疏远,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刘清浩笑着点点头,表示承认:“你为大梁做出了不少力,平阳王也是一样,朕自然希望你们各自安好。加上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对方就提出想要迎娶你为妻,并不嫌弃你嫁过人,生育过孩子--这个人实在是一个优秀的人,你绝对不会失望。” 此时,萧玉朵并不仅仅是生气了,她非常好奇刘清浩口中的这个男人是何方人物,竟然还有让自己做大梁功臣的能力。 “是么?皇上如此说,奴家倒有些好奇,不知男家为谁?会这样的心胸宽广?” 刘清浩呵呵一笑,深深望着萧玉朵,忽而抬高声音道:“二王子,是不是该现身了?” 随着刘清浩的话音落,里间珠帘哗啦响动,一个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萧玉朵的眼前。 小丹?!萧玉朵差点失声叫了出来,她万万没有想到刘清浩嘴里的这个不亚于沐云放的美男,竟然是被自己误打误撞救了的小丹! 今日小丹的打扮与之前完全不同,带着明显的地域特点,长发束在脑后,梳成了很多小辫子,细碎的辫子间还夹着红色的丝带,穿着珠玉,月白色的窄袖袍,上面的图案是金色的狼,让他在明艳之中,带了些许的野性。 美艳的五官,此时荡着笑意,眼底尽是看不见底的深邃。 “这是瓦剌国的二王子--多尔丹。”刘清浩很满意看着萧玉朵此时的表情,她是真的没有意料到,对方竟然是北虏的二王子。 萧玉朵到还没有从震惊中醒转过来,对面多尔丹浅笑着,温和地说:“宁国府人,认识你在下深表荣幸……” “不敢,幸会。”萧玉朵慢慢冷静下来,有些僵硬地和对方打招呼。 瓦剌国,不就是沐云放一直防备的北虏么?什么时候刘清浩竟然这样熟了,可以让对方的二王子在大梁境内自由行走? 刘清浩看萧玉朵满是震惊,感觉她可能是被多尔丹的美色震到了,说实话,自己初见多尔丹,也是这个感觉。 “多尔丹王子久仰宁国夫人的大名,一直无缘相见非常遗憾。如今作为使者前来大梁,听说夫人刚刚和离,所以便向朕递交了国书,想要加强两国的和解,求取宁国夫人为正妃。你的孩子果儿,他也会视如己出--这可是瓦剌与大梁的佳话啊……” 刘清浩说的唾沫星子都溅了出来。 萧玉朵看着刘清浩眼里的自得神色,不由暗中问候了刘家的十八代祖宗。这厮不仅要让自己嫁出去,还要准备将自己弄的远远的,简直是黑心! “多尔丹王子,可能还不知道我的出身吧?”萧玉朵没有再去理会刘清浩,而是转身看向多尔丹,闪出疏离的笑,道,“我是商女,身份地位,还嫁过人,已是残花败柳,当然还生了一个孩子,我不知道你是看上了我哪一点?瓦剌的王子身份高贵,女人应该不缺吧?非要来大梁娶一个二婚?你不觉得很滑稽?要和亲你最起码睁开眼睛娶一个公主才是正常对不对?” 是够多重口味了?! 多尔丹神色依然是淡淡笑意,看着萧玉朵道:“我们瓦剌娶女人并不看重你说的这些,只要我喜欢,不管她是什么出身,只要是大梁中比较重要的女人就可以。你为宁国扶人,在大梁有很多人知晓,而且绝色倾城,聪明至极,这几点就够了……” “可是,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萧玉朵看着刘清浩与多尔丹,凉凉笑笑,道,“我刚刚和离不假,但我也没有打算这么着急将自己嫁出去呀。皇上的心意奴家明白,是担心奴家离开平阳王,心里难受郁闷,而且您觉得我是被迫离开王府,所以您心里过不去。但是奴家如今生活安逸快乐,还没有立刻出嫁的准备,所以--只好让两位失望了。好在多尔丹王子青春年少,出类拔萃,意中人绝对少不了……” 目前,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拒绝,态度亮明,不能为对方左右。 这个多尔丹,看样子很正常,并没有被驴踢了脑子,怎么会忽然想到要与自己议亲?这一点非常可疑,很可能就是受了刘清浩的挑拨。 她的话语一出,刘清浩与多尔丹都有些意外。尤其是刘清浩,他自以为自己出面,没有什么事摆不平,而且多尔丹这么美貌,在瓦剌是出名的美男子,声誉不亚于沐云放在大梁,最重要的,是对方主动提出想要求娶萧玉朵,这正合自己的心意,谁知萧玉朵竟然这么不识抬举。 “宁国夫人,你总不可能一辈子孤独终老吧?如今如此好的机会,多尔丹王子屈尊纡贵前来求娶,是为了两国邦交,如果这次婚事可以成功,那么我们与瓦剌的关系将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你就是那个功臣--宁国夫人,该是你为大梁贡献自己的时候了……” 最后一句话,充满了威胁的味道。伴着这句话,刘清浩的眼眸也泛出了明显的阴鸷。 此时,多尔丹终于说话了,他含笑对刘清浩道:“皇上,能否让在下与宁国夫人出去单聊一会儿?在下想与夫人进行一些沟通。” 刘清浩点点头,伸手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 多尔丹走到萧玉朵跟前,低声道:“烦劳夫人移步,我们到外面走走。” 萧玉朵没有说话,绷着小脸,跟在多尔丹后面出来,一直进了旁边的小园。 “你是何意?这样很好玩?”萧玉朵看左右没人了,便很不客气在后面质问多尔丹。 多尔丹停下脚步,回身过来,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萧玉朵,淡淡笑着,说道:“我不明白,如此君主如此国家,你有什么可留恋的?你与沐云放已经和离,我看复合的机会几乎渺茫,你不会一辈子等他吧?你总要嫁人,为何不能是我?” “为何要是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如果是一般百姓,我可能不会怀疑你的诚意。可你是瓦剌王子,你应该知道我与平阳王与你们开过战,并且将你们打得落花流水,我们是仇人的关系,你如今却跑来说要娶我?傻了么?!” 萧玉朵立刻回击道,神色也随之激动起来。 “我没有傻,相反,我现在非常冷静,清楚,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多尔丹依然温和,飞扬的烟月眉轻轻蹙了蹙,看进萧玉朵的眼底,缓缓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第一次遇见你就是在马尾岭附近的那条山沟中。当时我被你打的打败,你可还记得?” 萧玉朵一愣,蚂蚁之战? ☆、第272章 原来萧郎不是路人(第一更) 多尔丹看着萧玉朵的反应,双手负后,嘴角笑意未散,继续道:“你的猜想没错,当时那路军是我带着,结果遇上了你的蚂蚁,当时用‘溃不成军’来形容,四皓不为过,我多尔丹出征北漠未遇敌手,西征也拉国也几乎没有败绩,可来大梁第一次出征,便遇到了我的克星……” 萧玉朵的脑海里一个光亮闪过!当时她在山谷上方听到了一个清越的男声,没错!怪不得自己一听到多尔丹的声音,就感觉在哪里听过一般,原来就是在那山谷听到的男声! “那你觉得我们之间可以有夫妻关系么?你娶我是假,想要报仇才是真吧?”萧玉朵此时才渐渐理清一些关系,也终于找到了多尔丹想找自己的缘由,“多尔丹,我不知道你与大梁皇帝有什么交易在,但我知道现在瓦剌与大梁并不是友邦,不然北地就不会有那么多驻军。你忽然前来求亲,究竟抱着什么目的,你若是君子,不妨说来听听。” 多尔丹看萧玉朵满脸警觉,再不复之前的友好,苦笑一下,道:“你就这样怀疑我的用意么?实话告诉你,这是我的意思,也是大梁皇帝的意思,因为我听说娇兰君主向他哭诉,说平阳王频繁去信阳与你相会。所以,他很希望你与我联姻,然后离开大梁--其实,这对你未尝不好。如今你身份尴尬,在大梁不过是刘欣兰眼中的刺,而再不是有功之臣……” 萧玉朵的眼底有些黯然,不能不说多尔丹说中了她的心事。正如他说的,自己如今身份就是尴尬,而且就是刘欣兰眼里的一根刺,久而久之,对方自然就会生了拔去而后快的念头,那时候,随便一个借口自己就死无葬身之地。 可问题是,自己要嫁人是自然,可从来没有打算要嫁给北虏啊。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自己去了北虏会有什么结果--之前击溃了对方十万人,绝对是北虏的头号敌人。谁会平心静气毫无芥蒂地欢迎一个公敌?何况自己对多尔丹没有一点男女的感觉,怎么可能与他结为夫妻?! “这是我的事,即使我在某些人眼里不是功臣,我也不可能以这种方式离开大梁,将我最后一点价值利用完毕。那样岂不是趁了他们的心?”萧玉朵重新梳理了自己的情绪,将注意力放在多尔丹身上,眸光也变得诚恳,“多尔丹,我们之间有一条鸿沟,我不知道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不过我想说的是,我们之间绝对完全没有一丝可能。你如果真有诚意与大梁改善关系,应该娶的是公主,是流着皇家血脉的公主,而不是我。” 两个人彼此对望着,彼此的眼底都是看得见的倔强,毫不妥协。 半晌,还是多尔丹缓和了神色,轻笑道:“别瞪了,再瞪就成斗鸡了。我此次提出和亲之前,也观遍了大梁的公主,没有一个合心意的。所以我便想到了你,那次溃败我很震惊,后来听说对手竟然是一个绝色佳人,心里便生了好奇之心,便找机会来大梁,想见见你--我对你没有仇恨,瓦剌民族一向敬佩智者,在与你的较量中,你轻轻动了动指头,我们便大败而回,这绝不是一个平常人可以做到。你不要着急拒绝,这样大梁皇帝容易恼怒,也太不给我面子。我给你时间考虑,好好权衡--我有耐心等你,朵儿,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我们之间多见见面,互相了解一下,我想你一定会改变想法的……” 萧玉朵很想直接告诉他,就是一年之后,自己的想法也不会变,自己绝对不会去那龙潭虎穴。不过,此时她自然不会说这样的话,只淡淡道:“也好。” 两人算是谈妥了,取得了暂时的一致意见,所以并肩再次回到了刘清浩的御书房。 看两人神色都平静,刘清浩心里一喜,看来事情有眉目了,这样最好。 “陛下,我与宁国夫人初次见面,感觉还有些生疏,所以与她约定一个月为期,彼此多接触一些,互相了解。我真心求娶她,一定希望她是真得想嫁给我,这样的婚姻才会令人愉快,所以请陛下恩准。”多尔丹知道萧玉朵心情可能不爽,所以提萧玉朵发言,将两人准备交往一个月的打算想刘清浩禀明。 刘清浩自然不会拒绝,这可是多尔丹亲自提出来的,如果萧玉朵嫁给他,能让那个他满意的话,那北虏边患不就会减轻大半么?所以他忙道:“这是自然,朕尊重你们的意思。” 多尔丹表达了感谢,便打算与萧玉朵一起告退。 “王子当然可以送宁国夫人回府,不过朕还有几句话想对宁国夫人说说,王子可先到外面去等候。”刘清浩非常客气,示意多尔丹先出去一下。 “那在下就先行告退了。”多尔丹临走示意了萧玉朵一下,提醒她懂得进退。 萧玉朵不想回应,不过感觉出多尔丹的担心,便勉强微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此时,偌大的书房,只剩了刘清浩与萧玉朵两个人,一时安静无比。 “宁国夫人,你应该知道朕之所以为你张罗这门婚事,最根本的原因在哪里,欣兰是朕的心头宝,朕知道沐云放的心暂时还不在她身上,不过没关系,朕自会给她一点一点拔去障碍,直到沐云放除了欣兰再没有可依恋的人为止,”刘清浩带着一抹慵懒,轻啜了一口清茶,深眸望着萧玉朵那白嫩无比的秾丽容颜,“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第一,你答应多尔丹的求婚,朕会赐给你一个公主的称号,远嫁瓦剌;第二,你如果坚持不嫁多尔丹,那朕的后宫就会给你留一个位置……” 萧玉朵听到最后一句话,真正被恶心到了,她努力保持冷静,没有让自己直接吐出来。这个王八蛋为了让刘欣兰彻底得到沐云放,竟然要将自己关进他的后宫,什么东西?!比自己大了有二十岁,也好意思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当然,自己也倒听说,他开始下令选秀女来充实后宫了,秀女的年龄有不少都没有自己大,这臭不要脸的老男人! “你不要多心,将你留在后宫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不会让沐云放在存了别的心,”刘清浩看着萧玉朵眼神里不断出现的复杂变化,不由轻勾了一个笑容,“当然,面对如此美色,朕也不会只观赏不把玩,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 萧玉朵映着刘清浩的视线,轻轻笑了笑,道:“皇上,我萧玉朵之前也算为大梁做了有功劳的事,后来又成全公主,自动退出沐家,从我自己这个角度来看,我已经做的够多,皇上为何还要如此,不能放奴家一马么?” “朕找人来不过是疼你的,你也不要想的太复杂--多尔丹年轻有为,你做正妃可是占尽了便宜;朕虽说没有他年轻,但朕是一国之君,你进了后宫最少也是一个妃子,不必你现在白身强百倍?”刘清浩眼角荡着暧昧不明的笑意,眉毛一挑,向萧玉朵传达着自己的眸中情意。 萧玉朵忙低头道:“皇上可还有别的吩咐,若是没有,奴家就先告退了。” 目的达到,刘清浩知道对方需要时间接受,所以也不再留她,遂放她出来。 多尔丹在不远处等候着,看见萧玉朵脸色煞白大步走出来,忙走过来轻声道:“怎么了?大梁皇上说什么了?” “别问了,我会恶心的吐出来。”萧玉朵疾步往出走,将多尔丹撇在了后面。 多尔丹清楚的看到萧玉朵的脸色苍白如纸,定然是刚才出现了激烈的情绪波荡,才会有那样的表情。 所以他一直紧紧跟着萧玉朵,一直往皇宫的出口而去。 直到出了皇宫,萧玉朵胃里翻涌沸腾,真的止不住蹲在路边吐了起来,白脸涨成了红脸,最后几乎将自己的胆汁都吐了出来。 多尔丹赶上来之后,急忙给她拍着背,一面关切的问道:“怎么了,舒服点了没有,怎么会这样?……” 萧玉朵哪里能说出来,这明显就是不舒服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一面呕吐,一面忿忿地想着。 第231节 多尔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除了给萧玉朵捋着背,他还立刻叫侍卫去附近要了点水过来给萧玉朵漱口。 萧玉朵的眼前一片金星,漱了口之后,才缓缓起身,擦了擦嘴,慢慢走到马车前,回头看多尔丹还跟着,没好气地问道:“你想做什么?我要回家,你要跟来么?” “你怎么了,刚才脸色为何会那么差?”多尔丹对萧玉朵的反应非常奇怪,便断定是刚才刘清浩说了什么,让萧玉朵恶心到了,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他想要知道原因。 “他给我指了两条路,要么嫁给你,要么嫁给他--这下你有好戏看了,我若不与你离开大梁,就得嫁给刘清浩,进他的后宫。”萧玉朵此时对多尔丹没有一点好感,这件事只怕就是因他而起,刘清浩不过顺水推舟,才让自己进了两难选择。 对方最后另加进来的入他后宫那一条,更多是想要逼自己离开大梁。因为对刘清浩知道,如果真的只有这两条路,自己一定会嫁给多尔丹,而不是他。 多尔丹显然没有料到刘清浩会有这个打算,犹豫了一下,看着萧玉朵,低声道:“这样的昏君,你还留恋什么?我发誓去了瓦剌,你会过的很自在。没有人会如此刁难你……” 萧玉朵现在心情非常差,不管多尔丹说什么,她都不想听,所以她直接道:“好了,请你让我安静一下,可以么?我要休息两日,请不要来打扰。” 说完,跳上了马车,命令马夫立刻启动离开。 多尔丹看着萧玉朵盛怒离去,不由浅笑摇头,对身边的侍卫道:“这样的正妃你说在瓦剌会不会被侧妃欺负?” “王子,怎么可能被欺负,若这宁国夫人去了瓦剌,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儿?”侍卫忙顺着多尔丹的话附和道,“美貌无比,智慧高超,若是能娶回去变成我们瓦剌人,实在是一大收获……” “我也这样想,若是以这大梁公主来作比,十个公主也比不上一个萧玉朵,我定要娶一个与我并肩站立的女人,与她一起或者戎马,或者激情山水,一定非常逍遥……”多尔丹脑海里已经闪出与萧玉朵一起生活的画面。 如今刘清浩已经将萧玉朵逼到了墙角,只给了她两条路,要么嫁给自己,要么嫁给刘清浩--这个选择题几乎没有可选性,不用考虑,萧玉朵一定会嫁给自己,而不可能入刘清浩的后宫。 沐云放做刘清浩的女婿,她怎么可能会做刘清浩的女人?如是那样,就比沐云放生生高出一辈,夫妻变成长辈晚辈,这绝对不是萧玉朵愿意过的生活。她是个要强的人,之前被逼着与沐云放和离,就已经难以忍耐,所以绝对不会接受刘清浩的邀请。 那么,不管她喜不喜欢自己,到最后最明智的选择都是跟着自己,不是么? 想到一个月后,萧玉朵就会答应自己,多尔丹的俊脸不由再次闪出了一个明艳的笑容。 ☆、第273章 我要走第四条路(四更,第二更出) 萧玉朵坐在马车上,心情纷乱。 这个刘清浩赶鸭子上架,就要逼着自己远嫁,实在恶毒。当然,这一切的源头有两个,一个是多尔丹,一个是刘欣兰。 多尔丹这个神经病,自己与他可是实实在在的敌人,怎么可能真的想娶自己,不过是想将自己骗过去折磨而已,一定是这样,什么瓦剌人喜欢智者,全是狗屁,再喜欢智者也不会将杀了那么多同胞的人奉为座上宾。 加上自己对多尔丹没有私情,所以这条路不想走。 刘欣兰这只猪,自己对她已经很忍让了,她却一步一步逼自己离夫君,离京城,如今还要逼着自己离大梁——若不是自己看刘清浩不是什么东西,真想赌气做了她的母辈! 这自然是气话,除非自己疯了,否则不可能走这条路。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有没有第三条路?反正自己绝不能被他们逼走他乡,而且也不想一辈子隐名埋名,有什么办法可以光明正大地成功拒绝这门亲事?可以做到全身而退? 她正想着,忽然车外响起一个男声。 “朵儿!” 抬眸一看,只见郑云清满脸焦急,正从马上下来,手扶车窗望过来。 “你何时来的?”萧玉朵看对方满脸风尘,知道是马不停蹄赶过来的,遂嘴角轻勾一下,问道。 看萧玉朵神色不虞,郑云清的心里不由一拧,一定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了,否则她的脸上不会堆积这么多不快。 于是,他小心问道:“怎么了,他宣你进宫做什么?” 萧玉朵勉强露出一个笑,道:“回去详细说吧。” 郑云清此时更预感到刘清浩找萧玉朵进京不安好心,所以点点头,上马跟在萧玉朵后面,回到了客栈。 下了马车,郑云清问道:“为何不回萧府?” “昨日到的晚了,所以没有回去惊扰父亲,今日本来打算回去,可心情实在不好,不想叫父亲担心,所以再缓缓吧。”自己面临这件事,就是想高兴也高兴不起来,总不能拉个脸与父亲相见吧,所以等三两日再说,最起码心情恢复一些。 林九娘与许美君因为担心萧玉朵,所以并没有去远处游逛,所以此时已经在客栈中,见萧玉朵回来,都迎上来围着她进了房间。 郑云清留侍卫在门外站岗,自己跨步进了房间,开门见山问道:“怎么回事,脸色那么差,他一定为难你了……” 萧玉朵请三人围城一圈坐下后,淡淡道:“他给了我两条路,叫我走,考虑时间是一个月。” 三人面面相觑后,郑云清道:“这个目的是要你彻底离开平阳王的视线?” “嗯,差不多,就是彻底断了我们之间的关系,”萧玉朵凉凉笑了笑,“你们还记得小丹吧?原来他的确是贵客——北虏二王子,曾经被我打败,如今竟然来向刘清浩提亲,说要求娶我……” “什么?怎么会这样?那北虏岂是你去的地方!”郑云清立刻替萧玉朵定了注意,这条路绝对不走,同时他黑着俊脸道,“且不说他居心是不是叵测,光是那里的风俗习惯就无法适应。父亲若是死了,谁继承可汗的位子,谁要将父亲的正妻娶过来——当然不是亲生母亲,而其他女人也可以纳入自己的床笫,原来的妻子反而要退居次要位子……” 许美君也跟着点头,表示同意郑云清的说法:“我也听过北虏有这样的风俗,如此**行为,我们都感觉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去认同去做呢? “朵儿,绝对不要答应。”林九娘直接点明重要的一点,不过她追问道,“另一条路呢?不妨试试。” “另一条路是,刘清浩将我纳入后宫,去做他的妃子。”萧玉朵鄙夷地笑笑,“让我当刘欣兰的母辈……” 许美君闻言,气得一拍桌子骂道:“好不要脸的东西!这是要彻底断了平阳王与你的夫妻情啊!这两条路自然都不能走。” 郑云清神色凝重,等许美君说完,望着萧玉朵,缓缓道:“不要担心,这两条路你都不必走,我们立刻回大理去,不用理会这个混蛋皇上。” 这当然算是第三条路,可是萧玉朵非常不甘心。 “若是我这样走了,就代表彻底输了。他们抢占了我的东西,还将我逼走,真正没有了天理。我萧玉朵一次次征战为了什么,最后竟然连自己的颜面都保不住,我岂能甘心?!”萧玉朵情绪有些激动,说到这里,她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顿了顿,又道,“如今还有一条路,我要亲自试试去。若这条路行不通,那我也就无话可说了……” “哪条路,你要如何走?”郑云清自然非常关系萧玉朵的应对之法。 萧玉朵想了想,道:“这件事有些离奇,但应该会有效果,具体会有什么效果,多大效果,目前还不得而知。因为我还不太了解这个人——不过你们放心,我心里是有数的,目前就缺一个好机会。这一个月内总该会有这样的机会……” 本来自己想通过多尔丹将这件事告诉贤王,可目前来看,他并没有说,最大的原因应该是,他看刘清浩与他站在了一起,而自己那件事可能回给刘清浩带来一些什么,所以稳妥期间,他并没有报告贤王——大梁有如此尖酸、残暴的君主,他肯定是乐见其成的。 一切都得靠自己了。 “我可以做什么,你莫要见外。”郑云清看萧玉朵可能要独自行动,修眉不由轻蹙,他不希望萧玉朵将自己当作外人。 许美君与林九娘也立刻表态,不希望萧玉朵独自去面对。 看着眼前三人,萧玉朵心中暖烘烘的,如今自己又到了困境,身边有知己好友的支持,也算是幸福了。 所以她笑笑,点点头:“若是有什么需要你们做的,我不会客气。” 三人都点点头。 为了缓和萧玉朵的不快,三人故意说一些有趣的事情,活着将一些萧玉朵平时很感兴趣的事情,来转移她的注意力不提。 - 第二日,萧玉朵决定去看望薛五娘,一段时间不见,如今对方喜添贵子,自己忙于自己的事情一直没有亲自去看望,这次回京,也是一个机会。 马车不多时便到了薛五娘门前,郑云清上前报了萧玉朵姓名,门子一看郑云清含笑打招呼,又见萧玉朵出现,忙一面请进,一面叫人去禀告薛五娘。 萧玉朵与郑云清刚进垂花门,薛五娘便快步迎了出来。 看见萧玉朵后,薛五娘满脸笑开了花,上前就拉住对方,转了一圈,打量着道:“瘦了,朵儿,你瘦了……” 两人很有默契地对望着,满眼都是相逢的喜悦。 “你的事如今怎样了?启学去了信阳两次都没有见到你,只是说你在信仰结实了新朋友,过的挺充实,但我还是担心,毕竟那么大的事情,”五娘说到这里不由停下,她担心自己一见面就勾起萧玉朵的伤心事,所以忙转了话题,“怎么忽然回京城来了?” 萧玉朵自然知道薛五娘的意思,便笑了笑,拉着对方的手,往院子里走,同时道:“嗯,是有点事情,所以回来了。那,我昨天回来,今日可来看你了——我这个朋友够意思吧?上次走时太匆忙,心情也差,来不及告别,这次算是弥补。” “这次回来就住我家吧,启学出去进货了,半月二十天不会回来,你尽管住着好了。”薛五娘马上提出自己的要求,同时笑着叹口气道,”你不知道我有多寂寞,本来到了京城,有你有瑞英她们,结果她们因为夫君都随平阳王回了平阳,也都跟着回去了,加上我怀孕行动不便,如今几乎都没有什么来往的朋友了,太寂寞了。这下好了,你应该会住一阵子吧?果儿呢,有没有来?” 她兴致勃勃问询着,因为没有看到果儿,所以问了一句。 萧玉朵知道薛五娘不是外人,所以也不多回避,便苦笑一下道:“我这次回京是因为刘清浩宣召,最少会呆一个月吧。住在你这里不合适,我还带了两个女子,另外还有云清,住在你这里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云清又不是没有在府里住过!”薛五娘立刻打断了萧玉朵的话,柳眉轻蹙了一下,对萧玉朵见外的话表示不满,“另外两个都是女人,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做主了,立刻搬过来!” 萧玉朵看薛五娘如此,便笑笑道:“这样吧,美君与九娘还有云清就住在你这里,我住回萧府去,来了京城不会娘家,我担心父亲知道了会伤心。” 薛五娘一听,自然点头,人家在京城没有婆家,但有父家,应该回去住。 两人手拉手进屋去看小孩,此时长苏已经是五岁的小孩,看见萧玉朵有些含羞,但从表情来看,是认识的。 “长苏,来,叫萧姨母。”薛五娘拉长苏过来,给萧玉朵行礼。 他有些别捏,但小脸依然带着笑容,上前来给萧玉朵与郑云清行礼。清秀的面容,有五娘的大部分影子,但也有李良的模样。 萧玉朵弯身将长苏抱起来,含笑问道:“长苏,你还记得我么?”多半年没有见了,孩子估计只多多少少有个影子罢了。 长苏低着头,轻轻点点头,道:“记得,我还记得果儿妹妹……” “你还记得果儿妹妹?”萧玉朵闻言与薛五娘笑道,“看看,还记得果儿呢,长苏就是乖,等果儿长大了,就给你做媳妇好了……” 原本一句玩笑话,谁知长苏竟然道:“好。” 这句话惹得萧玉朵与薛五娘还有郑云清哈哈大笑起来。谁知此时萧玉朵不过一句玩笑,却被小长苏记在心里,并且在长大之后一步一步实现呢,这是后话。 五娘担心长苏弄脏了萧玉朵的衣衫,便适时接过长苏,引着萧玉朵去看二孩子。 萧玉朵记得赵启学还有一个女孩,如今应该也差不多有六七岁了,便问道:“赵大哥的那个女孩呢?怎么没见?” “在后面绣楼呢,现在正有先生教课。”五娘解释完,又看向郑云清,试探着问道,“你要不去喝会儿茶?” “对了,你出去喝点茶,帮着看看铺子吧,反正你也熟门熟路的,我们这里不是孩子就是女人的,你参与不进来。”萧玉朵也郑云清此时可能会有些无聊——这厮自从今日就像小跟班一样在自己身边定着,除了自己上茅厕,他不能进去之外,自己去哪里他都跟着。 郑云清思忖了一下,淡定地点点头:“好,你们聊,我在外面等着。” 看郑云清出去之后,薛五娘立刻拉住萧玉朵,低声问道:“他一直跟着你?看着不像随从……” “他不是随从,也是一个出身比较高贵的人,不过是暂时受难而已,“关于郑云清,萧玉朵也不便多说,等看见那个胖乎乎的小婴孩,萧玉朵立刻喜欢的不得了,指着那小脸道,“鼻子像你,五娘,眼睛像赵大哥……” 薛五娘含笑坐在一旁,拉着长苏,低声问道:“你与平阳王到底如何了?你走了之后,确切的消息我也不清楚,心里也担心着。” ☆、第274章 这算不算勾|引人夫?(第三更) “我们和离已经好几个月了,没有办法在一起了,最起码目前是这样。”萧玉朵一面逗弄着小家伙,一面云淡风轻地回答着,“我们被逼得太厉害了,加上沐家周氏一向看不上我,所以在一边推波助澜——其实我也可以理解,毕竟我不过是商人,而刘欣兰是公主,出身差别太大……” 薛五娘似乎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顿了顿,还是低声道:“井淑艳死了,你知道么?” 萧玉朵闻言,抬眸看着五娘,轻轻点点头,道:“不久之前听说了,是难产,对不对?” 薛五娘点点头:“是,大人孩子都没有保住,孩子生下来活着,可不久之后也死了。” 两人不约而同,沉默了片刻,萧玉朵叹口气道:“说实话,我挺内疚的……” “朵儿,女人生育本就是极具风险之事,井淑艳又是头胎,若是不好生,她就是嫁给谁,只怕也难逃这劫难,所以你不必如此,何况,她对李亮是满意的,你并没有勉强她……” 薛五娘心情也非常复杂,但是有一点她知道,井淑艳喜欢李良,否则依对方的性子,不喜欢的人不可能嫁给他。虽然朵儿是为了收拾玉儿,将泼辣的井淑艳推到了李良身边,但井淑艳最起码是愿意的,她也愿意为李良生儿育女,只可惜命运戏弄人,她赶走了玉儿,却死在了难产之上。 萧玉朵点点头,叹口气,道:“见了王爷,我也不好问李良此时的情况,估计不会很好,也不知道那个该死的玉儿有没有去骚扰他,但愿没有。” 第232节 说完,她有感觉自己有些无聊,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提防玉儿这个女人卷土重来,有什么用?五娘如今过的很好,自己还担心什么呢? 薛五娘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如今,我倒是真的不恨李良了,甚至感谢他陪伴了我那几年,还送给我长苏继续陪伴我。启学对我与长苏真的很好,我也算是满足,所以我也希望他能够真的幸福,他不是个坏人,只不过被玉儿缠紧了。希望他能够很快振作起来,重新开始新生活……” “你能有这份心胸,我真的很佩服你,五娘。这也就是李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的原因吧?”萧玉朵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 薛五娘回应了一个浅笑,目光温柔地落在长苏身上。 两人感慨着,说着彼此的心事。 “对了,你被刘清浩宣召所为何事?”薛五娘又将话题落在了萧玉朵回京这件事上,问道。 萧玉朵脸色有些难看,道:“他要给我做媒,逼着我嫁人……” “什么?他要逼着你嫁人?这刚逼着你离开平阳王,现在就逼着你嫁人,真不是东西!……”薛五娘杏眼圆睁,狠狠骂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丫鬟进来禀告道:“夫人,外面平阳王驾到。” 沐云放回来了?!萧玉朵不由就愣了一下,自己没有告诉他,他怎么回来了,看样子径直来找自己,应该是知道了。 可是,谁告诉他的? 薛五娘听平阳王来了,马上起身对萧玉朵道:“王爷来了,肯定他知道了,快去见见他,想想办法!” 萧玉朵其实很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与沐云放见面,感觉有些风雨飘摇,夫妻各自飞的意味。 可他来了,自己不能不见。 所以她拉着长苏,与薛五娘并肩出了内院来到前院。 沐云放正与郑云清在院落的廊下说话,两人的神色都非常凝重。 听见声响,沐云放回头,正迎上萧玉朵的视线。 他打住了与郑云清的对话,快步下了台阶几步来到萧玉朵跟前,也不管有谁在场,直接将她拉进了怀中,沉稳地低声道:“我绝不答应……” 郑云清看着眼前的场景,迟疑了一下,慢慢从角门退了出去。薛五娘也是一样,带着长苏识趣地离开,同时叫丫鬟们也都出去,将这个安静的环境留给了两人。 “刘清浩要我嫁给多尔丹,不然就嫁给他,”萧玉朵此时才将自己受了委屈的一面呈现出来,眼睛闪着晶莹,喃喃道,“快恶心死我了……” 沐云放的嘴唇紧紧咬着,他没有想到刘清浩会出这个坏主意,当刘清睿派人传信说朵儿背刘清浩宣召进宫,他就涌出一抹不祥,所以将北地事物托付给李帅,自己快马加鞭赶了回来。他先去了萧府,因为萧玉朵不可能回沐府,但没有找到。所以他又来到了薛五娘这里,萧玉朵是个重情的人,五娘刚生了孩子不久,她一定会来看望。 果不其然,他找到了,但没有看见萧玉朵之前,他遇见了郑云清,听对方将事情大致说了一些,他气的差点昏过去!这个刘清浩简直就不是人,逼着自己的妻子离开,硬是将刘欣兰塞进来,这还不够,如今竟然想要将朵儿从自己身边彻底赶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且等着,我这就进宫去找他!”沐云放手轻轻拍着萧玉朵的后背,语气异常坚决地安慰着她,“那多尔丹只怕用心险恶,你绝不能去瓦剌,即使他是诚心的,我也不答应……” 说完,他松开萧玉朵,双手轻叩她双肩,再次道:“至于刘清浩,他更不要做这个梦。” 看沐云放转身要走,萧玉朵立刻拽住他摇头道:“你莫去。” 看萧玉朵阻拦住自己,沐云放很惊讶,他怒道:“你要我坐视不理么?!我什么都不在乎!若连你的自由都保不住,我要这婚事做什么?!” “你去了不会达到目的的,不仅如此,更会让他看见你在我这边,我们更会被动!”萧玉朵看沐云放不管不顾地要去找刘清浩,心里着急,声音也就不由提高了些许。 她知道沐云放此时非常愤怒,不管从哪方面说,他都有生气愤怒的理由。自己是他的前妻,如今被刘清浩逼着嫁到北掳不算,果儿带走的话,就会去喊北掳人多尔丹爹爹,这对沐云放来说简直就是羞辱。 “当初我答应与刘欣兰的婚事,就是想要护你周全,让你与果儿自由生活!到头来,他竟然生出这样的坏心肠,真是该死!”沐云放的眼底已是煞气涌现,一张俊脸被气得煞白。 萧玉朵拉着他,试图平静他的情绪,同时也防着对方气不过忽然跑出去贱刘清浩。 “这件事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你不要出面,不然逼急了他,对你对我,都不好,”萧玉朵语气也缓和下来,将沐云放拉进旁边的书房,叫他坐下,然后她也跟着对方坐下来,望着他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们不能乱了步子。放,我打算再次与多尔丹接触一下,想通过他来靠近贤王——虽说我们可以直接去找他,但我觉得还是叫他来我们比较好,这样我们才可以把握主动权。我的直觉,这件事贤王一定不会心平气和的面对,或许,这就是我们的转机。如今贤王已经来了京城,我也来了京城,所有的条件都具备了,那件事也就开始吧,你说呢?” 沐云放点点头,长长舒了口气后,缓缓道:“从他的脚步来看,他自然不会满足与呆在刘清浩之下。我想他在等,等着刘清浩将该做的事情做了。暴君的名号如今通过王太傅一案已经传遍了大梁;接下来刘清浩看来要走亲和路线,与北掳联姻便是表现。这个在大梁并不得人心,因为北掳多次违背诺言,还杀过和亲的公主,所以贤王即使想和北掳和平,也不打算自己出手,这个昏君的名号自然就由刘清浩来做了。” “现在贤王在朝中的实力已经很大了,党羽遍布,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有不少人是追随他的——情况很明显,他其实已经控制着朝廷,不知道刘清浩知不知道。”萧玉朵想想刘清浩这样暴戾,不过是个傀儡,心里既痛恨又感慨。 “接下来你要如何做?我可以做什么?”沐云放认真看着萧玉朵,他在等着对方说自己需要做的具体事情,比如如何来推动这件事进行等,因为时间紧急,不由等待观望。 萧玉朵轻笑,拉起他的手,嘱咐道:“你回来只怕已经他们知道了吧?那你就回到北地去等消息吧,这件事你不要出现最好,不要给什么人留把柄,尤其是那个刘欣兰,你这样跑回来她肯定知道,若是再告你我一状,我们只会更被动……” “莫担心,我是借口出巡宁夏军营回来的,她不知道。”沐云放当着萧玉朵解释这件事,心里说不出的别扭与懊恼,但他还得说,因为不想对方担心,“我明日就走,然后我会用别的身份潜回来,守着你——不管怎么样,我不会让你去瓦剌,更不会让你入了他的后宫,除非我死了……” “不许说那个字,好好的瞎说,我们都长命百岁呢,”萧玉朵不由白了他一眼,随即又恢复平和,又道,“你现在就回沐府,探望令堂,莫要在这里多呆。” 沐云放看萧玉朵思路清晰冷静,没有乱一丝,就知道她有筹划在胸——他不会忘记,她向来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所以,他起身,仅仅握了握萧玉朵的手,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听你的,朵儿……” 看着他美如神祗的脸,满是缱绻的情意,萧玉朵心里一阵恍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与思考,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就吻了上去。 沐云放先是一愣,自从与萧玉朵和离之后,他从来没有奢望过会有这么一天,所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萧玉朵的唇即将离开时,他反应过来后,一把将她揽紧,热烈地回吻着。 那激情如风暴一般,将萧玉朵卷入其中,熟悉的清香,绵延悠长的攻城略地,几乎让人窒息的深吻,让她的身子酥麻绵软,几乎倒在了沐云放的怀里。 “朵儿,我的心肝宝贝……我几乎要疯了……”沐云放几近疯狂地吻着属于萧玉朵的美好,“我好想带着你远走高飞,不受这样的委屈……” 好一会儿,萧玉朵才渐渐冷静下来,趁着空隙,低声道:“放,好了……” 沐云放万分不舍与萧玉朵离开了一些距离,直看尽她眼底,而他的眼眸尽是欲求不满的迷离。 忽然,萧玉朵感觉出沐云放下面有了剧烈的反应,不由轻轻打了一下,娇嗔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对了,我这算不算勾|引人夫?……” “你在说什么?”沐云放迎头被泼了冷水一般,热烈无比的身体瞬间被萧玉朵打击了,刚才还剧烈的反应,支起的帐篷,一下就很不甘心地落了下去。 萧玉朵一看这形势,忙举手投降道歉道:“开玩笑呢,你这里不会有事吧?” “你这个妖精,我迟早要被你气得举不起来了,到时候你守活寡……”沐云放不甘心地再次抱了抱萧玉朵,放话威胁。 萧玉朵呵呵笑笑:“你忘了我说的话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遍地是……”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明朗活泼的性子,再次显现出来,他心里轻轻舒口气——只要她是这样的状态就好,自己就是爱那个不喜欢吃亏的她。 当下,两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沐云放才悄然离开。 ☆、第275章 原来他是重口味(四更完毕,感谢亲们的月票) 沐云放离开后,郑云清与薛五娘才出现。 五娘的脸上是笑意明朗,而郑云清的脸上虽然还是温润有加,但却多了一些失落与酸意。 这段时间陪在萧玉朵身边的是他,可看到沐云放那么理直气壮将萧玉朵揽在怀里,对方却没有任何抗拒,甚至表现出了亲密,这种感觉被他亲眼看见,那股酸意忍不住就冒了出来--自己竟然也有这样的感觉,真是无语! “他去哪里了?为你据理力争去了?”郑云清努力表现出自己正常的一面,问询对方。 萧玉朵摇摇头:“他差点气昏头去找刘清浩,我制止住了。这样的举动太不明智,会让事情更被动,所以我要他离开京城,做出不管这件事的样子。然后暗中潜回来,静观事情的发展。” “意思是平阳王从明变暗?”五娘若有所思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一些这样的必要性。 萧玉朵看了看郑云清,道:“明日我要约多尔丹见面,所有的事情的启动,他是一个最好的人选……” “我知道你有计划,不管多诡异,该告诉我的还要告诉我,这样我也才可以更好的帮助你。”郑云清很正式地要求萧玉朵将心中所想,没有隐藏地说出来。 “我知道,你放心。”萧玉朵当着薛五娘的面,不好多说什么,五娘是一个普通的好女人,不需要知道这些事情,“我会找机会详细告诉你的。” 薛五娘知道自己应该回避一些事情,所以不会像郑云清那样问清楚,但她担心萧玉朵的计划如果不成功,要怎么全身而退? “朵儿,你可想好退路了?”她眼眸里充满了关切,没有一丝敷衍。 萧玉朵望着五娘,闪出一个笑意,调皮地眨眨眼:“忘了告诉你,我的祖籍是大理,郑云清也是大理人,所以若是不成功,他会帮助我逃跑的,大不了去大理开辟新生活。” “如此甚好!”薛五娘眼眸闪亮,不由看向郑云清,既充满了欣喜,又充满了好奇。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萧玉朵便叫郑云清去通知许美君与林九娘暂时来薛五娘家住。 郑云清自然乐意跑腿,不多时便将许美君与林九娘接了过来。她们与五娘见过礼,彼此说了一会儿话,便到了午膳时间。 五人进了膳厅落了座,在非常和谐的氛围中众人开始用膳。 郑云清无一例外的挨着萧玉朵,目光也在更多时候落在萧玉朵身上。 不过萧玉朵根本就没有注意过,此时正与薛五娘等三人偶尔说话,然后便是安静地用膳。 午膳过后,萧玉朵在薛五娘家休息了一会儿,便起身暂时告别五娘,出来坐上马车,买了一些礼品,回到了萧府。 因为沐云放之前来过,所以萧志邦看见萧玉朵并不惊讶,含笑将她迎进门去。 萧玉朵指挥着管家将礼聘搬进去,一边问萧志邦身体状况如何,还有家中可有什么事等。 萧志邦脸上闪出慈祥的浅笑,道:“家中都好,就是你离开京城后,为父很担心,不过贤婿时不时过来看望--朵儿,爹爹说句话,我们斗不过皇家,所以你退出了是明智的,不丢脸……” 萧玉朵闻言,心里自然也很欣慰,自己这个便宜爹一直对自己就不错。 “你妹妹怀孕了,月份也不小了,前不久回来省亲还住了十多日,到底是做了媳妇,和之前很不相同,比以前也开朗很多,提起你来,也没有什么怨气,也庆幸自己嫁对了人。为父希望你不要与她心存芥蒂,”萧志邦这话说的非常诚恳,他一生没有儿子,只有三个女儿,他当然希望这三个女儿可以相亲相爱。 萧玉朵对萧志邦的美好愿望本着不打击也不肯定的态度,和稀泥地点点头,说几句令他满意的话算完事。 父女两人说笑着进了内院,继母赵氏也正在。和之前不一样的是,此时她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搭话道:“二姑娘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和离这样的大事怎么也没有禀告你的父亲?自己悄悄出了京城--其实也没什么丢人的,不就是平阳王攀上了公主,将你甩了么?人家是公主,我们是商人,本来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好在你还年轻,即使有个孩子也无所谓,反正果儿也有了郡主的封号,你剑来嫁给谁,也不妨碍她……” 赵氏这嘴脸怎么看怎么向幸灾乐祸的,萧玉朵随即笑笑,道:“是啊,我也觉得没什么丢脸的,和离之后没有回来,不就是担心与您相处不愉快,叫我父亲上火么?我如今在信阳也不错,有宅院有店铺,过的挺愉快的,比在京城开心多了,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萧志邦听到萧玉朵说信阳的情况,不由插了一句道:“朵儿,你与平阳王真的不行了么?他的字里话间我怎么没有听出他要离开你呢?” “我们这不是形势所逼么?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刘欣兰看上他了,想做正妃,我呢,又不想变成侧妃,只好就离开。”萧玉朵知道便宜爹担心自己,所以便安慰道,“爹爹莫要担心我,我过的很好的,男人什么的,自然会有的……” 赵氏凉凉笑笑,道:“是啊,男人有很多,不过你如今和离,还有个孩子,真是不划算,既然是沐家的骨肉,就应该留在沐家,这样你再找人家,也不至于多一个累赘……” “继母说话请注意分寸,”萧玉朵毫不犹豫叫对方一声“继母”,而不是“母亲”,因为目前为止,没有人叫果儿为累赘,自己也不允许别人叫果儿累赘--果儿从来不是什么累赘。“我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累赘,就像我不是父亲的累赘一样。” 说完,萧玉朵对萧志邦道:“父亲,我先回屋了。” 福福身,她没有理会赵氏,进了自己的院落,对于赵氏,自己根本没有与她斗的欲|望。 一切都是老样子,和几年前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不一样了。 她进了堂屋,进了西间,坐在榻上,回忆着之前的萧玉朵在这里如何生活,每日会做一些什么,会想些什么--她应该会想起穆天英吧,而自己却想的是沐云放。 命运就是这样的不同。 当天,萧玉朵没有再出去,并且很早就休息了。 - 第二日一早,萧玉朵梳洗整齐,便坐上车去找多尔丹。他是贵客,自然在京城最豪华的招待外国使者的驿馆。 所以她径直到了那里,一闻讯,果不其然,多尔丹正在。 得到允许后,萧玉朵随着引者穿过一条条回廊,经过一个个院落,来到了一个华丽的府邸前。 “王子在里面等候,请。”引者停下脚步,请萧玉朵独自进去。 萧玉朵冲对方点点头,独自跨步进去。 青翠的竹子迎面站立,身子婆娑。林边一个男人正身子矫健地舞剑。 第233节 说实话,那剑舞得不错,飘逸洒脱,而此人正是多尔丹。此时他一身白色的家常衣衫,说不出的风姿绰约。 他一个漂亮的翻身后,结束了动作,然后将剑扔给旁边的侍卫,看着萧玉朵笑道:“不是说要休息两日才理我么?怎么提前一日?” “你先去沐浴吧,然后我们在说话。”萧玉朵转移话题,没有回答多尔丹的问话--自己总不可能告诉他自己很着急吧?虽然自己的举动就是很着急的模样。 多尔丹妖娆一笑:“那你随意,我去去就来。” 说完招呼丫鬟上茶。 两个身着异族衣衫的女人,容貌秀丽,上前来给萧玉朵沏茶。 不过,萧玉朵感觉她们有些不像丫鬟之类的,因为她们身上的首饰不像是丫鬟所戴。所以她立刻断定,这两个应该是多尔丹的女人,具体的身份不明。 有了这个判断后,萧玉朵一面轻啜清茶,一面开始考虑与多尔丹的对话如何开启。 “你们可知二王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你们跟了他几年了?”萧玉朵开始从这两个女子入手问询。 其中一个红衣女子,含笑低声道:“我跟了王子两年,阿香跟了三年了。” 萧玉朵看向那个叫阿香的女子,身子婀娜,容貌非常秀丽,此时看着萧玉朵的神色也带着一丝复杂,不过依然是一副谦恭的模样。 “二王子喜欢处|子,也喜欢身姿丰盈的女人。”阿香语气很温柔,细声细语的那种,“除了这个,他还喜欢到外面温柔娴熟,回到内室热情似火的女人……” 萧玉朵闻言,不由暗叹,这个多尔丹原来口味也挺重。 ☆、第276章 担心你更喜欢我(第一更) 萧玉朵不多时就打听了不少关于多尔丹的喜好,所以等他换了衣衫出来时,萧玉朵含笑道:“现在没有外人,又是在你的地盘上,说说你的真正目的,如何?” 多尔丹自从出来,眸光就落在萧玉朵身上,不过那两个女人如何行礼,摇摆身姿他都没有多看半眼,听萧玉朵这样说,他抬起右手,示意两个女人离开。 阿香和另一个女人,忙福身退下,不敢多说一个字。 “你要我如何说,我的真实目的就是你--要我怎样说你才相信?”多尔丹坐在萧玉朵对面,微微靠在椅背上,苦笑一下,显出一抹无奈。 萧玉朵淡淡笑笑:“那两个是你的女人吧?从她们跟你来大梁,应该看得出你比较宠她们。这可以说明一点,你喜欢这样的类型。不过我与她们没有多少相似点,我不是处子,也不温柔贤惠,所以我完全不是你喜欢的--所以你要娶我,肯定另有目的,多尔丹,我们还是诚实一些吧。” 多尔丹神色不由一顿,随即微微敛了起来,淡淡道:“她们说的?你觉得可信度有多高?你有一个比她们强太多--你比她们都美貌,用绝色来形容都不为过,这一点不够么?” “但我的知觉是--你并没有多喜欢我,你对我的感情有嫉妒的成分,至于偶没有仇恨的成分,你心里清楚,所以我们还是不要做这些无聊的猜测了,你觉得呢?”萧玉朵并不买账,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下去,“我总觉得你娶我回去,不过是想要耍花样来报复我--好像之前你们也杀过和亲的公主,对不对?我若是去了,便是羊入虎口,任凭你来收拾了。你觉得我有那么蠢会做这傻事么?” 多尔丹有些词穷,索性身子微微前倾,双肘支在桌上,轻声道:“你还有别的选择么?在我与刘清浩之间,你不应该选我么?” “错,相对与大梁的皇宫,怎么也比瓦剌生活条件好,而且安全的很。所以在你与大梁皇上之间,我会选他--不过,我选他完全是因为你的逼迫。你不过一个小人,自然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早知道我就不该救你,好心没好报……” 多尔丹被萧玉朵说得俊脸一窘,辩解道:“我对你的心思没有虚假,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总有时间来证明。” 萧玉朵沉默地望着多尔丹,一字一句道:“我不爱你,也不可能爱你,我只爱沐云放一个人。无论何时,何地,我的眼里心里都不会有别人。生也好,死也罢,我都不会改变心意。你强人所难,只会增加我们之间的仇恨--当然你若是想要害我,另当别论。” 多尔丹看得出萧玉朵说这番话时,无比认真,不是意气用事,更不是试探,而是出自肺腑,他轻叹一下,望着那张比牡丹还秾丽的容颜,缓缓道:“朵儿,我们之间是有过节,但哪有永远的敌人?我对你更多的是欣赏,喜欢。我没有那么用心险恶--把你娶回去折磨你,你心里有如此想法?我是那么阴暗的人么?我多尔丹不是多好的人,但我也是坏人中的君子,我娶你就是因为我觉得你能与我并肩,不像别的女人扭捏谦恭。我知道你刚才肯定听那两个女人说了一些什么,但我的内心真正需要的,她们怎么可能知晓?我带她们过来不过是出于应酬,根本不是什么宠爱……” “你既然对我有兴趣,说明你肯定也私下打听了我的事,”萧玉朵也将双手放在桌上,一手支颐,一手轻敲桌面,脸色也稍稍缓和下来,连语气也温柔了不少,“我与平阳王感情很好,我们彼此相爱。刘欣兰插|进来,我其实可以留下,但我选择离开,一方面我受不了与别人共侍一夫,另一方面,也是最关键的,我不想他身处两个女人之间难为,被刘欣兰为难,被刘清浩为难--你真的喜欢我么,二王子?” 多尔丹点点头,这一点他不否认。 “你喜欢我,一定希望我快乐,而不希望我整日生活在愁云惨淡甚至仇恨中,对不对?”萧玉朵深望着多尔丹,看着他那双迷人的眼眸,非常真诚地笑了笑,“我最大的幸福就是守在我爱的人身边,多尔丹王子,我们之间除了爱人关系,还有更坚固的情义可以存在,你为何要选一个让我们成为陌路的那种关系?” “嫁给我,你真的那么不愿意?我真的比不上沐云放么?”多尔丹身子往后依靠,带着些许的傲慢与不甘望着萧玉朵。 萧玉朵看对方带着一丝孩子气,不由莞尔:“不,我从来没有说你不如他,你出身高贵,这是他不能比的。不过,我们相遇比你早,我的心早就给了他,再不可能给别人--你若真的喜欢我,莫要再逼我。不瞒你说,我还有别的办法来拒绝你与刘清浩的婚事,但我希望交你这个朋友,虽然看起来是高攀,但我从军人的角度很仰慕你……” 她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多尔丹那张阴晴不定的俊脸始终保持多云,很耐心地等萧玉朵抒情完毕,他淡淡道:“我明白了,你今日所有的话归结为一句,就是不想嫁给我,对不对?” “嗯,基本是这样。”萧玉朵也开门见山闪着淡淡的笑靥,伸出手去,“我们做朋友不好么?就像之前一样,我费力将你救出来,也没有指望你报答,但现在你如此逼我,不是君子所为。就冲我救你那一次,你也该答应我--你想想,若是我不救你,你是什么后果?……” 早就成了罗敷的盘中餐了,什么男人的尊严,统统没有了。 多尔丹沉默了好久,最后轻叹一声:“本来我想你和离之后处境尴尬,既然我喜欢你,你也救过我,我便娶你回来,也算是对你的报答,可如今看来,你是真的不愿意,宁可呆在大梁受罪,也不愿意随我去瓦剌……” 萧玉朵立刻腹诽,去瓦剌更受罪。 “好吧,我不逼你,可是你就要嫁给刘清浩,入他的后宫了,你当如何?去做平阳王的母辈么?” 多尔丹终于不太情愿地吐出不再让萧玉朵为难的话,问询她下一步要如何做。 听到多尔丹说出不再逼迫自己的话,萧玉朵心里激动的厉害,就说嘛,自己怎么也不可能救一直白眼狼啊,从这一点上看,他还真是君子呢。 既然是君子,那就再让他当一次君子。 “你去将我之前嘱咐的那件事告诉贤王,其他不要管了--最好是无意提及。”萧玉朵含着笑,看着多尔丹,赞扬道,“多尔丹王子,我没有救错人,也很想高攀你这个朋友……” 多尔丹看萧玉朵又对自己含笑如花,心里立刻柔软了很多,不过脸上还是一副阴晴不定,他不想叫萧玉朵看见自己有些失落--谁叫自己喜欢看她笑呢? “要做朋友,就叫我小丹--好了,你今日特来的目的达到了,陪我用膳吧,午后我就去找贤王聊天。”多尔丹说完起身道,“现在陪我下棋去。” 他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再问下去,自己需要做的,帮她做了就是,剩下的自己就看着她如何做。 萧玉朵忙起身带着讨好的笑,道:“我的棋艺很厉害的,若是展示出来,担心你更喜欢我,那可不好办了……” “你别那么自得好不好?我也很厉害的。”多尔丹表现出一副不屑的模样,但心里却涌过一层淡淡的忧伤。这个女人自己真的挺喜欢的,只可惜相见恨晚。 萧玉朵一看对方的反应,心里有了安全感,便立刻点头道:“那就好,我们好好较量一下吧。” 她满心欢喜跟着多尔丹进了小亭,同时一副和田玉做的棋子端了上来。 两人开始毫不客气地对弈。 刚下了十多颗,多尔丹便忽然问道:“你与平阳王棋艺相比,如何?” 萧玉朵抬眸淡笑:“很不巧,我总是胜不过他。” 这是事实,也是必要的对应,即使沐云放输了,自己也要说赢,何况他也真的总输。 果然,两人也是棋逢对手,各有胜负,多尔丹心里更加确定萧玉朵实在是聪明至极,这样的人不能为敌,做朋友是最好的。 午膳时,萧玉朵陪多尔丹用毕,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告别回了萧府。 而多尔丹饱饱的午睡之后,醒来收拾妥当,坐上马车前往贤王的府邸。 ☆、第277章 抽丝剥茧,主角归位(二更完毕,感谢所有亲们的月票、推荐票) 多尔丹是贤王的座上宾,所以门口禀告后,几乎没有怎么等,便从侧门坐着马车往里走。 行到第一层垂花门前,他才下了马车,不用引者,便踏上台阶一面往里走,一面问道:“王爷可有客人?” 那侍者忙回道:“进入有几个官员来,想要见王爷,被挡在门外——您知道,可不是谁想见王爷,就能见到的……” 如此回答着,侍者脸上同时闪出高人一等的神色。 多尔丹笑笑,不做评说。 贤王这个府邸是之前义王居住的地方,规模非常宏大,陈设华丽,一路古树修竹,风景异常优美。 此时多尔丹去见贤王的地方,是在主院旁边的附院,此时萱草盛开,一片欣欣向荣。 多尔丹一进院子,就看见贤王正立在窗前沉思,目光尽是阴鸷之色。 “王爷,今日没有去上朝?”他勾起一个浅笑,迈上台阶,进了屋子。 贤王回头淡然一笑,道:“本王去不去有何分别?朝堂上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我的视线,谁在大殿上打个喷嚏我都一清二楚,你说有必要去么?” “尽在掌握中的时候,自然不必去,很快,这大梁江山都会在王爷的掌控之中……”多尔丹神色散漫,懒懒坐下,依然勾着一抹浅笑。 这时,贤王正式转身过来走到偌大的书案后面坐下,看着多尔丹,意味深长地低声道:“你不也是这样么?身居瓦剌千里之外,耳目也是格外聪明,我们的目的都一样……” “我们是差不多,不过,我出手可能没有你这么含蓄,”多尔丹呵呵一笑,眸光不由转到了墙壁上,嘴一努,道,“我听说了一件事,很奇怪,和你墙壁上的红衣美人有关,王爷有没有兴趣?” 贤王眼神也转到了那副画像上,眼眸深处涌出一抹深邃,缓缓道:“这幅画像应该只有我这里有,而且我是随身携带,你能听说什么?” “奇怪就奇怪在这里,有一个人不久前去过你的书房,看到了这个画像,她非常惊讶,因为她说在梦里见过红衣美人,并且对方向她求救……” “什么?求救?!”任是贤王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由一愣,他知道多尔丹不是一个随意乱说的人,所以可信度很好,他几乎没有犹豫地追问道,“怎么回事?能不能详细告知?这个人是谁?” 他一面问着,一面在脑海里快速地过着见过自己书房的人。 “平阳王前王妃——萧玉朵,”多尔丹嘴唇轻启,说出了萧玉朵的名号,“因为这个梦太过奇怪,所以她一直心里惦记,刚开始她只是以为偶尔的梦,结果去了王爷的书房,无意看见了这个画像,心里才万分疑惑……” 贤王眼眸睁大,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追问道:“她梦见了什么?这个红衣女子为何要求救,难道在地下被鬼怪欺负了?!难道她还没有投胎么?!” 自己可是做了无数场的法事了,难道她老人家还在地下?! “萧玉朵没有与在下细说,只是说太奇怪了,自己怎么会做那个梦——据她简单描述的意思是,红衣女子现在还在受苦,很苦很苦,好想被什么担心困住无法脱身。若是这样的话,即使有人给她做法事超度亡灵,她也接收不到……”多尔丹根据自己的理解,稍微演绎了一下。当然自己不能说尽,今日前来就要做好引子的作用,引起贤王的兴趣,至于其他,就等玉朵来说了——自己能帮她的就是这些了。 贤王的脸色渐渐变了颜色,他与多尔丹对视了一下,缓缓道:“我想见她,现在,如何?” 多尔丹不动声色,故意露出一抹疑惑,点点头:“在下愿意为王爷效劳。” 说完,起身出来嘱咐侍卫立刻去找萧玉朵过来。 - 萧玉朵从多尔丹处回到了薛五娘处,与许美君与林九娘见面,说了一会儿,便去外面找郑云清商量、 “我目前说服了多尔丹,现在就等着他给我与贤王牵线,若是成功的话,我的转机就来了。”她将郑云清作为搭档,该告诉的就告诉对方,而且知道他在替自己担心,所以更在第一时间汇报着进程。 郑云清听说多尔丹那个混蛋终于偃旗息鼓,不再添乱,心里自然也高兴,便对萧玉朵道:“你呆一会儿就回萧府去,他说午后去,若是贤王迫不及待,肯定会派人找你,不要让对方找不到你。” 萧玉朵深表同意,所以也不多呆,匆匆回了萧府。结果很快,多尔丹的侍卫就找过来了,说贤王有事找。 听了这个消息,萧玉朵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自己等待的终于到来了! 她什么也没有准备,直接跟着侍卫骑马往贤王府邸而去。 越走,萧玉朵越觉得熟悉,所以,她忍不住问道:“贤王是住在——之前的义王府?” 侍卫顿了顿,道:“是的。” 一道亮光闪过萧玉朵的脑海,真是瞌睡给枕头啊,自己还没有出场了,这场地就已经准备好了! 这一路上,要不是骑着马,萧玉朵简直想蹦起来,所以最后她的发泄途径自然是唱歌。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全国爱国的同胞们……” “小邋遢,真呀真邋遢……”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 不多时,便到了贤王府邸。 第234节 此时的义王府,府门已经明显重建过,比之前更加高大巍峨,朱红色的大门禁闭着,只留着侧门供人出进。 萧玉朵下了马,将缰绳交给门前的守卫,然后跟着引者径直进去。 等她出现在书房门口时,贤王与多尔丹不约而同转过视线。 “奴家见过王爷,见过二王子。”萧玉朵还得假装不知情,做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多尔丹含笑起身,对萧玉朵道:“是这样,我刚才与王爷聊天,无意讲到了你那个梦……” 这时,萧玉朵的目光立刻看向了墙壁上,那幅画实在很引人注目,因为那个女子真的很美,红色衣衫很惹人注目,所以她做出一些惊讶的模样,喃喃道,“这画像……” “好了,你们聊,我先回去了,改日我再来聊天。”多尔丹适时告辞离开,临走悄悄对萧玉朵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萧玉朵面无表情作为回应,心里却是很感谢他,想着等今日过了回头好好请他吃一顿。 “这个画像,你都梦见什么了,如今如是说来,”贤王看没有什么外人了,开门见山问萧玉朵。 萧玉朵知道贤王的问话关系着自己的切身利益,所以回答必须要谨慎,她目光诚挚望着对方,缓缓道:“王爷,事情是这样的……” 她将之前自己做的那个梦,捡重要的重复了一遍,最后道:“这个梦之后,我很奇怪,也很担心,因为这个女人希望我帮助她,她说她想要回家,她的孩子已经长大了,她想念他。可是,我倒现在什么也没有为她做。别人都说不过是个梦,是假的,可是在王爷那里偶然看见了这个画像,心里感觉非常奇怪……” 贤王脸色此时已经是悲恸至极——他一向冷静至极,永远挂着一抹没有多少温度的笑,现在算是失态了。 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画像,听萧玉朵说到此处,便缓缓回道:“这画像上的女子,是我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去世很多年了……” “真的?那我怎么会梦见她呢?”萧玉朵故意做出震惊的模样,心里暗叹一声,还这么含蓄,我早就知道那个是你娘了。 这个问题也让贤王困惑不已,母亲去世很多年了,这萧玉朵不过二十岁,不可能认识,不仅是她,就是这世上能够认识自己母亲的人也很少了,这怎么解释? 她说自己的母亲还在受苦,被小鬼看着无法投胎,这又该怎么解释? “你梦见她在何处,可有印象?”贤王皱了眉头,追问了一句。 萧玉朵抓住时机指了指园子的方向,声音响亮回答道:“非常巧,就是那个大园子。王爷可知道,之前那里是梅林,现在成了竹林。我就是在竹林边昏过去梦见那美人的!后来我听人给我解释,可能那个女人死后身子被困在那里,所以魂魄才会被囚禁……” “什么?有这样的说法?!”贤王满脸震惊,继而摇摇头,表示不信,“不会的,她已经下葬很多年了,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 ☆、第278章 抽丝剥茧,主角归位(2) 对于贤王的反应萧玉朵并不觉得意外,从自己得到的消息来判断,除了那些参与谋害梅妃的人之外,所有人都以为梅妃下葬了,并且当年可能做得天衣无缝,所以没有人怀疑。最起码告诉贤王梅妃事情的那个人没有怀疑。 “那次我第一次来义王府,就遇到了这件奇怪的事,但是很多女眷都目睹了我昏倒,从那以后,我再没有来过义王府。因为事情太过诡异,我从来没有对人说过,可自从在王爷府上看见了这位红衣女子,才发觉这件事真的不是无中生有,”萧玉朵顿了顿,极快的整理了一下思路,又道,“王爷的心情我理解,这位红衣女子生活在先皇的先皇时期,您相信她是入土为安了,可实际是不是这样?您就没有一丝怀疑?” “宸妃娘娘从小抚养我长大,亲口告诉本王,”贤王手指着墙壁上的红衣女子,语气沉痛道,“她死了,尸首没有打捞回来,当时动用了几百人去打捞,没有找到,怎么可能在这里?” “您在这住着,敢不敢去亲自找找答案?那竹林便是困住红衣女子的地方,这时我的判断,我因为这个梦,坚信这一点。不如我们去看看,如果那里什么都没有,就当我做梦算了,对于红衣女子我能帮的也只有这样,”说到这里,萧玉朵故意叹口气,摇摇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只可怜她死于非命,连舌头都被拔掉了,可见生前受尽了折磨与凌辱……” “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贤王被萧玉朵说的有些沉不住气,因为画中人与他的关系太密切了,他不可能做到袖手旁观,更不可能冷静对待。 萧玉朵终于等到了贤王松口了,心里的激动与高兴简直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事情的走向再渐渐朝自己预定的方向走。那片竹林,在此时的贤王眼里一定不值一提,因为他觉得京城也好,刘清浩也好,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不起眼的竹林即使他看见里面的一些东西,也不可能会与红衣女子联系起来。 只有自己才可以帮他将这些看起来没有丝毫联系的事情与人物连在一起。 她立刻点头答应,跟着贤王前往花园。 两个人一前一后,没有并肩。 萧玉朵走在后面看着贤王--这个很有城府很有心机的中年老男人,此时他步履有些匆忙,呼吸有些不稳,说明他的心情不平静,而且脸色充满了阴鸷,可见梅妃留给他的烙印很深。 不多时,贤王便站在了竹林前。 此时竹林依然一片青翠,颜色可爱。 萧玉朵心里有底,不久前沐云放亲自进去察看了一遍,可以确定梅妃的尸首就在竹林里--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好好的梅林不要,忽然种上了竹林,毕竟竹林的密度比梅林高,里面不会竟然有人进去。 “我听说这里过了午后,就不让进来了,贤王。”萧玉朵其实有些担心自己再次遇见红衣女鬼,所以便提醒贤王这里的忌讳。 闻言,贤王往里看了看,又看看身边的侍卫,淡淡道:“这里面有一个祭台,应该存在有些时候了。” “王爷没有问问皇上,这里是祭祀什么么?”萧玉朵会议这沐云放对自己说的内容,稍微整理了一下,做出一个思考状,缓缓道,“我的梦中,红衣女子被小鬼挟制,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这祭台一定与之有关。我听闻,如果真有人想要死去的人的魂灵不得超生,便会找婴孩来控制。也就是说,这里很可能就有三个尸首,红衣女子居中,而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制约她……” 贤王听完,举步走了进去。 这一回萧玉朵没有跟进去,而是与侍卫呆在一起--男人多的地方应该阳气重,自己还是小心为秒。 好在很快,贤王就出来了,第一句话就是:“本王想要证明一下你的梦到底有几分可信度,还是根本就是一个胡思乱想。” 什么意思?萧玉朵一顿。 “明日我去竹林里看看,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些事情。”贤王直视着萧玉朵,目光中的冷光乍现,“麻烦你明日再过来一趟。” “好,我乐意奉陪。”萧玉朵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所以爽快答应了,“王爷明日最好也叫几个和尚,林氏做个法事也好。” 萧玉朵自认之前是一个唯物主义着,但科学不是也有不少不能解决的事情么?自己遇到这件事就属于那个范围,所以找几个和尚过来镇镇场子,也是正确选择。 贤王点头道:“我会安排好了。” “那就不打扰王爷了,我们明日见。”萧玉朵感觉今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也是撤退的时候了。 她告别贤王,出了义王府,正打算一要去薛五娘那里,一眼就看见郑云清坐在不远处的马车上,似乎在等自己。 “云清,你在这里很久了?”萧玉朵不由朝他招招手。 郑云清忙叫马夫赶过马车,叫萧玉朵上车,同时低声道:“怎样?办妥了么?” 萧玉朵重重点点头:“事情进行的还算顺利,贤王已经决定明日动竹林了。” “我想知道你让他动了竹林,可以达到什么结果?对刘清浩有影响么?”郑云清病不是完全知道萧玉朵的梦与红衣女人画像的所有细节,所以很担心这件事到底有没有帮助,有多大帮助。 萧玉朵上了马车,坐下,轻叹一声,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会有多大影响,但是凭我的直觉,很多事情我们还没有理清楚,只要竹林里能够找出梅妃的尸首,那么贤王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回去追查,为何当时梅妃被待到了这里,死在了这里,又被谁折磨,被谁所杀--作为梅妃的儿子,我相信他会彻查。梅妃的事情,绝对与当年宫斗有关,至于拔萝卜可以带出多少泥,就看贤王的力度了。他是不是一个孝顺的儿子,我们也可以拭目以待。” 郑云清闻言,笑笑:“我还蛮期待明日的事情,只要他们忙起来,你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对了,现在陪我去庙里求个辟邪符。”萧玉朵立刻为自己明日做准备。 郑云清自然欣然应允,叫马车改变方向,前往香火最盛的那个庙宇不提。 - 傍晚时分,萧玉朵手里拿着金轮,辟邪符,除妖符等等共计十多种符咒,回到了薛五娘住处。 许美君与林九娘还有五娘,看萧玉朵回来,忙关切地围上来七嘴八舌问询着,充分表现了对她的关心。 “停!”萧玉朵感觉自己进了鸟林,所以不得不阻止她们,然后笑道,“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不过现在事情发展的很好,你们明日继续去游玩,或者帮五娘打理一下店铺,都可以。这几日我只怕没有时间陪你们,等过几日闲一些,我陪你们好好逛逛。” “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你千万不要客气,我们来京城就是与你一道面对的。”许美君不忘提醒萧玉朵注意,自己与林九娘都是可以帮忙的。 萧玉朵自然表示感谢,不过这个忙目前还真不好帮。 “需要你们帮忙时,我不会客气的,现在我要回去准备一下,明日对我来说很重要。” 几个人都表示理解,又说了一些提醒安慰的话,萧玉朵就与她们告别,离开五娘家。 郑云清一直送她回了萧府,到门口时,他道:“明日我陪你去吧,就说是你的随从好了,不在你身边,我总不放心。” 他此时神色认真,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 “云清,你相信鬼神之类么?”萧玉朵忽然问了一个问题,到现在她对这个问题还处在半信半疑的阶段,她知道古人只怕大多数都会相信鬼神。 果然,郑云清笑笑:“你忘了我来自哪里了么?你去了大理可能需要一点点时间适应了。我没有亲眼见过鬼神,但是却可以感知,所以你的梦一定有有原因,不是随意发生。” 萧玉朵望着外面,轻声道:“不管如何,明日一些事情就可以见分晓了。你明日随我去,也不能确定会发生什么,我们拭目以待。平阳王之前与我说了一些竹林的情况,以及一些猜测,但愿都如同预料的那样,我们才有主动权……” “我希望你的第四条路可以顺利,不过也没有关系,第三条路会一直等着你的。”临走前,郑云清留下了这句话。 ☆、第279章 抽丝剥茧,主角归位(3) 第二天一早,萧玉朵早早醒来,洗漱完毕,特意穿得很素雅,将昨日求来的那些辟邪符、护身符等等都挂在内衣里,才出来用膳。 萧志邦看萧玉朵吃的很着急,便嘱咐道:“慢些,难不成今日有急事?” 萧玉朵自然不会告诉对方自己要去跟贤王找坟墓找尸体,所以含糊道:“今日与五娘有约。” “那午膳可回来吃?”萧志邦知道萧玉朵比较忙,整日不着家,但是也不知道她忙什么,因为与赵氏这个继母关系不好,所以她几乎不将这里当自己家,这一点让他有些黯然。 萧玉朵已经用完,摇摇头,道:“莫要等我,中午不回来。” 说完,便匆匆忙忙出了萧府。 谁知,一出门口,就看见郑云清在对面懒懒靠着墙壁,双手环胸等着自己。 “比我想的要早一些。”郑云清抬头看看天色,轻勾嘴角,走到马车跟前,拿下马凳。 萧玉朵一面上车,一面叹口气道:“贤王人家也需要早膳吧?咱们去的太早,人家正在用膳,咱们难道看着?还有,鬼怪应该是昼伏夜出,大早上的去打扰也不合适--对了,你用过早膳了?” “自然用过了,我又不能进萧府去蹭吃蹭喝。”他跟在后面上了马车,坐进车里,挨着萧玉朵,“对了,我估计你八字不是很硬,所以若是有棺材尸首什么的,你莫要往前。” 萧玉朵点点头,表示明白,她又开始思忖一个新的问题。 “你说如果有尸体,时隔这么多年,变成什么样了?” 郑云清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自然变成一把骨头了,你希望看见什么?” “若是这样,该怎么办呢?”萧玉朵有些泄气了,即使挖出了梅妃,已经成了一把骨头,身份要怎么证明? 看萧玉朵又开始着急下一步,郑云清安慰道:“现在就担心,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到时候再说,难道她的身上就没有带一点有特点的首饰或者其他东西?我们见机行事吧。” “也只好如此了,唉……”萧玉朵苦着脸,视线转向了外面,努力让自己有些亢奋的心平静下来,盘算着这件事可能的走向。 两人一路上低声商量着一些细节,不多时便到了贤王住所。 - 今日,贤王也起得很早,而且也真的请了一些和尚来,在竹林边设了临时道场,准备做场法事。 听管家禀告萧玉朵在外面等候,他直接起身,来到外面,对阶下的萧玉朵道:“我们现在就过去吧,本文今日看了一下黄历,宜做涉及坟墓之事。” “好,听王爷的安排。”萧玉朵朝对方抱拳施礼,然后见贤王看了郑云清一眼,便解释道,“这是我的伙计,可靠之人,无妨。” 郑云清今日也的确穿的像个伙计,态度也比较谦恭,所以没有引起贤王什么猜想。 于是,贤王带着萧玉朵,以及十几个膀大腰圆的侍卫前往竹林。 和尚的法事开始了,贤王与萧玉朵进了竹林,查看了一下,便命人在祭台前面搜寻。 很快,一片密匝匝的竹子中,发现了一个土丘,它高出地面很小,若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就试试这个吧。”贤王金口一开,命令一下,侍卫们拿着镐头、铁锹等挖掘工具开始干起来。 第235节 萧玉朵看有的侍卫力气有些大,忙嘱咐道:“请诸位慢一些,不要惊扰的逝者……” 贤王将这个细节看在眼里,不过没有多言,只沉着脸,等着结果。 郑云清作为伙计,自然不能靠太前,不过他刚才趁机浑水摸鱼看了一下,知道侍卫们此时正在主坟上。若是玉朵的梦没有差错,这主坟的左右应该还有两个孩子的坟。 时间一点点过去,现场除了镐头、铁锹刨土的声音,和不远处和尚的诵经声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人声,就连空气也似乎凝固了不少。 萧玉朵似乎从来没有感觉时间会过得这么慢,这么沉重,压的人几乎出不上气来。 一片青翠的竹林,不远处又是波光粼粼的水面,风景的确很美,只是此时她没有半点欣赏的心思。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有几个公公急匆匆赶过来,径直走到贤王跟前。 为首一个施礼完毕,拂尘一摆搭在手臂上,用了尖细的声音道:“王爷,洒家来传太后的懿旨,这竹林之前闹过鬼,所以特意设祭台镇压邪祟,今早听闻王爷设道场,特意问讯王爷所为何事。” 贤王双手负后,淡淡道:“我自从入住这里,每晚都做梦,说这里有人被困,希望我拯救,所以今日本王就想看看这里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神色非常平静,但眼底却渐渐泛起了波澜。 “太皇太后说,几十年前这里是梅林,有鬼祟作怪,镇压之后才种了竹子,因为竹子是君子,具有辟邪之意,所以王爷作法事可以,莫要破坏了这里几十年的平静。”太监说完,看着贤王的表情。 一旁的萧玉朵看这几个太监来头不小,竟然是太皇太后派来的,便立刻睁大了八卦的好奇眼眸,等着事情的继续发展。 贤王纹丝不动,只看着前面忙碌的侍卫,片刻后,才缓缓道:“回去告诉太皇太后,请她放心,本王不会多做什么的……” 那太监一看里面侍卫做的热火朝天,没有一点停下来的迹象--这是不会多做什么么?!之前这个贤王对太皇太后态度可谓谦恭,而今日竟然如此冷谈?! “王爷,这里面的鬼祟可是几十年了,你这样洒家没有办法向太皇太后交代啊。”太监明显更着急了,眼底也出现了气恼。 贤王转头看着太监,凉凉一笑,道:“本王就想看看这个想要本王帮助的鬼祟是何方人物,然后做场法事送之超生便可,如此,本王也会清静了。” 忽然,一声尖利的铁锹触碰到铁物的声响,传了出来。 几乎同时,萧玉朵与贤王、郑云清还有几个侍卫都是一顿! 尤其是萧玉朵,心都仿佛缩了一下,她暗中朝郑云清望过去,偏巧对方也正看着 “王爷,下面似乎有一个铁箱子。”侍卫们及时禀告。 “你们不要乱动!若是将鬼祟放出来,有你们好看!”那太监立刻命令阻止。 但是,贤王没有多看他们一眼,立刻下令:“继续!” 萧玉朵暗中为贤王点赞,还是有权力好,看看,多牛!话说回来,是谁告诉太皇太后这里的事情的?看来这老太太在时刻关注着这里的动向呢。 太监们看拦不住,只得暗暗互递眼色,其中两个会意,默不作声离去了,剩下几个还在苦口婆心地劝着贤王莫要如此。 当然,他们的话直接就是耳旁风。 侍卫们因为挖的小心翼翼,所以进展稍稍慢一些。 现场的气氛更加低沉了,萧玉朵从刚才的情况看,太皇太后对这里很在意,从另一个角度看,对方知道这里,那么,说明什么?仅仅是有鬼祟么? 按照自己与沐云放的推测,梅妃应该死于后亭宫斗,而太皇太后就是当年的皇后,那么如果这里埋葬的是梅妃,对方为何要说是鬼祟?这不是摆明了有重大作案嫌疑么? 她抬眸看进林子,在侍卫们的忙碌下,土已经挖出不少,想必那铁箱子应该也挖出一半了。 太监还在苦劝贤王不止。不过,贤王直接将他们当成是大肚的苍蝇。 就在这时,外面有管家跑进来,径直到贤王跟前,禀告道:“王爷,太皇太后驾到,您是不是要去迎接一下?” 贤王看着竹林,对管家道:“你在这里盯着,不管谁来,不许停止。” 说完,他视线又看向萧玉朵,嘱咐道:“你也在这里看着,本王去去就来。” “那等挖出来,等王爷回来开启。”萧玉朵知道这件事需要对方亲自在场才好,并变相提醒对方注意时间要短一些。 - 等贤王一走,那几个太监也跟着急匆匆离开了。 郑云清马上贴上来,低声道:“这件事不简单呢……” “那是,这可是禁忌之地,这不,太皇太后都惊动了,她的眼线是不是时刻都在关注这里--不过她只怕怎么也没有想到,贤王会忽然对这里感兴趣,并且一探究竟……”萧玉朵与郑云清咬耳朵,“凭女人的知觉,太皇太后的阻拦,绝对有猫腻。” “我们好好看戏……”郑云清含笑对萧玉朵勾了勾唇。 ☆、第280章 抽丝剥茧,主角归位(4) 贤王脸色如常,快步进了太皇太后所在的花厅。 一个头发花白,保养得很好的老女人正坐在花厅尊位,一脸淡定,手里还端着一盏清茶,眼底时不时滑过一抹深邃。 她穿着比较素雅,不过发髻上戴着金灿灿的硕大金凤含珠的金钗,此时颤巍巍地颤动着,手腕处两只碧绿的手镯价值连城。 她正沉思间,一个太监急匆匆进来,禀告道:“太皇太后,贤王求见。” “请他进来。”太皇太后赵敏惠将手中的清茶放在桌上,微微整了一下衣襟,沉声吩咐。 命令传出去,贤王很快便出现在赵敏惠面前。他叩头施礼,礼节周全,起身后,缓缓问道:“太皇太后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赵敏惠露出慈祥的笑,问道:“旭儿为何要在竹林动土?这府内之前的主人有一个妾氏听说死在了梅林,那以后府邸不是很平安,所以曾经请道士做法,并设立了祭台,从此才平安下来……” 言外之意很明显,那里有小妾的冤魂,已经处理好了,不必多动。 “倒不是臣儿胡乱作为,只是因为进来梦魇不断,所有矛头都指向竹林,所以我想亡者请出来另去他所,并且为之做场法事,以便超度亡灵,”贤王刘旭神色平静,将自己在竹林的举动合情合理地道来。“黄历已经看过,今日正是一个何时的日子。” 赵敏惠闻言,眼神越发的深邃,察看着贤王,又道:“旭儿,死人的坟茔可不能随意能动啊,这府里你若是住不惯,哀家给你另找府邸,可好?逝者已逝,不如就叫她安息为好。” “多谢太皇太后的关怀,只是这坟茔已经动了,等启出来做上五日法事,前往他处就好——这府邸很好,只是这坟墓放在这里实在有些不妥,您说呢?”刘旭说着话,迎上赵敏惠的视线,嘴角轻轻勾了勾。 赵敏惠眸光深邃,看进刘旭的眼底,手指轻轻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忽然莞尔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找你的意思办吧,不过最好尊敬死者,莫要动作过大,做完法事就莫要惊动了,免得有什么不干净,若是惹上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太皇太后放心,臣儿谨记。”刘旭含笑答应着,顿顿,又问道,“太皇太后的消息很快,臣儿这里刚开始,您就知道了……” 赵敏惠神色不变,淡淡道:“哀家本来今日打算去全德寺住几日,听接哀家的僧人说你在竹林做法事,这才知道的,不然我这个深居宫中的老太婆,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刘旭没有说什么,只与赵敏惠并肩往出走。直到对方上了马车,目送对方除了巷子,他便再次回到竹林。 此时,铁箱子已经被挖了出来。长差不多有两米,宽有六十公分——就是一个铁棺材,虽然有了一些年月,但那棺材没有一丝生锈的迹象。 “这是黑色玄铁,具有镇邪的作用,你说的那个魂灵很可能就在这里面——朵儿,你真厉害……” 厉害?萧玉朵看着郑云清摇摇头,做了一个遇鬼的梦是厉害的一种表现么? “那下次你也厉害一次……”她白了对方一眼。 郑云清没心没肺地笑了笑,目光转到了那棺材上,又低声问道:“你说他会不会打开棺材?” “当然会,不然挖出来做什么?”萧玉朵悄悄回答完,目光就转到了贤王的脸上,她发现贤王的目光一直沉重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老歼巨猾的人心机深的与海一样,一般人都看不透他的心思。 果然,他们这边说着,那边刘旭手一抬,命令道:“开。” 侍卫们放下镐头等,开始拿起了撬棺材的工具,开始一点一点拧开一个个坚实的如指头粗的铁钉。 萧玉朵在旁边数着,整整四十九枚,这又是一个对亡灵很厉害的数目。 显然,贤王也看明白了,所以他的眼眸颜色更深了。 棺材摆好位子,开启时,按照惯例是不能有人站在北面的,贤王先立在棺材面前,微微施礼,低声道:“我不知道你是何方人士,是不是鬼祟,但久困在此也不妥当,若是愿意,我送你去别处安歇。” 说完,众人闪开,留出北面。 十多个侍卫,将玄铁棺材盖子,一点一点挪开。等到挪开到大半时,刘旭叫侍卫们退到远处,他缓缓靠近去看里面。 萧玉朵这个时候自然也要上前去看,同时给了郑云清一个眼色示意,对方也跟上来。 贤王的脸色忽然就变了。 萧玉朵抱着好奇的心里也往里面一看,几乎同时,她的眼睛就不由睁大了!里面的确有东西——不,确切的说是人,是女人,不过不是红衣,而是—— “这是一个女子,脸部被严重损毁,胸部生前可能已经被鞭子打烂,还有……”郑云清正在充当仵作验尸,不过当着贤王刘旭的面不好往下说,这个女尸生前下身似乎也被人损毁,“血应该几乎流干了,这衣衫虽然年代久远,但依然可以看见当时已成血衣的情景,一句话,这个女人死得很惨……” 郑云清鉴定完毕,自动退后,等着看刘旭的动作。 萧玉朵自然也看见了,心里自然也非常不忍,这个女人是被折磨死的,非常可怜,如果这个女人就是自己梦中见到的红衣女人,也就是贤王的亲娘,那么她的舌头也可能没有了。 “仵作上来,”刘旭本来已经叫仵作准备,不过叫郑云清抢先了一步,现在他还想验证萧玉朵曾经说的两个细节,“看看这女尸有没有舌头。” 好吧,萧玉朵在一旁表示同意,同时她心里生出一个感觉——这个女人就是那红衣女子。 仵作上前来,弯身手慢慢伸进棺材,稍稍动了动,便立刻禀告道:“王爷,这女尸没有舌头,可能生前已经被割掉了……” 刘旭脸色渐渐苍白,他看了看萧玉朵,转头领命侍卫道:“在坟茔左右继续挖,一定还有棺材。” 侍卫们立刻再次行动起来,进了竹林继续开挖。 萧玉朵从刘旭的目光中已经读出了一些意思,他已经相信了自己的梦与自己的话! 不过刚过了一炷香,侍卫们便已经发现了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红色的小棺材。挖出来之后,没有悬念打开后,发现里面各有一个婴孩,都不过六七岁的样子,不过已经开始腐烂,面目全非。 “这就是传说中的关山阻月,两个小孩的魂灵看守中间女子的魂灵,使得她不得轮回,真是太狠了……”萧玉朵听沐云放说过,如今都一一验证,自己那个梦也不是空穴来风了,红衣女子叫自己解救她,如今也算帮她了。 刘旭神色复杂的看着中间的铁棺材,叫侍卫们重新盖上,又叫他们将那小孩的棺材放进道场中,为他们开始超度。 “王爷,这棺中的可怜女人托梦与我,如今也验证了其中一项,她被割去了舌头,原来竟是真的,看来也真的就是您墙壁上的女子啊,可是她怎么会死的这么惨?为何会被认作是鬼祟来加以禁锢呢?生前惨遭虐杀,死后也不能超生轮回,真是太可怜了……” 萧玉朵说着,心情因为波荡,眼睛也有了一丝湿润——这个梅妃死的太惨了,对方到底对她有多大的恨意,才能做出这样的丧尽天良的事情呢? 贤王紧咬嘴唇没有回答,好一会儿,才将情绪平复,淡淡道:“在梦中,她说想念夫君与儿子么?” “嗯,她说他想回家,夫君在家里等着她,她也挂念自己的儿子,说他现在一定长大了……” “好了,你回去吧,若本王还有事会找你。” 萧玉朵还没有说完,贤王就下了逐客令。 “好,等她安葬时,我希望王爷可以叫我过来,算是送她一程,真心希望她可以获得自由……”萧玉朵知道通过这一番折腾,红衣女子的魂灵应该会被释放,自己心里这件事也算是放下了,不过,现在贤王确定了女尸的身份,而且还知道原来死的那么惨,一定不会罢休。 具体他想要做什么,自己拭目以待了。 “她会安息的,到时候本王会请你前来。”刘旭给了萧玉朵一个背影,将目光落在那棺材上,久久没有离开。 萧玉朵与郑云清一出王府,心里莫名的轻松了一把,抬头看看,骄阳高照,热气隐隐,她转头对郑云清道:“我这第一步迈出去了,接下来看看贤王如何做了。” 郑云清点点头,叹口气,道:“不为自己母亲报仇的男人,根本不是人。” ☆、第281章 对,我的什么地方你不仅看过,还用过呢(二更完毕) 第236节 萧玉朵自然也是这样认为,之前贤王之所以努力塑造一个不过问世事的闲散王爷,不过是为了遮人耳目;如今刘庄已经驾崩,制约他的人不在了,大梁的主要大权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应该不会再含蓄下去,何况这是他的母亲,他会沉默么? “刚才太皇太后亲自来阻挡,绝对有目的,她不想刘旭动这里,不过估计看自己阻止不了,便不再阻止--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就是,她断定刘旭不知道棺材里的女人是谁,因为年代久远,可能已经没有什么面目了……” 郑云清听着萧玉朵说话,到半路却摇摇头道:“朵儿,那玄铁棺材是会保存尸首的,你没有发现铁棺的尸首比那两个孩子都保存的好么?--所以我想那太皇太后最后不再阻拦的原因应该是,她知道贤王即使打开棺材也不会认识女尸,因为已经面目全非,根本就不可能被认出是谁……” 郑云清此言一出,萧玉朵一愣,接着立刻点头,伸出大拇指夸道:“云清,你真是太厉害了,对,这个原因绝对站得住脚。你说我们能猜到,那个老狐狸贤王会不会进行这样的联想?” “一定会,这个贤王心思缜密,心机很沉,怎么不可能联想呢?这个太皇太后肯定听到贤王动竹林有些着急了,不然怎么会着急过来?太沉不住气了,现在一定后悔呢……” 郑云清含笑看着萧玉朵,低声道:“我们可以休息几日,看看她们各自的表现了。” “嗯,我喜欢看他们忙一些,这样,我们就闲下来了。”萧玉朵高兴的跃上马车,朝郑云清一挥手,道,“走,去五娘那里庆祝一下。” 郑云清看着萧玉朵俏脸阴霾少了很多,不由勾唇暗笑一下,然后跟着她跳上了马车,进去坐好,叫马夫立刻出发前去薛五娘家。 - 五娘、许美君还有林九娘正都紧张着,等待消息,听丫鬟禀告说萧玉朵与郑云清回来了,三个人着急快步迎出来。 看见萧玉朵三个人异口同声问道:“如何?” “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快点,今日晚上叫席面来我们好好庆祝一下!”最后这句话她面对了郑云清。 郑云清立刻会意,道:“好,我去张罗,你们聊--对了你就在前院,不要进后院去。” “我知道,”萧玉朵自然知道郑云清的提醒,忙回头对三人道,“你们放心,上呢么事也不会有,你看,我身上到处都帮着辟邪符,安全着呢。” 薛五娘一看萧玉朵身上,手腕到处都有符咒,不由问道:“朵儿,你今日到底去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去和贤王坐了坐,陪他去那个闹鬼的竹林看了看--你们不要怕,即使有鬼,那鬼也不可能来找我的,”萧玉朵先给三人吃了定心丸,然后又道,“路上我上了茅厕,还去逛了两家店铺,即使有什么东西,也让我甩开了,你们不要担心蛤……” “好了,我们何时害怕过了?”五娘含笑拉起萧玉朵的手,继续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没关系,我不在意的。好了,我去膳厅吧,一面坐着说话,一面等云清回来。” 许美君也跟着笑起来,拉起萧玉朵另一只手,道:“你是担心会惊了五娘的孩子吧?那我们不进后院就好了,那里有门神,鬼怪什么的进不去……” 几个人不由哈哈笑了起来,说笑着去了前院膳厅。 萧玉朵尽管与五娘和许美君等人很熟络了,但关于竹林的事她并不准备多说什么,毕竟她们是局外人,少知道一些也好。 不多时,郑云清便带回来一桌席面,几个人一面说着话,一面享用美食,气氛非常和乐。 晚膳过后,萧玉朵又与几人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别,并约定如果明日没事,就带许美君与林九娘一起去游玩。 两人自然欣然应允。 郑云清送崔玉朵出来,本来他打算送萧玉朵回萧府,但萧玉朵一天色还亮,不需要他来回跑,嘱咐道:“你好好休息,明日还要帮我们拎东西呢。” 郑云清懒懒一笑:“能有多少东西?何况我只给你提,别人不管。” “好了,回去休息,我也离得不远,不劳你跑了。”说完,萧玉朵进了马车,朝郑云清挥挥手,示意他回去。 郑云清自然也知道大白天的又是大路,一小段距离,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何况--暗中也不知道什么人暗中保护着她,自己也不必多此一举。 他点点头,摆摆手:“明天见。” 许美君与林九娘还有五娘也送了出来,目送萧玉朵离去后,五娘忽然看着郑云清道:“云清有句话我很想问,你是不是喜欢朵儿?” 她这句话,林九娘不由一顿,眼眸不由就瞟了对方一眼。 郑云清依然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淡淡一笑:“不可以么?” “当然可以,我就是喜欢朵儿可以幸福,本来她和离之后我还替她可惜,就这样错过了平阳王,现在你喜欢她,也不错,朵儿她真的是一个好女人……”五娘满脸笑容,看得出他对郑云清喜欢萧玉朵这件事也比较满意。 郑云清双手负后,笑笑:“我知道,我这个人不会很肤浅的只喜欢她的外表--我喜欢她所有……” “这样好不好,不知道朵儿对你是什么感觉。”许美君关键时刻慢悠悠地来了一句,看郑云清白了她一眼,便又补充道,“但愿她喜欢你,不过你要多努力,因为平阳王也不甘心。” “多谢夫人与姑娘们的提醒,我虽然对于女人没有多少经验,但还是会努力的……我先忙去了,店铺里的伙计想我了,我去看看。” 说完,郑云清转身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三个女人面前。 “其实朵儿选择云清也不错,看得出他很有本事的。”许美君替萧玉朵把关,说完,便看着林九娘道,“九娘,你觉得呢?” 林九娘回神过来,忙点头道:“是,不过我看平阳王未卜肯对朵儿放手,他很喜欢朵儿,朵儿也还爱着平阳王……” 五娘闻言,也有些感慨,道:“我曾以为朵儿是世上幸福的女人,可没有想到她会遇到被迫让出夫君的事情--好了,我们进去吧……” 三个女人一面说着,一面进了府邸不提。 单说萧玉朵坐在马车上,刚走到一个街角,马车忽然被一个带着斗笠的人拦住。她刚想质问,对方微微掀了掀斗笠。 “王爷,是你?”萧玉朵一顿,立刻低声唤了一声,同时看了看周围。 斗笠人跃上马车快速钻进来,坐在萧玉朵身边,这才将斗笠拿下,露出那张绝世容颜。 “棺材出来了?”沐云放看着萧玉朵,淡淡笑笑,问道,“听说太皇太后也出动了,不过没有阻止住?” “她不出来才对呢,一出来所有的事情只怕都会清楚了,没有明确的证据,但贤王心知肚明。”萧玉朵看见沐云放这装扮,就知道他在掩藏自己行踪,所以将纱帘拉上,以防外面有熟人看见,“你刚来么,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还知道,法事做完之后,贤王坐上马上去了皇宫,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要不要去看看热闹?”沐云放说完,看着萧玉朵的反应,他几乎不用想,就知道萧玉朵回事什么表情。 果然,萧玉朵一听沐云放要带自己去看热闹,高兴地立刻叫道:“好啊,我就喜欢看热闹!” 沐云放有些无奈地笑笑:“好,那你先回去换换衣衫,我带你去。” 萧玉朵立刻摇头,低声道:“不用,我马车里有现成的短打衣衫。” 说着话,她从座位地下就拿出了一个小箱子,打开取出后,看了看沐云放,耸耸肩:“我在这里换了。” “换吧,你哪里我没有见过?……”沐云放双手环胸,上下打量着萧玉朵,坏坏一笑。 算了,也不管了,反正以前还是夫妻呢,沐云放说的也没错。 “这有什么得意的,我还都看过你呢,上下左右前后,我都看过……”萧玉朵准备扳回一局,看本来就是双方的嘛,他也没占什么便宜。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白藕一般的胳膊,眼眸不由就深了深,随即接过萧玉朵的话来,低声道:“对,我的什么地方你不仅都看过,还用过呢,好像反响不错……” “咳咳……”萧玉朵生生被沐云放的话刺激地咳嗽起来。 ☆、第282章 我的伺候,包你满意(第一更) 沐云放看萧玉朵俏脸微红,不由莞尔。 萧玉朵忙将被对了对方,论脸皮,自己当然没有他厚,所以她一面换衣衫,一面不甘回击道:“用是用过,我可没有怎么表扬,毕竟我也没有和别的人比较过……” 她话音刚落,感觉眼前一片眩目,等清醒过来,她已经被沐云放揽进怀里。 没有一个多余的字,沐云放直接低头吻上了萧玉朵的唇,然后一边吻一边调整姿势,直到将她完全揽进怀里为止。 缠绵悠长的吻,让萧玉朵几乎没有招架之力--可能是困了太久,自己干涸需要滋养,所以她连推开沐云放的力气都没有 好一会儿,她才借机道:“别欺负我……” 沐云放微微一顿,靠近她的耳边轻声道:“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欺负你……” “你就是欺负我……知道我困的久了,故意撩拨我……赶明儿我立刻找个男人去,好好享受一下鱼水之欢……”萧玉朵看着里自己眼眸不足半尺的沐云放,赌气扬言。 沐云放眸光更深了,直看着萧玉朵,缓缓道:“好,你明日去哪里找?我去那里等着,好好伺候你,直到你满意为止--只要你渴了,我随时恭候,绝对包你满意。我的你见识过,完全附和要求--器大活儿好……” “我要尝鲜……不需要有婚约男士……”萧玉朵一面说着,一面试图起身,但却再次被沐云放压住。 “你要尝鲜?……”沐云放没有再说话,低首便是一通深吻。 直到马车使到目的地,两人才从热吻中冷静下来,沐云放很不舍也很不甘地松开萧玉朵,以便让她将衣衫换上,遮住那让自己移不开视线的波涛汹涌。 “你说你明明挺瘦的,偏偏胸部与臀部这么饱满,天生就是you惑我的……”沐云放说着话,忍不住将手放在萧玉朵的腿上,摸索了几下,轻叹一声。 自己如今与朵儿和离,自己处在孝期,自然不能随意越过男女界限,但想总是忍不住的。 萧玉朵将短衫换上,又在沐云放跟前将外裙脱掉穿裤子,让沐云放看的眼花缭乱。 打扮妥当后,沐云放拉着她下了马车,叫车夫回去,两人继续往前走着,直到皇城宫墙某处,裴云烈看看四周没人,揽住萧玉朵的腰肢便跃身上了墙头。 “你自己可以么?”沐云放放萧玉朵下来,问道。 萧玉朵点点头:“应该可以,你时不时等等我便好。” “那小心些。”沐云放嘱咐完,前面带路往内宫悄然而去。 对于这片地方,萧玉朵不熟悉,但知道沐云放肯定熟悉,所以没有疑问直接跟着他就好。 天色已经变黑,月亮如玉盘升上了天空,照的天地一片空明。 两人一前一后,不多时便到了太皇太后休息的景宁宫。 “等等,这里有几个暗卫,我去解决了,我们再靠近。”沐云放低声交代完毕,俯身跃到了另一处,黑暗中仿佛一个影子迅速闪到了远处。 萧玉朵趁机察看眼前这一片地方,只见一片金黄琉璃在月光下闪闪发光,虽没有白天那么耀眼,但依然透出一片安静的璀璨。 月亮如盘悬挂在空中,幻化出一种不现实的梦境般的情景。 就在她心神飞扬时,沐云放回来了,与她隔了一小段距离,打了一个手势。 她慢慢靠了过去,在对方的带领下,她很快到了一个大院落,正好一棵大树枝干伸在正殿上方。 沐云放轻轻点了几下,无声地露在大殿顶上。 萧玉朵很小心翼翼地跟上来,到他身边,附耳低问道:“就这里?……” 沐云放没有回答,而是弯身轻轻掀开一片瓦,示意萧玉朵看下去。 此时下面的烛光射了上来,而且里面的说话声也传了出来。 两人刚俯身下去,忽然发现又有一个黑影跃了上来! 萧玉朵一愣,不过下一秒她差点喊起来!原来郑云清这厮也跑来凑热闹了! “管你何事,你半夜不睡觉跑过来?!”萧玉朵靠近对方低声质问道。 郑云清也靠近萧玉朵解释道:“哪里不管我事了?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么?” 两人在那里咬耳朵,另外一个人不高兴了。 “你们来做什么的?……” 萧玉朵与郑云清立刻乖乖俯身往屋里看去,正好下面的声音也清晰地传上来,三个人立刻集中了注意力。 下面贤王刘旭已经立在厅中,双手负后,看着太皇太后赵敏惠缓缓走出来--依然是那么雍容华贵,依然是那么高傲无比,这些都掩盖在慈祥的笑容中。 “旭儿,有急事?”赵敏惠看贤王面色深邃,说不出的深沉,甚至连礼都没有施,她隐隐感觉有些异样,便主动问道。 刘旭看着对方,淡淡一笑,道:“深夜打扰太皇太后,真是抱歉,不过我是朕的有问题想要请教--你说竹林里有鬼祟,祭台镇压的是鬼祟,难道那女尸是鬼祟么?” 第237节 “当年哀家听说那家的妾氏遭了魔障,敢吃人,所以死后才被镇压吧--你来就是问我这个的?”赵敏惠说到这里,打了一个呵欠。 刘旭深眸闪着精光,看着赵敏惠,又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小妾,怎么可能会发疯?即使发疯,锁住她也就罢了,甚者想要处置,扎几刀,或者一根绳子吊死也就罢了。为何要那样的折磨她,让她受尽了摧残,而死掉呢?……这是有什么样的仇恨,是谁对她恨之入骨,毁掉了她的脸,她的身子被铁鞭抽的破烂不堪,血几乎都流尽了,最后还要拔去她的舌头,在嘴里塞满了糠秕,甚至杀了两个无辜的孩子,做成小鬼来困住她的魂魄,让她不得超生?!” 赵敏惠身子不由一动,手握龙头拐杖不由紧了紧,神色却没有多少改变,只是淡淡望着他,轻声道:“这哀家怎么知道呢?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 刘旭冷冷一笑,缓缓问道:“从小到大,所有的人总是告诉我,我的娘亲出宫去游玩,不小心落水身亡,我虽有疑问,但时间久远,线索太少--当年跟随我娘亲的宫女太监都死的死,消失的消失,没有一个活口,这本身就很奇怪,但我将你们的话当作事实,但现在我找到了我的娘亲,她惨死在义王府的梅花林中,就是你口中说的某个人的小妾,你给我解释一下,你怎么会将我娘亲当作是发疯的小妾?……” 赵敏惠满脸都是震惊,不过随后便立刻否定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梅妃落水而亡,这是当年谁都知道的事情……” 刘旭冷眸看着高高在上的赵敏惠,与她对视了一下,嘴角勾了勾:“我知道,你以为容貌尽毁,我不可能知道铁棺里女子的身份,但人在做,天在看,我娘亲总会用一个我能相信的方式来告诉我给她报仇--太皇太后,你承认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我要你亲眼看着这大梁江山如何易主,而且马上我就可以做到,你要好好活着看到这一幕才好,不要死的太早……哈哈哈……” 贤王刘旭狂傲的笑声,在屋里回响,听人令人毛骨悚然。 赵敏惠满脸警戒,道:“你要做什么?难道现在你还不够荣誉加身么?!我们之间的承诺也兑现了,你帮浩儿登上皇位,我们给你辅政王的身份,这难道不够么?” “这怎么勾呢?你等着看吧--我的娘亲死于你们之手,你是后宫之主,当年我母亲被皇上恩宠,抢了你的风头,你心高气傲,心思歹毒,这个原因足够你对我娘亲恨之入骨了,赵敏惠,当年你那么对待我的娘亲,你也不会好死的,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说完,贤王转身朝外走去,不再回头看一脸震惊的怎么半眼。 等大殿的门关上之后,赵敏惠才一屁股坐在凤座上,对身边的嬷嬷道:“我们这是引狼入室啊,快去传哀家的懿旨,请皇上连夜过来来,有要事相商!” 那嬷嬷着急出了大殿。 屋顶上的沐云放低声道:“我看这太皇太后会被软禁,消息根本出不去--一句话,贤王已经决定要出手了……” 他的话刚说完,那嬷嬷就着急进来对赵敏惠道:“太皇太后,我们景宁宫被封锁了!” “什么?!”赵敏惠大吃一惊,手足无措。 屋顶上的三个人,看到这个样子,知道赵敏惠此时根本无计可施了,所以悄悄撤离大殿,到了一个僻静地方。 此时的皇宫一片静悄悄的,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第283章 你能想象吃过荤的猫,看见一盘鲜鱼的感觉么? 月光的照耀下,萧玉朵看见沐云放的俊脸变得无比严肃。 “事情不对了?”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沐云放摇摇头:“京城的天又要变了,只是不知道刘旭想要怎么变……” 萧玉朵轻蹙柳眉,想了想,道:“如今他将景宁宫关闭,说明在宫中的力量已经很强劲了。不过刘清浩若知道他将太皇太后关起来了,会怎么做?肯定会将景宁宫重新打开吧?两人矛盾自然就产生了。然后这矛盾怎么解决?” “两种方式,要么刘清浩妥协,要么两人相斗,不过不知道真正属于刘清浩的禁卫军有多少……”郑云清耸耸肩,说出自己的猜测。 沐云放没有接话,而是将目光往远处看了看,才缓缓道:“如今形势,我们先拭目以待吧……” 三人悄悄出了皇宫,郑云清此时自然不好跟沐云放与萧玉朵一直呆着,便及时告辞遁去。 沐云放与萧玉朵趁着夜色往萧府方向走着,因为马车已经回府,所以两人只好步行。 “今晚你何处安身,要回沐府么?”萧玉朵看沐云放跟着自己一直走,便问道,因为前面正好是十字路口。 沐云放转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送你回了萧府,你再赶我回沐府?” “前面不是十字路口吗?我们各走各的。”萧玉朵忙指着前面,解释道,这厮何时变得这么敏感了,自己也没有要赶他的意思啊。 “你要与我分道扬镳?”沐云放修眉一扬,眼神里尽是深邃,“你今日离郑云清太近了,有没有觉得?” 萧玉朵满脸黑线,回道:“我说,大哥,今夜不是很特殊么,说话不能大声吧?那交流距离一定就要挨得近了--你也郑云清说话时不也挨得很近么?我何时说你们两有一腿了?” 沐云放被萧玉朵呛得一时无语,片刻后,坚定地回答道:“第一,我们一路走,绝不考虑分开走;第二,我送你回了萧府,也顺便在那里住一夜--你知道我现在不能回沐府,要掩藏身份……” “那你的意思是,因为不能出现,要当隐形人,所以你准备来我这里蹭吃蹭喝蹭睡?”萧玉朵一面走,一面白了他一眼,又想那刘欣兰刺激一下对方,想想又忍住了--自己不能那样尖刻了,刺激对方不也就是刺激自己么? “嗯,是这样,你多担待。”沐云放终于露出一个明艳的浅笑,淡淡道,“其实与你在一起,我也是自我折磨啊--你能想象一个吃过荤的猫,如今饿着肚子,眼看着一盘鲜肉却不能动,是什么感觉么?” 萧玉朵闻言,不由呵呵轻笑青睐,转而骂道:“活该,谁叫你守着肉了,立刻也可以啊。” “离开?被别的不长眼的猫吃掉怎么办?”沐云放很不爽地回击一句,说话的同时,他的脑海便出现了郑云清那张不识死活的脸,之前自己担心苏天寒,而现在换成了郑云清,“所以,我必须守着……” 萧玉朵当然知道沐云放的意思,但没有直接落在郑云清身上,毕竟自己打交道的又不是他一个男子。无论如何,看到沐云放有危机感,她还是小小高兴了一下, “对了,井淑艳死了,李良他……”萧玉朵与沐云放牵手走着,忽然想起了李良与井淑艳的事,之前与沐云放见了几次面,也不好提起,今夜趁着夜色,便问了一句。 说实话,此时对李良,崔玉朵心情有些复杂,对井淑艳也是一样,虽然说井淑艳死于难产,这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对方喜欢李良,也愿意为他生孩子。 可是每每想到自己将井淑艳介绍给李良的目的,萧玉朵就感到有些不舒服,觉得有些对不住对方。 沐云放自然不会多想,只低声道:“李良自然也难过,毕竟两条命。不过,过了一段日子,如今他好多了--其实说句你不爱听的话,李良到现在心里最想的,还是薛五娘。我听说,前些日子,玉儿又回去找他,被他拒之门外了。这回可是彻底拒绝了对方。可见,他是长了心了。” “他若早早如此,何必会有今日的结局呢?不过,此时五娘也不恨他了,也希望他能过的幸福--他错过五娘,就是最大的损失。”萧玉朵看了一眼沉思中的沐云放,又将目光看向远处,“到现在我还是觉得五娘离开是正确的,如果不离开,现在她一定不快乐,而李良还在玉儿的温柔乡呆着……” 沐云放对这件事不再评价,他知道萧玉朵是从她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这世上有太多的妻子遇见这样的事,都会选择隐忍,为了保全这个家,为了孩子。但是朵儿的性子绝不会这样,不会在这方面委屈一丝,自己已经见识过不止一次。 所以,自己不会再给她这个机会。 “听说井淑艳与苏天寒有亲?”沐云放忽然问了一句,他无意听李良说道过,所以想要证实一下。 “嗯,如今我也不瞒你,当时我就是看不惯李良被玉儿迷得团团转,所以井苏天寒介绍,认识了井淑艳,我感觉她可以驾驭玉儿,所以才介绍给了李良。” 萧玉朵说到苏天寒,想起自己有好久没有见到他了,上次走的匆忙,没有告别,这次回京事情一件跟着一件,太过紧急,自己还没有去看他,他可能也不一定知道自己回京。 “我听说刘清浩也给苏天寒说媒了,给对方介绍了一位郡主,他邀请苏天寒去参加了宴会,那个郡主就看上了苏天寒,嚷着要嫁给他,所以刘清浩就赐婚了,结果苏天寒回去就病了,”沐云放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告诉了萧玉朵,“你不知道吧?” 萧玉朵闻言,非常震惊,不过冷静一想,也不觉得意外。这个刘清浩只怕对京城内外甚至大梁他的这些青年才俊都清清楚楚,力争要将他们纳入皇族,为皇族效力,联姻就是一个最好的办法。 所以她当即决定,明日一定先去看看苏天寒。 两人一面低声说着话,一面回到萧府。 萧玉朵走的是正常渠道,而沐云朵为了遮人耳目,自然从墙头跳了进去,然后暗中随着萧玉朵回到她的院落。 丫鬟们端进热水来放进浴桶,为萧玉朵准备沐浴之水,备好后散入此时园中有的各色花瓣。 “你们出去吧。”萧玉朵沐浴一向不喜欢被人服侍,所以将丫鬟们赶了出去。 不过,她马上有面临了下一个问题--被沐云放偷看,因为他就在自己内室,丫鬟们出去,他此时已经大大咧咧脱去外衫,只着中衣,坐在榻上,透过纱质的屏风,看着她。 忽略!就当他不存在! 萧玉朵一咬牙,脱掉了自己的抹胸,将被对着沐云放,然后开始脱亵裤。 沐云放在外面坐着,注视着屏风里那个美妙的躯体,模模糊糊更据了致命的you惑力,他身子一下就僵硬了起来--算算时间,他已经禁欲半年了,如进面对着萧玉朵的裸|体,他不反应才怪! 所以他的身体在某处立刻支起了帐篷,无尽的**在身体里咆哮,疯狂地盘旋寻找着出口。 可是,不行。 所以他尽全力克制着,艰难起身去了耳房,不敢再与萧玉朵说话。 直到萧玉朵沐浴完毕,沐云放都没有出现,她也不去管他,自顾上|床休息不提。 - 第二日,萧玉朵起身,洗漱完毕,又暗中给沐云放弄水,让他洗漱之后,两人一明一暗出了萧府。 沐云放要去打听事情,而萧玉朵则买了一些吃的去看望苏天寒。 苏府的门子,对萧玉朵并不陌生,所以她很容易就进了府门。 一路被管家领着,到了苏天寒的院落,还没有进家门,她就闻到一股浓烈的中药味道。 看来病的不轻啊,萧玉朵转头对管家道:“公子病的很重?” 管家正要回答,苏天寒随身侍从四喜从屋里正出来看见萧玉朵,立刻喊道:“哎呀,平阳王妃,你可来了,快进来吧!” 萧玉朵有些无语,自己已经与沐云放和离好几个月了,哪里还叫平阳王妃?所以她上了台阶,第一句话,就是:“四喜,要改口了,叫我萧小姐就好。” 四喜忙作势打嘴笑道:“是小人忘记了,你快进来吧,公子不想喝药,正发脾气呢……” ☆、第284章 进去这么久,看来相谈甚欢(第一更) 萧玉朵一听,不由扬了扬眉毛,在四喜的带领下进了屋子。 果然,苏天寒正半躺在床上,俊脸气嘟嘟的,面前的丫鬟小心翼翼捡着地上的碗片。 萧玉朵一进内室,便看见这个画面,不由看着苏天寒道:“苏公子这是怎么了,发少爷脾气,吓唬丫鬟与小厮呢?……” 苏天寒一看是萧玉朵,非常意外,忙要起身下床迎接她,不过被四喜急忙跑过去拦住了。 萧玉朵也急忙劝道:“快躺好吧,我们坐着说话--你这是怎么回事?什么病啊,还要吃药?” “也没什么,是他们大惊小怪,”苏天寒忙解释着,同时叫丫鬟们上茶,他坐起来跟萧玉朵说话,此时他的脸色有些憔悴,带着一副病容,叹口气,“我这纯粹是被气病的。” “我听说刘清浩要给你说媒,怎么,你不满意?”萧玉朵含着笑,问询着,随即转了话题道,“这刘家的人都是神经不正常,你说那刘青睿最喜欢的就是拆散人家,而这个刘清浩倒好,喜欢乱点鸳鸯,真是一对奇葩。” 被萧玉朵说中了心事,苏天寒脸色立刻沉重起来,当着萧玉朵的面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恨恨道:“刘清浩实在强人所难,那娇柔郡主名声并不好,只凭她看见我一次,心仪与我,就要给我做主娶她。天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我父母都不知道,他已经将圣旨颁了下来……” “他做出这样的事并不意外,你想想,他对王太傅能屠村,你还指望他会有什么体谅人心的正常思维么?昏君,暴君他都占了。”萧玉朵没有见过传说中的娇柔郡主,所以不好评价,不过从苏天寒的态度来看,他对对方是非常不满意的。“他要你何时娶她?” “今年皇族不是都在孝期么?出了孝期就要安排婚期了。”苏天寒神色恹恹看着萧玉朵,缓缓道,“我怎么与平阳王一样的倒霉呢?还以为……” 他停下了话头,有些羞赧地扫了萧玉朵一眼,随即将视线方向窗外,叹口气。 萧玉朵倒没有多想,等苏天寒说完,她起身往床边走了几步,拿过绣墩再次坐下,靠近苏天寒低声道:“不过,你不要担心,这京城的天又要变了……” “什么?”苏天寒神色一惊,打量着萧玉朵一脸神秘,立刻道,“怎么回事?我这些日子身体不好,一直懒得动,没有什么消息。” “就这一两天的事,我是参与者,自然知情,”萧玉朵便将自己被刘清浩找来,逼自己嫁人的事情告诉了苏天寒,又将挖坟前后都告诉了对方,“昨夜我们去宫里探听了消息,正赶上贤王刘旭与太皇太后的对话,他说要报仇,还要太皇太后活得长一些,亲眼看看这大梁江山如何易主……” 苏天寒在听到刘清浩逼着萧玉朵嫁人,气得咬牙切齿,后来听到梅妃的事情,又感觉神奇不可想象,倾听萧玉朵说完,他点头道:“看来贤王通过你的梦,已经相信棺中的女尸就是梅妃,所以才会做出这样决定--当然,他一直都有这个野心,不过这件事加速他露出来而已,而且借口非常好,既可以报仇,又堂而皇之地实现自己的目的……” “皇族的争斗我懒得管,但他刘清浩将刘欣兰硬塞给平阳王,逼着我带孩子离开不说,还要逼着我远嫁瓦剌,简直欺人太甚!所以我不希望他继续呆在皇位上,换个人来也不错,这样,你到时候叫苏帅出面请求贤王,看看会如何,”萧玉朵想了想,又道,“我可以借助帮助他母亲报仇,估计可以做一个交换,到时候我也会帮助你的--婚姻之事,岂能儿戏?我们虽为臣子,但也不能皇族之女看见喜欢,就要逼迫做夫妻……” 苏天寒从听到贤王开始出手,就感觉自己的事也有了希望,遂俊脸的笑颜增多了。 他目光深深看着萧玉朵,看着她神色从容,侃侃而谈,他的嘴角轻勾着,轻声道:“朵儿,谢谢你,这段时间没有见你, 过的如何?” “我与他和离了,然后自己带着果儿在信阳生活--其实我与他和离,十有六七是刘欣兰的原因,剩下就是他母亲周氏的原因,”萧玉朵说着话,叹口气,笑看着苏天寒,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婆婆都这么让人讨厌,反正我对这个婆婆一点也喜欢不起来。看不起我,处处为难就不说了,看见有了好亲事,简直六亲不认,铁了心要将我与果儿赶出来,为了让我离开,甚至还下过跪,你说多滑稽?!” 苏天寒第一次听萧玉朵对她的前婆婆做评价,便知道她很委屈,不然她不会轻易说--其实,萧玉朵说这番话,他最在意的就是她和离了,刚才听刘清浩逼她远嫁,并不知道她已经和离。如今她是自由身了,那说明自己更有机会了么? “你和离后,平阳王有没有去找你?”他自然知道沐云放与萧玉朵感情很好,如今被刘欣兰拆散,不知这半年感情如何。 “别提了,刘欣兰为了能抓住他,竟然去做了北地的督军--她哪里是督军,完全是监督沐云放了,他到信阳看果儿,刘欣兰后脚就追了去。所以我不叫他去看了,省的麻烦--刘清浩够多昏了,刘欣兰想做什么他都支持,那刘艳艳才华甩刘欣兰不知多远,做个督军也说的过去,刘欣兰什么也不懂,连孝也不守,跑去北地追男人,真是……” 萧玉朵很想骂人,不过在苏天寒--一个斯文的男人面前,忍了下来。 第238节 “现在你与平阳王还联系么?”苏天寒目光深邃,追问了一句。刚才萧玉朵完全是发泄不满,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他在再次确定一下。 萧玉朵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又在想苏天寒倾诉自己的不满,并没有回答问题,于是笑了笑,道:“怎么可能不联系呢?毕竟我们还有果儿,他也想的紧,不过为了给我减少麻烦,联系变少而已。这次他也回来了,不过不方便暴露行踪。” 苏天寒闻言,心下了然,沐云放怎么可能不回来呢?他只怕比自己都着急呢。 “对了,井小姐……”萧玉朵想起这件事,欲言又止。 “哦,她,过世一段时间了,”苏天寒看见萧玉朵眼底满满的歉意,低声道,“这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难产,当时五个产婆,都是京城里出名的,还有医生也在,但没有办法。她对李良挺满意的,还一直感谢你为她牵线呢。当时李良也在她身边,可惜她失去了性命,也没有留住孩子,也好,由孩子陪着,她也不会寂寞了……” 萧玉朵知道自己应该释然,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总有意思愧疚在,她舒口气,看着苏天寒,道:“她感谢我,我更觉得愧疚。其实当时我并不是抱着最美好的心思给她与李良牵线,我就是看不惯李良的小妾,白莲花一般示柔弱,其实内藏心机,生生将五娘打败。李良甚至因为她,还动手打长苏,推倒五娘,让她流了产。所以我就打算给李良找一个厉害的,去对付小玉……” “可是你也歪打正着,淑艳一直找不到何时的人家,见过李良颇感满意,而李良也觉得她不错,所以你不要内疚一下--你的前提是对的,要想在李家站稳就应该厉害一些,不然连那小妾对付不了,迟早还是被赶出来。所以,你再莫感觉愧疚,没有人怪你,除了小玉……” 苏天寒煞有其事很认真地劝慰着萧玉朵,可最后一句话,让萧玉朵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心里也舒服了不少。 她嘴角轻勾,道:“我们好久不见了,今日聊了很多,我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呢--你快点给我好起来,这段日子我在京城,也带了几个朋友过来,等你好了,我带你去认识。对了,是两个很漂亮的女子呢。” 苏天寒神色一黯,道:“我不喜女色……” “不喜女色?”萧玉朵一顿,“不会吧,你难道喜欢男色?我倒没看出来……” 看着对方故意装傻,苏天寒哼了一声,嗔怪道:“我很正常,没有龙阳之好,只是不喜欢和女子交往……” 萧玉朵眼一瞪:“我是什么?” 苏天寒忽然感觉自己说错话了,忙起身作揖赔礼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自然是女子,我是说我不喜欢与别的女子交往……” “这样看来,你与娇柔郡主的婚事根本没有退的必要,不然,只怕你娶妻有困难,所以这个忙……” 萧玉朵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你等等,”苏天寒立刻拉住了对方的衣袖,等对方爱理不理转过身来,他放低姿态央求道,“朵儿,你莫要放弃我啊,我不想做什么皇家的乘龙快婿,你要帮我的……” 萧玉朵忍住笑,白了对方一眼,道:“我知道你有洁癖,但该成家还要成家啊。所以莫要再说不喜欢女人的话……” “知道知道,以后不说了,还请朵儿照顾一二,”苏天寒孩子一般,嘴角勾着笑意,深深看着萧玉朵,“你救过我的命,自然也会帮我的,对不对?……” 他想起初遇萧玉朵时,就与她有了亲密的举动--虽然她是真的救自己,可是最该死的是,自己常常会想起被她求助的场景,自己衣衫不整,她骑在自己身上,而且彼此唇齿相挨。 每次夜深想起,身体竟然会有非常可耻的强烈反应--自己对她有那种**,这是爱的表现么? 当然,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对她有男女的想法,除非自己有一天与她有了缘分,才会告诉她,自己有多渴望她。 萧玉朵怎么可能知道苏天寒的心里想法呢?她看对方央求自己,便笑笑,道:“骗你呢,我怎么可能不帮你,我就是看不惯皇族仗势欺人。你好好休息,按时吃药,等我再来看你……” 苏天寒点点头,松开萧玉朵,与她并肩出了内室。 两个人出了院落,一直往府门口走,萧玉朵阻拦若干次,苏天寒都坚决拒绝。所以两人在拉锯中到了府门口。 “好了,你不会送我回家吧?”萧玉朵没好气地白了苏天寒一眼,“都叫你好好养身子了,不听话。” 苏天寒笑笑,道:“我自然想送你回去,不过这次我听你的。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这几日我耳不聪目不明……” 萧玉朵含笑点点头,摆摆手,上了马车。不过,马车刚一个拐弯,一个熟悉的斗笠人出现了,他手脚利索上了马车。 “你怎么在这里?”萧玉朵看天色接近正午,又忙问,“事情如何?” 沐云放神色深邃看了她一眼:“去了这么久,看来相谈甚欢……” “哎呀,朋友好久不见,话自然也多一些,加上发生的事情也不少,你快说说今日有何事?”萧玉朵很着急,忙拉住沐云放的手,迫不及待地眼巴巴望着。 看她着急的不行,沐云放将苏天寒的话题暂时放在一边,低声道:“朝堂上据说暂时平静,但有一件奇怪的事--太皇太后好像疯了……” “疯了?!昨夜不是还好好的么?即使贤王与她撕破了脸,她的表现也没有不正常啊,怎么会忽然疯了呢?--受了什么刺激?……”萧玉朵闻言,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第285章 我也是男人,明白么 沐云放将斗笠取下来,靠在靠枕上,一面沉思,一面道:“我也觉得诡异,难道我们离开之后,刘旭又去刺激了她?” “他该说的都说了,还怎么刺激呢?女尸的身份他都点出来了,太皇太后当时也没有多少表情啊--你想想,后宫宫斗的胜利者,会被刘旭几句威胁的话吓得疯了?”萧玉朵摇头表示反对,极快地思忖一下,忽然靠近沐云放的耳朵神秘兮兮道,“你说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别的刺激?比如--梅妃?……” 沐云放神色一顿,转头看着萧玉朵,缓缓道:“你那个梦是偶然的,但也不一定不会发生在别人身上。小鬼得以超度,梅妃的魂灵应该失去了拘束,所以去找她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说完,相视一笑,这番猜测虽然奇怪,但从某种程度来说也合情合理。 “不过,据说刘清浩今日派人过去诊治了,只是不知结果如何。等我再去探看一下为好。”他现在不确定赵敏惠情况到底如何,但他知道赵敏惠对于刘清浩的意义,对于赵家的意义。 两人一路说着,去了薛五娘家里,与许美君和林九娘以及郑云清见面。去的时候,薛五娘已经备下午膳,只等着他们回来。 午膳之后,众人休息了一会儿,等午后刚过,萧玉朵便带着许美君与林九娘还有郑云清出府游逛,而薛五娘是孩子在,不便出去,至于沐云放则继续做斗笠人,去办他的事。 京城有一个比较大的休闲场所,占地极大,有水有陆地,古树参天,百花争艳,风景甚好。 萧玉朵与众人到了门外,下了马车,相随着前往里面。 郑云清有意将萧玉朵拉到后面,低声问道:“今日有什么情况?说说给我听。” “你不是耳聪目明么?”萧玉朵想起昨夜他竟然也跑去听刘旭与太皇太后赵敏惠的对话,就感觉很喜感,三个人在屋顶上相遇,“对了,你这么热衷,比我都关心啊,真是八卦的厉害--告诉你,除了赵敏惠不知是疯了还是中邪之外,其他暂时风平浪静。” “赵敏惠疯了?”果然,郑云清也很意外,不过随之他很肯定道,“只怕梅妃去找她了,她受不住,所以疯了……” 看他郑重其事,表情认真,萧玉朵不由莞尔,道:“你的想象力倒也丰富,当然,不排除这个。不过,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原因--比如假装……” 萧玉朵一直也不排除这个猜测,因为昨夜景宁宫已经被刘旭控制,赵敏惠想要刘清浩知道,用这个计策也不意外。 “所以平阳王又去看热闹了?”郑云清靠近萧玉朵低声笑道,“他为了皇家也是操碎了心……” “那是自然,你要知道平阳王这个异姓王的来头,就知道他为何操心了,自然不仅仅是因为与刘欣兰的婚事……”萧玉朵话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有一次与沐云放出去,看到他眼神里对大梁江山的无限热爱。 是啊,风雨再大,终会过去,他对大梁依然是无限的忠诚。 许美君看见郑云清一直与萧玉朵咬耳朵,便笑道:“哎呀,你们在说什么,也说来给我与九娘听听好不好?我和九娘可不是外人啊。” “不是,美君,没有将你们当外人,”萧玉朵忙笑着撇开郑云清走到许美君与林九娘的身边,拉起她们的手,低声道,“是在讨论今日朝堂之事,只怕近来朝堂会有变化--不过是猜测,所以不能公开乱说……” “朝堂有变化?”对于萧玉朵的话,林九娘没有多少讶异,但许美君不一样了--她的父亲是朝廷命官,尽管现在她心里对家里没有多少感情,但还是禁不住问了一句。 “我们一般人都不会有太多事情的,尤其是中间派,你父亲是中间派吧?所以不会有什么事情的,你放心。”萧玉朵知道许美君担心自己家里,所以直接出言安慰。 许美君点点头,顿了顿,又道:“我父亲有一个好友,朵儿可能也听说过--苏帅,是不是也在京城?” “苏帅?你认识?”萧玉朵立刻笑道,“这个人我还真的听说,并且还见过,不过他现在不在京城,他的二公子在,你要不要拜访?” 许美君一听,含笑摇摇头:“等苏帅回来吧,我与二公子不相识,如此拜访有些突兀。” 林九娘看郑云清一个人默默跟在萧玉朵后面,安静地做着听众,想了想,便上前低声搭话道:“云清,你对风水之术也颇有造诣吧?” “何以见得?”郑云清面对除萧玉朵之外的所有女人,大多数都是一副温文尔雅、谦和无比的样子,不过这样的态度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在保持距离。此时也是,他淡淡挂着笑容,问了一句。 对于他的态度,林九娘自然心里清楚,不过想要搭话,自然也就忽略掉了。她微微笑道,“从那次墓穴之行,我便看得出来,你能准备的辨出墓穴所在,只是需要确定正确的入口而已……” 对于林九娘的话,郑云清神色不变,淡淡道:“这个很多人都能做到,不奇怪,倒是九娘你,身手的确不凡,有你在,事情事半功倍。你为何要去昆仑学艺,是要摆脱这样的家族么?” 林九娘低头,沉默了片刻,点点头:“是,我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掘人坟墓实在令人不齿。所以我才去昆仑学艺,想从另一个方面来证明自己的选择--我想站在太阳底下,理直气壮地生活。” 闻言,郑云清神色不由动了动,转头看着林九娘:“九娘,我很佩服你能有这样的气度与想法。你有一身武艺,何愁不能在太阳底下生活呢?” 正在前面与许美君说话的萧玉朵,正好听见了林九娘的话,忙回身道:“九娘,等从京城回去,我荐你去江南王那里谋个职位吧,他正缺人才,而且不限男女,如何?” 九娘闻言,眉头舒展,笑道:“真的?那我真要去试试呢。那样的话,最起码也是女将,如此也真是长了面子!” “如实如此,那我也去,我们一起做女将,”许美君立刻表示同意,同时兴奋地想萧玉朵发出邀请,“朵儿,你也来吧,我们一起,你做大将,我们做你的副将,我们一起努力,超过那些男人!” “咳咳……”郑云清用咳嗽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哦,”许美君感觉自己有些说的多了,忙对郑云清解释道,“云清,你除外哈。” “什么叫我除外?”郑云清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我也是男人,明白么?” “明白,我们都知道,我指的是那些军队里的男人--当然,平阳王也除外……”许美君忽然发现自己这段话会惹不少男人不开心,忙又除去一个,以免朵儿有争议。 林九娘在一旁打趣道:“你将有本事的男人都除完了,我们还去超谁啊?” 一句话,三个女人都笑了起来。 她们的笑声引起了一个女人的注意。这个女人带着幕离,衣着华丽,有六七个丫鬟嬷嬷相随。 她一眼看见了笑得灿烂的萧玉朵,嘴角不由勾起一个轻蔑的笑,随即款款走到了几个人跟前,隔着幕离朝萧玉朵打招呼,道:“这位夫人,不知该如何称呼,奴家该叫你前平阳王妃,还是萧小姐呢?” 萧玉朵看着这个女人身姿绰约,立在自己跟前,不卑不亢进行挑衅,不由淡淡一笑:“原来是平阳王前小妾,不知如今在哪里高就?” “高就”这个词萧玉朵自己感觉用的非常贴切,因为一看对方的样子,就已经嫁人了,不过自己对她一向懒得理会,并不知道如今嫁给了哪一个家伙。 赵燕华神色一顿,手心不由紧攥,不过脸上却带着自得的笑容,如今自己是工部尚书的正妻,而萧玉朵已经被踢出了沐府,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如今是工部尚书王大人的正妻,你可不要胡乱称呼,小心我治你的罪。”赵燕华拿下幕离,露出那张精心妆扮过的脸,“如今你是什么货色,自己要清楚。” 萧玉朵淡淡一笑:“货色?我只知道我如今还是‘宁国夫人’,就是工部尚书见了我,也得施礼,更别说他这个继室了。你是什么货色,你自己要清楚,不辨尊卑,小心我治你的罪。” 赵燕华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她一时得意只记得萧玉朵不再是平阳王妃,倒忘了对方还是宁国夫人。 “宁国夫人又如何,还不是一样被踢出王府?可见,不是自己的位子,终究也长久不了……”说完,赵燕华掩口而笑,神色尽是鄙视。 许美君与林九娘看不下去了,直接走前一步,故意上下打量着赵燕华,许美君嘴快,道:“这位夫人就是工部尚书的继室?也不怎么样啊,打扮的花枝招展,看看这脂粉,厚得都掉下来了。就这姿色理所当然只能做继室,不能做平阳王的女人了……” “是啊,当初选她的时候,平阳王一定睡着了没看吧?后来醒来就将她踢出去了--平阳王妃离开王府毕竟是因为皇室逼迫,而你离开就是被平阳王亲自踢出来的吧?如此,怎也有脸来露怯呢?”林九娘接过许美君的话,毫不留情继续讽刺。 郑云清本来在赵燕华刚一说话的时候,心里就不爽了,不过他觉得对方根本不会是萧玉朵的对手,所以便在旁边围观,现在看许美君与林九娘帮衬着,赵燕华非常狼狈,便更做了壁上观,冷眼笑看赵燕华在三个女人的嘲讽下心不甘情不愿,但不得不快速撤退。 “这个女人是谁?平阳王之前的妾氏?”等赵燕华离开后,许美君才开始解惑,问萧玉朵。 萧玉朵笑笑:“嗯,我与她之间阴差阳错,故事比较曲折。不过,平阳王对她不感冒,最后她离开王府是事实--好了,不能叫一只苍蝇搅了我们的雅兴,今日我们好好逛逛,都说这里风景极美的……” 一行人再次说说笑笑,往前走去。 - 傍晚时分,众人尽兴而归。郑云清将萧玉朵送到萧府门口,问了明日行踪后,看着她进了府门,才坐马车回到了五娘住处。 萧玉朵进门后,与便宜爹打了招呼,坐了坐,便回到自己的院落。 不出意料,沐云放已经在内室呆着了。因为萧玉朵不常回来,所以院落里只有一两个丫鬟打扫庭院,而且她不喜欢丫鬟随意进自己内室,所以丫鬟们不经召唤是不会进屋的。 这样的规定,也给沐云放带来了方便。 “回来了,玩得开心么?”沐云放懒懒倚在靠枕上,看着萧玉朵满脸春风地进屋来,有些酸意地问道。 萧玉朵一面脱去外衣,一面回道:“我今日遇见了你之前的一个女人,你说我开心不开心?” “我的前女人?”沐云放想了想,修眉一挑,“你遇见赵燕华了?” “哦,一下就猜到了?”萧玉朵斜眼瞟了对方一眼。 第239节 沐云放微微一笑:“与我有关系的就那么几个女人,你在京城,最有可能遇见的也就是她,因为他嫁给了工部尚书,做了继室。如何,她又挑衅了?” ☆、第288章 你闯的祸,我只要你拭(第一更) “挑衅的结果不过是再次做了手下败将,而且没有任何悬念。何况我今日还有两个帮手,都也不是善茬。”萧玉朵说着笑了起来,转身走到榻前对沐云放道,“你说是不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与美君、九娘相处不错,彼此的性子都有一些相似之处呢。就是五娘温柔了一些,不过我也有温柔的一面啊,所以从这方面,我与五娘也是物以类聚……” 沐云放做出一个思考的样子,沉默了一下,淡淡道:“前面说的比较合适,后面这个有些勉强……” “勉强,我哪里勉强了?”萧玉朵很不爽,欺身上前,双手搭在沐云放身侧,居高临下质问道。 沐云放索性仰面看着萧玉朵,嘴角含笑,努力一本正经回道:“你与许美君和林九娘算是物以类聚,而和五娘最合适应该算--互相补充,你缺的她有,她缺的你有……” 萧玉朵一手将沐云放慢慢推倒,同时故意妩媚道:“麻烦王爷说的再具体一些,我与五娘怎么就互补了?……” “你浑身是胆,勇气无限;五娘呢,温柔贤惠,所以你们……哈哈哈……”他还没有说完,萧玉朵就开始挠着他的痒处,沐云放抵抗着,同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重说一遍,不然跟你没完……”萧玉朵骑在沐云放身上,上下其手,使出浑身解数威胁着。 “等等,朵儿,爷重说好不好?”沐云放此言一出,看萧玉朵果然停手,黑眸一闪一闪等着他重说,他缓了缓,道,“五娘温柔贤惠,你浑身是胆,萧大胆……哈哈哈……” 萧玉朵俏脸红红,使劲挠着对方的痒处,最后沐云放紧紧抓着她的手,目光灼灼望着她,轻声道,“你喜欢挠痒痒?爷有一处真的很痒,你挠不挠?” 说着话,他抓住萧玉朵的手,往他腹下送去。 “沐云放,你厚脸皮……”萧玉朵一看对方的举动,俏脸更红了,挣扎间,忽然感觉自己骑着的地方忽然有什么东西ying侹起来! 她自然知道怎么回事,立刻想要起身,却因为着急起了一下又坐了下去。 沐云放立刻俊脸痛苦起来,松开了萧玉朵,双手捂在某个地方,看了她一眼,有些气噎道:“朵儿,好痛,要断了……” 萧玉朵也有些着急,不由道:“怎么办,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 自己那一下坐下去,的确对他的第三条腿形成不小的打击,若是真的有了什么,可怎么办?他还没有子嗣呢,开枝散叶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别去,我怎么可能会叫别人来看我这里?”沐云放立刻阻止了萧玉朵,然后认真想了想,道,“你给我弄点药来……” 这回萧玉朵非常听话,立刻去找了一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来,递到沐云放跟前。 沐云放半躺着,白了她一眼:“我现在自己能上么?你做了错事总得表示一下吧?” 萧玉朵领会了精神,他的意思就是自己给他上--算了,是自己不对在先,尽管他也是活该,但现在受了伤,伤者为大。 萧玉朵也不扭捏,毕竟两人之前是夫妻,而且感情一直也没有断,所以她替沐云放脱去裤子,露出某处,开始上药。 谁知,她刚碰了一下,某个地方仿佛一座塔一般高高直立,非常显眼。 “这个……”她有些下不去手,看着沐云放示意一下,低声道,“那个,你能不能放松一下?……” 沐云放此时微微涨红着俊脸,恨铁不成钢地白了萧玉朵一眼,道:“这样,不是也方便擦药么?你尽可以忽略我的感受,擦你的药便好……” 这能忽略么?萧玉朵满脸黑线,手中的动作不由加快,等看着沐云放越来越紧绷的身体,心里有了一个想法,不由低声道:“爷,你有这么剧烈的反应,说明没有压坏,功能没有缺失……” “什么没废?你只看到了表面,”沐云放看着萧玉朵擦完药,心里的的**才稍稍回落了一些,心里暗叹一声,自己这简直就是引火烧身,本来自己想站点便宜,可对方那么淡定,自己竟然像坐在火山一般,这感觉太难受了,“等我孝期一过,你要陪我试试,若是废了,萧玉朵,你等着吧……” 萧玉朵听对方要自己等着与他试试?试试的意思是什么?当自己是傻子么? “这怎么能随便拭呢?到时候再说,万一你与刘欣兰修成正果,就有了拭的对象……” “少说别人,你闯的祸,我只要你拭,看看效果好不好,看看还能不能有子嗣,只有你怀孕,才能证明我没有废,对不对?”沐云放直接打断萧玉朵的话,理直气壮提出测试废不废的办法,“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赔偿我的损失……” 这是什么歪理?怎么一点逻辑感没有? “沐云放,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你干嘛有反应啊,你若是软软的,何至有这样的意外,没事你硬什么?……”萧玉朵开始了强辩,反正这件事自己对多担一半责任,何况看刚才的样子,他应该是正常的,不然根本挺不起来。 沐云放被萧玉朵强词夺理呛得立刻翻身将她扑倒,压上去,然后凤眸满是嚣张与霸道,一字一句道:“我虽在孝期,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你那样挑逗,我若没有反应,就是不能人道--萧玉朵,你今日又犯了一个错误,爷不喜欢你在上面,这一次你又骑在爷身上,这我很快都要统统讨回来,加倍……别动,不然后果自负……” 萧玉朵老实了,她可不当那个坏了对方修行的人,可是彼此姿势这么暧昧,该讨论些什么呢? “爷,你今日去探了个什么结果?”萧玉朵想起了正事,忙问道。 沐云放此时浴火中烧,恨不得将萧玉朵揉进自己身体,但是不能,所以他欲求不满地看着萧玉朵,犹豫了片刻,还是稍稍离开一些,微喘着躺到一边去,仰望屋顶,缓缓道:“那赵敏惠似乎就是受了什么刺激,受不出什么完整的话,很害怕,即使宫女们围着,也吓得不轻的样子。我想可能真是我们那个猜测应验了……” “没有装的成分?”萧玉朵侧过身子,一手支头,看着沐云放。 沐云放轻轻摇摇头,道:“我没看出来,而且刘清浩也去看望了,还问询御医原因与救治的办法。” “他初掌权,自然希望赵敏惠可以多活几年--刘旭今日什么情况?”萧玉朵很在意那个事件主导者在做什么。 沐云放此时浴火渐渐平息一些,心里又有了一些空落,所以他又拿起萧玉朵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出,才回道:“今晚在皇宫他主持了一个百位命妇祈祷活动,为赵敏惠祈福,配合着和尚的法事。” “法事外加命妇祈祷?这什么讲究?”萧玉朵没有听过这样的祈祷,忙求沐云放解释。 他一面与萧玉朵十指相扣,一面沉声回道:“这百位命妇既有身份,而且喜好佛法,基本居士居多,所以相助法事,也无可厚非。让我奇怪的是,刘旭为何要做这个工作,他应该对赵敏惠恨之入骨,怎么会组织这个活动呢?我有些想不通……” “反正他肯定不是真的希望赵敏惠好,可能就是做个样子而已,毕竟赵氏也是皇族最长的长辈了。”萧玉朵自然也看不出现在刘旭这样做的动机。 “我们只有先拭目以待了,看看他要如何对付赵敏惠,会不会这样轻易放过她……”沐云放心里很多种猜测,不过现在说为时太早,所以他均定暂时保持沉默,静待事情的发展。 “对了,你真的没有回沐府?” “没有,母亲身体各方面都好,我不担心--所以这段日子我都要在这里了,你莫介意……”沐云放想到萧玉朵喜欢看自己光着上身在屋里走来走去,嘴角便勾起一个志在必得的浅笑。 萧玉朵知道自己对这厮没有多少抵抗力,而且现在刘欣兰暂时打扰不到--既然如此,何必自己束缚自己呢?反正彼此也不会越界。 “那你还睡床好了,我睡榻。”萧玉朵将自己的床让出来,因为沐云放个子高,睡榻连腿都伸不直。 “我们一起睡床吧,我舍不得你睡榻--只是,我担心终有一日我受不了会做出那件事来……”沐云放说着,眸光暗沉,“朵儿,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 “打住,你有这种想法我们更不能睡在一起,第一我们关系不允许;第二,你的情况不允许,还有那个物件差点出了故障,需要好好养着,”沐云放说着立刻起身下了榻,简单整理一下衣衫,在自己与沐云放之间用手划了一下,“那,楚河汉界,不可逾越。” 沐云放被萧玉朵的举动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得点头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说完,也坐起来整理衣衫。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安歇不提。 - 第二日一早,萧玉朵准备去找许美君等,被沐云放拦住。 “今日陪爷,不准去陪别人--你昨日做了伤害爷的事,今日也该补偿一下,对不对?”沐云放这个理由说得理直气壮,不容萧玉朵反驳。 萧玉朵想想,算了,补偿就补偿,便问道:“爷今日是准备去哪里游玩?” “出城看风景。”沐云放带着一抹兴奋,目光亮晶晶地看着萧玉朵。 看对方就像孩子一般,萧玉朵暗暗摇头,这厮不过是吃醋罢了,昨日自己与别人一起玩耍,他大概不平衡了,所以今日要自己陪他去玩。 不过,她也不说破,只点头答应,表示自己从命。 两人熟悉完毕,各走各路出了府,坐上马车,上了最主要的大街,一直往城外走去。 刚走了一段路,便看见前面很多人开始聚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隔着一角纱窗,沐云放与萧玉朵都看见了,互视一眼,便叫马夫打听一下,发生了何事。 刚好,三个人正议论着过来,被马夫拦住问道:“三位大姐,前面发生了何事?” “是孙翰林的妻子,昨日跟婆婆进宫去做法事,当夜没有回来,据说死在了宫里,孙翰林进宫去,有人告诉他是他妻子忽然跳了楼。孙翰林想要讨个说法,结果被押进了大牢,现在皇上下了圣旨要抄家了,说是忤逆犯上,孙翰林还要被问斩呢。孙家满门忠良,要倒霉了……” 车里的沐云放与萧玉朵听后,非常吃惊。 “在宫里跳了楼?好端端的干嘛去跳楼?这有些说不过去吧?再说讨个说法,也不至于抄家吧?”萧玉朵听后,立刻开始鸣不平,而且这孙家的确也是满门忠良,这昏君刘清浩简直太可恶了。 沐云放沉思片刻,忽然轻声道:“这孙翰林夫妻情深,孙夫人据说是一位难得一见的美人,跳楼会不会与这个有关?昨晚法事完毕,夫人们会被皇上、皇后召见,进行晚宴,难道是……” ☆、第287章 她是我们的仇人,所以必须死(四更,二更出) “你是说孙夫人被刘清浩污辱了?”萧玉朵立刻做出猜测,看沐云放一脸问询,忙解释道,“孙家被抄,罪名是忤逆犯上,可见孙翰林肯定对刘清浩说了不敬的话,他为何会说不敬的话?肯定是与他妻子的死有关,如此推来,很可能刘清浩欺负了孙夫人,对方自杀,孙翰林得知真相,怒骂渣男,结果引来了杀身之祸……” 沐云放沉吟道:“朵儿果然聪明,猜的不错,我们去验证一番好了——现在我似乎明白了刘旭的用意……真是一招好棋……” 刘旭的用意?萧玉朵一顿,这一切与贤王刘旭有关?难道这是他设的局? “我们先去城外游玩,一切等回来再说。”沐云放没有多说什么,重新放下纱帘。 “可是这孙家……”萧玉朵欲言又止,这孙翰林真可以,不仅自己的妻子丢了性命,而且自己也要跟着遭殃,“若这刘清浩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辈,那他这个皇帝真是做到头了!” “他本来就不适合做皇帝,所以刘旭才会在暗中扶植他——贤王一直都在观察朝中的局势,太皇太后与当今太后都是扶植刘清浩的,在与江南王的较量中,她们请到了刘旭这个有力的支持者,结果是开门揖盗,”沐云放目光幽深,看着窗外,淡淡道,“看这样子,刘旭是在积累刘清浩的恶处,那就是不准备在让他当这个皇帝了,我如今很好奇,他到底是想如何?取而代之,还是寻找新的傀儡?按照目前的情况,他寻找新的傀儡可能性很大……” “新的傀儡?”萧玉朵脑海里马上闪过那几个屈指可数的皇子,随即点点头,“自己称帝危险系数比较高,也容易树敌,别人不说,江南王一定会反。所以他多数会找新的傀儡,那爷觉得会是谁?” 沐云放收回目光,落在萧玉朵俏脸上,淡淡一笑:“若是所料不错,应该就是十八皇子刘清轩。” “之前王贵妃、现在王太妃的儿子?他今年不过十岁,为何会是他?”萧玉朵忽然想起赵氏的新媳妇李氏就与王太后有关系,若是十皇子做了皇上,那王家的势力一定炙手可热。 “很简单,王家就是刘旭一手扶植起来的。至于他为何会找到王家而不是别家,我暂时找不到原因——不过,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事情,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关系而已……”沐云放的手又不由自主落在萧玉朵手上,目光深沉悠远。 萧玉朵轻轻靠在他的胸前,低声道:“爷,你说若是刘清浩倒了台,贤王会不会答应你与刘欣兰退婚?” “我们不是帮助过他么?就用这件事来交换——这是我们的机会,朵儿,是我们团圆的机会。如今我别无他求,只想回到之前我们一家三口快乐的日子。”沐云放说着,轻叹一声,“大梁政局一段时间内可以不会稳了。贤王若是扶植了新皇,会引发众皇子不满,因为好几个皇子的能力都比刘清轩要强太多,谁都看得出来,刘旭的用意,所以战争随时会来……” 萧玉朵忽然坐起来,认真道:“爷,叫令堂搬到北地去,你那里是最安全的,在京城有危险。若是可以,我也叫我父亲过去。” “那你呢?”沐云放没有松手,目光看着她,满是难舍的缱绻之情,“你也回来,带着果儿,好么?” “我就算了,我在信阳也挺好的,”萧玉朵当然知道信阳会有危险,刘青睿就在信阳,若是战争发生,信阳肯定会受到攻击,不过自己仔细看过了,信阳城防不是一般人可破,非常坚固,进可攻,退可守,“我去北地一定过的不快乐……” “可是你知道,信阳的危险程度不言而喻——我会给你安排住所,你莫要担心,我不要你与她们住在一起,”沐云放轻蹙眉头,紧攥萧玉朵将她拉回自己怀抱,“我心里再不高兴也不能那你自己与果儿的生命冒险,你知道江南王迟早要反,信阳首当其冲……” 萧玉朵暗暗叹口气,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个?只是叫自己回到平阳去整天面对一些自己不愿意看见的,那种滋味更不好受。尤其是,那时刘欣兰与他的关系不知道解除没有,若是解除了还好一些,若是没有解除,自己只怕不能做到心平气和每天看着刘欣兰与沐云放出双入对。 “到时候再说吧,我们现在谈论这些为时过早——今日不是出来看风景的么?莫要坏兴致。”她轻描淡写将话题揭过去,不想继续谈这个话题。 不过对于沐云放的提议,她心里也有了一些准备,若是情况真的紧急,就将果儿送过去,自己呆在信阳,一方面自己眼不见为净,另一方面自己也可以多少帮助刘青睿一把。反正这些人当中,自己还是最希望他做皇帝。 沐云放虽不说话,但他心里对萧玉朵的迟疑心知肚明,所以也不再劝对方一定去平阳,自己用行动来说话吧。 两人低声说着话,一路出了城。 城外十里出,有千亩水面,此时五月底,荷花已经开放,接天的莲叶满眼碧翠,美丽的荷花点缀期间,景致极美。 两人信步走在湖边长廊,一边说笑,一边欣赏美景。 萧玉朵兴趣来了,拉住沐云放笑道:“斗笠人,陪我去划船好不好?你看人家很好多人都划船呢……” 此时湖面上有不少人,男男女女,在荷花莲叶间徜徉,小舟上有男女,则男子划船,女子或含笑,或浅唱,或欣赏美景,画面很是甜蜜。 对于这个”斗笠人”的新称呼,沐云放微微勾唇道:“求我,我就给你划船……” “好人,划划船好不好?……”萧玉朵立刻揽住他的腰身,做出撒娇的模样,她有一多半是出于真心,因为她本身就喜欢游玩,所以此时毫不吝啬卖力央求。 第240节 沐云放额头划过几条黑线,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萧玉朵,低声道:“就这样直接?一点不矜持?……” “我为何矜持?”萧玉朵一顿,他不是要自己求他么?自己干嘛矜持?“哎呀,快点好不好,人家想去玩……” 萧玉朵推着沐云放到了湖边码头,又主动卖力拉着他上了小舟,为了能让沐云放卖力划船,萧玉朵还主动上岸边买了莲子糕与荷叶茶,很狗腿地给沐云放献上。 沐云放含笑看着她跑前跑后,心里的爱意浓烈无比,自己就是喜欢这样的她,不是一尘不变,而是百变,活泼,聪明,乐观——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做的比她好了。 “怎么样,好不好吃?”萧玉朵自己也拿了一块莲子糕,看着沐云放很斯文地放进嘴里慢慢咀嚼,她巴巴望着等对方的回答。 “嗯,还行。”沐云放神色平静,说完,又吃了一口。 萧玉朵放进嘴里,发现那莲子糕入口即化,甜绵细软,的确非常好吃,忙赞道:“真的真的,我们一会儿再去买一点给五娘他们带回去尝尝。” 沐云放吃完,开始拿过浆慢慢滑动——他的视线大多数情况,都会停在兴奋开心的萧玉朵身上。 天空云影落在水面,清澈的碧水中游鱼仿佛出没在云里一般,非常好看。萧玉朵顺手拽了一张荷叶,盖在自己头上,对沐云放笑道:“看,我也成了斗笠人了……” “那我们正好是一对啊,你是渔婆我是渔公——朵儿,唱一曲你那软绵绵。”沐云放兴致来了,又开始叫萧玉朵唱歌了。 萧玉朵也不扭捏,坐在沐云放对面,看着他,亮起了嗓子,同时还配合着自己的肢体动作。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沐云放看着萧玉朵,那美艳无双的娇颜秾丽难言,让身边不断闪过的荷花都失了颜色,他的心蠢蠢欲动的缱绻又闪动起来——她真的好美,没得惊心动魄,让自己这个对美色向来有极强的抵抗里的人,总时不时陷进她比仙子还美的颜色中。 她的身上处处都闪着光,仿佛一块无暇的美玉,让自己爱不释手,更让不少人觊觎。 忽然,他发现萧玉朵不唱了,目光看向他身后某处,甚至为了表示自己没有看清,还擦了擦眼睛。 沐云放离开转头去看,却之看见水面上一片波澜荡漾开去。 “怎么了,朵儿?”他没有看出什么异样,便问萧玉朵。 萧玉朵看见前面船上的人影,第一感觉就是——自己的眼睛花了。 “爷,你快些划,我怎么似乎看见了赵启学?……” “赵启学?”沐云放一顿,手里的动作不由加快了,他自然知道赵启学,正是薛五娘的夫君,怪不得朵儿很着急想要去确定一下,他忙安慰道,“你莫着急,赵启学不是出门去做生意了么,怎么可能在这里?一定是你看错了……” 萧玉朵眼睛紧紧盯着前面,听沐云放说完,也叹口气道:“我也希望是看错了,但侧脸太像了,而且船上还坐着一个女人——我要确定一下,不然我会一直疑惑的……” 沐云放的速度不慢,小船划出一片莲叶包围的水面,已经看见刚刚进了另一片水面的那只小船,恰好被莲叶与荷花又挡住了。 萧玉朵目不转睛盯着那个地方,只嫌船还不够快,刚才恰好又刚给看到那个背影,她越发怀疑——对方与赵启学的背影实在太像了。 忽然,什么声音破空而来,发出了诡异的响声! “小心!”沐云放立刻前扑,将萧玉朵护在身下,几乎同时,几只匕首贴着他的身子,飞了出去!,他反手逆方向将袖中匕首甩了出去,同时对萧玉朵急声道,“有刺客!” 萧玉朵正全神贯注盯着前面的目的,被沐云放忽然扑倒,差点栽倒水里,等反应过来,气得只想骂,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来挑衅了?! “哪里的王八蛋,报上名来!”萧玉朵看看,追踪的小船早没有了踪迹,所以她满腔恼怒都落在不长眼的刺客上,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搞错的那一波。 忽然,几个方向,真的悄无声息地划出七八条小船,每条船上都站在两三个人,都是一身劲装,蒙面持刀,目露凶光。 沐云放忽然举手,一只袖箭冲上了半天,闪出一个淡红色的烟雾圈。 红色,自然是警报了。萧玉朵瞥了一眼,知道沐云放在搬救兵,只是不知道这救兵能不能承担起救助的作用。 “划船。”沐云放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用力一抖,目光如冰看着四周的杀手,同时交给萧玉朵一个艰巨的任务。 “我们只取她的性命,与你无关,若不想涉身其中,我们给你时间离开,绝不为难。”为首的蒙面男子,剑指沐云放,提出一个条件。 沐云放淡淡一笑:“我想知道你们杀她的理由,若是听得过去,我就离开。” 萧玉朵一听,白了沐云放一眼——要骗对方说理由,也不能用说这样薄情的话吧? “好,既然阁下要听,我就不妨告诉你,”为首的看沐云放似乎不是善茬儿,便指着萧玉朵道,“她是我们的仇人,所以必须死——这个理由可以么?” ☆、第288章 神一样的存在,架不住有个烂队友(三更) 放屁,你说我是仇人我就是你们的仇人?请问我杀了你娘,还是杀了你爹,还是挖了你们祖坟?!”萧玉朵立刻回击对方,而且不给对方分辨,又道,“我知道你们来自哪里,也不要编什么烂理由,你们,不就是来自大理么?!” 杀手们都是一顿,为首那个眼眸尽是意外,不过他很快回神过来,看着沐云放,道:“阁下快些离开吧,莫要趟这个浑水!” 沐云放将斗笠摘下,轻轻扔到船上,目光望着那为首的蒙面人,静的如深渊,让人看不到尽头,他没有回应对方,只是薄唇轻吐道:“划船。” 这个命令是给萧玉朵下的,意思很明显,他根本就没有将对方的话当话考虑,划船的意思就是要迎战了! 萧玉朵当然知道沐云放不可能放弃自己,可杀手这么多,他一个人应付地过来么? 不过想归想,自己的工作是划船,所以她尽全力开始划动船桨! “上!”为首的蒙面人手一挥,开始冲上来,对萧玉朵与沐云放展开了进攻。 不过,越忙越乱,萧玉朵的船开始没有方向地转圈——不过误打误撞,首先冲上来的小舟,竟然被她没有章法的转圈,给冲撞到了,船体打晃,船上的杀手可能没有想到这个突如其来的情况,所以便摇晃起来,最后两个杀手失去平衡落了水。 萧玉朵也不闲着,举起船桨朝离自己最近的落水杀手狠狠打了过去——痛打落水狗,就是这样! “哎呦——”可能是萧玉朵爆发的力度太大,所以那杀手竟然被萧玉朵一船桨打昏了! 萧玉朵举起船桨,看向另一个落水的杀手。 “你别过来……”那杀手看萧玉朵一下就将刚才的杀手脑袋打破,立刻慌忙朝别处游去,以躲避萧玉朵的致命一击——那一下要多大力呢?被打杀手的脑袋不知道会不会有事,不直接死掉的话,会不会变傻? 萧玉朵似乎也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打不着别人的时候,她就努力划船,可以进攻对方的时候,她就不惜力量痛打。 沐云放努力适应着萧玉朵的转圈——没有办法,现在自己不能选择队友,只能将就。 好不容易,在沐云放的周全保护下,萧玉朵毫发无损地划出了一小段距离。 就在杀手再次包围时,又有七八条船飞速前来! 萧玉朵眼尖,她一眼就认出了来者为首的是沐西与沐东。 “我们的救兵来了,你们完蛋啦!”萧玉朵满头大汗,欢天喜地地拔高嗓门喊了起来。 杀手一看,果然如此,便立刻挥手示意撤退。 沐云放一看对方要走,很想追上前,无奈萧玉朵划船技术不过关,他也不能跳到别人船上去,担心她被趁虚而入,所以只得提着剑和最后逃走的一个船上的人来回攻了几招。 但是人家划船的技术好,很快与他拉开了距离。 沐云放没好气地看着自己这个被累的满头大汗的队友,心疼又无奈地叹口气道:“好了,歇歇吧,再划也赶不上了。” 沐西与沐东等人上前来,施礼后急问道:“王爷,你们可好?” “追!”沐云放不多说半个字,直接指着前面消失在莲花丛中的那些杀手,想沐西等发出命令。 沐西与沐东立刻带人冲了过去,顺便留下两个保护萧玉朵与沐云放。 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累,最起码没有出过这么多汗,萧玉朵一面擦汗,一面喘着气,看着沐云放,道:“好险啊,这些混蛋真会瞅机会。” “我没有想到,你划船的技术会这么烂。”沐云放重新坐下,将剑收好,上前检查了她的手,看看只有一些红肿,并没有擦破,才放心坐回去,有些无语地看着萧玉朵,“好在我平衡能力强,不然,根本不用对方动手,你就将我转到水里去了……” 对于刚才的表现,萧玉朵有些心虚。不过,虽然自己喜欢在水上玩耍,可之前完全就没有弄过啊,再说了,谁规定喜欢在水上玩的就一定要会划船啊?自己不是一个女子们,这种事情不应该做。 “那个,这不算是必备的技能吧?我之前都没有碰过,等找时间好好学学,”萧玉朵看自己的锦帕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便展示给沐云放看,“你看看,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都出了这么多汗了……” “你一个人住太危险了,大理的人已经找到你了——很明显,这是不欢迎你回去的意思。”沐云放重新拿起船桨,开始慢慢滑动,动作优雅自在,似乎并不费力,“这定是岳父大人的仇家。” 萧玉朵看沐云放自动将自己的亲身父亲称呼为岳父,感觉有些复杂,不过她自然同意沐云放的话,这些人的幕后主使一定是亲爹的仇人。 “我明白,既然郑云清能找到我,这些家伙就能找到我——看来敌我比较明白了,郑云清是保护我的,与我是一伙;这些家伙与我为仇,应该与郑家也是敌对……”她此时也没有时间去理会关于大理的事情,毕竟这里的事情还有不少,可对方已经开始行动,就不容自己去理会。 “大理世族之间关系复杂,不是我们一下就可以理清的,所以你莫要着急,以后我会加派人手来保护你与果儿的。还有,你自己一个人莫要去僻静的地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沐云放说到这里,心里忍不住不爽,若不是那刘欣兰,自己现在可以立刻带朵儿与果儿回平阳,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是最安全的。 可是,暂时不能这么做,一切就看京城的动向了,只要有一丝机会,自己就要抓住。 萧玉朵此时快要累瘫了,不住地擦着汗,对沐云放的嘱咐点头应道:“我知道,现在他们如此对我,刺杀不成,肯定还会来的,我自要小心,好在我身边的人都是有功夫的……” “关键还是你要自己努力,明日开始我叫你一套简单的剑术,用来防身,等我离开后,你勤加练习,一定有用的。”沐云放忧心忡忡看着萧玉朵,想了想,又道,“叫雨珍继续跟着你吧,她一直跟着你,你也用得惯,前些日子,她还想念你与果儿呢……” “嗯,就要她一个护着果儿好了,春燕她们几个虽照顾的很好,但都不会武功,这是个致命弱点。早知应该叫她们从小习武……”萧玉朵说完自己的事情,忽然想起刚才追踪的事情,不由骂道,“这些没有眼色的担东西,害的我没有解惑,真是讨厌。” “可能真是你看错了,赵启学我觉得不像用心不专的人,他对前妻的深情,我们不也看在眼里么?何况现在五娘也生了儿子,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沐云放看萧玉朵念念不忘这件事,便顺势安慰了一句。 萧玉朵点点头,道:“希望是看错了,我最希望五娘过得幸福,当初支持她离开李良重新开始生活,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满意的男人,可不要再打击她一次——我决定了,以后绝不再做红娘了,给人牵线搭桥,这真心不是个好差事。” 从井淑艳到五娘,可别再出什么岔子了。 沐云放看萧玉朵不太痛快,他也自然不舒服,所以也很同意萧玉朵的决定:“以后管好我们两人的事情就可以了,别的真的不要去做了。尤其是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两人说着话,小船已经划到了岸边,沐云放停好小船,拉着萧玉朵上了岸,在长廊里等着沐西等。 不多时,沐西与沐东带领的十多个人出现了,他们弃船登岸,来到沐云放跟前禀告情况。 对方逃跑了,滑如泥鳅,没有追上。 此时已经是正午了,沐云放也懒得追究,便重新戴上斗笠,带着萧玉朵回城,而沐西等人也各自戴上斗笠之类,很低调地各自散开,暗中行事去了。 萧玉朵临走不忘买一些莲子糕带回去。 进了城之后,萧玉朵并没有着急去五娘那里,只跟着沐云放到了一处茶楼,进去之后,找了一个临窗的雅间进来,留沐西等人在外把守。 “饿不饿,先点东西吃吧。”沐云放嘱咐萧玉朵点菜,他却立在窗前眺望着远处。 萧玉朵当然饿了,甩开膀子划船,多费体力呢,饭菜上来,她便提示沐云放可以用膳了。 沐云放回过身来,看萧玉朵眼巴巴看着,便笑笑,坐在她身边,拿起筷子,陪着她慢慢用着。 不多时,沐西进来了。 沐云放忙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对方。 “王爷,刚刚传出的消息,刘清浩要对孙翰林问斩,不少官员求情阻拦,朝堂之上弄得不可开交……” “哦?刘清浩用什么借口问孙翰林的罪?忤逆犯上?”沐云放修眉一挑,嘴角噙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沐西点头,解释道:“听说孙翰林骂的很厉害,可能与他妻子的死有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昨晚苏翰林的夫人被刘清浩玷污了清白,感觉无颜面对孙翰林,所以选择了跳楼自杀……” 萧玉朵闻言,手一拍桌子骂道:“畜生,他后宫美人那么多,竟然还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去祸害大臣的妻子,这与商周暴君有何区别?!” “然后呢?大臣们联名求情的结果如何?”沐云放没有萧玉朵反应激烈,只开始追问结果。 “那孙翰林也在大殿前面触柱自杀,现在生死未卜……” 沐西正说着,外面又快速跑进来一个侍卫,正是沐南,冲沐云放抱拳道,“王爷,宫里出事了!百位大臣追逐刘清浩,已经将他拿下,差点打死!后来在辅政王的疏通下,才将刘清浩保住,不过辅政王当机宣布,废掉刘清浩,准备另立新君!” 沐云放与萧玉朵不约而同的意外之后,又几乎同时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相视一眼。 他们意外的是,事情在刘旭的操纵下进展神速,而舒口气的原因自然是——刘清浩就这样倒台了! 第241节 通过这连三日的事情来看,刘旭的力量有多强大,一个君主的废立,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我还以为刘清浩会拿起御林军与刘旭斗上一斗,没有想到,他竟然是被臣子这样赶下来的,实在是滑稽的很”。 “你莫要小看这次事件,它并不是偶然的,那是经过周密策划的,只是需要一件事来出发而已,”沐云放提醒萧玉朵不要将注意力分散开,以为是臣子们的个人行为,“这件事只怕已经准备了一段时间,现在借着孙翰林的事件爆|发出来,幕后依然有一个稳坐钓鱼台的渔翁……” “刘旭?”萧玉朵第一时间就将矛头指向了刘旭。 这个家伙真是太厉害了,从知道竹林秘密之后,他的出手可谓神速:太皇太后发疯,刘清浩玷污臣妻,孙翰林触怒刘清浩,众臣求情,孙翰林殿前自杀,群臣激愤,追打刘清浩,最后刘旭顺理成章站出来,废掉刘清浩。 “最晚明日一早,他就会宣布新帝人选,甚至今日下午就会有结果——国不可一日无君……他的目的很快就达到了大半……” ☆、第289章 你是不是得了异性交往恐惧症?(四更) 其实,萧玉朵此时最关心的就是--自己何时能与刘旭说说自己与沐云放的事,这是自己告诉他有关竹林女尸的最直接原因。 但沐云放想想不仅仅是这些--虽然这些很重要,可以关系到自己与朵儿的将来。他很关心着大梁之后的走向。 如今,大梁的朝廷已经被贤王刘旭控制,他与瓦剌较好,就会主和,主和的结果就是,北地可能不会驻那么多的兵,那么多余出来的兵,他自然会用在别处,比如,对付刘清睿等王爷身上,内战已不可避免。 虽然刘清睿当初隐忍是为了兄弟情,但此时刘旭只怕不会念及叔侄情,他对刘庄的感情都很淡,何况他的儿子们? 尤其现在知道了他的母亲死的那么惨烈,只怕对刘庄子孙除了恨没有别的情感了。 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消灭这些在各地的王爷。当然,那些王爷们也不会坐以待毙。 “爷,回去之后,就将果儿接到你那里去吧,叫雨珍与雨双好好看护,莫要被人有机可乘……”萧玉朵说完,轻叹一声。自己的意思应该也比较清晰了吧?就是不希望周氏与刘欣兰等靠近果儿。 沐云放深眸一直望进萧玉朵的眼底,柔声道:“你也回去吧,我给你找个地方,你带着果儿,不比别人带着好?……” 萧玉朵迟疑了一下,还是摇摇头,回绝了对方:“你知道么?这些人里面,我最希望刘清睿做皇帝,别的不说,最起码他拿百姓当百姓,比别人多一份爱护,而且他性子正直,人也睿智--你不也希望大梁有一个明君么?你不也看好他么?我想要留下来帮助他……” 沐云放眼眸一亮,深望着她,低声道:“朵儿,你这番眼界与心胸让我欣赏。我尊重你的决定,你也放心,我会保护好果儿……” 萧玉朵笑了笑,没有说话,低头又开始吃饭。 沐云放唇角勾笑,也低头开始慢慢用着。 午膳过后,两人回到萧府午休。 - 午休醒来,两人又开始各自忙活。萧玉朵首先去了五娘家。 从店铺门前刚过,郑云清就跑了出来,唤住她道:“你要进去找她们?许姑娘与林姑娘出去了,五娘哄孩子,你还是与我说会话吧,我正无聊呢。” “你过来,云清,我与你说件事。”萧玉朵也不着急进去,之将郑云清引到一个里赵府远一些的街边小亭,道,“我在城外遇见杀手了,就是杀我的大理人,你可是他们的来历?” “男的女的?”郑云清俊脸一沉,很自然地确定一下杀手的性别。 萧玉朵一愣,反问道:“怎么,你的意思是,不止一波来杀我?” 郑云清神色微窘,感觉自己有些问的多了,顿了顿,道:“是,你先告诉我刺杀你的是男是女。” “男的,有十来个,不过被我们打跑了。”萧玉朵心里有了疑惑,她知道郑云清心里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告诉自己,之前不告诉之不了解,现在已经是交底的时候了吧? “若是男的,就是大理掌权的阶层知道了你的存在,不让你出现在大理,所以这刺杀在今后会如影随形,一不小心就会遭遇危险,朵儿,这种危险直到你去大理获得所余人的承认,打败了那些敌人,才可以停止……”郑云清满眼的担忧,同时心里开始决定正式启动对萧玉朵的保护计划。 萧玉朵闻言,立刻没好气地哀叹一声:“你的意思是,我的脑袋随时都会搬家,那不长眼的东西随时都会来取我性命?” 郑云清点点头,看萧玉朵无精打采,满是挫败,忙安慰道:“你莫要担心,其实你一直都被保护着呢--我估计是平阳王的人,一直在暗中保护你。而且从现在起,我也会启动我的人来保护你,所以,只要你不要悄悄离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应该就不会有大问题,而且一个人或者身边人少时,莫要去僻静的地方,免得大量杀手出现,局面不好把握……” 他与沐云放一样嘱咐萧玉朵,神色充满了担忧与关切--他的担忧不是担心杀手,而是担心萧玉朵不听话。 “我知道,”萧玉朵从郑云清这里才知道沐云放竟然一直派人暗中保护着自己与果儿,心里忽然涌出难言的感动,同时她也对郑云清表示感谢,“没关系,不用太多人的,我回去之后,果儿就被他接走了,剩我一个人出入都有你们在,我也不怕的……” 郑云清听萧玉朵要让果儿去平阳,有些意外,查看着萧玉朵的神色,问询道:“你不想果儿?” 萧玉朵双手托腮,叹口气道:“怎么可能不想?可是你知道么?大梁的局势变了,内战很可能就打响了,信阳是江南王所在地,自然首当其冲。所以我要送走果儿,去了北地有沐云放在,总比这里安全……” 她说的很低,但足以保证郑云清可以听清楚。 郑云清对今日的事情也有耳闻,听萧玉朵说完,直接问道:“送走果儿,你何去何从?” 如今他最关心的就是萧玉朵的心意与去向,其他都是次要。 “我要在这里尽可能帮助江南王--你忘了,大理那些当权者依靠了刘清浩,也就是依靠了贤王,我们要想取得主动,就要支持江南王。你也留下吧,我们一起帮助江南王,好不好?” 萧玉朵知道郑云清很有能耐,只是少有施展的时候。此时她想要正式说服对方与自己还有美君她们一起站在刘清睿的阵营。 郑云清淡淡一笑,修指在石桌上轻划:“你忘了,我们是一体的。你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你选择刘清睿,我自然会站在你这边……” 他的目光平静深邃,嘴角轻勾着笑意,神色有些懒懒的,但心情似乎不错。 “对了,男杀手的来源我清楚了,那女杀手是怎么回事?这又是何方神圣,我何时得罪了她们?”解决了男杀手的问题,现在萧玉朵又将话题引向了女杀手,“你认识她们,一定知道她们的幕后主使是谁,她们拿着画像来杀人,怎么回事?” 郑云清这回可真是充满了惆怅与气恼,有些无语道:“你不要去管她,不管是谁,我也不会叫她伤害到你……” “到底是谁,说实话。”萧玉朵看郑云清欲言又止,磨叽不已,直接简单粗暴命令道。 “是一个嫉妒你美貌的女人,她得知你还活着,而且长得与令堂很像--你记得,令堂是大理第一美人,而这个女人的母亲是大理第二美人,所以她非常嫉妒。因为现在她号称大理第一美人,担心你回去抢了她的名号,才使出这下三滥手段来对付你。”郑云清努力做出一个一本正经的解释模样,看着萧玉朵缓缓道。 萧玉朵心里将郑云清的话消化了一圈,感觉没有太多漏洞,对方就是拿着母亲的画像来刺杀自己的,所以郑云清的话也可信。 只是这个女人也是神经病么?因为一个称号就起杀心,实在品质太恶劣。 “她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么?”萧玉朵忽然问了一句,“在大理何处?” “一个世家女,非常任性,我非常讨厌她,也觉得她不太正常--估计得了花痴病……”郑云清最后压低声音煞有其事向萧玉朵低语。 萧玉朵何等聪明,郑云清无意一句发泄之语她离开听出了玄机,微微前倾了身子戏谑地问道:“花痴?花痴你了么?……” 一句话,让郑云清满脸窘态,他叹口气,道:“她就是花痴我,我也看不上她--我觉得世上谁也超不过你……” “得了,别总戴高帽子,奉承话说多了,我会当真的,到时候骄傲了怎么办?”萧玉朵白了他一眼,撇撇嘴。 郑云清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靠近萧玉朵一些,轻声道:“这时我的真心话,我越与你相处,觉得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真的很喜欢你呢--对了,此时你名花没有主,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是啊,本小姐单身未嫁,不过喜欢的人很多,你慢慢排着吧,”萧玉朵笑着故意做出一个很拽的模样,扫了他一眼,适时止住,又道,“对了,还有一件正经事要与你说……” “刚才说的就是很正经的事啊,”郑云清眉间闪着阳光般的明艳之色,好看的唇角噙着淡淡的笑,“别的都不正经,就刚才说的很正经……” 萧玉朵懒得理会郑云清的玩笑话,敛住神色,低声道:“你会不会觉得我看花了眼,我在城外划船时,好像看见赵启学了……” “什么?赵启学?他不是出门去进货了么?怎么会在城外玩呢?”郑云清立刻发出了疑惑,烟月眉轻蹙了一下,“五娘刚刚出了月子不久,他若是回来就应该回家吧?” “我告诉你,那个人很像赵启学,而且在与一个女人划船--当然,我也希望是看错了,但直觉说服不了我,必须验证一下我才放心……” 她何尝不希望自己看错呢?但是脑海里那个侧面却挥之不去--自己的眼神可是很好的,看的很清楚,除非有人与赵启学长得相似。 郑云清忙道:“我与你一起验证好了,你说吧,要怎么做?” 萧玉朵将身子挪到郑云清身边,低声耳语几句。 “好,交给我。”郑云清听完,轻笑看着萧玉朵,“只要他回来,别别想逃过我的视线……” “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连美君她们也不要告诉,我担心她们与五娘说话,不小心走了风声。”萧玉朵嘱咐郑云清,担心她与许美君与林九娘每日呆着,不小心走了嘴。 “你是不是觉得我与她们很熟?--我告诉你,我与她们每日基本没有交道,若不是你来,我根本不会与她们说话,明白么?”郑云清说完,就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萧玉朵,一字一句道,“我郑云清与除你之外的任何女人楚河汉界,界限分明,所以不要随便臆测。” 说完,摆摆手,示意萧玉朵起来跟上。 看对方有些不高兴,萧玉朵适时闭嘴,忙跟上去在后面放低身子试探道:“我不过随便说说,你干嘛这么激动呢?--对了,你干嘛除我之外与别的女子保持距离?你不会得恐女症,或者异兴交往恐惧症吧?其实……” 郑云清不是很明白萧玉朵嘴里那些词语,但最起码听到了“症”字眼,就知道她将自己不予女子交往看作是得病,实在令人不爽。 他猛然停住身子,转身过来。 萧玉朵没有想到郑云清会忽然停下脚步,暂时过来,所以她嘴里还在念叨往前走。 “砰”,她来不及停步,撞进了郑云清的怀里。 出于本能,郑云清双手抱住萧玉朵。不过,仅仅是一下,他便迅速松开,身子并没有闪开,只任凭对方跌进怀中。 “你这人,干嘛忽然停下呀……”萧玉朵忙抽身出来,同时声讨了郑云清的不小心。 “萧玉朵,我郑重告诉你,我对女人没有恐惧症,只是不喜欢,明白么?--只有你例外。不是因为你不像女人,而是因为你太好了,让我不能忽略,这样的解释不知满意否?” 郑云清很少这样正儿八经地看着萧玉朵,端起男人的架子来解释一件事,现在他很严肃认真地告诉萧玉朵,自己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 ☆、第290章 说出实话,给你一具全尸(第一更) 萧玉朵对郑云清忽然严肃认真有点不适应,不过马上点点头,道:“知道,你是正常人--不过,我从来没觉得你不正常呀。不过作为正常人,必要的异兴交往也应是有的,这样有助于自己性格发展全面……” “我很全面,遇事也不偏颇,所以请放心。”郑云清此时脸色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文尔雅,有些无奈地望着萧玉朵,“这个,你可以看出来么?” 萧玉朵很配合地仰面点头,很呆萌地回道:“哦,看出来了,你很全面,很正常……” 偶尔也有那么一些不正常,萧玉朵暗暗腹诽--得病就是得病,干嘛不承认,自己初步断定他就是异兴交往恐惧症,不过,一般得这样病的人都不承认。 “那你不用这么狗腿,搞的我好像在威胁你一般。”郑云清没好气地懒懒看着她,心里既无奈又怜惜,他不由暗叹,自己见了萧玉朵,就跟就见了克星一样--她生来就是克自己的,早早将自己的心占为己有,然后跑到这几千里之外的大梁,再然后着急成婚,还将她的心给了别人。 萧玉朵一看郑云清的脸色正常了,便笑了笑:“你难得这么严肃,我不由就听话了--好了,我要去看五娘……” 郑云清嘴角轻勾着,刚才的不爽烟消云散--她的笑就有这种神奇的效果,可以软化一切,包括自己这颗坚硬的心。 “走吧,我要去找店伙计帮忙做事了。”他与萧玉朵并肩又到了赵府,他进了店铺,萧玉朵进了后面府门去看五娘不提。 - 傍晚,她出了赵府门口,一眼看见马车跟前,斗笠人在等候。 她含笑朝郑云清与五娘告别,加快脚步走到马车跟前,由沐云放搀扶上了马车坐下,又挥手与五娘和郑云清告别。 “今日下午都在陪五娘?”沐云放在马车一开始启动时,就开始很关心萧玉朵的动向。 萧玉朵笑笑:“嗯,我陪五娘哄了一会儿孩子--唉,我开始想果儿了,我们就这样到处跑,迟早将我们两个都忘了……” 说着话,语气里带了些许的心酸。 “这件事结束,我们就回信阳去,我也想果儿了,”沐云放也有感慨,不过他很少抒发,现在跟着萧玉朵也触景生情,“对了,贤王已经定了新皇,就是十八皇子,已经贴告示诏告天下了,明日就登基称帝了……” “这么快?”萧玉朵感慨贤王刘旭的动作神速,别人都几乎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他就已经再次握住了主动权。 “太皇太后是真的疯了,刘旭又去探看过,不过不知怎么回事,他现在忽然出宫去了。”沐云放将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告诉萧玉朵,“一直去了之前宸妃,也就是现在太皇宸太妃修行的道观……” “就是那个养育他长大的宸妃么?”萧玉朵对这个女人的名字有记忆,知道她与贤王的关系,所以也不觉奇怪,“可能是去看望对方了吧?估计从他来京城一直都没有去看望过。” 沐云放却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事情似乎不是这么简单吧? 第242节 两人说着话,回到萧府不提。 - 离京城四十里的净月观山门外。 贤王刘旭缓缓下了马车,抬头仰望了一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平静的仿佛一块冰一般。 侍卫上前叫门,并报上贤王的名姓。 道姑忙将门打开,请贤王进去,并且一直将他引到宸妃所在的院落。 不多时,屋门打开。 贤王缓步进了屋子。 这是一间陈设讲究的屋舍,谈不上华丽,但极其雅致,里间一个六十多岁保养得体的老妇身着道袍,手持拂尘,正坐在炕上,看贤王进来,忙含笑道:“是旭儿来了……” 贤王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行礼,只是隔了一段距离,望着宸妃,眼底的煞气若隐若现。 “我一直在想,你这样每日修行,可抵得过你的罪恶?”贤王似笑非笑,立在外间,看着宸妃,语气淡淡的,却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宸妃一愣,手中的拂尘不由滑了一下她坐在那里看着贤王,她似乎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我的娘亲,梅妃,你应该还记得吧?她可是将你当作姐妹一般,只怕她到死也不会知道她的死与你有关--宸妃,你真是好手段,使尽手段杀了我的母亲,还当了我的恩人,将我养大,让我来感激你……这世上真有这样丧尽天良的人呢,”贤王一面说着,一面缓缓走近里间,看着脸色渐渐发白的宸妃,冷笑道,“不知道你每日看见我,心里会怎么想,有没有想起惨死的梅妃?她的胸部被抽打的没有了模样,下身被带刺的铁鞭鞭挞的血肉模糊,血几乎流干,连舌头也被拔去--这样的苦楚不知道你可能想象的出?……” 宸妃的拂尘几乎都拿不住了,她有些无措地避开贤王的视线,道:“旭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如今我已经是世外人,红尘中的俗事与我无关,你母亲是被水淹的,何来被虐杀一说?……” “我已经有了证据,根本不需要你亲口承认,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我母亲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叫你恨她,竟然要如此折磨她?……”贤王对宸妃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手刃了她,但他更想知道这其中的隐情。“你今日说明白了,我可以让你死的体面些……” 今日,他就是来要她的命的,相对自己的母亲,她已经活得够长了,应该死了。 宸妃的手微微抖着,目光落在贤王刘旭身上,幽幽问道:“太皇太后可好?” “她疯了,不过这还不够,我会让她死的--害我母亲的人,只要活着的,都得死。”刘旭坐在椅子上,很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凉凉一笑,“说吧,为何要害我的母亲,如实讲来,别让我更恨你。” 屋里安静极了,几乎掉根针都能听得到。 宸妃的面色渐渐发灰,她似乎明白了,贤王刘旭不是开玩笑,但是,她眼眸中还有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按说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得到了一个贵人的帮助,在之前的义王府竹林,找到了我母亲的遗骸,所以,旁的话不要说,我只听实话。”贤王看对方一脸疑惑的神色,径直告诉对方不要耍花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说完,目光盯着对方,等着下文。 宸妃从刚才的震惊与疑惑中醒来,随即苦笑道:“我以为再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了,连先皇都不知道的事情,谁有能知道?--是,是我们杀了梅妃,那是因为她该死,她霸占了皇上的所有宠爱,我们每夜独守空房,连个子嗣都没有。你知道没有子嗣在皇宫意味着什么,孤苦伶仃,没有依靠,娘家一直得势还好,一旦没有了势力,自己在后宫简直举步维艰。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我问你为何虐杀我的母亲?”贤王显然没有耐心听宸妃诉说她的心事,直接打断她的话,质问道。 “你的母亲进宫后,得到了先皇帝的专宠,风光无人能及。我向你的母亲示好,想要得到一点雨露,想要怀一个孩子来保护的地位。可是无论我怎样求她,她就是不给我这个机会,恨她的人何止我一个--她不爱先皇,却整日与他相伴,我们却夜夜守空房,”宸妃说到这里,眼底的萧条之色若隐若现,“太皇太后是一宫之主,对梅妃早就不满,所以我们一拍即合,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消失……” “就因为这些,你们就要虐杀她么?”贤王似乎达到了来的目的,缓缓起身,眼眸中的恨意越发的浓烈。 宸妃的泪流了下来,她拿出帕子擦了擦,喃喃道:“只是想要教训她一下,没有想到他们会那样对她……” “将当年所有参与的人告诉我,我给你一具全尸,不然,我要让你五马分尸,尸首丢到山沟里喂狼!”贤王几乎是恶狠狠地吼了一句,眼睛猩红,手指关节格格直响。 宸妃浑身一抖。 - 不多时,贤王从宸妃房里走出来。不过,他出了院落,没有走,而是若有所思,等待着什么。 很快,有道姑从院落里慌张的出来,朝贤王禀告:“静心圆寂了。” “既然出家了,就按出家人的仪式简单办吧。”贤王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离开了道观。 ☆、第291章 女人,不能放养在外 第二日,十八皇子刘清轩登皇帝位,年号为新元,并昭告天下,施行大赦。 中午,沐云放回到萧玉朵住处,告诉她这件事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萧玉朵道:“此时,江南王应该已经知道了,不知道他做何打算——对了,我们的事,是不是该去提一提了?” 他眼眸中有一丝迫不及待。说实话,他很想赶快与萧玉朵恢复了夫妻关系。这样,觊觎她的人就有所收敛了,不然放养在外,终是危险。 萧玉朵心里自然也记挂着这件事,不过她觉得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所以安慰沐云放道:“这几日我觉得不行,这件事不能主动找他,不然有交易的嫌疑。若是不出意料,很快他会将梅妃下葬,那时,我应该会叫我去为梅妃送行。我想到时候再与他说,你觉得如何?” “嗯,就按你说的做吧,我是有些心急了……”沐云放说到这里露出一抹灿然的轻笑。 “哦?爷也有着急的时候?”萧玉朵坐在他身边,胳膊搭在沐云放肩头,妩媚看着他,低低道,“我也一样,爷,我也想早点将刘欣兰赶走,拿回属于我的……” 沐云放揽住她的腰,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低声道:“如你所说,这几日的时机不是很好,昨日贤王出城去见了养他的宸妃,然后宸妃上吊了。虽然是养过他的,但却只是按照出家人的方式火化而已……” 萧玉朵一顿,立刻道:“难道说宸妃也参与了当年残害梅妃的事情?她们不是姐妹么?” “后宫都是皇上的女人,有多少是真正的姐妹?比照梅妃的死,宸妃的结局实在是太好了,可见之前贤王对宸妃比较感谢,且感情可能也不错,所以现在即使恨她,也给了她一个全尸。不知道另外参与的人会不会有她的幸运……”沐云放习惯性将萧玉朵揽进怀里,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我估计贤王如今对当年参与的人知道的差不多了……” 萧玉朵心里一沉,既然知道,自然是要报仇了,很简单。 两人正说着话,沐西从窗户外现身出来,跳进屋里,对沐云放禀告道:“王爷,郑公子来了……” 话音刚落,郑云清温润的俊脸就出现在众人视野,淡淡一笑:“我是真的有事……” 因为有沐云放在,所以萧玉朵现在不叫丫鬟在院里待命,所以沐西等人的活动稍稍自由一些。 面对这个墙外来客,萧玉朵招招手,示意对方进来,问道:“怎么了,有何事?” 郑云清身形利索从窗外跃进来,稳稳落在地面,对沐云放施礼后,望着萧玉朵道:“赵启学回来了。” 萧玉朵蹭得站起来,眸光一闪,问道:“他可带人回来?” 郑云清摇摇头:“没有,就他一个,神色看起来很好,而且也给五娘带了礼物回来,自从回来就没有出去,一直在五娘屋里看孩子,守着五娘说话。和之前似乎没有多少变化。” “和之前没有什么变化?”萧玉朵咀嚼着郑云清这句话,想了想,又望着郑云清道,“那也不能放松警惕,若是得知他出门之类的消息,记得通知我。” 沐云放看萧玉朵对五娘的事情很上心,心里清楚她的心思——当初她鼓励五娘离开所谓的渣男李良,就是希望五娘能够找到一个好男人。而赵启学是她与五娘都看好的,所以若五娘是第一个不希望赵启学有外心的,那朵儿绝对是第二更不希望他出岔子的。 所以,他拉了拉萧玉朵的手,安慰道:“你不要着急上火,很可能是虚惊一场呢?你现在着急可能就是瞎操心。莫要如此,你可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呢……” “我这不是担心赵启学变心么?这一年多五娘跟着他操持家务,起早贪黑晶莹店铺,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他按说不应该这么快变成渣男,不过我必须要验证后才放心,若是他做了对不起五娘的事,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他。”萧玉朵说到这里,手心紧了紧,仿佛随时都可以出手揍渣男。 沐云放看萧玉朵这架势,淡淡一笑:“萧小姐,侠肝义胆,为朋友两肋插刀,在下佩服——那尽快帮在下那个小忙,将渣女赶走啊……” “对啊,对啊,我也有小忙需要萧侠女帮,您看我r日在赵家店铺做事,能不能多少给点报酬什么的……”郑云清也挤过来朝萧玉朵发出求助。 萧玉朵刚意气奋发了一下,就招来两个求助者,耸耸肩,道:“你们是两个大男人,自己自救的,五娘不一样了,柔弱妇人一个,我不帮她谁帮她?云清,切记,在我们离开京城之前,我的确定这件事。” 郑云清玩笑开过,也就正常下来,点点头:“听说过一两天,他还要出门——不过,之前他也总是这样的,不算异常。” “那你弄清楚他的确切时间,提前通知,我们看看他到底去哪里了。”萧玉朵马上再次叮嘱郑云清,要重视这次监视活动。 郑云清含笑道:“你放心,他如真有什么,跑不了的。” 赵启学的话题说完,沐云放对郑云清道:“如今京城政局变化太大,只怕很快就会有命令诏书到达北地。所以京城我不能多呆。这段日子,麻烦你照顾朵儿一下,我与果儿都谢谢你……” 郑云清在沐云放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脸色有些僵——为了防止自己对萧玉朵想入非非,他竟然连果儿搬出来了,真是有心机啊。 “哪里,我自会保护朵儿,王爷放心。” 萧玉朵知道沐云放需要立刻回北地去,那里不清楚刘旭会如何对待与处理,所以形势复杂,他是统帅,不能总在外面呆着不回去。 “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那件事我也会好好处理的,你去信仰将果儿接上,带着春燕与夏槐去平阳,让她们与雨珍一起照顾果儿好了。这件事处理完,如果没有其他,我便会去信阳……”萧玉朵知道沐云放担心自己,便告诉对方自己的动向,一边让他放心——不过,今日他应该不走,自己懒得在别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情思。 其实这几日耳鬓厮磨,自己又习惯了有他的日子,一下他离开不在,自己只怕又要失落几日了。 郑云清看自己似乎成了多余,便适时告辞离去——虽然,他有些不甘,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应该消失,将空间留给两人。 果然,郑云清一离开,沐云放就揽住了萧玉朵,低声道:“怎么办,我回去晚上会睡不着的……” 萧玉朵温柔地搂着他的脖子,柔声道:“不是有果儿么?你不会寂寞的……” “果儿与你能一样么?我离不开果儿,更离不开你,朵儿……” 沐云放说完,低头将唇落在了那两片柔软上,温柔又霸道地攫取着独有的芬芳…… - 第二日一早,沐云放便离开京城,取道信阳。 萧玉朵一直送他出了城,两人在长亭依依不舍话别。因为沐云放身份不公开,所以送别的只有萧玉朵,没有惊动别人。 沐云放翻身上马后,满是深情看着萧玉朵道:“小心,若那件事顺利结束,我就派沐西去接你回平阳,与果儿团聚。” 他不说想她,也不说与她团聚,而是搬出了果儿,这比谁都管用。 “嗯。”萧玉朵点点头,冲对方挥手。答应是答应了,不过,萧玉朵还是决定会在信阳,先帮刘清睿一阵子再说,虽然现在还不确定自己可以帮到什么,但总有可帮的地方。 忍住所有的不舍,沐云放一夹马肚子。 马儿一声嘶鸣,甩开蹄子奔跑起来,带着一行人,越行越远。 萧玉朵怅然若失,直到对方几乎看不见,才骑着马怏怏往回走。 一连两日,她就在失落中度过了,哪里也没有去,只在萧府自己的院落呆着,期间,有郑云清时不时从墙头窜进来,陪着她一直呆到晚上。 第三天一早,萧玉朵便很早起来,梳洗之后,进行了一些装扮。因为郑云清说今日赵启学又要出门了,所以两人合计采取跟踪监视法,来确定赵启学的行踪。 她坐上萧府普通的马车,前往赵府不远的巷子——提前定好的接头地点,等候郑云清。 不多时,郑云清便小跑着过来,靠近马车看清萧玉朵,便道:“可以出发,他往西门走了。” ☆、第292章 求你成全 “西门?”萧玉朵一听,心里微微放松一下,若是进货,他多半就会走西门,而自己遇到他的地方在城东,算是南辕北辙,“既然我们都出来了,那也跟出去看看,若是没有别的什么,也算我们给他送行了。” 郑云清进了萧玉朵的马车,坐好,指点车夫赶路。 马车启动后,萧玉朵隔着纱窗望着外面,问道:“美君与九娘在做什么?陪五娘还是出去玩了?” “刚才她们还念叨你,说这两日没有见你了,想要找你去呢。我告诉她们王爷走了,你暂时想静一静,不见客。”郑云清说着话,扫了萧玉朵一眼,“现在估计她们又出去了吧?” 萧玉朵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用个别的借口么?搞的我好像多离不开他似的,我不过是身子有些不舒服而已,并不完全因为他走了好不好?” 这两日心情不好是事实,想念沐云放也不假,不过自己这几日来了月信,身子不太舒服也是原因之一。 郑云清满是笑容,看着萧玉朵,马上做出配合的样子,连忙点头:“对对对,思念男人什么的最没出息,我们朵儿怎么可以是那样的女子呢?你想孩子的对不对?……” “嗯……”萧玉朵看着郑云清戏谑的目光,硬着头皮应了一声,自己也想果儿的,他没说错。 闻言,郑云清的笑意更明显了,他实在是看不够萧玉朵这硬撑面子的模样,可爱的紧。 第243节 萧玉朵心里暗骂郑云清狡猾,面上却做出一副“你了解我”的表情。 郑云清非常高兴,所以路上话比平时多了不少--当然,这也有原因,沐云放离开了,自己眼前没有让人不爽的男人了。 两人一路说着话,往城西而去,在即将出城的时候,郑云清忽然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马车,低声道:“前面就是……” 萧玉朵忙挑起纱帘看过去,只见赵启学坐着一辆比较普通的马车,就是之前他进货常坐的车子。 看这模样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真是自己草木皆兵了么?但愿如此。她回头对萧玉朵笑笑,道:“若是他很正常,就当我们出城游玩好了。” “那是,我们去个好地方玩玩,比如你们刚去过的荷花湖,如何?”郑云清饶有兴趣对萧玉朵扬扬眉毛。 萧玉朵做出一个“ok”的手势,发觉郑云清估计不明白,忙点点头:“好啊,上次没玩尽兴,进入我们好好去玩,我还要吃那莲子糕。” 不过两人的马车跟着赵启学出了西门,刚走了没多久,萧玉朵就发现赵启学的马车在前面岔路口,转了方向,但那方向却不是别处,正是往东走的。 萧玉朵与郑云清互视一眼,彼此眼底都闪现出了一抹隐忧。尤其是萧玉朵,很担心自己的话变成现实。 而郑云清倒不是多为五娘担心,他更担心的是萧玉朵--若那赵启学真的外面有了人,她一定会生气。 “朵儿,说好了,即使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们去解决,莫要随意生气,好么?”郑云清想给萧玉朵提前做工作,要她尽量平静对待。因为他看赵启学去的方向,就感觉萧玉朵的预感很可能会变成现实。 萧玉朵目光看着不远处的目标,满脸严肃看着郑云清,缓缓道:“你觉得到时候我会不生气么?……” “事情这不还没有证实么?可能没有我们想的那么严重,你不要先生气好不好?……”郑云清语气温柔得不能再温柔,就想哄小孩子一样,耐心温和。 “我知道,可是忍不住就往坏处想--我比谁都希望五娘幸福,真的,因为当初是我鼓励她离开渣男李良的,我不希望看到她整日面对玉儿与李良恩爱,那样她不会快乐。自从看到赵启学之,接触了几次,我觉得他为人不错,可以是五娘的良配,所以我很看好他。可现在……”萧玉朵说不下去了,目光望向更远的地方,淡淡道,“自古男儿多薄幸……” 郑云清一顿,忙道:“最后这句话要除去我,郑云清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即使平阳王做了薄幸的人,我郑云清也不会做。” 萧玉朵一看他将沐云放拉出来,遂没好气道:“我不过是发了一句感慨而已,又没有特别针对你,干嘛那么敏感?” “心里有这个想法才会有如此感慨,你可以怀疑世上任何一个男人是薄幸,但就是不能怀疑我,明白么?”郑云清坚持要将自己从萧玉朵说的薄幸男人中解救出来,说完,看萧玉朵爱理不理,只盯着不远处的马车时,忍不住拉住她的手,“我说话呢,你莫要不理会……” “好了,你是世上最坚贞的专一的绝世钟情男,这可以么?” “可以。”郑云清对萧玉朵不爽之下随便甩出的这个称呼表示满意,然后松开手暂时作罢,含笑继续道,“绝世钟情男,这个称呼虽有夸张成分,但是我喜欢。” 神经病。萧玉朵暗暗白了对方一眼,心思又回到了前面的马车上。 郑云清看萧玉朵又不说话了,便搭话道:“朵儿,如果,我是说如果,郑云清真的有人,你要怎么办,会不会告诉五娘?” 萧玉朵此时正为这件事烦恼,是啊,若是误会,一切好说,可若是真的,自己要不要再次叫五娘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五娘一自己有一个很像的地方,那就是确定了心意后,不希望这番感情受到污染,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为了这个,她宁愿担负起所有,再苦,再累,她都甘之如饴。 可是,偏偏这臭男人**无穷,实在可恶。 所以,她转头看着郑云清,很认真地问道:“你说,我该不该告诉?” “等我们看见事实再说,可以么?我不喜欢想象着说话。”郑云清比较保守,也比较冷静,所以很客观地表达了自己不随便发表意见的态度,同时劝萧玉朵,“朵儿,你也要这样,我们现在都已经将事情想象成不好的了,万一还有误会呢?” 萧玉朵不说话了,是,没有看见那个事实,就永远有希望。但愿赵启学莫要辜负了五娘。 赵启学的马车一直往城东离荷花湖比较近的庄子而去。 萧玉朵与郑云清也自然跟着对方,进了庄子,不过为了不显眼,萧玉朵与郑云清下了马车,嘱咐马夫原地等候,他们隔着一段距离,遥遥尾随车子拐进了一条街道,最后停在一个宽敞的巷子中的某一个院落跟前。 马夫上前扣了门。 赵启学也下了马车,等在台阶下,手里拿了好几块花色好看的缎子。 很快,一个女人打开门,笑容满面地应出来,一面接过他手里的缎子,一面柔声道:“夫君,奴家还以为你明日才会来看爱月呢……” “她在做什么?还在绣花么?”赵启学一面问着,一面往院落里走,同时又道,“记着,不能让她伤了眼睛……” 隐在僻静处的萧玉朵下巴差点掉下来!这个迎出来的女人不正是之前自己要求他送走的那个妾么?那么爱月是谁?能绣花的必定不是小女孩。 她大步迈出来,就要朝那院落走过去,却被郑云清一把拉住,低声问道:“你这时去捉歼?” “怎么了,你不要我去?!”萧玉朵此时怒火冲天,就像进去狠狠揍赵启学一顿来出气。 “先等等,一会儿我被你出气,你都不要动手,”郑云清紧紧拉住萧玉朵的手,防止她冲动之下,不管不顾,“不过,在那之前,我们是不是先去探探再说?这样我们也容易主动,对不对?” 萧玉朵忍了忍,知道郑云清说的道理,便对郑云清道:“你去探听一下,我在这里等着。” 本来她很想去,可是这大白天的,自己墙头上的功夫不行,所以还是叫郑云清去看看妥当。 “我去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许胡来。”郑云清担心她支走自己,随意行动,所以逼着对方答应等自己回来再说。 萧玉朵点点头,她即使再生气,也知道郑云清说的有道理,这件事自己要主动起来,所以先搞清楚那个爱月是什么来头与赵启学是何关系。 郑云清看萧玉朵正式答应,这才往前走,找了一个合适的地方,跃上墙头,无声无息快速穿行到了赵启学进入的院落里。 萧玉朵就近找了一个地方在下,等着郑云清。同时,心里翻滚不已,想着这件比较棘手的事情。 找现在看到的,赵启学并没有将那个小妾送走,而是悄悄在这里购置宅院养了起来,这说明他对这个小妾很有感情,根本舍不得离开对方。 那么爱月又是谁?从赵启学的关心程度来看,这个女人对他来说肯定也是非同小可--如今的他,对五娘又是什么态度,感情还剩多少呢?又或者,他对五娘到底有没有感情呢? 萧玉朵心里忽然有些烦躁起来,这算不算多事之秋?自己与沐云放的事情刚刚有了一点眉目,五娘这里又不爽了。 “唉,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她不由喃喃了一句,看着天空,抒发了一下情感。 时间一点点过去,差不多有三刻钟的光景,郑云清的身影才出现了。 他飞快地离开屋顶,落在墙头,又如一阵风一般,轻悠悠得回到了地面。 “如何?”萧玉朵立刻起身迎上去,满是期待地看着郑云清。 郑云清拉过萧玉朵,到了巷子外面一个僻静的地方,缓缓道:“你莫要激动,屋里是有一个女子,叫爱月的,而且与赵启学关系似乎非比寻常,赵启学对她很呵护,一进去便与她坐在榻上说话……” 他一面说着,一面观察着萧玉朵那张俏脸由多云渐渐变成了阴云密布。 “你现在还不叫我进去么?”萧玉朵多话不说,只看着郑云清,问道。 她知道自己要进去,需要经过郑云清同意,因为他会阻拦自己,而自己打不过他。 郑云清双手扣在萧玉朵的肩膀,微微低头看着她,道:“朵儿,莫要如此生气,这毕竟不是你深爱的男人背着你乱搞,你不要丧失理智,好不好?” “好,我们进去吧。”萧玉朵神色不变,迎着郑云清的视线,再次要求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现在我如果不进去,我会憋坏的……” 郑云清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好,我们进去。” 萧玉朵看郑云清终于同意了,立刻转身大步朝赵启学所在的院落走了过去。 到了门口,郑云清上前敲门。 邦邦邦! “谁呀?来了……”还是那个小妾是声音。 跟着便是门被打开,对方探出半个身子,不过一看,来者竟然是萧玉朵,不由就愣住了。 “我要见赵启学。”萧玉朵上前就要进门。 “没有,他不在!” 说完,那小妾情急说完,立刻关门,想要将萧玉朵拒之门外。 不过郑云清是什么人,直接上前一用力,便将门支开一半,跟着微微一用力,那小妾便被冲击地后退了一步。 郑云清闪在一边,叫萧玉朵先进去,他随后跟着。 小妾一看萧玉朵硬闯进来,忙一面朝里面跑,一面喊道:“夫君,有人来了!” 萧玉朵一看这院落,比较精致,最少是三进院落,看来赵启学金屋藏娇也是大手笔呢。 这样想着,她心里越发的鄙视,在郑云清的陪同下,进了垂花门。 此时那小妾已经跑到窗前向赵启学喊道:“夫君,是前平阳王妃来了!” 小妾自然知道萧玉朵与薛五娘的关系,所以此时非常紧张。 赵启学正在屋里与爱月坐着对弈,听说萧玉朵来了,他一脸讶然,手里的棋子不由落在了地上。 “赵郎……”爱月看赵启学似乎很紧张,也不由担心起来,拉住赵启学的手,“赵郎,怎么了?” 赵启学透过纱窗看见萧玉朵与郑云清进了院落,脸色渐渐苍白起来--该来的总会来。 他苦笑一下对爱月道:“你不要出来,听话,我叫你时你再出来……” 说完,跨步出 屋子迎了出来。 萧玉朵刚一上台阶,正欲出来迎接的赵启学遇见,遂冷冷道:“赵启学,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这时,她都懒得叫他赵大哥,而是直呼其名,俏脸没有半点笑意。 赵启学拱手,对萧玉朵作揖后,微微低着头,道:“是我对不起五娘,没有经过她的同意……” “郑云清,给我揍他。”萧玉朵打断赵启学的话,朝郑云清说道。 郑云清此时自然不会客气,他知道他若不上,萧玉朵会自己上。 他来到赵启学跟前,淡淡道:“对不起了, 你也可以还手。” 说完,对着赵启学的脸就是一拳! 就这么一下,赵启学的嘴角就溢出了血。 那小妾看见了,哭着扑上来护住赵启学,同时喊道:“你们打我吧,是我又找夫君的,我爱他,我为何不能与他在一起?!……” 萧玉朵此时怒火中烧,上前揪住小妾就是一个耳光!同时骂道:“你爱他就能在一起了么?当初可是他亲自做出的选择,要五娘,不要你!现在你竟然还理直气壮找回来,算老几你!” 郑云清看那小妾被萧玉朵打到一边,他提起赵启学的衣襟,噼噼啪啪又是几拳,直接将他打了一个乌眼青。 此时屋里的爱月呆不住了,哭着奔出来用身子护着赵启学,质问萧玉朵:“你为何打我的夫君,还有没有天理了?!” “夫君?他是你哪门子夫君?你可知道他已经娶妻生子,你算什么东西?!”萧玉朵上前就要收拾爱月。 赵启学看萧玉朵要打爱月,立刻将爱月护在身后,朝萧玉朵求情道:“宁国夫人,一妾都是我赵启学的错,与她们两个女人没有关系,请莫要伤及无辜!” 萧玉朵上前对着赵启学就是一个耳光,同时骂道:“赵启学,这一个耳光是我替五娘打的,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她打了第一个,还要打第二个,被郑云清拦住了,他低声劝道:“看打痛了手……” 萧玉朵挣扎,还是挣不开郑云清的怀抱,她只好隔着郑云清朝赵启学吼道:“你对小妾旧情难忘,完全可以选择她 ,你为何选择五娘来害她!” 赵启学看爱月哭得梨花带雨,要那帕子给他擦拭,便摇摇头,示意她进屋去,然后迎上萧玉朵的目光,缓缓道:“我选择五娘是真心的,送她走了也是真的,只是……” 此时那小妾抢过话头来,哽咽道:“你不要怪夫君,是我想要回来的,因为我遇见了爱月--我家小姐的堂妹……” 赵启学的眼眸不由就看了爱月一眼,随即垂下,缓缓道:“爱月长得太像她了……” 这回萧玉朵终于理清一些关系了,这个小妾遇见了赵启学前妻的堂妹,因为对方长得很像赵启学的前妻,所以她就带对放与赵启学私下见了面。 “你什么意思?赵启学。”萧玉朵知道赵启学对他前妻很痴情,但没有想到会将这痴情迁移到相似的人身上,她扫了一眼那个爱月,典型的温婉型女人,不是特别美丽,但一看就是那种小鸟依人型的女人,“你在外面养外室,将五娘完全蒙在鼓里,你可有一点良心?她可是刚刚给你诞了子嗣!” “我知道我不对,我只想时常看看爱月,不想叫五娘知道……”赵启学显然很为难,他说到这里也朝萧玉朵深深做了一个揖,“夫人,五娘很不易,我也不愿意让她离心,还求你成全……” 第244节 萧玉朵一听这话,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是鱼和熊掌都想要。毕竟五娘给他育了子嗣,他想要保全这个家;而爱月与他最爱又很像,他心里更是难舍,所以是一定要保的。 可是,这样可以么? “赵启学,你当时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五娘,不与她夫妻离心,而现在不过刚刚一年,你竟然做出如此可恨之事,你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个杂碎!……”萧玉朵出口没有丝毫客气,将赵启学骂得体无完肤。 赵启学眼里一片迷离,只喃喃道:“是我对不住五娘了,我并不想与她分离,只是我实在舍不得爱月……我……” 爱月靠在他身边,那帕子给他擦着血迹,眼几乎要哭肿了。 “你这样,不过是想将五娘赶走而已,赵启学,你会如愿以偿的。”萧玉朵冷冷看着赵启学,她忽然感觉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五娘托付终身,“云清,我们走。” ☆、第293章 为难的选择(第一更) “宁国夫人留步!”赵启学看萧玉朵要走,立刻前走几步,伸手拦下萧玉朵,“能不能听在下详细说说这件事?” 萧玉朵双手环胸,艳若桃李的俏脸冷若冰霜,她直视对方,淡淡道:“欺骗,是不齿的,不是君子所为。当初我愿意五娘嫁给你,原以为你是君子,会好好待她--你知道她当初为何离开李良,就是不愿意与那玉儿共侍一夫。如今她全心全意待你,为你操持家务,养育你与前妻的女儿,还为你诞下子嗣,你却背着她金屋藏娇!” “觉得她像你前妻,你就收留,那你之前做什么去了,怎么不去她亲戚那里寻访一个和前妻相像的人?还有你的小妾,送走就送走,就要去让她重新寻找人家,而如今她寻来你就留下,如此拖泥带水,实在让我看不起!” 赵启学扫了爱月一眼,满眼含悲,视线转回萧玉朵,力请对方到屋里坐坐。 郑云清拉了拉萧玉朵的衣袖,劝解道:“先进屋听听,又不会耽误我们时间,你说呢?” 萧玉朵倒也听劝,她知道郑云清的意思,要她了解一下事情来龙去脉,以便做出选择。 萧玉朵转身进了堂屋。 赵启学忙跟进去,请她坐在上位,同时他也陪坐下,并命丫鬟上茶。 “夫人,多谢给在下这个解释的机会,”赵启学感激的看了郑云清一眼后,叹口气,缓缓道,“亡妻与我十岁相识,我对她可算一见钟情,后来有幸做成了夫妻。我以为这幸福会一直延续下去,可是一场意外,我永远失去了她。我眼看着,却救不了她--这几乎成了我的心结,一直打不开……” “打不开?你现在找一个替代品回来就打开了?”萧玉朵反唇相讥,看着一旁的爱月与那小妾,“这爱月是你小妾找来的?看来她是最有心机的女人,之前是阻拦你不愿意叫你成婚,现在却想出这个办法来破坏你的婚姻。最可笑的是,你还想与她破镜重圆--如果这个此用在这里合适的话……” 那小妾低着头不说话,片刻才抬眸低声道:“夫君他心里一直难忘我家小姐,我为何不能为他解忧?” “解忧?你为何不早解?你家小姐过世四五年了,你早干嘛去了?--我看你根本不想解忧,不过是不甘心,想来添堵罢了!”萧玉朵呛声小妾,指出她的真正用心,然后又道,“我们交谈,没有你说话的资格,给我滚出去!” 小妾很不高兴,但一看赵启学神色,又看了看,正冷眼看着她的郑云清,便咽了下去,低着头出了屋子。 “这件事你要如何处理?”萧玉朵开门见山,直奔主题。这是自己最关心的。 赵启学一脸为难,看着自己眼前一片地方,缓缓道:“我只是想留个念想,看见爱月,就好像看见了她一般,我……” “你觉不觉得对不起五娘的心意?你亡妻留在你心里,五娘只怕从来没有想过去和她争地位,多拿你现在弄了一个替代品来扎五娘的眼,你就不是个东西!不管你是何理由,人死了就是死了,你若心里放不下,就不应该娶五娘,她也不可能对你有了依赖--现在,你只有两条路,第一和这个爱月断绝来往,回到五娘身边好好过日子,我萧玉朵会当这件事没有发生,不告诉五娘;第二,若你舍不得这个女人,就主动向五娘坦白,然后看五娘的选择。说实话,我不想让五娘受伤害,但比起继续欺骗她,我宁愿她再痛苦一次,也好过继续被你的虚情假意欺骗。” “启学……”爱月宛如一朵白莲柔弱无比,望着赵启学发出了央求,“莫离开我……” 赵启学眼中的不忍隐隐闪现,他迟疑了一下,转头望着萧玉朵,轻声道:“夫人,我愿意与五娘继续生活,我也喜欢她,不想伤害她--就不能有第三种办法么?……” “没有,就我说的两条路,你自己选,你想继续欺骗,没可能--你骗了五娘多久了?”萧玉朵忽然想起这件事,自从自己来了京城,五娘就说赵启学去出门了,自己很想知道他与爱月在一起多久了。 事到如今,赵启学也不好隐瞒,看了一眼爱月道:“一个月前,我遇到了爱月。是秦氏遇见了她,知道我难忘亡妻,加上爱月落难,需要投靠人,所以我便收留了她……” “好了,你该说的也说了,我还是那句话,两条路,你自己选。我给你几日时间,只是我希望你快点,不要继续伤害五娘--云清,我们走。” 这里,萧玉朵感觉自己一分钟也不能多呆,除了自己与郑云清,哪张脸都让自己厌恶。 这此赵启学没有阻拦萧玉朵,只是送她到了廊下,看着她与郑云清的身影消失后,他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转身进了屋子,坐在了桌前沉思。 此时妾氏秦氏与爱月都围过来,关切的看的他,试图想要看出他的想法。 终于,秦氏忍不住了,低声道:“夫君……” “你整理包袱,明日立刻离开,再不要回来--我曾经答应过五娘,让你离开,所以这个诺言我要守着,”赵启学看着秦氏,脸上依然没有多少表情,只交代着自己的意思。 秦氏一听赵启学还要赶自己走,立刻跪在赵启学身边仰面哀求道:“你让我去哪里呢?我一直都在你身边,要我离开你,还不如让我死了……” “我不能做言而无信的人,当初银子给了你不少,没有亏待你,所以如今莫要纠缠了--我心意已绝,”赵启学说完,视线转向爱月,缓缓道,“爱月,我已经有了妻子,你若想光明正大的留下,只能做妾了,你可愿意?” 爱月有些不甘,眼神犹豫迎着赵启学的视线,轻声道:“你我已是夫妻,我做妾自然不敢不从,只是若将来有了孩子,他们岂不是太可怜了?……我就住在外面,做平妻吧,好不好?……” 赵启学面带犹豫,现在自己想要维持的平衡,已经因为萧玉朵发觉而被打破了,自己不能继续骗五娘,也不想让爱月这样离开--自己已经与他有了夫妻之实,怎么也得负责吧? 可是,这件事若是被五娘知道的话,会是怎样的结果,他几乎可以猜得出来。五娘虽然温柔贤惠,但绝不会轻易原谅自己。当初她离开李良,也是也李良要纳妾,她不愿意共侍一夫。这一点自己比谁都清楚。 可事到如今,自己没有选择,只有向五娘坦白,然后请她原谅--如今五娘生了自己的骨肉,孩子那么小,她很可能会不舍,若是如此是最好。 但,面对五娘,自己怎么说的出口? “我要想想,你先在这里住着,我过几日来看你……”赵启学此时心情有些复杂,说完,就起身要离开。 爱月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赵启学,哽咽道:“你说过这辈子不会失去我的,你要答应我……” 赵启学手放在爱月的手上,目光纠结了一下,缓缓道:“嗯,不会再失去你的……” 爱月依然不松开,只伏在他背后,撒娇一般,低低道:“今日一定要回去么?明日回去如何?……” “不,我真的要去进货,你好好呆着。”赵启学慢慢拿开她的手,嘱咐丫鬟道,“好好照顾二夫人。” 秦氏看见这一幕,心里不甘更浓烈了--自己做这些为了什么?不辞劳苦去找到了爱月,她是差点要嫁给老翁做妾的,是自己将她带到了这里,叫她见到了自己深爱的这个男人,而如今爱月受到了他的宠爱,自己却因为萧玉朵一句话而被再次赶出去! 所以秦氏等赵启学离开后,立刻对爱月道:“我不走!当初我的条件就是你要帮我留下,如今你留下了,我也要留下,你给我想办法!” 爱月叹口气,示意对方不要激动。 “我自会想办法,那个薛五娘我敢打赌,是不会留下的,我是姐姐的影子,她是争不过我的,到时候她离开,你自然就可以回来了,着急什么?”爱月信心满满,摇着团扇,眼底尽是志在必得。 秦氏被爱月一提醒,恍然大悟,立刻笑道:“我怎么将这个忘记了,只要启学一说这件事,那薛五娘肯定会生气与启学吵架,到时候启学一气之下将你带回去,那薛五娘根本就呆不住的。” ☆、第294章 你这么沉不住气? “不过,我看启学又在想办法了,他肯定还是想将薛五娘留下,”爱月美眸露出一丝阴沉,“如今薛五娘刚刚生了孩子,而且又是再嫁女,她只怕也会考虑自己的声誉,若是启学想出什么计策,不让薛五娘离开,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我们要想想办法……” 秦氏不由一顿,随即点头笑道:“对,我们要好好想想才是……” 说罢,两人很默契地对视一眼。 - 萧玉朵从城外回来之后,与郑云清去了赵府。 此时许美君与林九娘也在,与五娘三个女人正做针线。看见萧玉朵来了,三个女人都笑着起身迎接。 “我们都正说着想要去看望你了,可巧就来了,”五娘上前来拉住萧玉朵的手,打量了一下,查看了她的气色,轻声道,“你的事如何了,朵儿?” 萧玉朵心里一酸,五娘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她关心自己的时候,她已经被赵启学背叛了。自己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五娘不悲伤呢? 人的一生自然会有不少痛,可是连续两次来自渣男的伤害,原因都是别的女人介入,这实在是一件悲事。 “我的事再找机会办妥,你呢,做什么呢?”萧玉朵自己都感觉语气温柔的不像话,可是心里那种同情与怜悯挥之不去。 到底是自己错了,这一夫多妻制的古代,本来就盛产渣男,与其让赵启学为了一个所谓的心病背叛了五娘,又一次伤害了她,还不如当初别离开李良。最起码伤害一次,而且五娘的名誉没有什么损害,可现在呢? 五娘能走么?爱月就是赵启学前妻的替代品,他肯定不会亏待了对方,五娘若是离开,她就和离两次了,再坚强的女人,也难承受这样的打击吧? 可是不离开的话,她再努力也只怕比不过爱月什么也不做,每日顶着一张与赵启学亡妻相似的脸,就可以受到他的无比宠爱。 五娘此时自然不清楚萧玉朵心里所想,之看着她比哪一日都温柔可亲,不由轻笑道:“在给孩子们做秋天衣衫,你知道男孩子好说,女孩子的稍微麻烦一些——我想叫君儿穿的漂亮些,如今她十岁了,也该注意仪容了……” 五娘说着话,脸上满是慈爱之色。今年她生了孩子,此时脸色纷嫩,也比之前丰润,显得更具风韵。 “哎呀,五娘的针线活计真的太好了,比有名的绣娘都好呢,”许美君笑着插|进话来,随即嘿嘿一笑,“我打算请五娘帮我绣一下抹胸,要绣鸳鸯戏水那种,省的她每日不是给孩子们做,就是给赵大哥做——先不说孩子们穿着,就看赵大哥的衣衫,哪一件不是精美无比?……” “是啊,这可真是他的福气呢……”林九娘也跟在后面呵呵笑着打趣道。 萧玉朵闻言,心里暗暗叹口气——现在他已经失去这个福气了。不管五娘会如何面对这件事,赵启学都没有资格享受这个待遇了。 五娘面对许美君与林九娘的夸奖,有些羞涩地笑笑:“为人妻子,女红也是应该做好的——我不如你们胸怀志向,又有本领,只好努力做好妻子该做的一切,好让他后顾无忧……” “五娘,该休息时就要休息,莫要让自己太辛苦……”萧玉朵忍不住打断了五娘的话,说完之后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便缓和了一下语气道,“我是不想你累着,整日操劳,可是容易老的,你打理店铺,照顾孩子与赵大哥,可曾想过自己?” 五娘莞尔道:“朵儿你放心,我自然会好好保养自己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萧玉朵就拉起她进内室,同时示意许美君与林九娘自己有要事与五娘说。 五娘看萧玉朵神色郑重,心下生疑,一进内室就低声问道:“朵儿,怎么了?” 萧玉朵思忖一下,叹口气,道:“今日我心情不是很好,因为与郑云清在街上遇见一件事,非常生气。一个男人与前妻和离后,又娶了一个妻子,这个妻子带着一个女儿,刚做了三年夫妻,这个男人便有了新欢,如今将他妻子与女儿只身赶了出来——这都不说,关键是女人这几年为他操劳,全心带人家,结果自己一点私蓄也没有,可怜她和女儿转眼几乎成乞丐……” “有这等事?”五娘闻言,很是意外,忙问道,“结果呢?那个女人没有讨回公道?” “那个男人已经昏了头,只给了妻子很少的银子——你可给长苏攒些私房?”萧玉朵引导到这里,开门见山问道。 她的目的也很明确,五娘若是离开赵启学,再嫁的可能性就是零了,她只怕再不可能去找男人了,所以自己有必要提前告诉她需要攒一些银两给她自己,给长苏,甚至那个刚给诞生的男婴。 五娘又笑了,道:“赵大哥对我很好,对长苏也很好,再说我们当初也说好了,长苏不继承家业,不过也会得到应有的东西——他这样坦诚,我怎么好意思弄私房呢?……” “你有有些私房不是坏事,这也是夫妻相处知道啊,五娘,”萧玉朵一看,知道五娘对赵启学真是坦诚相待了,心里也急了,道,“你想想看,如果将来长苏花三千两银子,他就需要对赵大哥有三千两银子的感恩,你若是给他攒下一千两,那么赵大哥也不会觉得养育长苏负担很大——哎呀,夫妻之间没有必要完全坦诚的,必要的时候应该隐瞒一下,这更有助于夫妻感情,明不明白?” 萧玉朵几乎是苦口婆心地给五娘普及知识,对方太不狡猾了,应该学一些小小的狡猾,这样才可以更适应多变的生活吧? 五娘满是疑惑,她有些不明白萧玉朵为何会忽然给她传授这些东西,不过她知道玉朵是为了她好,可能是从刚才接上看见的事情联想到自己,所以赶快来警告一下。 于是,她拉住萧玉朵的手,非常诚恳地说道:“朵儿,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的,长苏是我的孩子,启学再性子好,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一视同仁,所以以后我会注意的……” “不是以后,是从今天就开始,五娘。”萧玉朵叹口气,语重心长望着五娘,“五娘,你知道我比谁都希望你能幸福。我的意思是现在虽然你的生活很好,很平静,但要居安思危,所以你今日什么也不要做,就去给长苏往出挤钱。” 薛五娘知道萧玉朵性子急,但看她急成这样,不由笑道:“你是担心长苏长大以后没钱娶果儿么?” “是,就是这样担心,你赶快给我去攒钱。”萧玉朵赶快拉着五娘去做事。 薛五娘敌不过萧玉朵的坚持,只好去了帐房。 郑云清看萧玉朵这边着急,便找机会低声提醒她:“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借口也很烂,还不如直接告诉五娘这件事呢……” 萧玉朵白了他一眼,这厮就会说风凉话,这件事就要赵启学来说最好,而不是自己——自己又不是乌鸦! “你不是也见了么?你怎么不说?” 郑云清耸耸肩,道:“关我何事?我怎么可能去做——我没有你那么正直,也没有你那么嫉恶如仇……” “那就不要嘲笑我好不好?这两年五娘怎么也给赵家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必须要补偿,不管她做什么选择,都要给她与孩子拿到一些利益——世上多渣男,还是银子最可靠——你除外,你是绝世钟情男。” 萧玉朵担心郑云清又与自己纠缠“渣男”的问题,赶快先将他排除掉,以便给自己减少麻烦。 果然,郑云清没有什么意见——反正没有自己的事。 “你做的对,我支持——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有你我在,那赵启学难道还敢不给五娘赔偿费?”郑云清轻勾嘴角,安慰萧玉朵,“莫要着急上火,事情总要解决的。” 第245节 萧玉朵叹口气,想了想,忽然问道:“渣男还在陪着那个爱月?” 现在赵启学的名字在萧玉朵这里已经成了“渣男”。 郑云清摇摇头:“没有,他已经离开了,可能去进货了——毕竟他与五娘说是去进货的。” 听说赵启学离开了,萧玉朵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不过想到几日后赵启学很可能就要对五娘说爱月的存在,她的心里又沉重起来。 看萧玉朵眉心轻蹙,郑云清又心疼起来,心里对赵启学的不爽又多了几分。 ☆、第295章 坊间的秘闻(第一更) “不过,我看启学又在想办法了,他肯定还是想将薛五娘留下,”爱月美眸露出一丝阴沉,“如今薛五娘刚刚生了孩子,而且又是再嫁女,她只怕也会考虑自己的声誉,若是启学想出什么计策,不让薛五娘离开,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我们要想想办法……” 秦氏不由一顿,随即点头笑道:“对,我们要好好想想才是……” 说罢,两人很默契地对视一眼。 - 萧玉朵从城外回来之后,与郑云清去了赵府。 此时许美君与林九娘也在,与五娘三个女人正做针线。看见萧玉朵来了,三个女人都笑着起身迎接。 “我们都正说着想要去看望你了,可巧就来了,”五娘上前来拉住萧玉朵的手,打量了一下,轻声道,“你的事如何了,朵儿?” 萧玉朵心里一酸,五娘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她关心自己的时候,她已经被赵启学背叛了。自己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五娘不悲伤呢? 人的一生自然会有不少痛,可是连续两次来自渣男的伤害,原因都是别的女人介入,这实在是一件悲事。 “我的事再找机会办妥,你呢,做什么呢?”萧玉朵自己都感觉语气温柔的不像话,可是心里那种同情与怜悯挥之不去。 到底是自己错了,这一夫多妻制的古代,本来就盛产渣男,与其让赵启学为了一个所谓的心病背叛了五娘,又一次伤害了她,还不如当初别离开李良。最起码伤害一次,而且五娘的名誉没有什么损害,可现在呢? 五娘能走么?爱月就是赵启学前妻的替代品,他肯定不会亏待了对方,五娘若是离开,她就和离两次了,再坚强的女人,也难承受这样的打击吧? 可是不离开的话,她再努力也只怕比不过爱月什么也不做,每日顶着一张与赵启学亡妻相似的脸,就可以受到他的无比宠爱。 五娘此时自然不清楚萧玉朵心里所想,之看着她比哪一日都温柔可亲,不由轻笑道:“在给孩子们做秋天衣衫,你知道男孩子好说,女孩子的稍微麻烦一些——我想叫君儿穿的漂亮些,如今她十岁了,也该注意仪容了……” 五娘说着话,脸上满是慈爱之色。今年她生了孩子,此时脸色纷嫩,也比之前丰润,显得更具风韵。 “哎呀,五娘的针线活计真的太好了,比有名的绣娘都好呢,”许美君笑着插|进话来,随即嘿嘿一笑,“我打算请五娘帮我绣一下抹胸,要绣鸳鸯戏水那种,省的她每日不是给孩子们做,就是给赵大哥做——先不说孩子们穿着,就看赵大哥的衣衫,哪一件不是精美无比?……” “是啊,这可真是他的福气呢……”林九娘也跟在后面呵呵笑着打趣道。 萧玉朵闻言,心里暗暗叹口气——现在他已经失去这个福气了。不管五娘会如何面对这件事,赵启学都没有资格享受这个待遇了。 五娘面对许美君与林九娘的夸奖,有些羞涩地笑笑:“为人妻子,女红也是应该做好的——我不如你们胸怀志向,又有本领,只好努力做好妻子该做的一切,好让他后顾无忧……” “五娘,该休息时就要休息,莫要让自己太辛苦……”萧玉朵忍不住打断了五娘的话,说完之后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便缓和了一下语气道,“我是不想你累着,整日操劳,可是容易老的,你打理店铺,照顾孩子与赵大哥,可曾想过自己?” 五娘莞尔道:“朵儿你放心,我自然会好好保养自己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萧玉朵就拉起她进内室,同时示意许美君与林九娘自己有要事与五娘说。 五娘看萧玉朵神色郑重,心下生疑,一进内室就低声问道:“朵儿,怎么了?” 萧玉朵思忖一下,叹口气,道:“今日我心情不是很好,因为与郑云清在街上遇见一件事,非常生气。一个男人与前妻和离后,又娶了一个妻子,这个妻子带着一个女儿,刚做了三年夫妻,这个男人便有了新欢,如今将他妻子与女儿只身赶了出来——这都不说,关键是女人这几年为他操劳,全心带人家,结果自己一点私蓄也没有,可怜她和女儿转眼几乎成乞丐……” “有这等事?”五娘闻言,很是意外,忙问道,“结果呢?那个女人没有讨回公道?” “那个男人已经昏了头,只给了妻子很少的银子——你可给长苏攒些私房?”萧玉朵引导到这里,开门见山问道。 她的目的也很明确,五娘若是离开赵启学,再嫁的可能性就是零了,她只怕再不可能去找男人了,所以自己有必要提前告诉她需要攒一些银两给她自己,给长苏,甚至那个刚给诞生的男婴。 五娘又笑了,道:“赵大哥对我很好,对长苏也很好,再说我们当初也说好了,长苏不继承家业,不过也会得到应有的东西——他这样坦诚,我怎么好意思弄私房呢?……” “你有有些私房不是坏事,这也是夫妻相处知道啊,五娘,”萧玉朵一看,知道五娘对赵启学真是坦诚相待了,心里也急了,道,“你想想看,如果将来长苏花三千两银子,他就需要对赵大哥有三千两银子的感恩,你若是给他攒下一千两,那么赵大哥也不会觉得养育长苏负担很大——哎呀,夫妻之间没有必要完全坦诚的,必要的时候应该隐瞒一下,这更有助于夫妻感情,明不明白?” 萧玉朵几乎是苦口婆心地给五娘普及知识,对方太不狡猾了,应该学一些小小的狡猾,这样才可以更适应多变的生活吧? 五娘满是疑惑,她有些不明白萧玉朵为何会忽然给她传授这些东西,不过她知道玉朵是为了她好,可能是从刚才接上看见的事情联想到自己,所以赶快来警告一下。 于是,她拉住萧玉朵的手,非常诚恳地说道:“朵儿,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的,长苏是我的孩子,启学再性子好,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一视同仁,所以以后我会注意的……” “不是以后,是从今天就开始,五娘。”萧玉朵叹口气,语重心长望着五娘,“五娘,你知道我比谁都希望你能幸福。我的意思是现在虽然你的生活很好,很平静,但要居安思危,所以你今日什么也不要做,就去给长苏往出挤钱。” 薛五娘知道萧玉朵性子急,但看她急成这样,不由笑道:“你是担心长苏长大以后没钱娶果儿么?” “是,就是这样担心,你赶快给我去攒钱。”萧玉朵赶快拉着五娘去做事。 薛五娘敌不过萧玉朵的坚持,只好去了帐房。 郑云清看萧玉朵这边着急,便找机会低声提醒她:“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借口也很烂,还不如直接告诉五娘这件事呢……” 萧玉朵白了他一眼,这厮就会说风凉话,这件事就要赵启学来说最好,而不是自己——自己又不是乌鸦! “你不是也见了么?你怎么不说?” 郑云清耸耸肩,道:“关我何事?我怎么可能去做——我没有你那么正直,也没有你那么嫉恶如仇……” “那就不要嘲笑我好不好?这两年五娘怎么也给赵家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必须要补偿,不管她做什么选择,都要给她与孩子拿到一些利益——世上多渣男,还是银子最可靠——你除外,你是绝世钟情男。” 萧玉朵担心郑云清又与自己纠缠“渣男”的问题,赶快先将他排除掉,以便给自己减少麻烦。 果然,郑云清没有什么意见——反正没有自己的事。 “你做的对,我支持——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有你我在,那赵启学难道还敢不给五娘赔偿费?”郑云清轻勾嘴角,安慰萧玉朵,“莫要着急上火,事情总要解决的。” 萧玉朵叹口气,想了想,忽然问道:“渣男还在陪着那个爱月?” 现在赵启学的名字在萧玉朵这里已经成了“渣男”。 郑云清摇摇头:“没有,他已经离开了,可能去进货了——毕竟他与五娘说是去进货的。” 听说赵启学离开了,萧玉朵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不过想到几日后赵启学很可能就要对五娘说爱月的存在,她的心里又沉重起来。 看萧玉朵眉心轻蹙,郑云清又心疼起来,心里对赵启学的不爽又多了几分。 ☆、第296章 我想打人,怎么办? 萧玉朵难得听话地点点头,郑云清说的对,自己不能再莽撞了,上一次自己坚决支持五娘离开李良,而这次五娘又生了一个孩子——她的身上又掉下一块肉,她面对孩子该何去何从? 带上孩子,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今后的日子与人生不难想象会很艰难——两个男孩,她嫁人的希望更小了,离开赵启学就意味着后半辈子多数会独自过活,她这么年轻,守着寡味的生活,实在可怜。 若不带孩子,撇下这么小的孩子,她的生活也快乐不起来了。当初她与李良除了孩子什么也没要,现在呢? “能不能想办法将这个爱月送走?”萧玉朵想了半天,心思又回到了爱月身上,“我想再与赵启学谈谈,趁五娘还不知道——这也算是我能为五娘做的事情了……” 说到这里,萧玉朵起身冲郑云清招手道,“我想清楚了,再去找赵启学一次,你去给我约他出来。” 郑云清看萧玉朵要出去,忙起身道:“你觉得有用么?” “我不管,我要再去试试,对他威逼利诱,外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那日我比较火爆,今日我准备走情感路线,”萧玉朵做出一个温柔的表情,朝郑云清飞飞眉毛,“这个赵启学,我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郑云清也不多说,只含笑道:“你做什么,我怎么敢不支持?……” 他走到萧玉朵身边,扫了一眼她的手,忽然拿起来看了一下。 萧玉朵一顿,看着自己手心那个小小的九头凤图腾,又看看郑云清那深邃幽深的眸光,立刻抽手回来,白了他一眼,道:“干嘛,看什么?小心看进眼里拔不出来……” 郑云清毫不在意地笑笑:“朵儿,你仔细看过这个图腾没有?我觉得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呢?——快走啦,小心他抢在我们前头向五娘摊牌。” 萧玉朵一边说着话一边加快了步子,示意郑云清快一些。 郑云清依然是一脸温柔的笑意,与她并肩出了萧府,坐着马车前往赵府。 - 再离赵府不远处,马车停下,郑云清叫萧玉朵就在这里等候,他去约赵启学出来。 “对了,这件事还是不要让美君与九娘知道,叫她们好好先陪五娘呆着,等我与赵启学谈完再与她们详细说。”萧玉朵这几日因为面对五娘心里太过矛盾,所以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减少了去看的次数,而嘱咐美君与九娘多多陪伴五娘。 美君与九娘以为萧玉朵这几日在为她自己的事情烦恼奔波,所以也很善解人意,每日很多时间都在与五娘在一起,照顾孩子们,或者做针线,甚至还教给五娘舞剑。 郑云清淡然一笑:“我办事,你放心,在此等着,我马上就来。” 说完,他迈开步子,往赵府走去。 萧玉朵一个人坐在马车上,开始考虑一会儿赵启学来了之后,自己要从什么开始说起,要以什么来让对方看清楚五娘比那爱月更适合与他生活。 不过,她忽然又有了新的想法,现代的时候,不是有专门的“小三劝退师”,面对女小三么?自己与赵启学谈完话,再去找爱月——不用武力,用温和手段总可以吧?让她知难而退,虽然难度有些大,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真是,之前一直痛恨她了,怎么没有想到用别的手段呢?”萧玉朵一面说着,不由摇摇头,自己的经验还是有些少了,面对这样的感情事件,自己真的是少一份沉稳。 此时已是六月,天气炎热。马车四面均是碧纱,但依然可以感受到夏日的热气。 她看看西面的天边,有隐隐乌云出现,估计今日有雷阵雨——不过也好,正好缓解一下这炎热的天气。 就在她深思飞扬时,郑云清从远处快步走来,隔了一段距离就朝萧玉朵道:“朵儿,有事了!” 萧玉朵一顿,看郑云清俊脸有意思着急,忙出了马车,踩着马凳下来,问道:“怎么了?” “赵启学还没有对五娘说,那个秦氏就去了赵府,说爱月怀孕现在见红了……” “啊?!”萧玉朵一听,立刻就朝赵府小跑过去。 不过,没跑几步,就被郑云清抓住了。 “现在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你去了也无济于事,慢点走,听我再说几句好不好?” 萧玉朵现在非常担心五娘的反应,便着急问道:“如何,五娘怎么了?” 她现在的头脑里已经出现了五娘被气昏的场面,想到这里她的手心不由就攥紧了——唉,真想揍人!自己还是沉稳不起来。 郑云清看她一脸斗争,叹口气道:“五娘没有你想到那么脆弱呢,所以你不要着急——她先叫赵启学去看望爱月了,说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赵启学那渣男呢?”萧玉朵几乎不用问,他肯定会去的。 不出意料,郑云清点点头:“你猜对了,赵启学自然去看爱月了,不过他再三保证一会儿就回来,好好与五娘解释一下。” “那个小妾还没有走?他倒是很长情呢……”萧玉朵现在对赵启学没有一丝好感,一面气鼓鼓地走着,一面回头对郑云清道,“我想打人,怎么办?” “拳头能解决的事情都是小事,”郑云清看着萧玉朵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轻轻一笑,到,“你想去揍那个小妾?……” “当然,所有的事情都是她搞出来的,这个心机婊,我不揍她真的很难平心气!”萧玉朵的小心眼又冒了出来,“难道看着这个心机婊生死将五娘的生活搞乱么?……” 第246节 正说着,迎面过来一辆马车,因为是纱幔,所以里面的人清清楚楚。 郑云清一看,嘴角一丝苦笑,看来朵儿真是能与天通,上天知道她的心意后——虽然知道她不过是随意发表一下意见,但还是立刻将她想揍的人送来了。 果然,萧玉朵一看坐着马车来的正是欠揍人秦氏,也有些意外——自己到不是真的想揍她,但必要的上前站在路中,将马车拦下,同时对秦氏勾勾手指:“秦氏,你下来!” 秦氏一看来人,竟然是萧玉朵,心里不由恨意顿生。这个女人总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当初若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会离开启学,他念在死去小姐的面上也不会赶自己走,却被这个女人逼着硬是送走了自己! 现在机缘巧合,自己找到了小姐之前说的那个与之长相非常相似的堂妹,重新活得了启学的青睐,可是这个女人又来横插一杠,真是欺人太甚! 所以,秦氏怀着满腔怒火,走下车来,也不向萧玉朵行礼,只冷眼看着对方,道:“不知有何见教?” 看着对方如此嚣张,萧玉朵的拳头又攥紧一份,冷若冰霜,似笑非笑缓缓道:“秦氏,当初赵启学给了你不少银子,你完全可以去过不错的生活,也可以去嫁人做正头娘子,为何故意去找一个与赵启学亡妻相似的女人回来挑起事端?这样你就可以留下了?” “我知道他的遗憾是什么,所以我给他找来了他最想要的——薛五娘有什么,还带着一个外子,有什么资格做正头娘子?若不是小君儿喜欢她一些,启学不可能会娶她。”秦氏此时豁出去了,憋在心里的愤怒此时看见萧玉朵,再挡不住,喷发出来,“启学根本就不爱她,他心里只爱我家小姐,现在爱月来了,启学的全部心思都会在爱月身上,薛五娘不过是个老妈子而已!……” 萧玉朵没有耐心听下去了,上前就是一拳,打得秦氏后退好几步。 “你竟敢当街耍横,我不怕你!”秦氏早对萧玉朵恨得咬牙切齿,此时朝萧玉朵冲过来,伸出指甲涂满红色的双手,抓向萧玉朵——那张脸不是她的资本么?现在就抓花她! 郑云清对这个场面采取了背过不观的态度,只与马夫道:“你们可以休息一下,这两位有一些私人恩怨需要解决……” 马夫都是赵启学雇的家仆,但看郑云清似乎不是善茬儿,所以他们不敢去帮忙,只听话呆在一边,看着两个女人打架。 萧玉朵看秦氏双眼发红,对自己充满了恨意,心里暗骂道:我想揍你不假,不过刚才是说说而已,既然你如此想要被揍,那我就成全你! ☆、第297章 一个扮柔弱的心机女(第一更) 看对方歇斯底里冲过来,萧玉朵没有动,看对方离自己不足半尺,立刻闪身同时一伸腿! 砰!秦氏冲劲儿太大,遇上了萧玉朵的一记勾腿,没有任何悬念地摔了出去,身子来了一个狗啃泥落在地上,顿时荡起一层土气。 她更加恼羞成怒,不顾全身土气再次朝萧玉朵扑过来,同时嘴里骂道:“我要叫启学看看薛五娘是如何背地里让人虐待我的!……” 这句话彻底惹怒了萧玉朵,她迎着秦氏没有丝毫躲闪,而是与对方硬对硬,瞅准空隙一脚将对方狠狠踹了出去! 这回用力比较大,秦氏被踹地一连后退数米,同时惨叫一声,跌倒在地。这回她不起来,而是扯着嗓子喊道:“杀人了,萧玉朵杀人了!……”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不少人认出了萧玉朵的身份。 “这不是平阳王妃么?……” “是啊,听说她与平阳王和离了,现在是宁国夫人的身份了。这个被打的女人是谁啊?……” 萧玉朵盯着秦氏,拔高嗓门道:“既然你不怕丢人现眼,我萧玉朵自然奉陪!秦氏,你一个妾侍却觊觎赵家正妻的地位,想尽办法想要赶走赵夫人,明明给了你那么多银子,现在还要回来破坏赵启学的婚姻--你老实交代,你家小姐也就是赵启学的前妻是不是你害死的?你痴迷赵启学很久了,丧心病狂无所不用其极!” 她一半真一半假地开始罗列秦氏的罪行。 秦氏闻言,猛地一怔,随即用了嘶哑的嗓子喊道:“你胡说,我怎么会害小姐,你休要血口喷人……” “这明摆着和证据不是么?你是丫鬟,小姐死后你不追思,反而在她还未过三年,就将赵启学勾到了床上,你算什么?甚至都不善待她留下的孩子,如今赵启学与妻子薛五娘很和睦,你却回来硬要搅混,叫众人评评理,”萧玉朵转身面向大家,继续道,“大家想必也认识这个小妾,之前是赵府赵启学亡妻的丫鬟,在小姐去世第一年就爬上了姑爷的床,不知这是哪门子忠仆该有的本分?赵启学另娶薛五娘,给了她不少银子,将她送走,结果现在又回来,破坏赵家的生活,很快赵启学就会和离,这一切她功不可没,大家好好看清这张嘴脸,她就是这样报答对她好的人……真正一个不知好歹不知报恩的耍心机的恶妇……” 可能是萧玉朵的口吻太过义正词严,众人的目光很自然都集中在了秦氏身上,开始指指点点议论起来。 “对呀,这就是赵家那小妾,我亲眼看见她将赵公子的女儿推倒在地,嫌弃小女孩哭闹呢……” “对呀,我也记得她小姐过世不到一年,她就留起了妇人头……” 秦氏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她有些狼狈的起身,想要离开,却被萧玉朵立刻上千揪住了衣襟。 “想走?”萧玉朵冷笑一声,骂道,“如今你高兴了,是不是觉得赶走五娘,你就可以继续呆在赵府了?!我告诉你,别人不论,就你绝不可能!不管五娘与赵启学如何,我决不允许你呆在他身边!你别以为你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左右人都会买账,你一肚子坏水就没有看见,对你这种女人,我清清楚楚!你等着看,绝不会让你称心!” 这番话说完,萧玉朵才将她推到马车边。 秦氏知道自己再不甘,也不是萧玉朵的对手,所以什么也没说,只忍住疼痛上了马车,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快速离去。 人潮渐渐散去,郑云清走到萧玉朵跟前,低声道:“可解了气?--不过你的名声也出去了……” 萧玉朵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回头看着郑云清微微一笑:“以前我是什么名声,只怕也不是温柔贤惠的好名声吧?--一个投身军营杀过敌寇的女人,就是起个夜叉也无所谓,反正今日我出手揍她一点也不觉得内疚。” “你揍得对,看似柔弱,却充满心计,处处冒坏水的女人,就应该收拾,她是活该。”郑云清毫不犹豫站在了萧玉朵这一边,顿了顿,又靠近她道,“你哪里可能是夜叉,最多和平阳王一样,当一个罗刹。他不是‘玉面罗刹’么?你就是‘美艳罗刹’如何?” “算了,你这个名字实在是不怎么样。”萧玉朵白了郑云清一眼,继续往赵府走。 郑云清表情很明显地垮了一下,眼眸里待了几分无奈几分挫败,欲言又止,看对方开始往前去了,他也跟上去,走了一小段,他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其实,我也不是不会起名字,我的名字一般是切中要害,一语中的的……” “一语中的?我怎么觉得你的名字一点都不高大上--我是说,你的名字很土,很俗,好不好?”萧玉朵看着郑云清俊脸满是“求表扬”的央求神色,心又一软,补充了一句,“好了,凑合,总可以吧?现在我们去见五娘,一会儿再来讨论你的起名水平,好不好?” “好,听你的。”郑云清俊脸又是温润一笑,他看得出萧玉朵心里嫌弃却又不忍继续打击自己,心里难言的情愫又多了几分。 这么多年,自己也会找到这么一个女人,让自己愿意俯首称臣,愿意心甘情愿追随在她左右。 萧玉朵心里着急,所以走的比较快,加上她停车的地方距离赵府不远,所以很快两人便出现在赵府门前。 门子都是认识的,所以不用谁进去禀告,萧玉朵就与郑云清跨步进去,一直到了五娘所在的内院。 此时,五娘神色平静,正与美君和九娘说话,孩子都不在身边,想必是又丫鬟去哄着了。 看见萧玉朵出现,薛五娘立刻站了起来,之前平静冷澈的俏脸,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此时两人的目光中都有很多感慨,但不同的是,萧玉朵除了感慨,更多的是关切。 “五娘……”千言万语,萧玉朵一时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只上前拉住了五娘的手,慢慢道,“不管什么事,都会过去的……” 五娘眼底闪着泪光,看着萧玉朵,轻轻勾了勾嘴角,道:“我只是感慨我薛五娘的命,怎么会这样曲折--一个多月前,我就闻到了他身上有别的女人的香气,当时只是觉得他可能去了花楼喝了花酒,没有想到他都已经将人养在外面,如今都怀孕了……” 萧玉朵看五娘眼底有失望,有悲凉,这一点与当初对待李良时相似,但如今的五娘却比当初冷静的多,但却更让人觉得悲伤憋屈。 “他什么态度?”萧玉朵现在连赵启学的名字都懒得叫,直接以“他”来称呼。 五娘拉着萧玉朵坐下,还没有说话,那边许美君抢先道:“他说先去看看那个爱月情况,很快就会回来。” “我看他今日是回不来了,”五娘意味深长笑了笑,环视一圈,视线又回到萧玉朵身上,轻声道,“朵儿,我该怎么办呢?” “你如果想要回到从前,我带人去将那个爱月打跑,反正我这个母老虎名声已经出去了,也不怕这一次。”萧玉朵立刻甩话给薛五娘,目光坚定毫不犹豫,“五娘,不管你做什么选择,我还是那句话,支持你,只要你认真考虑过的,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 自己不能替五娘做选择,认识的十字路口,是要她自己选的。 “朵儿,我带着孩子们回信阳,还可以和你住在一起么?……”薛五娘说着,眼泪渐渐涌了出来,她不由就用帕子擦了擦泪。 就从这句话里,再次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薛五娘的选择,她要离开,就像当初离开李良一样。 “我那里不管何时,都是你的家--你可想好了,五娘?”萧玉朵语气沉重,再次确定道。她忽然就读出了悲凉的感觉。 薛五娘点点头,叹口气,缓缓道:“这次离开与李良那次不同,那一次我是不想将自己喜欢的人与别人分享,所以义无反顾带着长苏离开;而这次是成全,他的心里一直就忘不了亡妻,如今他找到了一个替代品,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整天笑容满面,发自心里的快乐。我若是继续呆着,不过是替他看守着店铺,养育女儿,与管家无疑,他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不过,我还是有个请求,希望你们可以帮我……” “五娘,你说吧,我们是你的朋友,都会帮你的。”许美君忍不住,满是同情地接过话头。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五娘,等着她的下文。 ☆、第298章 真的不考虑一下他么? 萧玉朵不由看了郑云清一眼,而对方也在看她--似乎两人都知道五娘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想带走孩子,希望你们可以帮我,”薛五娘神色依然悲凉,但语气分外镇定,再遇这样的事情,也算有了心防与经验吧,“我先找他说,如果他不为难一切都好,若是为难,你们就帮我出面,可以么?” 这回郑云清先于别人之前,道:“你放心吧,五娘,有一个人早就摩拳擦掌想要替你分忧了,刚才在来的路上她还顺便揍了那个挑事的秦氏--有这样的朋友,你什么也不要担心。只要看清自己想要过怎样的生活就好……” 几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萧玉朵。 “我申明我不喜欢暴力哈,对秦氏也不属于欺负,就是想要出口恶气,”萧玉朵干咳一声,她倒没有想到郑云清会将自己揍秦氏的事告诉众位,便解释道,“这件事完全就是秦氏这个搅屎棍作恶。赵启学难忘亡妻,但他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我们谁也没有逼他,是他心里有这样想法,而且与五娘这两年来也算相濡以沫。如果没有亲事找来爱月,这件事完全就不会发生--所以于情于理我揍她没有错。” “对,就是没错,若是我在也要帮衬几把,”许美君立刻相应,同时握了握拳头,“刚那会儿事情来的很突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赵启学刚回来一会儿,那个女人就哭哭啼啼进来说什么爱月见红之类,我们都懵了……” “这个秦氏小丑跳梁一般,为的就是要留在赵启学身边,”萧玉朵知道众位不清楚来龙去脉,所以觉得有必要给大家再次解释一下,“当初赵启学想要与五娘议亲,我便委婉要求他送走这个女人,因为我发现这个女人也很有心机,所以想替五娘赶走对方。当时赵启学答应了,而且也送走了对方。如今开来,是她特意去寻了这个爱月过来,想要破坏五娘与赵启学之间的感情……” 她的话没有说完,五娘便淡淡一笑:“她做到了,到底是在他身边多年,对他的秉性了解的很清楚--好了,不说这些了,我要收拾一下东西去。” “对了,五娘,你要净身出户么?”萧玉朵担心五娘还会想第一次那样只要孩子什么也不要。 五娘摇头道:“我现在有两个孩子,必须要有生活资本,这几日我也梳理了一些--没有白拿他的,这近两年,我也付出不少,是我应得的……” 看到五娘既没有太哭哭啼啼,心神慌乱,也没有气愤难言,以一个怨妇的形象出现,萧玉朵心里说不出的欣慰--五娘更坚强了,这话总坚强不是虚有外壳,而是来源于对自己的自信,对生活的热爱。 这样好的一个女人,真的不应该有这样的坎坷啊。 “你收拾什么,我们帮你。”萧玉朵立刻响应,带着许美君与林九娘还有郑云清开始帮着五娘收拾东西。 五娘将所有给赵启学做的衣衫都整整齐齐叠好,放进他的柜子,将自己的所有东西,全部打包,哪怕是一把小梳子都不留下。 此外当然还有孩子们的东西,衣衫,文房四宝,必要的玩耍的东西,全部装到车上去。 院里的动静,惊到了绣楼里的小女孩君儿,她满目疑惑地出来,看见五娘正在整理东西,忙问道:“母亲,这是要做什么?” 五娘手里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迟疑了片刻,走到君儿身边弯下身子,轻轻抚摸了对方的头,道:“君儿,你父亲找到了一个与你之前娘亲很像的女子来做你的母亲,所以我要与长苏还有小地弟离开了,以后你要好好读《女诫》,好好做女红,等去信阳时,就来找长苏与我玩耍……” “我不要你走,你莫要走!”君儿双眸立刻涌出了眼泪,抓住薛五娘的手就大哭起来,“你来了便是我的母亲,为何说走就走?……” “我呆在这里无益,你若想我与长苏,就等长大一些去找我们玩……”五娘也有些难过,她没有生过女儿,所以对君儿格外用心,两人相处的非常融洽,此时骤然分离,她不心酸是假的。“你莫如此,爹爹会难过的……” 萧玉朵看薛五娘在那里劝君儿,心里不由叹口气,连一个小女孩都知道五娘很好,骗那个赵启学视而不见,竟然仅仅一个月,就和那个爱月混出了孩子,真不是东西。 林九娘此时挤到萧玉朵身边,低声道:“朵儿,我们不再劝劝五娘留下么?事情刚以发生就离开,不正好合了那两个女人的心意么?” “我想五娘一定想清楚了,赵启学宠爱的这个女人太过特殊,所以五娘才决定断然抽身的,留下来转机也不大--赵启学的心已经不在这里了,他的魂儿只怕已经留在了那边,五娘守着这里,就成了一个看门看孩子的,何必呢?”萧玉朵知道五娘绝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心里有准备而做出的决定,所以病不打算多劝。 不过,等收拾的差不多时,萧玉朵避开别人,只对五娘道:“五娘,赵启学是怎么对你说的,他的态度如何?” 五娘眼底闪出一抹悲凉,继而淡淡一笑:“他除了说对不起我,还能说什么呢?人他已经睡了,人家也怀孕了,我也无话可说。朵儿,我不是忽然做的决定,当我知道他安置的那个女人与他亡妻有九分像时,便立刻明白自己应该离开,而不是呆在这里。我越早离开越好……” 萧玉朵的手,紧紧握住了五娘,眼睛也变得红了,千言万语,只化成一句话:“五娘,不管何时何地,我萧玉朵都是你的姐妹,不分彼此!” 两人紧紧拥抱了片刻,出来与大家坐等赵启学回来。 “今日只怕他回不来,朵儿,你该做什么就去做吧,不能耽误了你的事情,”薛五娘知道萧玉朵的事情也比较麻烦,还在等着解决,所以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萧玉朵分心太多,“我会与他谈一谈,解决了问题,便会离开,若是你的 事情也解决了,我们正好可以一块走。” 萧玉朵点点头,看了许美君与林九娘一眼,嘱咐道:“你们就陪着五娘,等那渣男回来,若是敢对五娘有苛刻的要求,你们尽可以看着办。我先回去一趟,等晚些再过来。” 她也的确有事,因为她觉得贤王随时可能会找自己,所以需要等着。 嘱咐完毕,她又安慰了五娘几句,然后出了赵府。看郑云清跟着自己,便道:“你也留下吧,万一需要照应什么的……” “有美君与林九娘就够了,五娘不可能吃亏的,你放心,赵启学理亏,他难道还想便宜占尽?赵启学这件事虽不地道,但他的本性不坏,不然五娘也不会嫁给他了,对不对?”郑云清并不打算留下--自己的照顾对象是朵儿,不是五娘,所以自己没有必要呆在赵府。 萧玉朵也不多加阻拦,毕竟对方不是一个很听话的家伙。 两人行到停马车处,往萧府赶路。 这时空闲下来,萧玉朵有开始考虑五娘说的那些话。 第247节 “五娘说赵启学今日回不来,说明什么?” 郑云清笑了笑,看着萧玉朵,道:“很简单,现在赵启学心里的第一位是爱月啊,如今她见红了,他们的孩子有了问题,他可能看一眼就回来么?而且即使爱月没事了,只怕也不会轻易放他回来--她要向五娘证明,她在赵启学心里最珍贵……” “可是赵启学难道就一点都不顾五娘的感受么?他已经觉得对不起五娘,还要这样做么?--若是那样话,他就是猪。”萧玉朵知道五娘心意已决,但心里还是觉得很憋屈,“回去我就传话给小图,立刻停止与赵启学的所有合作,就当不认识这个人。” 郑云清看着萧玉朵,不由莞尔,不过他没有多说话,只将略带宠溺的目光轻柔地落在她凝眉思考的俏脸上。 两人刚一到萧府,便遇见了正在等候萧玉朵的侍卫,那人拿出贤王的信物,道:“贤王请宁国夫人过府一叙。” 萧玉朵闻言,差点高兴的从车上蹦下来--郑云清眼疾手快,将她提前拦住。 “好,我现在就过去!”萧玉朵立刻指挥车夫跟在侍卫后面前往贤王府邸,然后喜笑颜开地靠近郑云清道,“你猜猜他去了会说什么?” 郑云清闻的到萧玉朵身上散发出来的独有芬芳,心神有些涣散,在那一双充满喜悦的双眸注视下,他勉强敛起心神,回道:“自然是你关心的事情了……” “是呀,我估计他已经打开了地宫之门,想要埋葬梅妃了,必将棺材总在那里放着也不合适……” “棺材已经挪了位置,就是今日清早,已经送至皇宫梅妃之前住过的那个宫殿,那里此时成了放置棺椁的灵堂,而且铁棺材已经换成了檀木棺材……”郑云清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烧,他初步断定自己估计病了。 萧玉朵闻言,立刻看着郑云清道:“难道将梅妃名誉恢复了?” “嗯,应该是,他很快就会有布告昭示天下,恢复名誉是次要,他肯行会给梅妃进封号,这样才可以名正言顺地与先帝合葬。今日他叫你过去,估计是请你参加梅妃的出殡……” 郑云清摸了摸自己的头,那热度久久挥之不去,脸色也变得说不出的绯红,他感觉除了身子有些发胀之外,哪里没有明显的疼痛,不过--身体下半部分有些不适。 这个感觉让他非常惭愧,于是他将身子有意转到另一边,来回避萧玉朵。他心里的绝大多数都被家族事情占据,对于女人他从来不屑靠近,只除了萧玉朵--他隐隐感觉自己身体的变化与萧玉朵有关,但看着对方毫不知情,自己却已经不可遏止,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有些可耻,所以他脸朝车窗外,尽快平静着自己的情绪。 萧玉朵看郑云清虽然和自己谈着话,但却给了自己一个背部,一时不知道上呢么原因,便拍拍他的后背,道:“待会儿你就在外面等着好不好,我自己进去就可以。” “嗯嗯,我等你。”郑云清从来没有像现在答应的这么痛快,并且头也不回得答应。 两人就这样以比较别扭的姿态,一路说着话,到了贤王府邸。 此时郑云清又恢复了正常的状态,扶着萧玉朵下了马车,然后乖乖回车里等着。 萧玉朵随着引者进了府门,一路穿过若干庭院,还有花木扶疏的长廊,最后到了贤王用来会客的书房。 刘旭正在独自弹琴,看萧玉朵进来,示意她坐下,并有丫鬟端进茶盏放在萧玉朵跟前。 看对方低头弹琴,萧玉朵也不说话,等着对方将曲子的最后一个音符弹完。 刘旭手中的动作一完,抬头看着萧玉朵,问道:“宁国夫人觉得本王与平阳王的古琴水平哪个高?” 但凡这种做比较的事情最是让人讨厌,萧玉朵不由腹诽着,所以她故意憨憨一笑:“说实话,我对音乐一窍不通,根本说不出所以然来,但王爷既然问,我自然会说王爷弹得好,反正平阳王也不知道我说这话……” 一句话,让贤王不由笑了起来,他将古琴放在一边,缓缓道:“宁国夫人说的是实话,这一点本王很欣赏--你可知道今日叫你过来所为何事?” 萧玉朵欲言又止,没有回答,只等着对方亮出底牌。 还好,贤王也不准备继续打哑谜,顺手举起书案上一封信,道:“平阳王给本王来了一封信,详细讲了他与娇兰公主的事情,现在请求我想皇上禀明,解除这个婚约……” 萧玉朵一愣,心思兜转。沐云放为何要给刘旭写这封信,是担心自己不能摆平还是担心出什么岔子,所以在走后又亲自给刘旭写信? 看萧玉朵一脸迷惑,刘旭心里确定了,这件事萧玉朵病不知情,真的只是沐云放的想法,所以他笑意更深,继续道:“你如何看待这件事--本王记得你是被迫离开平阳王府,是不是现在也很想回去呢?……” 不知道为何,萧玉朵看着刘旭的神色有某些歼诈之相,便叹口气道:“王爷,实不相瞒,当初我的确是被刘欣兰所逼,离开平阳王府的。不过现在也谈不上很想回去,因为我与平阳王放母亲相处很不融洽……不过,因为有孩子,我也会考虑这件事……” 萧玉朵也不知道怎么会说出与周氏相处不好这件事,不过直觉告诉她,李旭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些事情,自己若是立刻表现出想要回到沐云放身边的渴望,总觉得哪里不好。 有些东西来的太快,太顺,反而让人疑惑。 “平阳王的事情,本王打算为他做主,向皇上禀明--沐家世代忠良,皇家之女再矜贵,也不能强人所难,拆散家庭,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贤王说完,看着萧玉朵,又是一笑,“至于你,宁国夫人,真的不打算考虑一下多尔丹么?他就要回去了,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呢……” 萧玉朵看刘旭竟然又旧事重提,立刻道:“王爷,我已经与多尔丹王子谈过了,他取消了与我结亲的念头,若是大梁需要与瓦剌保持友好,不如送一位真正的公主过去和亲为好,这样既门户相当,也显出了大梁的诚意。” 她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叫刘欣兰去比较好,不过这个话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来,就冲刘欣兰那德行,去了也不见得被宠爱,光有相貌没有智慧,去和亲也起不了什么好作用,何况,贤王还担心她去了会起反作用。 “本王也倒考虑了一个人,不过她以为父守孝不能成亲拒绝了,看来也需要考虑一些别的人选……”刘旭倒不是多听萧玉朵的一件,而是对方说的的确在理。 萧玉朵脑海里第一闪出的就是刘艳艳,她此时还在孝期,而且她本人也如花似玉,为人也聪明,是个不错的人选。 “今日除了这件事之外,本王还想请你参加梅妃的葬礼--实不相瞒,你告诉我的红衣女子,便是我的亲生母亲,如今我已经为她讨了封号,为圣天贤德昭明太皇太后,日子已经定了,后日便归葬皇陵,与我父皇合葬。这件事你功不可没,宁国夫人……” 刘旭此时流露出一抹真情,从衣袖里拿出一个黄金质地的圆形物件,递给萧玉朵。 “这是大梁开国所铸的十个免死金券,今日本王送给你一个,将来不管什么原因,你都可以凭借这个免去一次死罪--本王知道你不会是那样的人,但若是遇上了,你就有用了,当然,也可以用来救别人,总之,这个很有用。算是本王答谢你救助我母妃。” 免死金券?! 萧玉朵眼睛一亮,忙接过来表示了自己的诚挚谢意。 “平阳王的事,本王答应了,不过他也答应了本王--只守在北地,绝不参与皇族的争斗。本王也相信他可以做到,你若是想要回到他身边,就择日离开京城去团圆,不过,团圆之后,就要与孩子回到京城来,这是我们的规矩……” 贤王说着话,察看着萧玉朵的神色--不过他有些遗憾,对方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萧玉朵自然不会给他看透自己心事的机会,只淡淡点点头,答应了一声。 ☆、第299章 被他摆了一道!(第一更) 萧玉朵自然不会给他看透自己心事的机会,只淡淡点点头,答应了一声。 “宁国夫人,打算何时去与平阳王团圆?”刘旭看不出萧玉朵的神色,便抛出一个需要萧玉朵清晰作答的问题,丢给她。 萧玉朵心里越发的警醒起来,于是苦笑一些,看想刘旭低声问道:“王爷,我当初被逼离开沐家,不仅仅是皇命,还有婆母的逼迫,这一切隔阂不是因为平阳王与娇兰君主婚约解除就能消失的--说实话,今日得知王爷答应了平阳王的请求,我心里是有些释然,但婆母对我依然不满,娇兰公主依然会在北地,此番种种,我都不能再找回之前的感觉……” “你的意思是,你不准备与平阳王复合?”刘旭坐直了身子,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随即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夫人现在是在信阳住着吧?……” 这句话信息很多,萧玉朵嫣然一笑:“天下再大,哪里不是王土?我一介女流无论在哪里也不过是想要混口饭吃,我的店铺在平阳与信阳,曾经一度还想在京城开一家呢,不过人手暂时不够而已,至于和平阳王,暂时我还没有这个打算--一个人挺自由的,没有恶婆婆找茬,感觉不错……” 萧玉朵何等聪明,立刻判断出对方对自己的顾忌。他特意点出了信阳,露出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所以她知道自己此时的态度尤为重要,一不小心就会触到禁忌。 所以说,主动示好从来都是危险的。 此时萧玉朵也暗暗将沐云放骂了几句,这个家伙事前怎么一点都不通知自己,难道就是要自己露出懵懂不知的效果? 可这个效果是有了,其他事情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准备呢,好在自己聪明,脑子转动的快,不然岂不是被动了? “你的意思是暂时不复合?那你不担心平阳王有了别的女人?”刘旭似乎对萧玉朵的态度很感兴趣,“我听说你与平阳王的夫妻感情很好……” “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琐事的打扰,所以我更要好好想想……”萧玉朵感觉对方一来想要探一探自己与刘青睿的关系远近,二来借自己与沐云放的关系想要对沐云放或自己形成某种捆绑。 所以自己绝不能表现出对刘青睿的任何倾向,也不能表现与沐云放关系亲密地不可分离。 谁知,刘旭忽然呵呵一笑,道:“本王本来打算想成全你与平阳王,让你们夫妻破镜重圆,如今看来没有必要了,那本王还是想着给他另寻一门亲事吧……” 萧玉朵差点跳起来,这个老狐狸! “王爷,此话差异,我虽然此时没有打算复合,但作为大梁忠臣后代,刚刚摆脱了废帝刘清浩的桎梏,您难道又要给他塞女人么?”萧玉朵真恨不得将这个比泥鳅还滑的贤王一脚踢飞--这个老家伙的脑子里在想什么,试探不成又冒了别的坏水!“这个做法与废帝,似乎没有多少区别吧?……” 最后,萧玉朵又大着胆子触了一下贤王的底线。这个刘旭今日找自己来到底是哪一个目的,还真一下弄不清,但肯定不是只为了梅妃之事。 贤王嘴角勾了一个凉凉的笑意,顿了顿,缓缓道:“什么叫硬塞?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要皇上给他赐婚,是沐家的光荣,他这样优秀的男儿当陪皇家的公主,做皇家的女婿,之前刘欣兰强行介入,自然讨不得好,如今本王为他亲自选一个,他定会满意--即使你将来想要复合,也无妨,做平妃就可以……” 萧玉朵一头雾水,刘旭滑过来滑过去,让她有些搞不清楚对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了。 短暂的冷静后,萧玉朵很镇定地望着刘旭,一板一眼问道:“王爷,今日您叫我来到底是做什么?是告诉我您又要为平阳王做媒,还是想要希望我们复合?--我实在是愚笨不堪,不能领会……” 刘旭终于敛了神色,眼眸里闪出一抹深沉的笑意,道:“宁国夫人,信阳不是一个好地方,本王看你还是在京城住吧,当然,本王也希望你与平阳王能破镜重圆--你暂时不打算复合,只怕是需要一些时间来考虑,那本王交给你一件事,你好好去做。等做好了回来,就是你与平阳王复合的时候了……” 这才是他的目的!!之前有试探,试探自己与沐云放的亲密程度,试探自己与刘青睿的关系疏密,可现在看来,那些是试探,而这个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萧玉朵这回的眼神不用刻意掩饰,都是迷茫一片了。 “王爷,您在决定之前有没有对我进行衡量--我是说,您觉得我合适做这件事么?……” 她现在想不出刘旭会如何为难自己。如果他是存了这个目的,那么不管自己怎么回答,都会被他拐到这个问题上来--他的目的就是最后这一个。 他知道自己与沐云放复合是早晚的事情,毕竟有孩子,又没有大矛盾,所以他是故意为难--就像在检测自己的智商一般,可怜自己脑袋转了半天还是被他摆了一道。 刘旭起身居高临下,看着萧玉朵,淡淡一笑,道:“宁国夫人的聪明,本王已经有耳闻,也目睹过了。所以这件事你一定行--开门见山告诉你吧,本王打算与瓦剌进行和亲,命十公主前去和亲,但她刚刚及笄,年纪尚幼,而且从小锦衣玉食,根本什么也不懂。所以本王命你护送她前去……” 让自己去送和亲的公主?!这件事好像谁也可以吧,干嘛非要让自己去呢? “王爷,这护送任务不是应该找武功高强的人么?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实在是拿不出去啊……”萧玉朵立刻态度十二万分诚恳地向刘旭表明自己不是最佳人选,自己可不想去瓦剌,若是被别人知道自己曾经杀了瓦剌那么多士兵,可不是开玩笑啊,那个多尔丹就不好对付。 刘旭双手负后,神色不变地看着萧玉朵,再次缓缓道:“本王考虑了一段时间,只有你最合适--身份合适,头脑灵活,最关键的是,多尔丹看好你,你们会合作愉快的……” 萧玉朵越发听不懂了,公主和亲应该是嫁给现在的可汗,关多尔丹什么事?自己又不需要他配合,谈不上什么合作愉快吧? 刘旭此时似乎没有多少兴趣解释,只说了一句话:“你放心,等做好这件事之后,本王一定会让你与平阳王复合的……” “王爷,您怎么那么肯定我想与平阳王复合,若我不复合是不是就不用去了?”萧玉朵看对方用这个来做与自己交换的条件,心里自然不悦,所以便来了一个假设。 谁知,刘旭呵呵一笑,露出一个淡漠的表情,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与平阳王复合,都要去做这件事,这是条件。宁国夫人,我知道你会与平阳王复合的,而且不希望他身边出现别的女人--我们都坦诚一些,你如今出去,会遇见一个人,他会告诉你所有的事情,以及要求你做到的事情。” 刘旭指指门外,示意她现在就出去见那个人。 心里很不爽,但萧玉朵适时退了出来,往府外走去。不出所料,在一个角门处,她遇见了多尔丹。 他正静静靠在角门处--这个萧玉朵必经的地方,双手环胸,想着心事,听到脚步声,他抬头,嘴角轻勾,道:“你出来了……” 萧玉朵看见多尔丹,也没有太意外,刘旭说的那个人就是他。 今日他并没有穿民族服装,而是一身中原装扮,一件简单的宝蓝色直裰,长发整齐地梳成发髻,用白玉簪子别起来,整个人显得更加明艳,那张比女人还美的脸上,一双深眸正目不转睛地看过来。 “今日贤王将我绕晕了,还请王子让我清醒一下--和亲要我去有何用?”萧玉朵怎么也感觉是多尔丹出的馊主意,所以就没有给他好脸色。 多尔丹站直身子,轻轻理了里自己的衣衫,伸手一个请的手势,道:“我们去那里谈谈,不介意吧?” 他指的地方是一个月亮门,里面绿树掩映,应该是一个小园子。 萧玉朵绷着脸,点点头,跟在他后面进了园子,一直往前走。 “前面不远便是竹林,不过你可能不知道,竹林已经被摄政王劝砍掉了,又种上了梅树,不过现在不是时节,若是腊月,我就可以带你去赏梅。”多尔丹带着萧玉朵上了园子里的假山,上面一个八角凉亭,非常巧妙地镶嵌在一小片山石上,与四周的景致相得益彰。 萧玉朵踏进小亭,四下眺望,正好越过几重院墙,遥望见之前的竹林方向,现在真的都栽上了梅树。比起之前那一片醉人的青翠,萧条了不少。 ☆、第300章 这宫斗大剧自己不擅长啊(四更,二更出) 多尔丹与她并肩站在一起,稍稍扫了她的侧颜——实在美的让人窒息,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却从不靠自己的外貌来获得别人的关注,不知是不是暴殄天物? 萧玉朵收回目光,转身对着多尔丹,道:“这回你可以解释了吧?你的提议么?你还是想让我去瓦剌——是真的想报仇?” “为何将我想的那么不堪呢?打仗输赢难免,就像我,也杀了不少大梁人——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不是么?”多尔丹看萧玉朵对自己依然充满了戒备,不由苦笑一下,双手负后,看着远处,幽幽道,“瓦剌此时内部已经分了派别,我与那个同父异母的大哥多尔铎已经处于两个阵营。大梁有句话叫‘成王败寇’,他去找了鞑靼做了后盾;我只好来大梁寻求支援……” “你寻求支援我理解,和亲就是常见的手段,可我能起什么作用,你干嘛要捎上我呢?”萧玉朵打断了多尔丹,直接质问道。 多尔丹也转过身子,与萧玉朵面对面。 第248节 他比萧玉朵几乎高出一头,和沐云放以及郑云清的身高不相上下,所以萧玉朵在他跟前,显得娇小不少,虽然她身高也有一米六八。 “鞑靼会有公主嫁到我父亲身边去做夫人,而大梁十公主也会去做夫人,她们各自代表我与多尔铎。她们会发挥男人不能发挥的作用去我父亲身边,为我们争取各自的利益——说的与大梁有关一些,十公主占了上风,不仅我会受益,大梁西北部的百姓也会收益,你前夫君平阳王也会安宁一些,明白么?” “问题是,我不擅长争宠啊,怎么去帮助十公主?你太看得起我了。”萧玉朵此时终于明白了多尔丹想要自己做什么了,可是这宫斗大剧自己也不擅长啊。 多尔丹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没有试过怎么会知道不擅长?你的事情我了解的不少,当初你嫁给平阳王就是将错就错,他当时身边女人不少,可最后不都被你比下去了么?到如今平阳王独爱你一个——你的智慧放在军营,所向披靡;放在后宫,自然也不会逊色。我来大梁就是想找这样一个女子,呆在十公主身边,与我相互配合。这件事,非你莫属……” 萧玉朵满脸黑线,自己在沐府不过是横冲直撞,哪有后宫争斗的手段?这实在强人所难。 多尔丹与他哥哥多尔铎要争可汗之位,来大梁寻求支援,刘旭趁此想扶植对大梁有利的多尔丹,所以自己前去责任重大,关键是,自己去了人生地不熟的,能做多少?能不能成功,这都是问题。 若成功还好,若多尔丹不成功呢?自己怎么办?呆在瓦剌不可能,回来没有完成任务会不会获罪? 似乎看出了萧玉朵的顾虑,多尔丹眸中波光流转,嘴角轻勾,低声道:“此番前去,你就负责让可汗喜欢上十公主,然后我要你做什么,你奉命便好,其余不要多想,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结果如何,我不会怪你,也会保护你周全……” “我想知道这一去需要多久,你知道我有孩子,才一岁多一些,她不能没有母亲的陪伴。”尽管自己有十二分的不愿意,但此时自己被刘旭与多尔丹这两个混蛋选中,只怕没有摆脱的时候。 为了能与沐云放名正言顺的复合,为了给果儿一个完整的家,也为了今后在大梁的位置稳固一些,这一次自己于情于理都是应该去的——当然,不去估计也不行。 多尔丹见萧玉朵终于松了口,笑意更浓,道:“用不了多久,若是你想孩子,偶尔也可以回来——少则半年,多则一两年,应该足够了……” 只要不是十年八年就好。 “这件事何时进行?”萧玉朵想问问和亲的时间。 “我父亲同意迎娶十公主,聘礼已经在来的路上,等聘礼一到,便是我们启程之日。可是还需要一个月左右吧,毕竟十公主这边也需要准备嫁妆。”多尔丹给了萧玉朵一个月时间准备,他知道应该叫她回去看看孩子——那个粉嘟嘟的小家伙。 萧玉朵立刻道:“我需要回去看果儿。” 多尔丹很痛快地点点头:“可以,你参加了圣德太皇太后的葬礼,便可随时离京了。不过,在一个月头上,你一定要按时回来。” “自然会按时回来。”萧玉朵很不爽地应道,然后望着多尔丹,“我现在可以走了么?” 多尔丹做出一个很优雅的请的手势:“我送你出门。” 萧玉朵心里轻叹了一声,缓步下了小亭,与多尔丹一前一后,出了贤王的府邸。 - 郑云清在马车里几乎望眼欲穿时,才看见萧玉朵脸沉似水,在多尔丹笑意盈盈的注视下,上马车来。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他们为难你了?”郑云清一下有些着急,忙问询道。 萧玉朵斜斜靠在车窗边,将刚才与刘旭见面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道:“我今日可能有些聪明过度了,若是他问我愿不愿意复合,我立刻回答愿意,不知道他会如何。” 郑云清的俊脸此时也变得铁青,这件事不仅萧玉朵,也让他有些意外。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刘旭会出这个幺蛾子,要萧玉朵护送和亲。他摇摇头,道:“就像你说的,他的目的就是要你去,所以无论你怎么回答,都在他的圈套中——你非常愿意复合,可能更让他容易拿你与平阳王的事来要挟……” “刘旭这个老混蛋,实在可恶。”萧玉朵不由骂了一句,转儿又补充道,“那多尔丹也不是省油的灯。” 郑云清心里也暗暗叹口气,朵儿自然想顺顺当当地与沐云放复合。可想要这样做,就必须去陪十公主去瓦剌。 那么,她何时才能回她的故乡大理呢?只怕又要往后推迟了。 “这件事不是一两日就能完成的,朵儿,此去可能需要几年时间。我知道瓦剌可汗继承制度,只有可汗死了继承者才可以继承汗位,并且如果他父亲的妻子即可孙不是亲生,会一并娶过来……”郑云清感觉萧玉朵这一去,归期不会定,除非这个可汗身体不是很好了,离死不远,归期才会明确起来。 萧玉朵此时心思有些乱,一时理不出什么头绪,听郑云清说这些,她无精打采地转头道:“多尔丹说少则半年,多则一两年,只怕有些端倪——如果他没有骗我的话。这件事只怕我躲不多去,只要刘旭当摄政王一日,我与放是大梁子民一日,就不得不听从他的。一个月的时间,我回去看看果儿,也可以去平阳见见他,然后回来陪着十公主去出发……” 说完,她不由叹口气——妈的,自己好好呆着,天上就掉下石头来了。 郑云清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看萧玉朵此时心情不佳,他自然不想给对方添更多负担,便轻声道:“莫要担心,朵儿。不管你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半年也好,一年也罢,我们总会回来……” 萧玉朵知道郑云清也有他的事情,再陪着自己去瓦剌,会耽误太多时间。所以她摇摇头:“云清,我知道你的事也很当紧,不能再陪着我浪费时间。你可自去忙你自己的事,等我从瓦剌回来,家庭稳定了,我便会去帮助你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能做多少,但一定会尽力……” “朵儿,我找到你,不仅仅是这样的目的,”郑云清温润俊秀的脸上有些失落,“你是我的救星,我不否认,但我找到你,更多的是希望你可以认祖归宗,大祭司与祭司夫人一定也是这样的心愿,还有……” 郑云清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只轻轻叹了口气,没有说下去。 萧玉朵知道自己的话有些伤人,忙抱歉地笑笑:“我没有那样想你,真的。你若只是那样的人,我也不会与你走的这么近了——我们是朋友,朋友就应该急朋友之所急,不是么?……” 郑云清这才轻轻勾了勾嘴角,缓缓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所以不要拒绝我,只有看着你安全,我才心安——平阳王身份所限,不能陪你,所以我义不容辞……” 萧玉朵心里升起一股暖意,朝郑云清笑了笑。 “哎,对了,我们要去哪里?”郑云清忽然扫了车外一眼,问道。 两人这才想起忘了薛五娘的事情了。 “自然是去看看五娘,看赵启学回来没有。”萧玉朵心里很牵挂五娘的事,只是自己这边也麻烦至极,有些分不过心来。 郑云清仔细看了看萧玉朵,思忖了一下,道:“朵儿,我觉得你不应该去赵府。现在你心情不好,去了只怕容易沉不住气。比如赵启学没有回来,你只怕是不甘心——所以,还是回萧府吧,等明日事情定了,我去接你好不好?还有,可能明日一早五娘的事情就解决了,我们就能离开京城回信阳了,你不回去与萧老伯告别么?吃个告别饭什么的……” 他力主萧玉朵回萧府,而不是去赵府。对于萧玉朵此时的状态,他很了解,自己遇上了烦恼事,还要去管别人的,岂不是更添心累么?若是遇见赵启学,朵儿的性子,绝不会给他好脸色,动气骂人是少不了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居,何必去生气呢? “车夫,我们回萧府。”不等萧玉朵说话,郑云清便做了决定,为了让萧玉朵平衡一些,他含笑道,“等回去我送你一件礼物,保证你喜欢。” 萧玉朵一听,心里有了一点小期待,也就不再坚持去赵府了。她也清楚,五娘已经决定了,不管赵启学回来不回来,五娘都是要离开的,那自己就尊重她支持她好了。 两人在车里时不时说着话,不知不觉便到了萧府。 等一进府门,萧玉朵就忙问郑云清道:“礼物呢,我看看。” 郑云清看着她满眼好奇,温和笑笑,从怀里取出一个很小很精致的皮匣子,交给萧玉朵,低声道:“走,去房里,我给你弄。” 萧玉朵先叫郑云清暗回自己的院落,她去与萧志邦请安,聊了几句后,便匆匆告别回去找郑云清。 等他从小皮匣子里小心翼翼取出那东西,慢慢展开,萧玉朵才看清楚,原来是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 “你生得太惹人注意,若是就这样去了,难免会遇到麻烦,为了避免这些,等我们出发时,你就带上这个,感觉和没戴没有什么差别,不会有任何负担的,”郑云清一面解释,一面对萧玉朵道,“来,我现在就给你戴上,你试试感觉。” 萧玉朵眼眸睁大,看着眼前比纸还薄的面具,心里满是新奇,这古代果真有这样高级的东西呢,于是赶忙老实站好,等着让郑云清戴面具。 郑云清拿着面具一点点靠近萧玉朵的脸颊,手指异常轻柔将那面具贴在萧玉朵脸上,然后一点一点抚平,让面具与萧玉朵的肌肤彻底贴住。 有意无意的,他的手指就触到了面具之外的一些肌肤,那细腻滑如凝脂的感觉让他的心跳又不由加快了许多。 发觉自己有了异样,郑云清忙敛起心神,努力让自己心无旁骛。 等到他感觉可以了,便离开手,示意萧玉朵照照镜子。 ☆、第301章 若你觉得吃亏,我负责也是可以的(三更) 萧玉朵感觉自己脸上有些许的凉意,那感觉仿佛果冻落在脸上一般,轻柔的很。 她轻轻摸了摸脸,走到铜镜前一看,不由就愣住了——铜镜里出现了一张陌生的脸,不像自己之前那么明艳惹人注目,但也清秀端庄,年纪与自己现在差不多。 “哎呀,真是好东西呢,”萧玉朵高兴的弯着双眸,朝郑云清笑道,“你说我这样去见平阳王,他会不会认识我?真的,连我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郑云清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脸熟悉的人,笑笑:“你可以去试试……” 萧玉朵闻言呵呵一笑,她决定了,等去见沐云放的时候,就戴上这个面具让他猜猜。 郑云清温润的笑着,看着萧玉朵在铜镜前左照又照,喜不自胜,他的心里稍稍有些安慰——就是喜欢看现在的她,没心没肺,笑靥如花。为了这,他愿意去做更多。 看天色变暗了,郑云清才告别萧玉朵,离开萧府去了赵府。而萧玉朵则去萧志邦院落用晚膳。 晚膳之后,萧玉朵与萧志邦坐在客厅说话。 因为感觉自己一两日甚至明天就会离开京城,所以萧玉朵便劝萧志邦去平阳居住。 “爹爹一年半年的就搬过去住一阵子吧,一直在这京城带着有什么意思,我不久也会回平阳,果儿现在也会叫人了,您去平阳住一阵子,再回京城住一阵子,在平阳还顺便帮我看看店铺……” 萧志邦啜了口茶,笑笑,道:“朵儿,爹爹这几年年纪大了,也懒了很多,真是哪里都不想动了,当初你回京城时,爹爹还打算将京城附近的几家店铺交给你打理两三个,这样爹爹就更能享受一下晚年了……” 萧玉朵有些无语,当初喜欢四处奔波的便宜爹,如今是真的老了么,其实对方不过四十多岁,还不到五十,怎么就算是晚年了? 于是,她叹口气,靠近萧志邦道:“爹爹,我最近要出门去,可能一段时间都不能来京城了,如今大梁形势复杂,我担心战局一起,京城必定是目标。而平阳靠近瓦剌,有事平阳王镇守,除了外族入侵,不会受到大梁内部战火的影响,相对安稳一些。所以我建议您去那边居住,只有房屋什么的,我还要去,可以给您找一处居所。您也不必常去,就是战局起了,您就去住一阵子,等战局平息了,再回来……” 萧志邦闻言,思忖了片刻,终于点点头:“好吧,爹爹就听你的。” 萧玉朵得到了萧志邦的答复,心里也就轻松了不少。自己不在时,大梁有了什么,便宜爹可以有一份安宁,自己也放心了。 父女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萧玉朵看天色不早,便起身回到了自己院落,沐浴更衣休息不提。 - 不知何时,萧玉朵在朦胧中听到了一声轻咳。 她立刻睁开了眼眸,才发现天色已经发亮了。 这个院落的丫鬟很少,故这一声咳嗽让她生疑。 所以她坐起来,披衣一面笼着长发一面出来查看。 谁知刚一出内室,一眼看见郑云清正在堂屋椅子上端端正正坐着,低头看书。听她出来,抬眸笑了笑。 “哎,我是女的你知不知道?这里叫闺房,你一个男人这么早跑进来做什么?”萧玉朵愣了一下,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瞪起眼睛白了郑云清一眼——这厮,悄无声息的进来,自己这披头散发的模样全叫他看见了,真是过分! 郑云清表情无辜,眼底却盛满笑意,道:“你知道我绝对规矩的——这不是有事么,来了,看你还睡着,也不敢打扰,更不敢出去转悠,若是被丫鬟看见,还以为你与外男有染,对你声誉不好,所以我左思右想,决定现在这里看书,等你醒来。” 他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是专心老实看书,便扬了扬手中的书。 萧玉朵披着薄氅,似笑非笑将头发笼到脑后,哼了一声:“是在专心看书?怎么拿倒了也不晓得,还是你一直是这样的看书习惯?” 郑云清一囧,忙看了看,随即失笑道:“我是真的刚来,一进来就老老实实看书来着,这刚拿上书卷,你就出来了,我好冤枉……” ”行了,少来这一套,记住,以后不要随意进别的女子的闺房,不然叫你负责,你属于非礼……”萧玉朵一面说着,一面出去叫丫鬟端水洗漱。 郑云清俊脸绯红,喃喃道:“若是你觉得吃亏,我负责也是可以的……” 他说完,看萧玉朵在里面正与丫鬟说话,没有听见,便犹豫了一下,提高嗓门又说了一遍。 此时萧玉朵净面完毕,正在上一点淡妆,闻言,勾唇一笑:“算了,我都快忽略你性别了。我是提醒你,不要随意去别的女人房里,不然人家赖上你可就遭了,若你喜欢也就罢了,若是不喜欢,你就惨了……” 郑云清一听,一向温和的俊脸一下凝重起来,他立刻举步进来坐在萧玉朵身边,抓住她的手,阻止她擦粉,并且与她对视,一字一句道:“说清楚,为何要忽略掉我的性别?” 看挣不开对方的桎梏,萧玉朵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一不小心说的话触了郑云清的底线,所以马上解释道:“哎呀,我们这不是太熟悉了么,所以就产生了跨越性别的友情了,这样不可以么?” 说完,萧玉朵冲他吐吐舌头。 “我是男人,是一个很正常的男人,朵儿,你最好记清楚——若是你忽略了,我不介意提醒你记住……”说着,他就要靠前,作势去亲萧玉朵的脸。 “哎,君子动手不动口啊……”萧玉朵立刻躲开对方的亲昵。 好在郑云清也没有进一步霸王的打算,所以警告完就慢慢松开,然后用了幽深的眸光看着萧玉朵继续动作娴熟不乏优美地梳理长发,顿了顿,道:“你说若是我娶了你,我们的生活会如何?” 这个假设让萧玉朵直接笑了,道:“有想象空间么?我们若是成了一家子,估计会整日让别人鸡飞狗跳了——我嫁给平阳王,让他的府里鸡飞狗跳,而你对我好,我做上呢么你都支持,那只会叫别人鸡飞狗跳了……” 一句话,说得两人都笑了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我比平阳王要宠你么?……”郑云清慢慢悠悠又冒出一句话,眼底尽是试探。 萧玉朵正插簪子,闻言,又白了郑云清一眼,然后眸光回到铜镜上,缓缓道:”什么叫宠?我们是深厚的友情好不好?——对了,五娘如何了?玩笑开完,萧玉朵立刻问五娘的状况。 第249节 刚开始见面,她没有净面,也没有漱口,自然不好问,现在都基本完成了,自然可以闻讯了。 郑云清轻轻一叹,道:”赵启学到我出来时,都没有回来。五娘已经准备好了,东西什么的都装好马车,就等你准备了。五娘打算等到我们碰头,那是赵启学若还没有出现,那她就会与我们一起离开,也不与他见面了……” 萧玉朵想到赵启学,怒火又冒了出来,她将簪子别好,起身收拾了几件衣衫包好,然后与郑云清出来。 她自然先去想萧志邦告别,之后出来与郑云清回合前往赵府。 - 等两人到了赵府,赵启学依然没有回来。 “五娘,你就这么走了,没有命人去找他么?”萧玉朵现在恨不得将赵启学打一顿,看着眼睛红红的君儿,想要怒骂赵启学的话又咽了下去——不能在孩子面前骂人家的父亲,尽管他的父亲是个渣。 五娘苦笑着摇摇头,转身微微弯下,轻轻抚了抚君儿的肩膀,温柔地笑笑:“以后要记得,天冷时衣衫不可薄了,不然容易咳嗽,学习女红时多用些功,一定比我强的……” 长苏对君儿道:“姐姐,你回去吧,我与娘亲还有弟弟走了。” 说完,还给君儿作了作揖。 五娘接过嬷嬷递过来的孩子,抱在怀里,一手牵着长苏,回首看了看自己生活了一段时期的庭院,眼睛湿润着,对萧玉朵道:“我们走吧。” 许美君与林九娘此时都满是同情,彼此轻叹一声,跟在五娘与萧玉朵后面,往外走着。 君儿哭着要出来,被嬷嬷等抱回了内院。五娘泪流满面,带着两个孩子往走走着。 长苏懂事了,看见五娘流泪,他也跟着轻轻啜泣。 萧玉朵心里也是一酸,弯身抱起长苏,对长苏道:“长苏乖,离开这里我们回信阳,果儿妹妹还家里等着与你玩耍呢,她有好多好东西要与你分享……” 小长苏擦了擦眼泪,低低道:“我也想念果儿妹妹……” 此言一出,萧玉朵又是一顿,这小长苏妥妥的一个果儿的青梅竹马啊。 “那就好,回去替姨母好好照顾果儿,好不好?”萧玉朵说着话,用额头轻轻碰了碰长苏的小额头。 就在一行人到了前院,即将到垂花门前时,赵启学的身影出现了。 可能是休息不够,他此时神色有些憔悴,原本清秀儒雅的脸上闪着一丝疲惫,此时他一脸沉思,心事重重,当看见五娘挎着包袱,抱着孩子与萧玉朵等出现,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神色一怔。 “五娘……”他欲言又止,眼角闪过一抹歉疚。 五娘神色平静,看着对方,缓缓道:“和离书我已经写好了,本来以为等不到你,我交给了管家嬷嬷,如今你回来了,不然现在就签了,这样我们的事情也算彻底了结了。” 萧玉朵尊重五娘,所以也不多言,之对五娘道:“五娘,叫美君抱上孩子,我们到外面等你去。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就喊一声。” 他将最后这个时间交给了五娘与赵启学,带着许美君与林九娘还有郑云清与两个孩子,缓步出了赵府,并各自上了马车,等候五娘出来。 此时,垂花门前只剩了五娘与赵启学。 他走前几步,到薛五娘跟前,一直望进她眼底,那里没有怨,没有恨,没有悲喜,只有一片深邃。 他想去拉五娘的手,却被对方甩开。 “五娘,我没有要和离的意思,你我已经有了孩子,我怎么可能叫你出去受苦?留下吧,好不好,我们还好好过日子——我之求你给爱月一席之地就好,她所求不多,只是安稳一些便好……”赵启学看着薛五娘臂弯里挎着一个包袱,形容清瘦,心里既内疚又心疼。 自从进了赵家的门,她的辛劳与贤惠他看在眼里,落在心上,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君儿,她都照顾地无可挑剔,对下人她也是温柔可亲,赏罚有度,将赵府管理的井井有条。 如今,看着她拿着包袱要离开,他的心不可能不动。 “赵大哥,你知道我当初为何要离开我的前夫,既然当初我可以那样,进入我依然初衷不改——我宁愿受罪吃苦,也不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五娘的俏脸精心修饰过,现在更显得美丽出众,“我如今离开,拿走了一些银两,具体的账目,我也放在和离书旁边——我与你生了男孩,如今带走,抚养长大都需要银子,我拿走的都是我应得的,没有过分之处。还请赵大哥手下留情……” 赵启学想起自己已经有了儿子,可现在却要失去,心里说不出哪里钝钝的疼,他满眼失落,靠近五娘一些,声音沉痛地追问道:“五娘,非要让我妻离子散么?我的骨肉……” ☆、第302章 当初真的想与你白首偕老 “骨肉别的女人照样可以给你生,”五娘没等赵启学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双眸沉静地硬着对方的视线,“孩子留下一定会受苦,你若真是为了孩子想,就叫他随我生活,我会给他保留赵姓——我别无他求,之希望将我的孩子平安抚养长大,你心里爱谁,想要与谁一起生活,如今我不感兴趣,更不会阻碍。我成全你,也希望你成全我……” 赵启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劝五娘,他心里很难受,却找不到一个坚定的理由来挽留五娘。 好半天,他才有些艰难地叹口气,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你分离,五娘,我们两人都有过婚姻,我也知道你之前生活的辛苦。与你议亲我也经过慎重的考虑,觉得可以给你平静的生活。只是这件事来的太突然,我……” “以已经发生的事还说它做什么?你与爱月姑娘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也需要给她一个名分。她进门做了正妻,你的心愿也就了了——我们还是快点签和离书吧,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不想再听你什么解释,赵大哥,那些都没有用,如今我只想带着孩子去过一段平静的日子。” 五娘语气坚决,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并且神色也冷淡的不能载冷淡,说到这里,她还补充了一句:“秦氏在回去的路上被朵儿打了,你不要怪朵儿,是我叫她这样做的——她既然敢有勇气来破坏我的生活,就敢有胆子承受几下拳脚。” 赵启学神色有些复杂,不由解释道:“秦氏我是不会留她的,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回来——我答应你送走她,就一定会做到……” “如今你做不做,都与我没有关系,你放不下,叫她回来,也与我没有半点关系。赵大哥,我们去签字吧。”五娘说完,转身前面带路往书房走。 赵启学伸手想要阻拦,却最终将手停在了半空中,他觉察得出五娘的冷淡,昔日甚至昨日他刚一进门,五娘还满含笑容迎出来,为他换衣衫,端茶,嘘寒问暖,关心着他。 而现在,彼此形同陌路,她的笑再不可能为他绽开了,她的温柔也不再属于他了。 在他还没有理清楚如何来平衡五娘与爱月,五娘便自动退出,选择了离开——自己这个家刚给成立了两年,就这样又散了。 不过,可能这是最好的结局了,继续让五娘呆着,依她的性子也不可能会快乐,还不如放她自由,这样才是对她最好的成全吧。 只是,她带着两个孩子,今后的生活要怎么办? 赵启学心里乱糟糟的,根本不知道要怎么才是最好的,等他回神过来,他与五娘已将站在了书案前,面对着那和离书了。 “五娘,孩子还小,我们真的就不能再商量一下么?”赵启学想要在最后努力一下,若是五娘愿意,他真的不想放弃这个家。 五娘手指轻轻抚了抚和离书,轻轻道:“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可以将就的话题,要我就不能要她,拥有她我就不可能在你身边,赵大哥,你已经选择了爱月,何必再来这里为难我们彼此呢?……” 五娘将笔递到赵启学跟前。 赵启学慢慢接过笔来,视线却没有离开五娘。 四目相对。 “你既然辜负了我,就不要再辜负了她,毕竟我不是第一次,心里可以承受。”五娘说完,淡然一笑。 那风淡云清的一笑,刺痛了赵启学的眼眸,他的手忍不住的抖了一下,良久之后,他缓缓点点头:“我答应你,五娘。我赵启学对不住你,此时也没脸再求你留下,留下你也不可能快乐……” 说完,他拿过和离书看了看,将五娘说的银子数目做了修改,然后仅仅咬牙,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摁了手印,交给薛五娘。 “剩下的八千两银子,我会给你尽快送过去的。” 就在赵启学写字那一瞬间,五娘的泪就落了下来,她极快的用手擦了擦,低着头等对方摁过手印,然后接过和离书,扫了一眼,自己写的两千两银子,已经变成了一万两,低声道:“谢谢,再见。” 她刚一转身,赵启学便从后面抱住了她,哽咽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五娘的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滑下来。 “其实……当初我嫁给你时……是真的想与你白头偕老……只是天不遂人愿……”她说完这句话,挣脱了赵启学,哭着跑了出去。 “五娘……是我负了你……是我负了你……”赵启学转身将书案上的所有东西,全部打落在地上,他自己颓然坐在了榻上,目光也放了空。 - 萧玉朵等在车里等着,感觉过了一会儿,她便有些坐不住了,加上孩子看不见母亲,开始不乖了,哼哼唧唧哭着,让她更添着急。 就在她几乎忍不住时,薛五娘两眼红红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我没事,以后我与赵家在没有关系了,我们可以走了。”五娘微微笑了笑,语气苍凉了很多,她说完,接过孩子哄起来。 萧玉朵当时是想叫赵启学痛快地签了和离书,可现在看对方痛快签了,她更不高兴了,但事已至此,五娘已经与对方说清楚了,她也暂时放下找对方算账的心。 “本来我拿了两千两银子,他最后给我一万两,”上了马车,薛五娘对萧玉朵低声说道,“估计他想到我带着孩子,长大之后要买房置地娶媳妇,两千银子是不够的……” 她一面哄着孩子,一面自嘲地苦笑一下。 “我们不指望他,难道我们还娶不起两房媳妇,真是笑话!”萧玉朵半点不领赵启学的情,她一面说着,一面对一旁懵懂的长苏道,“长苏不仅要读书,还要考功名给你娘争光呢,到时候,姨母给你置房娶媳妇。” 长苏点点头,似懂非懂的问道:“为何要娶媳妇?” “这个……”一向伶牙俐齿的萧玉朵顿时语塞。 这个问题有些不好回答,回答绵延子嗣,不知道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懂不懂。 就在她措辞时,长苏忽然道:“不娶可以么?那就不用我娘亲花银子了,我就与果儿妹妹常在一起玩好了……” 五娘满脸黑线,忙道:“这个银子娘亲是一定要给你花的,不能不花……” 萧玉朵哭笑不得,与五娘说笑了几句,然后忽然想到什么,又立刻道:“我们不能这样走了,还有一个人我没来得及告别呢,现在我们去看看他,不知这几日病情如何了。” 她指的是苏天寒,自从回京之后,她就见过对方一面,因为他的确病了,不能随意出来,必须要养着。 于是,几辆马车换了方向,立刻往苏府而去。 - 等到了府门前,许美君第一个跳下来,欣赏着苏府的宏伟气势,对萧玉朵道:“这就是苏伯伯家呀,很有气势呢……” “当然有气势了,人家还有一个苏哥哥,长得简直人神公愤呢……”萧玉朵看许美君一脸喜悦,便打趣道。 因为五娘现在心情不好,所以她与孩子就在车上等着,萧玉朵带着许美君与林九娘还有郑云清进去见苏天寒。 这十多日,苏天寒的病情也不见好,还是老样子,此时他依然恹恹半躺着,拿着一本书卷翻看。 “二公子,宁国夫人带着几个人来探望你了。”丫鬟进来恭恭敬敬禀告道。 听说萧玉朵来了,苏天寒立刻坐起来,整理衣衫与发髻,这才出来与众人见面。 “你就是苏家二哥哥?”许美君在萧玉朵介绍完名字后,便主动打招呼,“我很小的时候还来过呢……” 苏天寒修眉一挑,遂含笑道:“是么?敢问令尊是谁?” “我爹爹镇守西南,二十多年了,名叫许国柱。”许美君很爽快地自报家门。 这一下,苏天寒笑意更浓,道:“原来是许伯伯的女儿,真是幸会。” 郑云清此时坐在一边看着苏天寒与许美君认亲一般,开始叙旧,便对林九娘低声道:“你可见过许将军?” 林九娘摇摇头,靠近郑云清一些,低声回道:“没有,只是耳闻罢了。不过美君在西南也很有名的,是一位很出色的女将军。苏门与许门都是将门,自然会有来往吧……” 许美君兴致勃勃与苏天寒怀了一会儿旧,又道:“我们本来是要离开了,朵儿说还没有来与苏府告别……” “朵儿,你要离开京城了?”苏天寒顿时没有了叙旧的心情,立刻转身看向萧玉朵,“事情可解决了?” “别提了,昨日被刘旭叫过去,我还以为我与沐云放的事情可以解决了。结果,解决是可以解决,刘旭说也可以叫刘欣兰与平阳王解除婚约,但必须叫我陪着十公主出嫁,要等她完全适应了瓦剌生活才能回来,不然就不叫我与平阳王复合……” 萧玉朵当着多人的面,自然不能说自己被要求去帮助多尔丹,所以便将这个隐去。不过这完全不影响自己表达心情。 “那要多久啊?十公主在大梁锦衣玉食,去了瓦剌怎么能一下适应,最起码也要好几年吧?”苏天寒不由拧起了眉头,“难不成要你去好几年?那边的条件不能与这边相比的……” 萧玉朵叹口气,坐在椅子上,耸耸肩,自嘲地笑笑:“估计用不了几年,你们再见我,我的脸上肯行不是这样,会被风吹的一边一个红太阳……” 说完,她还比划了一下。 苏天寒笑了笑,但心里却心疼不已,可现在刘旭炙手可热,是大梁的摄政王,没有人可以硬得过他。 第250节 “你放心,等我从平阳回来,就给你去说,我估计刘旭会答应的,”萧玉朵想到自己昨日一激动,也忘记给苏天寒求情了,此时又给他吃了一剂定心丸,“莫要多想了,你的事我一定帮你办妥——但你的身体可要抓紧时间恢复了,你看看,好几天了,一点起色也没有,一阵风就将你吹倒了……” 说着话,萧玉朵还故意夸张地用手指点点他的肩头。 苏天寒含笑接受她的指指点点,同时温柔地回道:“我不至于吧,现在扛起二百斤的米袋子还是可以的……” 郑云清在一旁冷眼旁观,看见苏天寒的眼眸里荡漾着温柔的情愫,心里不由一顿,然后有意无意道:“朵儿,我们是不是该走了?时间不早了。” 萧玉朵这才想起五娘还在外面等着,便对苏天寒道:“你好好养着身子,我回去看了果儿,送了五娘,还会来京城的,到时候再来看你……” “好,你路上多加小心,”苏天寒看得出萧玉朵需要赶路,也不挽留,只非常认真地嘱咐道,“等你回来,我只怕就好了……” 许美君此时上前来,对苏天寒笑道:“苏哥哥,你好好养身子,等我再来看你——你想吃什么好吃的,我可以给你捎来的。” 苏天寒忙表示了谢意,道:“以后到了京城,就来苏府,等我好了之后,可以带你去逛逛。” 许美君忙点头答应。 苏天寒送众人出来,一直在门口目送众人远去才在管家劝说下,转身回府。 “我爹爹的情况如何了?”苏天寒若有所思,问了一句。 管家低声道:“苏帅已经请了假,刘旭也批准了,估计很快就会回来的——回来正好,省的继续中别人的诡计……” 苏天寒点点头,回头又看了一眼萧玉朵马车消失的方向,轻轻咬了一下薄唇。 ☆、第303章 我身边阴盛阳衰,好么?(第一更) 一出京城,萧玉朵立刻归心似箭,望着湛蓝的长天,心里想着果儿此时在做什么。不过,果儿已经叫沐云放接到北地去了,自己需要先将五娘安顿,然后再去平阳见果儿与沐云放。 一路上,因为五娘带着孩子,又刚给和离,所以众人很默契地不多谈什么美景美食之类,所以赶路比较快,只用了六日时间,便回到了信阳。 - 看见萧玉朵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小图激动的不知要说什么才好,秋翠与冬儿也是一样,高兴的好像过节一般。 萧玉朵忙叫丫鬟们烧水,众人远路风尘都需要洗濯,又叫小图去来凤阁要一桌席面去。 五娘还是住进了之前的后院,萧玉朵特意将冬儿拨过去与五娘一起照顾孩子,另外还叫了一个嬷嬷过去帮忙。 傍晚时分,众人该洗得洗了,该休息也休息了,在小图席面带回来之后,便一起到膳厅用膳。 萧玉朵是主人,自然第一个举起酒杯,起身环视一圈,缓缓道:“这杯酒我们一起为五娘而干,我希望她甩掉污秽,重新开始好生活!” “对,五娘,我们都与你在一起的!”美君性子直率,直接跟在萧玉朵后面表态。 小图虽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看薛五娘将嫁妆与孩子都带了回来,心里就知道她不跟赵启学过了。之前萧玉朵之捎话回来,取消与赵家的所有合作,并没有将原因,现在他终于知道了。 “五娘,但凡你有难处,我们在座的这几个人,绝对不会置之不理,你一定要放宽心,不管何时,何地,我们都会帮助你。”郑云清此时朝五娘微微举了举杯,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小图看着形势,也接过话说:“我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但只要你冷静做出的选择,我也与朵儿一样,支持你的。” 林九娘此时也点点头,表示与小图一样,同时将酒杯与五娘碰了碰。 薛五娘眼睛又湿润了,她感激的环视一圈,眸光回到萧玉朵脸上,带着一抹哽咽道:“谢谢你们,我薛五娘生活坎坷,但能结识你们这些朋友,我真的很高兴……朵儿,谢谢你……” 所有人的酒杯碰在一起。 因为彼此和谐,也情意相投,所以众人非常尽兴。 晚膳过后,众人又聊到了深夜。 萧玉朵在与众人说话的过程中,被小图拉到了书房中。 “朵儿,五娘她怎么回事?”小图一脸求解的样子,想从萧玉朵这里得到一些消息。 萧玉朵也不隐瞒,将五娘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我想让她暂时呆在信阳,若是信阳不安全了,就去平阳。我暂时不能陪她,你不如……”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小图打断了,他立刻追问道:“怎么了,你又要去哪里?” “我要去瓦剌待一段时间,”萧玉朵又将自己的事情和小图简单说了说,“这一走,也说不好何时回来,可能半年,可能一两年——我会尽量早点回来的……” “我也去,这次你不能再将我留下,”小图立刻激动起来,目光灼灼看着萧玉朵,“瓦剌那么危险,你一个人无疑羊入虎口,所以我一定要去!你不许不答应。” 萧玉朵有些感动,小图自从到自己身边以来,已经好几年了,一直任劳任怨替自己默默地做着事情,从来没有一句半句抱怨。 而这次发出了不同的声音,却是因为担心自己有危险。 “小图……” “我不管,我要去,现在五娘回来了,店铺可以交给五娘来做,”小图说到这里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美君,还有九娘,她们都可以帮着照顾的,对不对?总之我要去,你不许不答应。” 小图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 萧玉朵思忖了一下,道:“小图,我们去的瓦剌,是一个马背民族,男人都很强悍,我是女流,自然不与他们接触,但你是男人,我担心你去了吃亏……” “我到时候就做十公主的随从,也不会去做什么的——我会很听话的,你放心……”小图急忙表决心,他知道郑云清肯定要去,所以又立刻补充了一句,“我去了也一定会与云清在一起的,他是个有分寸的,我也错不了……” 因为感觉说的很在理,所以小图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也勾着笑意。 萧玉朵看着小图满是热忱的脸,心里也感觉有些对不起他,说好要帮他寻回记忆的,自己却因为一些事物牵绊,到现在还是让他做自己的伙计。 算了,让他历练就历练一下吧,于是,她拍了拍对方肩头,嘴角一勾:“我想好了,让你去——我知道你不会乱来的,我信你。” 小图如释重负,看着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双宛如削葱根的手,憨憨一笑。 “我们何时离开?”他开始关心出发的时间,自己在信阳呆的时间已经够久了,需要出去看看了。 萧玉朵递给小图一盏茶,随后自己也端起一盏轻啜了一口,道:“就这几日吧,明日我打算去一趟江南王那里,将美君与九娘安顿一下,然后就会去平阳看果儿。” “美君她们不跟你去么?”小图对萧玉朵的安排有些意外,他知道美君与九娘都是有身手的女子,完全可以帮助朵儿。“你身边不带几个帮手吗?我是说带几个女子……” 萧玉朵摇摇头,放下茶盏,轻声道:“如今局势渐渐不稳,只怕迟早也会掀起内战来的,不管刘家皇室有多少人,我还觉得江南王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我打算将美君与九娘介绍给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用武之地。还有一点,她们在信阳,也可以与五娘常常见面,这样彼此照顾,五娘也不会寂寞了……” 小图闻言,心里很赞同,遂点点头,表示明白。到此时他的疑问基本也解除了,这才与朵儿一起回到了厅里,与众人又在一起说话。 夜深了,萧玉朵知道众人一日赶路,也辛苦了,便督促大家早点休息。 郑云清与小图起身去了之前的院落休息;而许美君与林九娘也轻车熟路到了之前休息的院落安歇。 萧玉朵自然也回到自己的正房休息,连日旅途,她很快便进了梦乡。 - 第二日一早,萧玉朵带着美君与九娘去拜见刘青睿。 仿佛知道她要来一般,刘青睿早早派人在门口候着,等她到来,直接请了进去。 萧玉朵从这个细节看得出,此时信阳的信息刘青睿基本全在掌控之中了,他那么聪明,应该也看清楚情势了吧? 管家很聪明,直接将许美君与林九娘挡在外面小厅,喝茶等候,而将萧玉朵请进了刘青睿的书房。 一个月不见,刘青睿丝毫不变,一件绛红色纱袍,绣着精致的五福图案,更衬得他面如冠玉。 此时他正低头悠闲写字,听得脚步声进来,便放下狼毫,抬眸浅笑:“事情解决了?” 萧玉朵也不等他示意,施礼之后便坐在他的对面,苦着脸摇摇头,道:“太狡猾了,我遇见一只老狐狸……” 接着她将自己要去瓦剌陪伴十公主的事情告诉了刘青睿。 “看来他们是要走主和路线,好像如今瓦剌内部也分派了,大王子与二王子想要争夺汗位,所以对外政策就有些变化了。”末了,她又简单补充了一句。 刘青睿深眸露出一抹思考,随即缓缓道:“这可能是暂时的,因为大梁与瓦剌都需要有内部问题需要解决——这个瓦剌可汗,现在年纪差不多应该在六十多岁,年轻时也是一个英雄般的人物。不过这几年,他的儿子们成长比较快,尤其是大王子多尔铎与二王子多尔丹,同时他们的势力也迅速增长,争位不过迟早的事。” 听刘青睿一说,感觉他对瓦剌也有一些了解,萧玉朵很敢兴趣的问了一句:“王爷,你觉得谁的把握大一些?” “如今他们实力相当,所以可汗的态度也会占一定位置,这也是多尔丹愿意来大梁寻求和亲,同时想带几个聪明人回去帮助十公主获得宠爱的原因之一,枕头风有时候也会起到其想不到的作用,“刘青睿说到此,对萧玉朵笑笑,“多尔丹很看中你呢,你肩头的任务不轻……” “他这是强人所难好不好?若不是他们要挟,我根本就不想去,”萧玉朵没好气地嘟着嘴发了一句牢骚,忽然想起美君与九娘还在外面,忙转话题道,“对了,王爷,我今日来还有一件事——给您推荐两个女将,不知可有兴趣?” 刘青睿眸光一转:“女将?可有你的聪明智慧?” “王爷认识西南守将许振远,我要推荐的是他的女儿许美君,一个真刀实枪上过战场的女子;另一个虽没有上过战场,但身怀武艺,稍加磨练后,一定也不会差的,如何?有没有兴趣给她们一个机会效力?” 萧玉朵一面推荐,一面观察着刘青睿的面部表情——这厮有时候会阴晴不定,所以要放着点。 果然,刘青睿蹙蹙眉,淡淡道:“你为何不将小图或者郑云清推荐过来?我身边弄这么多女将,阴盛阳衰,好么?” ☆、第304章 一本正经地捅伤口 萧玉朵一看刘清睿似乎不是很乐意接受许美君与林九娘,因为她们是女人——这厮又是不喜欢女人,可见他的取向真的有问题。 她不由叹口气,道:“王爷这样不待见女子啊,我还想着等从瓦剌回来,在您麾下讨口饭吃,看来……” “哦,本文也没有说不喜欢女将啊,你莫要胡思乱想,”刘清睿立刻更正萧玉朵的判断,煞有介事地沉思一下,道,“我身边不是有周小英么?也正打算培养一些女将来着……” 萧玉朵闻言,不由一笑,忙顺着对方的话点头道:“王爷能用人唯贤,真是我们的福气啊,那许美君之前我不是想您打听过么,一定错不了的……” 刘清睿勾唇莞尔,左手托住下巴望着萧玉朵,又道:“希望那可汗身体不好,早点驾鹤西征,这样你就可以早些回来了。别忘了你刚才的话,到时候来我这里做事,提升一下我的军队的档次——别人我倒一般期待,但你能来我会很高兴。” “我有什么档次啊,不过是个女流之辈。”萧玉朵故意说完叹口气,冲刘清睿做了个鬼脸。 刘清睿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起身道:“有时候你这个女流之辈还真让我大开眼界呢——那两个女子在哪里,带我去见见。” 看他要出去,萧玉朵忙道:“叫她们进来就好,王爷不必屈尊迎接。” 刘清睿白了她一眼,转身往出走,同时懒懒道:“我的内院不允许别的女人进来——你是例外,忘了么?” 哦,自己倒真是忘了这一条。萧玉朵吐吐舌头,跟在对方身后出来到了前院。 面对许美君与林九娘,刘清睿自带了几分高贵,等两人施礼之后,缓缓问道:“听朵儿说你们愿意进军营?”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许美君抱拳道:“王爷,我与九娘诚心来投,希望可以给我们这个机会。” “你之前就在行伍之中吧?为何要离开?”刘清睿在尊位上坐下,平静的望着许美君,“一个军人,可以随意离开军营么?” 许美君一顿,低头轻轻咬了咬唇角,仰面道:“回王爷,卑职向父亲禀明,辞职之后,在家呆了半月有余才离开清州,所以并不是随意离开,请王爷明察。” “我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若是真想在这里有番作为,就将自己的事情解决清楚,这样才可以心无旁骛,你说呢?”刘清睿说完,一双幽深的眸带着审视的神色看着许美君,顿了顿,又道,“本王知道你父亲还有你的未婚夫君都在找你的下落,所以,好的将军是不可能做逃兵的……” 萧玉朵在一旁冷眼旁观,心里有些担心,刘清睿正在触动美君的底线——虽然他官大好几级,他这样一本正经地捅别人的伤口,是不是有些不妥? 林九娘看着许美君,眼底不由涌出了同情。她知道美君的婚事是一个最大的痛处,对方从不会主动提起,也不愿意别人提起。 可是江南王的话有道理,这件事迟早要面对的,不是么?离家出走,能解决什么? 忽然,许美君叹口气,缓缓道:“王爷,我会修书一封告诉父亲,我将在王爷麾下继续我的戎马生涯,也会与未婚夫正式将婚退掉,而不会继续躲避——不知这样可否?” 第251节 萧玉朵不由走到刘清睿身边,弯身靠近他耳边,双手圈成喇叭形,低声道:“王爷,您怎么刚一见面又开始做棒打鸳鸯的事情了?……” “我有么?”刘清睿转头王进萧玉朵眼眸深处,故意轻蹙了修眉反问了一句,然后他一手遮挡,又在萧玉朵耳边道,”“我是叫她认清形势,不然个人的问题还没有整理好,怎么心无旁骛做事呢?” “周小英的事解决了?”萧玉朵提醒对方,周小英不也没有解决问题么,干嘛挑剔美君,硬要去揭对方的伤疤。 刘清睿被萧玉朵的话噎了一下,随即靠近她耳边回击道:“本王喜欢如此,不可以么?……” “可以,您随意……”萧玉朵满脸黑线,自动败下阵来,一脸无奈坐在了一边。 可不,人家是大爷,要做什么不用经过别人同意——萧玉朵看着刘清睿那副闪着一脸胜利笑容的俊脸,顿时感觉无比幼稚。 这厮似乎就由这样故意作对的爱好。 美君与林九娘看着萧玉朵与江南王的互动,便知道两人关系非同一般,应该非常熟络——尽管萧玉朵并不这么认为。 “很好,今ri你就修书吧,将事情解决之后,我会考虑任用你的。至于你的朋友,本文不了解,所以先要委屈她一些,一个月之后,会有一个公开比试的赛事,本王向来唯才是用,若是表现不俗,自然不会亏待了她。”刘清睿也很干脆,将两人所面对的事情分配清楚,然后闻讯她们的意见。 林九娘知道自己不可能与许美君有一样的待遇,所以便答应刘清睿的安排,道:“多谢王爷给这个机会,我定会珍惜。” 此时萧玉朵为了给林九娘争取多一些印象分,便大致讲了一下林九娘的背景,以便叫刘清睿多一份信任。 “英雄不问出处,本王期待你的表现。”刘清睿说完,起身,视线转到萧玉朵身上,道,“叫她们先行回去,你陪本王去园子里逛逛。” 萧玉朵便朝许美君与林九娘点点头,示意她们先回去,然后跟着刘清睿往花园慢慢走去。 季节是六月,天色薄阴,鹅卵石小径两边是盛开的月季花,各种色彩,姹紫嫣红,非常好看。 “你何时离开信阳?”刘清睿似乎感觉自己走的有些快了,便停下来,等萧玉朵与他并肩了,才又开始慢慢往前。 萧玉朵自然也没有理由掩藏,便如实回道:“原本打算两三日之后,便会离开。但王爷要求美君和家里联系,我只怕许将军很快就会来,所以打算再等等,看她的事处理了我再离开吧,不然也牵挂着。” 刘清睿双手负后,视线看着前面的某处,低声道:“我会派专人去送信,这样许将军接到信后定会立刻派人前来,时间不过六七日。你来得及,这几日趁着空闲,来王府给本王做几顿菜,如何?这样你走了之后,我也可以帮着照看你这些朋友……” 这是要交易了?自己好吃好喝伺候他,然后他负责照顾美君等人? “这个是自然,我一有空便过来好了。”萧玉朵感觉自己的话说的比较有水平,自己回来的,但是有空才会来,不来就说明自己很忙呗。 闻言,刘清睿的嘴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他停下脚步,居高临下与萧玉朵对视,然后压低声音道:“你想敷衍我?” 萧玉朵一顿,立刻反驳道:“我哪有?我哪里敢敷衍王爷?” “那你|日日来给我做,才能证明你不敷衍……”说完,刘清睿由于对自己反应迅速非常满意,所以呵呵笑了两声。 萧玉朵有些灰头土脸了,无奈之下点点头——刘家,太擅长出狐狸一般的人了。 目的也达到了,刘清睿带着萧玉朵在园子里足足逛到了日薄西山,才再三嘱咐她明日过来做午膳,才放她离开。 - 萧玉朵回到自己住所,知道许美君已经写了信,并且由刘清睿的专使快马加鞭送到清州去了。 “美君,王爷说的也有道理,这件事迟早要面对,我希望你可以处理好。”萧玉朵说着话,握了握美君的手,表示安慰。 五娘抱着孩子,也关切地看着一整天都沉着脸的许美君,轻声道:“美君,若你的未婚夫是良人,你就争取过来,若不是良人,趁早离开,也是好事……” 林九娘更是在旁边,目露关切。 许美君努力闪出一个浅笑,环视一圈,轻轻舒口气,道:“你们且放心,出来这么久,我已经放下了,不是自己的,我不会强求了,我相信我会遇见更好的……” 经她这么一说,气氛一下松弛了不少,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 “对了,你这样想就对了,为了你看通透,我们今晚膳食要改——小图,小图,”萧玉朵含笑出来高喊,等看见小图急急忙忙跑过来,便笑道,“你再去要桌席面来,我们今晚要喝酒!” 看见萧玉朵如花美颜绽着甜美的笑,小图的心也顿时明朗了很多,他利索地答应后,转身便朝外走去。 而一天没有怎么见面的郑云清此时从前院进来,迎面走到萧玉朵身边,低声问:“朵儿,你要在信阳呆几日?” “可能要六七日、五六日的样子,怎么了?”萧玉朵看郑云清神色有一些严肃,忙闻讯了一句,他可很少有这个神情。 ☆、第305章 十步之内,必有芳草(第一更) “我有点事,需要暂时离开,可能要一段时间……”郑云清神色清冷严肃,说到这里,眼神看向萧玉朵,“不知道你离开大梁的时候我能不能即时赶过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萧玉朵很意外,连忙问询。从他的表情来看,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大理方面出事了? 郑云清勾唇闪出一个淡淡的笑靥,不过尽管笑着,他的眼底依然一片冷色。 “是有点问题,不过,不算大事,但我需要回去一趟,会尽量早些赶回来。你无论在哪里,切记不要独自一人……” 郑云清一口气嘱咐了很多话,生怕萧玉朵会有个闪失,而对他自己的事,只字不提。 不知怎么的,对于郑云清的忽然离开,萧玉朵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空落--可能自从他出现,与自己呆的时间太久了,不管何事他都会呆在自己身边,就像左右手一般,他的存在就成了习惯。 果然,习惯不见得好。 “我晓得保护自己--你回去会不会有危险?到底什么事?”萧玉朵非常担心郑云清的处境,同时,她才发觉自己真的很自私,因为自己从来都没有问过他在大理生活的有多艰难,郑家此时处于什么状况,他需要自己帮什么。 他在身边保护自己,而自己却没有为他做过一件事。 郑云清自然不会叫萧玉朵分心,便笑了笑:“你不相信我么?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只是我现在就要走了,事情有些急……” 萧玉朵知道对方不想叫自己操心,顿了顿,便很郑重地望着郑云清再次承诺道:“云清,等我从瓦剌回来,就陪你与小图回大理去。” “嗯,我知道--很快,我就会找你来的……”郑云清明月般皎洁的笑靥,冲淡了不少刚才的阴霾。 时间紧急,郑云清不再多留,与萧玉朵告别后,并没有再与别人打招呼,便起身离开了。 萧玉朵一直送他出了院落,看着他骑马远去,才叹口气回到院落里。 林九娘正从西厢房出来,看见萧玉朵有些垂头丧气,忙迎上来问道:“朵儿,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那个,云清走了。”萧玉朵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明显,不由直了直身子。 “云清走了?”林九娘讶然出声,眼底尽是意外,“他怎么都没有说一声呢?” “他有急事来不及说了,不过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的。”萧玉朵看出林九娘非常惊讶,而且眼底也带出明显的失落,心里暗想,果然,云清的人缘不差,失落的不是自己一个人呢。 萧玉朵进去去与美君坐着,林九娘并没有跟进来。 “美君,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他回来找你么?”尽管这件事不属自己管辖,但还是忍不住想听听她的想法。 美君拉着萧玉朵在榻上坐下,淡淡笑笑:“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来,现在他已经成了我的姐夫了,我与他更无话可说--当然,我也想通了,朵儿,真的想通了。他喜欢姐姐,也没有什么错。她美丽无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有名的才女,怎么像我,一年四季都是一身戎装,哪有女人的样子?所以我们将婚退后两清了,我也会整理心情重新开始……” “既然不是自己的良缘,你也看透了,即使放弃是最好的,我为你高兴,”萧玉朵看许美君如此冷静,心里暗想,可能是五娘的事情给了她启发?“我们是朋友,若是有什么,我第一时间在你身边。” “五娘真是太不容易了,我很佩服她,带着两个孩子都可以不去将就,我许美君更不可能去委屈自己--世上的好男儿不知一个……” 萧玉朵呵呵一笑,“十步之内,必有芳草。” 正说着话,秋翠进来说晚膳准备好了。 两人拉着手起身与五娘一起进了膳厅。 “九娘呢?”萧玉朵发现林九娘没有进来,便问秋翠道,示意她去找对方。 秋翠忙回道:“主子,九娘说她有些不舒服,晚膳就不用了。” 不舒服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萧玉朵心里有一丝疑惑,不过没有明言。 晚膳之后,许美君去看林九娘,而萧玉朵则与五娘在一块哄孩子,给长苏讲故事,趁着间隙,与五娘商量长苏的启蒙问题。 “长苏已经五岁了,该开始学习了。”萧玉朵手轻轻抚了抚长苏,眼底闪过一抹慈爱,随即又看向五娘,“明日先去问询一下,这信阳城里最好的启蒙先生在何处,我们去报个名……” 五娘正打发怀里的孩子睡觉,闻言,点点头,轻声道:“在京城时,我原本打算今年九月就送他去启蒙。现在来了信阳,等安定一下,我便着手去问询--倒是你,让人担心的很,那瓦剌是野蛮之地,民风开放,你去了那边会不会适应?……” 萧玉朵往榻上靠枕一靠,勾了勾唇,笑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改变不了,就只能适应了,等我去平阳后,好好问问他有关瓦剌的事情,也好心中有数。” 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沐云放。此时他一定在北地,或者在沐府,或者在军营吧?那刘欣兰此时应该知道刘清浩已经被废,那么此时她回了京城,还是依然呆在北地呢? 五娘的眉间没有一丝轻松,依然忧心忡忡看着萧玉朵,摇摇头:“王爷肯定不放心你去那虎狼之地……” 萧玉朵的心不由就动了一下,是啊,他不会放心自己,也会心疼自己吧?可是自己这样做,也不是为了一家人能够团圆么?这件事之后,刘旭应该没有什么理由再为难自己了吧? “我觉得不会太久,从多尔丹的语气中看出来,可能也就一两年的时间,中间我还可以回来,不是一去不复返。”萧玉朵仰面看着屋顶,出神了片刻,又想起一件事,对五娘说,“小图这次也随我去,这里就交给五娘你了,美君与九娘会留下,不过她们可能要进江南王的军营。好在只在信阳,可能经常见面,你若有事,就找她们。还有一件事,若是时局不稳,你就带着孩子去平阳,那里有平阳王守着,你去了他也会照顾一二。信阳是江南王的地盘,将来迟早会起事端……” “打仗么?”薛五娘对国家之事一知半解,但萧玉朵的话她是懂的,并且也听出了信阳就如靶子一般,若起战事,这里非常不安全,所以萧玉朵才提前嘱咐她要有去平阳的准备。 可是,平阳有李良,也有自己伤心的回忆。 “五娘,若是在安危与其他之间选择,我希望你为了孩子,去选择最正确的。”萧玉朵从五娘眉目间轻蹙了一下,就知道她有顾虑,便语重心长提醒对方,不要因为李良在平阳,就拒绝前往,“别忘了,那里也是我们的地方。” 薛五娘郑重点点头,又看着长苏,道:“朵儿,你放心,情势危急时,我会去平阳寻求平阳王的庇护。” 这就好,萧玉朵闻言笑笑,这也是自己希望的,毕竟平阳要比信阳安全,五娘不会武功,又带着孩子,不应该留在信阳--这个危险之城。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体己话,萧玉朵才起身回了自己院落休息不提。 - 第二日起,一连五日,萧玉朵每天都会去刘青睿那里给他准备午膳,有时连晚膳也顺便捎着做了。 期间,刘青睿可能是吃的高兴,便带着萧玉朵去军营,还去城外登高等,而萧玉朵也知道刘青睿一直在积极备战,毫不懈怠。 这一点让她很安慰。 这一日,刘青睿与萧玉朵还有美君与九娘正在军营看周小英操练士兵,侍卫进来禀告道:“王爷,西南清州的许将军以及清远侯世子霍霆玉在军营外,想要拜见王爷。” 所以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了许美君身上。 她脸色有些苍白,不过还是坚定地望着刘青睿,低声道:“王爷放心……” “本王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本王只是不喜欢逃避问题的人,既耽误别人,也耽误自己,”他说到这里,对那侍卫道,“请他们到我的大帐。” 说完,又双手负后,对萧玉朵笑笑:“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此时,走在最后的便是许美君,她离开那个伤心地有段时间了,这次面对,心里自然也有很多感慨与悲凉。 也罢,既然迟早要面对,何必要躲避呢,自己的路还长,还要精彩的继续活着呢。 ☆、第306章 你如此笃定? 萧玉朵此时的心也带着多半的好奇,想看看这个脚踏两只船的世子长什么样。 她跟在刘青睿身后,挑帘进了大帐,一眼便看见客人座位上两个人正低声说话,听人进来,都齐齐起身与刘青睿见礼。 老者应该是许美君的父亲,留着胡子,脸色因为常年在外而有些黝黑。 旁边的年轻男子则温文尔雅,清秀的很,颇有儒将的风范,他的眼眸在与刘青睿见过礼之后,立刻焦急地搜寻着某个身影,当看见许美君时,他的俊脸立刻荡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第252节 “这位是宁国夫人,”刘青睿按照礼节给许国柱和霍霆玉介绍萧玉朵,“之前是平阳王的妃子,如今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暂时离开了王府。” 萧玉朵心里一抽,用得着介绍得这么详细么? “原来是宁国夫人,君儿一直很仰慕夫人,这回也算圆了她的梦了,”许国柱含笑朝萧玉朵寒暄了两句,便将目光落在一声不吭的许美君身上,敛住了神色,道,“你终于知道还有父母与夫君了,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写信告知一下?” “岳父,无妨,美君那么明事理,我知道她玩一阵子一定会回来的……”霍霆玉忙替许美君解释着,生怕许国柱在众人面前使她难堪。 许美君抬眸,看了看霍霆玉,又将目光转到许国柱身上,先弯身施礼,然后道:“美君不孝,让父亲担心了,如今我已经决定在江南王帐下效力,特写信告知,以免您再担心。至于夫君什么的,我也说的很清楚了——退婚书我也写了,希望父亲成全。” “你……”许国柱怒目而视,却碍于刘青睿等在场不好发作。 萧玉朵一看这架势,悄悄拉了拉刘青睿的衣袖——尽管她知道许国柱一定会发火,但美君必须面对。 所以其他人暂时回避比较妥当。 “哦,那个,你们要谈家务事,那我们先出去一下,”刘青睿明白萧玉朵的意思,便笑呵呵地拍了拍箫公子的肩膀,道,“将军消消气,现在美君可是我的女将,很有前途的……” 言外之意也很明显,说罢,转身带着萧玉朵与林九娘出了大帐。 三人走了一小段,立刻折回到大帐后面蹲墙角偷听里面。 “美君,我不同意退婚!”霍霆玉神色激动,立刻拒绝了许美君的退婚意愿。“婚期错过了,我们可以再重新订。” 许美君轻笑一下,看着他道:“姐夫,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你还是与我姐姐好好过日子吧。我不可能回头。” “你与你姐姐同时嫁给世子有什么不好?古来姐妹嫁给一个夫君的比比皆是,而且不乏佳话,你为何就这般固执?!”许国柱真是想不通自己这个二女儿脑子里想些什么,只气得脸色铁青。 霍霆玉思忖了一下,对许国柱道:“岳父,容我与美君单独说几句话吧。” 许国柱看霍霆玉想单独聊,想想,点点头,这样也好,两人毕竟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好好聊一聊,或许她的执念就会放开了。 “君儿,你不要恨你姐姐,她一直就倾慕世子,和你一样,世子对你对你姐姐都很好,希望你不要再固执了。” 许国柱甩下这句话,转身出了大帐。 这时,大帐里只剩了霍霆玉与许美君。 他想要上前去拉许美君的手,被对方直接甩开。 “请你自重!”许美君美艳的俏脸冷若冰霜,与霍霆玉保持着两米距离。 霍霆玉有些尴尬地缓缓收回了手,他望着那美得不像话的容颜。 这曾经总是充满带着如花的笑靥,永远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也是一副斗志昂扬的微笑面对。 而如今,面对自己,除了冷清便是戒备,再没有往日的亲近与信赖。 “美君,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的就是我们吧?”霍霆玉心里疼的厉害,看见她向自己竖起了尖刺,这种陌生的疏离让他非常不舒服,“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一起玩耍,你姐姐一直想要和我们一起玩,可是我们谁都不理会她,就因为她太娇气……” 许美君凉凉一笑:“你来这里就是与我说这些的么?若如此,那对不起,我还有事与我爹爹说,不能奉陪了。” 说罢,她转身就要出去。 “君儿!”霍霆玉立刻快走几部,将她拦下,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消失在自己眼前,“你不喜欢听这些往事,那我不说,就说现在这件事。我先与你订婚,你自然是正妻,你姐姐虽是姐姐,也不过是平妻——我去你姐姐,也是你父亲的意思,他希望我可以好好照顾你们两人……我的心多半都是你的……” “是么,那我是不是应该感激涕零呢?霍世子,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照顾,不过如今我自己长大,而且出来这半年,也见了不少人,经了不少事,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也算是亲眼见了,”许美君说到这里,咬咬牙,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立刻绽出一个美丽无暇的笑,看着霍霆玉,道,“不瞒你说,我亲眼见过大梁第一美男的平阳王,也见过瓦剌第一美男的多尔丹,更见过大梁第一才子苏天寒苏大哥——天下的好儿郎多得很,最重要的是,我心仪了一个男子,他清秀斯文,才华横溢……” 外面听墙角的萧玉朵闻言,转而靠近林九娘低声问道:“这什么情况,美君心仪谁了,怎么没告诉我?还得我还担心她放不下这个霍霆玉……” 林九娘也是一头雾水,轻轻摇头道:“我也没有听说过,这个丫头瞒的紧。不过,我们一直与她在一起,也没有见她见过谁啊……” 说着话,她忽然停住了,双眸看着萧玉朵,又低声道:“难道她喜欢上了我们身边的哪一个?……” 这时里面霍霆玉的声音阻止了外面的猜想。 “我不信,你骗我,你不可能会喜欢别的男人。美君,你不会的。”霍霆玉语气非常肯定,不过眼底仍隐隐闪现着震惊与嫉妒,“你从小一直跟着我的,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喜欢上别人……” 许美君看着对方那么笃定自己不会背叛,心里的失望无比,怪不得他光明正大地告诉自己要同娶姐姐,原来是认定自己离不开他。 “我懒得骗你,这个男人光芒四射,与你相比,只有更好——何况,我与你呆了这么多年太熟悉了,没有什么新意,而他,从第一眼就让我难忘至极。最关键的是,他没有议亲,我会抓住这个机会。姐夫,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夫,所以,我们之间在不可能有别的关系。” 许美君说的无比肯定,字里行间都充斥着对自己多认识男子的欣赏与赞美。 看到自己一直感觉可以掌控的女子口中说出别的男人,而且眼底也是对那个男子的赞赏,霍霆玉妒忌之火立刻蔓延全身,他双手扣住许美君的双肩,微微弯身贴近她,一字一句道:“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这么快忘了,忘了我们这十几年的情意——既然你这么倾慕那个男子,我问问你,他叫什么?你说出他的姓名,我看看他配不配你!” 许美君硬着霍霆玉质问的视线,嘴角一抿:“他就是苏门二公子——苏天寒。” 语气肯定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说的是真的,没有一丝怀疑的空隙。不过她心里却暗暗向苏天寒道歉——对不起,苏哥哥,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乱用你的名号,以后不会了。 外面偷听的萧玉朵身子一晃,差点撞到帐篷上,幸亏被刘清睿手疾眼快将她揽住。 “怎么了,你这么激动?”刘清睿嘴唇靠在她耳边,低声质问。 萧玉朵忙离开刘清睿,笑着看向刘清睿与林九娘,低声道:“我是被美君这丫头惊到了,竟然拿苏天寒出来当挡箭牌,不知对方知道后会是什么表情——不过,我真的觉得他们好配啊,男帅女美,又都出身将门。最难得的是,男子文雅,有才华,女子好武,可以收拾那些胡乱靠近的野花……” 就在他们三个低语时,另一边忽然出了声响——原来是许国柱也在偷听,现在忽然听到自己的女儿与苏帅的儿子有了牵扯,马上沉不住气,立刻起身提高嗓子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也不告诉为父一声,我们需要马上与苏帅谈谈才好,毕竟你们也都不小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大步进了帐篷。 ☆、第307章 忘记目的的人(第一更) 另一边听墙角的萧玉朵与刘清睿还有林九娘顿时满脸黑线--许国柱这个爹,也真是坑爹啊,年级一大把的,竟然听女儿的墙角,实在不雅。 “朵儿,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许将军已经进去了……”林九娘听许国柱的话语是要进大帐的,所以她有些担心。 萧玉朵想想,现在进去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便摇摇头:“先等等,我们看看他们要做什么,然后见机行事。” 刘清睿在一边凉凉道:“我怎么感觉许美君这个海口夸得有点收不回来了呢?许家和苏家有一些关系,许将军对苏门印象颇好,所以接下去有点意思了--这个丫头亲自为自己选了一个难度颇大的男人来攻克……” 不提外面三个低声议论,单说里面的许美君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竟然在外面偷听,所以一时俏脸绯红,眼底尽是尴尬。本来她的用以也很简单,就是被霍霆玉刺激了自尊心,拿苏天寒来保护自己的--毕竟苏天寒才名在外,又是难得一见的美男,还有一点,就是苏家世代忠良,是大梁有名的将门,与霍家相比也不相上下。 可是,自己是打算用完之后,马上归还的,谁知被父亲听了去! 霍霆玉看许美君将对方的名字都说了出来,俊脸一下难看了很多,手心紧握,继续扣住许美君的肩头,不相信地摇头道:“你骗我,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见过他又怎样,你又不了解他。” “了解了又怎样?能挡住背叛,能挡住移情别恋么?”许美君嘲讽地看着他,在许国柱进大帐的那一瞬间,她抽身往后与霍霆玉保持距离。 许国柱心急火燎地进来,对许美君审问道:“怎么回事,你与苏帅二公子何时相识的,速速给我招来。” 霍霆玉看许国柱竟然转了风向,立刻道:“岳父,美君与我有婚约的。” “我知道与你有婚约,你现在不是已经娶了美华了么?美君又愿意与你解除婚约,这样你以后就好好对美华也是一样--你不是还夸美华舒雅娇柔,是才女加美女么?”许国柱口吻与刚来时完全不一致了,说完之后目光又看向许美君,等着她的回答。 霍霆玉闻言,说不出的震惊,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与自己保持一致的岳父在听到美君喜欢了苏家二公子后,竟然直接叛变自己! “岳父大人,这太不妥了吧,当初是你要答应将美君与美华一起嫁给小婿的……”他试图叫许国柱回忆一下之前的记忆,不能出尔反尔。 谁知许国柱叹口气,道:“你知道美华一直倾慕与你,你后来不也渐渐喜欢了她了么?可见我这两个女儿无论谁嫁给你,你也会满意的对不对?如今我不过是打算来一个综合,既然美君不喜欢与美华一起服侍你,我就再为她寻一门称心的亲事,这样她也不会再怨恨我不公平了,你说是不是,贤婿?” “可是,小婿与美君相处这么多年,又了解她,完全可以照顾好她,岳父何必舍近求远呢?”霍霆玉看许国柱已经没有了原则,心里的怒火已经熊熊燃烧,但碍于对方是长辈,还有美君在跟前,他无法发泄,只好耐着性子做他的工作。 这时,许国柱似乎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便一本正经地看着许美君道:“君儿,现在霆玉也在跟前,你是想与他回去,还是想与苏门结亲,给个明确的话。这次爹爹自然尊重你的意愿,不会再逼你怎样……” 霍霆玉也暂时放下心中的极度不悦,将目光放在了许美君俏脸上,温柔地道:“君儿,与我回去吧,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从前那样?”许美君勾唇又是一笑,“上战场时你与我一起杀敌,而脱下戎装你便去找我姐姐谈论书画,弹琴对弈,宛如神仙眷侣。我不过是你的战场队友,仅此而已。霍世子,好好珍惜我的姐姐吧,毕竟她是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你莫要负了她。我不可能回头的,你莫要再多想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看上了苏家二公子,对不对?”许国柱看许美君将话说的很清楚,她已经与霍霆玉撇清关系,忙将话题转到了苏家,“不瞒你,为父当初很想与苏帅攀亲,可又担心久不见面,疏于来往,一下提亲有些唐突。这回你既然见到了对方,心仪对方,为父得好好琢磨一下--对了,苏二公子人品如何,他可心仪与你?” 许美君俏脸绯红,心里尴尬至极,但骑虎难下,唯有先过了这一关再说。所以,她毫不吝惜对苏天寒的赞美,对许国柱道:“父亲,苏家二公子品貌无双,才华横溢,而且性子非常文雅,是一个真正的君子……女儿喜欢与他在一起……他对女儿也很好,还不断请我去苏家做客玩耍……” 最后,她咬牙补充了一句。苏天寒出于礼貌是邀请了她,在这里被她稍稍夸张了一下。 许国柱听的心花怒放,而霍霆玉则俊脸黑沉。 “你还没有与我退婚,美君,怎么可以去心仪另一个男人?!他会对你好么,会有我对你好么?!你为何要争一时之气来错过我们彼此?!”霍霆玉说到这里,一跺脚,“那好,我回去与美华和离,我们回去就成亲如何?!” “你与她如何,与我没有半点关系,你们分也好和也好,都与我没有关系--我们之间没有半点可能了。”许美君干脆利索拒绝了霍霆玉的意见。 他爱做什么都与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许国柱一听,立刻骤起眉头道:“贤婿,此话不妥,娶美华是你愿意的,怎么能说和离就和离呢?当时美君离家出走,我也劝你与美华,先缓一缓婚事,等美君心静下来再说。你们偏偏等不得,说美君会同意你们的。如今美君同意了,我也希望你们能够让美君快乐地寻找自己的生活……” “当初你不也同意我先娶美华,再娶美君么?”霍霆玉闻言,忍不住反驳,这件事不是自己单独决定好不好,是所有人都同意了的,除了美君。 “是啊,我是心疼美华没有你就活不了,所以才同意那样做的,委实也对不住美君。但现在我也要考虑美君了,她虽比美华坚强,但也需要人疼爱,她成全了你与美华,现在终于有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男子,我不会袖手旁观的。”许国柱说到这里,转头看着许美君,道,“我们明日就出发去京城苏门,既然你们两情相悦,为父就舍了这张脸去说亲去,这么好的男子小心被别人抢了去!” 许美君满脸黑线,可当着霍霆玉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只想着等个机会再一父亲商谈。 霍霆玉此时怒火与妒火双重煎熬,望着许美君道:“君儿,回到我身边来,莫要被别人骗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君儿有一天会舍他而去,会投入他之外的男人的怀抱,所以他一时难以接受。 说实话,许家的两个女子他真的都喜欢,但若是选一个的话,他还是愿意选美君。 她常年习武,那身子柔韧灵活,即使常在军营,她的肌肤也依然是白希的,还有容颜比美华要出众,尤其她的性子最合他的口味,是可以长相厮守的那种。 美华更像一泓清泉,虽然妩媚,但温柔乡太过绵软,除了琴棋书画之外,连马都不敢骑,更别说与自己一起去狩猎了。 自己从小除了几个挚友,就是与美君在一起,早就习惯了她跟在身边,“霍郎霍郎”地唤着,或者打猎回来,自己剥肉,她架火烤制,那份惬意难以言说。 而现在,她却为了另一个男人羞红了俏脸,这叫自己如何甘心! “父亲,苏帅此时在东部,府上只有苏二哥哥。即使我们去了,也无济于事……”许美君真的很担心自己这个急性子爹,忽然去苏府见苏家人。若是那样,自己被苏天寒揭穿,岂不是糗大了? 决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谁知许国柱一甩手,道:“无妨,苏帅不在,我看看那苏天寒也可以,最起码看看他是不是有你说的那样好……” “爹爹,我们这样贸然去不好吧,最起码要联系一下送个拜帖什么的,再说我们不是应该矜持一些么……”许美君现在看父亲比自己还坚决,心里没底了,确切地说,感觉自己有些玩大了。 “矜持?你再矜持苏公子被别人抢走怎么办?”许国柱一瞪眼,想了想,“我们明日出发,按照行程的话,三四日就到京城了。第一次上门不能空手,我想想需要弄点什么见面礼……” ☆、第308章 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许美君一咬牙,甩出一句话:“父亲,还是先与霍世子退了婚再去见苏公子吧。” 这句话一下提醒了许国柱,他立刻看着脸色黑似锅底的霍霆玉,有些尴尬地笑笑:“贤婿,你看……” “我不会退婚,我认定了美君。”霍霆玉语气坚决,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如此,我看爹爹只好找侯爷退婚了--好在侯爷开明,不会强人所难。我们许家虽不是王侯之家,但女儿也不愁嫁,不需要两女嫁一夫。”许美君看父亲有些为难,便提醒他最终的话语权还是在侯爷手里,即使霍霆玉不同意,侯爷同意了也是一样。 “你……为何要逼我离开你?!”霍霆玉气愤交加,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许美君,手心紧握,却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可以让自己反败为胜,让美君放弃这个念头,所以他转而又将视线落在许国柱身上,“岳父,我们是来找美君的,不管什么事,我们是不是回清州再说?” 现在美君生自己的气,难免会说气话,回到清州后,自己对她温柔相待,就像从前,两人一闹别扭,只要自己带着她去看看风景,她就会忘记不快的--她一向很好哄的。 这次的确是自己有些过分了,明知她不高兴,不愿意与姐姐共侍一夫,自己还是去做了,并且在她离开清州后,与美华成了亲--原本自己是想着与美华生米熟饭后,美君回来再不高兴,也只能接受,自己再用柔情去对待,她一定会像从前那般,与自己并肩。 第253节 这样,自己双美在身边,也很满足了。谁知,美君竟然要与自己退婚!自己又不可能冷落她,为何要退婚?! 所以,退婚是绝不可以的。 “爹爹,你与世子回去,帮我将亲事退了。王爷这里很忙,我走不开。何况刚刚到了王爷麾下,我也想好好表现一番。”许美君直接告诉对方,自己不会回清州。 她说话时,视线始终都不去看霍霆玉一眼,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在他告诉她要娶许美华之前,她根本做不到。而现在,她发觉,自己对他的心是真的死了,泛不起之前的涟漪。 哀大莫过于心死,难道就是这个模样么? 最开始时,她以为自己态度如此坚决,他应该会顾及自己的感受。可他还是与姐姐成亲了,而且这半年来两人举案齐眉,恩爱无比,而自己却被逼无奈四处漂泊。 好在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自己也挺了过来,能挺过来,还能平静地面对他,自己这多半年真是成长了不少。 许国柱了解许美君的性子,知道她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便转身迎上霍霆玉的视线,以商量的口吻道:“贤婿,美君说的有道理,我们两人先回去吧,这里是江南王的地方,美君如今属人家的管辖……” “为何要在这里供人驱驰,清州不好了么,你就一点都不留恋了?君儿,你忍心离开我们一个人在这里孤独生活?上了战场,可有人护着你?……”霍霆玉脸色由黑到白,不管许国柱还在就上前抓住了许美君的手,放在自己胸前,动情地望着她,“如今是盛夏,秋日很快就来了,正是打猎的好时节。记不记得我们两人骑马一起进山,默契配合,你可忘了?那些日子不快乐么?是谁说要与我相守一世的?……” “很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也答应我不会负我,可如今呢?所以,不要再来说什么,你没有资格……”许美君即使当着父亲的面,对霍霆玉依然是这个态度,和以前截然相反。 许国柱在一旁看许美君对霍霆玉一丝客气也没有,感觉有些不妥,便干咳一声,道:“不许这样与世子说话,毕竟你们在一起共事这么久,即使没有夫妻的情分,也有亲戚的情分。” 其实,对于美君与霍霆玉之间的事,他是最清楚的,两个人珠联璧合,无论是出征,还是狩猎,还是操练,两个人都是默契十足,并且感情深厚。 可是自己的大女儿美华也一直倾慕霍霆玉,并且用自己的手段来获得了他的喜欢,这也是令人意外的地方。 原本以为美君会与霍霆玉修成正果,不料等来了霍霆玉希望姐妹同娶的请求。美君不同意,美华自杀相胁,最后逼不得已,美君远走他乡,算是成全。 如今,霍霆玉还希望美君回到他身边,只怕是不可能了--若没有别的男人介入,似乎还有些可能。但现在美君看上了苏家子弟,人家也对美君有好感,那自己就要努力让这个受了伤的女儿获得幸福。 “岳父……”霍霆玉对许国柱的话很不满意,什么叫“也有亲戚的情分”?他来的目的是劝美君跟自己回去成亲,结果现在对方已经忘记了来此的目的,甚至一度还要马上去京城见苏天寒。 这个帮倒忙的混账! “好了,我们呆的太久了,还是去见见王爷吧,您初来信阳,一会儿我带您出去看看,然后你们就回去吧。”许美君感觉自己的目的达到了,便委婉地对许国柱关于霍霆玉下了逐客令。 许国柱倒没有多少意见,他来之前还想着来了与女儿一定会闹得不可开交,毕竟当时他曾要求她同意美华嫁给霍霆玉,加上美华以死相胁,霍霆玉自作主张背弃了对她的承诺,张罗娶美华,最终逼着美君离家出走。 此次相见,虽然没有看到她之前常有的笑容,但也没有冷场,局面还算不错。 所以,他对霍霆玉劝道:“世子,事到如今,美君的心已经不在你身上了,彼此还是不要勉强了,毕竟现在你是她的姐夫,若再纠缠,美华也会伤心的……都是一家人,没有必要闹得天翻地覆……” 霍霆玉是聪明人,他知道现在当着美君不能与许国柱说什么,也不能当着许国柱与美君再说什么,所以他决定暂时停下自己劝说计划,让美君稍稍冷静一下,回味自己刚才的那些话。 “那岳父好生劝说美君回清州吧,毕竟那里更熟悉,总比在外漂泊的好。”霍霆玉目前对许国柱只有这一个要求了,只要能劝许美君回清州,那自己也没有白来。 回了清州,那是自己的地盘,而且处处都是自己与美君在一起的地方,触景生情,美君不是铁石心肠,一定会被自己的柔情感动,回心转意的。 还没等许国柱说话,许美君便直接道:“父亲不必劝我,只要努力,哪里都可以建功立业。何况今后我还想尝尝与苏二哥哥见面,这里离京城更近,也方便他来看我……” 她再次借用了苏天寒的名号来做自己的挡箭牌,清州那个伤心地,自己是不会回去了。 以后不管自己的夫君是哪里人,自己也不会轻易回清州去。 三个人在里面争执,外面的萧玉朵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对刘青睿道:“王爷,这个场合你可以不用参与,我们与九娘进去帮衬一把。” 刘青睿一个堂堂王爷,刚参加了听墙角,自然不会去参与别人的家事,忙摆摆手,示意萧玉朵进去,自己则踱步进了旁边的帐子等结果。 萧玉朵与林九娘转过大帐,到了门前,故意咳嗽了一下,才挑帘而入。 “许将军,我刚好路过,听到里面声音比较高,还以为是吵架,特意进来看看,希望将军与世子莫要介意……”萧玉朵含笑说完,看向美君问道,“可与将军说了?” 许美君一愣,说什么? “就是你与苏二公子两人的事啊,虽然你们两情相悦,也的告知父母才好,以便让他们给你们做主……”萧玉朵笑意盈盈扫了许美君一眼,又转向许国柱,“将军,如今美君的未婚夫已经成了她的姐夫,那这亲事就该退了,因为美君不喜欢,强扭的瓜可不甜。而且为了美君与苏家公子顺利进行,您还得快些回去将亲事办妥,您说呢?” 许美君俏脸立刻通红,从萧玉朵的话中看的出来,刚才她也在听墙角,所以将自己的话都听过去了! 霍霆玉一看萧玉朵也在撺掇许国柱与自己退掉亲事,心里的气愤难以形容,便道:“夫人说什么两情相悦,可不要随便用这样的词。” “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和妹妹定亲却要娶姐姐,娶就娶了,还不要脸的来说喜欢妹妹,心都在妹妹这里,骗谁呢?……”萧玉朵毫不留情,带着讥笑,扫了霍霆玉一眼。 ☆、第309章 总是操心别人,你的事怎么对待?(中秋快乐) 霍霆玉被萧玉朵噎得嘴张了两下也没有找到话来反驳,又思忖了一下,才回击了一句:“这有何不可?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平阳王不是也有好几个册妃?” 意思很明显,大家都一样,你来嘲笑我做什么? “是很正常,所以大家都有选择的权利,如今美君喜欢了苏家公子,你又何必纠缠不休呢?你坐拥你的三妻四妾,美君过美君喜欢的生活,大家互不干涉。”萧玉朵看对方说的理直气壮,更替美君感到不值,这样的人,连苏天寒一只脚只怕也比不上。 许美君看萧玉朵为自己出头,此时也立刻接话过去,“父亲,我决定了,这婚立刻马上退掉,我喜欢苏家二公子,不要让这订婚影响了我与姐姐为好。” 霍霆玉一时无语,看许国柱并没有回绝的意思,索性凉凉一笑,“你喜欢苏二公子,可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还有,他有没有小妾,会不会娶平妻,你都问清楚了么?--即使他现在答应你,成亲之后会不会改变。我霍霆玉现在当着岳父大人的面,可以向你保证,此生除了你与美华,我绝不会再纳妾,只守着你们两个过日子,而且绝对不会因为她冷落了你,我会给你更多……” 话说到这个份上,霍霆玉感觉自己将能给的都说了出来,这个条件是自己作为男人最大的承诺了,只要她可以容得下美华,那么一切都好办了--现在他很后悔先娶了许美华,若是先娶了美君,那么美华绝对不会这样冷淡自己,让自己牵肠挂肚到现在。 “哦,美君,人家好像让步很大呢……”萧玉朵似笑非笑瞟了一眼霍霆玉,转而朝许美君呵呵一笑。 林九娘此时在美君身边,握着她的手,暗中给她加油,听到萧玉朵的讽刺话,忍不住勾唇浅笑--不管是谁,在朵儿面前,估计都难占上风。 许美君带着冷意扫了霍霆玉一眼,淡淡一笑:“只可惜,我不会领情。姐夫将这些回去与姐姐说吧,你们彼此为知音,知己,该是互相倾诉才对--至于苏二公子……” “他不是给你信物了么,那么明显的表白,你都忘了?他那颗心真在你这里呢--我认识苏二公子不是一日两日了,他可是有洁癖的,从来不叫女人近身,而那次给你那礼物,就是他的心啊……” 许国柱一听,对方还送了美君礼物,忙问道:“什么礼物?他们私定终身了?” “私定终身倒不至于,毕竟美君与苏二公子都是良家子,”萧玉朵一面含笑解释,一面请许国柱借一步说话,领着他到了大帐帘子后面,低声道,“当着霍世子的面,我与美君都不好说,那苏二公子临走给美君折了一朵花送给她,还说许苏两家都是将门,可以多多来往--关键是,他给美君的花很有含义,是萱草……” “萱草?”许国柱闻言,手不由捻了一下胡子,开始盘算起来,这萱草又叫宜男草,一般是为了让女子多生子嗣而种植的,那么他送美君萱草,这意思的确有些意味深长,忽然,他呵呵一笑,“看来,苏二公子已经对我家美君青睐了,那我这就回去与侯爷家退婚--反正,美君绝对不认这门亲,我也不能再勉强她了……” “是啊,您之前逼着她同意美华嫁给霍世子,现在再不能逼她了。美华过得很好,而美君如今过得却孤独艰难--手心手背都是肉,而我觉得美君更应该得到补偿,毕竟美华一直在贵重过着悠闲的日子,而美君却在战场出生入死,延续着许家的将门光荣。”萧玉朵看许国柱还不是一个不明事理的人,心里也放松下来,只要他的心里肯定了,那么美君退婚就能成功。 “如今即使退婚,侯爷也无话可说,美华已经嫁过去了,并且他们都也很满意,不是么?” 许国柱不断的点头,他心里认同萧玉朵的话,感觉说的很在理--尽管这与自己初衷有些背离。 “这件事我会处理,我立刻回去将这门婚事退掉,再去京城与苏帅见面,约谈两人的婚事。”到如今,许国柱的心里已经定了主意--苏门这个亲,自己一定要攀上。 看许国柱已经下了决心,萧玉朵又笑道:“看来霍世子有些不满意,这就看将军您了--闺女的幸福是最重要的,何况苏门一点都不必比霍家差,而且苏二公子更是品貌出类拔萃,才华横溢,与霍世子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番说辞,许国柱也很受用,所以当下出来,对霍霆玉道:“贤婿,这件事我决定了,让美华好好陪你,美君与你的亲事我回去要退掉--她如今从伤心里走出来,又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这就是缘分……” 许美君听父亲这样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回头看了萧玉朵一眼。 萧玉朵也冲她笑笑,眨眨眼,表示祝贺--终于她要光明正大摆脱这个霍渣渣了。 霍霆玉看见许美君露出灿然一笑,心里就像被插一刀,若是当初的选择是若有美华就没有美君,那自己一定会选美君! 可是,没有如果,自己娶了美华,这已经是事实,而美君要离开自己也是事实。 “美君,我想与你单独说说话,我们出去好不好?” 许美君果断摇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想说的,能说的,我已都说完了。” 今后几乎老死不相来往的人,有什么可说? 被许美君当着众人的面拒绝,霍霆玉脸上有些挂不住,只用了深谋,望着许美君道:“你最好先确定一下苏二公子是不是靠得住,再来与我说这无情的话--我还会等你回头的,只要你一日没有出嫁,我霍霆玉的身边就给你留一个位子!” 说完,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再没有回头。 许国柱一看霍霆玉自动退了出去,心里也不由松口气--当初得到消息是,自己可是拍着胸脯对他说一定要将美君好好教训一顿,跟他回去好好过日子。 但谁知道会出现新情况呢,所以要重新对待了。 最后他忙嘱咐许美君,“你在此好好表现,霍世子离开,为父也不能久留,不过很快会再来。” “父亲,事情没有那么急,你不要着急前来……”许美君担心许国柱很快回来,忙表明自己不着急,她是希望过段日子,父亲忙于军营事物,自己又离他有些距离,但后他慢慢疏于管理,然后随便找个由头,与苏天寒撇清就好了。 “为父看着办吧……”许国柱没有说其他,只说完这句话,就嘱咐许美君好好干,不要辜负了江南王的期望,也不要辱没了许家的名声。 许美君一面引着许国柱出了大帐,一面不住点头答应。 萧玉朵与林九娘走在后面,互相看了一眼,都同时嘴角一勾。 许国柱出来又进了旁边帐子拜见了刘清睿,双方进行了短暂的谈话,虽时间不久,但气氛很是和谐。 大约半个时辰后,许国柱起身告别。刘清睿再三挽留,看对方去意坚决,便没有再坚持,遂送他出来,叫许美君送对方出军营。 林九娘自告奋勇陪伴美君前去,而萧玉朵看问题基本解决,便没有跟出去凑热闹。 刘清睿抹着下巴,饶有兴趣看着萧玉朵,道:“你又进去添了一把柴,到时候若许国柱真的去京城找苏门,你与许美君不知该如何向苏天寒解释?” “到时候再说,反正现在的目的是达到了--至于苏天寒,他也没有娶妻,与美君也不是不可能,我真觉得他们两人很相配呢,”萧玉朵含笑朝刘清睿道,“不抬出苏天寒,怎么叫霍霆玉自惭形秽呢?这个渣男,我没有出主意治他已经是对他仁慈的厉害了……” 看着萧玉朵一脸笑意,刘清睿心里某个角落很坚硬的地方,不由就变得柔软起来,他勾勾嘴角,“总是操心别人,你自己的事要怎么对待?……” “我的事好处理啊,随十公主出去转一圈,等回来的时候就解决了。”萧玉朵说完,呵呵一笑。 将美君的事情解决了,她的心情很好,所以那些烦心事也减少了烦心的指数。 两人正说着,萧玉朵忽然看见沐西出现了,紧跟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视野。 “平阳王着急了,你看看他的脸色……”刘清睿双手负后,含笑看着大步走过来的沐云放。 ☆、第310章 朵儿,你的脸为何红了? 小别之后再见,萧玉朵忍不住就露出兴奋之情,提起裙裾朝沐云放奔过去。 刘清睿一看,不由低声喃喃道:“一点都不矜持,真是……” “爷,你来了!”萧玉朵连蹦带跳就跑到了沐云放跟前,差一点就扑到他的身上去了。 沐云放俊美难言的脸本来一片阴鸷,可看见萧玉朵后,立刻闪出了温柔笑意,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低声道:“朵儿,我来接你回平阳……” 萧玉朵此时乖巧无比,偎依在沐云放怀里,双手揽着他的劲腰,轻轻点点头,顿了顿,仰面问,“爷干嘛来信阳,我很快就回平阳去的……” “想你了……”沐云放用下巴蹭着萧玉朵的额头,“是我不好,让你背负了这么大的麻烦--这不是我的本意……” 说到这些,沐云放的神色又闪出一片阴霾。不久前他上给刘旭的折子,向对方亲自提出解除与刘欣兰的婚约,就是不想给朵儿惹麻烦,不想将她扯进来。 因为朵儿在信阳居住,他担心刘旭用这个做些文章。所以便想着自己与刘欣兰的婚事还是自己提出接触比较好,而且根据目前的形势,他有把握实现。 原因很简单,刘旭将刘清浩废掉,自然不愿意看见他的女儿嫁给身居要职,手握重兵的人。 但是他没有想到,刘旭竟然又逼着朵儿去护送和亲! “不去,可以么?”他没有任何前奏,直接缓缓问了一句。 萧玉朵摇摇头:“我不去,他就会给你指定别的女人--我不想再被别的女人霸占我的位子,所以只好先去应付一番……” 第254节 沐云放的手紧紧攥了攥,看刘清睿走近,便轻轻拍了拍萧玉朵的后背。 萧玉朵自然松开了他的腰,含笑退到旁边,往远处一看,见美君与九娘会阿里了,便对沐云放道,“你们先聊,我去看看美君。” “去吧。”沐云放满含缱绻,目送萧玉朵小跑着往许美君处而去,然后没有看刘清睿,低低道,“我真的心疼的不得了……” “我可以理解,你原本以为自己出面解除了婚约,就可以与她复合了,没有想到刘旭又出了这么一招--你说这幺蛾子有没有那个多尔丹的参合?”刘清睿说到这里,靠近沐云放又道,“这个多尔丹对朵儿垂涎三尺,你就不怕她一去不回?” 沐云放的目光依然停在不远处正与许美君说话的萧玉朵身上,眸光深沉无比,他低声道:“我不会让她只身前往的……” “你的意思是……”刘清睿眉毛一挑,随即止住,笑笑,“我就知道你舍不得……” 两人在这边低声说话,那边三个女人也正说的热闹。 “朵儿,那会儿的萱草细节其实可以忽略……”许美君红着脸纠正萧玉朵那会儿略显夸张的话,“还有,我不过是借苏二哥哥的名头来吓跑霍霆玉,这件事你们可千万要保密啊……” “那你爹爹那里该怎么办?”林九娘自然理解许美君情急之下借了苏天寒,可许家老爹信以为真,出了差错怎么办? 关于这一点,许美君心里也想好了,此时看林九娘担心自己,便道:“这好说,西南事物一向比较多,我爹爹这次前来也是挤出来的时间,所以回去之后,只要他将霍家的亲事退了,若他写信来催这件事,我随便找个由头就可以将苏二哥哥撇清的--只要过了今日就好了……” 萧玉朵看许美君还在纠结自己说的那个萱草,不由呵呵一笑:“我编的这个故事多好啊,极富有情趣,又富有想象力,你爹爹听说之后,喜笑颜开,回去之后一定会卖力退婚的。至于其他就不要担心了,谁还会记得这个小细节呢。” “我知道,只是当时我很尴尬……”许美君说着,拿起萧玉朵的手,非常真诚地望着,“谢谢你,朵儿,我心里这件事也算是放下了。” 萧玉朵心里感叹一下,对方说的放下,不过是指这件事如今处理了,但心里的完全放下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吧? 霍霆玉的话有不少应该是真的,比如他与美君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不过他亲手给了她一个美梦,却又亲手打碎了,这份伤痛不是一两日就能抚平的。 三个女人在这里叽叽喳喳说了一阵,看沐云放与刘清睿过来,便自动停了下来。 许美君与林九娘给刘清睿和沐云放施礼完毕,许美君问道:“王爷是来接朵儿的么?” 沐云放微微颔首:“果儿想娘亲,茶饭不思,所以我过来接她回去。” 他的话一说完,刘清睿立刻接了一句:“只是果儿想得茶饭不思么?本王怎么感觉平阳王口是心非呢?……” 许美君与林九娘不由掩口而笑。 沐云放神色不变,莞尔,看着萧玉朵,狭长深邃的凤眸微微一弯,“当然,我也想……” 萧玉朵知道沐云放几乎不再外人面前展露心思,现在却很大方承认想念自己,她心花不由怒放起来,含笑看着对方,用沉默表示了自己的思念。 几个人看时间不早了,便打算离开军营。 这时,萧玉朵忽然道:“没有看见周将军,她去了哪里了?” “不用管,她一般时候不离军营。”刘清睿眼底微微有了一丝波澜,然后看萧玉朵有疑惑,道,“李浩已经允许那九娘搬进了她的院子,所以她回去之后就没有地方容身了……” “李浩怎么能这么过分?!”萧玉朵杏眼圆睁,接着挑剔地扫了刘清睿一眼,一字一句质问,“王爷,有人这样欺负你的属下,你就这样旁观?” 刘清睿摇摇头,食指轻摇:“这件事不是本王不管,是没法管,这时家事,明白么?周小英即使人家欺负她,她也不离开,怪谁呢?……” 许美君与林九娘刚认识了周小英,所以对她的家事并不了解,现在一听,才知道她在夫家如此受欺负。 “那九娘是小妾?”林九娘不由问了一句,她发现众人口中的九娘竟然与自己同名,实在有些晦气。 “那九娘是李浩的平妻,小英是正妻,只是堂堂侯爷家的千金,如今被欺负成这样,实在……”萧玉朵也有些感慨周小英太死心眼,为何一心认定李浩,不管他做出什么都无怨无悔。 “侯爷也不管么?”美君知道周小英出身侯爵之家,所以有些奇怪。 刘清睿即使给众位解惑道:“侯爷本来也不是很同意,是周小英硬要嫁,所以对她非常失望,故不管她--其实侯爷的用意也很明显,只是别人没有察觉。他就是要周小英自动退出来,要她对李浩死心。不过,目前,周小英似乎还没有这个意思……” 女人的痴心非常可怕,也非常可怜。 萧玉朵心里这样暗暗叹口气。 几个人出了军营,一起到了刘清睿的府邸,刘清睿虽是王爷,但好在平易近人,很大方地宴请众人。不过,前提是萧玉朵去厨房,林九娘与许美君去帮忙。 一番忙碌后,萧玉朵做了十个菜,让刘清睿等大饱口福。 直到日落西山,众人才告别刘清睿,往萧玉朵住所而去。 沐云放很自然与萧玉朵坐在了一辆车上。 尽管马车的门帘与窗帘都是纱布,沐云放依然将萧玉朵的纤腰揽住,让她靠自己近一些。 萧玉朵感觉自己的身子软软的--不知怎么的,与他一亲近,自己的身子就不争气地酥软。 是饥渴的厉害了,还是对他太渴望了?是得知他要与刘欣兰解除婚约,所以自己的身子就有了想法? 不由的,她就红了脸。 似乎看出了萧玉朵的情动,沐云放头撇过来,唇几乎就要落在她的耳朵上,轻语着,“朵儿,你的脸为何红了?……” 萧玉朵想要离开沐云放,却管不住自己的身子--偎依在他身边不肯动一下。她索性扬起波光潋滟的眸,与他四目相对,红润的唇微微张开,轻吐道:“天气热,才会如此,爷以为怎么了?……” “爷以为是你想我……”沐云放说着话,不由低头慢将唇覆在了萧玉朵的唇上,重重亲了一下。 彼此都在眼眸里读出了强烈的渴望。 不过,萧玉朵知道不可以,沐云放在孝期,自己不能刺激他,不然两人都难受。所以她缓缓起身坐好,换了话题,“我们明日就回平阳吧,这里的事情也差不多了,我要见我的宝贝女儿去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沐云放像刚想起来一般,深眸望向萧玉朵。 ☆、第311章 你哪里昏头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沐云放像刚想起来一般,深眸望向萧玉朵。 她闪着水眸等着他的下文。 “那个,李良也来了……”他眼眸闪出一丝担心,试探着说出了李良的名字。 他不确定现在朵儿对李良是何种态度,所以他说出这个名字有些迟疑,但不能不说,因为对方现在已经去家里见五娘与长苏去了。 果然,萧玉朵一顿,“他知道五娘和离了?” 这消息传的这么快? “我告诉他的,”沐云放轻轻捏着萧玉朵的手,示意萧玉朵不要激动,自己还有话说,“他自从井淑艳过世之后,一直很消沉--倒不是与井淑艳感情多深厚,而是他一直处在后悔与自责中。他与我说了不止一次,若不是当初犯了错,五娘与长苏就不会离开他,五娘就不会投进赵启学的怀里,而长苏也不会去叫别人爹爹。也不会有后来与井淑艳的相识,到现在的鳏夫,现在他身边只有一个女儿,就是与玉儿所生的那个女孩……” “他来这里想要做什么?”萧玉朵倒没有多不高兴,经历了五娘的再次和离,她此时对李良态度有些复杂。他是长苏的亲爹,是五娘的前夫,不管他带着什么目的来看望五娘,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 沐云放的心放松了一下,轻轻勾起一个淡淡的笑,还好,她没有生气。 “我告诉他五娘与赵启学和离了,并大致说了说原因,他自然不放心五娘与长苏,所以就跟来了……” 萧玉朵叹口气,将头靠在沐云放肩头,“我以为五娘与赵启学成亲后,日子会变得安稳一些,没有想到竟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沐云放额头划过几条黑线,嘴角一抽,轻声道:“也不能一概而论,爷应该算不好也不坏的吧?……” 呀,这么把这茬儿忘了? “爷自然算是及格了,我是想说这男人们为何这么不老实,总想着出轨?……”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沐云放很不解的问道:“什么叫出轨?” 萧玉朵再次坐直,给他比划着解释,“马车不是有轮子么,它上路之后就应该好好走正路,若是它不走正路,进了旁边的野地,我们就称它出轨了,这个词后来就用来比作男女之间--男女成亲之后就像马车上路,若是男人有了外心看上了别的 女人,那么他这个行为就叫出轨。有人说,十有九成的男人都想出轨……” 沐云放很聪明,经萧玉朵一解释“出轨”他便理解了,所以听萧玉朵发出“男人十有**都想出轨”的感慨时,立刻表决心似的,回道:“你放心,爷就是剩下的那一成,虽然少,但你很幸运,遇到了……” 萧玉朵忽然很安静,双眸微敛望着沐云放,确定道:“爷,你确定你是那一成里的?” “嗯,爷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爷就是那一成里的……”十有九的男人想要出轨,自己偏偏就是那一成不想出轨,只想赖在这辆马车上的男人。 萧玉朵很不高兴,将头别过去,不再理会沐云放。 他一下迷惑了,自己这样的话,她非但不感动,反而生气了? “怎么了,你不高兴?” 萧玉朵别过头来,一字一句道:“我到没有想到爷会成为那一成人,并且还要用时机行动来证明一下--那一成是已经出了轨的男人,爷难不成已经心有所属了?” 沐云放“……” “爷要用行动来证明你喜欢谁?准备出轨哪一个名媛?”萧玉朵一手叉腰,问的理直气壮。 “等等,朵儿,我们两个是不是有理解上的误会?”沐云放脸黑线,好不容易自己主动想要让朵儿开心一下,结果却会错了意,“我的意思是,那一成难道不是不想出轨的男人么?怎么成了出轨的男人了呢?我理解错了,你莫生气好不好……我不是那个意思……有你这样好的女人,我去哪里出轨啊,没有兴趣……” 沐云放使出浑身解数开始哄萧玉朵,一直到了家门口,才让美人重新露出了笑容。 他心里不由哀叹,以后一定要听对方将话说完自己再表态,绝不能出现今日的失误。 萧玉朵知道沐云放误解了一成的含义,但为了让他哄自己,故意一直不开心--谁知,他的耐心增长了不少,一路上一直不厌其烦,超级有耐心的解释哄着,想对待孩子一样。 众人下了马车,往院落里走。 萧玉朵与沐云放走在最后,等他们进了前院,李良正与长苏玩耍呢。 此时小长苏一脸兴奋,小脸红扑扑的,正坐在李良跟前,看着他做小木刀。 看见萧玉朵出现了,长苏立刻高兴地喊道:“姨母,叔叔帮我做木刀了!” 李良的脸色有些微窘,不过没有解释什么,只站起来对沐云放与萧玉朵施礼,之后又对许美君与林九娘点头打招呼。 可能是担心萧玉朵会不高兴,所以李良见面完毕,就对萧玉朵解释道:“夫人,我听说了五娘的事,便担心他们母子两人,所以跟着王爷过来看看……” “这是你的事,李良,只要你不再伤害五娘,我不会过问什么,毕竟五娘自己会做出判断。”萧玉朵因为有沐云朵之前的那番话,所以对李良并没有冷眼相加。 李良闻言,非常高兴,也非常欣慰,便去与长苏继续做木刀了。 沐云放也不去管他,只跟着萧玉朵进了内院。 因为牵挂五娘的心思,萧玉朵便叫沐云放先去歇着,自己去后院找五娘坐坐。 薛五娘正在后院哄着老二休息,看见萧玉朵进来,便叫冬儿继续拍着孩子哄睡觉,她起身迎出来与萧玉朵坐在一处说话。 “我看见李良来了,长苏与他玩的挺好……”萧玉朵先从自己所见开了头,因为她看不出五娘有多少情绪波动,不清楚她对李良来看望,有什么感想。 五娘淡淡笑笑:“嗯,他来看长苏--我从来不会阻止他来看长苏,只不过从我离开平阳,他出现的屈指可数,长苏已经不认识他了……” 她的话语平静淡薄,仿佛再说一个路人一般。 “五娘,你有这份心胸,我真的很佩服,若是我,只怕不会叫他这样陪孩子玩耍……”萧玉朵心里察觉的出,五娘对李良不恨也不爱--也或者,是因为两次婚姻,让她的心蒙了尘。 世界上的事,真是很奇怪,当他拥有时,不觉得珍惜;而当他失去时,却又无限怀念,让人无语。 五娘神色有些憔悴,微微低了头,轻声道:“今日他来倒没有多说什么,只问了问我事情的经过,然后还有今后的打算--我说就在信阳经营铺子,他便叫我带着孩子们先去平阳待一段时间,因为信阳不安全。不过我拒绝了……我不想与他离得太近……” 萧玉朵从沐云放口中得知,李良现在过的很不好,家里只有几个丫鬟,连个偏房也没有了,他现在是彻底的光杆司令--不过,可能很快他又会挺直身子去寻找合适的妻子,谁能说得准呢? “他的态度呢?同意你与长苏在这里生活么?”看得出李良很喜欢长苏,比之前要喜欢的多,可能久不见面,也可能到现在他还没有别的子嗣,自然对长苏就生了喜欢之心。 五娘闻言,又是苦笑一下,“如今他哪里能管得了我?他只说以后会多来看长苏,希望我不要拒绝他。反正以后我也不一定会嫁人了,所以也懒的去管,只要长苏过的开心就好了--对了,二孩一直没有名字,朵儿你给他起个乳名先叫着吧……” 第255节 萧玉朵受宠若惊,立刻开始冥思苦想给孩子起乳名,最后与五娘商量后,定名久安。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萧玉朵起身要到正院去,而五娘也起身出来找长苏回后院休息。 刚进正院,便看见李良带着长苏与沐云放在院里的花架下说话。 沐云放正含笑问长苏道:“长苏,你还记得果儿妹妹?” 长苏点点头:“嗯,长苏没有见到果儿妹妹,母亲说果儿妹妹回家去了。” “对,果儿妹妹的家就在平阳,所以现在回去了。”沐云放听后很受用,他喜欢听别人说果儿的家在平阳,因为那是自己的地盘。 “唉,我的家若是也在平阳就好了,可以时常去找果儿妹妹玩耍……”小长苏露出遗憾的表情。 旁边的李良见状,忍不住道:“你若想去平阳就住在--叔叔府里……”李良这个叔叔的角色刚刚适应了一些,所以便以叔叔自居,不过他的眼底尽是尴尬与忧伤。 长苏闻言,立刻露出喜悦之情:“真的吗?我可以住在叔叔府上?那我也就可以天天找果儿妹妹玩了!” 五娘与萧玉朵过来正听到了这番话,五娘上前,拉起长苏低声道:“长苏,忘了娘亲教过的话么?身为君子,不去随意打扰别人。更莫将别人的客气当作是真心……” 李良闻言,忍不住解释道:“五娘,我没有客气,是真心想叫长苏回去……” 五娘没有理会李良,只向沐云放与萧玉朵微微福身,含笑道:“王爷,朵儿,我先带长苏去休息了。” 说完,拉着长苏就要走。 谁知长苏低声道:“娘亲,你还没有与李叔叔告别呢?对客人冷若冰霜也不是君子所为呢……” 在场的人满脸黑线。 李良心里甚是感动,不过担心五娘尴尬,忙道:“没有,长苏,你娘亲已经向叔叔告别了,你没有看见而已……” 长苏这才释然地点点头,跟着五娘进了后院。 花架下的三人沉默了片刻,沐云放开口道:“我们明日回平阳,你呢?” 这话在问李良。 李良先看了一眼萧玉朵,发现她并没有露出愤怒或者其他厌恶情绪,才低声道:“我也回去,不过以后每逢休沐我都会过来看她们母子……” “李良,你什么意思?”萧玉朵忍不住想要问李良,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其实五娘此时遇见李良多少有些尴尬,只是她不说出来而已,这李良以后常来,行为就像一根刺,时不时就来扎五娘一下,这感觉似乎不好。 “夫人,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常常看见他们母子,”李良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看了看沐云放,似乎得到了对方的鼓励,才低声道,“我想叫五娘与长苏回家……” “复合?你可问过五娘可否愿意?” 李良摇摇头,“如今五娘心情不好,我不敢提这件事,想着过段时间她稍稍好一些了,我再说……经历了井淑艳与玉儿这些事情,我知道五娘是最好的,当初是我昏了头,才让五娘离开……” “你哪里昏头了?和玉儿恩恩爱爱的时候,你可想到五娘一个人带着长苏艰难过活,那时肚子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却为了一个妾,去打长苏,去推五娘。孩子没了,五娘在鬼门关边走了一圈回来了。当时你在哪里?只怕你正与玉儿蜜里调油一般过着舒心的日子!”萧玉朵神色冷澈,双手环胸,看着李良,“五娘是与赵启学和离了没错,那不等于说你就有了机会,你对五娘与长苏的伤害,没有办法补偿,而且到现在你也没有什么补偿,长苏现在还小不明白,长大了也会看不起你!” “朵儿……”沐云放看李良脸色发白,一脸难过,便轻声唤了萧玉朵一句,叫她适可而止。 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次重提,李良下不了台,她也生气。 ☆、第312章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对手(四更,二更出) 萧玉朵现在对李良除了气他当初做事,眼里、心里没有五娘外,还气他如今想事情太过简单--五娘离开赵家他就有机会了,谁告诉他的?! 他有没有想想五娘此刻,根本不是之前刚刚离开李良时的心情,多了沧桑,多了伤害,再看婚姻,远不是之前那么乐观,她再经不起男人的背叛了。 “李良,有王爷在这里,我懒得再说什么难听的话,我劝你还是离五娘远一些为好。像你这样意志不坚定的男人,对她来说就是灾害,看见美女就腿软,对方几滴眼泪就辨不清方向,你趁早别踏进我的门槛!那个什么玉儿不是还等着你去解救么?你当初将她疼得什么似的,现在没有井淑艳碍你的眼,你继续将她接回来就好。两个人继续凑一对,不要再祸害别人,也算是间接为民除害了。” 说完,对沐云放道:“我去休息了,你们自便。” 李良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着萧玉朵进了正屋,才叹口气,对沐云放道:“王爷,如今我自己都无法原谅当初的时候,怎么会去推五娘那一把,害得她落了胎,受了罪。也就从那一次,五娘只怕就对我彻底不指望了……我如今真的想要挽回五娘,给他们母子俩一个安稳的家……” 说着话,李良声音就哽咽了起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沐云放将手放在李良肩头,缓缓道:“按说,这是你的家事,本王不该多说,但事到如今,也的确是你自己一手造成,莫要怪王妃。她一向性子耿直,嫉恶如仇,又与五娘交好,所以看不惯你也是正常。现在五娘与长苏离开了赵家,你若真的想要挽回,就拿出实际行动来--当然,还有让你的心做好准备,比如,五娘现在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比如,那玉儿再来,你要如何?” “我不会嫌弃她半分,再说我身边也有和玉儿所生的孩子,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这一点,至于玉儿,”李良估计沐云放还不知道自己与玉儿已说清楚了,便解释道,“前不久,玉儿又从那家跑了出来,回来哭着要我将她赎出来。我没有答应,我知道她若是出来了,一定回来缠我--我不能让她将我的生活再搅乱。当初,就是她半夜主动上了我的床,害的我妻离子散,如今我是万万不会重蹈覆辙。何况她已经做了别人的妾,我李良再不济,也不可能再收留她。她与五娘不能相提并论……” “你心里有计较就好,那就拿出你的诚心来,你与五娘与长苏,复合不能说没有希望……”他拍了拍李良,又安慰了几句,便叫沐西带着对方去休息,而他则进了正屋东间。 萧玉朵快速地洗了一澡,刚出来,看沐云放进来,便拿水眸撩拨道:“爷这是要在这里休息?我们的名分可还没有恢复,你也在孝期,这……” “朵儿是不是想多了,”沐云放轻轻勾勾唇,“天气炎热,爷不过洗一洗而已,你莫要期待太多……” 萧玉朵一脸窘然,哼了一声,扭着腰身倒在了床上。 沐云放目的达到,便哼着小曲进了耳房--里面萧玉朵已经命丫鬟们换了水,等着他了。 很快,他沐浴完毕,便只着了亵裤出来,精壮的腰身清健,比例完美,长腿笔直,浑身上下肌肉线条流畅,没有一丝赘肉,胸肌发达的恰到好处,八块腹肌隐隐闪现--倾城绝色的容颜,让女人尖叫的魔鬼身材,此时在烛光下全部展现给了萧玉朵。 此时萧玉朵着了水红色绣着鸳鸯戏水的抹胸,同色系的亵裤,半坐在床上,欣赏美男出浴,同时呵呵笑道:“哎呀,终于我又可以饱眼福了--怪不得刘欣兰想尽办法都想要爬到你床上去,动力是巨大的呢。我估计她一定偷看过你的身子,然后还意|淫|过……” “她有没有,爷不知道,也没兴趣,爷只知道目前就有一只狼在盯着呢……”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看着萧玉朵露在外面的白嫩肌肤,还有那美得让自己移不开视线的小脸,“你说你也挺瘦的,怎么这里会这么大呢……” 说着话,他不老实地将手扶上了萧玉朵的身。 “不过,爷喜欢……”他直接用行动证明了他喜欢--将萧玉朵压在了身下。 “爷,莫要玩火……”萧玉朵含着潋滟的笑,望进沐云放的眼底,那里有浓的化不开的**,深沉,执着。 这句话提醒了沐云放,他立刻有些沮丧地将头埋进萧玉朵的发间,闷闷道:“爷知道,爷只是想抱抱你……” 萧玉朵又是淡淡一笑,将手轻轻揽住他的脖子,低声道:“爷这话不负责任,你只是抱抱我,可若是勾得我情动了,你怎么办?” “大不了我们一起洗冷水澡……” 沐云朵这话被自己一语中的,抱了萧玉朵的后果是,他在前半夜不得不去洗了几次冷水澡,后半夜为了让自己睡得安稳些,不得已躺到了榻上,像个小可怜,不甘心骂着萧玉朵:“妖精,尽害爷……” 而萧玉朵则笑骂道:“你活该,咎由自取。” 两人笑闹了一阵,才彼此安歇不提。 - 第二日一早,萧玉朵起来时,沐云放已经不在了--早起习武,是他的习惯。 此时前院空地上正热闹着,沐云放、小图,李良、沐西等男子,还有早起的许美君以及林九娘,在一起切磋武艺。 而萧玉朵在这些人面前,不敢班门弄斧,只去厨房察看早膳的进展。 五娘正在做粥,看见萧玉朵进来,笑道:“朵儿,没有去舞弄几下?” “我那两下子在他们面前什么也不是,所以还是老老实实来做饭比较好。”萧玉朵一面帮忙,一面自嘲。 很快,话题就说到了离开。 “若有事,你就找美君活着九娘,再不济江南王也可以,切记自己要过的开心,凡事往宽处想,左右我过一两年就会回来,没准儿中间还会回来呢……” 五娘看萧玉朵要离开,眼底满是不舍,手里的动作也慢了下来,随后她努力闪出一个笑容,回道:“莫牵挂我,我在信阳,毕竟是大梁的徒弟,你所去的瓦剌才是危险四伏,阻碍重重,可惜我一介女流,什么忙也帮不上--每次都是你帮我……” 萧玉朵正盛饭,闻言,手一顿,敛了神色,“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我希望你过的好,五娘。过的自由,开心--只是,我总有帮倒忙的感觉……” 说着,萧玉朵苦笑一下,摇摇头。 当初自己得知沐云放要纳梅水烟,也决心离开他的,不过有了果儿后,他的态度大变,与梅水烟划清了界限;而李良却与玉儿纠缠不清--难道是沐云放与梅水烟没有发生男女关系,所以可以放下;而李良与玉儿有了男女关系,所以就黏糊不已? 有了这个疑问,萧玉朵心里好奇不已。等到与众人相别后,骑在马上刚出了巷子,她便瞅了一个机会迫不及待地低声问沐云放,“爷,你说当初李良宁可要玉儿也不管五娘,是不是因为他与玉儿有了男女关系,就像当初你若是与梅水烟有了男女之实,就不能那么痛快与她说清楚了对不对?” “可能吧,毕竟清白对女子来说和生命一样重要。”沐云放没有想到萧玉朵忽然蹦出这个话题,出于自然他回答了一句,然后感觉自己说话有一些漏洞,立刻补充道,“还有,你的假设不成立。没有洞房,我不可能与水烟有什么,你记着。” 言外之意也很明显,他不是李良,控制力那么差;梅水烟也不是玉儿,为了达到目的,脸面什么的都不要。 萧玉朵勾勾唇,沐云放自制力的强大,自己也亲眼看过,即便面对自己,他都不会彻底失去理智。 看萧玉朵笑了,沐云放知道自己的回答对方满意了,心里稍稍放心下来--看来,自己不仅要时时防着情敌,还有时时防备朵儿的考查。 看萧玉朵骑着莲花往前奔去,他轻轻一夹逐月,立刻往前赶去。 夏日的原野,青翠逼人,一袭月白色直裰的沐云放与一袭红色纱衣的萧玉朵,显得格外醒目,格外和谐。 - 因为想念果儿,所以沐云放与萧玉朵马不停蹄,尽力赶路。 在第三日的临近中午,终于到达了平阳王府跟前。 萧玉朵有些忐忑,看着府门,视线转向了沐云放,不安地问道:“你说果儿会不会不认我了?……” 沐云放若有所思,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可能,你要有准备--不管果儿认不认你,你都要警醒,不能在外面太久了,不然爷自然认识你,可果儿就不一定了……” “若是我离开大梁怎么办,不然每隔两个月你就将果儿送过去与我见面--怎么也不能在我这里出现李良的遭遇呀,另外我也得在爷跟前时不时晃一晃,不然,万一遇见美人,你把持不住将我忘了怎么办?……”萧玉朵下了马,靠近沐云放,挽住他的手,居安思危提议道。 此时李良已经告辞回了自己的家,剩下的都是侍卫,所以她说话也少了顾忌。 沐云放眼底尽是笑意,他喜欢看见萧玉朵对自己与果儿的恋恋不舍,这种感觉很好。 他任由萧玉朵挽着,与她并肩进了王府,直奔椒兰院。 此时,春燕与夏槐带着果儿,正在椒兰院中玩耍。 当萧玉朵一出现,正好被果儿看见,她的大眼睛一闪,嘴一瘪,唤道:“娘亲……” 仿佛受了大多委屈一般,她苦着就朝萧玉朵跑过来。 萧玉朵的眼睛立刻湿润了,忙上前抱起了果儿,紧紧搂在怀里,哽咽道:“果儿,娘的宝贝……” 春燕与夏槐看见萧玉朵回来了,喜出望外,忙上前来,施礼问安。 主仆三人都是泪光闪闪,一时无语。 果儿紧紧抱住萧玉朵的脖子,一直不肯松手,只将头枕在她的肩头,不肯离开一点。 沐云放见状,上前温柔地亲了亲果儿的额头,低声道:“爹爹抱抱,好不好?” 果儿不理会,只啜泣着不肯离开萧玉朵。 “娘亲累了,你不要娘亲歇歇么?”沐云放很有耐心地轻声做着果儿的思想工作--他担心萧玉朵有些吃不消,刚连续赶路,需要歇一歇。 “不要离开……”果儿还是不听劝,只紧紧抱着萧玉朵。 萧玉朵朝沐云放示意,不用管,她抱着果儿进了屋子。 沐云放自然也跟进去。 夫妻两人哄着果儿说话,好一会儿,果儿才从萧玉朵肩膀上下来,坐在她的腿上,咿咿呀呀与萧玉朵对话。 沐云放在一边,看果儿眼角还有泪珠挂着,忙拿出锦帕给她轻轻擦了擦--看着萧玉朵与果儿在自己身边,这感觉让他踏实无比。 天伦之乐,自己不过就是希望在为大梁尽忠的同时,可以守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并与她儿女成群。 第256节 这个简单的愿望,现在视线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就在一家三口正在屋里玩耍的时候,春燕进来,神色复杂地禀告道:“王爷,主子,娇兰公主来了,正往椒兰院而来。” 沐云放与萧玉朵两人对视一眼。 “她没有回京城,还在平阳?”萧玉朵对刘欣兰的执着颇感头疼,难道她不准备回京城了,“对了,新皇的手谕应该来了吧--你与刘欣兰解除婚约的诏书?” 沐云放脸色一沉,摇摇头:“没有,估计最快也的你送十公主离开后,才会下来。” 所以,现在刘欣兰还是他的没过门的妻子?自己还是第三者?萧玉朵立刻郁闷了,朝沐云放撇撇嘴,道:“你出去见她吧,我就不出去了。” “那你在这里陪着果儿,我出去看看。”沐云放知道萧玉朵不想见刘欣兰,况且现在自己还没有与刘欣兰解除婚约,她出去对方只怕又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来。 嘱咐了萧玉朵,沐云放脸色微沉,起身出了正屋。 ☆、第313章 你是不是也有心疼我的时候? 萧玉朵虽不去管沐云放与刘欣兰见面会说什么,但也吩咐春燕道:“你去暗中听听,那刘欣兰会对王爷说些什么。” 春燕领命,出去听墙角了。 “主子,您去京城可是遇到了麻烦?”夏槐现在才有空隙来关心问询萧玉朵去京城的事情。 萧玉朵笑笑:“是有些事,也算解决了,不过需要付出一些时间来。” “那王爷与娇兰公主的事,可解决了?--不瞒您说,自从我们跟着果儿郡主回来,那娇兰郡主几乎日日都来,王爷烦不胜烦,命奴婢与春燕带着果儿郡主四处躲避,避免与她见面,生怕她对果儿不利,”夏槐说到这里,眼里尽是埋怨,“世上的女人各有不同,可像她这样整日缠着男人的女人真是少见……” 萧玉朵听着夏槐的话,自动脑补了刘欣兰像膏药一样缠着沐云放,而他却无计可施的场面。 “按说,她应该知道了王爷已经与她退婚的消息,难道她还要死缠烂打么?”萧玉朵沉吟着,抱起果儿在屋里走了几步,思考这个问题。 夏槐闻言,忙回道:“主子,您有所不知,前几日可能是得到了王爷退婚的消息,所以刘欣兰上门来哭闹,寻死觅活弄得不可开交。王爷因她是公主,无奈离府避开。后听说您去了信阳,便立刻去接您回来,这不,刚回来,刘欣兰又得到消息找来了--今日只怕王爷又难离身了……” 萧玉朵一顿,随即抱着果儿便出了屋子。 夏槐一看,就知道萧玉朵要去对付刘欣兰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有了主子,十个刘欣兰也不怕。 “主子,果儿交给奴婢好了。”夏槐追出去,想要将果儿抱过来,让萧玉朵轻装上阵去收拾刘欣兰。 可是果儿看这要抱自己,立刻紧紧抱住萧玉朵不肯下来,同时嫌弃地拨开夏槐的手,嚷嚷道:“娘亲抱,娘亲抱……” “好了,一会儿再说吧。”萧玉朵示意夏槐不要紧,一面哄着果儿,出了椒兰院。 远远的,看见春燕躲在茂密的灌木从后面,萧玉朵便知道沐云放已经与刘欣兰见了面。 果然,哭泣声隐隐传了过来。 安顿果儿不要出声,萧玉朵悄悄走到了灌木丛后面,与春燕站到了一处。 “主子,她有开始哭闹了……”春燕指指灌木另一边。 “……你对我无礼,难道不要负责了么?……”刘欣兰哭喊着抓住沐云放的衣袖不松开,“堂堂大梁忠良,就这样玩弄皇家女么?我爹爹虽然不做皇帝了,我也依然是皇家公主……” “你有话说话,松开我衣袖!”沐云放碍于对方是公主,不好发作,甩了一下,没有甩开,好看的修眉紧蹙着,呵斥一句--对于无赖的女人,他真的没有多少对付的经验,比如之前的赵氏,还有现在的刘欣兰。 “你还要逃走么?我告诉你,今生我就赖定你了,你若不娶我,我就死在这里……”刘欣兰哭得梨花带雨,朝沐云放放话威胁。 此时,萧玉朵再无法隐忍了,抱着果儿就从灌木丛后面大步迈了出去,出现在刘欣兰与沐云放跟前。 “你不想活现在就可以去死,上吊房梁到处是,跳井王府之外处处有,你完全不用担心死不了!” 她的出现让刘欣兰愣了一下,字字清楚的话,更让对方俏脸红了红。 不过,仅仅是一瞬,刘欣兰便反应过来,指着萧玉朵骂道:“一定是你不死心,暗中使坏,想让放不要我,告诉你,做梦!我与放已经议亲了,我是他的未婚妻,你已经过去了--抱着果儿又如何,不过生了一个女儿,有什么可嚣张的?我可是会给他生儿子的!” “够了,希望你顾及自己脸面!”沐云放这回用力抽回自己的衣袖,愤怒警告刘欣兰。 如果对方是个男子,早被自己打了不知多少次了。 “果儿,先找爹爹,有坏女人来找爹爹娘亲的麻烦了,”萧玉朵将果儿交给沐云放,然后拦在沐云放前面,双手背在身后,打量着刘欣兰,冷笑道,“议亲怎么了,议亲就有理了?我还和他成了亲呢,你算什么?至于生男生女,你这样一个还没有与人家洞房的女子,说出这番话,不觉得没脸么?这就是皇家之女的风范?如此不知羞耻,上赶着要给人家生孩子?你问过他可愿意?” “你当初已经退出,现在就不应该来打扰我们,没有你,放一定会娶我的!”刘欣兰一口咬定是萧玉朵暗中搞乱,才让沐云放与自己退婚。 对于刘欣兰一厢情愿,萧玉朵直接扫了沐云放一眼,问道:“爷,娇兰君主说没有我,你就不会与她退婚呢……” “这件事不关任何人的事,是我想要解除婚约的--本来我就不同意,现在不过是改正错误而已!”沐云放怎么可能会向刘欣兰呢,直接开门见山,毫不留情回敬她。 “你都将我看光了,难道就不准备负责么?我要回京城去找叔父讲清楚原因!”刘欣兰看沐云放不给自己一点面子,俏脸气得煞白,看着沐云放质问。 萧玉朵往沐云放身边又挪了挪,挡住刘欣兰的目光,做出一个保护的姿态,不紧不慢道:“你以为你施诡计让放看见你的身子,他就得必须负责么?你以为你用皇家权利逼迫,我们一家人就得分离,我与放就得离开么?告诉你,你的自私,只能让我更加努力来回击皇权的霸道--你的父亲这么快下了台,就是我与你叔父一起送给你的礼物。你再逼我,小心你会更倒霉,我会想办法让贤王送你去和亲,你可以试试,看我能不能办到。” “你……”刘欣兰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惊讶地瞪着萧玉朵,一时说不出话来。 “人贵有自知之明,如今大梁可不是你父亲炙手可热的时候。我帮了你叔父一个大忙,已经让他另眼相待--我劝你见好就收,不要做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放是我的夫,他是出类拔萃,但名草有主,我们感情甚笃,又养育了孩子。所以你再来纠缠,我只能对你不客气了,”萧玉朵稍稍思忖了一下,继续道,“我听说不少边远的小部落都想与大梁结亲,你是公主,身份高贵,正好去做这个差事……” “你……心思歹毒……”刘欣兰听萧玉朵要使计让自己去和亲,气得跺脚骂道。 萧玉朵凉凉一笑:“彼此彼此,比起你污蔑我夫君占你便宜,我这充其量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你若不是那么无耻,我也不至于这样对你。新的督军已经到位,你在平阳没有任何职位,我劝你回京去吧,不要再纠缠放,我们很快就会复合,他再不是你能想的男人。” 刘欣兰论口才,哪里是萧玉朵的对手,几番来回,就被萧玉朵回击得无话可说了,可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所以一甩衣袖,“我去找沐夫人说话!” “刘欣兰,你最后不要后悔你的决定,”萧玉朵看对方要去找周氏,那周氏不用说,一直都像叫沐云放娶公主,她在自己与刘欣兰之间,肯定会选刘欣兰,所以她对着刘欣兰背影,提高嗓门道,“你回京城若想从沐夫人身上打开豁口,我拭目以待。” 沐云放此时抱着果儿,对刘欣兰高声道:“我劝你不要枉费心机,你害得我妻离子散这笔帐还没有算清,又要增添新的仇恨了么?” 刘欣兰在沐云放跟前已经没有了刚才的优势,没有萧玉朵,她是很主动的,沐云放对她无可奈何。可现在不行了,有了萧玉朵,她的哭闹没有任何威力,反而被萧玉朵奚落不堪。 所以,继续呆下去她讨不了好处。所以她狠狠瞪着萧玉朵,缓缓道:“你破坏了我的幸福,这笔帐我记在你头上,你等着!” 萧玉朵冷冷迎着刘欣兰的视线,继而淡淡一笑:“你尽可放马过来。” 沐云放看刘欣兰睚眦尽裂,对萧玉朵恨意浓烈,立刻道:“你有什么恨尽管朝我来,我就是看不上你,如何?” 在沐云放的打几下,刘欣兰一张脸垮着,哀怨万分,“我哪里比她差了,你竟然对我如此无情--之前你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因为我父亲不在位了,你就嫌弃我了?……” “世上还有比你蠢的女人么?之前你爹爹在位,用权势压迫;而现在,他成了阶下囚,我们就不可能任命--赶快滚回京城去吧,离开你父亲,你什么也不是!”萧玉朵真是半眼也看不上刘欣兰,除了皇家之女的身份,真是要啥没啥。 刘欣兰没有看萧玉朵,只盯着沐云放,轻声问道:“我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也有心疼我的时候?” “没有。”沐云放斩钉截铁,没有给刘欣兰半点希望。 “好,很好,你当着她的面,就是这么无情……”刘欣兰说完,转身慢慢地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萧玉朵眼角扫了沐云放一眼,“刘欣兰什么意思,我不在场时,爷对她难道与现在不一样?” 沐云放看萧玉朵起了疑惑,立刻解释道:“我对于耍无赖的女人懒得对付,所以总是避开,懒得和她针锋相对,哪里是不一样了?你莫听她胡说八道。” 夫妻两人一路说着话,一面朝明光院而去。 - 第二日,沐云放去了军营,而萧玉朵自然在家陪果儿,悠闲的日子就这样又拉开了帷幕。 一连五日,都是如此。 果儿有娘亲陪伴了,每日都是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在萧玉朵的带领下玩耍。这日傍晚,她带着果儿,与春燕、夏槐、赵嬷嬷等在院子里扑蝶玩,忽然发现距离府邸不远的半空出现了一只烟花。 那是一支求增援的烟花,而且是沐王府的! “王爷有事了!”她做出这个判断后,就发觉十几道人影从自己视线极快的掠过去。 这似乎是王府的暗卫。 她忙对春燕道:“去,拿我弓箭来!” 然后将果儿交给雨珍,道:“你速速回明光院,我去看看何事!” 雨珍神色复杂,但还是遵命,抱着果儿快速撤回明光院。 萧玉朵带着弓箭心急火燎地往府外走,而春燕与夏槐因为担心她,所以也跟在后面。 谁也不知道沐云放遇到了怎样的强敌,所以都是一脸忐忑。 可是,就在她们快要出府时,从府门处忽然杀进几十个蒙面人--这是第一次,竟然有刺客从大门处攻进来! 他们看见萧玉朵与两个丫鬟,两眼立刻放光,直接杀了过来! 萧玉朵心思兜转,忽然想到了刚才沐云放那边,原来敌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几乎同时,暗处闪出八个灰衣男人,各自手持兵器护在萧玉朵前后。 这几个人萧玉朵曾见过一面,是沐云放手下八大罗刹,她立刻问道:“王爷那边如何?” 其中一个回道:“王爷安好,王妃放心!” 杀手已至跟前,兵刃既接,激烈的战斗打响了。 八罗刹护着,萧玉朵手拿长剑也不闲着,并且趁机就放箭,所以想要意图靠近的敌人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战斗中,时间最宝贵。所以那贼人头目一看,萧玉朵这边人虽少,但自己这方一时占不到什么上风,立刻改了注意,将注意也往春燕与夏槐那边放了放。 因为战斗骤然,夏槐还没有来得及退回去,而八大罗刹不可能去护她们--这边人手勉强够呢。所以,她很快被蒙面人抓住了。 “放开她,你们有本事来抓我!”萧玉朵一看夏槐被抓了,心里着急,朝那些人吼道。 ☆、第314章 刚说放马过来,她就带着“马群”过来了! 八大罗刹因为重点是保护萧玉朵,在重重包围下,不可能前去搭救。 所以萧玉朵看着夏槐眼睁睁被掳走。 就在这时,贼人一声号令,立刻撤退,冲出府门,骑马远去。 萧玉朵等跑出王府,立刻对八大罗刹道:“快去通知城门守卫,不要放他们出去!--这贼人竟然公开闯进来,平阳的治安已经这么差了?!” 正说着,视野尽头沐云放骑着逐月飞快驰来。他原本焦灼的神色,看见萧玉朵无恙后,稍稍放松了一下。 “爷,你还好么?……”萧玉朵快步下了台阶,迎上去着急道,“是何人这样大胆……” “目前还不清楚,抓住了几个杀手还没来得及审问,你没事,果儿也没事吧?”沐云放此时最最关心的是萧玉朵记忆果儿的平安,其他都还顾不上。 沐云放忙点头,表示自己没事,“果儿被雨珍保护着,无妨。” 夫妻两人正说着,一个男子骑着马从另一个方向驰来,奔到近前,拿出一封信,道:“平阳王,这封信有人托我交给你。” 沐西一脸戒备地拿过信,打开检查,为了慎重期间,他请示沐云放后,出声地念出来:“一个时辰后,城外舞雩台,不可早来,不可晚来,不然,等待你的是肉片,而非活人--指名要王妃前去。” 此时信使骑马已经离开了。 第257节 沐云放与萧玉朵交换了眼神。 “刘欣兰?”萧玉朵颇感意外,看来自己那日的话是刺激到了她,没有认清形势回京城去安心过活,反而要来与自己对着干。“她几日内竟然找了这么多杀手,还布了一个声东击西的局,想要抓我,结果没有抓到,就抓了夏槐来要挟。” 沐云放沉吟片刻,牵着萧玉朵的手进了府门,道:“一会儿我去,你就在王府,哪里也不要去。” “不,还是我去为好,你去了,她向你替无礼要求怎么办?我不答应,夏槐是我的丫鬟我去救她理所当然。”萧玉朵担心沐云放面对刘欣兰的无耻,没有办法,尤其是她拿夏槐的生命要挟时,他肯定顾及多。 沐云放看看天色,摇摇头,“你去,太危险了。我们一起去吧,她也没有规定只要求你一个人前去--不管她想要做什么,我们都一起面对。” “好,我们一起去--不过,我有些想不通,她拿夏槐来威胁什么?要我离开你,还是什么,她不觉得自己好笑?”萧玉朵想不出刘欣兰做这疯狂举动的目的,挽着沐云放的胳膊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为何她可以指使暴徒光天化日之下来冒犯我们的王府,我说去告知将城门堵住,罗刹摇头,为何?” “她既然敢叫人来,肯定又动用了督军的权力,打开城门放那些人走--皇家的权力又被她滥用。”沐云放若有所思,顿了顿,“她是如何找来这么多杀手的,她不过一个女流,不在江湖行走,是如何做到的?谁帮了她么?……” “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去吧。”她担心夏槐受什么折磨,“夏槐虽是丫鬟,但我们一直相依为命的,我不在的时候,又是她与春燕全心照顾果儿。我一定要她无恙。” 此时春燕也在旁边,哭得双眼都微微肿了,不住地自责:“都是我不好,若是拉住夏槐就好了……” 萧玉朵不由叹口气,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头,含笑道:“傻丫头,若是那样的话,你们两个都被抓走了,我要顾哪一个?你莫担心,刘欣兰抓夏槐是为了要挟与我,我不去,她不会把夏槐如何的,你在王府好好照顾果儿,我与王爷等一下去会会她。” 春燕含泪点头,“主子,您要万分小心,虽说夏槐被抓去,但她也一定不想您有危险。” “我知道,我们都会平安回来的……” 萧玉朵这边安慰春燕,那边沐云放已经与他的手下研究舞雩台周边的地形,并开始布置人手,防备刘欣兰请君入瓮使毒计。 不到半个时辰,所有都安排妥当,沐云朵带着萧玉朵骑马出城,直奔五里处的舞雩台。 这舞雩台是平阳祭祀时用,平时是比较安静的所在,石板铺路,周围尽是大树环绕。 舞雩台高出地面差不多十米,站在台上,可以俯瞰四周很远的地方。 两人骑马未到近前时,远远就看见舞雩台边一根木杆上,挂着一个人--正是被抓的夏槐。此时看过去,仿佛风中摇摆的一个蚕茧,随时都会跌落。 她的下面便是滚滚东去的黑水河,波涛翻滚,气势迫人。 萧玉朵的心立刻揪了起来,她看过不少人死,流血,但她不敢想象夏槐从台上跌下来会是怎样。 “爷,不能叫夏槐有事,不然,我一辈子也过不去……”萧玉朵忍住自己情绪,对沐云放郑重嘱咐,一会儿不管刘欣兰要说什么,做什么,都要以夏槐的生命为重。 沐云放手心紧攥,点点头:“我答应你,一定要夏槐活着。” 他清楚萧玉朵与春燕夏槐等丫鬟的情意,自己不要朵儿心存遗憾,所以暗暗下了决定,要将夏槐救回来。 等两人走到距离舞雩台很近的位置,刘欣兰的身影缓缓出现了。今日的她精心装扮,身着艳丽的红色纱衣,带着一种嗜血的气场。 “王爷到底是放不下萧玉朵,跟来了--很好,”刘欣兰说着拍拍手,一个男人手拿匕首靠近帮着夏槐的绳子跟前,“王爷莫要乱动,不要以为你轻功厉害可以解救这个奴婢,你再快,没有匕首的速度快,而且我们准备了十个人……” 说完,她身后时光男人都亮出了匕首--如果有命令,他们可以在两三秒内割开那条维持夏槐生命的绳子。 “刘欣兰,你想要做什么?你要知道,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他日我都可能讨回来,你占不了什么便宜--你就是抓了我,都不一定能威胁王爷,何况不过抓了我的丫鬟,你觉得可以得到什么?”萧玉朵开始与刘欣兰展开心理战,故意将夏槐的作用说的小一些,来转移刘欣兰的目的。 刘欣兰也两处一把匕首,冲萧玉朵笑笑:“是,我威胁不了王爷什么,不过你们可以看一场剐刑啊--我会一片一片将这个奴婢的肉剐下来送给你,你看着好不好,我哪有什么要求提呢……” 说着话,刘欣兰的刀已经伸到了夏槐的手腕处,轻轻点了点,笑道:“虽是丫鬟,却也白嫩的很呢,长得也不错,你的主子怎么没有考虑将你送给放做通房呢?……” 夏槐吃力地转过头,鄙视地看了刘欣兰,“少拿我来威胁王爷与主子,我宁可跳下去也不会叫你得逞……” “可惜你现在想跳也跳不下去,”刘欣兰用匕首尖点了点夏槐的肌肤,顿时出现了一个红点--血就涌了出来,然后她转头,朝萧玉朵喊,“想要她活命,简单,叫放先抽你十个耳光!” 沐云放此时露出足以杀人的目光,望着刘欣兰,吼道:“你就一点都不担心你的后果么?……” “我数到三,你若不叫沐云放抽你,或者抽的不用力,这个奴婢身上的肉就会少一片!一!”刘欣兰根本不理会沐云放的威胁,只对萧玉朵喊话。现在她根本不会去计较自己的后果,只要先让萧玉朵不爽就好。 “二!” “放,你打吧,我可以承受。”萧玉朵咬牙朝沐云放发话,“快,你打吧。” 自己被打几个耳光无所谓,过几日就好了,但夏槐的肉被削去,那痛苦远比自己要大的多--她是自己的人,自己有责任去保护。 看着刘欣兰几近疯狂的举动,沐云放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时机,自己再快,的确没有那杀手的刀快,夏槐落到河水后,情况堪忧,所以最好找到机会,上了舞雩台去解救。 “刘欣兰,我们谈一谈,如何?”沐云放怎么可能下手去打萧玉朵,即使夏槐对朵儿再重要,自己也不能去打她。所以他朝刘欣兰喊话。 “三!”刘欣兰举刀就要去刺夏槐。 萧玉朵情急之下抓起沐云放的手,就朝自己脸上用力。 刘欣兰顿住了,随即怒道:“必须让我听到响声!” “我求你,爷,我真的没事的!”萧玉朵满是焦急朝沐云放低吼道。 沐云放仿佛下了决心一般,朝萧玉朵急促道:“朵儿,我一扬手,你就赶快骑马往西奔!以防她有埋伏--夏槐你不要管,爷保她无恙!” 他字字清楚,说完之后,便甩手做出一个打耳光的姿势。 萧玉朵知道他要去救夏槐,立刻回身朝西奔去。几乎同时,沐云放衣袖抛出一支袖箭,在天空绽出一朵红色的烟花。 刘欣兰也立刻纺出一道蓝色烟花,同时气急败坏地命令杀手,“给我割断绳索!” 杀手非常利索地上前一刀! “啊--”夏槐惊呼着朝水中跌落而去。 落水的一瞬间,她看见萧玉朵骑马往远处狂奔,而沐云放骑马朝自己奔来,同时,他还将外衫快速脱去! 沐云放与夏槐一前一后入水,他一个猛子扎进去,飞速朝夏槐游过去。 河水湍急,夏槐落水离,直接沉了下去,继而被冲出一段距离。 沐云放只着了亵裤与亵衣,所以如鱼得水,快速靠近夏槐,最后成功将对方抓住。 “王爷……”惊魂未定的夏槐紧紧抱住了沐云放,“奴婢好怕……” 沐云放此时顾不得太多,揽住夏槐,试图将她的绳索解开,无奈水流太急,无暇顾及,便一面游水,一面安慰道:“没事了,我们很快就能上岸去……” 只是水流很急,他一时找不到上岸的时机,只得随着水流继续往下去。 再说萧玉朵快马加鞭狂奔出一段距离--若对方埋伏了弓箭手,自己应该已经出了射程。 就在这时,四周起了声响,树林中的人呢们已经混战在一处--两家都在树林里埋伏了人,现在得了信号,自然打起来了。 不过,沐云放做的部署显然周密多了,他将近卫军都派了出来。所以萧玉朵的身后立刻多了一千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由李良率领着。 “夫人,下一步我们要怎样?”李良朝萧玉朵要主意。 “你带领一百人立刻沿着黑水河寻找王爷,他为了就夏槐跳了黑水河!”萧玉朵现在非常担心沐云放的安危,当然也担心夏槐的安慰,所以立刻叫李良去营救沐云放。 不过,几乎同时,沐西从树林出来,杀掉阻碍他前进的杀手之后,骑马朝黑水河狂奔而去。 李良立刻点起人马,朝黑水河疾驰而去。 萧玉朵则点起剩下的人马,朝舞雩台扑来。 刘欣兰没有想到沐云放会为了一个丫鬟跳进黑水河,看着他追上夏槐一起往下游飘去,恨恨骂道:“一个低贱的丫鬟你都宁愿冒险去救,我堂堂公主反而得不到你的青睐--真是疯了!……” 她确实埋伏了二十个弓箭手,不过没有派上用场,正打算命令他们去追击萧玉朵,却发现舞雩台四周都被兵将包围。 “台上的杀手,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若不想死在这里,立刻投降,因为你们没有造成损失,所以宁国夫人说可以饶你们一命!不然,一个不留!” 萧玉朵叫人对着舞雩台集体喊话。而她立于马上,冷眼看着舞雩台上的刘欣兰。原本她想去救沐云放,但想自己若是一走,刘欣兰就会大摇大摆离开,没有人敢阻拦她。 这一次自己绝不能放过她! 沐西等高手远比自己敏捷,所以他们去,应该没有问题。那自己就先来收拾了刘欣兰再去找沐云放。 她对敌人分析的很透彻,这些都是为了刘欣兰的钱才聚来的,根本不能同生共死,所以军心很快会被瓦解。 不过,刘欣兰仗着自己是皇家女,对那些杀手道:“本宫是公主,她一个小小的宁国夫人能奈我本宫如何?你们都跟着本宫下去,看看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 ☆、第315章 无心插柳(第一更) 说完,她趾高气扬提着裙裾,以高傲的姿态缓缓下了舞雩台。 萧玉朵看对方做了错事,竟然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由紧紧攥了拳头,等她下来,举手示意士兵聚合。 然后她下了马,双手环胸,冷眼看着刘欣兰。 忽然,刘欣兰喝道:“弓箭手!” 那二十个杀手立刻举起弓箭面对了萧玉朵。 “你说本宫现在杀了你,放上岸会对我如何,他舍不舍得动我一下呢?……”刘欣兰对沐云放宁可跳河去救夏槐也舍不得打萧玉朵,耿耿于怀,冷笑着看向萧玉朵,眼光里尽是疯狂,慢慢走前几步,“你们总觉得我没有多少用,只像一个从小锦衣玉食长大的金枝女,可是我也有想得到的东西,若得不到我也会生气,有权的时候本宫会用权,没权的时候本宫还会想办法来--本宫得不到放,你也别想得到……” 萧玉朵不说话,而是微微扬手,几百人立刻张弓搭箭,瞄准了刘欣兰。 刘欣兰一看将士们竟然敢将箭矢对着自己,立刻怒目圆睁,骂道:“你们是谁家的奴才,竟敢将箭对着主人?!给本宫立刻对准这个贱女人!” 她的话音落了,但发现对方竟没有一点动静,不由一顿,接着再次提高嗓门吼道:“本宫是大梁公主,难道你们要听一个民妇的命令,不听本宫的命令?!你们拿着谁的军饷?!” “行了,你省省吧,娇兰公主,”萧玉朵看刘欣兰颐气指使,气急败坏,神色不变,淡淡道,“你以为你是皇家女,就可以无所顾忌地使唤每一个人么?这里是平阳,你的父亲已经成了废帝,你不去京城看望他,反而在这里买通杀手,光明正大进平阳王妃行刺,这个罪行就是挡在当今天下那里也是大案,罪行极大;而你还敢这样来命令众人听你指挥--后面的杀手,你们听着,现在你们不过四十个人,我们是九百多,若你们聪明的,现在立刻滚走,不要参合进来,我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 她的话刚落,声音还没有完全消失,刘欣兰身后的杀手立刻扔掉手中的箭,收起弓和长刀,朝萧玉朵作揖,表示要离开。 刘欣兰看见萧玉朵脸上露出了胜利的笑,忙回头看去,发现自己弄来的杀手临阵脱逃,忙上前阻拦道:“你们的头可是答应过本宫的,你们不能就这样走了!” “公主,你给了我们头儿好处,我们可没有得到任何好处,现在人命关天,对不起了!” 说完,众人一哄而散。 “光杆司令,被抛弃的感觉如何?”萧玉朵不知道刘欣兰与那杀手的幕后指挥进行了什么交易,但照现在情形看,他们的关系并不稳固。 刘欣兰歇斯底里怒骂着背信弃义的杀手,转而迎上萧玉朵,咬牙切齿道:“你满意了,萧玉朵?不过又怎样,你能奈我何?我刘欣兰依然是大梁高贵的公主,只要退婚的圣旨没有下来,我一日就是放的未婚妻,沐夫人喜欢我,她宁愿要我做儿媳,也不想要你,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被扫地出门,还想妄图卷土重来,痴心妄想!” 说完,她鄙视地看了一眼萧玉朵,又道,“你再上窜下跳,也不过我们刘家的一条狗而已……” “你是高贵的公主不假,但若是这公主发了失心疯,攻击忠臣,我萧玉朵也不会坐视不理--我会帮助你治疗失心疯的……” 说完,萧玉朵撩起裙摆,上前就是一脚,将刘欣兰踹翻在地! “你敢打本宫,你以下犯上……”刘欣兰看着萧玉朵又想自己逼来,慌忙喊道,“我要去告你……” “有谁看见我以下犯上了?我不过是在帮助你治疗失心疯……”萧玉朵银牙紧咬,根本不管对方是什么公主,这丫现在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欠揍的东西! 一番痛揍,刘欣兰脸上没有什么伤,但被萧玉朵揍得爬不起来。 “你就是条毒蛇我萧玉朵如今也不怕你,刘欣兰,你心里还在想着怎么害我么?你好好想,看还有什么招对我来使,不过要快点想,慢了就没有机会了!--滚,滚出平阳,不要让我看见你!” 萧玉朵指着远处冲刘欣兰吼了一句。 刘欣兰这时完全没有了那会儿的架子,哇哇哭着,在自己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离开。 “跟我去找王爷!”萧玉朵鄙视的看了一眼刘欣兰,飞身上马,率先朝黑水河而去。 第258节 黑水河河道时宽时窄,流经地方既有平原,也有山谷,河流都是湍急,好在一千里之内没有什么明显落差,相对安全一些。 萧玉朵知道沐云放水性很好,但夏槐一个弱女子是不谙游泳的,所以沐云放带着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必定增加上岸难度。 一个多时辰的疾驰,她骑着莲花追至山前。再往前是山峰林立的所在,只见江水滔滔,根本无法骑马前行。 李良留下一个传话的侍卫,看见萧玉朵追上来,便上前来禀告道:“夫人,李将军与沐西侍卫转过山路一直往下寻去了,叫卑职在这里守着,说夫人一定会来。并且还叫卑职准备船,正好有一个船家被卑职拦下!” 萧玉朵明白李良与沐西的安排,他们由于时间紧,没有找到船只,所以绕过山谷,继续往下游寻找,而自己来时,有了船,便可以顺着水流继续往前。 没有一丝犹豫,她带着儿十个人上了船,往山谷里继续行进。 “船上照明的东西可足够?”萧玉朵问船家。 此时天色已暗,天上的月光虽有,但面对群山急水,那月光似乎被吸去了光泽一般,黯淡了不少。 但不管如何,不能停止寻找沐云放,所以火把之类应该具备。 “夫人放心,应该够了。”船家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饱经风霜的脸上,尽是沉稳。 萧玉朵点点头,立在船前,叫船家放慢速度,又叫二十个人分为七组,每组三人,齐声呼喊平阳王,一路慢慢找下去。 萧玉朵知道这段水路差不多有一百多里,心里也就吊了起来--他可安好,此时又在哪里? - 此时沐云放正在群山的某个角落,他已经与夏槐成功上了岸。这群山中的河流,偶尔会有水面开阔,水流和缓的地方。因为沐云放对这一带的地形熟悉一些,所以等漂流到这里,瞅准时机,抓住了横在江面的树枝,带着夏槐一起上了岸。 夏槐被沐云放挟着腰身上了岸,身子已经软的站也站不起来了。 沐云放只能先将她放下,道,“你现在这里歇着,我去找点干树枝来。” “爷,求你不要丢下奴婢,奴婢害怕……” 现在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更衬得夏槐的小脸惨败无比,可见真是吓坏了,也难怪她神色哽咽,向沐云放哀求。 沐云放本来打算找点树枝在这里弄个火堆,可将夏槐一个弱女子留在这里似乎也不妥,便道,“那我们一起去前面看看有没有暂时安身的地方。” 夏槐依然身子软,沐云放只得再次搀扶起她往前慢慢走着。 好在没有走多远,沐云放眼尖,看见一处浅浅的类似洞穴的所在,便扶着夏槐走了过去。 他先将夏槐扶着坐在洞边的树下,然后去快速地找了一些干的湿的树枝,拿进洞里堆好,又拿出随身携带的皮囊,将带着的小瓶白酒含在嘴里喷洒在柴堆上,连续几口之后,才点着随身携带的火镰子。 立时,山洞里明亮起来。 沐云放看了一眼,发现这里的确是一个足够遮蔽风雨的场所,便出去又将夏槐扶进来,靠近火堆坐下,道,“今晚,我们的在这里休息一下,你身子可能是在冷水里泡的时间久了,所以有些麻痹,现在烤点火取取暖,明日就会好了。” 夏槐此时看这沐云放只着了亵衣亵裤--尤其是,亵衣亵裤因为湿着,身体的线条清晰可变,紧致的身子虽然不是很强壮,但却里透出一股扑面而来的异性强悍气息,他身上独有的清香之前她总是在对方侧身而过的时候才可以闻到,而现在,对方就在她身边,甚至与她亲密接触着。 夏槐的俏脸不由热了起来,视线不由就悄悄瞥向了沐云放的某处。那里很饱满,而且轮廓也看的清楚,此时虽然没有一丝波澜,但完全可以想象他有了**时,那里会是多么的雄伟。 ☆、第316章 沐云放,我爱你! 她的脑海里不由就想起之前偶尔会听到萧玉朵与王爷行fang时,发出的逍魂声音--她一定快乐的不得了,能被如此出众的男人青睐,那感觉一定像飞到天上吧?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夏槐的脑海里忽然就蹦出了自己躺在沐云放身下的场景,吓得她忙甩甩头,同时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脸,要自己赶快清醒过来。 沐云放已经起身,去弄火堆了--夏槐虽是奴婢,但她是朵儿的贴身丫鬟,而且现在自己与她算是孤男寡女,要避开一些为好。 两人的衣衫都需要烘烤,所以需要两个火堆,他打算在洞口再设一个。 “王爷,求您不要出去,”夏槐含着羞怯,朝沐云放请求道,“奴婢一个人……不敢在……” 沐云放知道夏槐没有武功,也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她与那三个丫鬟总是在府里安心的伺候着朵儿,照顾着果儿,是比较典型的小丫鬟类型。 所以笑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走远的,就在洞口--我答应了你家主子要保你无恙,怎么会不管你?” 说完,便给了夏槐一个背影--他背对着夏槐坐下来,然后侧着身子提醒夏槐,“你也背对着我,我们将身上的衣衫烤一烤吧,不然小心着凉。” 夏槐红着脸,背朝了沐云放坐下,开始慢慢脱着衣衫。这时她第一次在一个男人跟前褪去衣衫--尽管她知道,他是不可能回头看的,可那种羞怯也让她有些无地自容。 她一件一件将衣衫解开,最后只剩了亵裤。 没有了潮湿的衣衫,她顿时感到了温暖--这久违的感觉。 烘烤了片刻,夏槐的情绪慢慢清晰了起来,望着眼前自己烤的几件衣衫,她忍不住悄悄回头去看沐云放。 此时他已经将亵衣脱去,只着了亵裤,一面烤着一面似乎在沉思。那清健的玉色肌肤,裸露在空气里,闪着难言的you惑。 夏槐已经是十**的女子,早就情窦初开,也知道了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情。沐云放本来就是极其出色的男人,是一般女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加之他今日出手冒着危险救了她,所以此时,她心里的感觉与之前完全不同。 “王爷,夏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若没有您,我只怕早就死了……”夏槐强迫自己转过头,只看着眼前的火堆,轻声表达了对沐云放的感谢。 沐云放正在想事情,听到夏槐的话,回神过来,缓缓道:“不用谢,若是想要感谢,就记在你家主子身上吧,本王答应了她要保你无恙,必须做到。” 他知道萧玉朵属于护短型的人,是她的人,她就要护着,春燕与夏槐这几个丫鬟从她出嫁就一直跟着,可能是从小就在一起的,所以感情深厚。 既然这样,自己救了夏槐,她那里自然会记着自己这个好。 想着,他嘴角轻勾起来。 “主子的恩情奴婢自然要记,可王爷的大恩奴婢也会谨记在心……”夏槐带着一抹局促与羞涩,再次肯定这沐云放对自己的恩情,顿了顿,她轻声道,“依王爷的性子,即使没有主子的话,您也不会见死不救的……所以奴婢还是要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她认识沐云放好几年了,对他的性子也略知一二,虽然他不喜欢多说话,但绝对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自己落水,他绝对是出于他的本心--想要救自己,而不仅仅是出于自家主子的请求。 有了这个判断,之前在水中与沐云放身体相挨的情景又出现在她脑海中,夏槐再次羞红了脸--还好,现在的自己谁也看不见,若是被王爷看见,简直羞死人了。 沐云放听夏槐说完,不由笑了笑,他知道萧玉朵这几个丫鬟都是聪明伶俐的女子,尤其以春燕与夏槐为代表,所以也不回避,“是,本王不会见死不救的,不过你家主子请求本王救,是另外一回事--看见你无恙,她会感激本王的……很喜欢看她对本王感激的小模样,顺从乖巧,时不时很狗腿地故意讨好……” 说到这里,沐云放几乎可以想象萧玉朵看见自己时,会是怎么的开心,今后的一段日子里,她又会怎样的对自己马首是瞻。 夏槐轻轻咬咬牙,犹豫了一下,低声又道,“奴婢知道王爷对主子情深意厚,奴婢斗胆问一句,王爷喜欢我家主子哪里?……” 她知道自己有些僭越了,可依然挡不住自己这颗心想要知道他真实想法的心。 之前自己在府里,无论是平阳还是京城,即使面对这个美得神祗一般的男人,最多就是福身问安,不敢多说一句话。 而如今他为救自己,与自己一起困在这里,主仆的感觉似乎淡了,更多的是那种最简单的男女身份。所以自己问问,他应该不会生气吧? 沐云放此时被夏槐的问话,牵动起了情思,想着自己与萧玉朵的点点滴滴,抬眸望着天上的明月,“最初第一眼见到时,自然是被她的美貌惊到了。她生得太美,想让人忽略都难。后来朝夕相处,耳鬓厮磨,自然也日久生情--她是那种让你越了解越想去爱的女人,与她在一起,你永远不会感到无聊,苍白。风雨来时,她会挺身而出为本王分忧解难。她就是这样,宁愿自己受委屈,也不愿意让本王为难,你说,这样的女人,本王能不宠爱么?……” 夏槐的手轻轻攥了攥,嘴唇轻轻抿了抿,犹豫了一下,轻声道:“主子她,就是这样的女子,所以很多人都喜欢她……之前,她并不是这样,不过出嫁之后就慢慢变了,可见还是王爷影响了主子……” “哦?嫁给本王之前,她是怎样,你不妨说说看。”沐云放忽然对萧玉朵之前的表现感了兴趣,想从夏槐这里打听一些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虽然他知道,婚前萧玉朵的感情一定与穆天英有关。但还是禁不住想要找虐。 夏槐迟疑了一下,“婚前主子她,只喜欢穆家公子。我记得快要出嫁时,得知穆家公子要同娶另一个女子,主子伤心至极,哭了好久。眼睛都肿了……” 果然,沐云放的手心紧紧攥了攥--这个小女人,竟然为了那么一个男人哭得眼都肿了! 夏槐悄悄看了看沐云放,发觉他身子紧绷,知道他不怎么开心,便闭上了嘴巴。 好一会儿,两人都不说一句话。 “王爷,是夏槐多嘴了……”她忙做出惶恐的模样道歉。 沐云放起身没有回头,缓缓道:“不怪你,本王只是气你家主子识人不清,为了穆天英竟然哭成那样,没出息--好了,你衣衫干了就穿上,休息吧。” “王爷,你去哪里?”夏槐看沐云放要出去,心里害怕,忙问道。 “我在外面,你休息吧,不会有事的--对了,你饿不饿?”沐云放想起自己与夏槐还没有填肚子。 夏槐摇摇头,她宁可挨饿,也不希望沐云放忽然消失不见,那种感觉很可怕。 “不饿,我们明日早上再找吃的好不好?”她与沐云放打着商量。 “那好,你休息吧。”说完,沐云放拿起亵衣穿好出了洞穴,在洞口找了一块平坦的石头,躺下。 山里的月光特别的清澈,没有一丝杂质,清幽的夜风徐徐拂来,带来些许的凉意。 沐云放手握着长剑闭着眼睛--他也的确有些累了,长时间在水里带着不会游泳的夏槐,耗费了很多内力还有力气,没有食物补充,先睡一觉也好。 不知过了多久,他耳边忽然听到夏槐惊叫一声。 几乎同时,沐云放跃身而起,冲进洞里。第一眼就看见夏槐拼命往后躲着,而一条斑斓的蛇近在咫尺,朝她昂起头颅。 “别动!”沐云放警告着,提剑往前。 可是夏槐由于害怕恐惧,忍不住就往后,结果那蛇一跃,咬住了夏槐的手臂! 沐云放快速一击,将蛇斩成两截,然后弯身靠近夏槐,伸手点了她胳膊上的穴位,防止毒素蔓延。 “这毒要吸出来,你够不着,且忍着一些!”沐云放蹲下将夏槐的衣衫撕开一些,露出了毒蛇刚刚咬过的伤口,低头用力吸着毒液。 夏槐在极度的恐惧之后,不可思议的看着沐云放竟然为自己吸毒!他的唇真的落在了自己的胳膊上,那么有力,那么果断。 她的脸仿佛要燃烧起来! 沐云放并为多想,看自己吸出的血液变成了红色,心里稍稍松了一下,“好了,毒液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回去再敷点药应该没事了--以后遇见这样的情况,定要稳住,想办法注意蛇的视线,但自己不要轻举妄动,一面成为它的攻击目标……” 夏槐第一次被异性碰触,身子早僵住了,低着头脸红的仿佛要滴血一般。听到沐云放的嘱咐,只点头,不敢去与他对视。 她感受着沐云放温柔的包扎,那修长的手指时不时会触碰到她的肌肤,那感觉让人一阵阵的酥麻。 忽然,沐云放顿住了,手里的动作也止住了。 夏槐脸上红辣辣的,鼓起勇气想看看沐云放此时的表情。 “有人在叫我们!”沐云放忽然惊喜万分,飞快地给夏槐包扎好,起身道,“你可以走么,有人在唤我们,可能是朵儿来救我们了!” 夏槐一听,心里说不出是惊喜还是失落,忙道:“我可以走的,王爷……” “那跟上,本王先去联络一下!”说完,沐云放立刻点起火镰子快步奔了出去。 夏槐起身跟在后面,尽力跟上沐云放的步伐--经过烘烤,她的身体已经恢复过来,不再想之前那么无力。 看着前面沐云放的身影,她又回想起刚才他为自己吸毒以及包扎的情景,身子竟又酥酥的,一张小脸烧的不行。不过,她一想到马上要见萧玉朵,立刻将刚才的那些旖旎努力藏进了心里最深处。 她自然知道萧玉朵的性子,也知道她的忌讳,所以夏槐努力将自己的头低下,不去看沐云放那在月光下颀长挺拔的背影。 沐云放在前面举着火把,行至江边,立刻就发现江面上有船,声音正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他立刻举起手中的火把摇晃着,和船上的人打招呼:“喂--在这里,本王在这里!” 船上的萧玉朵正心思茫然,忽然看见岸上有火把,立刻高兴的跳起来:“快点,王爷在那里!” 同时,她将手圈成喇叭,大喊道:“沐--云--放--,我爱你--” “这丫头,越来越嚣张了,竟然敢在众人面前,直呼爷的名讳,”沐云放勾起嘴角,索性将火把交给夏槐,手圈成喇叭,大声回应道,“萧玉朵--,爷在这里--” 回应他的,是萧玉朵银铃般的笑声。 第259节 船渐渐驶近岸边,但因为水位变浅,靠不了岸。 萧玉朵也更不及船夫搭木板,直接跳进了一米深的水里,朝沐云放滑过来。 “丫头,江水这么凉,干嘛跳下来?!”沐云放着急了,忙进水去迎接萧玉朵。 萧玉朵几乎是扑进了沐云放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然后泪也止不住地落下来,哽咽道:“爷知不知道奴家有多担心?……奴家现在后怕的不得了……” “傻丫头,爷答应你的事,怎么也会做到,现在爷与夏槐都无恙,你放心吧--对了,你要怎么酬谢爷,这一趟可真是费力……” 沐云放毫不客气,朝萧玉朵提条件,同时将萧玉朵打横抱起来,避免她继续泡在水里。 ☆、第317章 有些人是星辰,供人仰望(第一更) 萧玉朵紧紧搂着沐云放的脖子,将唇贴在他耳边,道:“以后,我绝不让爷如此冒险……” 沐云放勾唇浅笑,星眸看着她,他很想亲她一下,可是自己刚刚给夏槐吸了毒,不适合做这件事,所以他努力掩住自己眼底的情愫,低低道,“奖赏呢?说具体一些……” “我记你一辈子好……”萧玉朵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了一句。 有这一句就够了,沐云放表示满意。 夏槐在岸上举着火把,看着沐云放与萧玉朵亲昵偎依,仿佛两只交颈的鸳鸯,在月光下亲密无间。 看得出,两人是真心爱着彼此,那种爱坚固又相濡以沫,享受过惬意快乐,更并肩承担过风雨,所以,刘欣兰在他们面前,就仿佛小丑一般可笑了。 等沐云放抱着萧玉朵上岸来,夏槐忙上前施礼道,“主子,夏槐给您与王爷添麻烦了……” 萧玉朵下了沐云放的身,走到夏槐跟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大臂正要说话,忽然夏槐满是痛色地轻唤了一下,手不由捂住了刚才的伤处。 “怎么了,夏槐?”萧玉朵神色有些紧张。 沐云放上前来解释道,“刚才夏槐被蛇咬了,不过伤口已经处理过,应该无大碍,我们回去之后叫医生上点药就好。” “主子,没事了,奴婢没事……”夏槐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告诉萧玉朵自己没有大碍。 萧玉朵自然赶快叫夏槐上船去。 沐云放跟在她身后,暗暗拉住她,蹲下身子给她拧裙子上的水,同时嗔怪道:“以后见了爷,可不许这么心急……容易让爷心猿意马……” 萧玉朵低首看着沐云放为自己用力拧着纱裙,心里的某处情愫温柔波动着,低声道:“知道了,害得爷衣衫又湿了……” 拧得差不多了,沐云放拉着萧玉朵上了船,直接进了船舱。 船开始划动了,驶向来时的路。 萧玉朵紧紧靠在沐云放的胸口,感受这他有力的心跳,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她禁不住想要靠近他,亲近他。 “再有半年就好了……”沐云放怀里抱着温香软玉,低声喃喃了一句。 萧玉朵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了他所指,立刻有些红了脸,不过病没有离开他的怀抱。 “你不能这样想,容易意淫……” “爷什么也没想,就是感慨一下,仅此而已……” 隔壁的夏槐听到两人的对话,脸再次烧了起来,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伤处,目光投向船外的水面,那里有一轮圆月,在波澜中不停地起伏。 水中月,镜中花,永远都是最美,但永远都是可远观而无法靠近的存在。 她轻轻叹了口气,努力将自己之前的那些小小的春波,埋进了内心最最隐秘的深处。 - 后半夜时分,船驶出了山谷,到了平原,沐云放与萧玉朵等上了岸。 萧玉朵叫夏槐与雨双共乘一匹马,她与沐云放并肩执辔,往平阳慢跑而去。 回到王府,安顿好夏槐,萧玉朵亲自伺候沐云放沐浴更衣,然后用了点膳,两人才双双休息不提。 - 破天荒的,两人一直睡到午后才先后醒来。 首先醒来的是萧玉朵,她听到果儿的声音在院里响起来,似乎是要进来,被春燕等拦着哄弄着。 她慢慢起身,生怕惊动了沐云放,然后悄然下了床,披了一件薄衫便走了出去。 果儿看见他披散着长发,从屋里含笑出来,忙喊着娘亲跑过来。 春燕满是愧疚道:“吵了主子了,小郡主一直都想要进来找您,奴婢也拦不住……” “果儿,爹爹还在休息,你莫要吵闹……”萧玉朵说完,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果儿似懂非懂,也跟着伸出细嫩的小指头放在嘴边,然后双眼一弯,小嘴一咧,满是开心的模样。 萧玉朵抱着果儿进了西间,叫对方坐在榻上,有春燕等看护,她则开始慢慢梳头洗漱。 “夏槐现在如何了?”萧玉朵不知道夏槐现在伤势如何,便问春燕。 春燕忙回道:“主子,医生给夏槐开了药,我叫秋翠给她煎服了,没事的,一声说无大碍,不过就是在水里呆的时间有些久了,需要喝药驱寒--医生也给王爷开了驱寒药,奴婢也给王爷煎了,等王爷醒来,奴婢拿给王爷喝……” 听夏槐没有事,萧玉朵也就彻底放下心来,嘱咐春燕,“夏槐一直都是本分的女儿家,这次受了惊吓,恢复过阿里只怕需要一些时日,你们多担待些,叫她少干活多休息,好歹过了这阵子再说。” “奴婢明白,主子您就放心吧。”春燕爽快的答应着,同时还在与果儿逗着说话。 萧玉朵梳完头,净面后开始画淡妆时,沐云放穿着中衣中裤,神色慵懒地从内室跨出来,看她正对镜上妆,便含笑进来抱起果儿坐在了萧玉朵身边,对果儿道:“果儿,你娘亲多好看,爹爹一辈子都看不够……” 春燕看着萧玉朵与沐云放彼此眼里都是浓浓的爱意,心里欢喜,忙出去给沐云放端药去了。 “爷带你与果儿出去转转,如何?”沐云放想起有好久都没有一家人在一起过活了,便饶有兴趣地提议,要带萧玉朵与果儿出去看看。 对此,萧玉朵自然不会拒绝,含笑道:“爷收拾一下,我们用点膳在出去好不好?” “嗯,爷先去洗个澡。”沐云放打量了一下萧玉朵,补充道,“先去给你做两身衣服吧,爷看你只带了几身,大多还是去年的样式,配不上你。” “那感情好,难得爷这么贴心,我与果儿还有你,每人都做几身--只可惜我没有五娘的手艺,不然也给爷好好做几身。”萧玉朵想到女红是自己短板,不由轻叹一声,果然世上没有完美的事情。 谁知沐云放毫不为意,压低声音道:“你只要给爷所亵衣亵裤就够了,爷只穿你做的亵衣亵裤,记得这次多做几身--今年你好像还没有给爷做……” 萧玉朵想想,也是,今年事情一直很多,哪有闲情逸致做亵衣?所以她手一挥,“今日我们去布庄找点料子,给爷好好做几身--不过,再过几日梅妃下葬,我就要回京城去,想来也给爷做不了几身了……”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果儿与沐云放,她心里说不出的心塞,起身接过果儿交给进来的春燕,亲手端起药碗递到沐云放手里,满眼都是不舍。 沐云放沉默着将药一饮而尽,然后深眸望着萧玉朵,“傻丫头,等你回来,我们再不会分来了,我与果儿,都在这里等着你呢……” “我自然晓得,--春燕,快叫丫鬟给爷弄水,爷要沐浴。” 萧玉朵抱着果儿与沐云放站了站,就跟着沐云放进了浴室,看着他进了屏风后面。一面等着他,一面与他聊天。 很快沐云放便轻挽长发出来了,身上依然是萧玉朵做的亵衣亵裤--果然手艺不能见人,好在他不嫌弃。 看着美如天人的沐云放,外面穿着精致无比,而里面的亵衣亵裤,实在有些碍眼,萧玉朵暗暗下了决心--等从瓦剌回来一定勤学苦练,让沐云放穿上精致的亵衣亵裤。 “爷还是风采一点未改,依然这么光芒耀眼……”萧玉朵嘴角勾着妩媚的浅笑,又转头对果儿道,“是不是,果儿,你爹爹可是大梁有名的美男呢,娘亲可真是有福气……” 果儿听懂听不懂,沐云放是心花怒放,也不管果儿在跟前,上来对着萧玉朵的唇就是狠亲一口。 果儿见状,忙怕吃亏似的,赶快也亲了萧玉朵一口,然后看沐云放还要亲萧玉朵,忙搂住萧玉朵,呀呀呢喃“我的……我的……” “霸道的小鬼,你娘亲也是爹爹的女人呢……”沐云放索性将萧玉朵与果儿拥进怀里,再次吻了萧玉朵脸颊,“果儿亲爹爹一下好不好?……” 果儿到也配合,上来结结实实地亲了他一口,惹得沐云放开怀笑起来,甜蜜与满足溢于言表。 一家三口出了浴房,午后的阳光也稍稍减少了气势。沐云放立刻命沐西去安排车辆,同时接过果儿抱在怀里,与萧玉朵一起去膳厅。 对了,二房现在如何,什么情况?“萧玉朵与沐云放并肩走着,忽然想起了赵氏,现在赵家随着赵敏惠疯掉而被刘旭拉进了黑名单,很快就会扫除,那么已经提前投靠了王家的沐云广,现在情况如何? ☆、第318章 刀山火海,爷要陪你 沐云放眼眸冷了冷,道:“他们在李家女的活动下,离开了平阳,去了东部,林氏回了娘家,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只怕也快生了。” 萧玉朵想起了那个温婉也能干的林氏,因为娘家后台不够强大,而被迫自请回家,肚子里有孩子,日子只怕也不好过。 “现在王贵妃已经是太后了,王家整个算是飞黄腾达,我不清楚的一点是,刘旭为何在众多皇子中,单单选中了十八皇子?”萧玉朵对于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王家之前哪里有什么势力,现在来看,基本是刘旭幕后扶植居多,他为何要这么尽心去让王家由弱变强,而不去与世家合作,这样不是事半功倍么?” 沐云朵心里顿了顿,这也是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刘旭与王家的交往,我听江南王调查过,一直以来都不是很频繁,只是近四五年,彼此的交往才逐渐多了起来--不知道这其中隐含着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内情……” 两人一路说着话,进了膳厅。 赵嬷嬷正在,看沐云放与萧玉朵进来,立刻命令传菜。 十六道菜肴鱼贯而入,有冷有热,有荤有素,还有新鲜的鱼头汤,一盘子精心制作的肉卷。 果儿由春燕喂着慢慢用,而萧玉朵则亲自给沐云放布菜,一面品评着桌上的菜肴。 “这厨子不错,我喜欢吃的菜都做的很好吃。”萧玉朵吃得眉开眼笑,同时不忘给沐云放夹菜。 沐云放很斯文地用着膳,表现出一个贵族子弟应有的派头--这一点,果儿学得很到位。 他慢条斯理回道,“很简单,我对厨子的考察就是,要把你喜欢吃的菜做好……” “真的?……”萧玉朵想着自己离开王府已经有段时间了,他竟然还关心这个,“你就一点都没有担心过,我可能回不来么?……” “为何我要担心?”沐云放不以为然,“即使我与刘欣兰开始议亲,也从来都没有失去过信心--我们注定要在一起的,朵儿。” 他的语气不高,却不容置疑。 萧玉朵一阵感动,忙低头去喝汤,来避免自己激动之余热泪盈眶。直到眼角余光看沐云放低头去轻咬肉卷,她才又扫了一眼桌前的果儿--这就是自己的家,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挚爱。 只要自己完成了留下那个混蛋的任务,就可以与放还有果儿在一起了,没有别的乱七八糟的女人来搅局,只有自己与放还有果儿--当然,后来还会有孩子加入进来,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 用过膳,沐云放抱着果儿,与萧玉朵出了府门,上了马车,往平阳最高大上的绸缎店而去。 凡事今年时新的花样子,沐云放挨个给萧玉朵买了一些,绸缎,纱缎,一盖不缺。 萧玉朵当然也记得给沐云放做亵衣,所以去了自己的布庄,拿了一些细纱布,细棉布,并与店掌柜聊了一会儿。 如今她虽然不常在平阳,但经营并没有落下,这让她很欣慰。 从布庄出来,路过平阳最大的广场,那里有耍马戏,逗猴子的,果儿喜欢,所以两人陪着果儿一直看到日落西山,才回到王府。 - 接下来的几日,萧玉朵哪里也不去,只在府内陪着果儿。而沐云放似乎很忙,每日早出晚归。 夫妻两人只在晚上才可以相聚说话。 第260节 因为萧玉朵心疼果儿,所以这几日一直都让果儿与自己睡,沐云放索性搬榻进来放在床前休息,与母女两人只隔着一层纱幔。 “再有两日我便要离开了,你好好照顾果儿……”此时,果儿已经熟睡,萧玉朵慢慢起身,从床上下来,坐在榻上,偎依在沐云放的怀里,满是不舍。 沐云放一把将萧玉朵揽紧,低头深吻了片刻,才轻声道:“爷会安排好的,这次前去瓦剌,危险重重,爷不放心你去,所以打算跟你一起去——刀山火海,爷要陪你去闯……” 跟自己一起去?萧玉朵惊讶至极,“爷要辞官?” 沐云放笑笑,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的。从多尔丹的态度来看,瓦剌与大梁近期可能不会有大规模的战争。爷安排了一个替身来代替我,即使有了什么意外,也有李帅与穆侯爷,问题不大。随身侍卫我除了沐西之外,全部留在王府保护果儿。这样,我们离开大梁,你也不用担心果儿的安全……” “爷,”萧玉朵得知沐云放下定决心要随自己去瓦剌后,一时难以形容是何等心情,“爷是瓦剌的敌人,若是被他们发现……” “无妨,爷已经准备好了一副装备,谁也认不出,到时候就当是十公主的侍卫--这样,我们也可以经常见面。”沐云放胸有成竹,将一切都计划的很好,反正他不能看着朵儿一个人去瓦剌,那个多尔丹阴晴不定,肚子里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 萧玉朵感动地一塌糊涂,想想看,沐云放可是古代很典型的那种忠良世家子,如今为了自己离开大梁前去瓦剌,实在不容易。 一般人真的很难有这样的魄力,而他为了自己,就要这样做。 她无话可说,只仰面奉上双唇来表达自己的开心。 沐云放自然笑纳这份厚礼,将萧玉朵压在身下,与她缠绵良久…… -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转眼便到了萧玉朵离开的日子。她与沐云放商量好了,两人分开时间离开,她是明路,而沐云放是暗路,所以不一块。 果儿还在睡着,萧玉朵便起身了,她含泪亲了亲果儿,自负嘱咐赵嬷嬷与春燕还有雨珍雨双,务必好好照顾果儿。 夏槐也来到近前,带着不舍送萧玉朵。 “你们都好好保重,很快我便会回来。”萧玉朵冲陪伴自己的这些人招招手,转身上了马车,缓缓离开。 沐云放一直送她出了城,才轻声道:“一路保重,过几日我就会去京城与你会面。你回了京城,加上梅妃下葬,最起码七日之后,才会有黄道吉日,在那之前,我就会到。” “嗯,我等你,放。” 两人情意缱绻,相拥了一会儿,沐云放下车,目送马车渐行渐远。 直到马车几乎看不见了,沐云放才调转马头,带着沐西飞奔入城,回了王府。 沐云放第一件事,便是去见果儿。 此时果儿醒来看不见萧玉朵,正在哭闹,看见沐云放进来,万分委屈要他抱抱。 “果儿莫哭,娘亲去打坏人了,很快她就会回来--她也舍不得果儿……”沐云放脱去平时的冷清,带着无比耐心与慈爱,一面给果儿擦眼泪鼻涕,一面耐心安抚。 春燕与赵嬷嬷在一旁,看着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沐云放此时如此温柔,都不由感叹,高贵冷艳的王爷,原来既是妻奴,又是女儿奴。 她们身后的夏槐,默默看着沐云放温柔地哄着果儿,那声音宛如天籁,极其动听--他其实就是这样的男人,温柔,体贴,不过很少流露而已。 那一晚,自己有幸遇见了温和体贴的他,不是么? 好一会儿,沐云放抱着果儿出屋子,转移她的注意力,果儿才慢慢止住了哭泣。 夏槐见状,忙上来想要抱过果儿,“小郡主乖,王爷要做事了,奴婢带你去玩好不好?……” 她想替沐云放分担一些事情,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不过,果儿不买账,紧紧抱着沐云放的脖子不松手。 “好,爹爹抱着你,不离开你。”沐云放示意夏槐去忙,嘱咐道,“给小郡主熬粥去吧。” 说完,他抱着果儿到了明光院。 沐西等人已经在书房等候了,他们正低声谈论着什么,看见沐云放进来,立刻停止说话,施礼。 “三日之后,我出发去京城,沐西跟着我,剩下你们各司其职,给本王看好院落,尤其是看护好果儿,”说着,沐云放看了一眼果儿,“这是本王与王妃的命根子……” “王爷,卑职们誓死效力!”众人齐刷刷抱拳领命。 沐云放目光扫了一眼,这是几个人都是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人。他顿了顿,道:“出来吧。” 他话音刚落,书房里屋走出一个带斗笠的男人,他在沐云放示意下,背过果儿,将面目朝向众人。 所有人都是一惊。 “等我离开后,沐北便是我,这次他要常去军营,毕竟我有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你们看有没有破绽?”沐云放说完,抱着果儿进了内室,叫那些人在外面检验沐北。 很快,沐西进来道:“王爷,沐西做的很到位--穆侯爷那边打好招呼了么?” ☆、第319章 你们没有别的人选了么? “我已经与他说了,他会照应沐西,”沐云放说到这里,看着沐西,顿了顿,道,“我本来打算叫你随我去,可现在我改注意了,你留在王府,作为大总管,照料一切。让雨双随我去,这样王妃也有人照应一下--我走后,王府的重担,你担着,果儿爷就交给你了……” 沐西一顿,忙抱拳道:“爷,卑职自当尽心尽力,保护好小郡主。” 两人又说了几句,果儿要出去玩,所以沐云放抱着果儿出来。 众人对沐北的评价也结束了,对沐云放报告道:“一般情况,不会有问题。” 沐云放含笑点头,叫众人散去各自忙活,他则带着果儿去花园看花,扑蝴蝶玩耍不提。 - 且说,萧玉朵坐上马车,一路风尘,六日后再次达到了京城的北城门。 进了城,她便去与小图约定好的客栈找他。 很巧,小图一天前刚刚到达。 两人会面后,她安排小图住在了一个离萧府比较近的客栈,方便联系。 做完这些,她与小图一起用了午膳,又聊了一会儿,等过了晌午才坐上马车往贤王刘旭的府邸而去。 她从小图的口中得知,刘欣兰已经回来了。既然回来,那自己也要送给她一件大礼了。 萧玉朵勾唇浅笑,坐在马车上,边想事情,边悠闲地四处张望。忽然,无意间,她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从眼前经过。 赵府的马车?她立刻判断出是赵启学府中的马车,刚才闪过的人影,应该是女眷。 女眷是谁,这个问题几乎不用问,定是那爱月入主赵府了。五娘如赵启学所愿,离开了赵府,不过十几日吧?这赵启学就迫不及待将他的心焦接进了赵府,真正一个渣男体质! 她看那马车在一家首饰铺子跟前停下,随后爱月在秦氏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出于好奇,萧玉朵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蝉翼面具照这镜子戴好,左右看看没有什么纰漏,便戴着幕离,避过车夫,道:“先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她下了马车,跟在后面进了店铺,取下幕离,假意开始看着首饰,耳目却四皓不放过对面的爱月与秦氏的只言片语。 “……何必与一个黄毛丫头生气呢?她就是再闹,启学也不会亏待你的,可你重重责罚了她,就将自己陷入被动了……”秦氏说着,叹口气,看样子是劝爱月。 只听那爱月冷哼一声,道:“被动?她可是咬了我的手呢,启学还说那个野丫头需要人管管,这说明我管得好。” “可现在那丫头不见了,启学找见还好,找不见只怕会将原因归到你头上,你不担心么?”秦氏看爱月没有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心里也很着急,“要知道,这个丫头可是启学的心头宝,是他与你堂姐的孩子……” 爱月拿起一个碧绿的翡翠镯子,戴在手腕上,自己观赏了几眼,便叫秦氏看可好,然后道,“我知道了,等那丫头回来,我会好好哄她的--这个镯子多少银子?” “夫人,五十两银子。”掌柜的恭恭敬敬含笑报出了价格。 爱月眼也不眨,道:“给我包起来,我要了--还有那几个碧玉簪,我都要了,多少银子?” 掌柜的两眼眯成一条缝,高兴地合计了一下,道:“夫人,一共一百两银子。” 爱月示意,身边的嬷嬷立刻拿出银票交到掌柜子手里。 “还有,不要说我没有提醒你,爱月。启学虽家境富裕,但他不喜欢太浪费,据我所知,小姐还有那个薛五娘都是持家的好手,你可要注意这一点啊……” “好了,持家的好受又如何?一个早亡,一个被迫离开,剩下偌大的家业还不是我的?”爱月很轻蔑地笑笑,“再说,我打扮的漂漂亮亮,启学一颗心就都在我身上了,任谁斗得过我呢?……” 萧玉朵在一旁听到这番话,只可惜没有录音机活着手机之类,若有的话,把这段拍给赵启学那个瞎了眼的男人,不知道他会如何? 算了,他命里注定需要有一个败家的女人,所以他活该错过五娘。此时,她没有什么心情继续听下去,便转身出来上了马车。 收藏好面具,继续往刘旭府上而去。 - 到了府门外,萧玉朵报上名姓,很顺利地进了王府。 贤王刘旭正与多尔丹在书房中谈话,看萧玉朵进来,等对方施礼完毕,便缓缓道:“宁国夫人很准时,再有三日,我母亲就要出殡了。” 萧玉朵看刘旭一身麻衣,神色有些憔悴,在看看多尔丹腰间也有孝带,忽然想起自己来的匆忙,忘了戴孝,忙道:“王爷恕罪,奴家回来的匆忙,忘记为梅妃戴孝……” “无妨,你刚回来,本王知道,一会儿去领孝就可以了--你立了一个大功劳,没有你,我母亲现在还被困与地下--算起来,你是本王的恩人……” 听对方这样说,萧玉朵忙再次施礼,“不敢当,王爷,梅妃得以陈雪,还是上天看不得好人受苦,奴家不过是做了一个中间的表述人而已……” 说这些话,需要好好考虑一番,既不能夸大自己的作用,也不能减少自己的贡献,这个度不好把握。 刘旭似乎对萧玉朵的话,还算满意,请她坐下之后,命人上茶。 这时,多尔丹找到空隙,对萧玉朵笑笑,“听说宁国夫人在平阳将娇兰公主打了,真是威武……” 萧玉朵正在喝茶,多尔丹忽然以这样的方式将这件事说出来,害得她一口茶差点没咽下去! 急忙掏出帕子来捂住嘴巴咳嗽起来,同时怒瞪着多尔丹。 可对方没事人一般,翘起二郎腿,端起茶盏继续喝茶,等萧玉朵咳嗽缓和了一些,他笑,“宁国府人这么容易激动,怪不得会揍娇兰公主呢……” 萧玉朵这回反应非常迅速,忙起身对一旁冷眼旁观的贤王刘旭道:“王爷,这件事是误会,希望您可以听我解释一番。” 好在刘旭似乎有一些耐心,将身子往后靠靠,点点头,示意她往下说。 “奴家这不是要离开大梁了么?所以回平阳屋看了看孩子。结果在奴家回去之后,正遇到娇兰公主上门辱骂平阳王还有奴家,当时奴家不想出面,但公主的话实在难听,所以奴家出去说了她几句。公主也知道王爷已经同意平阳王解除婚约,但却依然口出恶言。原本以为她呈了口舌之利就会作罢,谁知几天后她竟然找了上百杀手,一路袭击平阳王,一路公然杀进王府,想要取奴家性命--所以奴家觉得公主一定被什么操控,若是正常的皇家公主,怎么可能是这样的状态呢?……” “所以你就揍她了?”多尔丹不失时机又插一句。 “不是揍,请王子注意用词,”萧玉朵这回抓住机会,冷冷警告了多尔丹,然后继续对刘旭道,“奴家不过斗胆推了公主几下,都说被鬼怪附体的人,在地上打几个滚才可以赶走鬼怪,所以为了公主的安全与健康,奴家做了奴家应该做的事情……” 刘旭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道:“看来,娇兰公主不愿意离开平阳王,这可如何是好?” “王爷,强扭的瓜不甜,娇兰公主破坏奴家的婚姻,世人皆知,如今奴家受命远赴瓦剌贡献自己的力量,难道还换不来一个安宁的家么?”萧玉朵说到这里,郑重福身,“奴家还记得王爷的承诺……” 刘旭呵呵干笑了几声,“本王自然会遵守这个约定。” “让奴家与平阳王团聚,而且不要再以别的名义硬塞女人来打扰我们--奴家与平阳王,换取这些应该不算过分吧?我们只是想过几天安稳日子,仅次而已,希望王爷成全。” 萧玉朵再次福身,顿了顿,“奴家还有一个请求,希望王爷可以考虑……” “说说看。”刘旭继续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着萧玉朵。 这是机会,她立刻嗅到了,所以双膝一跪,“王爷,娇兰公主记恨与奴家,在平阳时就着杀手公然闯入府中,若奴家离开,奴家不知道她会不会半路派出大量杀手,取奴家性命,或者买通杀手去威胁奴家的家人……” 说着,萧玉朵的眼睛慢慢晶莹起来。 第261节 “娇兰公主说,奴家是她的仇人,是她的绊脚石,一定要除掉后快,这要奴家如何全心护送十公主去瓦剌呢?……” 刘旭的修眉不由轻轻蹙了起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缓缓道:“她是不是忘了, 她已经不是之前的娇兰公主了?怎么还如此嚣张呢?你与平阳王还都是大梁的功臣,本王自然不会坐视不理。等太皇太后下葬之后,我会给她找一个归宿--公主的使命就是和亲,她很快就会去完成自己的使命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这句话就像是定心丸,萧玉朵心里一阵窃喜。她知道这个决定并不是刘旭因为自己而做出的,只不过自己给了他这个机会,如此,一举两得,真是太好了! “公主高贵无比,自然应该有更好的归宿,王爷自然也替她谋划好了,多谢王爷体谅,奴家定当肝脑涂地,全心服侍十公主。”萧玉朵不失时机表表决心。 目的达到,萧玉朵适时告辞,出来去总管处领上符合身份的孝衣,正要离开王府,却在门口与多尔丹不期而遇。 “王子有何事吩咐?”萧玉朵不苟言笑,她发现这个妖孽一般的美男,有些喜欢落井下石,看猴耍戏,所以自己要与他保持距离,免得那一日又被他落井下石。 看萧玉朵一脸警惕的样子,多尔丹笑得如春花绽放,“夫人不必惊慌,我以为大梁皇族与臣子之间已经到了这样平等无间的地步,可以用拳头表达自己的不爽,所以才那样问的。即使我不说,刘欣兰已经来贤王这里告了你的状了,必要的解释是一定要有的。不过,她的去向贤王早就给她想好了,最快可能我们一离开,她的时间也就到了……” 萧玉朵心里自然高兴,不过,脸上却一副平静,道:“她要去哪里和亲?” “她不是和亲,而是下嫁,”多尔丹看萧玉朵一副疑惑,笑笑,“和亲与下嫁多少有些区别。说的简单一些,她就像是东西一样,犒劳给忠心侍奉大梁的边远蛮族,不过,她所去的地方是一个小部落,族长是一个年过五十的老男人,身边的女人有几百个……” 老男人,从大梁第一美男的平阳王,到野蛮部落的老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身边美女如云的老男人,刘欣兰的心理落差会不会很大? 不过,这一切与自己没有关系,即使没有自己来刘旭面前争取,刘欣兰的下场也是固定的--从刘清浩失败那一日,她的命运也就定了局。 “王子来告诉我这个,有何意?”萧玉朵现在也不管刘欣兰的去向了,而是大眼睛看向多尔丹,眼底依然是看得见的怀疑。 多尔丹灿然一笑:“就是想要你全心对待,好好帮助我,没别的意思……” “那告辞了。”萧玉朵抱抱拳,转身下了台阶,上了自己的马车。 从纱帘中望出去,看见多尔丹依然含笑,双手负后,温和的看过来,除此,看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萧玉朵疑惑,却找不到什么解答,只得先坐车回了萧府。 - 第二日一早,萧玉朵便很识趣地去皇宫吊唁了梅妃。 “梅妃娘娘,如今你可以安息了,或者投胎转世,或者去了天堂,你那么美,一定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只可惜命运多舛,死得凄惨,希望新的人生,你会幸福安康……” 她给梅妃烧了纸,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就在她正要离开时,无意听到两个宫女在一旁低声说着话,其中有几句飘进了她的耳朵。 “……太皇太后昨夜薨了……” “是啊,现在还没有入殓呢,这么热的天……” 赵敏惠死了?! 萧玉朵满是震惊,不过震惊之后也不觉得意外--刘旭怎么可能让她活在人世呢?连抚养过他的宸妃都逼迫上吊,赵敏惠的死自然在情理之中。 如此一来,赵家这棵大树倒下指日可待,几百年的世家望族,若是稍有插翅,依然免不了被淘汰的命运。 这就是政治。也不知道这场政治会让多少人丢掉性命,又会叫多少人飞黄腾达。 她出了皇宫,没有去别处,而是径直去了苏府。 - 到了门口,报了姓名,她很快被请了进去。 苏天寒如今已痊愈,听萧玉朵来了,立刻迎了出来,在垂花门处遇见了萧玉朵。 “我就估计 你要回来了,”苏天寒满脸笑容,看见萧玉朵就不由勾起了嘴角,“我父亲已经回来了,要不要见见?” 萧玉朵听说苏帅回来了,忙点头道:“敢情好,只是我来的匆忙,只带了几盒平阳的点心……” 她说着,吐吐舌头,举了举自己手中的盒子,表情有些尴尬。 “这就是最好的,你知道我爹爹在北地呆过,就喜欢吃这些呢。”苏天寒忙接过盒子,表示感谢,“走吧,我带你过去先看看我爹爹。” 两人进了主院,看见苏帅正好在西间书房,披着单衣在拿着书卷看。他看见萧玉朵出现,脸上闪出笑意。 萧玉朵忙进屋施礼问好。 “这是宁国夫人给您带来的礼物--平阳的特色糕点,您一定喜欢……”苏天寒将盒子放在墙壁的书案上,含笑叫萧玉朵坐下,命人上茶。 “这礼物太寒酸了,实在是抱歉,因为回来的匆忙,所以……”萧玉朵有些尴尬,她其实是满肚子有话想找一个可靠的人来倾诉,所以过来找苏天寒的,倒忘了苏帅已经回来了。 苏帅脸上闪着明朗的笑意,“宁国夫人,我们之间无需客气,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听说你要护送十公主和亲去了?” 萧玉朵看了苏天寒一眼,随即点点头:“是,贤王给我出了一个难题,这一去估计要一两年,多了也说不准--十公主要完全适应了哪里的生活,并且不被冷落欺负,您说这任务难度有多大?” “瓦剌这个民族强悍的很,十公主金枝玉叶去了之后,要适应还真需要一段时间呢--不过,只要能回来,你的事情就应该能解决了,最起码娇兰公主不会在为难你了,用一段时间来换以后的安宁,也算值得……”苏帅非常温和,笑着安慰萧玉朵,眼底尽是深邃的笑意。 苏天寒此时也笑道:“今后一段时间内,大梁是没有太平日子了,你眼不见心不烦呢--太皇太后赵敏惠已经薨了,据说是七窍流血。刘旭有意不去管她。估计最起码要她等到梅妃出殡之后,而且陵寝那边完全没有动静,估计赵敏惠能入皇陵的几率很低了,世上的事因果相连,也怪不得别人了……” 萧玉朵抿抿唇,“比起梅妃的死,她已经太幸福了。所以她还得感谢贤王。” 三人又谈了一会儿北地的情况,萧玉朵才与苏天寒离开苏帅书房,出了主院。 “朵儿,我现在身体也好了,所以打算岁你一起去北地,你一个女人去那虎狼之地实在令人担忧……”苏天寒将自己的打算开门见山讲给她听,同时眼眸撇着她,观察着她的反应。 萧玉朵一愣,大眼睛看着苏天寒,“你要随我去瓦剌?你可是个书生,去了谁照顾你呢?--最重要的是,不安全,你不能去,很苦的……” 她立刻摇头摆手否定。 苏天寒的脸色有些尴尬,“你考虑也不考虑一下,就拒绝,我着脸不好搁……” “对了,有件很重要的事需要你帮忙来着,”萧玉朵忽然想起许美君的事,虽然许国柱不一定会来,但以防万一,万一他想要攀苏门这亲,就可能会来京城,到那时怎么办?总得先给苏天寒透个口风,“帮不帮?” 苏天寒有些无奈,与她并肩走着,“你的忙,我哪里可能不帮,你说吧。” “是这样,”萧玉朵先给苏天寒介绍了一下许美君与那个未婚夫之间的事情,让他的正义之气充满内心,然后看时机差不多了,又道,“那次他未婚夫找来逼着她回去,美君被逼着没法,情急之下就胡乱编了一个借口……把你编进去了……当然,我也起了作用……就告诉许将军你与美君两个关系不错……” 苏天寒的脸色渐渐沉了起来,末了,问道:“什么关系不错?我与许美君只见了一面,你们就没有别的人选了么?” ☆、第320章 麻烦尊重残花败柳(第一更) 萧玉朵知道苏天寒肯定会不高兴,所以忙解释道:“当时他未婚夫那么嚣张,觉得美君离开他就不会找到比他好的男人,而美君去信阳到现在,认识的男人就那么几个--江南王,这不是乱说吧?还有平阳王,这也不能乱说吧?” “还有就是小图、郑云清他们,他们虽好,可拿不出一个像样的家世背景来比过霍霆玉。所以也就你最合适了,论相貌,人品,家世,才华,每一样都能与他相比,甚至超过他不少。你就当是做好事行不行,对你也不会有多大妨碍的,美君也说了,等她退了婚,自然找个由头告诉她爹你们没戏了……” “没戏了?那意思是只用我的名号,不用我出场了?”苏天寒闻言,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下,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不过难道萧玉朵坦诚,与自己说了这件事,又不用自己出面,所以就算了,不再追究。 萧玉朵看苏天寒阴转晴,立刻点头,“对呀,哪会用你出场,就是借借你的大名,别介意哈……” 这件事说到这里,她忍不住补充道:“说实话,美君真的挺不错的,人美,性子也直率、善良,又是将门之女,身家清白……” “与我有关系么?”苏天寒凉凉问了一句。 “现在没关系,若是你觉得不错,是可以有关系的……”萧玉朵迎着苏天寒阴沉的眸光,勾起嘴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苏天寒原本阴沉的脸色,被照得明亮不少,他有些无奈,但还是缓缓道:“我对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不过是见过一面,又有些渊源,所以亲切一些而已。还有一点,她虽与霍霆玉退婚,但心里是有他的。这样的女人,你觉得介绍给我合适么?……” “……”萧玉朵满脸黑线,自己多说这句话做什么?! “是我错了,我不该管闲事,苏公子大人大量原谅我口无遮拦--就次告辞了,再见。”她觉得现在最好的选择是立刻离开,不要继续说让苏天寒不爽的话。 苏天寒沉着一张脸,叹口气,道:“出行的日子定了没有?” “还没有通知我,不知道暗中有没有定了日子,应该在十日之后了吧?--你就好好在京城孝顺苏帅吧,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也不是我一个人,会有朋友与我一起去的。”萧玉朵知道苏天寒与自己相识已久,是真的担心自己安危,但他再聪明,只是一介书生,不会武功,去了万一有闪失,自己也没法对苏帅交代。 “平阳王与刘欣兰的事情结束了?”苏天寒将想起这件事一定被萧玉朵高度重视着,想必也有了进展--而且他也真的对这件事很关心。 萧玉朵自然也不隐藏这件事,不过靠近苏天寒,压低声音道,“刘旭不是已经与我有了交易么?所以他们的婚事自然没戏了,所以刘欣兰恼羞成怒找杀手要取我性命,被我狠揍一顿。她还回来告状--不过她完全看不清形势,很快她就会有归宿了,估计是无暇打扰我了……” “她要被刘旭送人了?”苏天寒修眉一挑,立刻意识到萧玉朵说话的内容,“我知道她与平阳王是不大可能在一起的,刘旭会顾忌,所以我猜她会被送到一个她根本不可能翻起风浪的地方,既用公主的身份做了礼物,又威胁不了一丝一毫……” 萧玉朵轻轻鼓了鼓掌,笑道:“聪明,就是这样。可能境遇差一些,才能让她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处境,然后好好生活--好了,我告辞了。” 苏天寒也不说去还是不去,只是微微点点头:“要回萧府?我送你吧。” 萧玉朵忙说不用,自己是坐车回去。 好在苏天寒也不勉强,嘱咐她小心,便在府门口,一直望着她,直到马车拐了弯。 他又轻轻叹口气,才转身进了府门去。 - 萧玉朵这回没有再去别处,而是径直往萧府而来。 不过,让她意外的是,路过一家到此比较高的酒楼时,两个蒙着轻纱的粉衣丫鬟挡住了去路。 “是宁国夫人吧,我家小姐想要见见您,有几句话想与你说说,不知可否赏脸?” 萧玉朵挑起车帘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丫鬟自己并不认识。 她想了想,对车夫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是哪里的尊客。” 说完,下了马车,跟着两个丫鬟,进了酒楼,拾级而上,来到二楼的一个雅间。 其中一个丫鬟对里面道:“小姐,宁国夫人来了。” 另一个丫鬟打开房门,含笑对萧玉朵道:“夫人请进。” 带着好奇疑惑的心里,萧玉朵缓步进了包间。中间一张圆形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个精致的兰花图案的茶壶,陪着四只相同图案的茶盏,此外,再没有别的。 一个轻纱遮面的女人正临窗而立,也就是说,从萧玉朵一下马车,就进了她的视线。 “阁下是谁,认识我?”萧玉朵开门见山,她发现自己应该不认识对方,从对方轻纱里隐隐约约的长相,还有一些其他细节,都是自己不熟悉的。 那女子也不露出庐山真面目,只是隔着轻纱打量着萧玉朵。 两人就那么彼此对望着,彼此的眼神似乎都蕴含着意味深长--萧玉朵察觉出来者不善,即使隔着轻纱,她也能感受到对方那种挑剔与不友善。 所以,她便面神色不懂,暗地却极快的搜索记忆,力图寻找一些蛛丝马迹。 良久,那女子缓缓道:“你就是萧玉朵?” “你对我这么熟悉?真是不好意思,我却对你一无所知,能不能自我介绍一下?”萧玉朵含着疏离的浅笑,双手环胸,研究着对方。 “我是谁你无需知晓,不过我今日亲眼见了你,也没有白来--你也不过那么回事,即使姿色好一些,但已是残花败柳,没什么资格炫耀……”女子口气里满是看不起,甚至是鄙视。她走到桌边,注视着萧玉朵,以一种肯定的语气判断道。 萧玉朵脸色渐渐沉了下来,这丫的是谁,哪儿跑来的野女人,怎么一见面就对自己这么不客气? “如果说出嫁的女人就是残花败柳了,也麻烦你尊重,因为你迟早也会是残花败柳--不知道有没有找到一个愿意采你这朵花的男人?”萧玉朵上下打量着对方不等对方反驳,继续道,“你我之间素昧平生,我并不认识你,你却知道我的名字,甚至知道一些我的事情,可见是有备而来。你的衣衫不是大梁北地装扮,还有,衣衫上的图案不是大梁女子会经常用到的--你不是大梁人,来自大梁之南么?” 短短几句话,让那轻纱女子微微感到意外,随意又是毫不在意地笑,“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只想告诉你,好好守着你的男人好好过日子就好了,不要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见着一个好的,就想霸占。那样的话,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方这句话里信息可谓不小,萧玉朵飞快地思考着,随即,她笑,“小姐这句话说的真的很好笑,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了?夫人我现在是单身,别说锅里,连碗里什么都没有,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见到一个好的就想霸占?有证据摆出来,没有证据,少给我瞎比比。” 轻纱少女见萧玉朵不承认,仅仅抿了抿唇,冷笑道:“你应该知道想要你命的人似乎不少吧?” 第262节 “怎么,你也想加入?”萧玉朵心里亮光一闪,立刻察觉到这个女子可能来自大理,所以立刻又道,“你从大理千里迢迢跑过来就是要对我说这几句话的?真是难为你了,难不成你看上的男人与我相识?” 自己对于大理不过就认识郑云清和小图,小图估计不会有这样的言语,因为他离开大理很久了,而且记忆全部丧失--那这个女子最大可能就是因为郑云清而来。 这个蓝颜祸水!长得好看的男人桃花就是旺!都是祸害。 “你少给我胡说八道,我不过是来警告你,离他远点,你是九头凤又如何?刀子捅进心脏照样死,值得谁来保护你?!长得好看怎么了,已经残花败柳,又不是冰清玉洁,哪里配的上他,让他为你来效命?!”女子语气强烈,轻纱都微微动着,可见情绪很激动。 ☆、第321章 出门带药了么? 萧玉朵回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被谁这样骂过,尤其是一个自己连名字也叫不出的无名鼠辈,所以火气立刻上来了,双手撑住桌子,身子微微前探,盯着对方,一字一句问道:“出门带药了么?是不是该吃药了,不然这疯病不治,恐将深。” “你骂我?!”女子也怒了,手一拍桌子反问了一句,“你可不要惹火了我!” “骂你是轻的,我不光会骂人,还会打人呢!--我不管你与郑云清有什么关系,也没有资格来我跟前指手画脚,还是管好你自己吧。还有你来见我,郑云清知道么?你得到他的首肯了么?” 话音一落,屋里瞬间安静了一下。 “我去哪里,谁也没有权力管我!你少给胡说八道,”女子不以为然,手心紧了紧,又看了看萧玉朵,试探道,“想比你知道有人想要你的命吧?这样的话,你不会大理就是最安全的是不是?” “不劳你费心,”萧玉朵知道对面这个女人绝不是一般人,她对自己的情况了解,不管是大梁还是大理,她都知道一些,那么,她是谁?这个疑问激发起了萧玉朵的好奇心,她笑笑,“你的轻纱盖着不累么,反正我也不认识你,何必让自己见不得人呢?取下幕离,我们好好聊聊。” 不过,对方没有上她的当,只哼了一声,“你最好不要回大理,你不会成功的。若是你回去了,你不仅会死,还会连累很多人--你可不要做这样的罪人,你父亲已经害得大理血流成河,你难道还要重蹈覆辙么?” 说完,那女子开始往外走去。 “记住,你不要继续用你这张脸去迷惑他,虽然你们有婚约,但你父母都死了,你也嫁人了,所以就不要害他了……” 萧玉朵蹭得站起来,伸手拦住女子,“把话说清楚,什么我们有婚约?你不要随意挑拨哦。” “怎么,他没舍得告诉你?”女子冷笑着与萧玉朵对视,缓缓道,“你也不想想,他无怨无悔撇下自己的事只呆在你身边,为了什么?仅仅因为你是九头凤,大祭司?他完全可以派别的人来保护你,为何要屈尊做伙计做随从?--他从小就认定长大要娶你,即使你失踪了,不见了,他也从来不改变,用尽办法躲避别的女人的青睐,现在只怕眼里心里更都是你了……” 说完,打开萧玉朵的手,转身走了出去。 萧玉朵愣了很久,才转身出来下了楼。 - 自打那个面纱女说出自己与郑云清有婚约这件事,萧玉朵的心情一直处于阴沉状态。 这件事,为何郑云清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半个字?是因为自己成亲了,所以没有提?当然提不提自己都不可能与他有什么,婚约其实已经算是废了,毕竟父母已经不在,自己已经嫁过人。 但想想郑云清从来到自己身边,一直到不久前有事离开,的确对自己太好了,她心里还是有一丝说不明的内疚与感动。 在萧府百无聊赖呆着,两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这一天是梅妃出殡的日子。 很早,萧玉朵便起身穿上孝衣坐车到皇宫前,跟随其他命妇一起进了皇宫。 此时的皇宫,到处是白色的幔帐,白色的灯笼,一片肃静。 就在时辰快到时,当今皇上出现了,他一身孝服,满脸沉默,与贤王并肩,在王贵妃也就是现在太后的陪同下,进了灵堂。 时辰一到,梅妃的棺椁起灵,往宫外慢慢行去。 漫天飞扬的纸钱,还有不断鸣响的鞭炮,视线所及,一片云烟缭绕。命妇们在棺椁后面高升哭泣,领头的一个中年女人,正是贤王的正妃。而然萧玉朵颇感意外的是,之前的王贵妃,也就是现在的太后,也在棺椁后面全身孝衣--萧玉朵同时细心地注意到,王贵妃与贤王正妃所穿的孝服等级与款式是一样的。 她很惊讶,但碍于现在环境特殊,她不能平视太久,所以立刻低头做出一个哭泣的状态,混在人群中充数。 等到出了城,漫长的跟随终于结束,女人们被留下,棺椁继续往山里--大梁皇族的陵寝之地而去。 萧玉朵轻轻舒了口气,又随着众命妇进城,坐上各自的马车回家。 一路上,她都在思考着看到的那一幕--王贵妃的孝服怎么会与贤王正妃一直呢?尊卑不一样啊,还有亲疏也不太一样啊,怎么回事?难道自己对大梁的风俗还不是很了解,所以弄不明白? 她想得很专心,所以到了萧府,都没有看见一个熟人正满脸黑线等着她回来。 “朵儿……” 萧玉朵抬眸一看,唤她的人竟然是许美君。 她忙踏着马凳下来,拉住许美君笑道:“你怎么回来?快,进屋去。” 许美君脸拉得比苦瓜还难看,几乎难过的要落泪:“朵儿,有麻烦了……” 萧玉朵一愣,顿了顿,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许美君。 “是,我爹来了京城,”许美君脸色岂是一个窘迫可以形容?“我没有想到我爹对这件事这么重视,他回去之后边去找了侯爷,退了婚,然后还利索的请了假,便到信阳去找我了,硬是要我带他来京城拜访苏帅--这可怎么是好?苏二哥哥若是知道了,一定会觉得我是一个轻浮的女子……” 这件事似乎真的有些棘手--这个许将军性子太急了,动作快得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萧玉朵看看周围,“许将军呢?” “我将他安顿到客栈了,就说要避开今日,估计他明日就会去拜访苏帅了……”许美君无限懊恼,现在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将苏天寒拿出来做了挡箭牌,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怎么立刻毫无预兆的收回呢? “拜访归拜访,我估计许将军不会毛遂自荐,给你结亲的,所以你不要太着急,”萧玉朵立刻先安慰许美君,她完全可以理解对方此时的忐忑心情,别说对方,就是自己也很忐忑,今日自己可刚刚跟苏天寒说他不用出场的,“这件事我和苏天寒说了一下,所以若许将军贸然提出来,苏天寒不会没有准备的,你既然帮了一,就会帮二,等过了这一关,看以后能不能找一个由头结束这件事……” 美君闻言,忽然停下脚步,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如此甚好,我只求明日拜访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放心吧,苏天寒是个好人,他也知道了你的事情,心里自然有杆称呢……”萧玉朵带着美君进了自己书房,请对方坐下说话。 “对了,你可能不知道,赵启学去了信阳找五娘呢,”许美君感觉自己的事情有些眉目,心里稍稍有了些放松,便与萧玉朵聊起了新近发生的事情,“他的儿女好像离开了京城去信阳找五娘了,所以他一路寻找,便带着他去看五娘了。” 萧玉朵已经知道赵启学的女儿离家出走了,不过她未想到赵启学没有直接将孩子带回,而是带着她去找五娘。 “然后呢?” 许美君笑笑:“五娘只见了孩子没有见赵启学,所以他没有看见久安--不过,我离开时,他还在,不知道这两日见到没有。他明明对五娘还是有情的,可是……” 美君叹口气,有些无奈。 萧玉朵递给许美君一盏茶,坐下道:“你等着看,有他后悔的时候。赵启学与李良最可恶的一点就是,被其他美色迷住了心窍,根本看不到他自己需要什么,根本没有去好好比较一下,五娘与他们两人多迷恋的女人哪里有不同--赵启学还懂得来看看五娘,而李良当时被玉儿迷得只怕六亲不认了,如今听说五娘回来,又有了复合的心,真是叫我笑掉大牙……” “这两个男人都不是五娘的良配,干脆都丕理会他们,自己带着孩子过。”许美君绷着俏脸,替五娘鸣不平。 萧玉朵苦笑摇摇头:“五娘带着两个孩子,真的很不容易。不过,看她的心思也并不打算和李良复合--谁知道呢,说不定等我回来的时候,五娘会遇到真心与他白首偕老的人呢。” 两人一面感慨,一面海口天空聊着,直到夕阳西下,许美君才起身告辞。 萧玉朵又嘱咐了许美君几句,才送她出府。 等对方上了马车走后,萧玉朵立刻写了一个便条,交给丫鬟送给苏天寒。大意就是事情有些忽然变化,许将军来京城了,要拜访苏帅,若有问及相关事情,请他务必抱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精神,进行帮助,就当是日行一善等。 ☆、第322章 那件礼物我就要交给你了 第二日差不多巳时,许国柱在许美君引领下,骑着马,带着大包小包的清州特产,出现在苏府门前。 许美君的脸色别提多尴尬了,一张俏脸总是保持绯红的状态。 随从递上拜帖,不多时,苏天寒便出现在府门口。 许国柱一看,出来一个年轻人,相貌俊美,风度谦和,气质高贵,忙小声问许美君,“这就是那小子?” 许美君现在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或者变成透明,只可惜无法实现。 “是的,”她低声回答完,看向苏天寒,满眼的歉疚与不安,勉强堆起笑容,打招呼道,“苏哥哥,这是我的父亲,前来拜访苏帅……” 苏天寒微微勾起唇角,看了许美君一眼,对许国柱作揖笑道:“原来是许叔父,快请进,家父已在书房等候了……” 许国柱看苏天寒大方热情,心里本来就满意,如今更满意了,呵呵一笑,又打量了对方几眼,“贤侄如今都长这么大了,想当年你刚刚会走路,老夫还抱过你呢……” 两人寒暄了几句,并肩往府里走。 “美君跟我念叨过你呢……真是一表人才啊……” “叔父过奖了,美君妹妹的名号,晚辈也听过,是西南出名的女将,甚是厉害呢……”苏天寒露出毫无破绽的笑容,努力表现出自己对许美君比较关心。 许国柱闻言,更高兴了,又是呵呵一笑:“你送美君萱草,老夫也已经知道了,难得你一片心……” 苏天寒满脸惊诧,不由回头看了许美君一眼,很明显的问询与讶然。 许美君自然也不会想到,父亲还记得这个细节,满脸黑线,朝苏天寒苦笑,只悄悄双手合十,示意对方不要计较。 “哦,那个,院子里到处都是,我看美君妹妹喜欢,所以……”苏天寒有些无语,接下去的话他自己似乎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才正常了,只好做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美君在后面无地自容,羞红着脸--从来没有过这样尴尬的处境,逃不开,躲不掉,却不能说出来。 好不容易,苏天寒将许将军领到了父亲的书房,让他们亲切友好地谈去,他示意许美君跟自己出来一下。 “许小姐能不能告知我,这件事准备如何收场?”苏天寒带着许美君出了院落,进了竹园,便开口问道,现在他比较关心这件事,“萱草是怎么回事?” 许美君迟疑了一下,叹口气道:“那日许多话都说出去了,朵儿为了增加一些真实性,就编了这个细节。以为说过就过的,谁知我父亲竟然还记着,真是对不住苏哥哥……” “我就知道……”他没有往下说,他就知道这件事少不了萧玉朵蹦达的身影,可一想到她竟然为了许美君,胡编乱造出这么浪漫的细节,他的心莫名的不爽着。 “朵儿她也是无心的,谁也没有想到我父亲会来的这么快……是我的错,没有及时向父亲澄清……”许美君担心苏天寒心里记萧玉朵一笔,忙替她开脱着。 苏天寒双手负后,目光望向许美君,“令尊来苏府,主要是看望家父?还是准备说点什么?” 许美君平生第一次的局促,面对这么美好的苏家哥哥,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说才好,因为父亲的心理他明白,即使这次不说,也可能会旁敲侧击向苏帅提一提。 “如果他说了不该说的话,我会替苏哥哥澄清的,毕竟这件事是我不对在先,”许美君轻咬贝齿,很大方地向苏天寒做出解释与承诺--被父亲骂就骂吧,反正自己不能对不住苏天寒,“苏哥哥,请你原谅之前我的鲁莽,将你拉进这件事……” 看许美君态度不错,苏天寒淡淡笑笑:“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这就够了,最起码我的确也帮到你了。” 莫名的,许美君感觉心里一松,她很担心苏天寒怒目而视,对自己冷淡无比,认为自己就是那种打蛇给棍上的女人。 “走吧,我带你去那边走走。”苏天寒拿出主人的姿态,邀请许美君去园中别处转转。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再次回到书房,惊奇的发现苏帅与许将军两人脸上都是一脸笑意,红光满面,散发着喜气。 苏天寒心里一惊,他很了解自己的父亲,除非有什么让他非常开怀的事情,否则他脸上基本都会是平静镇定的神色。 “这几ri你就在我府上住下,叫天寒带你四处看看,美君不也没有来过京城么,趁着好好看看,”苏帅说到这里,看向苏天寒,“你许叔父好不容易来会京城来,你好好替我招待,想想带他们去哪里看看……” “大哥,我这次来也住不了多久,三五日就得回去了,那边事务也比较多--这次就是来看看……”许国柱眼底尽是满意之色,看苏天寒的目光都让许美君脸红的厉害。 苏帅立刻肯定许国柱,“来看看是对的,你是美君的父亲,我完全可以理解。这个儿子我偎依不满意的地方,就是他不会无意,小时候也逼着他学,可他最好舞文弄墨,对刀枪棍棒半点兴趣不感--不过,除了这个,行军打仗他也在行,给我出过不少奇谋……” 苏天寒在一旁听着,神色有些尴尬起来,虽然自己没有参与什么,但面前这两位长辈句句都不离开自己,形势似乎有些不对啊。 许国柱呵呵笑着,叹口气,道:“大哥,小弟除了那件错事,美君的为人性子,在清州那是出名的好。若不是我们离的太远,只怕……” “现在也不晚啊……哈哈……”苏帅说完,笑了起来。 许国柱也跟着憨憨笑了起来。 苏天寒与许美君对视了一眼,他眼底的疑问与惊讶显而易见。 第263节 许美君感觉出苏天寒目光的压力,硬着头皮上前,“父亲,我与苏哥哥认识尚浅,况且我……” 许美君还没有说完,,苏帅那边说话了,“美君,你不要担心,你父亲忙就少住几日,你没事就多住几日,让天寒带着你好好转转,散散心--至于你的迟疑,伯父清楚,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不过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你不要有负担,你伯母也是好相处的人……” “伯父,不是我担心,是苏哥哥与我刚见过一面,我们之间其实……” 许美君咬住牙红着脸想再次成亲一下自己与苏天寒之间其实什么也没有,可再次被许国柱打断了话。 “这有什么的?有的男女成亲之前还没有见过面呢!对吧,大哥?”许国柱现在与苏帅两人之间非常默契。 苏帅自然很同意许国柱的话,他笑笑,“美君,这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我与你伯母成亲前就没有见过面,婚后感情非常好呢,到现在我们的感情也丝毫没有变化……” 他以自己亲身经历来告诉许美君,见过一面也不会妨碍婚后生活。 许美君俏脸红得不能再红,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将头低下去了。 “父亲,孩儿现在觉得……” 苏天寒一看,这摆明了,两个老人已经达成一致了--要将自己与许美君凑成一对儿。 这怎么可以?!自己没有这个准备! 可是他一开口,就被苏帅冷言顶了回去,“你觉得什么?你都二十多岁了,之前你说要游历,不能娶妻,我答应了你;后来你又说想到军营锻炼,不能娶妻,我又应了你;现在无论什么借口,一律不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要当不孝子么?!” 苏帅就像老虎,一发威,苏天寒就沉默了下去,尽管他很不甘,但还没有胆子大到与父亲顶撞,毕竟之前父亲的确由着他。 “好了,这件事不用你们操心了,我与你许叔父商量吧。”苏帅看两个年轻人的表情,判定他们是含羞,所以便拿回主动权,撇开两个人,“你们去看看厨房准备好没有。” 他直接下了逐客令。 等两个人出去之后,许国柱叹口气,道,“大哥,我是担心天寒会介意美君退过昏--这也算是美君唯一一个污点了……” “你这是什么话,美君依然冰清玉洁这就够了,你可知道平阳王,他当初娶妻还直接娶错了,现在不也挺好么?”苏帅拿出沐云放娶萧玉朵的事情来说事,“即使娇兰公主横插一杠,平阳王对宁国夫人依然痴心不改,可见还是婚后两人的相合最重要,再说我苏家也不是那些酸腐之家,看重那些细节。” 许国柱起身抱拳,一脸认真道,“大哥,虽然美君与那霍霆玉订过亲,但她一直恪守礼法,是一个直率刚烈的女子,这一点请大哥放心,小弟可以用人格保证。” 苏帅含笑扶他起身,两人更亲切地聊着许美君与苏天寒的事情,最后甚至聊到了定亲不提。 -再说许美君跟着苏天寒出来,两腿如同灌了铅,沉重无比,心里的愧疚跟不是一句话可以说清楚。 看着前面苏天寒一直沉默着,她心里煎熬的厉害,最后忍不住轻唤道:“苏哥哥,对不起,给你带来困扰了……” 苏天寒没有回头,只是轻叹一声,缓缓道:“不瞒你说,我一直喜欢着一个女子,所以这几年从来没有同意过什么亲事,因为我放不下她;而你,心里也有着霍霆玉,虽然他伤害了你,但你们有过去,你的心里不可能没有他的影子--你说,我们这样两个心猿意马的人,怎么可能成亲呢?……” 许美君闻言,不由愣住了,一股热血瞬间用上了头脑,“我与霍霆玉已经划清界限,不可能再有什么。现在心里除了对他的鄙视之外,哪里还有什么所谓的情意?我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苏哥哥莫要以己度人……” “情感可以说没有就没有么?”苏天寒转身看向这个比自己低了一头的女子,眸光尽是凉凉的笑意。 “如果不是因为背叛,而是其他不得已的原因,感情的取舍可能不一样;若是对方光明正大背叛,并且还是与我最亲密的姐姐一起背叛,这份感情要来何用,不过是一场耻辱而已,”许美君抬起黑亮的眼眸,迎上苏天寒的深眸,嘴角淡淡笑笑,“伤心失望在所难免,但平静之后,他不过是一段过去,仅此而已……” 苏天寒不苟言笑地盯着许美君看了片刻,轻轻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你能这样想,真的很好。不过,我做不到。我向来洁身自好,喜欢上了一个人不容易,一旦喜欢上了,想要改变,势如登天……” 许美君轻轻抿了抿唇,“苏哥哥要说什么?” “很简单,我们两个不合适。所以婚事不妥。”苏天寒连续用了两个否定,来告诉许美君,自己不同意这门亲事,“我不想耽误你,美君,你是个好姑娘,所以劝说令堂另选佳婿吧……” 沉默了片刻,许美君忽然问道:“苏哥哥讨厌我么?” “没有,没有讨厌。”但是也不会爱上。后半句话苏天寒在嘴边没有说出来。 谁知,许美君忽然笑了,“只要苏哥哥不讨厌我便好--之前,我很怕你会讨厌我,现在终于放心了……” 许美君心里有些释然,苏天寒是个很优秀的男人,既然自己迟早要嫁人,为何不争取一下?他心里的那个女人,显然与他不可能了,所以他才会对他的婚事如此消极。 那么自己并不是很差,他也不讨厌自己,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么?即使他心里有一个女人有如何?谁能说明他心里有人,就不可以接受自己? “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吧?”许美君笑颜淡淡,将自己与苏天寒之间的尴尬关系,退了一步。 此时,她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主意--一个让自己走近苏天寒的主意。 苏天寒也跟着淡淡一笑,“我不想耽误你,美君。朋友自然可以做,但其他的,我没有心思。” 他很温和,却也很无情。 许美君之笑笑,“那苏哥哥可不可以带我与爹爹看看京城?” “没有问题,我自然尽地主之谊。”苏天寒彬彬有礼,再次闪出一个温和的笑。 - 在梅妃下葬两日后,原太皇太后赵敏惠的尸体被一口普通的棺材盛着,毫无声息地葬在了先皇的先皇也就正德皇帝陵寝旁边的普通妃子陵寝。 得知这个消息时,萧玉朵正斜坐在榻上,看着刚刚赶来的沐云放--这个消息也正是他带来的。 现在的沐云放和之前大不相同,除了声音还是原来的充满磁性,样貌完全编了,此时的容颜大约三十岁,很普通的一张脸,若是眼眸中的精光敛去,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这回,最重要的几个人都已经死了,梅妃也下葬了,事情应该告一段落了。只是不知道贤王这清算会不会停止。”萧玉朵有些担心,这大梁现在就握在刘旭手里,也不知他要继续如何运行这个庞大的机器,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爷,有件事我想告诉你,你看看是何意。” 沐云放很认真地点点头,专注地看着萧玉朵,听她的下文。 “那日出殡,新皇与王太后也都前去参加,这也倒不奇怪,奇怪的是,王太后所穿孝服的级别与款式与贤王正妃的一模一样,这有什么说法么?按说她们两人不可能一样的。” 萧玉朵将自己那日看到的情景对沐云放和盘托出,她需要有个人来给自己解解惑。 沐云放听到这个消息,表情顿了顿,两条修眉轻轻蹙了蹙,“她穿了和贤王妃一样的孝服,那意思很明显,她与贤王妃的地位一样--这样可能是出于对贤王的讨好,也可能是……” 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但眼睛的神采瞬间亮了很多。 “你是说这王贵妃与贤王有歼|情?”萧玉朵忽然找到了一个大的不能再大的八卦,不由睁大了眼眸。 可不,自己怎么就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呢?若贤王与王贵妃之间关系暧昧,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通了,比如贤王为何要扶植王家,为何要将十岁的刘清轩推上皇帝的宝座。 沐云放起身在屋里踱步思考,好一会儿才停住,轻声道:“现在我怀疑十八皇子与刘旭有特殊的关系,这样一来,就更能解释这些事情了。他推刘清浩,为的就是看见先皇子弟自相残杀;他不遗余力将十八皇子推上帝位,就是想要挤掉先皇的骨肉,在不知不觉中,让大梁的江山易了主……” “对了,我们不是还对贤王的身份有过猜测么?若他不是正德帝的儿子,那么十八皇子登基,就说明刘家的江山已经不姓刘了……”萧玉朵记性超级好,又联系起了之前贤王的身份猜测,很多事情到现在立刻清晰了起来,所有的珠子被一条线串起来了,“这王贵妃与刘旭已经到了这么嚣张的地步--几乎公开的状态了?” “孝服我说过,还可能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出于讨好,都属于媳妇辈,所以不能算是权威证明--不过我们可能做这样的假设,因为这个假设已成立,很多事情也就明白了。如果十八皇子是他的儿子,那么刘旭剩下的事情,就是削番了,他要替十八皇子清除所有的威胁。”沐云放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转而问道,“出发的日子定了没有?” “定了,因为多尔丹要着急回瓦剌,所以三日后就回启程了,据说嫁妆很多,护送的军队有五百人呢。到时候你就做我的随从好了,如何?”萧玉朵呵呵笑着,朝沐云放眨眨眼。 沐云放轻勾嘴角:“如此甚好,最好是那种可以日夜贴身的侍卫……” “那是,我就是要将你放在身边,才会感觉安全……”萧玉朵轻揽着沐云放的腰肢,妩媚一笑,“那边天气不好,你正好给我暖|床……”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暖,一点问题都没有……”沐云放宠溺无边,低头吻上了那娇嫩的唇。 - 贤王府。 刘旭正欲多尔丹对弈。 “三日后就要启程,会不会仓促了一些?”刘旭没有抬头,只看着棋面。 多尔丹不急不缓,将一颗棋子放在某个地方,悠悠道:“我出来太久了,不能再耽误了,再耽误,变数就大了,这时你与我都不愿看到的情况。” “好吧,为了国家,也顾不上什么丧不丧了--对了,本王可是将你要的那件礼物交到你手上了,”刘旭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看着多尔丹笑,“至于能不能留住,就要看你的能耐了……” 多尔丹手中的动作戛然而止,随即那张美艳又张扬的脸上闪出一个迷人的慵懒的笑,“只要去了瓦剌,我就不可能放她回来……” -本章完结- ☆、第323章 智商与情商都很感人的女人 “本王也希望你可以心想事成,”刘旭看多尔丹闪出很少见的开心笑容,知道他对自己这件礼物很满意,“既包括这件礼物,也包括别的,不久的将来,本王更希望听到你登上帝位的消息……” 多尔丹狭长的美眸弯了弯,“借你吉言……”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彼此的眼神中具是一片意味深长。 - 萧玉朵在忙碌中准备好了需要的东西,在离开前一日,去找许美君与苏天寒告别。 许美君与萧玉朵叽叽喳喳地亲热说话。苏天寒却一反常态,安静的在一旁,只用了深邃的眼眸时不时扫着萧玉朵。他没有再提和她一起去瓦剌的话,现在的情况不允许。 只能等着许国柱走了,自己才能离开京城,到那时再去追赶还不算太晚。他这样安慰自己。 不过,他的不舍不知不觉就挂在了脸上。 许美君将这一起看在眼里,等送萧玉朵离开后,不由低声问道:“苏哥哥是喜欢朵儿么?” 苏天寒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默认也就是间接承认了,许美君不由叹口气,道:“朵儿确实是一个让人迷恋的女子啊,无论是相貌还是性子,都讨人喜欢……” “我与她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了她,算是一见钟情,”苏天寒在许美君对萧玉朵的赞赏中打开了话匣子,眼眸中尽是爱怜之色,“只是我知道她的心里最爱的是平阳王,所以我一直不敢打扰她,生怕破坏了这份友情,她不会再理我--我真的无法形容自己对她的喜欢。越是和她相处,越觉得她好……” 许美君忽然心疼起苏天寒,他认识萧玉朵好几年了,就这样一直心里煎熬,小心翼翼地与萧玉朵保持这份友情,生怕他的莽撞吓坏了她。 “苏哥哥,你应该去争取一下,不然你心里一辈子都会有遗憾的--朵儿是个通透的人,绝不会因为你的表白不理你的,若是失败了,大不了再退回现在的距离,这样你也不会遗憾,毕竟自己努力过……”许美君非常真诚的给苏天寒出着主意,“现在她前去瓦剌,你就扮个侍卫在她身边,如何?” 苏天寒一顿。 “哎呀,就这么办了,你也快去收拾东西吧,不然来不及了!”许美君立刻拉起苏天寒的手往府里跑去。 苏天寒一脸讶然,却没有拒绝怎么就的提议。 - 萧玉朵刚回到萧府,便接到了新皇手谕,叫她进宫去面圣。 这是萧玉朵第一次正式见新皇--十岁的十八皇子。 她穿上符合自己封号的宫装,坐车进了皇宫,进了朱雀殿,拜见刘清轩。 不过,等她进去,发现不仅贤王刘旭在,而且那位王太后也在。 她大约三十出头,五官秀美,长相精致,身着一身华丽的名黄色衣衫,狭长的凤尾裙,高髻上明晃晃地带着金凤吐穗的凤钗,面容含水,微微沉着。当看见萧玉朵出现后,他的眼眸 而那小皇子龙袍加身,不苟言笑,很是沉闷。 萧玉朵恭恭敬敬依次给三人施礼。 “来者就是宁国夫人?”王太妃先开了金口问询了一句。 “是,太后,奴家便是。”萧玉朵想着贤王与这个王太妃很可能有歼情,那颗八卦之心就忍不住的嘭嘭直跳。不过,目前她不能表现出对面前两者关系的任何兴趣。 “问说你打算与平阳王复合?”王太后转而又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萧玉朵心里不由愣了一下,久在深宫的女人也关心这些?几乎同时,有关王太后的消息在脑海里翻了出来--这个女人不正是与沐棠有千丝万缕关系的人么? “回太后,是有这个打算,我们有孩子,所以为了孩子也应该复合。”她不知道王太后是不是别有深意,但面对刘旭,自己一定要摆明立场。 第264节 王太妃嘴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没有在说话。 刘旭倒没有多少表情,只淡淡道:“明日十公主就要出发了,你可准备好了?” “回王爷,奴家已经准备好了。”萧玉朵闪着淡淡的笑,回道。反正不管自己有没有准备好,到时候都要必须出发,那对方叫自己来,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宁国夫人,此番去瓦剌,意义重大,十公主能否得宠,多尔丹王子能否顺利登上可汗之位,对我们大梁非常重要,你去了不仅仅要帮助十公主熟悉适应那边的生活,还要出主意想办法,让她在与鞑靼公主的较量中占上风,可谓任重道远啊……” 刘旭直接再次申明,萧玉朵去瓦剌不是观光旅游,而是要帮助十公主争宠--这个萧玉朵根本不擅长的技能。 “能够在平阳王众多女人中胜在最后的,定有不凡的手段,宁国夫人可不要保留啊,十公主从小锦衣玉食,都是捧在手心里疼得,耍心思,玩弄手段,只怕还不到家,宁国夫人就多多用心教叫吧。”王太妃不急不缓,但说出的话却让人非常窝火。 萧玉朵笑笑:“不瞒太后,奴家不过一个粗人,没有受过什么高深的教育,不过是顺着自己本性而已,至于耍心机,玩手段,也没有人交给奴家,奴家自然也不会。”萧玉朵心里暗暗骂了对方几句,变轻却闪出一个谦和的笑,“我觉得若想叫十公主学这些,在宫里培养会更好,嬷嬷们会很有经验……” “你……”王太妃一双俏目立刻瞪了起来。 “大胆萧玉朵,竟敢如此出言不逊!”小皇上不高兴了,立刻大声斥责萧玉朵,并且要叫人进来捆绑萧玉朵治罪。 刘旭却扬手,示意侍卫退了出去,缓缓道:“宁国夫人说的有道理,并没有针对谁--好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多尔丹王子就会与十公主离开京城,你务必准时过来。” 萧玉朵应声,福身后,缓缓退了出去。 等她出去之后,贤王叫小皇上先行离开,然后看向王太妃,“为何要为难她?她可是本王的恩人,而且还有大用处--你何时如此沉不住气了?” “哀家哪有沉不住气?不过是想要嘱咐几句而已--一个商人之女,怎么可能会少了心机与手段呢?哀家不过说的直接了一些,她就回击过来,即使是你的恩人,也不能如此嚣张吧?”王太妃语气说不出的柔和,话语间却没有半点感觉不妥的地方,“如今这大梁不是我们的么?……” “我说了她有大用--现在我们要动那些人,就需要边界的安宁,瓦剌素来是我们的心腹大患,这次很难得,多尔丹竟然看上了萧玉朵,你想想看,若是萧玉朵做了多尔丹的女人,也就证明瓦剌与我们大梁联姻了,边疆会安宁许多……”刘旭说着,眼眸寒光乍现,看相王太后,语气充满了嘱咐,“你不要找她麻烦,而应该对她好一些。” “瓦剌女人的地位一向不高,即使萧玉朵做了多尔丹的女人,只怕也左右不了他的心思--他若是想与我们为敌,即使有萧玉朵,他也不会改主意吧?”王太妃有些不以为意,美眸扫向刘旭,轻轻撩拨了一下,“倒是那个平阳王,你就任由他在北地坐大么?他与刘青睿关系可不一般,即使强调是中间派又如何?谁能肯定关键时刻他不倒戈?……” 她将谈话的中心很自然就转到了沐云放的处理上,眼底尽是鼓动与试探。 贤王起身走到窗前,看向屋外,沉思片刻,摇摇头:“沐云放轻易不能动,他在军中的威望极高,放在北地就是大梁的一片招牌。对瓦剌来说,这‘玉面罗刹’太厉害了,目前还没有一个人,在北地对瓦剌的威慑力超过他……” “越是这样,我们才应该早点处置他比较好。若是将来他有了异心,在北地振臂一呼,后果不堪设想,”王太妃也起身走到刘旭身后,看对方似乎在思考,便继续游说道,“他在军中有威望,我们大可以先将他困到京城,给他一个虚职,这样既看住他,又夺了他的权,岂不更好?” 贤王沉吟片刻,回身迎上王太妃的视线,“之前你很少说这方面的话,今日怎么变了?” “哀家不过想替王爷分忧而已,若觉得不何时,可以当哀家没有说。”王太妃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前,看了刘旭一眼,“哀家还要回去看着轩儿读书呢,你也回去吧。” 刘旭看着王太妃身子绰约消失在门口,眼底不由闪出一抹思忖。 - 第二日很早,萧玉朵收拾妥当便与沐云放一起到了皇宫之外。 此时,皇宫之外,马车排成一长溜,足有百辆之多--都是十公主的嫁妆。 一辆华丽的马车,装饰着皇家的帷幕,翠羽华盖,金色的流苏垂下,上好的梨花木雕刻着精美的盘云花纹,异常华美。 宫女嬷嬷,贴身的,与十公主在一辆车里,而其他十多个则在后面的三辆车里,侍卫们身着劲装,立在马车两旁。 萧玉朵自己也带了两个丫鬟与,而沐云放因为提前与侍卫们穿着一致,所以便及时站在了公主贴身侍卫的最后一排。 此时谁也不认识她身边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就是沐云放,所以他骑在马上神色自由不少。 多尔丹骑马过来亲自给萧玉朵指定了一辆马车,就是紧紧跟在十公主马车后面那辆。 不华丽,但很雅致--看来自己的身份地位的确不低。不过,这个十公主目前位置自己都没有见过,真是有些滑稽。 “多尔丹王子,你见了十公主了么?”萧玉朵趁机低声问了一句。 “见过,怎么,夫人想要问什么?”多尔丹似笑非笑打量着萧玉朵,饶有兴趣地等着下文。 萧玉朵走到他马下,仰面示意他稍稍弯弯身子,完后她垫起脚尖一只手伸展放在嘴边,低声道,“如何,有没有入你法眼?” 多尔丹满脸黑心,美眸无奈的看着萧玉朵,“夫人,你没有记错吧,是我父亲要娶她,不是我。” “你们瓦剌不是流行娶母亲的习俗么?--不是,我听说如果十公主嫁给了你父亲,若你将来继承了可汗之位的话,也会将你父亲的女人收过来。这不就相当是你娶了么?……” “这是选择题,可以要,可以不要,懂么?”多尔丹轻轻咬了咬嘴角,白了萧玉朵一眼。 “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不是一体的么?我说……”萧玉朵还没有说完,多尔丹不再理会她,打马就往前跑去。 沐云放在萧玉朵的马车边,看她转身回来,闷闷低声道:“你与他说什么了?” “我问问他对十公主的感觉如何,毕竟将来十公主还要指望他啊……”萧玉朵一面说着一面上了马车。 随着鞭炮炸响,十公主的送亲队伍缓缓启动了。 萧玉朵看着渐渐往后退去的街道,人群,心里不由就想起了果儿,心里说不出的酸疼,眼神不由就看向了沐云放--还好,这个时候有他陪着,不管前面的路有多艰难,自己也感觉有了依靠。 似乎感受到了萧玉朵的心思,沐云放回头瞟了她一眼,嘴角轻轻勾了勾。 萧玉朵将眼里的泪水咽下去,冲对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 刚刚出了城,走了差不多十多里,前面马车里传出了哭泣声,歇斯底里的那种。 萧玉朵因为离得不远,立刻判断出是十公主--这时离乡悲恸的节奏,自己要不要上前去安慰一番?可是自己都不认识对方,会不会管用呢?再说,车里的宫女嬷嬷都有,自己算老几呢? 正想间,外面一个男生响起来:“王子有令,他不喜欢吵闹的人,出嫁瓦剌,是你的荣幸,若不想去,立刻回去!” “本宫要回去,我不去瓦剌……呜呜……”里面的哭声越发的响了,而且声音充满了悲恸。 萧玉朵知道十公主的母亲死的早,她一直在一个身份比较低的妃子身边长大,今年不过刚刚及笄,说白了,还是个孩子,被嫁到那么远的瓦剌,恐惧自然是有的。 而且那可汗一个老头子,娶这么嫩的少女,简直是暴殄天物。 她探出头去,正好看见多尔丹骑马过来,美艳的容颜,尽是冷色。 “掀开帘子,”他缓缓命令了一句,里面的宫女立刻挑起了帘子,他浑身的冷煞之气陡然剧增,衣衫都无风自动起来,淡淡道,“你很委屈?……” 里面没有回应。 “回去之后,你如果还能或者,还会被送到别处,哪里不见的比瓦剌好,你最好想清楚……我多尔丹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事,现在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说完,他不再说一个字,只坐在马上仿佛雕像一样。 萧玉朵暗中与沐云放交换了一下眼神,便挑帘出来,下了马车,来到多尔丹马前,含笑道:“二王子,奴家可以来劝劝十公主么?” 多尔丹点点头,面上没有多余表情。 萧玉朵登上马凳,挑帘进了马车。 这回她这算是第一次正式看见了自己将要陪着争宠的主角,现在涕泗横流,伤心欲绝。 “公主……” 萧玉朵先先施了个礼,正要说话,十公主刘美美立刻哽咽质问道,“你就是萧玉朵?” “是,公主,真是奴家。”萧玉朵忽然感觉十公主的口气不怎么友善,这可不是好迹象。 “你出去,立刻滚出去!……”十公主非常愤怒,指着马车外面,要赶萧玉朵出去。 车后的沐云放听到了十公主对萧玉朵的呵斥,心里不由暗暗紧了紧--朵儿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离他很近的多尔丹此时闻言,却转了马头,往前走了走--似乎是给萧玉朵留一些空间。 萧玉朵愣了一下,面对如此激动的十公主,她心思都转,缓缓问道:“公主,我们应该没有见过面,为何对我如此厌恶?是奴家有得罪殿下么?”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现在在本宫面前卖好么?!本宫不稀罕!”刘美美恨不能废除一脚,将萧玉朵提出马车之外,眼不见为净。 “蛇蝎心肠?我可害过殿下?还是殿下看见我害过别人?”萧玉朵这回有些理出思路了,她肯定知道一些自己与刘欣兰之间的纠葛,所以才对自己口出恶言。 “你难道没有害过别人?娇兰公主是不是你害的?!”刘美美理直气壮瞪着萧玉朵。 车里的宫女与嬷嬷也都看向了萧玉朵,眼底都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 “如今你又对贤王进了谗言,要本宫出嫁去瓦剌--你知道本宫与娇兰公主交好,所以想要害本宫,别以为本宫不知道!”刘美美再次控诉萧玉朵的歼诈与可恶,胸脯因为情绪激动一起一伏的,非常明显。 萧玉朵何等聪明,一看就知道有人给先发制人给刘美美洗脑了,索性冷冷一笑,“娇兰公主是我害的,你难道不知道为为何要害她么?所谓害她,不过是平阳王与她取消了婚约,你若不是偏听偏信,就应该知道她是如何得到与平阳王这门亲事的--她用权势逼我离开,自请下堂,换做是你,会不会甘心?--再来说你出嫁之事,我会这么笨,我也将自己算进去,跟着你去瓦剌?回来遥遥无期?” 此语一出,刘美美无语了片刻,又冒出一句,“谁知道你是不是去那里继续害本宫?” 看着对方的智商与情商都如此感人,萧玉朵不由抚了抚额头,“我是闲着没事么?公主殿下,我的事情很多,没有时间也没有那闲情--我们之前都没有见过,可能一直害你?娇兰公主那么逼着我,我也没有对她如何,我会继续害你?有必要么?” 萧玉朵的语速不很快,所以每一句话清晰的不得了,足够让对方听清楚了。然后,对方暂时不言语了。 “刚才多尔丹王子说的很清楚,你回去两条路。一是你没有完成大梁皇族交付的任务,会被处罚,生死不知;或者会再次被嫁到别处,而对方在哪里,是什么人,你一无所知--瓦剌相比较而言要好一些,若多尔丹王子将来执掌瓦剌,你应该会嫁给他,这样的男人应该是世间少有的优秀了吧,殿下好好想想……” 萧玉朵解释清楚之后,立刻开始做对方的工作。这件事不可能依刘美美的意志为转移的,虽说是高贵的公主,但有些时候她们的命运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女子。 从这一点上,萧玉朵同情对方,但看到她这样的任性,没有头脑,萧玉朵不由为自己将来面对的事情担忧。 这时,两个嬷嬷也低声劝慰着刘美美,“公主,宁国夫人说的有道理,如今已经由不得我们不去了,所以还是好好想想去了之后该如何吧……” “可是……”刘美美拿过帕子擦了擦眼泪,欲言又止,很不甘地看了萧玉朵一眼。 ☆、第324章 这些你与平阳王都做过么 “我奉王爷之命护送十公主前去瓦剌,一定会全心服侍殿下,还希望殿下放下成见,这样对自己对送亲队伍与大梁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到这里,她再次施礼,“公主,希望您以大局为重,莫要让自己陷入被动……” 言尽于此,剩下的只能看对方的反省程度。 刘美美尽管表情还不高兴,但也不再吵闹了。 萧玉朵稍稍松口气,“那我们可以启程了么,公主?” “……”刘美美机械地点点头。 萧玉朵退了出来,走到多尔丹跟前,“王子,请原谅十公主年纪小,又要远离大梁,心里难免悲痛,不过现在已经好了,我们可以继续出发了。” 多尔丹居高临下看着萧玉朵,刚才刘美美骂她的话他都听到了,可看到她心怀全局,忍住被莫名辱骂的不爽,极力劝说对方,这份气度也很难得,而且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我想你将来会有一段头疼的时候呢……”说完,扬手给了一个手势,队伍整个开始慢移动起来。 萧玉朵也不多话,转身到了自己车边,利索地上了马车,重新坐下。 沐云放投来一瞥,关心也有心疼,一起都在无言的对视中。 萧玉朵笑了笑,告诉他自己没事,并暗暗给他飞 一个吻。换来对方宠溺的一笑。 - 一连几日,队伍白天赶路,夜晚休息,尽量找城镇驿站,所以条件还算可以。不过,随着与十公主的进一步接触,萧玉朵忽然很头疼,她发现十公主真的很不适合离开大梁,这几日只要有空,她便抱着琵琶,探着哀怨的曲子,还时不时抹眼泪。 这样的状态怎么能适应瓦剌的生活?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自己上了这条船,无论多倒霉也得往前走。 这一日傍晚,队伍在一个小城客栈休息。 晚膳过后,多尔丹将萧玉朵叫进他的房间。 “你来时,大梁皇上给了你什么官职?——令人是做什么的?”多尔丹含着那抹迷人的熟悉笑容,半躺在榻上,看着萧玉朵问道。 第265节 萧玉朵顿了顿,“估计就是帮助十公主应对一切的女官,级别好像不低,一般是皇贵妃贵妃身边才会有令人出现——您叫我过来就问这个么?” 多尔丹轻摇食指,“你觉得又没有必要训练刘美美一番,就这样,去了瓦剌只怕根本不可能占上风——到时候,你也归期渺然,可不划算。” “我现在也很奇怪,你就没有挑一挑,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公主呢?应该还有别的公主吧?”刘艳艳的名字差一点就说出来,众多公主中,这个刘艳艳比刘美美强了不知多少倍。 “你是大梁人,应该知道和亲的对象不是我来定的,而是大梁给我们哪个公主,我们就会要哪个——这个刘美美,模样倒也过得去,只是没有什么脑子,这对我们来说是个致命的伤,据我所知,鞑靼的公主精通骑射,容貌美丽,很是聪明,反观我们这边,似乎不乐观,”多尔丹有意停顿了片刻,才又道,“萧令人,以后就要看你了……” 这能看自己么?萧玉朵无语望天。 “我只能说我会尽全力,二王子,”萧玉朵苦笑,“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十公主就是这个现状……” “我们一定要赢,所以你必须做到——让我父亲喜欢十公主,让她说话比鞑靼公主管用。”多尔丹打断了萧玉朵的话,语气无比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不然,她只有死,这样,我会继续说服父亲向大梁提出和亲。你只有一条路,朵儿。” 两人对视着,空气似乎有瞬间的凝固。 “我说了,我会尽全力。”萧玉朵依然是这句**的话,“如果没事,我先告退了。” 说完,出来径直回了自己房间。 简单梳洗后,萧玉朵尚了床躺下休息。 屋里烛光一灭,窗户便无声打开,一个黑影跳了进来。 萧玉朵也不惊慌,她知道是沐云放。 “他叫你过去做什么?”沐云放看见多尔丹将萧玉朵特意唤进房间,可能是有事相商。 萧玉朵将多尔丹的意思大致说了一下,无比郁闷道:“你说这不是强人所难么?他还说若十公主得不到宠爱,他就会让十公主死,然后继续向大梁求亲——十公主你也看到了,你说我怎么重新塑造她的性子?” 黑暗中看不到沐云放的表情,片刻后,他靠近萧玉朵低声道:“男女相处,第一自然是——房事,鞑靼民风开放,那公主在房里一定比十公主放的开。只这一点,我们就输了,所以想要争宠,第一步就是劝说十公主放下偏见,然后叫嬷嬷细心教导她房中术……” 萧玉朵闻言点点头,忽然揽住沐云放的脖子,“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想?” 沐云放语塞,顿了顿他觉得必须说点什么,不然就坐实了,“你也是过来人,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么?——这是最重要的一点,其次是平时的相处举动,投其所好是最好。这个瓦剌可汗,文韬武略是有的,骑马射箭不再话下,不过他似乎对音律在行,这一点对十公主是个有力的好处,去了之后一定要利用好……” 他说了很多,萧玉朵一一记在心里不提。 - 第二日上路时,萧玉朵便主动坐进了十公主的车子,开始了与她的熟悉,从大梁的风土人情到吃穿用度,还有坊间的小段子,等等,萧玉朵可谓是费劲了心思。 不过收效不大。一直到了瓦剌的国都,十公主也是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只比之前与萧玉朵多说几句话而已。 而此时,鞑靼的公主已经到达瓦剌国都半个月了。 多尔丹将十公主先安排在驿馆,便先去皇宫复命。 萧玉朵立在窗前,望着窗外。 七月的天气,瓦剌的温度已经明显的冷了,此时傍晚时分,空气里弥漫着明显的寒意。 绿色此时已经由干黄取代了,偶尔也有寒鸦从空中成群结队的飞过。 “瓦剌的国都是这样的……”她回首朝刚进来的沐云放轻声感慨了一句。 沐云放来到近前,与萧玉朵并肩而立。此时他的心情与萧玉朵一样,几分感慨,几分警惕。 自己,包括父亲与哥哥,都与瓦剌有着不解之缘——彼此的敌对,而如今,自己却来到了瓦剌的国都。 “此时鞑靼公主算是占了上风,”沐云放抬眸看了看十公主的房间,掩住了窗户,“若是这样的情况,我们就要想办法了,不然这个局面不好扭转……” “怎么扭转?女人之间的争宠,第一步十公主落了下风,这第二步第三步不知道能不能扭转——最关键的是,她不配合。”萧玉朵想起刘美美眉头就皱了起来,“我现在就与她谈谈去,若还执迷不悟,估计她离死不远了……” “不能让她有事,不然,你也麻烦了。”沐云放拉住萧玉朵,低声嘱咐了几句,然后又道,“小心应对……耐心些……” 萧玉朵点点头,再次敲开了十公主的房门。 不过,两个嬷嬷将她拦在外面。 “公主正在洗澡,萧令人有何事?”孔嬷嬷是十公主的奶妈,态度一向比较高傲,现在也是一样。 萧玉朵直接用手将对方拨拉到一边,凉凉看了她一眼,道:“如今事情已经非常严重,你竟然还有时间矜持,我问你,那压箱底的册子可曾依次教导了公主?” 嬷嬷一顿,撇了撇嘴,“到洞房前一夜,自然会告诉公主。” “你不觉得那时就晚了么?所谓入乡随俗你不应该不知道吧?鞑靼公主来了之后进宫拜见可汗之后,直接就留在了里面——这么是瓦剌,不是大梁,矜持不见得会讨得便宜。你我都是跟着公主出来的,她的未来与你我关系甚大,说的具体些,与你关系更大,我过一两年完全可以回大梁,而你与公主可以么?”萧玉朵不等对方说半句话,继续倒豆子一般,道,“你们在路上挑拨离间,落井下石我懒得与你计较,若现在你还看不明白,等待你们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公主代表的是大梁,不是她自己,若是让瓦剌与鞑靼联合起来,撇开大梁,这个后果有多严重你不可能不清楚……” 孔嬷嬷的脸色很难看,紧紧绷着脸不说话。 萧玉朵从十公主的表现就知道这几个嬷嬷宫女,视线不过是停在了极其狭窄的视野。 刘旭也实在是失策,怎么能派这样的女人来和亲呢?没有一点政治头脑,更谈不上聪明机智。 这时,刘美美沐浴完毕,穿着华美的便服出来,还披着外氅,“这鬼天气真冷,比大梁冷多了……” 看见萧玉朵在,没好气地撇了一眼,“有事么?没事本宫要休息了。” “奴家来找公主,自然是有事了,而且还不是小事——鞑靼公主已经进了皇宫,做了右妃。我们一来就有些被动了,公主,所以奴家希望明日进宫去面见可汗,立刻着手洞房。”萧玉朵将自己的打算直接告诉了刘美美。 谁知刘美美柳眉一竖,“你的意思是要我和那鞑子一样,没有廉耻直接洞房?” “这里是瓦剌,不是大梁,风俗不一样,有的男女还喜欢野合呢,大家都认为是正常的,公主何必拘泥那些细节呢?我想多尔丹王子也是这个意思,现在他进宫去探看情形,回来之后就会明确告诉你该怎么做——公主,我们与多尔丹王子是一体,利益与共,必须要与他的意思保持一致……”萧玉朵耐心给刘美美做工作,这个没有经历过风雨的娇娇女,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情势很严峻。 “你将本宫当什么了,一个工具么?!” “在大梁的利益面前,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工具。”萧玉朵神色不变,看着气红了脸的刘美美。 “你出去,她说的对,你就是来害本宫的,根本不是帮本宫的!”刘美美上来就往外推萧玉朵。 萧玉朵闻言,立刻问道:“谁告诉你奴家要害公主,娇兰公主?” 她很想确定谁这么有先见之明来提前让刘美美对自己抱有成见,就像一块顽固的冰。 刘美美很激动,根本不回答萧玉朵的问题。 僵持了片刻,萧玉朵只好先出来,回到了自己房间。 沐云放还在,一看她的表情,加上刚才听到的声响,眼底满是关切,“没有说通?” “我估计是刘欣兰去对她说了我很多坏话,所以努力了一路到现在她还是对我存有敌意,总觉得我会害她——所以现在我觉得我不能主动出面与她沟通什么,看多尔丹回来会有什么计划吧。” 萧玉朵现在对十公主算是彻底没有好感了,“她完全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幼稚丫头,哪有一点后宫风范?后宫不是很锻炼人么,怎么就出了这么个没有头脑的家伙?” “朵儿,一个幼稚的丫头,你无需生气,”沐云放给她倒了盏热茶,递过来让她消消气,“我看等她吃亏时,你出手帮她才会让她改变对你的成见——至于刘欣兰,她已经有了归宿了,被送给了东南一个部落的族长做妻子,我听说那里的风俗是,族长死了之后,所有的妻子都要被送进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为族长祈祷,以后她再不可能危害到你了……” “她已经离开京城了?”萧玉朵对刘欣兰没有好感,不过对方的下场,不得不说刘旭心狠的程度,他完全将公主们当作了筹码,来帮助他稳定四面,因为她们不是他的女儿。 “你怎么知道?”萧玉朵感慨之后忽然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一直在自己身边的,这个消息应该是比较近的事情了,看来他的消息很灵通。 沐云放微微敛了敛神色,低声道:“这个地方是我建议的。我不允许她再有机会来伤害你——这世上心狠手辣有时候也是被逼出来的……” 萧玉朵一时说不出话来,末了,她上前去抱住了沐云放。 “我了解,爷……”是啊,心变硬有事也是被逼出来的,心狠手辣也是一样。沐云放的心狠手辣从来都是用在敌人身上,但现在用在了刘欣兰身上,也算是对方作死。 两人又悄声聊了一会儿,沐云放为了掩人耳目,便离开回到了自己院落不提。 - 夜色四合时,多尔丹回来了,他别处没去,而是直接进了萧玉朵房间。 “二王子,如何了?”萧玉朵用过晚膳,正在灯下看着一本闲书,看多尔丹出现,脸色不是很好看,立刻起身,请对方坐下,“用过晚膳了么?” “用过了,”多尔丹脸色如水,看向萧玉朵,“我父亲很喜欢这个鞑靼公主,说她美丽热情——而且我也看了真人,是父亲欣赏的类型。我也暗地去打听了一些,父亲对她在房中的表现满意。不过,他现在身体不太好,所以——你觉得刘美美在房中……” 他没有往下说,只看着萧玉朵——现在的气氛稍稍有些尴尬,毕竟他与萧玉朵是两个局外人,现在谈另外两人的房事,有些尴尬,但不得不说。 萧玉朵也有些尴尬,但自己萧令人的身份不得不面对这个尴尬的问题。 “二王子,你看到了,我现在与十公主之间还没有破冰——刘欣兰在我们之间设置了大障碍,我努力了半天,还不被待见呢,她总觉得我要害她,你看是不是你亲自出面去说点什么,总比我说要好一些。必要时候,你用用美男计什么的……” 多尔丹没好气地轻啜了一口,“我对我父亲说了大梁公主来到的消息,并且告诉他安排洞房事宜。我父亲已经决定三日后,请十公主进宫见面。我会告诉她那日当晚便会有洞房,你要跟在身边伺候。” “没问题,二王子,我会全力配合。”萧玉朵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只要多尔丹将刘美美的工作做通了,自己自然也好办了。 多尔丹看看天色,起身道:“我去找她说,你也累了,洗洗睡吧。” 萧玉朵笑笑,目送多尔丹进了十公主的房间,便关门闩上,洗漱休息。 - 第二日,萧玉朵打起耐心又去找十公主。 这回,十公主只冷着脸,却不再说赶萧玉朵出去的话了。 “嬷嬷,教导过了么?”萧玉朵首先问这件事。很快就要洞房了,刘美美这一关一定要过。 孔嬷嬷点点头,看着羞红脸的刘美美,“公主已经都看过了。” “不是看过,有些细节你可讲过了?” “细节?”这孔嬷嬷也不过纸上谈兵,因为她没有出过嫁,实际并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所以老脸红了,梗着脖子道,“麻烦萧令人指点一下,什么叫细节……” 说完,将小册子递给萧玉朵。 这个小册子比她的那个精美多了,果然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册子竟然是身份的标志! 她心里不由撇撇嘴,翻开一看——里面的动作当然都是大同小异,不过是画得很精美罢了。 萧玉朵刚在刘美美面前坐下,对方就问,“萧令人,里面这些动作你与平阳王都做过了?” “我们是夫妻,可能不做么——男欢女爱,人间常情。”萧玉朵忍住所有尴尬与窘态,一本正经解释了一句,然后打开第一页,“我今日讲的这些,肯定不会害你,这关系到你以后在可汗跟前的受宠程度,现在鞑靼公主很入可汗的眼,所以公主更要努力了,我先给你讲讲男人这个地方的结构……” 她将教导课当作生理课,给刘美美讲着——一个人红着脸讲,几个人红着脸听。 为了达到目的,萧玉朵也豁出去了,各种姿势的特点她也帮着总结了一下,最后,她顿了顿,“我还给公主准备一套装备,等洞房那日穿上,保证让可汗眼前一亮。” 刘美美此时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一下,打量了萧玉朵一眼,“她们说第一次很疼,是不是?” “是有些不舒服,但你一定要忍忍,相信我,很快你就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话说到这个份上,萧玉朵自问没有保留了,当下她量了一下刘美美的腰身尺寸,便回到自己房间,拿出一些水红色尺头,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侍卫们只负责安全,现在侍卫不少,所以沐云放找时间闪进了萧玉朵房间。 看她正在做有些奇怪的东西,便问,“这个是何物?” “这个是好东西,你看——”此时,她已经基本做好了胸罩,便挂在胸前给沐云放示范。 沐云放的眼眸立刻直了,片刻后,声音有些发紧,“这个你自己也做几个可好?” “为何?我做这些有何用?”萧玉朵故意忽略掉沐云放的表情,做出一个若无其事的样子。 ☆、第425章 洞房外,哑剧上演(第一更) 第266节 “留着给爷看……”沐云放眼眸盯着萧玉朵胸前那两个水红色的耸起,喉咙不由就动了一下,说完,他伸手就覆在了那个地方。 萧玉朵也没有躲闪,只含笑看着对方,双手轻轻搭在沐云放双肩,仰面轻启朱唇,“爷是什么样子的,切身都快要记不起来了……” 沐云放揽住萧玉朵腰身,让她与自己紧密相挨,低头轻声道,“你何时想看,爷都随时待命……今夜都可以……” 萧玉朵轻闭了眼眸,偎依在他怀中,“快了,这都快八月了……爷,等我们做完这件事,就带着果儿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段日子吧,在这政局中,妾身真的有些累了……” “嗯,我们不参与什么,和果儿去过快乐的日子……”沐云放很感慨,顿了顿,有轻声道,“让你这样忙碌,都是爷不好……” “爷何须这样说,你也是身不由己而已,妾身不怪你……”萧玉朵此时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话,自己与沐云放是有不少摩擦,麻烦事,但到头来自己的心里并没有多大的埋怨,如果硬说心结,只有梅水烟这件事,其他比如刘欣兰之流,自己根本没有将对方看在眼里——即使自己和离,离开沐府。 因为,他的心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 两人一番情意缱绻后,沐云放道,“十公主现在可准备好了?” “应该算是准备好了吧,一切就看明日了,我会跟着进宫服侍。但愿一切顺利,她在可汗面前表现好一些,来一个开门红,不然这下风也不好扭转呢……”萧玉朵对于刘美美的洞房既担心,又期待,而自己偏偏干着急使不上劲儿。 “你也莫要紧张,洞房虽重要,但以后日常的交往也同样重要——我估计瓦剌可汗开始不会太冷落十公主,毕竟她代表大梁的脸面,所以她之后的表现你也要千万小心,莫要处处下风,这样就被动了……”沐云放看得出萧玉朵很焦急,忙安慰道,担心她心急上火,对身体不好。 “我晓得,你放心,我今夜会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的。”萧玉朵含着笑,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沐云放顿了顿,“要不明日我暗中随你进去,不然我不放心……” 萧玉朵原本不同意他进去,毕竟这里的皇宫从来没有去过,不熟悉里面的布局。 不过,沐云放告诉她自己对瓦剌了解不少,不用担心。所以她就不再多问,只与他商量了一些细节。 - 第二日从中午开始,十公主刘美美就被接进宫里,沐浴更衣,精心地装扮,等待晚上拜堂成亲入洞房。 看见萧玉朵带了面具,刘美美惊讶之后,撇撇嘴,白了萧玉朵一眼。 前来迎接刘美美的多尔丹看见萧玉朵根本没有认出来,若不是萧玉朵和他说话,他几乎要与对方擦肩而过了。 “为了做事方便一些,希望王子不要介意。” 整个过程中,萧玉朵带上了面具在一旁陪同,所以她见到了传闻中的可汗。 身材居中,敦敦实实的,脸上有了明显的皱纹,头发梳成很多小辫挽在脑后,已经泛起了花白。此时他身穿宝蓝色长袍,胸前斜斜裹着一块豹皮,颈间挂了两串宝珠。 精神倒不错——萧玉朵暗叹一声。 这可汗倒也和蔼,尊重大梁的风俗,拜了天地之后,用红绸带拉着刘美美进了后面洞房。 作为刘美美的贴身女官,萧玉朵还要跟着进洞房。 洞房所在,位于皇宫的西部,而鞑靼公主所居的宫殿在东部,布局上也算平分秋色。院落偌大,干净整齐,房屋雕梁画栋,尽是鸟兽,颇具异域色彩。 进去之后,前面是类似堂屋的所在,绕过屏风,走一小段廊,便到了内室。 按照大梁的习俗,萧玉朵背书似的进行着合卺的流程,最后将秤杆递给对方。 那可汗接过来,挑起了刘美美的红盖头,查看着她的容貌。 “恭喜可汗与夫人合卺,从此如鱼如水,如鸳如鸯……”萧玉朵微微福身后,慢慢与众位嬷嬷退出来,一面将纱幔不断放下。 萧玉朵从可汗的表情初步推断可汗对刘美美的第一印象算是满意,毕竟刘美美长得也不差。 接下来—— 她看了看屋里,烛光还在,希望她表现的不要太差,虽说初涉男女之情,但必须用身体来取悦对方——这是她的使命,也是她自保的必要手段。 “你说公主会被可汗喜欢么?……”这时,孔嬷嬷也房地身段,主动问萧玉朵。 萧玉朵借着灯笼光看了她一眼,对方眼里尽是担心,便摇摇头,“不知道,这种事情不是人力可以为的,可能我们什么也不用做,可汗与公主就看对眼了;也可能我们做了很多,可汗与公主就是看不对眼——不过,我们做好本分是没错的,如今你也看到了,我与你们是一体的,公主好了,我们都好,所以也麻烦孔嬷嬷,以后多劝劝公主,莫要与我对立,这样对她绝对没有好处……” 两人正说着话,有宫女快步进来禀告道:“令人,嬷嬷,有孔雀宫的一等宫女来要见可汗,说右夫人心疾犯了。” 萧玉朵与孔嬷嬷对视一眼,“出去看看。” 凭自己的直觉,这鞑靼公主只怕不是心疾,是心病罢了。如今她在可汗眼前可谓爆红,将别的妃子比得渣都不剩,所以她见不得十公主与可汗洞房,担心十公主受宠。 就这种不见份量的手段也敢拿出来示人? 萧玉朵今日穿的是女官的服装,与孔嬷嬷等人自然不相同。因为十公主还没有给封号,所以她也没有按照瓦剌的女官制度更换官服。 绛红色的官服穿在身上,萧玉朵感觉自己高大起来,她走到院落门口,一眼就看见台阶之下立着三个宫女,为首一个衣衫与后面的不同,想必就是那个一等宫女。 “今夜是可汗与我大梁公主洞房之夜,你们前来,所为何事?”萧玉朵拿出派头,居高临下问询。 那宫女不卑不亢,语气急促,“右夫人现在突发心疾,所以前来告知可汗。” “可汗可会医术?”萧玉朵缓缓问了一句。 对方三人一顿。 “可汗并不会医术,右夫人犯了心疾,你们第一时间不去找御医诊断,却是来告知可汗——南辕北辙,舍近求远,请问右妃若是有什么好歹,你们有几颗头可杀?”萧玉朵语气全部用了质问,加上一身官服,倒让对方生了怯意。 那一等宫女顿了顿,忙回击道:“宫里自然去找御医了,我们前来禀告可汗,是因为这十几日,可汗一直关心右夫人的病,所以我们才来告知可汗。” “好了,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回去请右妃好好休息。如今可汗已经与十公主安歇了,不方便起身,等明日一早我便会告诉可汗。”萧玉朵从三人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离开了。 那宫女着急了,上前一步,挑起灯笼,冷笑着打量萧玉朵,“你是哪根葱,你是不是还不清楚如今我们夫人在可汗眼中的位置?” “眼中的位置?”萧玉朵双手环胸,轻蔑一笑,“可汗眼中有的是瓦剌的江山,你的意思是如今右夫人的位置已经与瓦剌的江山相提并论了?这若是被百姓知道了,还以为可汗真的只有美人没有江山了——你这个该死的奴才,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识趣的话,赶快滚远,不然我就派人将你抓起来问罪!扰乱可汗洞房,还要污蔑可汗的明君形象,真是活腻了!” 那宫女大脑顿时凌乱了,自己好像没说这么多把,怎么瞬间在对方眼里自己就成了随时掉脑袋的罪行了?! “你……” “你什么你,我为女官,你是奴婢,竟敢你来我去,真正是野人一个!”萧玉朵非常鄙视地瞪着对方,不容对方再说什么,一字一句骂道。 那宫女退却了,敢怒不敢言地瞪了萧玉朵一眼,准备撤离。 而就在这个时间,远处有男声吵嚷声渐渐靠近。 “连个人也请不回来,真是废物!……”男人骂骂咧咧,前面有四个宫女打着灯笼,快步走过来。 萧玉朵冷眼看来者,身材颇高,也非常健壮,等对方走近,她看清楚来人在二十多岁,一身异族服装——藏青色的衣衫,上面图案尽是虎豹。很可能是鞑靼公主身边的人,而且不是侍卫。 此人也算气宇轩昂,英武不凡,虽长相一般,但胜在姿态雄赳赳——不过,雄赳赳地来到锦翎宫,就不是好事了。 之前的宫女仿佛看见救星一般,忙迎上去双手合十行礼后,道:“三王子,门前这女官阻挡住去路,不让我们进去。” “什么?”那男人脸色一黑,刀子般的目光就朝萧玉朵看过来,手里拿着鞭子指着她,对宫女确定道,“就是她?” “是,正是她!”宫女立刻点头,同时眼眸闪出了报复的快意,他似乎很期待接下来自己的主子会怎么收拾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官。 果然,男人撇开宫女,直视着萧玉朵走前两步,冷冷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挡住我的人进去?” “请问阁下我为何不能阻挡她们进去?”萧玉朵说到这里,抬手指向院落里面,“这里是锦翎宫,今晚可汗与大梁公主成亲,闲杂人等就应该回避,哪有随意打扰的道理?” 萧玉朵看到这个男人,心里更肯定了鞑靼故意搅局,脸上的笑容渐渐展开,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位置,姿势优雅地挡在门前,不给对方进门的机会。 男人立刻怒了,上来就要将萧玉朵甩到一边,同时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给老子滚开!” 就在他的手即将接近萧玉朵时,忽然痛唤了一下,立刻捂住了手腕。 萧玉朵一愣,立刻反应过来,一定是沐云放在暗中收拾他了!所以她心里更有底了——沐云放正是来对了,不然,自己不会预料到会有莽汉来硬闯。 那男子警惕地瞪着萧玉朵,又低头看了看手腕,当发现那里已经红肿,立刻暴躁地跳起来,摊开鞭子就要甩萧玉朵——他以为是萧玉朵搞的鬼。 “该死的女人,不想活了!” 不过没有等他甩开鞭子,他的另一只手忽然软了一下,鞭子也落在了地上! 男子一看,惊讶万分看着萧玉朵,同时又向四周查看,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我不知道你是谁,来自哪里,我只知道你闯进锦翎宫就是对我们大梁挑衅——那么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萧玉朵分散对方注意力,将他的愤怒引到自己这边来,反正有了刚才那两下,他不敢轻易出手了。 “瓦剌可汗,你给我出来!!”那个男人忽然吼了起来,不过,等他换了一口气后,准备再喊,忽然发现发不出声音来了! 所以他跳跃,叉腰,所有动作完全演成了哑剧。 那三个宫女,看形势不对,立刻将手圈成喇叭形,准备发力大喊,结果也不约而同演成了哑剧。 四个人的样子说不出的滑稽。 萧玉朵看在眼里,不由哈哈笑了起来,那声音张扬,洒脱,没有半分矜持,在夜里分外的清晰,无畏。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距离不远的屋顶某个暗处,两个男人有些尴尬的一面对峙,一面关注下面的发展。 ☆、第326章 对不起,我们认识?(四更,二更出) “你的武功很出众,手法精准。”多尔丹蹲着靠近沐云放,低声道,“你如何称呼?” “无名小卒。”沐云放不动声色,隔着夜色与多尔丹攀谈。 说实话,在这里与多尔丹相遇他并不意外,他知道多尔丹同样着急。但偏偏在下面很焦灼,自己正施力时,他出现,实在有些不地道——若不是担心朵儿吃亏自己来不及帮助,完全就可以避开多尔丹。 多尔丹看对方蒙着面,冷冷的,不打算与他多说话,心里顿了顿,“你可知我是谁,你是刺客,我有权力抓你。” 沐云放冷冷一笑,“阁下不也希望这样么?若萧令人阻挡不住,你也会不高兴的,对不对?” “你是大梁人,最起码是那个聪明的萧令人请来的帮手,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出手,我还是要谢谢你……”多尔丹笑笑,指指周围,“出去的时候小心,有暗卫。” 沐云放看下面那男子因为手腕伤了,被点了哑穴,所以气恼之余带着宫女撤离,估计暂时不会来找晦气,便看向多尔丹,“阁下要如何处理这件事?” 多尔丹知道对方的意思,笑笑,“我想萧令人会处理好的,不过安全期间,我也会与父亲沟通--英雄真的不留姓名?” “名字不过一个代号,阁下何必计较呢,我受人所托,自然忠人之事,告辞。”沐云放极快的扫了萧玉朵一眼,看对方依然忠于职守,在外面把门,心里不由一软--自己的心尖,如今成了看门人,自己舍不得多用她做什么,而现在却不得不看着她做这些。 他手心用力一攥,像一片叶子往远处滑去。 多尔丹立刻来了一声鸟叫,很快两个黑影人来到近前。 他给了两人一个手势,那两人会意,急速朝沐云放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不过,一炷香功夫,两人垂头丧气回来复命。 “王子,那家伙完全没有踪迹,无法追击。” 多尔丹意味深长,看着苍茫的夜色,自言自语道:“你们竟然完全没有他的行踪?--此人的轻功到了这样的地步了么?” 他目光看向了下面萧玉朵,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这个小女人,竟然还有暗中的力量帮衬,而且,这个人实力极强,从他出手到展现的轻功,应该在自己之上。 “走吧,今晚应该就到这里了。”多尔丹看院落里灭烛已经有段时间了,知道洞房到现在应该也进行的差不多了。换句话说,好戏结束了,而萧玉朵的表现很好,将右妃的阴谋彻底阻挡在外。 那就等明日好戏继续开始吧。 第267节 多尔丹与侍卫悄然滑向了夜色之中。 - 萧玉朵看时间不早了,便叫孔嬷嬷前去休息,同时派宫女前去打探消息,等对方回来说,右夫人并没有什么大碍,御医之开了一剂药方,她才安下信赖,到侧室稍作休息。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的外氅搭在门口的椅子上--她清楚记得自己并没有拿来这件衣衫,而自己身边也没有贴身丫鬟,那么,是谁给自己拿来的? 能自由出入皇宫,如履平地,除了他还有谁呢? 萧玉朵看看天色,已经微微有了亮色,她洗漱收拾,将自己装扮整齐,披上外氅,等待可汗与公主起身的讯号。 妈的,自己现在的角色就是一个老妈子。 孔嬷嬷此时也起了身,看还没有什么动静,便主动过来与萧玉朵示好,“昨晚,对亏了萧令人沉着应对,不然公主的洞房定会被右夫人破坏掉……” 看对方闪着笑,不管有几分真意,萧玉朵都不可能冷脸回应,所以她也含了笑,缓缓道,“嬷嬷何必客气,公主好了,我们都好--还是那句话,如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就应该共同进退。昨晚情况看,今日我们可能会有麻烦,所以一会儿可汗起身,我们要先发制人才好……” “萧令人就看着办好了,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 萧玉朵淡淡一笑,“只需要孔嬷嬷跟我跪一会儿就好了。” 这么简单的动作?孔嬷嬷立刻答应下来,而且与萧玉朵说话始终和颜悦色。 不多时,竟然主动说出刘欣兰回京之后,听说十公主出嫁,萧玉朵陪同后,亲自找十公主,多次说萧玉朵的坏话这些事情。 “我原以为公主金口玉言,都是真话,结果相差这么多,若不是她,我们也不会如此疏远萧令人啊……” 果然有事刘欣兰,这回是实在证据都有了,看来现在她去的那个地方真是对了,理论上讲,她不会有机会翻盘了,不然,迟早还会给自己使绊子。 “嬷嬷是个通透的人,我与娇兰公主之前并没有任何交往,若不是她强行逼迫拆散了我的家,我也不可能与她如何,退一步讲,即使我与她有过节,与十公主没有半点关系,这一点希望嬷嬷清楚,也希望可以对十公主表达我的意思--我是来护送她的,定会与她在一条线上……” 萧玉朵不厌其烦地再次申明自己的观点,尽管这个态度自己已经表明过几次,可现在这个情势有必要再次声明。 “那是,我看出来了,萧令人是真的为了公主好,为了大梁好。”孔嬷嬷也倒出自真心,“以后我们一起努力,替公主斗那个右夫人。” 两人正彼此含笑说着话,正殿里忽然有了响动--可汗与十公主起床了。 萧玉朵与孔嬷嬷忙开门进去,低着头站在床幔外,恭恭敬敬福身施礼,道:“可汗……” “嗯,何时了?”可汗一面问着,一面系着亵衣的带子,挑起床幔下来,缓声问道。 孔嬷嬷忙躬身回道:“可汗,卯时了。请您沐浴。” 可汗转身跟着孔嬷嬷与两个宫女去了浴室。 萧玉朵忙到床前试探着唤道:“公主……” “好累,本宫在休息一会儿……”刘美美懒懒的声音穿了出来。 “公主,你的封号还没有,现在快点起来服侍可汗……”萧玉朵敦促刘美美起来去可汗眼前晃悠一下。 不出意外,她会被封为左夫人,不过,自然是越快越好了。 十公主不情愿,但也还听话,坐起来等萧玉朵挑开床帘,先低声说了一句:“你做这个,可不可以再做几套?” 说到这里,她俏脸含了一层红晕,“昨夜可汗看见,很喜欢呢……” 男人,不过是下半身动物而已,古代现代当代都一样。 “自然可以,”萧玉朵命令宫女过来服侍刘美美穿衣,同时含笑道,“只要公主喜欢,奴家自然尽力,一会儿便去再做几套。” 这次是时间紧,只做了一套,这回自己事情不是很多,多做几套打发时间也不错。 萧玉朵看宫女收拾床铺,拿起那个象征着刘美美冰清玉洁的元帕,放进盘子里,她不由就看向一脸喜色的刘美美--这就是古代,十五岁,花一般的年华,已经由少女变成了女人。 等可汗洗濯之后,容光焕发地出来,看向刘美美的眼光也多了几分柔情。 “美美,你就做我的左妃吧,与熙儿一起陪着我……” 萧玉朵惊奇地发现,这个可汗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威严,反而温和居多--难道是面对他喜欢的女人,所以露出了真情? “多谢可汗,美美今后一定好好伺候可汗……”刘美美含笑,妩媚,仿佛刚刚绽开的鲜花,露着醉人的芬芳。 可汗一面说着,一面将刘美美揽紧进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手也不由伸进了她的上身某处,摸索着。 萧玉朵一顿--这个家伙将所有人都视为无物么?不过很快她就想通了,人家当这些人,包括自己,都是奴婢,奴婢就与屋里的桌子凳子没有区别。 就好比那些古代男人,沐浴更衣都让丫鬟伺候,不是他们有暴露癖,而是在他们眼里,丫鬟是奴婢,就是供自己驱使的工具,仅此而已。 所有人都自动退后一些,低下头去。 萧玉朵自然也不能例外,不过她的耳朵听到了不少不该听到的声音。 好一会儿,可汗兴致才减了一些,缓缓道:“今晚,我会给你与熙儿举行一场宴会,你们也正好见个面,剩下还有几个姬妾,也正好来见见你们。” “美美听从可汗的安排……”刘美美温柔似水,清纯的眼眸看着可汗,轻声道。 看两人距离到了正常,萧玉朵扫了孔嬷嬷一眼。 两人便上前走到可汗跟前,双双跪了下来。 “可汗,奴家有罪,希望可汗宽恕。”萧玉朵俯身给对方磕了个头。 可汗微微挑眉,看了十公主一眼,眼里露出一抹疑惑。 刘美美此时也是一愣,看孔嬷嬷与萧玉朵都跪下了,吓了一挑,不由问道:“萧令人,怎么了?” “回可汗,右夫人的宫女还有一个莽汉昨夜来锦翎宫捣乱,还说可汗眼里只有右夫人,右夫人要天上的月亮,可汗也会给她想办法,还说不管可汗做哪里,在做什么,只要右夫人叫,可汗就会随叫随到--昨夜,是可汗与左夫人新婚之夜,一个莽汉来要闯进来,被奴家拒之门外,后来他们又来说右夫人心疾犯了……” “什么?!”可汗立刻着急了。 “可汗……”刘美美到底也是宫里出来的,在孔嬷嬷的示意下,忙做出一个惊吓到的样子,怯怯唤了一声。 那可汗似乎觉察自己有些表现明显,便稍稍缓和了一下。 趁这个机会,萧玉朵忙回道:“奴家当时以为是那莽汉胡说八道,故意来搅局,不过暗中还是派丫鬟去打探。御医去了孔雀宫,不过只开了一剂温和的镇静汤药,想必右夫人并无大碍,所以也没有及时告知可汗,求可汗饶恕……” “有莽汉来闯?”可汗的脸色动了动,“多半是查哈,右夫人的三哥--既然右夫人没事,你也没有什么过错,起来吧。” 可汗到很通情理,将事情来龙去脉大致理清楚了,最多就是熙儿闹脾气,查哈想要来捣乱,被这个萧令人拦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萧玉朵忙表示感谢后,与孔嬷嬷起身在一边服侍。 不多时,可汗起身要离开。 众人一起恭送对方出了锦翎宫,目送对方远去,方才折回来。 “嬷嬷,本宫想再休息一会儿,好累……昨夜可汗他……好几次呢……”刘美美说着话,又回头看萧玉朵,“萧令人,别忘本宫托你的事情。” 萧玉朵看对方是尝到了甜头,想要继续表现,所以担心自己忘记了,再次提醒一下。 “夫人,若现在没事,奴家就回屋去做了。”萧玉朵也真是累了,借机告退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小院落。 这个院落在锦翎宫西边的偏院中,两间正房,外加两间西厢房,院里还种着集中时令花卉,在空气散着淡淡的香气。 总之,院落虽小,环境也倒不错。 萧玉朵借口买东西,出了皇宫,直奔驿馆去找沐云放,结果她去的时候沐云放不在,而正当她刚与一个士兵说了一句话,旁边的一个年轻男子便立刻走过来低声道:“朵儿……” 看对方笑得那么灿烂,萧玉朵非常疑惑,她又看了对方几眼,“不好意思,我们认识么?” ☆、第327章 男女已经平等到没有区别了? “是我,苏天寒啊……”对方将声音仰高一些,立刻变成萧玉朵熟悉的苏天寒,“我一万银子买的面具,如今终于派上用场了,如何?” 苏天寒一副求表扬的模样,看着萧玉朵。 萧玉朵柳眉紧紧蹙了起来,手指点了点他的胸口,“谁叫你来的?你一个手无束鸡之力的家伙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你若是有点什么,我怎么向令尊交代?” “朵儿,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我如今是十公主的随从,有正式的凭证,你放心好了。”苏天寒向来行事周全,他晚来这段日子一是尽了地主之谊,招待了许国柱与许美君,二来找机会要了个名额,来补充到了十公主的随从队伍中。 萧玉朵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怎么认出我的?” 她现在是带着面具生活,苏天寒是怎么认出自己的?不过下一刻她就明白了,肯定是自己的声音,因为没有任何掩饰,所以他一定听到自己说话,所以确定是自己。 果然,苏天寒笑笑,“你的声音。” “许将军回去了?美君呢?”萧玉朵想起苏天寒与许美君这档子事,想着他跑到瓦剌来,美君难道没戏了?“我觉得美君真的不错……” 苏天寒的脸沉了,“我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听你说许美君真不错么?” “算我没说,那苏大少爷是准备长期驻扎,还是做短期旅游呢?”萧玉朵没好气地闭上有关许美君的话题,转而问到了他的意思。 苏天寒轻叹一下,“自然是你呆多久,我呆多久了,你一个女子来这虎狼之地,身边连个知心的人也没有--那雨珍、雨双不是时常保护你么,现在去哪里了?” “果儿也需要保护,雨双很快就会来的--我没事,只要瓦剌与大梁不翻脸,我就不会有事,”萧玉朵知道自己不能说服苏天寒离开,便靠近他低声道,“你既然来了这里,一会儿我给你认识一个人,他在这里名字叫小五,以后也有个照应。我如今在皇宫,你们要在这里待命。公主成亲之后,五百士兵要回大梁,要留下十多个随从,还有今晚要有篝火宴会,你告诉小五,早点带五个人去皇宫外候着。” 萧玉朵没说要认识的人就是沐云放,她倒想看看他们彼此会不会认识。不过,等了一会儿,也不见沐云放回来,萧玉朵只好嘱咐苏天寒保重,自己先回皇宫去。 - 傍晚时分,宫女过来传话,说刘美美准备好赴宴了,要她陪同。 萧玉朵自然不能推辞,穿好衣衫,来到正殿。 刘美美此时穿着华美的大梁宫装,打扮得高贵无比,“萧令人,今晚我会见到那右夫人,你与孔嬷嬷要多多助本宫啊。” 看刘美美第一次对自己这样友善,想必孔嬷嬷起了作用,于是萧玉朵含笑福身道:“夫人放心,奴家自当尽力。” 孔嬷嬷此时也是满脸笑容,道,“夫人,不早了,凤鸾该起驾了。” 一行人跟着刘美美,在宫女的带领下来到了位于皇宫中部的春风殿。 她们刚进春风殿的偏殿,准备休息一下,后门处就听到了男女爽朗的笑声。 “可汗可不许赖哦……”一个女子娇声笑道。 萧玉朵不由一顿--这个女人应该就是那鞑靼公主吧?地位果真不一般。 几乎同时,可汗牵着一个女人的手出现在众人的视野。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皮肤白里透红,显出健康的神色,五官深邃,展示着与大梁人不同的风情,尤其是那双眼眸,满是桃花水,勾人魂魄;身穿粉红色绣着百兽图案的衣衫,越发显得神采飞扬。 “这位便是左夫人?”右夫人熙儿打量着刘美美,手不由挽紧可汗,笑问道。 刘美美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显然不能接受昨夜对她索求几次的男人,现在却挽着另外一个女人,姿势如此亲密。 到底还是孩子,所以情绪不深沉。 萧玉朵正位于刘美美后面,暗暗用手碰了她一下。 “见过姐姐……”刘美美也反应过来,忍住自己的不快,朝熙儿施礼。 第268节 对方比她先来,年纪上也大两岁,所以刘美美叫对方姐姐。 可汗笑道:“很好,今ri你们两个见见面,我给你们两人举行这个宴会欢迎你们来瓦剌。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熙儿没有放开可汗的手,视线又落在萧玉朵身上,“这就是那个女官?” “拜见右夫人。”萧玉朵赶忙给对方施礼,语气谦和,态度却不卑不亢。 熙儿没有多说什么,只淡淡道:“我犯了心疾,相见可汗却被你阻碍,若是我真的严重了,见不到可汗最后一面,你能承担这个后果么?……” “奴家不敢,”萧玉朵毕竟和对不是同一个阵营,所以并不惧怕她,只要自己不出格,她要对自己不利,也不是很容易,“奴家确实与御医确定过夫人无恙,才斗胆没有告诉可汗,这一点奴家已经向可汗请罪了--另外,我观夫人唇色红润,若是身子不舒服,应该不是心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我骗可汗?”熙儿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这时刘美美立刻道:“我们大梁中医术天下闻名,萧令人稍稍知道一些也是自然,我也清楚,凡是心疾者,唇色多半泛紫,而不是如姐姐这般红润……” 萧玉朵心里暗笑,刘美美终于和自己站在一起,说明她还不笨,孺子可教。 “好了,等明日请几个中医好好给你诊治一番就好……”可汗适时和了一把稀泥。 这两个女人身后所代表的国家,对瓦剌都有不小的作用,所以关系要处理好一些。 两个女人也适可而止,跟着可汗往出去。 熙儿因为来了十几日,和可汗比较熟悉了,所以一路上不断找话题,和可汗说的不亦乐乎,而刘美美因为刚刚见面,加上她本身的矜持,所以几乎一路沉默。 萧玉朵因为在后面,保持着距离,所以也没有办法--其实,从第一眼看过去,刘美美与对方相比,在道行上就差了一些,加上刘美美受的是儒家庶女教育,讲究含蓄优雅,而那个熙儿在鞑靼长大,是草原的女儿,性子奔放,所以很多事情敢去做,比如在众目睽睽下对方敢主动挽可汗的手臂,而刘美美绝对不会那样做。 怎么办?这样下去结果不言而喻--虽说不至于很快受冷落,但可汗的注意力会被对方吸引,那么己方自然就处在下风了。 处在下风后不仅仅刘美美会倒霉,多尔丹也会被动,最后还会影响到大梁,若是瓦剌与鞑靼联合的话,那大梁北边更会危机四伏。 所以不管从哪方面,自己都不能让刘美美失败了。 出了皇宫,萧玉朵看见属于刘美美的随从--沐云放为首的十个人已经带待命了。 瓦剌的习俗与大梁有些不同,夫人们可以有自己的侍卫队,不过人数不能超过二十人。 萧玉朵看这“面目全非”的沐云放与苏天寒,心里勇气一个奇怪的感觉,因为现在她也是带着面具--三张陌生的面具下面,其实是三个熟悉的老朋友,但因为环境,不得已用新的身份进行交往。 她趁着上车时候,沐云放来到她近前,低声道:“这个手无縛鸡之力的苏天寒来做什么?……” “哦?你看出有苏天寒了?”萧玉朵故意反问了一句,同时嘴角勾出一个淡淡的笑。 沐云放哼了一声,“他的声音,他走路的姿态,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想办法劝他回去,在这里太危险了。” “嗯,我会想办法的。”萧玉朵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虽然她知道苏天寒是好心,但关键是他若有个闪失,自己也不好向苏帅交代,顿了顿,又道,“现在我们要去城外,进行露天宴会--夫人已经叫你当这十个人的头儿了,现在告诉你一声,孔嬷嬷已经向那几个人传达了命令。” 她上车时,低声对沐云放交代了一遍。 沐云放修眉挑了挑,朝萧玉朵飞了一个笑,“谢谢萧令人护持,在下升官了……” “放心,跟着老大我过好日子,老大护你……”萧玉朵挤挤眼,坐进了马车。 因为她是女官,所以她单做坐一辆小小的马车,跟在可汗与两位夫人的马车后面。 沐云放带着十个侍卫跟在最后--今日他的心情稍稍好一些,他从萧玉朵的待遇,就知道刘美美对她改观了,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刘欣兰设置的障碍基本消除,最起码现在她可以发挥她的聪明才智,并且刘美美不会抗拒什么了。 - 不多时,可汗的马车便带着众人来到城外一处开阔平坦之所,这里已经搭起了几个帐篷,篝火也都点燃了,上面架着香气四溢的烤全羊;酒桌摆好,侍女们有条不紊地油走在期间,放置水果,盘子等等器具。 萧玉朵一下马车,除了看见宴请忙碌的景象外,还看见很多瓦剌贵族在恭候可汗的到来,站在最前面的,除了多尔丹,还有一个强壮的男人。她立刻判断出,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大王子多尔铎。 这两个是瓦剌势力最强的两个人,也是可汗之位的争夺者。 可汗由左右夫人陪着入了尊座,其他人也陆续入座。 萧玉朵因为职位的关系,站在刘美美身后服侍着。孔嬷嬷毕竟岁数有些大了,所以她便叫对方在自己后面小凳上坐下,做自己的照应。 右夫人熙儿身边有有人陪着,不过她身边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个三王子,此时他的目光已经锁定了萧玉朵--昨晚自己的手被这个女人莫名的设计打肿了,还被点了哑穴,害的自己一直到今天早上才能说话,这个梁子可不能轻易放下,定要叫她尝尝厉害! 萧玉朵在刘美美身后,很敏感地觉察出两道热度比较高的目光,眼角余光扫过去,正是不甘心的三王子。 她朝对方笑了笑--面对这个只有武力没有智力的人,她根本就不怕。当然这礼貌不惧的笑,到三王子眼里就成了挑衅。 所以,等可汗等坐下之后,他便起身来到场地中央,对可汗道:“可汗,在下想与大梁女官萧令人来一场对决,不知可否?” 萧玉朵一听,对方这样赤|裸裸来约战,不由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不可以么?!”看见萧玉朵又笑,三王子更不高兴了--看不起自己是吧,等一下就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厉害。 可汗闻言,不由也笑了,“三王子为何要与萧令人对决?” “三王子,我们似乎性别不一样吧,我不知道鞑靼男女已经平等到这样的地步--没有任何区别了,因为只要正常的男人是不会在众人面前向女子提出挑战的,这样,与男人的声誉有碍,大有以强凌弱占人便宜的嫌疑,岂是七尺男儿做的事?……” 萧玉朵在可汗,笑意盈盈接过话来,态度非常谦恭,但话语里却不留情。 “你一个小小的令人,竟敢来斥责污蔑我的哥哥?”右夫人眼神凌厉,射向萧玉朵。对于这个令人她怎么看也不顺眼。 萧玉朵不急不缓,笑了笑,福福身,“奴家不敢,只是想问问--刚才可汗也在问,三王子为何要与我对决?” 三王子当然不可能说出实情,便随便找借口道,“你是左夫人身边的,我是右夫人身边的,我们来斗一场给大伙找个乐子--你的身手我可见过,不要客气,萧令人。” ☆、第328章 胆子大小还没有试过 “王子谬赞了,不管我有什么身手,始终是个弱质女流,若是你硬要我配合,也可以,我们就来比一些高雅的东西,最起码可以表达你的风度的,可以么?” 萧玉朵看样子对方是硬要逼着自己比试,也罢,那自己就先发制人,挑自己在行的来,反正在众人眼里,对方的实力比自己要强,输了也无妨,赢得话,对方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观战的多尔丹,多言不说,只喝了一口奶茶,然后仿佛卡热闹一般,冷眼旁观。 沐云放同样沉默,他离得有些距离,但三王子挑衅的话,他也听到了,眼底的冷色越发浓密。 而旁边的苏天寒洗礼焦急不已,他没有想到萧玉朵在宴会上竟然遇到鞑靼王子的挑衅--鞑靼王子怎么可能这么无耻,竟然会向一个女人约战,但因为对方身份特殊,可汗竟然没有拒绝,而刘美美更是一言不发,这个傻子! 三王子看萧玉朵终于肯比赛了,高兴地冷笑连连,这个该死的女人,自己定要报仇。 “你说吧,我们怎么打?”他似笑非笑,捏得关节咯嘣咯嘣直响。 萧玉朵笑意更深,“我们只较量不打赌可没有气氛,不然我们来赌一局,如何?” 看她竟然这么不怕死,三王子呵呵一笑:“谁若是输了,就在这里学狗叫,并且向狗那样跑一圈!” “不过,我毕竟是女流,你也知道大梁女人从不随便和陌生男子接触,所以我请一个随从来--他在来的路上左手受伤了,希望王子不要嫌弃。”萧玉朵说到这里,回身对沐云放招招手。 沐云放敛住所有情绪,将缓步进了场中,相对可汗行礼,然后对在座的各位抱拳施礼。 三王子一看萧玉朵要换人来与他较量,脸色一沉。 “三王子觉得他实力太强?那我就再换一个……”萧玉朵含笑又准备朝后面招手。 “行了!”三王子对萧玉朵刚才说的那句“实力太强”非常介意,指着沐云放,冷着眼道,“弄了半天,你是要他代替你!” “若是他输了,我接受惩罚,会学狗叫,也会像狗那样跑一圈。”萧玉朵对三王子那点龌龊心思心知肚明,对方就是想以对决的名义来修理自己--这个端不上台面的男人,连女人都想打,真不是男人!“还有,若是我的侍卫输了,我也可以叫你拿鞭子抽三鞭子来出气,如何?” 三王子一看萧玉朵竟然这样爽快,他再不抓住机会就太可惜了,所以立刻道:“好,就这么定了!” 萧玉朵美眸看了沐云放一眼,她知道沐云放即使只用一只手,实力也不是一般人可比,但她还是有些没底,毕竟这是自己临时起意,没有与沐云放商量。 沐云放微微点了一下头,暗示萧玉朵放心。 “小五,你出手不必考虑对方是谁,只要记住武者追求的就是必胜。” 说完,转头淡淡一笑,退后一步。 沐云放微微走前一步,与三王子对视,微微一抱拳:“王子,得罪了。” 场子里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视线走集中在了场中的两个人身上。 三王子带着不屑看了沐云放一眼,一个饿虎扑食就冲了过来--对方受伤了,自己不可能打不过!为了抽那个死女人三鞭子,自己一定要赢! 不过,世界上的事不如意者常常十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眼的速度,眼看就要打到对方的胸部,忽然,对方的身影不见了! 他正要寻找,就感觉臀部被狠狠踹了一脚! 嗖!三王子化身抛物线飞出五六米,重重来了一个狗啃泥。 “好!”多尔丹带头喝了一句彩,跟着鼓掌。 萧玉朵一看多尔丹鼓掌,她更用力的鼓掌。接着,刘美美,孔嬷嬷,还有可汗,都开始鼓掌。 其他贵族也都开始鼓起掌来,瓦剌向来崇尚武力,强者向来受到尊重,所以对于这个比三王子动作敏捷的侍从用掌声给以鼓励。 “再来!”三王子从地上爬起来,暴怒之中再次冲过来。不过情节再次重演,他再次被一脚踹飞,重重落在地上。 沐云放依然不动声色立在原地。 萧玉朵在一旁看着,知道对面三王子这样的蠢蛋,沐云放根本无需使用什么大招--一来用不着,而来也不能暴露实力,所以,她看沐云放的速度远比在墓穴中与僵尸打斗慢得多,仅仅比三王子快一些而已。 “哎呀,气死我了,竟然一直踹我?!”三王子再次爬起来,红着眼睛狂吼一声,再次对沐云放发起了冲击,不过这次他没有一直往前,而是一面警戒一面靠近沐云放,等距离差不多有两米时,他再次发动了进攻,出拳非常凶狠,似乎想要将刚才被莫名踹飞的耻辱洗刷掉。 沐云放左躲右闪,侧身到旁边,瞅准时机,以手为刀,在对方左臂上不轻不重地给了一下子。 三王子的左臂立刻仿佛断了一般,疼痛起来。他不得不收回所有的动作,护住了伤臂,同时用了仇恨的眸光看向沐云放。 “皮外伤,不会残废,多谢王子承让。”沐云放淡淡说完,转身就要离开场子,回自己的位置。 三王子丢了这么大的人,怎么可能会放他走,一面叫道“莫走”一面要去阻拦。 萧玉朵非常及时出来拦住他的去路,神色淡淡,“王子,你已经输了--输赢不过是个形式,重要的是,为人要正直,不要纠缠不休,像个女人一般……” “你……” “既然输了,就像个男人一样履行承诺,莫要再添笑料。”这个时候,多尔丹的声音清越地响起来,不急不缓,悦耳动听。 这时,熙儿忽然起身,冷冷道:“我鞑靼王子,怎么可能向一个女人低头?” “怎么不能低头,这赌注不是三王子自己提出来的么?我们在座的可都听的清楚。”多尔丹冷眼看着熙儿,顿了顿,“右夫人不要告诉我们,你们喜欢不守信约……” 熙儿脸色很差,但面对多尔丹的质问,她一时又无话可说,只好将目光放向大王子。 多尔铎思忖了一下,淡淡道:“既然有赌约,就应该愿赌服输,这没什么可说--可汗,您觉得呢?” “可汗……”熙儿委屈偎依在可汗身边,充满期望地看着他。 “其实,这件事没有这么复杂,”萧玉朵此时适当开了口,这件事所开口的人当中,现在数她级别低,不过,好在自己也是事件核心人物,目前的形势又是适合出头的时候,所以她冲各位福身后,优雅朝三王子一笑,“其实王子今日之所以针对奴家,不过是因为昨夜气不顺--可是你若是对大梁稍微了解一下就会知道,公主的新婚洞房之夜,对于女子来说是多么重要,你有你要保护的人,奴家也有奴家侍奉的主子,但奴家的前提是清楚的知道右夫人不会有事,所以我们在可汗面前可否各退一步,刚才的赌约就当是一个玩笑,如何?” 她给了三王子与右夫人一个台阶下,也缓和了现在的局面,还让自己全身而退,同时也教训了三王子,可谓一箭四雕。 “这样最好,左夫人与右夫人最好是和睦相处,好好侍奉可汗……”多尔铎此时又开了金口,示意三王子借台阶下来。 此时,右夫人拿起两个酒碗,直接走到刘美美面前,笑道:“我们初次见面,以后姐妹相处,在此共饮一碗酒,如何?” 第269节 刘美美一看这么一大碗,直接傻眼了,她除了在洞房时喝了一口|交杯酒外,滴酒未占过唇。 “这……”她求救一般看向萧玉朵。 入乡随俗,可是这酒度数不低,对刘美美来说难度实在太大了。 “怎么,左夫人不给我这个面子?”熙儿的脸色沉如水,带着挑衅的看着刘美美,她的身材比刘美美要高,此时形成一个居高临下的姿势。 “不是不给面子,是我实在不会饮酒。”刘美美顿了顿,迎上熙儿的目光,“我们以茶代酒可以么?” “喝酒情分厚,喝茶情分薄,你要喝茶么?”熙儿唇角一勾,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也罢,你们大梁的女人从来就没有什么胆子……” “右夫人,我代左夫人喝,可以么?”萧玉朵来到刘美美身边,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不等熙儿说话,便朝可汗笑道,“可汗,左夫人身子娇弱,又是远路风尘,年纪也小,不如就有奴家代劳——奴家好歹也是大梁女子,胆子大小还没有试过……” ☆、第329章 你以为妾身怕你么?(第一更) 熙儿早看不惯萧玉朵了,看她主动上来,便索性转向她,“不必想可汗请求,我同意你来喝,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说完,递给萧玉朵一碗。 远处的沐云放一看,眼底情绪波动,他知道沐云朵喝高之后的表现,而且瓦剌的酒比大梁要烈不少,他担心萧玉朵喝了之后会不好过。想到她一会儿呕吐难受,他的心就揪了起来。 苏天寒心里自然也一样的担心,但此时此地他不能做什么,只能充满愤怒地握紧拳头,看着事情的进一步发展。 熙儿将一碗酒喝光,然后又倒了一碗。 萧玉朵也豁出去了,一口将酒喝光后也跟着倒了一碗,看熙儿又喝光了,她也举起碗来一饮而尽。 两个女人一转眼就喝了四碗。 一旁观战的众人眼瞅着熙儿与萧玉朵每人一手拿羊腿,一手拿酒碗,你来我往,又是两碗酒下肚。 此时熙儿又是唱又是蹦,就跟打了鸡血一般,让可汗等人睁大了眼睛。 相反,萧玉朵却保持了难得的沉默——其实不是她不想蹦,而是身子有些不争气地发软,所以她只好做了观众,看着熙儿满场跑着。 多尔丹里萧玉朵比较近,看着她眼里有不服,但还没有被酒精攻占了头脑,心里不由称赞一句。 此时宴会也进入了高嘲,可汗等人也加入进来,围绕着篝火唱着,跳着。 刘美美此时也加入进来,勉为其难地跟着。 萧玉朵酒醉心明,她慢慢挪到了桌子后面,想要坐下,结果一屁股没坐稳,直接到了桌子低下,在没有上来。 沐云放早注意到了,与苏天寒三步两步跑过去,将滑到桌子地下的萧玉朵抱了出来,放进了她的马车里。 - 等萧玉朵有了知觉,已是后半夜,她头疼欲裂想要下地找点水喝,却听的身边温柔男声响起来:“醒了?喝点汤……” “宴会结束了?”她记得自己与右夫人斗酒来着,后来就有些记不清楚了。 “嗯,你醉了。”沐云放温柔地递过碗来,叫她喝。 “我醉了?有没有发酒疯,说不该说的话?!”萧玉朵立刻很紧张,自己喝醉之后有时候表现不太好,不要关键时候又掉了链子。 看她喝完,沐云放拿过碗去,放在几上,又给她递了温水来喝,然后缓缓道:“你表现的很好,一句不该说的都没有说——我从桌子底下捞起你的时候,你已经睡了……” 自己喝到桌子地下去了?萧玉朵有点发窘,不过相比乱说乱闹,睡倒也好。 “对了,可汗今夜歇到哪里了?” “歇在锦翎宫了,那右夫人醉的不成样子,又跳又唱,哪里能伺候可汗?——你现在好些没有?喝那么多酒,我很担心你的肚子会难受……” 沐云放伸手将萧玉朵揽在怀里,轻叹一声,“朵儿,我沐云放对不住你,让你跋山涉水来到瓦剌……” “爷说哪里话?你我之间哪里用得上说这些?为了不让刘旭有机可乘,我愿意做这些,没有怨言的……我就是想果儿,希望早点见到她……”萧玉朵靠进他的胸怀,轻轻蹭了蹭,抬起双眸,望着黑暗里沐云放的清美轮廓,“我只怕再回去,果儿她真的不认识我了……” 闻言,沐云放心里一阵心酸,只将萧玉朵搂得更紧。 就在这时,窗外一声轻唤:“王爷……” 沐云放一顿,示意萧玉朵等一下,他起身来到堂屋,打开门,叫对方进来,低声道:“何事?” 他知道这个时候来找他,肯定有大事发生。 “王爷,刚刚收到消息,您在大梁的军权被王家人掌管,沐北被命令回京城了……” “削掉军权回京城?!”沐云放修长的剑眉一拧,之后便迅速冷静下来,“可是出了纰漏?” “不是,命令来的很突然,穆侯爷都很意外。据称调王爷回京担任的是京畿地区的督军,”沐南将自己得到的最新消息全部告知沐云放,之后又低声道,“王爷,他们要架空你,看来要对江南王动手了吧?” 沐云放在屋里来回踱步走了两圈,黑暗里看不出他的表情,但完全可以判断出他此时面沉似水,修眉紧蹙的模样。 “这件事并不仅仅要架空我,若是不出所料,很快就会有事情来了……” 萧玉朵在内室听到外面的对话,忍不住披衣出来,“爷,怎么了,什么很快事情就来了?” 沐云放的话让她有些不安,她感觉出刘旭可能要向他动手,若是如此,那自己来这里有什么用? 看萧玉朵出来,沐云放对沐南道:“你先归位吧,我知道了。” 沐南忙施礼,转身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刘旭将我的替身弄到了京城,给了一个虚职,而让王家人接替了我的职位。”沐云放将刚才的消息告诉了萧玉朵,同时拉起她进了内室,“头还痛不痛?” “不痛,那沐北会露馅么?刘旭那老狐狸实在可恶。”萧玉朵现在也顾不上头疼了,心思都被刘旭这个混蛋牵住了,既担心沐北又痛恨刘旭的小人行径。 沐云放与萧玉朵一起坐在了床上,思忖了片刻,缓缓道:“这件事既然发生了,我打算将果儿安置到别处,一个和明光院一样安全的地方;除此,母亲那里也要考虑找个借口,让她离开京城为好。这样,就是有什么,我们也不至于被他牵制——他要对江南王出手,所以会将军中的权力收到他觉得靠得住的人身上。现在瓦剌与大梁刚刚和亲,边境贸易也慢慢开展,所以他觉得北地不需要这么多军队,他要将军队抽回一部分去对付江南王,发动内战……” “他要是对付你,我们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萧玉朵知道刘旭对江南王迟早有一战,但沐云放可是中间派,世代守卫北地,现在竟然被调到京城去做一个虚职,这是明显的不信任,“他之前不是说对你信任么,知道你是中间派,为何还要这样将你架空?” 沐云放目光深邃,暗夜里他的轮廓坚毅沉稳,“若是估计不错,他不架空我,而是伺机而动——他将王家人安在我的位置,说明什么?还有一点,沐棠与王太妃关系密切,所以我被拘京城是迟早的事情……” “那我们怎么办?”萧玉朵靠近沐云放,问询他的想法,“有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 “留在这里有留在这里的理由,”沐云放伸手将萧玉朵抱在了怀里,轻叹一口气,“十公主你也看见了,若没有人护持,很快就会被鞑靼人打败——若是瓦剌与鞑靼联合起来对付大梁,将是大梁的灾难。内有忧,外有患,这是多糟糕的事情,国土沦陷,百姓遭殃,这样的事情,只要我活着,就不能坐视不理……” 萧玉朵知道沐云放的意思,这次来瓦剌不仅要稳固瓦剌与大梁的关系,还要打碎鞑靼的野心勃勃。 “我们先按步骤来,我也会密切关注大梁,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我们在借机行事。” 他宠溺万分地轻轻抚摸萧玉朵的背,嘱咐道,“你莫要再分心大梁那边,我自会安排,你放心……这里你也够对付了,答应爷,以后莫要再喝这么多酒了,现在我身份所限,不能帮你阻挡这些,看到你不管不顾,我……” “不会了,以后不会了……”萧玉朵忙化身一只小猫,蹭了蹭对方结实的胸脯,撒娇道,“妾身头好疼呢,若是揉揉就好了……” “那还不躺好?”沐云放慢慢放下,让她躺好,开始给她按摩额头,“对了,爷擅长全身按摩,你要不要?” “那更好……”萧玉朵来者不拒,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不过,按摩可以,你若是因此惹了火,我不负责灭……” 沐云放一囧,好吧,自己承认,她一靠近自己,自己就已经蠢蠢欲动了,他咬牙,“还有三个多月……” “是啊,还有三个多月呢,爷要坚持哦,不要意志这么不坚定,看看你那里,都那个样子了……”萧玉朵轻笑着,手有意无意轻触到了他的某处。 沐云放气得很想就地收拾她,只狠狠警告道,“萧玉朵,你等着。到时候加倍偿还……” “嗯,等着呢。”萧玉朵小手落在他的胸前,故意挑|逗地点了点他的两点,“你以为妾身怕你么?……” “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难道你已经提前到来了?”沐云放一面给她捏着额头,一面忍受她的故意点火——他不能不说,很享受这个,虽然是个折磨。 ☆、第330章 你能想到的最坏结果是什么? 萧玉朵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反正等她清醒时,天色已经亮了,而沐云放也不见了。 她起身梳洗之后,穿好衣衫来到锦翎宫正殿,孔嬷嬷正在外面,看见萧玉朵,含笑迎上来,彼此施礼后,关切的问道,“萧令人今日可好?我看还是叫个宫女去伺候你吧,不然你一个人实在……” “无妨,我已经惯了,我们都伺候夫人的,自己哪里需要人伺候?”萧玉朵不想要贴身丫鬟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希望沐云放来去受限制。“可汗起驾了?” “是,今日好像有什么使节来,所以早些时候动身走了,夫人还在休息。”孔嬷嬷口气里尽是满意,连续两夜,可汗都在锦翎宫休息,可见自家公主的魅力有多大,主子受宠,做奴婢的自然也跟着开心,不过高兴之余,她又关心起萧玉朵的状况,“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昨夜你出了大力,夫人这边有我照应就好。今日令人放假一日吧,一会儿我告诉夫人……” 萧玉朵正还不想在这里呆着,闻言立刻点头道:“那就有劳嬷嬷了。” 与孔嬷嬷告辞后,萧玉朵回到自己院里,用了点膳,又开始补觉。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萧玉朵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脸上蠕动,软软的,轻轻的,好像是—— “啊——”萧玉朵惨叫一声,以豹的速度睁开眼睛,却看见沐云放此时正被她吓得定在那里,“你拿虫子吓我?!” 沐云放忙摇手示意她不要激动:“哪有,不过是根狗尾巴草,吓我一跳……” “明明是你吓唬我,”萧玉朵向想到刚才那毛茸茸的恐怖感觉,不由又瞪了他一眼,伸手出去,“拿来。” 半柱香之后。 “可不可以停手,萧玉朵?”沐云放一脸无奈,看着萧玉朵拿着狗尾巴草在他脸上、颈部、甚至胸前轻柔的走动,“太幼稚了……” 萧玉朵傻乎乎地笑着,乐此不疲地做着小动作,逗弄着对方。 任由萧玉朵闹了一会儿,沐云放在拉过她的手,低声道,“现在头还痛么?” “不痛了,我估计我的酒量又长了——你说也真是,来到这里不管能不能喝酒都要喝酒,这实在强人所难……”萧玉朵感觉自己现在就想做个小女人,有人罩着,有肩膀靠着,“对了,天气渐渐冷了,晚上爷来给我暖……” 她闲着无聊,正想继续对沐云放说点什么,忽然外面有宫女在门口急促道:“萧令人……” 屋里的两个人一顿,因为外面宫女径直进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萧玉朵立刻推倒沐云放,盖上薄被,将他与自己遮起来,顺手拉下一半床幔。 几乎同时,宫女一脸着急出现在内室门口,看见萧玉朵还在被窝里,忙福身道:“令人,夫人有急事,请您过去一趟。” “何事?”萧玉朵没有动,先问了一句。 “听说可汗从前面一回来,就被那三王子请到孔雀宫了,孔嬷嬷与夫人有些着急,所以请你过去一下。” 原来是这件事,萧玉朵不由摇摇头,可汗怎么可能会每一日都来这边呢?他首先会平衡一下吧,哪里能每日都眷顾这里呢? 这些女人总希望专宠,怎么可能呢? “好,我知道,很快过去。” 等对方出去,萧玉朵起身收拾整齐,对沐云放道:“以后,这个争夫戏码会每日上演吧?” 沐云放笑笑,顿了顿,道:“这是皇宫内,朝堂上多尔丹与多尔铎也在上演类似的戏码,比大梁不差毫分——你去吧,我也要出去了。” 两人分别后,萧玉朵来到正殿,正看见孔嬷嬷很是着急,来回走动,看见萧玉朵,忙迎上来,“萧令人,可汗进入被三王子拦截到孔雀宫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嬷嬷,可汗定会雨露均沾的,不可能每日都在这边……”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十公主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美丽还没有达到可汗非她不可的地步,所以刚过了两夜就想要求对方夜夜恩宠,估计够呛。 十公主也很不高兴,她拧着眉头,坐在尊位上,扫了萧玉朵一眼,“那边有三王子帮助阻拦可汗,咱们这般难道连个趁手的人也挑不出来么?” 第270节 萧玉朵心里一叹,回道:“夫人,三王子是鞑靼皇族,是右夫人的哥哥,我们这边虽有男子,但都是侍卫,连宫里都不让进来的……” 真是,自己能像那傻子一样,逼着可汗来和刘美美睡觉?! 尽管萧玉朵解释得合情合理,还是不能让刘美美高兴,听着歌和她唠叨了一会儿,才被放出来不提。 - 不过,自从这一日,一连十多日,可汗一回后宫,都被三王子截住,拉着他去孔雀宫,锦翎宫这边根本连可汗一根毛也看不见。 刘美美整日摔东西,表达不高兴的心态。 萧玉朵也很苦恼,这种事情真是有些难办,不管想什么办法,似乎很难阻拦三王子,即使被下了泻药,也能准时到达那里等候可汗。 这日,萧玉朵沉不住气了,索性这脸也不要了,带着两个宫女准备去和三王子争可汗。 不过,她刚出锦翎宫,便遇见了多尔铎。 看样子,他正准备要来锦翎宫,所以看见萧玉朵,便笑笑,“萧令人去哪里?” “回王子,奴家到处转转而已。”萧玉朵懒得和他说真话,又不和他一个阵营。 多尔铎闪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们是要去等候可汗么?若是这样,还是停止吧——因为这段时间,可汗只能去孔雀宫,没有办法。” “为何,王子能给我们一个解释么?”萧玉朵闻言有些意外,对方怎么可能这样堂而皇之来告诉这件事。 多尔铎并没有因为萧玉朵身份低微就懒得理会,他知道她是刘美美的只要帮手,相比身份并不是一般人,可能背景不俗,所以他淡淡笑笑,“因为三王子来的时候,接受了鞑靼君主一个命令,必须等到鞑靼公主怀孕生下孩子,才可以去鞑靼——你也知道鞑靼这个国家,性子彪悍,一直是瓦剌的劲敌,这次能和亲也是一次机缘,所以我父亲就得多多努力了,让右夫人怀孕后,就来宠爱左夫人……” 萧玉朵满脸黑线,原来可汗也是有任务的人啊,他要和右夫人进行造人计划!可是,问题来了,鞑靼公主年轻,不孕的机会少,可可汗那么大岁数了,天天弄这个,可以么?还有,若是对方一直不怀孕,难道他要一直耕耘? 鞑靼是劲敌,所以他们要充分考虑对方的要求,可大梁这边,不也需要一个孩子么,三角关系毕竟才最稳定吧? 多尔铎说完,缓缓道:“我想拜访一下左夫人,不知方便么?” “当然可以,请。”萧玉朵忙叫宫女进去禀告,然后得到允许后,带着多尔铎进了锦翎宫。 从这天开始,一连三天,多尔铎都来找十公主聊天,而且都将萧玉朵等人支出来。 第一天,多尔铎呆了两个时辰便离开了。萧玉朵和孔嬷嬷进去打听了一下,刘美美告诉她们多尔铎很友好地与她聊天,都是一些风俗民情;第二天,多尔铎又来了,萧玉朵等人又被支出来,等多尔铎走后,刘美美说多尔铎与她对弈了几局,还不断替可汗道歉,安慰她;第三天,多尔铎又来了,这回刘美美出动叫萧玉朵等退出来。而多尔铎一直呆到正午时分才离去。 萧玉朵和孔嬷嬷想打听一下今日多尔铎来的内容,十公主却讳莫如深,一句话都不说。 作为刘美美身边最重要的人,孔嬷嬷认为多尔铎很可能是担心可汗因为右夫人冷落了这边,所以象征性每日过来作陪,算是安慰。 可萧玉朵发现刘美美的表情有些不一样了,所以暗自担心,那多尔铎一表人才,与多尔丹相比也不算逊色,在与可汗相比,一个是老人,一个是英挺的男人,这样总相处,有些不好。 第四日多尔铎在午后前来拜访,萧玉朵和孔嬷嬷等又被支了出来。她便立刻出宫去找沐云放——这几日沐云放并不在,不过按照约定,他今日早上就应该会回来。 现在沐云放等十个随从,就在皇宫旁边的一个所在,随时候命。萧玉朵去找时,正好他回来了,等听了萧玉朵说的情况后,当机立断,打算去偷听一下。 多尔丹这几日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连个面都没有见?这可汗是天天和鞑靼公主生孩子,多尔铎每日来找刘美美,目的似乎也不纯,什么情况啊? 萧玉朵现在也些搞不清楚多尔丹的实力够不够了,对多尔铎一再拜访十公主,她不能不阻拦,可大梁不是和多尔丹有协议么,这多尔铎怎么向刘美美抛出橄榄枝了? “多尔铎是瓦剌主战派的代表,他向来就主张对大梁用武力,所以他频繁拜访十公主,不是什么好事,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去找你。”沐云放叫萧玉朵先回去,他要去看看多尔铎玩什么花样。 - 萧玉朵回到锦翎宫,多尔铎还未离去,所以她估计沐云放偷听可以成功,便糊掉自己院落安心等待结果。 果然,不多时,沐云放回来了,不过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萧玉朵心不由一紧。 沐云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思忖了一下,“你能想到的坏结果有什么?” 一句话,萧玉朵的心彻底凉了一下,“他们……不会吧?” “你有嘱咐过那个没有头脑的公主不要和多尔铎上|床么?” “……”萧玉朵哑然,自己也没有想到仅仅三天她就被多尔铎搞定啊,这个傻子!不过,“是不是多尔铎下了迷|药之类的,若是这样……” “不,刘美美声音清晰,根本就很清楚,不存在被下|药——只能说,多尔铎在女人这方面经验老道,等一会儿多尔铎离开后,你立刻去向刘美美讲明厉害,警告她不要被多尔铎迷惑了,”沐云放现在黑着脸,嘱咐萧玉朵,“多尔丹刚前几日被可汗派出去征讨一个暴|动的部落,所以多尔铎抓住了机会靠近十公主。” “他靠近十公主能怎样,可以改变大梁的合作对象么?”萧玉朵心里一面暗骂十公主那傻缺,一面内疚不已,怪自己太大意,这个多尔铎竟然是一个大尾巴狼,仅仅三天就将刘美美弄尚了床。 虽然自己感觉他有些古怪,但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直奔主题! “你只要将十公主劝清醒就好,不要叫她再与多尔铎接近。”沐云放担心萧玉朵着急,努力放下所有情绪,用了沉稳的语气安慰她,“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只重点去打探了瓦剌的军营之类,这三日也没有来看你……”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萧玉朵便起身去查看,宫女们说多尔铎有事离开了。她马上叫孔嬷嬷过来,“嬷嬷,这多尔铎和夫人怕是有了暧昧……” “什么?”孔嬷嬷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多尔铎来了不过三次啊。” “我们进去就知道了。”萧玉朵带着孔嬷嬷进了正殿,正遇到刘美美坐在镜前梳头,满脸粉色,还哼着小曲。 两人上前施礼后,孔嬷嬷先问道:“夫人,多尔铎王子来,可是有事?” “没事他就不能来么?万一将来是他做了可汗怎么办,我们不得未雨绸缪?”十公主理由似乎很充足,“你们不了解,多尔铎王子比多尔丹更好呢……” 好?他一个儿子用了三天将伦理上的母亲搞到手,这是好?!多尔丹不管如何,并没有逾越了一个儿子辈应该有的本分。 “夫人,多尔铎是个危险的家伙,他若再来,你不应该再见他——若是可汗知道你与多尔铎来往如此密切,你可想过后果?”萧玉朵恨铁不成钢地开门见山,警告刘美美。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刘美美这么不自重,这么经不住you惑,那多尔铎也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汤。 ☆、第331章 磨刀不误砍柴工(第一更) “什么可汗,他可会来?他现在每日都在那鞑靼公主的床上,努力耕耘,生怕那公主不快点有孕,鞑靼强悍,他们就讨好鞑靼,何曾会管我们?!”刘美美立刻拉下脸来,呛声萧玉朵,“那多尔丹有什么好的,多尔铎也一样可以与我们结盟,他也都说了,只要我们和他结盟……” “公主,醒醒吧,多尔铎是瓦剌的主战派,他对大梁态度一向强硬,根本不会与我们结盟,你不要被他迷惑了!你可以与他周旋,但不可以轻易被他所制!”萧玉朵真想撬开刘美美的脑袋,将自己的想法塞进去。 她冷着脸,不给刘美美好脸色——如此傻缺,也真的不配好脸色。 “我没有被迷惑,你少用这样的口吻与本宫讲话,本宫不是小孩,心里很清楚,现在瓦剌半个朝堂都是多尔铎的,多尔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们与他联合才对——你,别以为为本宫做了几件事,就可以随意指使本宫,现在,本宫命令你立刻去管厨房,不要在本宫身边做事!” 刘美美夺去了萧玉朵的官职,将她打发到厨房去。 萧玉朵被这个愚蠢的女人气坏了,多话没说,福身之后,转身走了出来,回到自己的院落。 沐云放还没有走,看萧玉朵气鼓鼓地回来,脸色极其难看,心里已经了然——她碰了钉子。 “我被她降职去管理厨房了——她现在已经被多尔铎攻占了身心,完全不听半句忠言。我还没有料到她竟然这样,傻子,到最后只怕她半点好也捞不着。” “他的魅力不亚于多尔丹,加上又与十公主有了肌肤之亲,以对方的智力, 迷恋上他也不足为怪——不过,你先去厨房呆着也好,省心。” 沐云放说到这里,笑了笑,“看看瓦剌这盘棋,多尔丹要怎么下。” 萧玉朵一顿,看沐云放的神色和自己不一样,忙低声道:“多尔丹与多尔铎比较起来,谁的胜算大一些?” “刘旭不是傻子,他会随便与多尔丹合作么?多尔丹与多尔铎是瓦剌可汗眼前的红人,不过,多尔铎与多尔丹相比,最大的优势在朝堂,而多尔丹最大的优势在军队——以你的眼光看,谁的胜算大?” “一个有名的人曾说,军队里面出政权,我猜多尔丹胜算大——所以,我们可以怎么帮多尔丹?” 萧玉朵的心情稍稍好一些,但对于那个傻子刘美美,还是说不出的恼火,若不是身份,真想抽她。 沐云放思忖着,看了看窗外,“我们要帮多尔丹,不过要与他作笔交易……” 说到这里,他回头对萧玉朵道:“你暂时不要去理会了,就呆在厨房,一切我来处理吧。” 至于怎么处理,沐云放没有说,萧玉朵也没有问,等他消失后第二天,萧玉朵就收到了多尔铎昏倒在锦翎宫外的消息。 不用说,是沐云放干的,至于怎么做到的,萧玉朵懒得去了解,只要多尔铎这厮暂时不要来锦翎宫就好了。 - 一连三天,锦翎宫风平浪静。不过,萧玉朵从沐云放的话中预感到瓦剌要迎来一场变动,可能是暴风骤雨,程度可能比大梁还要重。 不过,第五天头上,萧玉朵却收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可汗病倒了。 对于这个消息,萧玉朵感觉就在自己的预料之中——那么大岁数,房事那么频繁,怎么可能不出事? 刘美美现在对可汗的事情漠不关心,倒是日日想着与多尔铎见面,这一点让萧玉朵非常鄙视。 可汗病倒,多尔铎立刻接过了瓦剌的国事,做了代可汗。他上台第一件事就是关闭多尔丹回来的通路,并且下达免除多尔丹西路军统帅的职务。 而多尔丹消息虽灵通,但可汗忽然病倒,让远在千里之外的他无法分身立刻回来,所以立刻陷入了被动,他一怒之下起兵,与多尔铎公开撕破了脸。 多尔铎调动了二十万军队,去剿灭多尔丹,因为对方不过带了五六万人,所以此战胜的机率太大。 而此时,还有一个消息,右夫人在一夜之间与三王子忽然蒸发,不见了踪影。 鞑靼公主为何要跑路?难道是因为可汗病了,怕担责任?她将这个消息告诉前来的沐云放,对方却沉思片刻,得出了一个让萧玉朵意外的判断。 “不会是这个原因,他们与多尔铎是统一战线的话,现在的局势明显对多尔铎有利,她为何要跑?”沐云放双手负后,仰望了一下屋顶,视线又回到萧玉朵脸上,“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鞑靼并不是一个好伙伴……” 萧玉朵经沐云放点拨,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回瓦剌可热闹了,多尔铎是将自己架在了火上。” “这几ri你不要与多尔铎碰面,就托病呆在自己院落,随时准备离开。”沐云放嘱咐了几句后,立刻离开不知去做什么。 尽管不知道沐云放去做什么,但对方说她可能随时离开瓦剌,让她很安慰。他的话不是随便说说,定是对瓦剌形势进行了准确的估计。 萧玉朵呆在自己院落,也不忘确定一件事——叫宫女拿着银子悄悄去找御医,问问可汗的病情。 很快,宫女回来禀告道:“令人,御医说可汗起不了床,纵欲过度,他精血不足,现在可汗身体就像风中的蜡烛,很是危险呢。” 看来房事过度会要命是真的,历史上那个死在心爱女人身上的皇帝也不算冤枉。男人的归宿有很多种,因为女人而亡的古往今来,不乏其人。 因为沐云放警告,所以萧玉朵低调,减小存在感,一连几日都不出现,依然托病在自己院落休息。 这日,天色刚亮,她起身在院落后院跑步,练功,锻炼身体。 自从被降了职,萧玉朵便开始天天锻炼身体,来抵抗异国的水土不适,同时准备好自己的东西,等待沐云放的召唤。 就在她锻炼时,忽然感觉树木后面有什么人轻咳一声,很轻,但却清晰。 “谁?!”同时一块石头就飞了过去。 “呃……”一个男声带着一抹惊讶传了过来。 萧玉朵立刻拿过兵器架上的长剑指着树后:“出来!” 一个面容普通的男子哭着一张脸,手里夹着萧玉朵刚才扔过去的石头,慢慢走出来,“速度好像快了一些……” 她一顿,“郑云清?!……” “认出来了?”郑云清不由闪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废话,一听声音自然认出来了。 “怎么样,听说你被降职了?这好不容易当了一个令人,结果又成了火头军,”郑云清将石头轻轻扔到一边,来到萧玉朵近前,“沐云放被囚禁京城了,你知道么?” “知道,还有什么新消息?”萧玉朵再次见到郑云清,说一点尴尬没有是不可能的,幸好面具挡着,多多少少起一些作用,她故意用了平静的语气问道。 第271节 郑云清又是淡淡一笑:“你怎么会这么平静呢?……” 萧玉朵一顿,没有回答。 “你就不担心他在京城会被构陷治罪,他现在就想笼中的鸟儿,翅膀被折断——你在这里有什么用?”郑云清温和的眼眸充满了疑惑与问询,等着萧玉朵真正的回答。 面对郑云清,萧玉朵也不打算遮掩,便道:“因为那个不是他,我之所以不动,不是不关心,而是在等。” “等什么?——他在这里?”郑云清何等聪明,从萧玉朵的话里得出了一个判断,“我也应该想得到,他不放心你的。现在大梁的形势我顺便了解了一下,刘旭通过新帝刚下发了诏书,削减江南王番地,将他的番地削减至两个府。江南王上了万言书,表示拒绝——换句话说,江南王与他的叔叔公开撕破脸了,刘旭调动军队要开始讨逆了,等到收拾完江南王,平阳王这个与江南王交好的王爷,只怕也免不了被陷害……” “你以为我们是傻子,等着他来杀头么?”萧玉朵听到仅仅几个月,大梁已经是另一番天地了,心里顿时就火了,心里暗骂刘旭,“他在这里探听敌情,有多危险艰苦从来不说一句,现在瓦剌多尔铎与多尔丹也是拔刀相向,若多尔铎胜利,瓦剌与鞑靼联合进攻大梁的话,大梁根本阻挡不住铁蹄,万里河山会尽受践踏!所以我知道王爷他是想要阻挡这些,然后再回身大梁——磨刀不误砍柴工。” ☆、第332章 凭什么相信你? “他现在哪里?我要见他。”郑云清轻轻收起萧玉朵的长剑,然后准确地插|进了兵器架。 萧玉朵走到兵器架跟前拿起布巾擦了擦香汗淋漓的脸,然后回道:“不知道,情况千变万化,哪里有固定的行踪呢?我只知道现在他不在瓦剌都城。” “离开这里,去了哪里?”郑云清神色一转,和萧玉朵的视线相对。 - 瓦剌西部某个所在,九月的这里,已是深秋,满山红色与深深浅浅的绿色杂陈,色彩艳丽。 山下军营主帅大帐内,多尔丹身着戎装,全身肃然,烦着萧杀之气,他看着眼前的来客,已经沉默了片刻,“阁下,来访所为何事?” 他认出了来者是刘美美身边的侍卫长,眼底便闪出一抹戒备。 “我夜以继日地赶来,想要与二王子做一个交易,不知可有兴趣?”沐云放含笑看着多尔丹,缓缓坐在他的对面,而他们之间是一张大案,上面放着瓦剌的东北部堪舆图志。 多尔丹感觉有些不适当,正打算收起堪舆图。 “收不收都无妨,因为我对瓦剌的堪舆图志了解的不必王子差,”沐云放眼角不去看堪舆图志,他说的是真的,并没有半点夸张,“就像你对大梁的北部了解一样……” “你要来做什么交易?”多尔丹薄唇轻启,缓缓问了一句。 沐云放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视线落在堪舆图上,修长的手指缓缓滑向瓦剌东北部,“这里与这里,鞑靼聚集了三十万兵力,只向瓦剌压来。而且据我所知,鞑靼公主前来成亲,动用了两万铁骑送亲,现在这股势力还没有撤离瓦剌——你哥哥算是引狼入室么?……从某种程度讲,还是你聪明……” 多尔丹美艳的脸庞,一片冰霜,视线随着沐云放在地图上移动,最后落在对方所说的地方,“若不是这个蠢货逼我,鞑靼暂时是不会大兵压境的,他们就在等这个机会——原本我想从可汗处努力,得到位子,并不想与他刀兵相见,可是我出来这段时间,他竟然被鞑靼人牵着鼻子走——大梁现在似乎也是这个局面……” “鞑靼一旦出兵就不会停止,而多尔铎与你也不会停止,所以问题来了,你们两人是要先顾内,还是先对外——对了,右夫人和三王子忽然在京城消失了,两种说法,一个说是去帮助多尔铎联系鞑靼,一个说是担心鞑靼入侵瓦剌,会受伤害,所以提前跑路,不知王子相信哪一种说法?……” “所以呢?”多尔丹双手交叉,胳膊肘架在案上,没有回答沐云放的话,而是继续追问。 沐云放修指轻敲,目光幽深,“多尔铎相信鞑靼是来帮助他的,而你定知道鞑靼醉翁之意不在酒,帮助不过是借口而已——你所面临的形势是外有强敌压境,内有萧墙之祸,这个局面和必败可以等同——这也是王子现在最难解决的困境……” 多尔丹再次不得不重新打量着眼前人,实在普通的一张脸,扔到人群中都不会轻易找出来的那种,除了那双眼眸深邃如海,看不到底,透出难言的神秘与清冷,闪着智慧的光芒。 他对瓦剌现状的了解,对鞑靼的了解,比自己那个蠢大哥强了不知多少倍。 “你觉得可以帮助我?”多尔丹即使在对方将目前形势都分析得透彻的情形下,情绪依然没有太大起伏,他想看看对方要与自己如何做交易。 沐云放看对方有了交易的意向,点点头:“是,我可以帮助你,而且我觉得以目前的形势,我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以帮你成功扭转形势——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 “你如何做?”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着。 “我以五万兵力帮你降伏这二十万人,你回京城去收拾你大哥,然后我还可以与你分兵出击,将鞑靼打得落花流水——这一切的实现,我只要两个条件。” “讲。”多尔丹的眼睛紧紧盯着对方,一抹亮光禁不住闪过。这两日来,瓦剌情势的焦灼让他彻夜难安,而五万军队被围,也让他有些腾不出手去解决这么多问题,因为自己这个主心骨没有了,再勇猛的将军也没法扭转战局。 “凭什么相信你?”多尔丹做出一个傲慢的表情,直视沐云放。 屋里的空气再次凝重。 “就凭我是——沐云放。”沐云放将面具慢慢摘下,冷冷看着多尔丹。 多尔丹忽然就想起那夜遇到的神秘男子,只怕也不出眼前人。 多尔丹在大梁时,见过沐云放,此时自然认得出,他最嘴角轻勾,“没有想到我今日竟然要依仗我的敌人……”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好吧,”多尔丹这回得知了沐云放的身份,便直率地问道,“说说你的条件。” “第一,保十公主安然。” 多尔丹一顿,淡淡一笑:“你很聪明——她竟然给刘旭写信说和多尔铎达成协议,还说我必败无疑。我答应你,不会难为她。” “第二,等我与你击退鞑靼,你半年之内莫要觊觎大梁。若答应,我们歃血为誓。” 沐云放将两个条件说完,观察着多尔丹的反应,他不着急,因为自己的事没有对方急。 沉默。 似乎经过了抉择,多尔丹勾起一个浅笑,“成交,我击退鞑靼之后,半年之内绝对不会对大梁动一兵一卒——你真的很聪明,你觉得大梁的事情半年内可以解决么?据我所知,刘旭将北部军队三分之二都调去征讨江南王了,不知江南王可不可以支撑,并且和我一样有转败为胜的希望呢?” “天下任何不义之举都不可能长久,这是一个最简单的道理。”沐云放用了一个比较不具体的话来应对多尔丹的质问。 他说完,又将面具戴上,“为了我们能更好的合作,希望你对我的身份保密,不然因小失大,可不是我的希望。” 多尔丹起身,走到军帐外面,喊了一声,立刻进来六个副将。 “现在我宣布,这里五万人员的调配,全部归这位将军调派,不得违抗。”他神色冷冽给进来的人下了命令,“你们叫他五将军就可以了。” 简单的布置完,多尔丹示意那几个人出去,看着沐云放,“我之给你留下这一带的堪舆图,希望你好自珍重,我自然答应与你交易,就不会不信任你。现在我要离开,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大梁的‘锦门之变’可供借鉴。”沐云放不动声色,淡淡说了一句。 多尔丹也笑了笑,向沐云放抱抱拳:“我希望你尽快凯旋,与我在京城回合。时间紧迫,希望你多多努力——半年时间,我会答应你,但半年之后,如果大梁还是这样的形势,估计不仅仅是瓦剌,鞑靼也一样会虎视眈眈……大梁有你这样的臣子,是福气。” “多谢。”沐云放也微微抱拳,并不多言。 - 多尔丹离开驻地,星夜奔回了京城,暗暗潜进了京城——多少年的经营,多尔铎再严丝合缝,也防不住他的无孔不入。 第七天,瓦剌就发生了史上著名的“夜安门事变”。 二王子多尔丹射杀大王子,重病可汗退位,宣布将可汗之位传给多尔丹。 等事情尘埃落定,多尔丹第一件事就是去锦翎宫。 刘美美这两天就像惊弓之鸟一般,她自然不明白多尔铎怎么会忽然就失败了,明明他将朝廷都控制了,谁料说被杀就被杀。 当看见多尔丹宛如天神一般出现,她的身子不由就软了一下,勉强上前打招呼。 “萧令人呢?”多尔丹多眼不看,双手负后居高临下扫了她一眼。 刘美美忙看了孔嬷嬷一眼。 “回可汗,萧令人她留了一封信,说要出去走走,不在了——已经离开十日了。”孔嬷嬷不知道萧玉朵是不是犯错了,不过不管怎么回事,她如今不在是真的。 她离开了?!多尔丹一愣,随即明白了,根据萧玉朵离开的时间,一定是提前接到了沐云放的消息,所以才即使离开了——他在防着自己! 多尔丹看着比重计足足矮了一头的刘美美,冷冷一笑,缓缓道:“你一个公主不守妇道,竟然与多尔铎勾结,还妄图篡改我与大梁的盟约——你可知道盟约失效的同时,你的使命也就到了尽头?我答应了他不伤你,所以先去庙里陪伴瓦剌众神,给我父亲祈福去吧……” “可汗,当初您去大梁求亲,不也说将来您若继承汗位后,可以再娶公主为您的夫人么?”孔嬷嬷一听多尔丹叫刘美美去庙里,吓了一跳,忙躬身提醒了一句。 “你觉得她配么?我要娶的大梁女人只有一个,只可惜她现在不在。”多尔丹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了出去,“明日就离开,会有人来接你去庙里,不是我不要你,而是因为父亲还没有归天,他的女人恕我不能收……” 刘美美一听,哇的哭出来,瘫坐在地上。 ☆、第333章 沐家陵园一幕(第一更) 通往平阳的一条土路上,几匹马疾驰前行。 十多天来,萧玉朵、苏天寒、郑云清还有雨双,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出了瓦剌,踏上了大梁的土地。 可能感觉是故土,所以萧玉朵倍感亲切。 十多日前,雨双潜入瓦剌京城,告诉她沐云放的消息,叫她立刻离开京城回大梁,并且交给她一封沐云放的亲笔信。信里沐云放将事情详细地告诉了她,还将大梁的形势告知她,叫她去找江南王刘清睿。 所以,她第一步回平阳想看看果儿,然后再去平阳。 因为他们几个都是面具示人,所以一路即使遇见平阳人,也没有人认出来。 此时,正是秋收时节,田野里金色的庄家被持续收割,很多地方都露出了大地的颜色,天色湛蓝,云朵如棉花般的雪白。 萧玉朵骑马一路观看着,心情说不出的喜悦与轻松。原本这一去还不知道何时回来,却因为瓦剌形势突变而提前了归期,自己也不需要遵守和刘旭的那个约定了,因为没有证据表明自己离开了瓦剌--若不是担心自己父亲,就是被刘旭知道回来也无所谓,反正自己要投奔刘青睿了,和他不是一个频道。 因为已经到了平阳,天色也好,萧玉朵便直接对几个人道:“先去沐家祖坟拜祭一下吧,公公的祭日到了,免得王爷牵挂。” 几个人自然没有异议。 雨双去买了一些酒水,几个人一起前往沐家坟地。 不过,就在距离还有一段的时候,既然忽然发现沐家坟地有人出现--说的确切一些,有十多个男女,恭敬站立,在门口等着。 “里面有人,回事谁来拜祭?难道是二房?”萧玉朵有些怀疑,便随意猜测道。 郑云清立刻回头,低声道:“就是二房的人,怎么门口会有这么多人等待?” 一个不好的念头忽然在萧玉朵心里升起来,她立刻道:“你们找个地方避一避,我和雨双过去看看。” “你等着,我过去看看吧。”郑云清立刻阻止萧玉朵,“我假装是清扫陵园的,比你说话方便多了……” 几个人找了一个僻静之所,郑云清很利索地换上了一件半旧的衣衫,朝众人摆摆手。 “陵园进去左手有一个小房子,里面放着清扫工具。”萧玉朵不忘嘱咐他一句,好歹进去装的像个清扫的,不然连扫帚都找不着,有些说不过去。 郑云清笑笑,点点头,换了个角度,骑着马直奔沐家坟地而来。 不过,刚到陵园门口,便被那些人拦住了。 “干什么的?” 郑云清忙下马,回道:“你们是谁?这是平阳王家墓地,我是负责来这里打扫的。” “你去那边等一会儿,我们走了你再进去。”侍卫中为首的一个找郑云清摆摆手。 “好吧,我先去那边转转再回来。”郑云清有些不情愿,将马栓在距离对方有一点距离的树上,自己假意背着手,一面走一面观看风景。 等绕过陵园一侧,他快速行了一段距离,左右看看没人,便飞跃上了墙头,掩在一棵树中,观察陵园里的情况。 整个陵园静悄悄的,正是落叶时节,所以地面上尽是泛黄,泛红的树叶,青石板路两旁的灌木依然青翠。 他的视线立刻被一个女人的身影引了过去。这个女人穿着讲究,衣料华美,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秀丽端庄,此时立在一座坟前,似乎再说着什么。 第272节 郑云清根据自己的判断,看出这个女人正立在沐棠的坟墓前。他不由更仔细地观察着那个女人,只感觉她不是普通的女人。 从门口放置的马车,还有树上栓着的马匹,他判断这些人应该专门来拜祭沐棠,具体从哪里来,不太清楚,但为首这个人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京城口音--难道这个女人来自京城? 他轻轻飘了下去,仿佛一个影子一般,慢慢靠近那女子。 “……你且放心,你想要得到的,已经部分得到了,你的仇我也定会为你报,只现在不是时候,你且等一等……这一日不会太远的……” 女人说完,擦了擦眼角的泪,看着沐棠的墓碑发了阵呆,又缓缓道:“早就想来看望你,只是一直不得机会,这回我哥哥掌管了北地,我也可以常来了……以后我便会长长来看你……” 女人又唠叨了几句,呆了一阵子,才缓步走出了陵园。 郑云清得到了这些消息,立刻抽身出来,等对方离开,便骑马回到萧玉朵隐蔽的地方,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这个女人似乎对沐棠有很深的感情,说话时不住地抹泪。”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 萧玉朵闻言,顿了顿,若有所思地轻声道:“难道是王太妃?按照目前的判断,多半会是她。如今王家人掌管了北地军务,她与沐棠本身牵扯也很多。不过,让我有些惊讶的是,她与沐棠之间竟然有这样深的感情?……” “她说的机会,是指刘旭打败江南王之后么?”雨双也插了一句话进来,她很关系这一点,毕竟关系到平阳王。 苏天寒点点头,接过话,“应该是,现在她就是恨平阳王,也不能公开惩处,因为朵儿还在瓦剌为大梁争取瓦剌的支持呢,所以她会选择等,等刘旭将江南王打败,十公主站稳脚跟。那个时候就是平阳王被清理的时候,就是刘旭不杀,王太妃也会想办法的……” 萧玉朵的思绪又飘的远了一些,她记得沐云放曾说沐棠每年都会去京城住段日子,这段日子他肯定会见到王太妃。 那么,会不会有什么苟且之事?不然的话,两人见面就谈人生?以王太妃对沐棠的这份情意,两人绝不可能只是普通关系。 沐棠一颗心都在王太妃身上了,赵氏不过是个挡箭牌而已。 “那马车去的方向应该是平阳的军营,应该是王太妃没有错。”郑云清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与角度,再次验证了萧玉朵的猜测。 这个插曲,让萧玉朵心思重了几分,顿了顿,对雨双道:“王爷将夫人安排到哪里去了?” “已经接出京城悄然安置在一个道观中,不过沐北和那个梅姑娘以及那两个小妾还在沐王府--对了,王爷也将萧老爷与萧夫人接出,安置到京城之外的一个小镇……” 萧玉朵看沐云放考虑这般周到,心里不由非常高兴,她也知道沐云放虽然绝不可能与梅水烟有男女之情,但毕竟对方救过他,他不会不管对方,“那个梅水烟为何不离开?” “你忘了,沐北现在是平阳王,他在府中,梅水烟会离开么?”郑云清忽然呵呵一笑,“你莫要吃醋啊,反正真正的平阳王现在在瓦剌正卖力呢,哪里顾得上什么女人?” 萧玉朵没好气的暗叹一声,道:“好了,我们去看果儿,呆一日,明日就去信阳。” 说完,骑马率先往前奔去。 - 平阳城东的一处院落,面积不小,里面四进院落,还有附院,里面是花园。这时穆侯爷家的行院。 果儿现在与春燕、夏槐赵嬷嬷等在这里居住。 此时,日近正午,春燕正在喂果儿用膳,旁边赵嬷嬷含笑看着,而夏槐正在给果儿洗衣裳。 当萧玉朵出现在院落时,夏槐先愣了一下,接着才反应过来,忙福身行礼,同时对屋里地喊道,“主子回来了!” 果儿人小,但反应快,一回头就看见萧玉朵,立刻惊喜大声喊道:“娘亲,要娘亲,娘亲……” 萧玉朵听到了果儿的声音,仿佛天籁一般,她立刻红了眼眶,快步跑上了台阶,冲进屋里,伸手抱起了果儿,激动落泪,哽咽道:“果儿,娘亲回来了……” 被她的哭感染了,果儿也放声哭了起来,双手紧紧抱住萧玉朵不松开。 后面进来的郑云清与苏天寒看到这一幕,不由都心酸的看着萧玉朵,果儿才一岁多,一个母亲却被迫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孩子,这话总别离的滋味实在让人难受。 萧玉朵立刻调整自己的表情,赶快擦了泪,逗哄果儿。好在果儿好哄,很快就破涕为笑,不过只缠着萧玉朵不离开。 “嬷嬷去给苏公子与郑公子张罗午膳吧,他们都还没有用膳呢。”萧玉朵一面示意苏天寒与郑云清坐下,一面叫赵嬷嬷去准备膳食招待两人。 春燕忙着给几位上茶,而夏槐则出来找院中休息的雨双,递给她一盏水,趁机问:“一路辛苦了--王爷没有回来么?” “没有,王爷有王爷的事,等做完才回来。”雨双没有一丝疑问,接过茶盏来喝光,看雨珍从外面进来,忙起身迎上去说话。 ☆、第334章 信阳之围 午后,果儿午睡还未醒。 郑云清看萧玉朵一脸不舍,便劝道:“不如让苏天寒与雨双先去信阳,我陪你与果儿带几日吧。” 萧玉朵自然很想,但国事当头,情况紧急,自己不可能只陪着果儿,“等政局稳定了,有的是时间。” 她说着话,眼神望着熟睡中的果儿,白里透红的小脸蛋,含着淡淡的笑,仿佛在做什么开心的梦一般。 郑云清知道萧玉朵心意已决,便转了话题,“平阳王在瓦剌估计最少要呆一两个月吧?信上有没有说?” “没有,这一切要看战事进展了——我是担心他将身份暴露,多尔丹会在事情成功后难为他,你知道他是瓦剌最大的敌人……”萧玉朵心里一直很担心这个情况发生,沐云放对多尔丹提出的条件,单单没有保证他自己安全的条件,瑞今年他身在狼窝,谁知道多尔丹会不会过河拆桥。 郑云清眸光望进了萧玉朵眼底,那里有思念有担心,“你放心吧,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给自己留后路?——对了,刘旭这次征讨江南王,派了三十万军队,据我所知,江南王的军队是十五万,如此力量,有些悬殊。” “嗯,所以我们要尽快赶过去,多一个人的智慧就多一份获胜的希望。”萧玉朵心里顿时燃起熊熊的火焰,只要打倒了刘旭,就是柳暗花明了。“我们要挺到王爷回来,只要他回来,肯定有办法夺回北地的军队,那样刘旭的实力就大大降低了……” 郑云清赞同的点点头。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信阳的情况,萧玉朵忽然道:“云清,你没有必要一直跟着我的,你的事情也很多,现在我回大梁了,你该去做你的事情了。” “我的事没有你的急,现在你身边也缺人手——不要赶我走……”郑云清最后一句话软绵绵的,带着某种央求。 那声音仿佛一支羽毛,拂过萧玉朵的心,“我是说,你也不小了,你难道没有心上人么,你这么就将她丢在大理,实在不合适。” “没有,我在大理没有任何心仪的女人,这一点我要澄清。”郑云清立刻郑重声明自己身家清白,没有任何隐瞒。 萧玉朵心里一酸,面上却一叹,“你在大理女人缘这么差,连一个喜欢你的都没有?” 郑云清笑笑,“有喜欢我的,但没有我喜欢的——我是喜欢你啊,你忘了?” “别开玩笑啊,小心果儿打你。” 郑云清依然笑了笑,没有辩解。 - 第二日,萧玉朵在悄然中再次离开果儿,与苏天寒和郑云清还有雨双离开平阳前往信阳。 两日后的傍晚,几个人来到了信阳的附近。 萧玉朵找了一个视点比较高的地方看下去,信阳四周都被围的铁桶一般,形势非常不妙。 “这刘清睿还在城里?”萧玉朵转头问苏天寒,“他若在里面的话,刘旭大军一定会誓死攻城,信阳危险了……” 苏天寒神色凝重,忧心忡忡,“依我对他的了解,他多半是在的。不过,他的军队不可能都在信阳,所以南边会有军队过来解围,只是不知道对峙了几日,城中情况如何。” 萧玉朵打开堪舆图,一边苏天寒拿着,一边自己拿着,仔细查看了一番,“南边军队本来是隐蔽的,集合起来也需要时间,然后再过来支援,都需要时间,如果半路遇上堵截……” “鹤老在南方,我想他不会袖手旁观,很可能参与其中。我们要做的是,如何来解信阳之围。”苏天寒看着堪舆,又眺望了一下信阳,“信阳城防比之前要坚固很多,军队训练也有素,想要攻破也有一定难度。” 郑云清此时在旁边补充道:“刘旭军队到达信阳之前,已经攻克了两个府了,可见进展迅速,信阳会战,关系到江南王的存亡,非常关键……” “若是援军过来,很可能从这两条路来,可千万不要中了伏兵——我进城去,你们去迎接援军,小心伏击。”萧玉朵顿了顿,做出了决定,自己进城,叫其他人去找刘清睿的援军。 “我陪你进去,叫苏公子与雨双去与援军接头吧。”郑云清不疾不徐将自己划到了萧玉朵身边,同时低声道,“以你的轻功,只怕也进不去——好歹,我都会在你身边。” 算了,对方说的也是事实,萧玉朵立刻同意了郑云清的说法。 “这怎么可能,太危险了,我不同意,我进去,你去找援军。”苏天寒不是傻子,信阳危在旦夕,进去意味着什么,谁也心知肚明,所以他不能叫萧玉朵去冒险。 “天寒,不要争了,你身体刚好些,不能进去,还是去赶快将援军给我迎接过来为好——就这么定了!夜半,我们就分头行动!” 萧玉朵不给苏天寒争取的机会,赶快将干粮和水拿出来,叫大家用。她拿着一个馒头,就着一块酱菜,居高临下看着信阳,想着心事。 信阳易守难攻,固守一段时间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城中的粮食可够用?如果援军即时过来还好,如果不能及时过来,要怎么突围? 她头脑里闪过几种办法,但很快都一一否定。 郑云清走到她跟前坐下,咬了一口馒头,视线也跟着看向信阳方向,“突围不是最好的办法。” “突围?敌人巴不得你突围呢,省的攻打你了,”萧玉朵指着信阳城,“四角是最坚固的,其次是城门,马面加长是我的建议,现在也应该派上了用场,只有一点,城墙厚度来不及也不好加厚,所以堪忧……” “若是他们死攻一处,确实不好守。只攻城墙,我们也头疼——毕竟不是当年的统万城……”郑云清说完,咬了一口馒头,温润如玉的容颜柔和难言,他知道若是进去的话,所面临的是什么,危险性有多高,但她要去,他自然不能离开。 苏天寒也走过来,在萧玉朵另一边蹲下,认真看着萧玉朵,确定道:“你真要进去么,朵儿?” 萧玉朵回头迎上他的视线,嘴角勾了勾,“我进去又不用日夜兼程,就是收好等着你和援兵来,倒是你,好好加油,若是休息好了,就出发吧,带上这个堪舆图。” 对于萧玉朵的能力,苏天寒毫不怀疑,对于信阳的城防,他也略知一二,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让援军来,里应外合,打败刘旭军队的围困。 所以,他当下便与萧玉朵与郑云清告别,与雨双离开了。 - 天色渐渐暗了,萧玉朵与郑云清藏好马匹,等着靠近信阳的时机。 郑云清嘴边叼着一支小雏菊,目光安闲自在,半躺着望向高空,不过,时不时,他会扫一眼,坐在旁边,曲着膝盖,双手托腮的萧玉朵。 “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我只是有些感慨罢了,一场战争,有多少无辜的生命消失,一将成名万骨枯,每每想起这句话,我就难受的很……”她的目光看向下面黑压压的军营。 郑云清轻轻咬了一下嘴唇,将桔花拿开,目光悠远深长,“你要知道,有些事你必须要做,不然你就会陷入被动,付出生命的代价——朵儿,这一点你要谨记,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萧玉朵轻叹一声,沉默了好久。 “此时,平阳王一个人身在瓦剌为了什么,不就是想给大梁争取有些时间么?我们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打败刘旭,就不怕瓦剌来冒犯,素以争取时间是第一位……” 郑云清这句话,勾起了萧玉朵对沐云放的浓烈牵挂,动心动肺,他要保证打败鞑靼,还要即使抽身,不能被多尔丹所制,也不知道他会怎么度过每一日,身边随时都会变成敌人,而他不得不周旋其中。 看见萧玉朵目光沉了,郑云清看看天色,转了话题,便对她道:“我们下去吧……” 星光漫天,北斗星清晰地出现在夜空。耳边偶尔有野虫呢喃,夜鸟归巢的声响。 郑云清在前面带路,萧玉朵在后面紧跟,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信阳城墙某处。这里已经在之前观察好了,是个入城的好地方。 郑云清首先如壁虎一般,贴着城墙就升了上去,让萧玉朵大开眼这个家伙不仅有轻功,还有壁虎功! 一条绳子垂了下来。萧玉朵也不含糊,攀上去利索的上了城墙。 很快,他们来到街上,比过一队队的巡逻兵,直奔刘清睿的府邸。 ☆、第335章 信阳,信阳 此时的江南王府灯火通明,议事厅里众人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刘清睿再不见之前玩世不恭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肃杀之气。他目光看向身边的李良,“敌军已经试探性地进攻了一次,今晚半夜要主意他们忽然攻城。” “王爷放心,北面的防务我定会用生命保证。”李良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除了严肃。 第273节 正说话间,侍卫进来禀告道:“王爷,宁国夫人与郑工子求见。” “萧玉朵?!”刘清睿一愣,立刻惊喜起身,“快,请他们进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时候萧玉朵会出现,这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的福星啊--她就是自己的福星! 心情激动之下,刘青睿也不顾自己是皇家王爷,就要出去迎接萧玉朵。走到门口正遇上萧玉朵与郑云清进来。 坐在军帐中的还有许美君,她听到萧玉朵回来了,更是激动的跳了起来,她身边的周小英忙碰了碰她,含笑提醒道,“许将军,注意军容……” 许美君忙笑着做了一个鬼脸。 “王爷,现在情况如何?”萧玉朵一看见刘青睿也来不及寒暄,直接抱拳施礼,切入正题,同时朝向自己施礼的各位将军抱拳回礼,顺便轻勾嘴角冲许美君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刘青睿知道她担心局势--是不是可以说,她关心的是自己? 不过此时情况紧急,容不得谁有旖旎的想法,所以刘青睿先吩咐侍卫给萧玉朵还有郑云清上茶,然后示意她跟自己来到中央案前。 众人都围着案子坐着,中间是一张堪舆图,还有一张信阳城防图。 萧玉朵一进来就看见李良在座,有些意外,不过想想现在五娘与孩子都在信阳,他身为一个男人和父亲,想要保护他们母子--这才是一个男人应该有的担当。 “现在背部已经失守两个府,我的军队在南面,到达信阳还需要最少二十日,这还不算路上会遇到堵截,现在敌人已经进攻两次,所以在未来的时间一定会强攻的,”刘青睿将己方面临的情况告诉萧玉朵,并且也不避讳自己的窘况,“我这里支撑了十余日,有些吃力,城中的粮食是足够了,就是不知道城防可以支撑多久。” 萧玉朵环视一圈,视线拉到刘青睿脸上,缓缓道:“王爷,我觉得我们第一要务就是--搬砖。” “搬砖?!”众人几乎异口同声,神色各异,不过脸上的疑惑是一致的。 “为何要搬砖,朵儿?”刘青睿替众人问了一句。 对于萧玉朵这个打算,众人有些意外,但谁也没有露出嘲笑或者看戏的表情,因为对于萧玉朵参与过的几次战役,以及在战役里的表现,他们都清清楚楚--她的能力与智慧无人质疑。 萧玉朵纤指点到了信阳城防图上,缓缓道:“信阳的城防坚固,指的是一部分,而不是全部,这座城城墙全部是由砖块砌成,中间没有用夯土夹注,所以我们的城墙是城防的弱点,若是敌人从这里强攻,城墙会支撑不住,所以我们要在之类准备好砖头。不仅如此,还要设立专门的工匠来负责砌墙,一旦城墙开了洞,我们在阻挡的同时,绝对要将城墙补上,不然,信阳就真的危险了……” “好,我立刻传令下去,将四面城墙内侧准备足够的砖块!”刘青睿知道萧玉朵从不说没有把握的话,他也知道信阳的弱点在这里,所以立刻叫侍卫传令,去找专人赶快运输,并且组织砌墙队。 “我们还需要做什么?来迎接对方的强攻?”许美君第一次与自己仰慕的萧玉朵合作,说不出的兴奋,便又问了一句。 萧玉朵笑了笑,“我相信你们已经各自有了明确的分工,有自己需要防守的地方,我不多言了。” “敌人有一种很厉害的攻城云梯,就要到位,我们之前的两个府都是被这种东西打败的,如今那庞然大物又要用来进攻信阳了,这如何是好?”李良忽然想到一件事,忙向萧玉朵反映。 萧玉朵转向刘青睿,“我们挖的坑,种的树也够他们折腾几日,还有我们的护城河,比一般的地方要宽,那机器很重的,他们若是准备一般长度的木板,根本不能成功。” 众人又讨论了一些事情,在萧玉朵与郑云清的过问下,有些修正,然后便散了会,各自去继续做事。 刘青睿看萧玉朵一路风尘,自然心疼,不过嘴上也不说多客气的话,只道,“目前你应该没什么可做的,休息一会儿去吧。” “对了,王爷,我要的酒与燃料及时到位,还有弓箭手什么的,你也给我拨一些随时待命--还有,现在城中有守兵多少啊?”萧玉朵差点把这茬儿给忘记了。 刘青睿伸出一只手:“五万,如何?” “嗯,还好。”萧玉朵笑了笑,感觉自己也的确有些累了,便起身道,“我和云清休息一下去,从平阳一路赶过来的,有些累。” 刘青睿忙带他们出来命人分别带路,将郑云清带到客房,而将萧玉朵待到了王府最尊贵的小别院休息。 几个侍女轮流伺候沐浴更衣,又伺候她用了一点燕窝粥,然后服侍她躺下。 一路的奔波,萧玉朵也真的累了,一碰到枕头不出一分钟,便进入了梦乡。 不知何时,忽然有人在外面大喊:“夫人,敌人攻城了!……” 萧玉朵立刻睁开了眼--自己做梦了么? “夫人,敌人攻城了!”一个侍女惊慌失措,点着了蜡烛向萧玉朵报告。 她立刻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衫,飞奔出去,正好遇见前来寻她的郑云清。 “走,我正来接应你。”郑云清拉起萧玉朵就往外跑,“江南王已经去了,我们现在赶过去!” “敌人从哪里攻城?”萧玉朵一面跑着一面追问。 “不太清楚,似乎是北面与西面被强攻。”郑云清拉着萧玉朵跑出了王府,已经有马在候着。 两人跨上马背在侍卫的带领下奔到了信阳城北。 此时天色微微亮了,激烈的战斗正在进行。 萧玉朵与郑云清登上城楼举目望去,黑压压的敌军就像蚂蚁,攻城梯仿佛巨人一般慢慢逼近。 箭矢横飞,喊声震天。 萧玉朵一看,一架奇怪的长型的东西,掩护着不少敌人,,越过护城河,到了城墙边上。 “云清,快,将酒想法弄到上面,然后射火箭!我去看看,城墙要被挖开了!” 她说完,便下城楼骑马往西冲。 等到了那里,果然,城墙被挖了个豁子! 已经有少量敌军涌了进来,信阳守兵自然不允许敌人进来,所以双方短兵相接,开始近距离的肉搏战,指挥作战的正是李良。 萧玉朵下马手里拿剑,立刻开始命令工匠迅速修理城墙,后来,士兵也参与进来--于是,一个激烈的场面出现了,信阳士兵一面拼死阻挡敌军,一面拼力砌墙。 萧玉朵看见士兵们砌墙有了效果,也加入了杀敌的行列。 刀剑,鲜血,尸体,渐渐亮起的天色。 郑云清在上面成功地将那掩护敌军的怪东西摧毁了,并且将方法告诉了信号兵,让他去通知各处。 很多的酒与油料撒在城下,火箭落在上面,燃起了火焰,很快就将搭在护城河面上的木板烧断了,怪机器落进河中,后面在没有援兵及时过来。城墙的缺口在一点点变小,最后终于飞速地垒了起来。 城墙又完整了。 城墙经受考验的同时,其他地方也在经受强敌进攻--西面的城墙坏了,不过因为有砖头,所以在士兵的拼杀中,及时垒了起来。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午后,敌方的强攻以失败而告终了。 萧玉朵登上城门,看见敌人后退,一块石头才落了地,软软坐在了地上直喘气。 郑云清跑过来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有没有受伤,朵儿?” “没有,就是累,这回我要真休息一下了……”萧玉朵说完,由于又饿又困体力不支,竟然昏了过去。 - 等她有了知觉,已经是第二日的上午了。 郑云清一直就在堂屋等着她醒来,刘青睿和许美君还有李良等都过来看过,但是事情有多,情况也急,所以都没有久呆。 “现在情况如何了?”萧玉朵醒来想确定一下真实的战况,包括己方的损失。 “损失不很大,不过周小英负伤了,还好伤势不重。她当时正在西面,遇到了强攻。”郑云清如实报告了一些情况,“总的说来,还算乐观。信阳没有丢掉。” ☆、第336章 什么叫光棍儿? 萧玉朵也松了口气,身上的酸痛依旧在,不过整个人都感觉轻松了起来。就照这样的守法,信阳再坚持一段日子问题不大。 她起身简单收拾一下,岁郑云清去前院议事厅。 “北边瓦剌也传来消息了,多尔丹射杀了多尔铎,做了瓦剌的可汗,如今平阳王与他合力抵抗鞑靼进犯了。” “你怎么知道?”萧玉朵一顿,好奇的看向郑云清,他是大理人,怎么对这边的形势这么了解? 郑云清风淡云清的笑笑,“想要知道,自然就会耳聪目明。据说鞑靼看多尔铎没有成了什么气候,也生了退意,不过他肯定会与多尔丹打一仗,探探深浅。” 萧玉朵闻言,心里一喜,那不就说明沐云放很快就会回来了?这样一想,她瞬间感觉天地更加开阔起来,俏脸的笑意也增多不少。 郑云清不是傻子,读出了她的心思,眼底不由一暗,说不出的酸意弥漫在心头。 - 两人进了议事厅,刘青睿正在。 他正坐在案前看着堪舆图思忖,看萧玉朵进来,笑笑,“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好了,把几日的觉都补了呢,”萧玉朵一进来就看见刘青睿若有所思,便转而问道,“王爷在想什么?” “有一个消息——围城的敌人减少了,三十万人只剩了十多万,那近二十万夜间消失了……” “消失了?”萧玉朵与郑云清不由对视一下,心里立刻有一种预感,“他们去堵截我们的援军,还是去攻打别的城池了?” “目前还不清楚,看来昨日一战,他们感觉信阳不好攻下,所以改变方向了。”刘青睿目光不离堪舆图,缓声道。 萧玉朵与郑云清坐在刘青睿下首,目光也开始在堪舆图上转悠。 “现在外面只有十多万兵,我们有五万,力量对比似乎不是很大啊……”萧玉朵手托着腮,慢悠悠地吐出一句。 郑云清与刘清睿一顿——这尊神十几个人都打过十万,可不现在看这五万人不少。 郑云清指了一下信阳四处城门,“他们是怎样包围的,兵合一处还是四处撒网?” “他们重点守卫的是南门,兵力有四万,西门与北门次之各有三万,而东门没有什么兵力——因为我们出去就是一条大河,本来就是作为防御用的,现在桥被敌人拆掉,我们也没有多少船,所以等于是没有出路。”刘清睿说到这里耸耸肩,“你们说我们是守还是打?” 是啊,守还是打,这是一道选择题。 萧玉朵看着堪舆图出神一会儿,目光迎上刘清睿的视线,“王爷,你在这里,自然不能冒险,毕竟现在不清楚那些敌兵的去向。守是对的,如果那些敌兵去堵截鹤老与苏天寒,他们一定不会与之交锋,而是迂回前来与我们回合,那时,我们里应外合,这十万敌兵不在话下;退一步讲,如果他们隐藏,守株待兔,那我们贸然出去便不妥当——不过,只要我们不是全部出动,另当别论……” “你有想法?”刘清睿修眉轻挑,眼底滑过一抹亮光,那亮光伴着难以掩饰的情愫。 郑云清却是一顿,心里不由叹口气——这个丫头,心里总有一团火,看不得别人受苦,落困,看见了就忍不住尽自己全力去帮助别人,很少考虑自己的安危。 “刚有了那么一点点想法而已,”萧玉朵双眼弯成弯月,呵呵一笑,“但是需要一些人手,王爷这里五万人,我不能动——援军里给我五万就可以,我去北面慰问一下刘旭,如何?” “你去北面?”刘清睿一愣,随即断然拒绝,“不行,太危险了,想别的办法。” 此时议事厅没有别人,只有刘清睿、萧玉朵、郑云清三人,所以萧玉朵含笑靠近刘清睿,解释道:“王爷,树挪死,人挪活,我们老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迟早是要北上的,对不对?” “可不是现在要你一个人去冒险。”刘清睿不为所动。 最后,萧玉朵笑笑,“开玩笑的,现在第一要务自然是解信阳之围。所以给我一点人手,我出去转转,说不定会什么机缘。” “多少?”刘清睿知道萧玉朵不是信口开河的人,索性顺着她的意思。 萧玉朵低头看看自己两只手,比划了几下,试探着伸出一只手。 “五千?” “不不,五百就好了。毕竟你身边留人多一些好——我要一些水性好的,从东门游出去就好。” 郑云清满脸黑线——好吧,她擅长这些。 “好,朵儿,我给你五百,但你一定要保证,自己安全,不然……” 第274节 “知道,王爷放心,我萧玉朵一向不做亏本生意的。”萧玉朵俏脸闪出一个灿烂无比的微笑。 - 夜半时分,信阳城东城墙顺着滑下若干人,悄无生息,都如水泅到远远的对岸。 郑云清水性极好,带着萧玉朵准备游到对岸,等所有人上岸换了衣衫,开始急行军离开敌人视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 第二日中午,萧玉朵与郑云清带着五百士卒已经行到了八十里以外。 除了敌人的范围,萧玉朵便开始叫自己的探子前去打探消息。 之前自己与郑云清的马匹也派上了用场,叫人取来做了探子的脚力。 军队休整了半日后,探子已经开始将情报一一反馈回来。 之前离开的那近二十万军队,果然是去拦截鹤老为主将的援军去了,因为那是刘清睿的主力,如果被打败,那么信阳再坚固,也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了。 “你用这五百人做什么?打劫去?”郑云清目光带着难言的宠溺看着萧玉朵,不过这样的目光对方却没有注意,因为他正专心的看着堪舆图,“你又打粮草的主意?” 萧玉朵摇摇头;“粮草多金贵啊,烧了怪可惜的——我们留粮不留人。” “哦,有想法了?” “你看这里,”萧玉朵指了堪舆图上一个地方,”按照常理,鹤老带着军队会走这里,因为是捷径,时间也紧,所以他们用近十万在这里设伏,还有这里,她们将最有可能的地方都设了伏兵。” “他们考虑的没错,这就是最好的两条路,若走另外的,时间又会加长多半个月……”郑云清很仔细地看了看,同意萧玉朵的话。 然后,萧玉朵笑了,“你没有发现这些伏兵有致命之处么?” 郑云清一顿,疑惑的看着萧玉朵。 “五日后,天会变,会起大风,”萧玉朵顿了顿,“你是风儿我是沙……” 忽然,她感觉对着郑云清唱这首歌有些不妥,立刻又道,“这几日我们跟随地方后面,隔上一百多里,等待时机——很快他们就会到达伏击之所……” 郑云清心中了然,呵呵一笑,“好,我们养精蓄锐,我在陪你这一次——朵儿,我们之间似乎也有了很多回忆了,对不对?” “是啊,我们经历了不少了——谢谢你,云清。”萧玉朵心里不由一动,脑海里也闪现出他在自己身边的点点滴滴,俏脸不由温柔的神色,“我说的,等这里的事情平息了,我会跟你回大理,也算对你友情的回报……” 郑云清轻勾了嘴角,“我知道,我等着呢,等着带你回大理去看看……” “对了,你是不是有个妹妹之类的亲戚?”萧玉朵忽然想起了那个轻纱女子,“之前我好像遇见了……” “妹妹?她来找你了?”郑云清脸色一变,立刻有些着急道,“不管她说什么,你都不要听,她完全是胡说八道,你只记住我这句话就好!……” 看郑云清竟然失去了往日的淡定温润,萧玉朵双眼一弯,“她没说什么,就是给了我一些警告而已——说的也很客观,反应出了她应有的水平,话说,她怎么会认识我,又怎么会找到我呢?” 郑云清的脸色沉了沉,低声道,“可能是我身边的人无意透露出的,不过她不会出去乱说的,这一点你放心,她有些任性,但心地不坏……” 萧玉朵做了一个鬼脸,笑笑,“你们兄妹感情很好吧?看得出她很关心你呢,哎,只可惜我急没有哥哥弟弟,也没有姐姐妹妹——姐姐妹妹名义上是有的,但没有一点亲情可言,所以我很羡慕你,真的……” “我说了,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我不是随便说说的,你要信我……”他微微红了脸,一本正经地注视着萧玉朵,“我说到做到……” “你总要回大理,你也要成家啊,干嘛将自己绑定啊,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萧玉朵半开玩笑半认真地以手指点了点郑云清的胸脯,“别告诉我你要当一个冰清玉洁的光棍儿……” “什么叫光棍儿?”郑云清一脸呆呆的求教模样。 “一个男人总不娶妻子,人们就会叫他光棍儿。”萧玉朵很有耐心地解释着。 郑云清摇摇头:“我是问为何叫光棍儿,怎么不叫‘光球儿’?这两个物件……” 萧玉朵一愣,随即俏脸红得发黑,朝郑云清就飞去一脚,“小小年纪不学好,看我不收拾你!” “哈哈哈……”郑云清反应迅速,直接飞身闪过往远处跑去。 ☆、第337章 一个简单的捷径(第一更) 萧玉朵与郑云清带着五百人以一定距离,暗中跟着那近二十万人往前行进。 中途时分,敌军分成两拨,分开去萧玉朵早就预料的路上去伏击。 根据之前的商量,萧玉朵与郑云清跟着其中一队来到了目的地,距离敌人一百里。 因为距离所说的时间还有一日,所以萧玉朵叫五百士兵原地隐蔽休息,她与郑云清根据打探到的消息,再次商量制定计划与进攻的步骤。 “探子现在打听回来,我们的援军正从这条路来,似乎不是想象的那么多,不过不管多少人,来了这里自然就会被伏击--算了他们来的时间,我们正好行动。”萧玉朵用纤指在堪舆图上轻轻划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我们在明晚子时要到这个地方,所以今夜赶路,明日潜伏休息,明晚好好干一场……” “嗯……”郑云清在萧玉朵面前,几乎永远都是一点脾气没有,而且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浅笑盈怀,似乎只要萧玉朵在,他就安心满足一般。 这时也不例外,他温润清美的容颜,闪着宠溺的笑。 具体的计划再次指定好了,天色也开始暗了,萧玉朵与郑云清与士卒又开始行军。 夜色暗了,路有些不好走。 郑云清抓住了萧玉朵的手领着她往前走,感觉到她有一丝躲闪,便立刻道:“我没有占你便宜,现在路不好走,就是一个女子,应该照顾的--你知道我没有成亲,除了了我母亲与妹妹,我还没有碰到过别的女人,你是第一个呢……” “是啊,你是冰清玉洁的--对了,我很荣幸。”萧玉朵正要说光混这个词,忽然觉得有些不合适,便停了下来,转了话题。 因为夜色的确暗了,萧玉朵也不矜持,就由郑云清拉着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郑云清一面走,一面用心感受着萧玉朵的温度,这个感觉让他的俊脸有些发烧--很多次,他想象着就像这样理直气壮地拉着她的手,与她聊天,说话,谈着彼此心里话。 漫天的星光,秋野里一片暗色--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不久之前,也是类似的时候,自己与她在夜里并肩出战。 这样的感觉真好。 他的心暖烘烘的,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温暖越快的感觉了,现在的自己比之前,真是幸福了太多--有她的日子才是幸福的,有希望,有欢乐,还有--爱。 “可不可以走的快一点?” “还慢?我已经走的很快了呀。”萧玉朵对郑云清没头没脑的问话感到一些诧异,自己的速度与士兵相比不相上下啊。 “还可以再快一点,我抱着你可以走的更快……” “郑云清,你是不是欠揍啊?” “呵呵……”他毫不在意萧玉朵的威胁,似乎他很开心 - 一夜行军,天亮时分,五百士兵已经到达了萧玉朵希望的地方。 为了避免暴露行踪,所以士兵立刻隐藏起来,休息养精蓄锐。 萧玉朵与郑云清两个人也和众人一样,在树林里躲着,坐在树上靠着树干,等着时机。 正午时分,西风起了,正如这一点预料的那样,西风准时到来。 “你这是怎么学会的,这么厉害?”郑云清兴致勃勃看着轻轻舞动的树木,笑看着萧玉朵,问道。 “自然是我自己聪明伶俐,自学成才呀,”萧玉朵靠在树干上,翘着二郎腿--树干距离地面不过两米,倒不用担心掉下来有危险,“这风会一直持续到明日中午,所以我们的时间足够了--不过,有些事真是不得以,但不得不做,让国人觉得有些不爽……” 不想过这种军旅生活,可时不时就得干几日,不想杀人,可不得不杀,不然自己无路可走,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是自己可以扭转。 “我们没得选择,朵儿,所以不必自责,古来都是弱肉强食……” 萧玉朵又不说话了,做了一会儿,便下树来找个地方休息,最后靠在郑云清肩膀睡了一觉。 郑云清一动不动,生怕惊醒了熟睡的她,看她睡的正好,便将自己的衣衫给她盖上,然后看着远处的蓝天发呆。 好一会儿,他也靠在树干上,闭上眼眸休息。 - 一天的时间终于过去了,夜色四合。 萧玉朵看时间差不多了,便与郑云清带着士兵往山谷而去。 按照速度,后半夜近凌晨时,江南王的援军便会路过这里,那时也是地方伏击打响之时。 “现在敌兵一定会早睡,养精蓄锐,我们行动正合适。”萧玉朵与郑云清咬耳朵,根据凤的方向来确定行动的角度与方向。 郑云清何等聪明,立刻就明白了,开始组织士兵前行。 此时的九月,山谷中尽是半人高的荒草。 郑云清叫萧玉朵在原地等着,他领着人去做事。 很快,山谷中火焰开始顺着西风燃起来,越来越大,在黑夜里好像一个魔鬼一样,一直往前猛烈冲击。 萧玉朵看着火势越来愈高,知道郑云清得手了,这下就等着看成果了。这个兵卒都是埋伏在山谷两边的草丛中,火势顺风蔓延的很快。 山谷里很快就传来了惊呼与惨叫声。 “这里的茅草叫酥油草,做燃料既烧的持久,又烧得旺,他们的马匹有一部分隐藏在一个分叉口,现在受了惊,全部朝他们冲过去了--也够他们受的了,差不多有两千匹马吧?……” 萧玉朵双手环胸,看着不远处的一片冲天火光。整个山谷都是一片红色,将暗淡的天色染得红了半边。 不知过了多久,郑云清回来了,回身望了望火光,轻声道,“这活在山谷里非常凶猛,那草还有灌木借着风势,燃烧快速,这些伏击兵如实活着,以后再不敢搞伏击 ……” “你断了出来的路?” “不过是将那座桥砍断了,他们最起码不会跑到我们跟前来,另外我用了两次点火--今夜的风刮的正好,火势,加上受惊的马匹,刘旭的损失应该不小……” 郑云清与萧玉朵并肩而立,望着山谷。 “我擅长走捷径,也喜欢走捷径,不知这是不是是投机取巧--只是,我们实在没有力量与他们较量,也没有那个时间。”她说着话,望向郑云清,“当敌我力量悬殊时,用诡计也不是见不到人的,兵者,本来就是诡道。” “你的话有道理,面对君子我们就用君子战,面对小人活着杂碎,我们就用一些符合他们身份的招数,也是对他们的尊重。”郑云清总是无条件拥护萧玉朵的想法,不是故意,而是他觉得她的想法与自己的,不谋而合。 萧玉朵与郑云清带着兵卒离山谷远一些,等探子打探消息回来。 - 天色微明时,探子终于探回了消息。 “夫人,公子,敌人伤亡严重,现在还不好判断伤亡情况,不过他们的伏击已经失败,现在整顿军队准备撤退,卑职看过去,人数不及原来的三分之一。” 萧玉朵闻言,激动地看了郑云清一眼,“我们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就看援军的了……” 郑云清会意,半夜烧的那么旺的活,怎么可能不被他们知道呢? “我们先躲起来,然后等着与他们联络吧。”忙碌了大半夜的郑云清打了一个呵欠,示意萧玉朵自己要休息。 她马上同意找地方藏起来休息,探子则继续打探。 萧玉朵刚坐下来,郑云清就大喇喇地坐在她身边,“我想借你的肩膀用一下,我实在太累,算是奖赏我一下,如何?” 想想自己刚睡了人家的肩膀,此时借给对方也算合情合理,于是拍拍肩膀,很大房的笑笑,“来吧,借给你了。” 第275节 郑云清俊脸直接笑成了花,马上靠过来闭上眼眸--他也真的瞌睡了。 “真的辛苦你了呢,自从来到我身边,就没有悠闲几日,难为你了……”萧玉朵用了几乎只有自己听的到的声音对他轻声说着,同时也闭上了眼睛,自己也困的厉害了。 -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玉朵耳边听的探子轻声唤自己,忙睁开眼睛,这一看不要紧,她的脸立刻红了--郑云清这厮不知何时已经枕到了自己腿上,而且那爪子好死不死的还放在自己敏感处! 好在衣衫下摆当着,没有被别人看见,这个混蛋! “郑云清,起来了!”萧玉朵吼了一句,同时悄悄将他的爪子拿开。 郑云清现在是真的睡着被萧玉朵吼醒了,他正眼疑惑与懵懂的样子,望着萧玉朵,“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干嘛吼?……” ☆、第339章 山高水长,来日方长 萧玉朵自然不可能告诉他,她为何会吼他,只是俏脸沉着,“你太重了,压得我腿麻了!” “哦,我睡着了不知道,以后会注意……”郑云清很好脾气马上道歉,顺势拉着萧玉朵起身。 “你以为我是你的枕头,可以随时待命?还以后注意?”萧玉朵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郑云清将手放在唇边,似乎擦了擦口水之类,然后笑笑,没有回应。 探子这时才插|进话来:“夫人,敌方遭遇援军突袭,几乎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让萧玉朵刚才阴霾的心情瞬间变晴,她不计前嫌地看了郑云清一眼,又将视线转到探子身上,笑问:“可知援军谁率领?” “回夫人,是刘将军。” 好吧,自己并不认识这个刘将军,萧玉朵正要说话,探子又补充道,“鹤老也在……” “我们集合,等战事定了,去见鹤老。” 萧玉朵一听鹤老在,高兴的不得了,忙整顿军队,准备去见鹤老。 很快,消息传来,援军正在清扫战场。 萧玉朵与郑云清带着五百士兵前去寻找鹤老回合。 此时鹤老依然是意见灰色的直裰,外面罩着意见大氅,清瘦了不少,看见萧玉朵老远就哈哈笑道:“果然是我徒儿,你这个计策让我们事半功倍啊……” 萧玉朵有一段日子没有见鹤老了,此时看见格外亲切,离开跑着过来,施礼问安。 “你何时回来的?”鹤老知道萧玉朵被刘旭逼着去了瓦剌,在这里看见她有些意外,所以也担心着是不是出了状况,便立刻补充,“出事了?……” 萧玉朵笑着与鹤老走到离众人有点距离的地方,将在瓦剌发送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现在平阳王还在瓦剌,我回来直接就来了这里——我就知道师傅不会袖手旁观的……” “是,我看这些人里面,就江南王还有当帝王的资格,十八皇子算什么,不过一个孩子,一个傀儡而已,那刘旭先帝在世时就不待见他,现在竟然将大梁玩弄在鼓掌,先帝地下有知,也不会答应。”鹤老此时观点倒是很鲜明,没有半点模糊,而对于沐云放的举动,他叹口气,“所有的王公大臣里,平阳王绝对是第一忠臣。当初十个异性王与刘家一起起兵夺下江山,当时推举沐家祖先为帝的呼声也很高,可沐家这个祖先让给了刘家人。平阳王,他的骨子里流的都是热爱大梁的血……” 萧玉朵闻言,脑海里有闪出了那张绝世美颜,清冷,若有所思,他的心思的确都在他爱的大梁上,想着,她心里的思念有开始勃然生长,越发的浓烈。鹤老的这番话,沐云放从来没有说过,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大梁这片江山有沐家祖先的血,要好好守护。 连这样的忠臣都逼迫,那刘清浩下台真是活该了,而刘旭如今软禁沐云放在京城,也是自取灭亡。 “师傅,民间传闻刘旭不是亲生的,不知是不是这样?”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她岔开了话题,想起那个八卦传闻,忙向鹤老求证。 鹤老没有否认,只是叹口气,算是默认。 “原来是真的啊,”萧玉朵惊讶之余,立刻压低声音又道,“他这么积极扶植王家,还有十八皇子,我们猜测他很可能与王太妃有一腿,您怎么看这件事?” 鹤老脸色有点囧,但还是默认了。 “哎呀,师傅你知道真名内幕,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我回来时路过平阳,巧遇了王太妃去祭拜沐棠。我听平阳王说沐棠心里只有那个王太妃,每年都要去京城幽会若干次——这一个成功的女人身后真的有这么多男人在支持呢……” 萧玉朵对照王太妃的经历,不由感慨了一句。 鹤老似乎也知道沐棠与王太妃的关系,顿了顿,低声道:“这王太妃与沐棠由来已久,不过若十八皇子是刘旭的孩子,那么他们的关系也就有十几年了——这个王太妃更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从最开始的不受宠,到后来为先帝挡刀有了转折,最后在争斗激烈的后宫,躲过种种,稳步上升,手段可见一斑……” “她在后宫之所以安稳,一方面是自己的努力,另方面也与别人的护佑脱不了干系吧?刘旭既然可以扶植王氏一族,就有能力暗中帮助王太妃在后宫立足。先帝也是一个聪明人,都没有看住王太妃……” 萧玉朵肯定刘旭在王太妃的升迁上起了作用,因为他认定王太妃的孩子是他的,所以他一步一步设计经营,直到将十八皇子推上皇位。 两人正说着,刘将军走近与萧玉朵见礼后,对鹤老道:“鹤老,战场已经打扫的差不多了,我们是不是该开拔了?” “好,整顿军队吧。”鹤老说完,看相萧玉朵,“丫头,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那还用说,自然是去收拾另一拨敌人了。”萧玉朵想都没想,直接意气奋发提出了方向,“他们不是攻占了江南王的府郡,还围困他么?我们就都一步一步还回去好了!” 鹤老呵呵一笑:“有志气,不过听说那刘旭又冒坏水了,他又要调集军队进行第二拨征讨了。” 萧玉朵一听,顿时豪情万丈,含笑对鹤老道:“师傅,咱们师徒是第一次配合吧,那你要好好教我啊——对了,苏天寒不是去找您了么?” “嗯,他在后一波,我们预料路上有伏击,所以也分了前后。为师打的前锋,路上正想用偷袭的办法来对方这伏击的敌人,没有想到你在背后给了他们一下,死伤大半,这把火烧的及时。”鹤老表扬萧玉朵心思机智,善于就地取材。 “以后可能没有这么好的便利了,如此捷径有时候也是可遇不可求的。是我运气好,偏偏赶上了而已,以后我也要体现一下,不仅会走捷径,也会走实力路线。” 试图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与刘将军说着,往前走着。 看他们似乎没有悄悄话说了,郑云清才靠近走在了萧玉朵身边,低声道:“我们这就开始打仗了么?……” “那是,这回找到军队了,自然少不了战斗——你现在离开还来得及啊,毕竟你不是大梁人,没有必要涉险……” 她还没有说完,郑云清离开打断道:“你也不是大梁人……” “我是果儿的娘,她是大梁人,还有我便宜爹也是大梁人,五娘是大梁人,美君是大梁人,江南王是大梁人,他们可都是我的朋友,为朋友两肋插刀,有何不可?——另外,我不是大梁人,但吃住在大梁这么多年,也该回报的时候了……” 萧玉朵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原因,最后还朝郑云清挑衅一笑。 郑云清笑了笑,没有接话,对于她的伶牙俐齿,他已经习惯了,并且甘之如饴。 从这时开始,萧玉朵与郑云清正式加入了反击刘旭的军队,开始了一段时间艰苦的战斗生活。 - 瓦剌东部的叶城。 此时九月下旬,天气已经冷飕飕的,昨夜刚下了一场薄雪,更在空气中渗入了冷冽的色彩。 一队人马踏着薄雪,从远处疾驰而来。 为首一人,身穿战甲,肩披黑色鹤氅,一张妖艳的容颜满是严肃。 守门的士兵看清来人,立刻打开城门迎接。 一队人马直奔城内军帅议事厅。 到了厅前,他飞身下马,将缰绳扔给侍卫,一面往进走,一面急声问道:“五将军呢?……” 跪拜迎接的下属起身抱拳道:“可汗,那五将军留下一封信不见了。” 多尔丹一顿,银牙轻咬,接过信来一看,是沐云放的笔迹,打开来,遒劲的字印入眼帘:“可汗陛下,当你看到这封信时,在下已经离开了叶城,回往大梁,阁下不必挽留,在下已有防备,所以道路再艰险,也挡不住在下的脚步。我们之间的协议在下已经完成,鞑靼退兵业已实现。接下来,大梁便是他们觊觎的对象,所以在下要回去了,大梁需要在下,在下也需要大梁。半年之期,望君珍重,山高水长,来日方长。沐云放。” “可汗,要不要追?要不要治他们的罪?”多尔丹的属下知道自己的主子这么远赶来,就是为了这个人,所以试探着问道。 “算了,”多尔丹有些沮丧的看看跪在地上的几个官员,他们是密切监视沐云放的人,可是就凭他们,怎么可能挡得住沐云放呢?“就像他说的,来日方长。” 瓦剌最大的强敌就这样离开了,只能说明自己与他的较量还没有结束。 ☆、第339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感谢亲们月票支持) 沐云放潜回大梁后,正遇上鞑靼从北部进犯大梁,负责抵抗的是从平阳调过来的穆侯爷。 等沐云放回来后,他立刻与对方唱起了双簧,表面是他指挥,实际则是沐云放在操作。 因为鞑靼来势汹汹,所以北部吃紧,穆侯爷上书叫刘旭将之前抽出来的军队还回去抵抗外族。 刘旭很不情愿,但鞑靼的威胁他也知道,所以便将之前北部的军队调回一半去抵挡。 刘旭与江南王的较量渐渐由被动到对峙阶段,加上沐云放悄悄暗地活动,对于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的北部将军,有好几个都带着军队回到了北部去抵抗外族侵略了。 所以,刘清睿方渐渐处在了上风。他这边因为有萧玉朵与苏天寒还有郑云清的加入,所以几次战斗之后,在十一月便收回了江南王失去的两府地盘,更解了信阳之围。 从十二月开始,萧玉朵开始参与北上征讨的战争。 在出发之前,刘清睿特意开了个会,请众人商讨路线与方案。 “所谓师出有名,我如今要征讨他,必须有一个合适的口号来做正义之师,你们以为如何?”刘清睿先开金口,环视一圈,最后将目光扫了鹤老又落在萧玉朵身上。 此时天气已冷,萧玉朵红色棉衣外面罩着银色的细鳞甲--这是不久前沐云放派人专门送来的两套里的一套。 为了方便战斗,萧玉朵将长发盘在头上,用红色包巾包着,白希的俏脸越发的艳若桃李。 郑云清的坐在她对面,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眼角余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似乎对他来说,除了萧玉朵,根本没有让他驻足的风景。 “我看就将刘旭的身份挑明,这个理由是最好的,还有他与王太妃的苟且关系公布,讨逆是最好的。”鹤老第一个说了自己的看法,“记住,不能用‘清君侧’这个口号。” “为何?”苏天寒不由问了一句。 他的对面正是许美君,一双灵活的黑眸正时不时看着他--不知怎么的,让他有一些心烦意乱。 他刚与她一见面,许美君就追问他与萧玉朵的进展,这让他有些尴尬--这件事又不是一件速战速决的事,哪能一蹴而就呢? 这样想着,他的目光又看向那个英姿飒爽的超美女人。 鹤老的解释响起来:“这意味着你承认了十八皇子就是皇帝,所以我们要将刘旭与王太妃的关系公布天下,还要制造猜想,就是十八皇子的问题……” 刘清睿眼眸微微涌动了情愫,这个借口也是他认为最好的,这样的话,自己将来接管大梁的江山是名正言顺,而不用费心安排十八皇子的去向。 “你们觉得如何?”刘清睿问众人,重点看了一眼萧玉朵。 经过几次战役,萧玉朵超人的智慧与天生的军事头脑展现的淋漓尽致,所以现在在军中的位置数一数二--当然,之前的战斗积累的名声也起了作用。 “没问题,这是最好最有力的理由。”萧玉朵面对鹤老的提议很拥护,而且她也是这样想的。 然后苏天寒与郑云清等也都觉得可行--鹤老是江南王阵营的智慧锦囊,宣传策划什么的都是出自他的手。 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口号一定,军队做好准备,五日后便开始出发。 在鹤老的举荐,刘清睿的考虑之后,以萧玉朵为帅,苏天寒为副帅,手下还带领了郑云清与周小英等将领,将二十万军队往京城进发。 当然,为了不必要的麻烦,萧玉朵与苏天寒都是面具示人,名字也从开始出发时变成别的名字。 - 一个多月之后,萧玉朵带领的军队已经打开了通往京城的若干通道,来到了最大,最坚固的一座雄关前面。 萧玉朵之前就一直最担心的就是这处关隘,易守难攻,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第276节 守关的是以为大将,在大梁也有些名气,属于威猛型。强攻肯定不行,己方损失重大不说,能不能攻破都是未知数。 当然,已经到了这里,自然不可能后退,可问题是如何应对? 军营在距离对方五里的地方扎下,萧玉朵便召集苏天寒与郑云清还有周小英商量这件事。 “不如由末将去探探虚实,然后我们再说。”周小英主动请战,为军队探虚实。 郑云清摇摇头:“这里的主将一定不会出战,他一定会守关。所以这一条行不通。” 萧玉朵倾听着众人的谈话,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这个守将你可熟,天寒?” 苏天寒摇摇头,“我与父亲一直在北部与东部,很少与关内的将领来往,可能父亲与他相识,我只是听过这个人--他是王家近几年来扶植的一个人。” “你可知道他关于他的资料?比如哪里人氏,从戎经历什么的,我想认识一下他。”萧玉朵环视一圈,重点放在周小英与苏天寒身上,“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先认识清楚这个人。” 周小英顿了顿,道:“这个人听我父亲说过一次,出身商贾,父亲是木材商人……” 萧玉朵一面听着,心里忽然一亮,打了一个响指,道:“我有个主意,不过需要一个人去见他。” 她低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郑云清笑笑:“既是这样,我愿意去跑一趟。” 萧玉朵立刻起身给刘青睿写信,然后八百里加急送了回去。 - 七日之后,刘青睿给她送来两车一共四口木箱。 萧玉朵便叫郑云清带着两个随从前去见那守将。 在军营门口目送郑云清走了,苏天寒一面与萧玉朵往军营里走,一边道:“朵儿,若是成功,我们就等于打开了京城的咽喉,那刘旭会更惶恐了……” 此时,萧玉朵的心思也飞扬起来,她裹了裹红色斗篷,视线看向军营,士兵们刚扫了雪,正进行操练。 几日前落了雪,因为天气寒冷,到现在都没有融化半点。这苦寒的天气让军营里偶尔就会出现冻伤的情况,每每看到这些都让她心疼不已--这样的天气对士兵来说真的太苦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就想到了在更北面作战的沐云放,现在那里比自己这边要冷许多,不知晚上休息时,他会不会冷得难以入眠?只盼着快些打到京城去,将刘旭老儿干下去,那样,自己的好日子也会来了。 “只希望郑云清去可以成功,”她若有所思地顿了顿,“打开咽喉,刘旭还有二十万军队呢,我们要走的路还有一段难走的呢--苏帅现在不知如何了?我有些担心……” “没事,他身子一直弱着,对谁也没有威胁。”苏天寒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刘旭手下可派的将军不多,几员老帅他都信不过,只派他信得过的,不输才怪。” 两人说着,远远看见周小英正与几个中级将领说话,看样子很熟络。 “她的伤不要紧了么?我本来不打算叫她跟我打头阵,可架不住她坚持。”萧玉朵看着周小英,心里就忍不住有些心疼,也有些同情,爱一个男人到了她这个地步也算难见。 苏天寒双手负后,随着萧玉朵的视线看了一眼,“应该没有大碍了,这一路都不见她有异样--听说她负伤,她的夫君来看了她一次。” 萧玉朵没有做声,经过五娘这件事之后,她认识到自己是处在古代,不是现代,不能一直用现代的眼光来看待古代男女之间的感情问题--谁叫这是夫权社会呢? 两人一路说着话,进了萧玉朵的大帐,围坐在炉前,等着消息。 靠近正午时,有侍卫着急冲进来报告道:“元帅,公子回来了!” 郑云清没有任何军衔,他的身份就是萧玉朵身边的军师,所以众人都叫他公子。 萧玉朵与苏天寒立刻不约而同起来,迎了出来。 远远就看见郑云清,悠然走来。一件玄色镶着银色滚边的圆领袍,身后是耀眼的白雪,使得他非常突出,温润如玉的俊脸,当着淡淡的笑意,一双深眸落在萧玉朵身上,然后闪出一个灿烂的笑。 看到他的笑,萧玉朵的心一下就轻松了很多--他应该是成功了! “那将军已经将城门打开了,朵儿,我们立刻拔营吧。”郑云清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要萧玉朵趁热打铁,赶快过关。 闻言,萧玉朵立刻传令下去,整顿军队即可拔营。同时她在郑云清的引荐下去见那将军。 过程很喜感,那将军态度很好,说一直仰慕江南王,自己一直都想弃暗投明,终于有了机会等。 萧玉朵心里暗笑,心想:“若不是给了你三万银子外加若干金子,你会这样么?” 双方寒暄,萧玉朵带着军队进了这个重要的关口。 安顿之后,她并没有立刻开拔,而是等着刘青睿到来,然后与他一起前去京城。 此时,京城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因为这个关口兵不血刃突破了,所以京城开始震惊,动荡,江南王的队伍一路势如破竹,没有败绩,这让很多人震惊。 紧跟着,七公主刘艳艳一个夜里带领着五万禁卫军脱离京城。半个月后,便与刘青睿联系上,加入了他的阵营。 刘青睿自然非常高兴,给了她左将军的职位,让她辅助萧玉朵继续前进。 对于刘艳艳的印象,萧玉朵最开始不怎么样,不过自从后来的一系列表现,她比刘欣兰强太多,作为一个皇家女,很难得--要知道,能得到沐云放肯定的女子可不多,而刘艳艳就是一个。 加上现在刘艳艳有这样的气魄,给了刘旭一个沉重的打击,也给刘青睿这边注入了一股强劲的实力。 作为先锋元帅,萧玉朵也欢迎刘艳艳的加入,所以再次出发,她对自己身边的刘艳艳笑道:“公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此时刘艳艳也知道面具之下的是萧玉朵,而且她对对方这段时间的表现清清楚楚,所以抱拳道:“元帅不必客气,若有任务请开口便是。夫人的才华我非常佩服--是真心佩服……” “不敢,不过是一些天时地利人和的凑巧罢了,都是运气好,”萧玉朵胡乱客气了一句,又道,“公主,我觉得你还是在后面比较好,这时前锋,我们对阵的是贤王,你为公主,若是处在前锋,我担心不妥……” 萧玉朵对刘艳艳现在印象不错,但她并不打算叫对方跟自己打前锋,对方若是有个闪失,自己担当不起。 刘艳艳其实很想与萧玉朵亲自上战场,但此时对方是元帅,刚才的话,不过是很婉转地命令了自己,所以她缓缓道,“元帅的命令,我不能不从,若是需要我,希望元帅不要顾忌。” “一定。”萧玉朵含笑带着赞扬,看着刘艳艳。 对方也是一个美人,此时一片英姿飒爽,让人眼前一亮,不管是刘欣兰还是刘美美,都根本不能与她相比。 - 这番对话之后,队伍开拔,往京城而去。江南王的队伍已经有四十万,而刘旭此时的军队不过十几万,并且军心不稳。 而此时,北方鞑靼又增加了兵力,进攻大梁,北部情况紧急,所以刘青睿又做了调整,叫刘艳艳带着五万禁卫军往北去支援穆侯爷,他与萧玉朵兵分两路加快进攻京城。 听到北地情况,萧玉朵心急如焚,恨不能立刻去到沐云放身边,与他并肩战斗,可大梁这边必须要决战,自己不能任性而为,所以她忍下所有的思念,全力前进,与刘青睿合击京城。 面对气势宏大的江南王,贤王刘旭派兵与之在距离京城一百里的平原展开了一次会战。 不过,萧玉朵得知了消息,立刻率领三万轻骑兵,与郑云清百里奔袭,从侧翼给予重击,配合刘青睿打败了对方的决战。 此战让贤王刘旭直接腿软,带着幼帝与王太妃退出京城,回到他盘踞经营了多年的番地。 萧玉朵与刘青睿顺利进入京畿地区,入了大梁的都城,进行休整,准备进行再次攻打,夺回刘家的江山。 进了京城的萧玉朵第一件事就是去沐王府,她担心化身成沐云放的沐北的安危。结果还没有到沐府,便听到消息说沐北被关进了京城的天牢。 这还了得?! 她立刻带人前去解救。 天牢戒备森严,不过现在士兵跑了不少,所以有些安静。 当扮作沐云放的沐北动铁栅里走出来的时候,看见萧玉朵,忙施礼道:“夫人……” “好了,我们回家说话。”萧玉朵此时已经将面具摘下来了,她不准备多说,拉起沐北走出来,扶他上马,“可以么?” 沐北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 看着他有些憔悴的容颜,萧玉朵心里很不好受,若不是他冒险代替沐云放,那么现在这样的就是沐云放,而且北部对抗鞑靼没有一个主心骨,大梁会有多大的损失啊。 两人一路几乎无话,沉默着一前一后回了平阳王府。 萧玉朵正与沐北一起去书房,却看见梅水烟袅袅婷婷走了出来。一年多没有见了,她依然柔弱如柳,清秀的脸上荡着柔情蜜意,尤其是看见沐北,眼眸中更是毫不掩饰的爱意。 “放,你回来了……”她的声音里尽是柔媚,说着话就朝萧玉朵笑笑,“真是不好意思,夫人可能不知道,我如今已经与放有了夫妻之实……” 萧玉朵一愣,看对方有意将手放在腹部,她不由看向沐北,“怎么回事?” 沐北一脸窘态,有些无措,却在最后深深叹了口气。 “你进来。”萧玉朵立刻拉起沐北进书房,准备问问来龙去脉。 梅水烟一看萧玉朵要和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说话,担心她难为对方,便立刻跟进来道,“夫人不必为难放,我们已经生米熟饭,你莫要撒泼,何况你已经不是平阳王妃了,他喜欢谁与你无关。” 萧玉朵双手环胸,打量着和梅水烟,冷哼一声,“你马上给我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此时,她懒得与梅水烟一般见识,便朝她下了逐客令。 此时沐北也看着梅水烟,道,“你出去一下,我与夫人说几句话。” 果然,梅水烟虽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放,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也要为我想想……” 沐北没有说话,只以沉默回应。 等梅水烟离开后,他单膝朝萧玉朵道:“夫人,属下没有料到会发生这件事……” “告诉我来龙去脉。”萧玉朵直接打断,直奔主题。这梅水烟怀孕是真的,孩子难不成是沐北的? “我从平阳被带回之后,有段时间闭门不出,一直在府里,这梅姑娘几乎日日过来,有一次我喝了老王妃送来的养神茶,就……就浑身奇痒,看见梅姑娘又来,我就……” 沐北说不下去了,顿了顿,才又继续道,“事后我才明白是喝了春|药,所以没有把持住,老王妃知道我与梅姑娘有了夫妻之实,便要我娶她做平妻。我知道老王妃将我真的当成了王爷,所以才做出这件事;而那梅姑娘也将我认定了是王爷,所以才对夫人您说那样的话,如今属下苦恼无比,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萧玉朵知道沐北对沐云朵极其忠诚,如今被周氏与梅水烟设计,感觉做了让沐云放难做的事,心里不安。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不是么? “这件事我来处理,你放心,王爷一定不会有异议。你既然与水烟有了夫妻之实,那就得负责,对不对?--这件事就现在办最好,若是王爷回来就有些说不清了。”萧玉朵当机立断,嘱咐了沐北一些话,便将梅水烟叫了进来,“你既然将身子给了他,那他就要负责,也不枉你如此费尽心思。” 梅水烟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玉朵竟然会这样开明,她喜上眉梢,确定道,“你真的不反对?” “我为何要反对,我又不是他的妻子。”萧玉朵神色冷然,转而对沐北道,“你何时准备纳她?” 梅水烟立刻抢过话头道:“就今晚好了,我不在乎别的,只要放给我一个真正的洞房……” 她带着一种胜利的神色看着萧玉朵,只要放答应今晚与自己洞房,就叫萧玉朵看看,她独守空房,而放会陪着自己,与自己缠绵。 想到这一点,梅水烟的笑意更柔媚了,一双水眸看相沐北,媚声道,“放,好不好?……” 沐北与萧玉朵已经商量过了,所以便微微点点头,算是答应。 “放,你真好……”梅水烟得寸进尺,在萧玉朵跟前挽起了沐北的手臂,充满了胜利感。 面对眼前嚣张的梅水烟,萧玉朵只想大笑几声--不作死就不会死,说的就是这样的事情吧? ☆、第340章 给她一剂猛药(再次感谢亲们的月票支持) “你怀孕了么?若是的话,这洞房……”萧玉朵故意露出迟疑的模样。 梅水烟立刻道:“还未曾,不过雨露常有,怎么可能不怀孕?” 她就是要叫萧玉朵安排自己与放的洞房,他知道萧玉朵还爱着沐云放,之前是不得已才放手,放手之后两人也依然藕断丝连,现在她得知自己与放已经是夫妻,不知做何感想,还会不会想着与放复合了? 第277节 萧玉朵也干脆,看着沐北道:“那就好,今晚你们就算是洞房吧。我既然赶上了,就做个见证,免得别人不承认。” 沐北只低着头沉默以对。 他的无言在梅水烟眼里是对萧玉朵的愧疚,自己承认再次设计了放,但自己并没有别的目的,就是想要嫁给放,和上辈子一样,做他的女人--本来早该实现的,就是因为这个横插一杠的女人,让自己等了这么久,并且还是在放意乱情迷放时候,今晚才是自己与他的洞房。 “放,我是你的女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分开……”梅水烟当着萧玉朵的面再次挽住沐北的胳膊,故意露骨说着--她觉得这些话会给萧玉朵深深的刺激,也算是对她阻挡自己与放的回报。 萧玉朵看看天色,神色平静道:“你们去沐浴更衣吧,今晚去秋丽院合卺。” 梅水烟此时的心情简直就是欢天喜地,看面前的两个人表情都还平静,可见也就接受了自己,所以她轻易缱绻地看了“沐云放”一眼,高高兴兴去沐浴更衣了。 看沐北一脸的复杂,萧玉朵道:“事情成了这样,你也不要纠结,顺其自然为好。不过,希望你按照我说的去做,这样对你对王爷都是最好的。” 沐北点点头,低声道:“若王爷在,这件事定不会发生,属下无能,没有能抵挡住春|药的威力,才让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会按照夫人所说处理的,请您放心。” 萧玉朵笑笑:“你也去准备一下吧,毕竟是你的洞房,只是太草率了……” “属下不敢要求半点……”沐北俊脸尽管有面具,依然透出了绯红。 - 萧玉朵安排妥当,便回了迎春院。郑云清今日并没有跟来,而是与刘青睿一起在某个府邸暂时休息。苏天寒回了苏府。所以只剩了萧玉朵一个人。 她命丫鬟们烧水,自己好好沐浴一番,然后换了新衣衫,用了晚膳,在烧了地龙的屋里舒舒服服地看了会儿书,便上|床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听的有女人尖细、歇斯底里的哭喊声远远传来。 紧跟着,堂屋烛光亮起,丫鬟进来轻唤道:“夫人……” “怎么了?”萧玉朵睡意正浓,闭着眼眸问了一句。 “夫人,院落外有女子哭泣,好像是--梅姑娘……” 萧玉朵立刻醒了,立刻起身披衣对那丫鬟吩咐道:“叫她进来吧。” 这个自己作死的女人,又要来找自己麻烦了,也好,迟早自己要好好和她说道说道,现在也是一个机会。 她刚穿好衣衫,就听的梅水烟哭骂声由远及近,跟着进了屋来。 “萧玉朵,你出来,这时怎么回事,你心思歹毒至极!竟敢这样害我,看放回来能不能饶了你!……”梅水烟悲愤交加,压着嗓子吼着。 萧玉朵转过屏风,来到堂屋,看梅水烟衣衫不整,披头散发,泪流满面,极其狼狈。 “这一切不都是你自己想要的么,与我有什么关系?你若没有疯了,就不要乱咬人。” “我爱的是放,我要做他的女人,我问你,你为何要用一个假的放来害我?!”梅水烟现在恨不能将萧玉朵撕碎,她的耳畔还回想着那个男人粗重的低喘,猛烈的进攻,那令人震颤的感觉让她曾经疯狂无比,就在她沉浸在欢爱中无法自拔时,那个男人竟然扯下面具!他根本不是放!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直接昏了过去,醒来之后不管那男人的劝阻,便发疯似的来找萧玉朵--她断定就是萧玉朵使了阴谋诡计,骗放离开,然后给自己弄了另一个男人来,要了自己身子! 萧玉朵双手环胸,冷笑道:“留在京城的一直就是他,放从我离开大梁就与我去了,现在他还在别处忙着呢,哪有时间来眷顾你?是你太没有耐心了,生怕他与我复合你又没了希望吧,所以就下了下三滥手段来逼着他承认你,--若不是放一直与我在一起,若不知道他正在别处奋战,我几乎要信你了,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被你下药的就是沐北,今夜与你洞房的也是他,这都是你要求的,你等不及今晚要洞房,我怎么能不遂了你的心呢?这回你的心可以死了,有了男人就好好过日子去吧,沐北很好,就凭你,也是高攀了他。” “不是的,不是的,我爱的放,我爱的是他……我绝不会嫁给别人……” “够了,梅水烟,你不要以为救过沐云放,他就一定要以身相许,他和你也说的很清楚了,此生都不会与你有男女之情。还有一点,只要有我一日,你就没有机会,何况现在你已经和别的男人有了夫妻之实,并且还主动要了洞房--这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你趁早死了对放的心思。”萧玉朵毫不客气打断了对方的梦话,都已经和别人滚了床单,还来这里怪自己,自己不过是顺了她的心思罢了,又没有逼迫她。 “我和放是命中注定的,我是他的女人……”梅水烟满眼尽是恨意,泪眼如刀,看着萧玉朵,“等放回来,我一定会告诉他,是你们陷害我的……” “得了,你设计将沐北陷入了难看的境地,这笔帐我还没有跟你算了,本来我是打算将冬儿许配给他的,现在你上了他,还跑来说我陷害你,简直不可理喻。还有,什么你与放是命中注定,告诉你,若你是命中注定,我就是你们命中追的那个劫!所以你也不要怪谁,有我出现,你就注定不能出现!回去吧,我这一路带兵杀敌,实在疲乏,没有时间来应酬你,你好自为之!” 说完,萧玉朵一摆手,几个丫鬟将梅水烟推搡着弄了出去。 她的喊声骂声越来越远。 萧玉朵懒得理会,自去继续休息不提。 - 第二日一早,就有管家来说梅水烟昨夜之后回去要寻死,结果没有死成,现在被众人轮流看着,问萧玉朵要如何处理。 虽然现在她和沐云放还没有复合,但所有人从萧玉朵的举动来看,就知道那是肯定的,所以什么事都过来问询她的意见,加上周氏现在不在,她俨然就是王府女主人。 萧玉朵看梅水烟如此无耻,有些无语。一切都是她计划的,设计,献身,哪一条不是她主动的,现在发现弄错了人,就要用这种手段来达到某些目的,真是可笑。 看来该给她一剂猛药了。 萧玉朵梳洗之后,穿戴整齐,在丫鬟与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了秋丽院,此时,沐北也在,正一脸愁绪不知所措。 “梅姑娘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若是因为这件事有了三长两短,属下没有脸面想王爷交代……”他深感自责,面对萧玉朵,脸色难以掩饰的煞白。 “有什么不能交代的?她迟早要嫁人对不对?你应该清楚,有我在,她与王爷就不可能,而且王爷与她早已泾渭分明了,你有什么对不起王爷?一切是她自己设计的,若是她真的设计了王爷,会不会被原谅还是一个未知数呢,所以你一点错都没有,不要以为她这样,你就心生愧疚,而忽略了她犯的错。” 萧玉朵有点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沐北一眼,转身进了屋子。 梅水烟躺在床上,双眼红肿,努力梳理自己乱哄哄的思绪,所有刚发生的让她有些接受不过来,或者说接受不了。 她好不容易借助周氏,将自己心愿实现,想等着他给自己名分,却不料刘旭居心叵测,将他抓进牢里,正担心之际,得闻刘旭带着幼帝退出京城,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男人终于回来。 更让她高兴的是,萧玉朵竟然也与他一起出现了,不过这次她完全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并且挽起了他的手。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洞房里刚与他进行了鱼水欢,他却撕下面具露出了另一张脸,一张与他完全不同的脸--他的属下! 怎么办,如何扭转?自己可不想阴差阳错嫁给别人! “听说你不想活了?”萧玉朵的声音凉凉传进了梅水烟的耳朵。 梅水烟心神一滞,起身与萧玉朵对视。 “放去哪里了?” 萧玉朵又是一笑:“拜托你不要将这盆脏水泼到他的身上,这件事与他也没有半点关系--你处心积虑想要爬上他的床,想要趁他被困京城,与他生米熟饭。不过可惜想错了,回来这个根本不是放,是他的属下假扮,为的是迷惑刘旭,而放本人现在千里之外。梅水烟,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有弄明白,之前那一次你一个足不出户的弱女子,如何能准确判断放回来的方向?他本来是要从北门回来,而中途出了状况,最后才从西门回来,你是如何知道的?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若有这个本事,你怎么就没看出来,现在这个是沐北假扮的呢?” 梅水烟俏脸红一阵白一阵,眼底还有莫名的慌乱,“我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哪里有什么未卜先知?!……” “这样最好,”萧玉朵不给对方多说话的机会,“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太多了,我都怀疑你不是人,而是妖怪了。最后我再说一句,你与沐北成夫妻是事实,而且是你一手造成,怪不得沐北也怪不得任何一个人。床是你主动爬的,这个洞房也是你主动要的,没有一个人逼你,甚至我们都拦不住你,不是么?所以你想死想活悉听尊便,谁也没有义务为你的错误买单,就是王爷回来,你也是沐北的女人--想活,欢迎;不想活,自便,最多我给你配一副棺材打发你一次。好自为之。” 说完,萧玉朵便走了出来,对管家道,“只派两个丫鬟就好,不要过度紧张她,去叫沐北过来吧,就让他来看着她,我们尽了该做的,问心无愧就是对得起她了。” 交代清楚,萧玉朵才从王府出来,去见刘青睿。 刘青睿还在之前的行院当中,此时在屋里与鹤老说话。郑云清因为不感兴趣,所以只在廊下赏雪景。 看见萧玉朵身穿玉色锦缎衣衫,外罩红色镶狐毛边斗篷,再不见之前的英姿飒爽,又转回那个倾城绝色的优雅淑媛。 “怎么,回去之后睡得很好?”郑云清淡然一笑,语气里隐隐含着一抹酸意。他知道她心里牵挂着沐云放,还有关于他的一切,所以她着急回去找沐北,替沐云放确定对方可否平安--她的心里,除了沐云放,难道就不能再放别人么? “什么睡到好?别提了,”萧玉朵看见郑云清,俏脸黯了黯,上了台阶,将梅水烟的事情大致将了一遍,“今日醒来后,管家告诉我她寻死觅活,激动不已。你说这件事能怪谁?是她自己想要爬床,如今反而来耍无耻,我才懒得理会她,出来的时候顺便去骂了她几句,所以耽误了时间。” 郑云清煞有其事摇摇头,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这个梅水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若不是她处心积虑想要爬平阳王的床,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呢?虽然看似可怜--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两人正说着,刘青睿看见萧玉朵来了,便叫她进来说话。 “你来的正好,我打算将军队拨出一部分,去支援平阳王与穆侯爷,大梁此时大局有了雏形,外族入侵也就成了重点--无论如何,祖宗的基业不能被鞑靼破坏。” 萧玉朵听刘青睿说完,点点头,表示赞同,不过她也有自己的担忧,“当初平阳王与多尔丹约定半年之内,瓦剌不要窥视大梁,可半年之内我们若不能平定大梁的战局,瓦剌只怕也会成为麻烦……” “所以第一要务就是平息鞑靼,然后对阵刘旭,这两件事都需要时间短暂,太久的我们等不起。”刘青睿说着,目光有看向鹤老,目光平静,“您说的对,立刻称帝,让自己所做的事更加正大光明。” 刘青睿终于要当皇帝了,萧玉朵心里一松--好吧,自己知道他迟早都会是皇帝,这样一来,自己与放将来的日子也都好过一些,说起来两人还都是他的功臣呢。 “那王爷明日上午就召开朝会,将刘旭的罪行公布于众,这样人们对他的了解会更快的。”鹤老作为军师自然会注意舆论的重要性。 萧玉朵看刘青睿以同意鹤老的提议,立刻道:“王爷,我想请命带兵去支援平阳王与穆侯爷。” 鹤老一听,呵呵一笑,手指着萧玉朵对刘青睿笑道:“王爷,说说中了吧?这个丫头心早就飞到前线去了,留也留不住的。” 刘青睿眼底闪过一抹温柔,也有一些无奈,“我本来打算想叫你好好歇歇的,这段时间一来你太辛苦了--他那边应该没有问题。” “我已经歇好了,现在就想赶快去和他一起打鞑靼,”她知道大梁与鞑靼交界处此时依然寒冷,作战条件很艰苦,所以越是这样,她越想赶快去到他身边。 萧玉朵态度坚定明确,刘青睿自然不好继续阻止,可是他也有苦衷,不能叫萧玉朵去北地,因为另一条战线更需要她,“朵儿,我知道你想念平阳王,我也很想念他,只是现在对付刘旭那边,合适的人不多,天寒也不错,不过还没有你实战经验丰富,所以……” 刘青睿的话说的这么明确,萧玉朵怎么可能不清楚?他是想叫自己率部去继续攻打刘旭,因为北部有沐云放这个主心骨足够,而自己现在也是一块香饽饽吧? 尽管萧玉朵非常想念沐云放,但时局如此,容不得自己任性,好在来日方长,短暂的分离之后,就是长久的厮守。为了给自己与放还有果儿以及自己爱的人一方安静,自己就忍一忍好了,等打败刘旭,好日子就来了。 所以,她没有多纠结,含笑道:“既然王爷这边缺人手,那我自然要先顾这边,只是北部作战条件更艰苦,补给要跟上去,将士们才更有信心打败鞑靼……” “你放心,没有问题,无论是北部,还是你将来要出征的方向,供给都不会短缺,这个我会让周小英负责。这几ri你先好好休息,军队也需要休整,七日后,你率兵出发,可以么?” 萧玉朵能说什么,自然是点头答应了。 她心里暗暗算了一下,现在是正月,离沐云放与瓦剌的半年之期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对自己和沐云放来说,时间都还不是很紧,不过及早结束战事,利于军队休整,这样即使瓦剌蠢蠢欲动,也不惧他。 三个人又聊了几句,侍卫进来禀告说外面有大臣前来拜见。 萧玉朵适时告辞出来,看见郑云清依然在厢房坐着,便朝他招招手,“走,我们去吃点好吃的。” 郑云清含笑出来,与她并肩往外走着,“你又有了新任务了--去征讨刘旭?” “嗯,其实我打算去北部的,可是现在王爷这里也缺人手,所以就接下来了--香饽饽,没办法哈。”萧玉朵说完自嘲地朝郑云清做了一个鬼脸。 “朵儿,你太辛苦了……”郑云清很认真地叹了口气,“替江南王打了天下之后,你们这些功臣其实是最危险的,你要小心‘飞鸟尽,良弓藏’。” “我知道,平阳王也清楚的很,等着大梁局面安定了之后,我就做个相夫教子的小女人,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对了,还要跟你回大理一趟,然后我就好好过日子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果儿……” 一句话又勾起了她的思念,自己这个不称职的母亲,又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她了,连果儿的生日也错过了。只是自己也真是身不由己,身在大梁,不可能不操心,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真是一点没错,国家太平,小家家才可以保证安稳。 郑云清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瘦了不少,朵儿。” 他说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的,只是他心里所想,看着她的眼眸比之前更大了,下巴更尖了,他就难受的厉害。 “我知道,现在陪我去看看苏帅吧。”萧玉朵努力甩开这些不快,拍了郑云清的肩膀,笑了笑,“放曾说过,风雨再大,终会过去,这段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可以坚持的……” 两人出了府,骑上马直奔苏府而去。 ☆、第341章 我想你该来了 第二日,刘青睿登基称帝,为顺德帝,年号为顺德。 他在大殿上,亲自读了贤王刘旭的十大罪状,并且将十八皇子定义为王太妃与刘旭的私生子,并且以公告的方式,公告天下;还将沐云放封为平北大元帅,全面主持面对鞑靼的战争;而将萧玉朵封为讨逆元帅,东征刘旭;封苏天寒为讨逆大将军,跟随萧玉朵出征。 早朝下了之后,刘青睿去了御书房,依然不停的发文告,这一日他就发了二十道圣旨,关于方方面面,使得动荡的京城渐渐平静下来。 - 四日后,萧玉朵走在大街上,感受着变化。刚刚进城时,整个京城满目荒凉,居民有不少跑了,所以整个京城比之前安静了太多。 不过,自从公告与圣旨不断的发出,有的百姓开始陆陆续续回迁。所以京城正在慢慢恢复元气。 萧玉朵心里充满了欣喜。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如今刘青睿拜鹤老为相,辅佐他执政,相信大梁很快会回到之前的状态。 此时,快近二月了,寒气中已经融入了丝丝缕缕的柔和--春打六九头,春天已经靠近了,不是么? 第278节 这四天她都在刘青睿的行院度过,没有会平阳王府,反正没有传来梅水烟的死讯,她也懒得回去,叫对方破坏自己的心情。 就在她随意走的时候,竟然遇到了赵启学。 不过,她不打算与对方说话,所以准备擦肩而过。 可赵启学忙走到跟前,作揖施礼,依然是那副文雅的模样,“在下见过宁国夫人。” 萧玉朵很不友好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准备往前走。 “夫人留步,”赵启学忙伸手挽留她,“我……” “你我之间的情意,就是因为五娘,现在你美人在怀,抛弃五娘,还指望我会给你好脸色?让开。”她面无表情,瞟着赵启学。 赵启学微微低着头,神色非常复杂,“大错铸成,我就是想回头,五娘也不会原谅我……” “何况你也回不了头,赵启学,我只问你,那个女人除了长得和你亡妻有几分相似之外,还有什么能与你亡妻相比?五娘除了容貌与你亡妻不同,哪里不如你的亡妻?--这句话你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吧,你的心魔让你赶走了五娘,我萧玉朵敢断定你终有后悔的一日。”萧玉朵白了他一眼,经过他的身边,继续往前走。 “夫人,那个妾氏我已经将她赶走了--我答应过你不会留她,一定会遵守这个诺言。我喜欢五娘,是我的自私让我失去了她……我真的是太蠢了……”赵启学说到这里,脑海里情不自禁就闪出了五娘怀抱孩子的画面,那胖乎乎的小家伙是自己的儿子,可是自己失去了。 “你爱留不留,现在无论是我,还是五娘,根本就不在乎--你身边有这样两个女人在,你一定不寂寞的,两个心机女会让你充满乐趣的……” 萧玉朵丢下这句话,再不看赵启学半眼,径直离开。 赵启学不敢再追上去打听五娘的状况,他知道萧玉朵现在非常厌恶他。 如今他是京城官府里的一个五品官员,此时正回自己的府邸,恰好遇到了萧玉朵。关于萧玉朵的事情,他这几日在官府里听的最多,关于她的智慧,聪明,以及运筹帷幄。 只可惜,自己彻底得罪了她,而且没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他一路叹气,回到自己院落,正赶上君儿指挥丫鬟与爱月对峙。 看见他回来,爱月一抹眼睛,委屈万分地朝他哭道:“老爷,你看看妾身哪里管得了她?我看还是早些送走吧……” 君儿气咻咻指着爱月骂道:“狐狸精,若不是你,我母亲也不会离开,你除了打扮得想妖精一样,还有什么长处?衣衫不会做,鞋子不会做,连个像样的羹汤都熬不出,只会花我爹爹的钱!” “君儿,够了,回你绣房去,没有我的话不准来前院!”赵启学感觉自己的脑袋大的不行,首先将君儿呵斥回去。 爱月一看君儿被赵启学骂了,心里才感到一点点平衡,忙上前来挽住赵启学的手臂,撒娇道:“启学,我们将君儿送走好不好?如今我身怀有孕,天天这样折腾,心情也不好,对我们的孩子也不利……” 她一面说着,一面摸着已经鼓得很高的肚子。 “爱月是我女儿,我不可能将她送走--我已经丢了一个儿子,不可能再将女儿丢掉,君儿你能忍则忍,不能忍,我给你另找院子去住。”赵启学心情非常差,他将爱月的手拿开,往后面走去。 爱月一看,心里一急。自从那薛五娘离开后,自己搬了进来,赵启学的态度就冷了不少。她自然知道原因,薛五娘在这里确实主力不少,而且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儿子被薛五娘带走,他自然感到空落落的,毕竟是他的骨肉,他不开心是正常的,可是都这么久了,他也该放下了,自己在世他的妻子,自己的肚子没准儿也是一个儿子呢。 “启学,”她忙跟上去,拉住他,柔声道,“启学,我也会给你生儿子,我一定被你生好几个儿子……” 赵启学神色淡淡,道:“好,你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君儿。” 说完,轻轻拨开她的手,往后院而去。 爱月手指紧紧攥住,很不甘心地看着赵启学消失的地方,低声恨恨道:“难道我只是影子么?你的心在薛五娘那里,不就是因为她生了个儿子么?我也会给你生!” - 赵启学来到后院君儿的闺房,发现君儿沉默地临窗而望,眼底尽是悲伤,也尽是失望。 他的心忽然如刀扎一般,何时自己的女儿用这样失望的眼神看过自己? “君儿……” “我不喜欢这个母亲,我也不会叫她母亲。你喜欢她你自去和她过,将她当手心宝好了,反正你也不需要问我的意见--如今我只求自己赶快长大,赶快嫁了人,眼不见为净!”君儿说着话,泪已经流了下来,她倔强地擦了擦泪,移开视线不去看赵启学。 赵启学进了屋,走到君儿身后,叹口气道:“是爹爹错了,可是这个错已经不能改了--上次你也看见了,你母亲根本就不见我……是爹爹心魔未解,一时贪恋,如今醒来,都已经错了……” 君儿忽的转身过来,瞪着赵启学道:“还是你没有诚意,你只讲那妾氏送走,如果你将她也送走,诚心去接母亲与弟弟回来,会是什么结果?你只怕也舍不得吧?哼!” 赵启学一顿,苦笑着摇摇头:“爱月也怀孕了,爹爹这个错没有办法改正了……” “那你就不想想,母亲还为你生了弟弟呢?我也听到了,她叫你将我送走,那好,我明日就走,你将我送到母亲那里,我自会过的好,你也不用看我,只等着我出嫁时,拿嫁妆来就好了。”君儿清秀的小脸充满了坚决,“爹爹若不答应,我还是会逃走的,这个女人我一日都不想看见她。” 赵启学没有想到君儿与爱月会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他有些惊讶,也有些无奈,半晌道:“这样好不好,我给她另找个院子安置,这里还是我们父女两人住,好不好?” 君儿闻言,有些不相信地睁大眼眸,“你舍得她?” “什么舍得舍不得?她是你母亲的影子,我留着她就是弥补我心里对你母亲的愧疚……只是现在觉得一切是我太随意了……完全没有想到五娘她会那么决绝地离开……”赵启学又想起了五娘,不由黯然神伤,“如今你的弟弟,应该都会走了吧……” 旧事重提,总是让人无限感怀,时隔大半年,赵启学依然说不出的难过。 “如果爹爹知道今日的情况,当初你还会选择那个女人么?”君儿看赵启学无限伤感,不由轻声问道。 赵启学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会,我会与五娘还有你与弟弟好好过日子……” 可是,已经迟了。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来,放在了喉咙里。上一次他去信阳,看见了李良,他努力要修复与五娘的关系--若是他幸运,五娘可以原谅他,也好,最起码现在他身边在没有别的女人牵绊,心里只有五娘与孩子。 不像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只好就这样凑合着过。五娘是个很好的女人,自己是想要和她白头到老的,只可惜自己没有过了自己心里那一关。 他安顿了君儿一会儿,出来遇上来寻的嬷嬷。 “老爷,夫人说看上了一架双面绣屏,才一百两银子,想去买回来。” “不是五日前刚拿了三百两银子么?”赵启学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 嬷嬷忙道:“夫人也没有乱花,不过看见一副手镯,实在难得便三百两银子买了回来。” 赵启学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我知道了,一会儿叫帐房送进来。” “是,老爷。”嬷嬷看赵启学又答应了,笑呵呵地进去告诉爱月去了。 赵启学没有进正院,而是拐进了自己前院的书房,这里是他有时休息的地方,所以里面屋里有床,有衣柜。 他打开衣柜,里面都是五娘在时做的衣衫鞋袜等等,每一件都精美无比,皇宫的达官贵人衣衫的针线也不过如此,甚至根本比不上五娘的手艺高超。 而如今爱月不仅连自己的衣衫都做不了,甚至连君儿的一双普通的鞋子都做不好,每日里除了打扮,连针线都不拿一下。 “赵启学,你是中邪了才走了这条路……”他将柜子慢慢关上,身子靠在上面,双眼合上,叹了口气。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便到了萧玉朵出征的时候。 这一日,已是皇帝的刘青睿,亲自在城外军营点将台上为她击鼓送行。 “放在北面又送捷报来,刚刚结束了一次战斗,获得了大胜。这次将战火烧进了鞑靼境内,不仅消灭了几万敌人,还缴获了不少牛羊,他杀了一千只羊犒劳三军呢。朕希望你也可以势如破竹,捷报频传。放很快就会凯旋而归了,到时候他一定会去帮你的……离开京城,要照顾好自己,身体是最重要的……” 最后几句话,他说的低了一些,眼底努力掩饰着一抹柔情。 萧玉朵今日意气奋发,水红色战袍,头发梳成了非常利索的形状,只留一条马尾刚刚垂下肩膀,绝美的容颜闪着自信的光芒。 问道沐云放大败鞑靼的消息,她喜不自胜,抱拳道:“恭喜皇上北部又要平静了,臣自当竭尽全力,尽快荡平刘旭的残余!” 刘青睿笑了笑,上前为她正了正衣襟,“朕听你的好消息。” 东风中,旌旗飞扬,镶着“萧”字的帅旗,迎风招展。 萧玉朵冲刘青睿抱抱拳,下了点将台,飞身上马,手一扬,示意传令官开拔。 鹤老也与刘青睿在台上,含笑目送着军队慢慢滑动,萧玉朵的身影渐渐走远。 “朵儿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更出色了--她天生就是一块打仗的好料子,不过她不喜欢做这个,她有自己的世界……”鹤老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赞美,眼底也泛着慈爱之色。 刘青睿凝眸望着,忽然转头望着鹤老,“郑云清是大理人,为何会一直跟着朵儿,他难道没有事情要做么?” 鹤老心里一顿,脸上却依然不改色,只含笑缓缓道,“他虽是家主,却在大理算不上多重要,我看这小子八成是喜欢上朵儿了,所以才这样步步紧随,想要寻找机会吧--朵儿不是已经和离了吗,所以机会都是均等的……” “机会都是均等的?……”刘青睿看着那渐渐远去的一抹俏影,慢慢念叨着鹤老刚刚说的这句话,苦笑一下,没有再说话。 “朵儿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聪明美丽,善良直爽,不过她心仪平阳王,这云清只怕没有什么机会--这个小子也聪明能干,不过来的晚了……”鹤老说着,语气里满是惋惜,眼角却看向了刘青睿,心里了然。 刘青睿喜欢萧玉朵,鹤老心知肚明,不过也知道为了大梁江山,刘青睿是不会主动与沐云放争夺的--最关键的是,他知道萧玉朵很爱沐云放,根本装不仅别人去。所以,他选择了成全与沉默。 以萧玉朵的神经大条,她也不会注意到刘青睿对她的小心思吧? 刘青睿自然不会知道鹤老的心思,只用了深沉的眸光目送萧玉朵几乎看不见了,才淡淡道:“我们回去吧,还有很多事等着去做呢。” 说着话,大步下了台阶,上了马车。 - 萧玉朵骑着马,与郑云清并肩执辔而行,远远望着苏天寒在前面与周小英一起不知在讨论什么,之后又彼此隔开一些距离。 “朵儿,你说过,汝阳是贤王的地盘,我们前去首先地不利,人也不和,天时也算不上有利,你可有好的计划?”郑云清开始问询萧玉朵,提醒她这次前去要面临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情况。 “古来作战,攻心为上,现在刘旭在道义上并不占优势。皇上诏告天下,将他不是刘家子孙的事情告诉天下,他的反抗就是逆,这一点他百口莫辩。还有一点,就是十八皇子,此时他的母亲与贤王之间已经不清不白,他的身份都是问题,所以从这点上将,他们就输了。所以这次我们要动用争执力量,攻心为上,攻城为辅,就像平阳王那年平定叛乱一样……” 萧玉朵心里这几日也一直盘算着作战方法,也与鹤老、刘青睿、苏天寒交流过,如今这个办法是可行的,具体操作自然需要到了汝阳府境内再说。 苏天寒看萧玉朵在后面,很想与她并肩,不过现在他是有职务的人,有自己的任务,不能与萧玉朵在一块儿。他看了看萧玉朵身边的那个位子,轻轻咬咬牙,拨转马头往前巡视去了。 - 军队保持着正常的速度向刘旭的地盘进发。一路上萧玉朵已经准备好很多布告、传单,一路宣传过去。 等到了汝阳地界,时间是二月的下旬。天气已经明显缓和了一些,向阳的地方已经有了春草发芽。 这日傍晚,萧玉朵刚命将士安营扎寨,便有侍卫禀告说有情况,远处有人过来,不知敌友。 她与郑云清上了一个土坡观看,果然见五六个人骑马而来。为首的那个人身子挺拔,不是沐云放是谁?! 久别重逢,真是让人激动! 萧玉朵完全不管自己的大帅形象,大喊着招手向土坡下跑去。 沐云放看见萧玉朵,用力夹了马肚子,打了一马鞭,加速前进,想萧玉朵奔过来。 “沐云放,我在这里!沐云放……哈哈……”萧玉朵脸上笑开了一朵花,朝这沐云放大喊。 这样的场合很熟悉,之前在岷州别后重逢,而现在又是一年,又是类似的场景!这段时间聚少离多,各自忙碌,如今相见不会再分离了吧? 快到近前,沐云放飞身下马,朝萧玉朵就扑了过去,将她紧紧搂在了怀中,头埋在她的颈间,久久不说话。 萧玉朵也一样紧紧拦住萧玉朵的劲腰,哽咽道:“爷瘦了……” “你也是,朵儿……”沐云放拼命控制这自己的情绪,只呼吸着她的清香,“爷来了,这回我们再不会分开……” “嗯, ”萧玉朵留着泪,含笑抬眸,“我也想着你该来了……” 沐云放双手捧着萧玉朵的俏脸,专注地看着,恨不能一亲芳泽,他无意看到萧玉朵的手,再不是之前的细腻白希,而变得有些粗糙,一时心疼的不知要说什么,只攥着她的手久久不松开。 “爷来了,你以后只要每日好好给爷美着,其他的不要管……”沐云放看人们过来了便依依不舍稍稍松开了萧玉朵,目光看向郑云清,微微颔首,“多谢你替我照顾朵儿,郑公子。” 郑云清淡淡一笑:“我也是尽自己的心,王爷不必感谢。” 萧玉朵看见沐云放后面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有七公主刘艳艳,剩下的就是沐西与四大罗刹。 第279节 “七公主……” 刘艳艳点点头:“萧元帅辛苦了。北地边患已解,所以本宫跟随平阳王来看看汝阳这边的情况。” 萧玉朵自然也没有意见,等各位见过礼,便拉住沐云放的手,请众位进军营。 沐云放依然是沉默寡言,但从他紧攥着沐云朵的手不松来看,他的心情自然是激动的。 “爷,你回王府去了吧?”萧玉朵想起梅水烟的事情,便试探着问了一句。 他按理肯定要会王府的,那么沐北与梅水烟的事情他一定知道了,然后他怎么处理,她很好奇。 “嗯,母亲也回来了,岳父大人也回京城了,还有果儿,我也将她接回京城了,还是由雨珍看着,你放心,”沐云放先将自己觉得重要的告诉萧玉朵,然后才道,“水烟与沐北的事情我知道了,虽说水烟此时情绪有些不稳定,但她与沐北有夫妻之实。我将他们两人叫到一起说了我的决定,将水烟许配沐北为妻--沐北人很好,水烟嫁给他我也很放心……” “爷知道她为何与沐北有了夫妻之实么?……”萧玉朵眼珠转了转,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沐云放眼角余光瞟了萧玉朵一眼,点点头:“我知道,她的心思我明白。只是没有想到母亲与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就是缘分吧,她与沐北有缘分。等时局稳定了,我们给她再准备一份嫁妆,也算了了我的心愿……” 萧玉朵轻轻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不过心里很满意。 ☆、第342章 久违了,平阳王(第一更) 众人一行进了帅帐,萧玉朵才又打量着沐云放,俊美已久,脸上却闪着风尘与憔悴。想必回京之后,稍稍停留就来这边了--他牵挂着自己。 萧玉朵心里暖暖的,看着沐云放的眼神更多了柔情。 正与苏天寒说话的沐云放感受到了两束热度与甜度都超高的目光,尽管他努力心无旁骛,但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来迎上那双美眸,不说话,只深深望了她一眼,这一眼满是缱绻,然后,又转过去和苏天寒说话。 得到了他的回应,萧玉朵一张俏脸微微闪了红色,忙敛住心思去和刘艳艳说话。 “公主,你们回防,派谁去镇守边关?” 刘艳艳看了沐云放一眼,笑笑:“人选是平阳王举荐的,对鞑靼特性比较熟悉,而且文韬武略也很出色,姓章。” 萧玉朵一听,自己不熟悉,便点点头不再多问,转而又说起了别的。 “本来本宫还在孝期,可是国事家仇不得不报,等打败了刘旭,本宫还要去继续守孝,直到三年期满……”刘艳艳说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 “望公主保重身体,先皇在天有灵,定会保佑我们尽快打败刘旭。”萧玉朵忙安慰对方,她看出刘艳艳一提到这些,心情便有些低落。 众人彼此聊了一会儿,对刘旭的情况分析了一番,便到了晚膳时间。萧玉朵治军得益与沐云放的教导,军中所有人的膳食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等级区别。 而刘艳艳虽是公主,也在沐云放手下待了不短的日子,所以早适应了。所以等饭菜端进来,她好不矜持,接过来与萧玉朵坐在一处用膳。 天色渐渐暗了,沐云放叫萧玉朵将重要将领叫进军帐,开了一个会,详细探讨对刘旭的作战。 萧玉朵自然将自己的办法提出来--政治进攻为主,作战为辅。 刘艳艳在一旁,微笑道:“我与平阳王当初平叛时就用了这一招,那刘旭虽在汝阳盘踞,但现在已经名不正言不顺了,他本是私生子,并非刘家人,而先皇明知如此,依然厚待他,只是这白眼狼喂不熟……” 说到最后,刘艳艳俏脸寒气笼罩,嘴角也紧紧抿了抿。 沐云放沉思着,缓缓道:“朵儿,你的办法可行。如今汝阳军心不稳,而且他携带废帝拿着玉玺,可谓自招祸事。” 作战大方向一定,众人有商量了一些细节后,天色已深,众人才起身准备休息。 萧玉朵将自己休息的帐篷腾出来留给刘艳艳,而她则在帅帐拉了一个帘子分成前后两部分。 苏天寒与郑云清一处,沐云放与另一个将军一处,还有后一步赶来的小图,都安排好之后,她们也离开去休息。 萧玉朵看沐云放竟然没有留下和自己再说几句话,有点小失落,不过她也想得开,他远路风尘一定累了。 所以她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躺下休息。 - 不知过了多久,萧玉朵忽然感觉身边似乎多了什么东西,正窸窸窣窣摸上她的胸。 她一惊,身子一绷正要反击,忽然黑暗中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朵儿,是我……” “爷,你怎么来了?……”萧玉朵有些意外,但惊喜大雨意外,“小心被人看见……” “没人看见,你放心……”黑暗里传来沐云放脱衣服的声音。 紧跟着,一个热乎乎的身子便掀开被子进来,然后紧紧抱住了萧玉朵。 “朵儿……”他声音暗哑着,努力掩着自己的冲天**。 萧玉朵意乱情迷,被沐云放的身子弄得全身酥软,手也不由抱住沐云放的脖子,低低道:“爷,你在军营不是不做这些么?……” “这是你的军营,我是客人,才不会顾忌么……”沐云放理直气壮辩解完,便准确地攫住她的樱唇,如饥似渴地吮|吸,轻轻啮咬,将他有力的舌头伸进去攻城略地。 两人的身子都是久旷,真正甘柴猎火,一点就着。尤其是沐云放,一个正常男人久积的**一旦爆|发便不可收拾,疯狂不知疲倦地索取着。 直到后半夜,他才恋恋不舍翻身下来,收拾完毕,又上来将软成一滩水的萧玉朵揽进怀里,亲吻爱抚着。 “爷,这回我们不会分开了吧?……”萧玉朵贪恋着沐云放的拥抱,安心又有依靠感,她闭着眼眸轻声道。 沐云放亲了亲她的嘴角,轻轻舒口气,“不会了,我们再不会离开了,所有的不快都会过去了,朵儿。” 萧玉朵心里满是幸福与愉悦,很快便睡了过去。 等她睡熟了,沐云放才悄然起身,给她掖好被角,悄悄出来回自己帐篷去。 - 以后每到半夜他便按时来,不到天明就离开,被萧玉朵戏称两人关系是露水夫妻。 这个称呼让沐云放不爽了好几日,自己不过是碍于军营,大家都忙着征讨,不好公开与她出双入对罢了,她倒好,竟然将自己归到露水行列。 - 军队踏上汝阳土地,便开始了攻城掠地。 萧玉朵军纪严明,所到之处,不骚扰百姓,只加大宣传力度,叫百姓知道谁是真的天子。 所以尽管军队推进不是很快,但收效显著。 可能是因为爱情的滋润,沐云放与萧玉朵脸色都迅速好看起来,有恢复了以前那种万人迷的状况。 萧玉朵水眸闪亮,明显就是爱情滋润,而沐云放望着萧玉朵眼眸掩饰不住的宠溺,无论在什么场合,只要两人视线对上,他眼里的爱意就流淌着。 而对萧玉朵脸色好看,沐云放毫不掩饰归功与自己,他说不仅仅是爱情滋润了她,更重要的是他的爱|液滋润了她。 这个厚脸皮的说法让萧玉朵几乎无地自容,可对方说的也没错,自己就是喜欢与他在一起,过着两人世界,相依相偎的,似乎满世界的花都开了一般,幸福极了。 - 艰苦又充满甜蜜的征讨中,时间滑进了四月。 离汝阳以尽在咫尺了。沐云放提醒萧玉朵,一定要在本月完成对刘旭的进攻计划。这样,即使瓦剌有什么异动,也好应付。 这日刚近黄昏,军营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一个带着幕离的女子,声明要见沐云放。 萧玉朵担心有诈,想要和他一起去见,但沐云放阻止了,“我可以应付,你放心。” 神秘女人就在军营之外,大约一里的地方,此时从马车上下来,立在路边等候。 沐云放出了军营,缓步到了对方跟前,眼眸幽深,望着对方,“不知阁下前来,有何贵干?” 幕离女人轻轻将幕离打开一些,神色淡淡看向沐云放,“久违了,平阳王。” 沐云放一顿。 不远处的萧玉朵与刘艳艳,还有郑云清、苏天寒、小图都在观望。 “这个女人是谁?来找王爷做什么?”苏天寒很好奇,看着萧玉朵,“你能猜出做什么么?” 萧玉朵撇撇嘴,“此时我们来攻打汝阳,这个时候来见平阳王,可定是因为这方面的原因。” “说客?”苏天寒恍然大悟,他其实是担心沐云放,以为他又遇见什么女人,现在来找他了,“我还以为是王爷的红颜知己又来了……” 刘艳艳仔细看着那个女人,“若没有猜错,来的人很像--王太后……” “王太后?”萧玉朵一愣,这个女人自己见的次数有限,而刘艳艳在皇宫长大,应该熟悉对方,“她来更是足说客。” 几个人低声议论着,看着前面两人。具体说什么,当然听不到,不过看沐云放的身形一直保持不动,和对方保持两米距离,双手负后,摆出一副疏离模样,说明他不喜欢对方。 好一会儿,王太后似乎给了他什么,沐云放接过,看了看,转身走过来,到了近处,看着刘艳艳道,“她叫你过去一下。” 刘艳艳若有所思点点头,朝王太后走过去。 一旁的郑云清一直都没有参与说话,此时忽然有一丝讳莫如深的表情。 “她对你说什么了,是来做说客的?”萧玉朵着急想知道王太后来的目的,不过做说客为何不找自己呢? 沐云放摇摇头,“她来是求我们保全十八皇子的。” 保全?那意思就是,她也觉得刘旭撑不了多久了,对不对? “这件事不是我们可以说了算的吧?”苏天寒插|进话来,目光看着沐云放,“十八皇子是做了皇帝的,怎么可能会保全呢?” 一般的下场就是死了。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淡淡道:“我只说了尽力。” 说完,他回头看了看王太后,有对萧玉朵道,“朵儿,你来,我有话说。” 说完,他先走一步,往军营另一边走去。 萧玉朵看对方神色与刚才不同,心里有了疑惑,便朝郑云清与苏天寒点点头,很自然就跟了上去。 一直到军营另一边,沐云放才停下脚步,转身拉起萧玉朵的手,一面走一面低声道,“你猜她跟我说 什么?” “她许了你条件?”萧玉朵第一反应就是,王太后一定拿保全十八皇子这件事和沐云放做了什么交换。 ☆、第343章 我八抬大轿迎你回府(四更,二更出) 沐云放摇摇头,停下脚步,苦笑一下,又叹口气,“她告诉我,十八皇子是沐家骨肉……” 这个消息仿佛一个石头,抛进了萧玉朵的心湖!还想着十八皇子可能是刘旭的孩子,结果竟然是沐棠的!这个王太妃真是太厉害了,三个男人围着她转。 “可有证据?这种事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能承认的。” 沐云放拿出王太妃刚刚交给他的信,递给萧玉朵。 她接过来一看,竟然是沐棠的笔迹。打开快速地读了,里面都是对于孩子的期待,还有对王太妃的思念等等。 “十八皇子与沐云广的确有几分像,你不觉得么,朵儿?之前我有这个猜测,但不过是猜测而已,现在从她嘴里说出,也到有几分真。”从看见十八皇子,他就感觉出一些异样,但从没有对萧玉朵说过,今日王太后来,也算是证明了他的猜测。 第280节 从沐云放的话语中,萧玉朵得到了一些消息,沐云放可能要保十八皇子--他这日就是这样,即使与沐棠仇怨很大,但对于沐家人他还是能帮则帮。 “你要保他?” “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十八皇子被贬为平民。因为皇上已经诏告天下,刘旭不是刘家子孙,而十八皇子是他的孩子,所以--他对皇上根本没有威胁了,现在的情况也是因为刘旭挟制……”沐云放说到这里,顿了顿,“即使不是二房的骨肉,一个十岁的孩子也是无辜的,不是么?” 萧玉朵无话可说,他这个人就是重情义,虽然他对沐棠恨之入骨,但对沐棠的身边人,没有任何波及。 “那我们尽力吧,毕竟这件事还需要圣意裁夺。”萧玉朵给沐云放留了一个后路,就是尽力而为,如果刘青睿坚持不留活口,他也不要心怀内疚。 沐云放点点头,嘴角轻勾,“我知道,我会争取。” - 这边沐云放与萧玉朵暗自商量,那边刘艳艳走到王太后跟前,怀着复杂的情愫看着对方,微微福了福身,“您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对于这个女人,刘艳艳心情很复杂,她的母亲死的早,这个王太后,对她一直不错,但她与刘旭勾结,扰乱大梁,又让她痛恨无比。 相比刘艳艳的复杂,王太妃却神色平静,甚至还闪着淡淡的笑,“我知道你恨哀家,但哀家也有哀家的难处。今日前来,不是想求得你的谅解,只是想与你做一笔交易,如何?” 交易?刘艳艳不由一愣。 - 等萧玉朵与沐云放转身回到军营门口时,发现王太后已经离开,而苏天寒等也不在营口了。 “不知王太后叫七公主过去做什么……”萧玉朵有开始好奇这个小插曲。 沐云放淡淡道:“据说这个王太后对七公主一直不错,七公主的母妃去的早,所以她与王太后的感情比较深。之前刘旭本打算叫七公主去瓦剌和亲,可七公主不愿意,便去找了王太后,是她出面拦了下来、” 哦,原来是有这层渊源。萧玉朵的小疑惑解开了,重新挽起沐云放的手,进了军营。 - 晚膳之后,照例是军事会议。 近五六个最高级别的将领围在一起,案上放置着汝阳全境的堪舆图。 “汝阳处在江水环绕之中,内水,外水,形势错综复杂,你们可有什么好的建议?”此时虽然有沐云放在,但萧玉朵还是元帅,所以她也有模有样支持着会议,叫大家畅所欲言。 沐云放沉思片刻,首先发言道:“此时刘旭不过是硬撑,军心四散是事实。不过,他一直坚持的原因就在这里,我们不谙地形,而他的军队在这里占一些优势。所以,这一仗要慎重。” “是啊,我们对这样不熟悉,汝阳周遭有大河环绕,而且水流急,还时不时有回潮流,这一点比较麻烦。”苏天寒刚刚研究了一下汝阳地理志,才发现这个现象。 刘艳艳目光没有离开堪舆图,等众人说完,才缓缓道:“如此,我们兵分两路会不会好一些,前后夹击,让他首尾不能兼顾。” 萧玉朵看了看堪舆图,纤指点了点,“我想这里刘旭一定会派重兵把守。分成两路的确比较好……” 沐云放目光暗沉,看了堪舆图,听众人讨论了一阵子,抬眸看着萧玉朵,道,“我们先统计一下士兵中熟悉水性的有多少,这样我们将士兵分开调度,也会提高一些战斗力,先做这个工作吧。” “王爷,你觉得刘旭会在内水设兵还是在外水?”刘艳艳目光望向了沐云放。 沐云放立刻回答,又将目光继续放在堪舆图上,继续思考着,缓缓道,“让我好好想想。” “不管是内水还是外水,我们兵分两路齐头并进,可好?”周小英轻抿着嘴唇,说了自己的意见,一路上她的一件很少,这次很难得地发言。 萧玉朵笑笑,“小英,若是齐头并进,我们的力量就分散了,若是遇到了刘旭重兵,只怕会吃亏,而且吃大亏。” 周小英吐吐舌头,笑笑,脸稍稍有些红。 “没事,不管如何发表自己的意见是对放。”萧玉朵拍了拍周小英的手,含笑鼓励对方。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沐云放身上,就像押宝一般。 “你们先去休息,容我好好考虑一下。”沐云放也感觉出众人的意思,便示意众人去休息,自己还要继续考虑。 不管是郑云清还是苏天寒、刘艳艳、小图,脸上都露出一抹古怪,不过都没有说话,只起身鱼贯而出。 萧玉朵的俏脸忍不住有些发烧,不过此时假装低头与沐云放一起看堪舆图, 而沐云放更是如此,只慢慢啜着热水,思忖着。 萧玉朵坐在他身边,低声道:“爷,你打算如何进军?” “注意也已经有了,”沐云放闪出一个迷人的笑,拉住了萧玉朵的手,“不过要保密,你只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等我们拿下汝阳,爷带你看看这里的山水。据说很美,上次我们都没有空暇观看……” 萧玉朵淡淡笑笑,“对我也保密啊,我可是元帅……” 沐云放将萧玉朵揽进怀里,在她耳边呢喃,“这段日子你太辛苦了,如今爷来了,怎么可能叫你劳碌?--实话告诉你,爷就打算兵分两路,你一路,我一路,我们一起在汝阳城会合……” “我们两人一人一路,那将领如何分配?”萧玉朵眼神闪亮,看着沐云放,想到能与他一起战斗,心里感觉真的很爽。 “我带着苏天寒还有周小英、小图,”沐云放笑笑,“七公主与郑云清跟着你吧,七公主如今也知道分寸,不会给你添麻烦。这一年多,七公主倒成长了不少,尤其是先皇驾崩之后,她隐忍不发,到了关键时刻,给了刘旭一拳重击。这样安排可以么?” 自己不是主攻,所以自然少要一些人为好,所以萧玉朵点点头:“我听你的,对了,我们何时开始?” “七日后,现在战船已经来了,明日开始我们就上船练习,你也要好好适应,不要到时候晕船,不然吐一船,叫别人笑话……”说着话,沐云放的手已不觉放进了萧玉朵的衣衫中,轻轻揉捏着。 萧玉朵俏脸渐渐泛起了红晕,媚眼如丝,“爷,今日是要光明正大留在我的营帐?不走了么?我刚才看见众人的目光似乎有些复杂……我们两个现在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啊……你我孤男寡女的,之前虽然是夫妻,可现在……” “平了汝阳,我们回去第一件事就复合,然后爷大摆酒宴,八抬大轿接你回府,如何?--这几日爷早不爽了,就像一个歼|夫一般见不得人……”沐云放说着便低头吻了她的香唇,“爷从今夜开始就住在你这里了,也算是战前福利,毕竟吃饱喝足才有力气去打仗……” 说着话,他已经不老实起来。 “好了,爷,我们安歇吧。”萧玉朵忙低声提醒道,她知道沐云放已经等不及了,而她也情动了,索性早些安歇为好。 沐云放笑笑,打横抱起萧玉朵,进了帘子后面。这一夜自然又是如鱼得水,不过,因为大战在即,所以两人也都有分寸,稍稍亲热了之后,便相拥安歇休息。 - 第二日,沐云放仿佛没事人一般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大帐出来,开始与萧玉朵分头准备各自的事情。 战船已经来了,萧玉朵与郑云清还有周小英一起骑马来到江边观看。一眼看过去,近百条大船在江边一字排开,旌旗招展,非常威风。 她兴致勃勃与郑云清还有周小英一起登上了战船。 郑云清这几日一直沉默居多,因为沐云放来了,萧玉朵多数情况都会与对方在一起,所以他就孤单了很多--因为除了萧玉朵,他几乎不与别人说话,也不语别人一起出进,很多时候,他都一个人在军营边上,发呆,或者在江边漫步。 今日沐云放好不容易与萧玉朵分开了,他的脸色才稍稍和缓了一些,沉默地跟在萧玉朵身边,时不时说着自己的看法。 也不知为何,如今他似乎也习惯了与萧玉朵在一起,看见她与沐云放在一起,他的感觉就不好,心里尽是酸意--可能,自己真的与朵儿呆的太久了吧? 三人立于船头,萧玉朵看着前面的江面,这条江是比较汹涌的,据说时不时还有小落差,气势恢宏,所以名叫怒江。 萧玉朵看着眼前景,笑着指向江水对面,“云清,你水性如何?能不能游到对岸?” 郑云清淡淡一笑:“若没有负重,我应该可以顺利游过去--你呢,水性如何?” 萧玉朵呵呵一笑,自己只能说掉进一般的水里可以扑腾上来,若是这么湍急的地方可不好说。 “估计游不过去,水流很急,这样也好,最起码对方想要从水下偷袭我们,难度也大。” 周小英此时收回目光,想萧玉朵抱拳,“元帅,我们是不是要注意敌人从下面给我们制造麻烦?这里的地形是我们不熟悉的,小心敌人使诈。” “这战船下面是铁包|皮,安全性还行,不用担心,这样,我们每条船设一个听稍,若是有造船搞破坏的,我们能第一时间掌握。”萧玉朵脑光一闪,主意就来了,所以她立马去安排。 不提萧玉朵与看大船,单说刘艳艳与苏天寒还有沐云放重新划分军队,趁着休息间隙,她找到沐云放,问道:“这次进攻可是要分队?” 沐云放正喝水,点点头,表示她说对了。 “我要和你在一队,平阳王。”刘艳艳也不拐弯,开门见山表达自己的观点。 沐云放一顿,眸光迎上她的视线,“七公主,你就与朵儿一队吧。” “不,你知道我与刘旭的仇恨,所以我一定要与你一队--我知道你一定会走与刘旭决战的那条路,而萧元帅不过是迷惑敌人的一路……” 沐云放手里的茶杯顿住了,他没有回头,只将水一饮而尽,然后道:“七公主,应该知道危险得很,你与皇上兄妹情深,我不打算让你涉险。” “我知道,我之前很早就说过,不会给你添麻烦,如今也是一样。”刘艳艳望着眼前挺拔的背影,咬了咬牙,“你若不答应,我便去告诉萧元帅你的决定……” “你威胁我?”沐云放回身修眉一挑。 刘艳艳闪出一个笑容:“没有,不过是谈个条件。” 沐云放修眉蹙了蹙,“你随我一队,可以,但对朵儿一定要守口如瓶。你对她的性子了解一些,若是知道让她只是虚晃一招,只怕她又会闹腾。这段时日她太辛苦了,我不舍她再操劳……” “我知道,你心里有她。”刘艳艳抿了抿嘴唇,转了视线低声道,“我会保密的……” 沐云放笑笑,没有说话,转身将水杯放下,招呼在最近的将领,继续挑选士兵去了。 ☆、第344章 云清,我没有力气了 七日后。 百条战船出发,前往汝阳。一时间,旌旗遮蔽江面,甚是壮观。 临出发前,沐云放将萧玉朵叫到跟前道,“朵儿,到了前面的一个岔口,看我指令,你带领上四十条船,往前直走,我们分开。这里有一个锦囊,必须快到鱼嘴这处方可打开,切记。” 萧玉朵知道,鱼嘴是一个地方名,她看了看跟着自己的苏天寒还有郑云清,接过锦囊,笑笑:“我知道了,放心。” “那我们汝阳见。”沐云放握住萧玉朵的手,轻轻勾了勾嘴角。 “汝阳见,爷。”萧玉朵笑笑,招呼郑云清还有苏天寒跟自己上了船,还朝沐云放使劲挥挥手。 这个分别的场景,长久地留在沐云放的脑海。他记得那日朝阳初升,青江白雾,萧玉朵白嫩的小脸闪着一层光晕,水红色的衣衫配着银白色的细鳞甲,美极了。 一声号令,百船齐发。 萧玉朵立在船头,望着前面不远处沐云放的战船,此时他也在船头站立,身姿挺拔。 这种感觉很奇特,也很美好。 不多时,沐云放船上的哨兵对这边打旗语,示意可以往右拐。 萧玉朵立刻传令拐弯,然后看着沐云放的船去了另一个岔口--他立在船头一直往这边看着,似乎是目送一般。 她忍不住朝他挥挥手,再见吧,爱人,等到我们打完这一仗,就可以长相厮守了。 沐云放仿佛也了解她的心思一般,举手朝她挥着,直到彼此看不见为止。 萧玉朵收回心神,与众人进了船舱,展开堪舆图,“再走二十里水路便是鱼嘴,到时候我们看看王爷给我们什么指示。” 苏天寒点点头,笑笑,“我们攻打汝阳是顺流,真感觉势如破竹。” 一句话,引得萧玉朵与周小英呵呵直笑。 郑云清神色一直淡淡的,不多时便倚在窗前想心事去了。 萧玉朵看见这个细节,便趁着众人说笑,走到郑云清身边低声问道,“云清,你怎么了,有心事?” “没有,就是感觉时间很快,还有,你很忙碌……”郑云清没有回头去看萧玉朵,只看着满江滔滔翻滚的湍急水流。 闹情绪了? 萧玉朵坐下来,靠近郑云清,顺便用身子碰了他一下,“喂,怎么了,就要上战场了还给脸色看?” 第281节 “我哪有?”被萧玉朵这样说,郑云清才勉强回头看了她一眼,带着委屈道,“我们要上战场了,我哪里敢给你脸色看,只是自己有些感慨而已,你不用理我……” “那你说个时间。”萧玉朵不打断叫他清静,又用胳膊肘点了他一下。 郑云清头有些大了,只好回身面对萧玉朵,不耻下问,“什么时间?” “你这脸上多云转晴的时间啊,你预报一下,我好过了多云再来找你。” 两人四目相对。 郑云清深眸忍不住弯了弯,“我没事,真的--哎,我就是伤春悲秋,多愁善感……” “少男怀春?!什么人,遇到个季节你就犯病么?”萧玉朵白了他一眼,然后与他一起望着窗外,顿了顿,果断将他拉到众人中间坐着去。 郑云清有些无奈地笑笑,也听了她的话,与大家说着话。 一路众人说笑着,不知不觉便到了鱼嘴。 萧玉朵忙打开沐云放的锦囊。 “苏天寒速带三十五条船从鱼嘴往左去与大部队会合,剩下的船只从前方nag五里出拐弯往右,到距离汝阳城南二十里处候命。”萧玉朵一看,立刻着急了,不知道沐云放要做什么,但事情紧急,来不及商讨,便叫苏天寒立刻带上三十五条船从鱼嘴往左拐过去。 看着苏天寒带着船队离开,萧玉朵一时没有了主意,看着郑云清与周小英,“怎么回事?我们就剩了五条船--难道王爷他……” “王爷是用了迷惑之术吧?一路上给敌人兵分两路的感觉,但到了这里却是兵合一处。” 萧玉朵沉默了片刻,叹口气,“我知道他的意思了,只是他怎么能一点都不告诉我呢?……” 自己这一路是虚招,此时,只怕他们已经交战了吧?苏天寒过去正好成了助力,而自己在往前走走,任务是不是就完成了,只等着通知进城了,可是自己也很想去帮帮他啊。 就在这时,另一个岔道里忽然飞出七八条大船,离萧玉朵的船还有十几米时,里面忽然涌出上百人手持弓箭就朝这边射过来! 萧玉朵立刻组织还击!事情来的很突然,萧玉朵与郑云清冷静应对着。 可没有想到,这些箭矢是分两拨射过来,第一波是带着油的,第二波就是火箭,所以萧玉朵的船立刻着起火来。 与之情况相同的是,另外几条船也不能幸免。。敌船并不出兵,而是将萧玉朵的几条船包围着,不断的射箭,让船上的火烧的更旺。 几条船全都在几段的时间内,火舌四冒,不多时火光冲天,浓烟直冒,情况危险至极。 郑云清看火势根本不能遏制,就朝萧玉朵喊道:“朵儿,我们必须弃船!” 萧玉朵心急如焚,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伏击,最要命的是,自己不习惯水战,而对方以火来攻击,自己却没有还手的时间! “小英,你可会水?”萧玉朵见周小英说会,扯下船舱一块木头板子递给她,“死都不要松开,找机会上岸!” “你怎么办?”周小英被烟呛得只流泪,接过板子高声问道。 “别管我,你等我冲到一边你就和大家一起跳水!”萧玉朵说完,冲进了驾驶舱。 郑云清跑进来一把拉住她,就往船边跑,“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等等,我要将船靠到一边避过敌人的箭矢!”萧玉朵努力转动着船舵,试图将船转向。 郑云清情急之下,立刻夺过来用力转动,同时嘱咐萧玉朵,“蹲下,抱住牢固的东西,小心不稳当!” 萧玉朵便听话地蹲下抱紧,抬眸看着郑云清,“我们可以冲出去么?……” “冲出去很快也会烧光的,我们必须尽快弃船!”郑云清浑身散发着萧玉朵从来没有见过的戾气,气场强大的让人忍不住生出依靠之心。 等了等,萧玉朵起身想确定众人是不是跳了水,浓烟翻滚中,她用了最大声吆喝着,没有得到回应,就在她转身回仓时,一只箭矢破空而来! 出于条件反射,萧玉朵躲了一下,但还是有些晚了,那箭直直射进了她的胳膊。 “啊--”一阵钻心的疼痛,让萧玉朵不由痛唤了一声。 郑云清见状,扑过来将她拉进船舱,看见她胳膊溢出血,他的眼睛立刻红了,恨铁不成钢地吼道:“为何,你为何要这么辛苦?!萧玉朵,我敢说如果你今日出事死了,沐云放一定会娶七公主,你信不信?!” 萧玉朵痛的意识也集中不了,加上情况乱糟糟的根本听不清郑云清说了什么,只看着自己胳膊触目惊心的箭头,还有汩汩流淌的血,虚弱地问,“你说什么,我会死么?……” 郑云清懒得表示,点了萧玉朵穴位,将箭矢拔出,又给她快速抹了一层药。然后弯身抱起了她,靠近她耳边大声道:“萧玉朵,我刚才说,如果你今日死在这里,沐云放他一定会很快另娶他人!……” 说完,他不给萧玉朵任何说话的机会,飞身出去,一跃而跳进了湍急的河流。 “郑云清,你丫胡说什么……”萧玉朵从水里露出头来,已连续喝了好几口水,她一面划动,一面朝郑云清喊道。 四面全是水,湍急的水,象征着生命之源的水现在在萧玉朵眼里,就是杀人的地狱。 她和郑云清就像是浮萍一般,没有多少抵抗力,所以那些敌船看着也没有来追,因为他们早被冲出了射箭的范围。 可是,萧玉朵却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一丝不妙在她心头闪出。 “云清,我没有力气了……” 郑云清脸上尽是急切与严肃,他揽着萧玉朵努力寻找可以上岸的地方,“没关系,我会拉着你,我们会平安上岸的,你放心……” 现在他已经带着萧玉朵出了包围圈差不多过了十多里,湍急的水流,冰凉彻骨, 加上萧玉朵越来越发沉的身体,让他很吃力--人武功再好,在这样的情况下,很难发挥大作用。 萧玉朵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凉,而靠岸遥遥无期,在这样下去会连累郑云清,尽管对死亡有着深深的恐惧,可她绝不是连累别的性子。 所以趁着一个机会,她振作精神对郑云清道:“你松一松,抓痛我了……” 郑云清一愣,忙回神过来,“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他匆忙松开手,正打算用另一只手来接,却不曾料到忽然被萧玉朵推了一下! 借助这个力,萧玉朵忽然就脱离了他的怀抱。 “莫要管我,若我命不该绝,自会平安,你快点上岸去,我不想连累你!……” 伴着湍急的水流,萧玉朵含泪朝郑云清喊了一句,同时笑笑,不过一瞬间,她就被水流卷出老远。 “朵儿!”郑云清歇斯底里吼了一句,像箭一般朝萧玉朵追过去。 萧玉朵感觉自己的腿已经没有了知觉,然后是胳膊--自己是真的要死了么? 她看见郑云清疯了一般朝自己这边追过来,看见满眼的江水正将自己吞没。 “放……”她刚说出口一个字,江水便灌进了她的嘴…… - 内水的战斗在沐云放的周密策划下,进展顺利。 他首先用了攻心战,派神箭手往刘旭军中射传单,让本来动荡的军心乱了不少。然后,他采用了船头包铁的大船顺流冲击刘旭水上铁栅,使得对方的障碍很快被击破,整个队伍势如破竹,长驱直入,攻进了汝阳。 这是一场必胜的战斗。 沐云放率军上岸,又向城里射了很多宣传单,叫城里的百姓人心浮动,然后攻城。 战斗持续到夜半,沐云放率领军队杀进了汝阳。 刘旭自裁,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战死,一个逃跑;王太后与十八皇子被抓,总之成果显著。 沐云放一面展开搜捕,一面清理汝阳刘旭余党,直到第二天上午,事情才告一段落。 他清点了己方的伤亡,叫人写捷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直到此时,他发现萧玉朵并没有按时在南面出现。 他出发前就叫探子打探得清清楚楚,刘旭就将重兵设在内水,准备集中兵力打一处,最少可以消灭自己一半人马。 外水除了紧挨城池设防,路上根本没有设兵。所以他不担心萧玉朵遇到强敌,不过,路上难免有岔道,他怕萧玉朵走错了路,便派人立刻去迎接萧玉朵。 同时汝阳的安抚工作开战起来,沐云放稍稍休息之后,便开始了全城巡视。 傍晚时分,他正与苏天寒等人商量着清除内歼以及战后重建、安排百姓的事情,外出寻找萧玉朵的沐西从外面冲了进来,满脸含悲看着沐云放,“王爷,夫人她……” 沐云放手中拿着笔,吧嗒掉在了地上,“怎么了,朵儿没找见?” 他第一反应是萧玉朵迷路了,这可不好办了。 “夫人她路上遇到敌人袭击,船被火烧,夫人负伤跳江,为国捐躯了!” ☆、第345章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沐云放听到“为国捐躯”四个字,忽然感觉沐西的声音很远很远,他蹭一起身,刚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苏天寒惊闻噩耗,仿佛跌进了冰窖,此时他来不及反应,急忙扶住沐云放,一面抱起他,一面吼道:“叫医生过来!” 他将沐云放放在床上,立刻回身看着沐西道:“她现在何处?没有找到就不要轻易说吓人的话!” 沐西看见沐云放昏了过去,也谎了,听苏天寒说话,才满眼通红道,“郑公子带着夫人在回来的路上,夫人已经为国捐躯了……” 小图听到后,箭一般冲了出去。 苏天寒的泪哗就流了下来,他不由擦着泪对沐西道,“你在这里守着王爷,我去看看。” 他出了远路,正遇上刘艳艳疾步跑过来,“怎么了,发生何事了?她们说平阳王昏倒了?” 她神色焦急,看见苏天寒表情不虞,忙问道。 苏天寒满眼悲痛,一字一顿道:“萧元帅以身殉国了……” “什么?萧玉朵她……”刘艳艳惊讶至极,一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我去迎接朵儿,你可以进去看看王爷的情况……”苏天寒说完,身形有些踉跄地出来,刚出了府门,便看见很多士兵围着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他身子一软,几乎要倒下,他手扶着墙壁,咬牙强撑着慢慢靠前。 郑云清神色悲凉冷淡,坐在牛车的前面,时不时回头去看躺在牛车上的萧玉朵。 此时她安静地闭着眼睛,若不是那张苍白中透着蜡黄的脸,就仿佛睡着一样,受伤的胳膊伤口被包扎着,身上的衣衫也已经干了,只有长发有些撒开,仿佛瀑布。 不少士兵都眼睛红红的,关于萧玉朵他们自然很熟悉,现在看到她竟然就这样去了,心里都有些难以接受--这么美,这么聪明的她就这么没有了。 牛车刚到府门口,沐云放跌跌撞撞从里面冲了出来,当他看见车上的萧玉朵时,一口血喷了出来。 “朵儿……”他扑到车前,不可置信看着两日前还活蹦乱跳的她,现在竟然去了!他一把抓住郑云清的衣襟吼道,“我不是叫你好好照顾她么?你是怎么照顾的,你是怎么照顾的?!” 他一拳打在了郑云清脸上。 郑云清白希的脸一下红了,连嘴角也溢出了血丝,不过他没有还手,只缓缓道:“事情太过突然,是我不好,没能救得了她……” 他的眼角也不由流出了清泪。 “不会的,朵儿不会这样不管我的,”沐云放弯身将萧玉朵抱起来,目光飘向门口的医生,立刻吼道,“快,你快给我来救朵儿!” 他抱着萧玉朵快步进了院落,一直奔跑到屋里,将她小心放在床上,眼睛红红吼着叫医生快点进来。 那医生看沐云放表情几近疯狂,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但也不敢不过来,所以他战战兢兢来到床前,探探萧玉朵鼻息,哭丧着道,“王爷节哀,夫人她已经归天了……” “胡说,庸医!”沐云放一脚将对方踢到一边,冲沐西吼道,“再给我叫最好的医生来!” 他嘴角的血也顾不上擦,吼完便回头去拿过萧玉朵的手放在嘴边亲着,“朵儿,你在骗我对不对,你莫要吓唬我,我们说好的,这次再不会分开……你答应了我的……你快点醒来……好不好?果儿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 第282节 他的泪如断了线的主子,顺着脸颊往下流。 只是,萧玉朵没有一丝反应。 此时,苏天寒忍着巨大的悲痛,走到床前,哽咽道:“王爷,朵儿已经去了,你节哀顺变吧……” “不会的,她不会不管我,不管果儿的……”沐云放透过泪眼看着萧玉朵,仿佛自己做一个噩梦一般,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我不想让你辛苦,我只是不想让你辛苦…… 刘艳艳看着沐云放在没有了往日的清冷,取而代之的是迷乱,癫狂,心里不由一悲。 ”王爷,节哀……“ 沐云放没有任何反应,只看着萧玉朵,”你们都出去。“ 苏天寒看了刘艳艳一眼,两人回头示意另外的人都出去,然后关上门出来。 苏天寒没有走,只坐在廊下的美人靠上与郑云清相对而望,”到底怎么回事?我走后发生什么了?“ 郑云清叹口气,将时间简单说了一遍,”可能她受了伤也是一个原因,没有时间及时止血,她将生的希望都留给了别人……“ 苏天寒闻言又是泪流满面,”她就是那样的人,遇事总顾着别人……“ 在另一边坐着的小图,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来,任凭眼泪无声滴落。 屋里沐云放也听到了外面两人的话,不由又是一口血落在了帕子上。他轻轻查看萧玉朵的伤口,忍住悲痛,叫医生进来重新给她上药,包扎。 ”用最好的药,她不喜欢自己身上有难看的疤……“沐云放坐在一边,木头一般,”沐西,叫人备水,朵儿要沐浴,这几日她辛苦,都没有沐浴……“ 沐西看着沐云放没有任何表情,空洞的眼神,心里恐慌,也不敢多说,忙出去备水。 隔壁就是浴房,等一切准备好了,沐云放轻轻解开萧玉朵的衣衫,也将自己的衣衫脱去,然后抱起她进了浴房,慢慢放进水中。 此时的她依然柔软,真的就像睡着一样,安安静静,在没有往日的活泼,也再不可能说一些让沐云放心动的话。 沐云放现在完全被后悔占领了,提不起任何心思去考虑任何事,自己的判断竟然在最最关键的时刻出了这样的错误! 外水没有设兵,为何朵儿会遇上袭击? ”朵儿,是我害了你……“沐云放眼睛红肿着,一面自语,一面为萧玉朵仔细地洗濯着。 温暖的水流,依然无法温暖她没有什么温度的身体。 洗完后,仔细轻柔擦拭后,他又将她抱上床,盖好被子,他坐在床前,陪着她说话。 - 一连三日,他不吃不喝不休不眠,任何事情他都不管,只在屋里陪着萧玉朵。 苏天寒这三日也一样不吃不喝,呆在堂屋,隔着隔扇,陪着萧玉朵;郑云清也是一样,沉默不语。而小图直接病倒了,起不了床。 周小英还有大多数的落水官兵都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沐云放更是心如刀绞--这么多人都回来了,只有自己的朵儿永远睡着了! - 刘艳艳将萧玉朵殉国的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朝野震动。 刘青睿亲自骑马奔到了汝阳,当他进屋看见沐云放满脸憔悴,胡子都没有刮,已经起了青茬,人整整瘦了一圈,他的心疼得无以复加。 ”放……“他说这话,目光即使再不愿意,也渐渐看见了永远沉睡的萧玉朵。 此时,她没有盖被子,已经穿上了平阳王妃的命妇服,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一个硕大的金凤流苏钗引人注目。那绝色睡眼恬静安然,仿佛在做着一个美梦。 刘青睿的眼睛模糊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伶牙俐齿的女人有一日竟然会这样的安静,往事一幕一幕从他脑海中涌过,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不行,这里不出五步就完蛋了。“ ”这里也不好,也死的快。“ ”你是谁家的夫人,赶快回家去,不要妨碍本大爷下棋。“ ”我只是看不惯有些人在我面前自寻死路,你没看见,这里是赌局,就你这臭棋篓子,连什么残局都搞不清楚,也敢来这里,起来,我下……“ 刘青睿回忆着自己与萧玉朵初次见面,也不觉湿了眼眶,但他是君王,不能让别人看到他这一面,所以他强忍住所有的悲伤,拍了拍沐云放的肩头,”放,我们带她回家吧……“ 一句话让沐云放几乎没有知觉的神经有了一丝颤动,他点点头:”好,朵儿也想家了,我带她回家去……“ - 金丝楠木棺材已经备好。 当沐云放抱着萧玉朵出来,看见那棺材,想着从此之后朵儿就要躺在那里面,自己在不可能见着,他悲从心来,低头看了一眼萧玉朵,颤着声音道:”朵儿,先委屈你睡在里面……“ 苏天寒几乎带着绝望看着被轻纱遮掩的萧玉朵,眼睛又忍不住落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将萧玉朵放进了棺材里,沐云放扶着棺材慢慢往出走, ”朵儿,我们回家了,我们再不分开了……“ 他的话,让不少人听着都落了泪。这对夫妻一路走来倍加辛苦,眼看着汝阳事落,就要团聚,却不料横出这样的事端。 很多将领士兵立在两边,看着载着萧玉朵棺材的马车慢慢驶过。 周小英回来之后,更是哭倒数次,今日她骑马护在萧玉朵灵柩旁边,红着眼忍着痛,跟着慢慢走。 沐云放被郑云清和沐西扶上了马车。 ”王爷,你不必自责,袭击朵儿的可能不是刘旭的兵,而是别人--朵儿本身也有仇家……“郑云清看沐云放一蹶不振,不由低声安慰了一句,”他们只怕早就等着这个机会了,与你的判断无关……“ 沐云放只微微点点头,没有说一个字。 郑云清离开马车,看着整个队伍缓缓前进,眸光不由看了看萧玉朵的灵柩,继而转身上了马。 - 汝阳的事情处理清楚,象征着大梁内部的骚乱告一段落,这本是喜事,但因为元帅萧玉朵的去世而给整个队伍蒙上了悲伤的色彩。 从汝阳到京城,有一段距离。刘青睿虽然国事繁忙,但不顾大臣劝阻,硬是一路陪着沐云放,护送萧玉朵回京。 此时,萧府已经得知萧玉朵过世,萧志邦哭着在城门口迎接萧玉朵灵柩。 ”朵儿,爹不该叫你去战场啊……叫爹白发人送黑发人……朵儿……“ 萧志邦声声哭诉,仿佛锤子一般,击打着沐云放的心。 他下了马车,走到萧志邦跟前,直直跪在了萧志邦跟前,给他磕了三个响头,”是我对不住她,没有照顾好她……“ ”朵儿灵柩运回萧府,我已经准备好了。“萧志邦自然也无法责怪沐云放,毕竟战场瞬息万变。 沐云放起身摇摇头,道:”岳父,朵儿是我的王妃,应该让她回家……我立刻恢复与她的夫妻关系……也希望岳父成全……如今小叙与朵儿生不能同衾,那就死后同穴……小婿百年之后要与朵儿在一起……“ 他的声音嘶哑,哽咽,却带着不容否定的坚决。 萧志邦看着俊美如天神般的沐云放,如今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似乎一下老了好几岁,便忍痛点点头--回萧府,意味着朵儿从此会一直孤单;而去了平阳王府,意味着她又恢复了之前的身份,而且将来也不会孤单,这也是她希望的吧? 沐西善解人意,立刻去办理沐云放与萧玉朵的关系恢复,而另外的人早在沐云放从汝阳出发时,就回来布置王府了。 周氏有些不满意,她觉得萧玉朵已经与王府没有关系了,现在死了又拉回王府,太晦气,便下令不准挂白。 所以,当沐云放扶萧玉朵灵柩到达王府时,平阳王府一点动静都没有。 ☆、第346章 求你忍耐一下(第一更) 一旁的萧志邦看到,立刻火了,朝沐云放道:“这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打算给朵儿办了,还是不欢迎她?” 沐云放看见这个景象,心里凉凉的,他几乎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沐西,挂白,接王妃回府。” 此时,四大罗刹面带愧疚,跪在沐云放跟前请罪,“王爷,卑职无能,是老王妃不允许……” 沐云放闭了闭眼眸,“不怪你们,起来吧,现在去给我准备,将迎春院做灵堂。” 他命令王府大门敞开,迎接萧玉朵灵柩进府。 刚走到前院,周氏就急急忙忙出来拦住,“这像什么话?你们已经不是夫妻了,现在她死了,怎么可以到咱们府上呢?” 她看见儿子神色憔悴不堪,心疼着,又上前来,忍不住红着眼睛道,“我知道你心里有她,可是这于理不合啊……” 沐云放眸光阴冷,淡淡道,“我与朵儿已经恢复夫妻关系了,她是平阳王妃,于情于理都要回来,母亲莫要陷我与不义……” “你何时恢复了,我怎么不知道?”周氏不由愣了一下。 就在这时,沐西办完进来,将两人的婚书递给沐云放,“王爷,办完了。” 沐云放接过来,向周氏扬了扬手中的婚书,“就是现在,我们又是夫妻了……” 周氏一看,又气又悲,“朵儿她已经死了,你却和她恢复了关系,你现在就是鳏夫了!” “朵儿只比我先走,将来我们还会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离……”沐云放已没有多余的精神与周氏争论这些,说完,便轻轻拍了拍棺材,“朵儿,我们回家了……” 然后再不理会周氏,只跟着棺材去了迎春院。 跟在周氏身后的梅水烟心里又喜又悲,喜的是萧玉朵这个祸害竟然死了,悲的是她死的有些晚了,若是再早点死就好了。 “你看看他那样子,怎么像个王爷……”周氏看沐云放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有些恨铁不成钢,“一个女人,死就死了,反正也不会活过来了,他却将自己弄的那么狼狈。” “夫人莫要担心,估计是萧玉朵死的突然,王爷一时接受不了,等过段日子就会好的,若是再等他娶了新妇,很快就会忘了她的……”梅水烟扶着周氏的手臂,安慰着。 周氏点点头,心里也赞同梅水烟的话。既然自己现在改变不了沐云放的决定,那就等着时间来改变他吧。 过段日子,给他介绍一些更年轻貌美的名门之女,相信他很快就会将萧玉朵淡忘的,男人不是都重后妇么,萧玉朵,最多不过是沐家家庙里的一块牌位。 自己的想法也终会实现了,就凭自己儿子现在的功劳,皇家的公主只怕还会降临在他头上。 - 迎春院现在一片白色,帐幔,灯笼,灵幡,春燕与夏槐都是一身孝衣,眼睛哭得都肿成桃子。 对她们来说,萧玉朵的忽然离世就是一个噩耗,主子没了,奴才又将如何呢? 沐云放此时就像木头,几乎不能思考,每日只在萧玉朵灵前坐着,不管白天夜晚,就仿佛平时腻在一起似的--只不过,现在他们隔了一层木板。 在沐云放的恍恍惚惚中,迎来了萧玉朵出殡的日子。 这一天注定是大梁不平常的一天,高贵的皇帝刘青睿也亲自来送别,还有萧玉朵生前好友,五娘,美君,九娘,等等,还有京城的百姓犹如潮水,前来送别。 因为要归葬平阳,所以出城之后,沐云放便与刘青睿等告别。 “放,朕知道你很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你若是一直这样,朵儿在天之灵也会伤心的。她的性子你知道,不喜欢看见你因为她这样,好歹几十年之后,我们都会去见她的,对不对?……”刘青睿拍了拍沐云放的肩膀,忍住悲伤劝慰着。 沐云放脸色深沉,点点头:“臣知道,送朵儿回平阳,臣会陪着她一段时间--我担心她寂寞,皇上知道,她不喜欢一个人呆着……” 两人说着话,彼此的眼睛又是红红的。 第283节 苏天寒与郑云清也上来,“我们跟随平阳王回平阳一趟,最后送朵儿一程……” 两人神色都是一片悲凉。 五娘哭得一塌糊涂,在许美君的搀扶下,也上前来,道:“奴家也送朵儿一程……她太苦了,整日奔波,最后竟然落了这样的结局……” 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沐云放扭过头去,不让任何人看见自己已经流泪的脸。 “出发吧。”他沉声吐出三个字。 此时,果儿的哭泣声传了过来,揪人心肺。 沐云放含泪看过去,嘱咐雨珍,“如今我无法顾着小郡主,你们先看护着,等过段时间再来接她回平阳……” 雨珍从来没有见过眼神如此悲凉的平阳王,她抿着嘴唇使劲点点头。 队伍慢慢出发了。 刘青睿在马上一直注视着。 刘艳艳此时也骑马过来,立在他身边,神色复杂的看着,“皇兄为何如此悲伤?你对萧玉朵……” “她的离去对放的打击太大了,真现在看着他真的感觉很可怜,还是不要爱上一个人为好,若是深爱的人忽然走了,这分悲伤只怕一辈子也抚不平……” 他没有说自己对萧玉朵如何,只是很有感慨地评价着沐云放,然后忽然看着刘艳艳,“过几ri你也动身去北地吧,国事为重,继续去做督军,我打算让放继续去北部挟制瓦剌,兼顾鞑靼。这两处,你都熟悉,而且现在他也不在状态,你去帮帮他--艰难时刻的人,最需要帮助,只可惜朕离他远,你就代朕去照顾他吧……” 刘艳艳的俏脸微微红了红,嘴唇抿了抿,抱拳道:“是,皇兄。” - 沐云放与苏天寒还有郑云清护着萧玉朵的灵柩经过近十日终于回到了平阳。 此时王府皆是一片素白。 按照计划,萧玉朵的灵柩在这里停留一日,第二日便进沐家陵园。 所以灵柩安置好之后,平阳的很多官员都来吊唁,穆侯爷,穆天英还有穆天佐等等,都来送萧玉朵最后一程。 穆天英神色悲伤,站在灵前喃喃道:“若是我坚持带你回穆家,想必你今日也不会有此劫……” 穆天佐此时的心情也难过非常,感觉自己处在梦中一般。 沐云放在众人的劝说下,勉强休息了一会儿,夜深醒来,又起身来到灵堂,坐在灵柩旁边,一面烧纸,一面低声说着话,“朵儿,明日我送你去一个地方,你先在那里等我,等果儿长大了,我就会去找你,你不喜欢寂寞,我知道……只求你忍耐一下……我会去陪你……还与从前一样……给你带喜欢的吃的,还有好玩的,所有你喜欢的,我都会给你带去……” 夜里,充满了凉意,暗中守卫的沐西看到这一幕,心酸又心痛,只能无言地远远看着沐云放不管不顾,没日没夜地陪着那已经故去的人…… - 第二日,萧玉朵的灵柩出了平阳城,前往沐家陵园。 下葬之后,所有的仪式拜完,沐云放叫众人回去,他独自一个人住在陵园,陪着萧玉朵。 众人没有办法,只能由着他。 等到三日后圆坟,沐云放还要住在陵园,但半夜却发起烧来,说着胡话。沐西当机立断,命人将沐云放强行带回了平阳府。 等他醒转,便跪在地上请求他保重。 “王爷,卑职求您看在小郡主的份上,保重身体!王妃在天有灵,看见您这样糟蹋自己,她也不会瞑目的!”沐西哭着抱住沐云放的腿哀求着,同时跪下的,还有其他所有的侍卫与丫鬟。 苏天寒还没有走,看见沐云放这样,他也不放心,所以跟住沐西的话,劝道:“沐西说的对,王爷,王妃不放心你,也不放心果儿,你若是病倒了,果儿怎么办?……” 他知道现在唯一能让沐云放从沉痛与放逐中醒过来的就是果儿了。 果然,沐云放没有任何表情的俊脸有了一丝活动,他这几日一直没有流泪,而此时眼眶又红了,忽然仰面望天,声嘶力竭吼道:“啊--” 体力过分透支,他又再次昏了过去。等醒来后,又是一天之后了。 从此他的身体一直病着,直到半年后才稍稍好转,这是后话不提。 ☆、第347章 我是你的未婚夫 阳光似乎有些刺眼,耳边也有人声,她缓缓睁开了眼眸,入眼的是一个温润的俊美男人,看见她睁开眼眸,笑眯|眯地柔声道:“你醒了?这一觉睡了好久呢……” 这是哪里?她想坐起来,忽然感觉自己身子软软的--丫的,自己穿越了?之前不是在打游戏么?对方身穿古代的衣衫,屋里也是古香古色,所有这些,再次传递过来一个消息,她穿越了,被雷击穿越了! “你是……” “我是云清,你忘了么?”郑云清看她完全不记得,心疼又欣慰,笑笑,“你是慕容玉朵,我是你未婚夫,你不记得了?……” “你是我的未婚夫?”她指指郑云清,又指指自己,很疑惑,不过看着对方却感觉亲切,“我叫慕容玉朵--不是,我是说我的脑子好像有些坏了,很多事情都有些不记得了,你莫见怪哈……” 慕容玉朵(以后就是这个名字了)看对方很耐心的告诉她,所以她也放心下来,估计这个身体的前身脑子正好坏了,这正好适合自己。 不过,一穿过来就有一个未婚夫,实在有些不适应,而且此时脑海里隐隐有很很多碎片,似乎是前身的往事,却模糊的很,一时弄不清楚。 郑云清笑容比从前任何时候都灿烂,他指指桌上的粥,“快吃点吧,你一定饿了,昏迷了好几日,我很担心……” 慕容玉朵也不矜持,拿过来就啊呜啊呜吃起来,吃完后,抹了抹嘴,“我们现在在哪里,回家行不行?” 估计前身一定有爹娘什么的,自己免不了要认认便宜爹,便宜娘什么的,还有,劳了一个颜值颇高的未婚夫。 郑云清看现在的萧玉朵就像一张白纸,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安慰--自己等了她那么多年,找了她好几年,原本以为她过的幸福。可是,自己所见到的她,却是如此辛苦,总被敌对,做人臣的妻子有什么好?敌不过一个天家之女。平阳王他根本不适合她。 你已经给了他很多,他却不能给你多少,与其这样,不如剩下的岁月由我来陪你,相信,重来一次,你一定会爱上我。 这样想着,郑云清轻轻叹口气,“朵儿,我们出来漂泊了一段日子了,你是大理大祭司的独生女,也是大理唯一一个有资格做大祭司的人,若干年前,大祭司与我的父亲哥哥,被人构陷,那伙人欺骗众人,暗害了大祭司,还有你的娘亲,也在不久后死去了--我们的家在大理,现在我就带你回大理去,好不好?” 有危险么?慕容玉朵很想问一句,可对方的话又让她问不出口。 “你刚醒来,身子虚弱,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我们就出发。”郑云清担心她刚醒来,一下给她说太多,会让她接受不过来,所以先将最重要的说给她听,让他消化接受。 萧玉朵也的确感觉昏昏沉沉,所以听话的躺下闭上眼眸休息。 郑云清轻轻给她掖了掖被角,深深看了她一眼,起身出来关上门。 不远处廊下,小图双手环胸,靠在柱子上沉思。 看郑云清出来,小图迎过来,与他一起进了西厢房,“你这样做合适么?平阳王悲伤欲绝,现在病倒在床,你让朵儿的记忆完全清空,她连果儿都不认识了,是不是太残酷了?” “有什么残酷的?朵儿生活的那么辛苦,到头来得到了什么?--你也看见了,刘艳艳已经来了平阳,你要不要打赌,三年,最多三年,沐云放就会迎娶刘艳艳,你信不信?”郑云清病没有继续说自己的做法对还是错,只将最新的情况摆在小图跟前。 小图脸色黯了黯,又叹口气,“朵儿现在连我们都不认识,再没有从前那种亲切信任,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完全就是陌生的,她谁都不认识,真是……” 郑云清神色沉了下去,目光看向窗外,缓缓道,“你现在虽然记忆没有完全恢复,不过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候,你会知道我从小就认定了她,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她,我们是有婚约的,大祭司亲口答应了会将朵儿许配给我,并且还给我信物。若没有变故,现在我就真的是朵儿的夫君,没有半点欺瞒的成分。” “若平阳王有个三长两短,你当如何?”小图对郑云清这样的决定有些不满。 这几日,他的心情可谓大起大落。先是面对萧玉朵忽然离世,大悲;而后来,郑云清将萧玉朵带出坟墓,告诉他朵儿并没有死,他有大喜过望,但现在面对一张白纸般的朵儿,他又想起痛不欲生的沐云放,还有果儿那小小人儿--没有娘亲的孩子,可怜的很。 “他不会有事,有果儿在,他会撑过去的--他让朵儿吃了那么多苦,也应该承受这个丧妻之痛。从今往后,朵儿不再是萧玉朵,而是慕容玉朵,她要回到之前的世界中,回到我们大理来……她是大理的祭司,那里才是她的根……” 当然,还有自己,一直在等着她归来。 小图摇摇头,看得出,郑云清执念很深,他对朵儿也是真心的,比自己更痴心。 “你下一步打算做什么?回大理会不会太危险,朵儿她,想要恢复祭司的身份,有些困难。” 郑云清摆摆手,看着小图,“第一步不是要恢复朵儿的身份,是恢复你的身份--李家家主的身份。” “我?”小图闻言,有些迟疑。 “怎么,你担心面对之前的事情?”郑云清微微挑了挑眉,轻笑一声,“有我,你担心什么?之前我不打算说太多,是因为有些事你自己去看比较好,而现在,朵儿已经回来了,我也没有必要瞒你--你是被下了毒,失去了记忆,我可以帮你找回来,你愿不愿意接受?” 小图嘴唇一抿。 “不过,我白字黑字给你写在这里,你找回记忆之后,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心里要有大局,什么样的行动对我们是最好的,我们就选哪一种,如何?”郑云清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深邃,语气也语重心长起来,“大理五大世家虽然盘根错节,但郑家与冼家还有段家不共戴天。李家一向奉行中间路线,这次我帮你的条件就是,你必须站在我与朵儿这一边,我们争取白家,还有大梁皇帝的支持。” “我需要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知道我与朵儿现在都是记忆不全的人,我需要恢复记忆--你放心,我即使恢复了记忆,也不会改变支持朵儿的立场。世家争斗,哪有置身事外的时候?” 小图说着话,身子往前傾了傾,“我要恢复记忆,你帮我吧。之前我不愿意恢复,事项过安静的日子,可现在我改主意了。” 郑云清沉默的看了看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的小瓶,递过去,“这里有三颗药丸,你分三次服下,然后毒性慢慢解开,你的记忆就会慢慢回来,许多往事你都会想起来……” 小图接过小瓶,点点头:“多谢。” “不客气,你也知道我不会白帮你,我需要盟友,你也需要。即使你恢复了记忆,没有盟友,你依然无法真正回去,空有仇恨,只身回去,无异以卵击石,之前的悲剧很可能还会重演。我已经准备了十年,实力比你并不差,完全可以帮助你--没有盟友,在大理,寸步难行。” 此时面对小图,他不准备隐藏,必须要对方看见自己的实力,才会让彼此增强信心,有利于下一步的合作。自己帮助他,也要告诉对方自己有这个实力。 “你的本名叫李子仪,你原本还有一个弟弟,三年前暴卒--在你失踪之后。不过以我的经验来看,不是意外。当然你也可以回去调查,现在你二叔父是李家的家主,我已经告诉过你。这些是你离开大理后发生的,之前的你可以自己去想……” 说罢,郑云清起身伸了伸懒腰,笑了笑,“我也需要好好睡一觉,这段日子真的有些累了……” 他对着小图笑了笑,转身出来。 四月底的天气,暖风微拂,院落中的牡丹花竞相开放,空气中有温柔的香气送来,醉人心脾。 郑云清深深吸了口气,又畅快地呼出--太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舒心,快乐。等到危机接触,等待自己与朵儿的必是安乐的晴天。 ☆、第348章 机会 一连几日的休息,慕容玉朵的身体与伤口都渐渐好了起来。她除了郑云清之外,又认识了一个伙伴--李子仪。 不过她感觉对方看她的目光太过幽深,甚至还带着伤悲,这个感觉让她有些疑惑,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说自己原本认识他,现在不认识了。可能是因为这个他难过吧,不过这也不能怪自己啊,毕竟自己初来乍到,还需要适应。 另外,还不能表现的明显,若是让他们看出自己与之前的慕容云朵不一样,岂不遭了? - 郑云清看小图这几日沉默多于平时,而且表情深邃,知道他对之前的事情隐隐有了记忆,毕竟不是脑子坏了,只是中毒了,毒素解除,他自然就想起来了。 他的记忆恢复了一些,那么回大理的日期也就到了。不过,为了安全,他给李子仪(也就是之前的小图,以后要用这个名字了)和朵儿带了面具,并且叫朵儿化装成男子。 - 一路上,郑云清像教小孩子一样,给慕容玉朵一点一点讲着她应该知道的事情,不厌其烦地讲着;对李子仪也是一样,有问必答。 郑云清手里拿着刘青睿的圣谕,表扬郑家在他讨逆时付出的努力,还有若干赏赐。 所以这回他算是荣归故里--这也是他行的一招险棋,将自己暴露在明处,将朵儿放在暗处,以待时机。 一路上,慕容玉朵游山玩水,好不快乐,古代的空气质量非常好,景色不假任何人工雕饰,处处都闪动着自然之美。 郑云清看慕容玉朵没有一丝之前的记忆,取而代之是欣喜,绝色容颜没有半点阴霾。他故意放慢了回大理的脚步,在路上带着慕容玉朵尽情欣赏山水,与她暗中培养感情。 第284节 三个月后,他们踏上了大理的土地。这里气候温暖,空气里的湿度很大,各色鲜花开不完,看不完,人们都穿着不同于大梁人的衣衫,款式差不多,但颜啬徒案相去甚远。 此时,入乡随俗,她也换上了与郑云清和李子仪一样的衣衫。 进了大理都城,还有让慕容玉朵开眼的一件事,她竟然看见了大象! 这里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鲜。 郑云清不急于回郑府,而是带着两人先去了之前大祭司府邸之外,这里附近人烟稀少,半天见不到一个人影。 慕容玉朵看过去,依稀可见之前的宏伟,府门破了一扇,只剩了半边,台阶的缝隙间长满了青草,甚至还开了几朵细细的小花。 郑云清看左右无人,便拉着朵儿与李子仪进了府内。 前堂更是一片青草,足有半人高,处处在荒凉中显出一片萧条。 郑云清神色一暗,往事不由就涌上了心头。他慢慢往里走去。朵儿与李子仪跟在后面,一面打量着视线所及。 院落很大,建筑也很高大宏伟,只是全部废弃,就像一座空城,在静寂中露出难言的萧索,每一处的荒凉似乎都在诉说着曾经的繁华。 “这里我常来玩,那个时候,祭司很多时候就坐在这里,抱着你,有时候,祭司一边抱你,一边抱我,与我爹爹说话,有时候还看我哥哥练武……”郑云清如数家常,充满深情地注视着曾经他所熟悉的一切,也力图想让朵儿对这里有初步的感知。 他知道自己对朵儿说过祭司的事情,但她都忘记了,所以回来的路上他再次详细地告诉了她大祭司的事情。当然,慕容玉朵在一路上对自己前身的爹娘也有了初步的印象。 大祭司爹爹没有列入南国美男榜,是因为他是祭司,不喜欢这些东西,但他的容貌绝对要美男榜第一的男子俯首称臣,据说大祭司爹爹每次出行,万人空巷--当然,这也和他的特殊地位有关吧? 前身的娘亲是大理第一美人,与祭司爹爹可算天造地设。 但是一对璧人却没有好的结果,大祭司爹爹被仇人残忍杀害,下场悲惨;而美人娘亲被白家人强行带回,不久**殉情--当时没有记忆的自己死里逃生,寄养在外,躲过一劫。 前身原本和郑云清好好呆着,结果因为遭受到敌人袭击,受了伤,跌进湍急的水里。可能就是那时,前身半路挂了,然后自己穿过来了。 - 此时前身的仇自然就是自己的仇了,革命没有成功,那自己就要多多努力了,用了人家的身体,就要替人家完成心愿,不是么?这样自己也算问心无愧了。 不过,对于前身父亲与母亲的遭遇,她初闻就倍感愤怒,这几个月来的情感积淀,到现在亲眼目睹曾经的祭司府邸一片荒凉,她心里对敌人的愤怒又深了许多。 尤其是郑云清很详细的讲了大祭司被害的细节,之前玉树临风的人,被敌人残害之死,甚至死后连尸首都被扔进了山涧,不得善终。这仇恨在此时满眼荒凉中渐渐浓烈起来。 自古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朵儿,我们与冼家和段家势不两立。” 带着慕容玉朵游了一边祭司府,郑云清很郑重地望着她说道,然后他回首深情地望了一眼身后的府邸,“等我们打败他们,我为你重修这府邸……” “嗯,我等着--我们一起做。”慕容玉朵感觉得到郑云清的深情厚意,与难得的诚心。 一旁的李子仪沉声道:“算我一份。” 三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 从祭司府出来,郑云清又带着两人绕过几条街巷。 正走时,李子仪忽然问道:“是要路过李府么?” 郑云清顿住,回头笑笑,“我倒忘了,你的记忆已经开始恢复了--正是,前面不远就是李府。有没有兴趣看一看,如今可还是你记忆中的样子?” 李子仪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慕容玉朵此时也好奇地靠近李子仪,低声道:“你都想起来了,家中可还有谁,你成家了没有?” 郑云清闻言也轻笑一声,等着下文--他想看看李子仪恢复到了什么程度。 “我应该是有婚约,还差点成亲,”李子仪面色微敛,有些沮丧,他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我就是在成婚前夕出事的,被带到了别处,并且失去了记忆……” 慕容玉朵一下着急了,里忙问郑云清,“他妻子呢?……” 郑云清俊脸一窘,“他的妻子怎么要问我呢?” “我的意思是,子仪不是被弄走了么,那他的妻子现在何处?”萧玉朵帮着李子仪问这未婚妻的下落。 “未婚妻,没有成亲就不是妻子,所以现在,他的未婚妻是现在李家家主大儿子的妻子了……也就是子仪的弟妹……”郑云清丝毫不委婉,直接告知答案,并对李子仪问了一个问题,“你对那女子可有情意?” 李子仪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记得自己是喜欢那个女子的。见过几次,对方温婉淑雅,可是有缘无份,对方已经做了人妻。这一切都要拜一个人所赐,这次自己回来,要将所有失去的讨回来。 “这么久了,我已经淡了很多,现在我唯一想做的就是报仇。”他没有多少表情,语气也淡淡的,并不见郑云清担心的冲天仇怨。 不过,有时候仇恨太深,反而不会表露明显。 此时三人已经到了李府附近,李子仪抬眼就可以看见李府高大的屋脊,那里面曾经有他无数的回忆,父亲的教导还依稀在耳边,如今自己却是有家不能回,有仇不得报。 “走吧,先去我家。”郑云清带着李子仪与朵儿离开李府,回到了郑府。 慕容玉朵发现郑府门面不大,里面人也不多,丫鬟侍女很少见。 “我母亲已经搬出了都城,到了离这里七百里之外的地方,那里才是我们郑家的地方,这里不过是行院。”郑云清看慕容玉朵有些意外,便一面走一面解释着。 “你的势力在那里么?”李子仪忽然问道。 郑云清淡淡一笑,回头道:“差不多,这里不过是我来京城落脚的地方……” “若我没有记错,五大世族中,段和冼家的主要府邸都在城里,还有李家,对不对?”李子仪又问了一句,“并且李家在大理的兵权占到了三分之一?” “对,子仪,你都记起来了?”郑云清含笑扫了慕容玉朵一眼,“这样一来,真是太好了,我与朵儿就先陪你拿回李府家主的权力。” 他引着朵儿与李子仪进了自己的书房,请两人坐下,又命丫鬟上茶。 “五日后是个好日子,八月十五,中秋节--子仪可有什么想法?”郑云清接住刚才的话题,再次问询李子仪。 李子仪经他一提醒,缓缓道:“八月十五按照习俗会祭祖,李家人都会去祖庙,也是我的机会……” 慕容玉朵不太清楚李子仪说的机会,但看他眼神沉静,目光自信,想来他有把握,只是不知道要具体如何操作。 “我也会给你找一个帮手的,子仪。”郑云清知道李子仪有实力,他再不是之前的小图,而是李家的家主,曾经带兵征战的李子仪。 ☆、第349章 你与他是不是太亲近了? “大喇嘛?”李子仪听郑云清要给自己找帮手,立刻想到了大喇嘛。 郑云清笑笑,“是,大喇嘛这些年不问世事,不过请他做个见证还是可以的。” “那我们这几日准备什么?”是不是需要找一些打手,或者其他什么? 郑云清迎上朵儿的美眸,“带你出去看看大理。” 慕容玉朵双眸一弯,“我要骑大象!” 郑云清与李子仪两人都露出温柔的笑意。 - 第二日一早,三人时候完毕,用过早膳,便来到大街。 郑云清果然租来两头大象,一头给李子仪,一头给慕容玉朵骑乘。 因为担心慕容玉朵骑不惯,他便坐在她身后护着。 “这感觉真是棒极了,和骑马完全不同啊……”她坐在大象身上,惊喜万分。 她身后的郑云清双手轻轻扶着她的腰,满眼宠溺,“等我们成婚了,我给你买一头大象,每日骑着玩好不好?” “好啊……”不过一听到要结婚,慕容玉朵又转了话题,“虽说你是我的未婚夫,可我现在算是残疾人了,大脑不健全,而且父母的事情还没有结局……” “你放心,我们的事不急,等给大祭司与我父亲哥哥报了仇,我们有的是时间准备婚事……”郑云清很有耐心地轻声道,他生怕朵儿不高兴,忙解释着,“这样你也有时间来适应我……” 萧玉朵通过这几日感觉得出,郑云清是真的爱着前身,只可惜自己已经不是她了,欺骗这么好的男人会不会有些不地道呢? 所以还是缓缓,让他渐渐接受自己,喜欢自己比较好一些。 “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之前自己是怎么样的,你说是不是傻了?--若是变的和之前不一样了,你会不会喜欢我呢……”自从自己来这个世界,一路到大理,还没有发现有男人的颜值超过郑云清,所以自己嫁给这个美男不会亏。 放在她腰间的手忽然紧了紧,“朵儿,你就是你,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就自由地活着,我的心都在你这里……” 两人骑着大象没走多久,就看见前面一辆华丽的马车迎面而来,从车子周围侍女来看,主人是位女子。 郑云清一看,修眉不由蹙了蹙,低声对慕容玉朵道:“朵儿,你暂时在这里的名字叫小鱼,好不好?” “好,”萧玉朵感觉出郑云清神色不一样,转头低声道,“来者你认识?” “是冼家的二郡主,名叫冼春兰,头脑不正常,你不用理会她。”郑云清眼底的冷色渐起,他看着那马车拦在中间,挡住了去路。 李子仪看了郑云清一眼,骑在象上保持观望--如今他的头脑不再是一张白纸,很多前尘往事他都记得,包括这个冼春兰与郑云清之间的关系。 这些年来,郑云清一直以身体不好为名,寄在一个大喇嘛膝下,得以保全。 冼家与段家当年联合外族血洗大理,郑云清不过三四岁,四五岁的样子,因为这个大喇嘛与郑云清母亲有关系,所以他的庇佑下活到现在--他如今在大理并不姓郑,只叫“云儿”。 这个冼春兰因为身体不好,也常去大喇嘛所居的庙宇,所以很早就认识了郑云清。 马车挺稳后,车里走出一个清丽的女子,年纪大约十七八岁,质地精良的衣衫,绣着孔雀的图案。 她立在马车上,目光沉稳的看过来。 慕容玉朵立刻感觉到了对方的杀气--看向自己时的目光非常敌对。 “这回敢正式出现了?”冼春兰似笑非笑,勾着恨意,“有本事,你一辈子也别回来……” 这话怎么听着好像怨妇一般? 慕容玉朵回头低声问道,“你确定她脑子不好使么?她是不是要发作了?……” “你莫要说话,一切交给我,”郑云清柔声嘱咐了一句,居高临下望着冼春兰,“大理是我的故乡,我为何不敢回来?郡主操心了……” 说完,将大象往边上赶了赶,故意给冼春兰让出路来,表示不打算与她多说什么--对方是郡主,那自己回避就是。 谁知冼春兰根本不打算善罢甘休,冷笑道:“一段日子不见,你的兴趣又变了?之前喜欢的那个死了,现在喜欢的连性别都变了。” “在下的私事不敢劳动郡主费心,请郡主移驾,我们也好过去。”郑云清根本不打算与冼春兰多交言。 “臭云儿,本郡主要约架,明日在慈悲寺,你若不来就是乌龟!”冼春兰说完,气咻咻地甩帘进了马车。 慕容玉朵看着冼春兰从车窗内带着敌意看着,一直到视线看不见。 “她为何瞪我?” “我跟你说她不正常,你何必理会她?--走吧,我们出城去。”郑云清吆喝着大象往前走,还不忘补充一句,“她姓冼,是我们的仇人……” 慕容玉朵点点头,若不是郑云清提醒,自己还以为他与冼春兰之间有情意呢。 “她为何一见面就约你打架?你去么?” 第285节 郑云清冷冷一笑,“跳梁小丑而已,不用理会她。” 慕容玉朵很八卦,忍不住道,“这个女人对你有些奇怪啊……” 郑云清紧紧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一旁的李子仪等出了城才淡淡道:“她是看上你了吧?……” “莫要瞎说,我从来就没有多看过她一眼。”当着慕容玉朵被李子仪说出这件事,郑云清脸色更不好看了,对上朵儿的视线,他多了一抹窘态,立刻道,“朵儿,你莫要多想,我从来没有与她多言,大喇嘛可以作证。” 李子仪又在一边淡定道:“你与她青梅竹马……” “李子仪,注意用词,认识的早一些就是青梅竹马?!”郑云清脸色黑了,想要阻止李子仪多说话,他担心朵儿会想多。 不过慕容玉朵得到了不少消息,郑云清与冼春兰是从小认识的,而且冼春兰喜欢郑云清。 原来美男就是容易被人惦记,这是自己的未婚夫啊,被人看上了,而且对方实力强劲。 “唉……”她不由叹了口气。 郑云清紧张了,忙道:“朵儿,我与冼春兰之间半点瓜葛也没有。你莫要多心--冼家是我们的仇人,我怎可能有别的心?从小到现在我都没有多看过别的女子一眼,你要信我……” “我没有不信你啊,而且我们也没有结婚,你有喜欢别人的权利……” 慕容玉朵还没有说完,郑云清满眼委屈望着她,仿佛她说了多么伤人的话一般。 “朵儿,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也不可能去喜欢别人,我从小就认定了你,从没有更改过……你莫要再说伤我心的话……”他的神色非常失落,揽在慕容玉朵腰间的手却不由收紧。 “我没有要故意伤你的意思,”慕容玉朵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不过我说的是实情,不是负气之语。” “你的意思是你还要去喜欢别的男人么?比如遇到比我好的?……”郑云清修眉一挑,有意无意问道,看慕容玉朵马上摇头否定,他稍显安慰,低语道,“莫要因为一个随意的女子就怀疑我,好么?……” 看郑云清如此如临大敌,慕容玉朵笑了笑,“哎呀,我哪有怀疑你?怀疑你不就是怀疑我父亲的眼光么?我记忆失去了一些,但没有变傻啊……” 听到她这番话,郑云清如释重负,爱怜无比,看着她,“吓坏我了,很怕你怀疑我的心呢……” 看着平时睿智的郑云清如此失措,李子仪不由嘲笑道:“原来你的软肋在这里,以后休要惹我,不然有你好看。” “李子仪,你若是敢在朵儿面前再乱说,看我不制你--给你说个母夜叉做妻。”郑云清凉凉给了一句。 李子仪不由笑骂:“好狠的心肠,你有了朵儿,就要给我找个夜叉?那我天天带这夜叉去你跟前晃悠……” 三个人一路说笑着,一路观赏着风景不提。 - 第二日一早,慕容玉朵起身梳洗活动筋骨,用过早膳,在郑府院落转了转,看了看景色,折回正院,看见李子仪一个人在厢房里沉思。 她没有去打扰,只悄悄找了郑云清问道:“云清,子仪真的没有问题么,面对李家人,那里面不是还有他的仇人么?” 郑云清练功后,刚沐浴完毕,长发轻挽,温润如玉的俊脸闪着动人的浅笑,“你可能不了解子仪的过去,他在十九岁时被设计陷害送到了大梁,而之前他可是李家的家主,是大理出名的将军。十四岁投军,为大理巩固边疆立下大功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呢,在李家的名望,或者说在大理,都是有这么一号人的……” “那子仪的实力是没得说了,我还挺期待他的表现呢……”说着话,慕容玉朵含笑望向李子仪所在的方向。 “那个,你为何不叫他李公子,而叫子仪?……是不是太亲近了?……”郑云清若无其事,手指轻轻绕了一绺头发把玩,目光也不去与慕容玉朵相对,但声音清晰温柔,带着掩饰不住的酸意。 ☆、第350章 我用名誉保证,他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慕容玉朵一顿,自己叫的亲昵?之前不是也一直叫子仪么?叫李公子岂不是太远了么? 不过,郑云清是自己的未婚夫,他看样子似乎有些介意,那自己要不要迁就一下? 正纠结间,外面丫鬟跑进来着急禀告道:“公子,二郡主来了!” 郑云清脸色一冷,忙对萧玉朵道:“你等着,我出去看看。” 慕容玉朵忽然记得昨日冼春兰约架,郑云清没有理会,可能是过来找茬了。他看郑云清出去,便跟在后面打算悄悄看看--没办法,八卦心里作祟。 李子仪看慕容玉朵悄悄在后面望着走,便临窗低声唤道:“朵儿,你要去看?” 慕容玉朵忙朝他招招手,顺便做了个鬼脸笑了笑,“走,我们去看看那个冼春兰为何与云清过不去……” 李子仪顿了顿,也跟着出来,与慕容玉朵两人慢慢往出走,“这个冼春兰明显是喜欢云清的,不过看云清的样子,对她没有什么好感,应该属于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情况,你不要怀疑云清……” 别看当着郑云清的面,李子仪时不时来几句让郑云清无奈的话,但背过对方,他却半句都不说,而是维护对方。 他的出发点很简单,朵儿既然已经消除了对沐云放的记忆,那就应该得到一个好男人的青睐,而郑云清无疑是最合适的,比自己合适,因为自从他听过“郑云清”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就与女人绝缘。 两人走到穿堂,隔着屏风,听见院落里冼春兰与郑云清的说话声。 “你为何不去赴约?不敢?你的胆子竟然这么小,就不怕我耻笑与你?”冼春兰的声音明显负气。 郑云清目光清冷,不卑不亢,“我为何要赴约,以为所有人都与郡主一样闲得没事做么?……” “你……”冼春兰被郑云清气得俏脸一红,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执念深,面对一个没有见面的女人,竟然寸步不离呆在她身边那么久--不知道你看着她与夫君恩爱,你是什么滋味?如今她死了,你还有何念想?!” “我离开大理不过是游山玩水,增加见识,不明白你说的那些话。如果郡主今日是来指责辱骂,那自便,在下还有事做,不能奉陪。”郑云清扔下这几句话,转身就要回后院。 “你站住!”冼春兰几步前来,拦住郑云清,双眸紧紧盯着他,胸口一起一伏,“前段日子你回来,我帮你捞出了你的亲戚,你就没有任何表示么?” 郑云清微微低首,神色平静,“我说过,我们两清了,之前我救过你一命,现在你救了他一命。从此以后,各不相欠。” “各不相欠?你说的轻巧,你当初为何要救我?你没有听过救人救到底么?你救了我却不管我,和害我有什么区别?!”冼春兰看着郑云清温润俊美的脸,眼中充满了痛苦,恨不得打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之前你有婚约,现在呢?” “现在也有婚约,二郡主,我们之间楚河汉界,没有任何可能,希望你不要有其他想法。”郑云清轻蹙修眉,神色更冷,“你出身高贵,我郑家高攀不起,你若不想因为你而给郑家带来灾难,就停止幼稚的举动。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你不就是怀疑之前郑家家主的死与我父亲有关么?我父亲不会做那样的事,一切事出有因,是大祭司他用心险恶,我爹是力挽狂……” “够了,二郡主,我对红尘俗世不过问,前尘往事更不是我所考虑的,失陪了。”郑云清直接打断冼春兰的话,绕过她往后院而来。 冼春兰不甘心,拽住了他的衣袖,恨铁不成钢地质问道,“你到底何时才会去提亲?我今年已经十七了,你救了我,我以身相许,你不要将我看成是冼家人,可以么?……” 她的语气里竟带出了一抹哀伤。 郑云清没有回头,只将衣袖一甩,“若知道你如此,我当初就不可能救你!” 说完,再不管对方,一面往后走,一面吼道,“送客!” “郑云清,你这个混蛋!”冼春兰的骂声在后面响起。 郑云清本来面不改色,一拐弯看见慕容玉朵和李子仪着急跑开,脸色一下垮了下来,立刻快步追上去,拉住慕容玉朵,“朵儿,你等等,你跑什么?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是自己听墙角了好不好?慕容玉朵干笑着停住脚步,转而问道:“刚才二郡主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的有些糊涂呢?你不是我的未婚夫么,怎么会去别人身边呢?你是不是移情别恋喜欢别人,因为她死了,你才来找我的?” “我冤枉,朵儿,事情不是她说的那样,”郑云清几乎有些凌乱了,他知道冼春兰说的那些话被朵儿听去了,可自己要解释呢,之前自己寸步不离的女人是她啊,“没有她说的那些事--子仪可以证明的!” 郑云清立刻唤李子仪前来证明。 李子仪看郑云清少见地露出着急,便暗自无奈地笑笑,走到慕容玉朵跟前,煞有其事指着郑云清道:“朵儿,我用名誉保证,云清心里除了你之外,再不可能有别人,你放心。” “那刚才冼春兰说的女人是谁?她说对方死了,云清才回来,怎么回事?”慕容玉朵与郑云清和李子仪相处了这么久,自然感觉出两人都是心底磊落的男人,但通过冼春兰的话,她怎么也觉得两人有不少事瞒着自己--可能是善意,但若因为自己没有了记忆便不让自己知道,就有些不仗义了。 所以有些事自己需要声明,也需要弄清。 李子仪看了郑云清一眼,眼底的意思很清楚,你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郑云清如今有些后悔,这药若是能让朵儿记得自己该多好啊,可惜不能选择,朵儿的记忆全部没有了。 他叹了口气,有些忧伤地望着慕容玉朵,“朵儿,你之前并不在大理,自从祭司被杀,令堂被带回白家,你因为是祭司之女而被捉拿,所以你被人悄悄送出了大理,去了大梁,你之前生活在大梁,后来我历经艰苦找到了你,就一直跟在你身边做事--对了,你开店铺,我做你的伙计。可不久前,敌人也找到了你,所以才有了那场追杀--你受伤落水,失去记忆……” “那大梁谁养育了我呢?我可还能见到他们?”慕容玉朵升起莫名的感觉,仿佛游丝,看不见,也抓不着,只是淡淡的一些惆怅。 李子仪在一旁,看郑云清解释的辛苦,心里不由暗叹--以后有他受的,这就是为了最爱而必须承受的煎熬吧? “可以,不过现在我们回了大理,先解决了我们的事情,等成亲之后我陪你回去寻找他们,再报恩,好么?”郑云清甚至带出了一抹央求,心里对冼春兰的痛恨又多了一层,若不是她在这里大嘴巴乱说,朵儿怎么会有这样疑问呢? 这下好了,她有和大梁有了联系,自己不想看到这一面,最起码现在不想,若是将来自己与她感情巩固,再说不迟。 慕容玉朵也不想一问到底,便见好就收,“嗯,一切都等我们将这里的事情办完再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我虽记不起什么,但也不能因为这个做一个忘恩负义之徒--等着给我多讲讲在大梁时候的事情吧,免得我真的忘记了。” “嗯,好。”郑云清有些无奈,但还是点点头。 - 转眼便到了八月十五。这日一早,郑云清便离开了郑府,只剩了慕容玉朵与李子仪。 他原本嘱咐朵儿在家带着,但她担心李子仪,所以便当作他的朋友与只一起前去李家祖庙。 都城外面西南方向,差不多十里,便是李家祖庙所在地。 李子仪带着慕容玉朵骑马来到附近,看见不少的李家人不断往祖庙汇集,他将马系在树上,又帮朵儿拴好马,靠近她轻声问道:“你怕不怕?” “我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慕容玉朵朝他眨眨眼,嘴角一勾。 看她还如之前一样的无畏无惧,乐观活泼,李子仪心里深感安慰--还好,她还是她,记忆没有了,但性子未改。 “走吧,我们进去。”李子仪看了一眼,知道时辰差不多了,便与慕容玉朵混进了人|流。 门口有侍卫,不过李子仪不知从哪里弄来了李家的铁牌,带着慕容玉朵进了祖庙院落。 ☆、第351章 见过猴急的,没见过这么猴急的 放眼看去,李家族人足有七八百,当然,这其中也分嫡庶,所以也有等级。慕容玉朵看了看祖庙外台阶之上,站立着几个男人,还有一个女人。 那女人转过身来,竟与李子仪有几分相似,不过凤眸流转,自有一股风情,看年纪四十多,不过保养得体,看起来就像三十六七。此时一身素服,双手放在腹前,一副矜持模样。 慕容玉朵忽然感觉李子仪有些异样--他的手握紧,嘴唇紧抿,太阳穴处青筋紧绷。 他这样子在都是虔诚的李家人群里很显眼。 慕容玉朵立刻拉了拉他的手,“子仪……” 李子仪回神过来,忙低头整理着表情,同时低声对慕容玉朵道:“上面那个女人就是我的母亲……” 怪不得他有这样的表情,慕容玉朵根据之前的消息,得知李子仪的母亲嫁给了他的叔父,现在他叔父是家主,她母亲自然还是家主夫人。 记得郑云清也说过,李家的水比较深,李子仪的父亲之前暴毙,死因不明,后来他做了家主又遭遇莫名的事件,不仅远离大理,还被人下毒失去了记忆。 这一个个谜团都等着李子仪去解开。 此时,台阶上为首的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走前一步,清了清嗓子,环视一圈,道:“现在,祭祖开始,男女分列。” 慕容玉朵玉朵一看这个主持的男人长得挺俊,是一个美大叔,估计就是现在李家的家主--李子仪的叔父兼继父。 “今日吉日吉时,我们李家所有族人在这里聚集,等一下男子与我进庙里,女眷就在外面……” 正说着,外面一声爽朗的笑之后,又传来一句:“阿弥陀佛,李家主,贫僧有礼了。” 一个身着袈裟的高大僧人从外面缓步进来,双手合十,含笑望着台阶上的人。 第286节 一看是大喇嘛,台阶上几个主事人,忙笑脸相迎,李家主李永拱手道:“今日祭祖,得到师父的亲临,真是倍感荣幸……” “今年也该来李家了,李家主不必客气。”大喇嘛含笑点头,上了台阶。 慕容玉朵看看外面,病没有郑云清的身影,知道他在避嫌,不要他与李子仪落了别人的口舌。 男子鱼贯而入,进了庙里,慕容玉朵因为是女扮男装,所以也混在男子里面,跟在李子仪后面上了台阶,进了里面来。 作为家主的李永以及他的三个儿子,立在最前,还有大喇嘛也被请到最前面,主持仪式。 “这个李家金龛……”大喇嘛指了指众多牌位的中间,一个精致的金色固定龛笼。 李永很自然的笑笑,“自然是不动的……” “作为家主,打不开象征家主权力的金龛,也算是家主么?……” 慕容玉朵心头一紧,这个声音正式从自己身边的李子仪嘴里发出来的! 他的声音清亮,每一个字都说的清楚无比,所以在场的人一瞬间都呆住了,然后将视线争先恐后集中在他的脸上。 李子仪没有迟疑,伸手将面具慢慢撕开,露出了他的真容。 “是家主?!……” “家主他回来?!” 庙里的人都是认识李子仪的,此时就像挂起了一阵旋风! “慢!”李永在惊讶后,立刻回神过来,慢条斯理举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似笑非笑,盯着李子仪,仿佛要将他盯出一个洞来,“就凭一张脸,你们就要认人么?若是有那歼佞小人,假借这张脸来我们李家,你们也就这样认下么?” 李子仪往出走了一步,淡淡笑笑:“大喇嘛可以作证,世家之内,唯有家主可以打开祖庙的金龛,是也不是?” 李永脸上明显一僵,随即又冷笑:“怎么,你要来试试?你可要知道李家祖庙可不是你随意胡来的地方!” “李家主害怕了?你是担心我一试就打开吧?”李子仪眼底尽是杀气,嘴角淡淡笑着,走到李永跟前,慢慢伸出手去,将右手接近了金龛。 “你是谁?谁派你来的?想要冒充子仪,我岂能饶你?!”李永等不到李子仪将手放在金龛上,立刻出手向李子仪击过去。 慕容玉朵一看这架势,立刻朝李家众人喊道:“李家主的做法太欠妥了,最起码看看他能不能打开金龛,打不开再治罪呀,万一打开,他可是你们失踪已久的家主啊!” 她嗓音高,经她这一嗓子,不少李家子弟也都觉得有理,便上前准备劝解。 “这个人大闹李家祖庙,谁要是求情,谁就是叛徒!”李永根本不给李子仪机会,而且招招凶狠,试图在短时间内结果对方。 慕容玉朵立刻大喊道:“我看你是做贼心虚,想要杀人灭口,这么多李家人在场,都看着你呢,你有种当着众人再杀他一次!” 这时,外面的女人们也听到了里面的不寻常,不过不敢贸然冲进来,不过有一个女人自然例外--李子仪的母亲段玉莲。 她跨进门槛一眼就看清楚了来人,所以她惊讶得捂住了嘴,似乎不相信眼前的场景一般。 慕容玉朵此时也看见她进来,立刻喊道:“喂,你儿子回来了,你这个现任夫君要杀人灭口了,你这个女人不要儿子了么?!……” 此时,大喇嘛口念一声“阿弥陀佛”,挡在了两人中间,笑道:“李家主,何必如此轻率动怒呢?不过是试一试,有何不可?” “对呀,有何不可,有本事你去试试--你开不了,就不允许别人试么?做贼心虚!”慕容玉朵知道不能从武力值上帮助李子仪,只能用自己擅长的伶牙俐齿来引起众人的注意。 这时,李家的几位长老级别的老人也上前来,阻止道,“现在的情况很明显,这个人若可以开得金龛,就应该是失踪已久的子仪--你也清楚,只有能打开金龛的人才是真正的家主。现在这个青年与子仪很像,而且也愿意在众人面前一试,我们觉得可以给他这个机会,若是打不开,我们自然不会放了他。” 段玉莲脸色苍白,有些蹒跚走到了李子仪跟前,眼睛紧紧盯着他,一字一句问道:“你可认识我是谁?” 李子仪抿住嘴唇,手心紧握,“先不要着急问我你是谁,还是先来看看我是谁吧。” 说完,他冲众人拱手,道:“这里没有外人,不是李家人就是客人,所以请你们都来做个见证,若是我打开这金龛,你们应该知道我是谁--李家的金龛只有家主才可以打开,里面放着象征家主权力的李家金印,代表着我们李家的信誉与荣誉。” 段金莲与李永极快地眨眼交换着眼神。 这一幕恰好被一直密切注意她们的慕容玉朵看在眼里,她立刻故意很夸张地指着段玉莲与李永道:“你们两人的眼睛怎么了,抽了?干嘛一直挤眼睛呢?……” 李永气得嘴角一抽,狠狠瞪了慕容玉朵一眼,示意她闭嘴。 可她偏偏不买账,“这位临时家主,我和你不熟,你好像在威胁我?作为子仪的朋友,我不得不说你刚才的表现实在太差,太明显了--家主失踪你们有找过么?如今他自己回来你们不是应该高兴激动欣慰么,怎么好像吃了苍蝇一般,母亲不像母亲,继父不像继父,大家可不是傻子……” “你怎么知道我不高兴,儿子回来我自然高兴,我不过是担心有骗子打着幌子来行骗!”段玉莲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很可恶地口无遮拦,真想一巴掌拍飞,可惜众目睽睽,自己需要保持形象。 慕容玉朵看对方当着这么多人面,大言不惭,不由冷笑道:“李家人这么多,一个骗子要在这样不利的情形下行骗,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呢--他是傻子么?……” 四大长老中为首的一个,再次上前来,对李子仪道:“那你就先试试吧,我看你与子仪很像,现在来看看你能不能打开金龛吧。” 李子仪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脸色变换不定的李永,此时听的长老话,便微微点点头:“多谢毕长老的信任。” 说完,他朝李永轻笑了一下,走到金龛跟前,将手伸过去,先是一按,然后右手在上面飞快的划动,快如流星,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屋里绝大多数人都屏气凝神,看着李子仪,等着最后的结果。 ☆、第352章 你现在可开心? 当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子仪身上时,李永与段玉莲的目光再次交汇,彼此的复杂一言难说。 慕容玉朵可一直没闲着,她重点就是监视段玉莲与李永。她在之前的世界听过亲妈杀孩子的新闻,对虎毒不食子有了怀疑,而现在她似乎亲眼看见了一个只要情夫不要儿子的女人--当然,这句话不能说,她担心李子仪受不了。 嘭!一声轻响,在寂静的空间传开来。 禁闭的金龛,徐徐打开。 一瞬间的静谧之后,李家人沸腾了! “家主回来了!金龛打开了!……”这句话像旋风在李家家庙里刮了起来,庙里庙外,一片欢腾。 在众人气氛的带动下,段玉莲眼角一湿,双臂张开上前抱住了李子仪,“我的儿啊,你去了哪里,让娘亲好找……” 段玉莲一哭,场面稍稍安静了一下,不过不少人的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一时间,仿佛拧开了水龙头,一个,两个,三个,十几个,然后又是几十个,哗哗直流。 大喇嘛此时呵呵一笑:“原来真是李家主回来了,这几年你叔父做这个暂时家主,替你主持家事,现在也该歇歇,也真是立了功劳,你这个家主更要好好干呢……” 李子仪面无表情,先点点头,回应大喇嘛的话,然后淡淡道:“请让开,我要关上金龛。” 他叫段玉莲先让开,语气平静无澜,没有半点母子相逢的喜悦与激动。 段玉莲正号着,忽然被李子仪冷淡疏离地要求离开,脸上一时有些挂不住,不由擦了擦眼泪,为自己找个台阶下,“是娘亲失态了,你关吧……” 李子仪转身关上了金龛,然后回身面对李永,道:“多谢叔父这几年管理李家,今日我回来了,从现在开始,我还是家主,你与我的母亲就好好安享晚年吧。” 李永干笑一声,道:“真是贤侄回来了,那很好啊,这个家自然还是你当了……” 李永的三个儿子表情都是一副便秘的样子。 “那现在就开始进行仪式吧……”大喇嘛仿佛弥勒佛一般,提醒众人莫要耽误了时辰。 李子仪也不客气,对段玉莲道:“母亲请出去吧,仪式要开始了。” 段玉莲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这个一向听话的儿子再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冷淡疏离,一时有些不适应,她有些心虚地察看这李子仪的表情,除了平静冷淡,没有别的。 她极快的思忖了一下,现在这个场合显然不适合她多说什么,所以便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慕容玉朵看着李子仪非常自如地主持着仪式,那驾轻就熟的模样显然不是第一次,冷静,自然,有条不紊,李家人都看在眼里--这就是李家主无疑。 她不是李家人,所以适时退了出来,在家庙外面等着李子仪。 仪式很快就进行完毕,李子仪与大喇嘛还有李永并肩走了出来。祭祖完毕,照例是有头脸的李家人回李府用午膳。 所以四个长老跟在后面,还有七八个上了一些年纪的李家人,都神色各异地跟出来。 大喇嘛在家庙门口告别,“今日我来,竟然开了眼,又看见李家主打开金龛,希望年年可以如此,李家更蒸蒸日上……” 他说了一些吉利话,然后双手合十离开。 “我们回家吧,仪儿……”段玉莲这回露出笑脸了,拉住李子仪的衣袖,“你受苦了,回去娘亲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玉兰糕,好不好?” 李子仪有意无意慢慢拿开她的手,“我们现在就回家。” 说完,他对慕容玉朵发出邀请,“小鱼,跟我回李家去,回大哥的家去看看吧。” “好,大哥。”慕容玉朵笑笑,也不客气。现在自己与李子仪在一起,再去郑府有些不合适,不如就在这里,等待时机叫郑云清与李子仪来一个正式见面。 李永与段玉莲对慕容玉朵印象不好,刚才这个家伙叫唤的声音太大,真是没有眼色的东西! 慕容玉朵才懒得理会这两个人的嫌弃表情,大大方方跟在李子仪身边,故意将李永挤到一边,然后对他笑笑,“不好意思,我是李家主的客人,论理您是二把手,应该往后,不适合与家主在一排。” 李永的脸色黑成了锅底,但众目睽睽,慕容玉朵说的也没错,所以他怒气冲冲往后站了站。 李子仪目不斜视,带着慕容玉朵上了家主的专用马车。 段玉莲与李永看了看,上了后面的马车,另外的人都各自上了马车。 刚一坐下,慕容玉朵立刻低声笑道:“子仪,你成功了!” 这成功来的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啊,看来他恢复了记忆事半功倍,家主就这么夺过来了。 李子仪看着慕容玉朵,神色有些柔和,缓缓道:“朵儿,你不知道,斗争才开始了--这一次,我要将父亲与弟弟的事情都查个水落石出。” “你怀疑这些都与李永有关系?”慕容玉朵虽然对大理,或者说对李子仪的家事不很清楚,但根据自己多年八卦经验,若是认为,只怕与李永脱不了干系--这个李永,不是一个省油的等,从刚才的表现来看。 李子仪冷冷一笑,“不是怀疑,而就是他,不过我现在没有证据。” “那我们就找,我帮你,子仪。”慕容玉朵立刻靠近他身子,低语道,“现在,你的记忆都恢复了,加上你自己这件事,眼睛无比擦亮,云清曾告诉你,要你警告身边的人,越是亲近的你越要提防--他肯定知道一些什么,只是不便明说而已……” “我知道他的意思,他很聪明,希望我自己去用眼睛发现,而不是他亲自告诉我--之前,我非常尊敬我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孝顺的人。他担心我过不了这一关……”李子仪说着,自嘲地笑笑,目光异常温柔地看着慕容玉朵,“朵儿,如今这世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不管是谁,都超不过你……” 慕容玉朵何等聪明,立刻听出了对方的画外音。现在即使他的母亲在,他也不会轻易去信任她。 他怀疑他的母亲在对待他的事情上有参与。 “我父亲忽然去世,我做了家主,那时我并为感觉出她与李永有什么不妥,而现在回头想想,我父亲,我,还有我弟弟,连续出事太过巧合,而我们父子都不在世,最大收益的人就是他--很多事情我都已理出了头绪,加上现在他做了我的继父,很多事情呼之欲出……”李子仪满脸阴鸷,目光看着窗外,“这世上有的人做坏事很隐秘,因为他有顾忌;有的人做坏事肆无忌惮,因为他自大自信;李永的就是那种目空一切的人,刚才他那么用意已经够明显了吧?” 慕容玉朵点点头,不过目空一切的人,把柄相对也好抓。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我会恢复记忆,会回来,若是知道,他们一定不会叫我活着……” “子仪,你莫难过,我与云清绝对站在你这边,不管何时何地,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慕容玉朵眨着黑亮的眼神,打断李子仪的话,她看出李子仪眼底的悲凉,心里不由充满了同情。 李子仪勾了勾唇,回头笑笑,“朵儿,你没有了之前的记忆,是不是会快乐一些?” “你呢?没有记忆之前快不快乐?”慕容玉朵笑笑,转而含笑问,避重就轻,也不说自己快不快乐--反正之前的生活自己也没有参与,前身快不快乐,自己也不知道,反正自从穿过来之后,现在也适应了,过的还算不错,看了不少美景,吃了不少美食,还有一个美男随时准备迎娶自己。 李子仪稍稍敛了敛神色,轻声道:“你现在开心么?” 慕容玉朵点点头:“嗯,有你们这两个优秀的男子做伴,我很荣幸呢……哈哈……” “如果你过的很快乐,我就放心了--云清对你绝对没得说,他的情与任何一个男人相比,有过之无不及,”李子仪迟疑了一下,叹口气,“至于那个冼春兰,你莫多想,云清对她从来没有情分,是她自己想多了,而且,对于冼家人,云清更不可能有半点情义……” 慕容玉朵感觉李子仪有些话欲言又止,他为何要拿云清对自己的感情与别的男人相比呢?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啊。 两人一路说着,不觉便到了李府跟前。 第287节 段玉莲此时下了马车,看李子仪下来,便迎上来,主动与李子仪走在一起。 “仪儿,你这几年都去哪里了,为何不回来呢?为娘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段玉莲说着话,声音有些哽咽,目光也看着李子仪,希望得到他的回应。 ☆、第353章 上天似乎很眷顾你们 李子仪淡淡一笑:“让母亲担忧了,这几年我去了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也交了不少朋友,还认识了大梁皇帝,在他麾下做了一段时间事……现在他登基了,我也觉得该回来了,毕竟李家这么多人,我有责任来担起这个担子……” 段玉莲一听,不由愣了一下,“你见过大梁皇上?” “是啊,他也知道我是李家家主,嘱咐我好好为大理出力……”李子仪面不改色,径直进了正院的堂屋。 然后,他回身,等着李永主人进来,看众人到齐了,便道:“今日我回来了,一切还按照之前的规矩来吧--这李府正院是家主之院,进来见我,需要禀告,经过允许方可进来。叔父与我母亲结为夫妻,就住到东院去吧,难得你们半路生情,我不好多说什么,你们现在就般东西过去吧。” 段玉莲和李永互相看了一眼,不甘心,但只能保持了沉默。 这时,慕容玉朵忽然问道:“真是巧,李大哥的父亲去世,二叔父的妻子也半路去世了么?这样一看,也是天作之合了呢……” 此时,一个长老似乎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对慕容玉朵道,“这位公子可能不知,二当家的妻子是因做了错事被休而去,并没有去世……” 这个解释完毕,屋里立刻陷入了寂静。 “哦,原来是被休了啊……”慕容玉朵用意不明地笑了笑,没有说下去。 不过,这句话说完,屋里的人脸色都露出了各异的神色。 李子仪的脸色就像裹了冰霜,一字一句道:“现在立刻拿上你们的东西,去东跨院,我也要布置我的屋子了--各位先到膳厅,我最后就到。” 长老以及其他几个人立刻作揖出去,屋里只剩了李永、段玉莲、慕容玉朵和李子仪。 “仪儿,我与你叔父……” “够了,我现在没有兴趣听你们二位的事情--不过,我真的很意外,父亲暴卒,我削去记忆放逐大梁,弟弟也忽然死掉,上天似乎很眷顾你们二位呢,将障碍都清除了……” 现在没有别人,李子仪说话更直接了许多。 李永恼羞成怒,冷笑道,“你硬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啊,不过凡事要有根据,不可信口开河。不然,后果你要自负!” 李子仪与他相对而望,也冷冷笑道:“二叔何必如此沉不住气呢,我不过说说,并没有说你做了这些,你担心什么?……” “你……”李永手心紧握,眼中冒着火焰,意欲上前。 慕容玉朵看李永又恼羞成怒,担心李子仪吃亏,立刻道:“怎么,李家这么没有规矩,不过一个叔父,就敢对家主出言不逊?!” “哼,我说你是家主,你是家主;我说你不是,你就什么也不是!”李永言罢,一甩衣袖,转身走了出去。 段玉莲估计没有想到两个男人会如此剑拔弩张,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思忖了一下,叹口气,满眼的哀伤,“仪儿,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世上的男人有千千万,你为何要逼走二叔母?!”李子仪终于爆发了,眼睛睁得铜铃大,目光如刀,逼视着段玉莲,“你就不怕别人笑话你?一个嫂子嫁给小叔,夫君与儿子死得到死,失踪的失踪,你竟然还有心思嫁给小叔,真是不要脸面!” 慕容玉朵在一边也愣住了,她印象里的子仪冷静,沉稳,从来没有现在的出离愤怒。 “你个逆子!”段玉莲连红了,怒火中烧,上前伸手就要打李子仪。 不过,就在她的手即将落下时,被一直忽然伸过来的手架住了。 “你是母亲就可以随便打人么?”慕容玉朵出现在她跟前,冷眼嘲讽看着她,“我是个外人,不过觉得李家主说的很有道理……” “叫人将你们的行李立刻从我父亲的屋子拿出去,不然我叫人扔了!”李子仪半点不给段玉莲留情面,立刻补充了一句,冷眸继续瞪着段玉莲,仿佛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没有一丝柔和。 段玉莲满脸通红,只看着李子仪,母子两人对峙了片刻,她脸上恢复了平静,转身叫丫鬟收拾东西,就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 有时候,风流的女人就可以看出来,慕容玉朵看段玉莲水蛇腰一扭一扭,四十多岁的女人了,依然是风情万种,不由摇摇头。 不多时,丫鬟们将李永与段玉莲的被褥衣衫,日常所用都统统搬了出去,又将崭新的被褥搬进来铺好。 “还有,将这床搬走,从库房给我搬一架旧床,还要我之前的那架……”李子仪有条不紊安排着屋里的摆放,吩咐妥当,他才带着慕容玉朵去了膳厅。 这顿饭吃得自然意味深长。 李子仪坐在尊位,该敬酒敬酒,该说话说话,将刚才的一切抛在一边。 段玉莲没有出现,这里是男子的天下,她是妇人,所以不便出面。 最后,李子仪又道:“刚才我叫家母搬到东跨院,现在想想,也不妥,毕竟现在她嫁给了二叔,是二房的妻子,所以晚膳之后,二叔带着她回二房的府邸比较何时,这里是大房,若是继续住着话,我担心有闲话出来。这是家事,不宜拿到桌面,但事关我们李家的体面,故不得不说,希望见谅。” “李子仪,她是你的母亲!”李永被李子仪这番话气得摔了筷子,起身指着李子仪骂道,“你竟然赶她出门,你是什么东西?!” “她是我母亲不假,但现在已经嫁人了,于情于理她都不该住在这里。以前你们可能以为我们一门三父子都死光了,所以住在这里。但如今我回来了,你们住在这里是不是不合适?”李子仪起身平静的看着李永,眼眸里看不出一丝仇恨,只有看不到底的深邃。 在座的人面面相觑,可能是在考虑该怎么自处,是该帮谁说话。 慕容玉朵又发挥了她善于打击敌人七寸的特长,在安静的间隙,一字一句道,“你们就这么不想离开么?李家主的话有理有据,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李家主说出来,而是你们应该主动做的,现在你们不做人家说出来,反而是人家的不是了?见过不要脸的,没有见过这么理直气壮不要脸的。” “好,你有种!”李永扔下这句话,气呼呼地转身出去了。 “家主,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你刚回来了……”一个长老有些担忧地看着李子仪。 他担心将李永逼得急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李子仪淡淡一笑,“这是家事,不劳各位费心。我回来了,就不能让规矩废了--多谢各位欢迎我回来……” 他朝在座的各位抱拳感谢。 慕容玉朵心稍稍松了松,今日的较量,李子仪占了上风,不过以他这雷厉风行的态度,很快李永会反击的吧? 在座的人自然都客气几句。 晚膳之后,李子仪又与众人在书房坐坐,聊了一会儿,然后送各位离开。当他送最后两位走的时候,再次抱拳低声道:“多谢两位……” 那两位长老忙回礼道:“家主不必如此,这李家是老家主传给你的,你受了陷害,我们岂能不管?不管如何,我们誓死追随……” 慕容玉朵在后面听到这话有些奇怪--难道他们是子仪的内应?出于好奇,等对方走了之后,她向李子仪求解答。 “我之前在大梁时,他们曾找到我,想叫我回来,我那时没有什么记忆,不想离开大梁,一直拖到现在……” “你在大梁做什么?--对了,我们在大梁认识的么?我感觉与你很亲呢……”慕容玉朵双眸弯成了新月,亲密的挽着他的手臂往回走。 最后这句话不是客气,自己是真的感觉与他很亲,似乎是认识已久的朋友一般--当然,现在自己与他也相处了几个月了,但感觉的亲切绝对不仅仅三个月的情意。 李子仪不由愣了一下,然后目光躲开慕容玉朵,缓缓道:“是,我们相识很久了,当初我们偶尔相识,你怜我记忆全无,便留我下来在你铺子里做事……” “我真是有铺子的人呢,现在谁管着呢?”慕容玉朵立刻想到这是自己的资产,不能就这么没了,有银子万事好办,不是么? 这句话更让李子仪没法回答,他不知道郑云清要将事情保密到什么程度。他担心自己的话会打破现在的平静,让朵儿陷入烦恼,可是又不能不说些什么,不然她会怀疑。 “大梁近来也陷入了战乱,新皇初定,百废俱兴--所以你的铺子应该都在战乱中倒闭了,不过你不要伤心,云清有钱,你不要担心……”李子仪说完,如释重负,自己也算机灵,将事情圆了,这样,朵儿也不会对店铺有什么想法了。 ☆、第354章 朵儿,我不需要女人 果然,慕容玉朵心疼但却无话可说了,战争来了,没有办法,能活着就不错了,就是不知道自己之前有多少资产,有没有来得及转移一下。 两人回到正院,管家禀告说李永与段玉莲的东西都装了车,拉走了。 “记住,以后他们若是来,必须禀告我知道。”李子仪沉声叮嘱完毕,与慕容玉朵进了书房。 不过,当他们进去时,有一个人已经等候很久的样子,正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望过来。 “恭喜李家主,顺利进了门,”郑云清含笑起身,抱拳道谢,“你幅度之大,倒让我刮目相看--接下来会更精彩吧?……” 他一副看戏的表情,带着面具的脸闪着迷人的笑,说着话,眸光由李子仪转到了慕容玉朵的身上,眼底的爱意并不掩饰。 李子仪叫人端茶进来之后又让下人出去,然后坐在了郑云清对面,微微前倾了身子,低语道:“我虽然回来,但这里你看看,哪一个我可以信任?你给我再想想办法,接下来我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先让自己的环境安全了再说,现在这府里上上下下都是他们的人,你睡一觉吃顿饭都不安全,”慕容玉朵接过话来,一本正经地给李子仪出主意,“你不如将之前用过的被他们打发掉的人再找回来,或者重新选人进来为好。” 郑云清看着慕容玉朵这么快进入角色,从心里感到高兴,便对李子仪道,“我们两个如今都住在你这里做你的左右手,朵儿的意见你可以听,另外,你今日的功夫做的比较到位,估计很快我们就有机会的……” 他低声说着,李子仪与慕容玉朵倾听,三个人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了好一会儿。 - 夜深,李子仪也不安排郑云清与慕容玉朵另外休息,也现在李家危机四伏,危险不可预知,所以他觉得还是在一起比较好。 因为慕容玉朵是女子,所以他将东次间内室留给她,他与郑云清在西间床上与榻上休息。 郑云清心思缜密,在慕容玉朵休息之前,进屋特意检查一下,并没发现异常。可是临出去时,他忽然停下脚步,看向了床上。 慕容玉朵此时正散了长发梳头,看郑云清还不放心,正要说话,对方忽然竖起食指,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怎么了? 郑云清慢走到床前,看向被褥,轻声道:“我刚才怎么看见被子微微动了几下?--朵儿,你往后,我看看……” 他拿住一角,慢慢掀开,一点一点,非常缓慢。 忽然,慕容玉朵听到了咝咝的声音,后背立刻起了鸡皮疙瘩--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从记忆仓库寻找时,郑云清轻呼一声。 一条黑色花斑蛇蹿了出来,朝郑云清射过来! 他闪电一般射出手指,准备的夹住了蛇的七寸,迅速扭转了一下,蛇的毒液喷到了地上! “毒蛇!”慕容玉朵一看蛇的模样,就知道一定有剧毒,手不由摸着胸脯,好险。 这时,李子仪也进来,看见毒蛇,立刻准备把剑。 “不用了。”郑云清很利索地将毒蛇处理掉,对李子仪道,“这是花斑蛇,你知道的,大理最毒的蛇种之一,想要你命的,差点让朵儿中招。这屋子还是都不要住了,都到西间去吧--不过,这倒是一个换人的好借口……” 李子仪冷冷一笑:“狗急跳墙了,这么急不可耐--明日我就叫朵儿做我主院的管家,主管一切。” “真的?”慕容玉朵呵呵一笑,“我先给你选十个美人充实主院哈。” “……”李子仪满脸黑线,“朵儿,我不需要女人……” “朵儿管你的主院,我就跟在你身边,也好有个照应。”郑云清说完,叫李子仪去检查西间,他又在内室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别的,才与慕容玉朵到了西间。 重新分配了睡觉的地方--慕容玉朵自然睡床,隔扇外两个榻,李子仪与郑云清一人一个。 - 第二日,李子仪集中了李府上下,告知昨夜的事情,当下鞭笞了拿被褥的丫鬟数人,并将主院所有丫鬟嬷嬷遣散,先不慕容玉朵做主院管事,负责所有事务。 慕容玉朵因为不客气,当日接过任务,便开始重新选拔丫鬟与嬷嬷。她首先将李子仪失踪后被赶出去的嬷嬷找回几个,由她们推荐了一些适龄的女孩,慕容玉朵一一过目。 她选择也比较有原则,聪明伶俐是首选,一看就风姿绰约或者眉目含情的直接删除不要。 等李子仪与郑云清从外面回来,一看已经选上的那十个丫鬟,心里有疑惑,便走到慕容玉朵身边低声问道:“所选的丫鬟姿色都是这样?……” 第288节 “子仪,你是好色之徒?”慕容玉朵抬眸懒懒笑道。 对于这个判断,李子仪急忙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觉得姿色可以一些,这门面也好看一些……” 还有一个原因他没说,之前他在她身边,一直看的是绝色美颜,现在身边骤然出现这些姿色平凡的女子,他有些不适应。 谁知,慕容玉朵扑哧一笑,“李家的门面不是你么,何时成了丫鬟?我告诉你丫鬟姿色一般有什么好处--第一,可保你家宅安宁,以后不会出现什么丫鬟爬上主子床的狗血事情,因为她们没有那个自信,除非你爱好特殊;第二,可保你心无旁骛安心做事,丫鬟们也各司其职,这样李家蒸蒸日上,不是一举两得的事情么?” 郑云清在一旁听了,不由呵呵直笑,不过为了拥护慕容玉朵,他立刻赞成。 “朵儿说的有理,以后过了门,你也会这样选丫鬟婆子吧?”李子仪顺便拉一个垫背的,说着冲郑云清幸灾乐祸地勾勾唇。 “那是自然,任凭朵儿安排,我没有任何异议--因为我除了朵儿,不好别的色……”郑云清说罢又是一阵爽朗的笑。 李子仪哭笑不得,冲朵儿摆手:“任凭朵儿做主,我听你的。你忙着,我们去书房了。” 慕容玉朵看他们去了,又开始选拔合适的丫鬟。 仅仅用了三天,李府的丫鬟就来了一个大换血,内院所有的丫鬟嬷嬷都被送走,经慕容玉朵的手新选了三十个丫鬟,简短的训练之后,开始了使用。 五个嬷嬷都是李子仪时候的老人,在李子仪出事后都被赶了出去,因为她们都伴着李子仪长大,极其忠心。所以现在回来,她们更加勤勉,生怕李子仪再被构陷,对丫鬟以及院里的事务格外尽心。 此时慕容玉朵为了做事方便,恢复了女儿身,不过还带着面具。而郑云清暗中派来十几个高手暗卫,帮助李子仪镇守李府。 然后,用了三天,郑云清帮助李子仪开始清理王府外院各处的管家与小厮等人;而慕容玉朵又与几个嬷嬷开始清理外院的丫鬟婆子等。 - 这日临近晌午,段玉莲派人来请李子仪过府一叙。 等丫鬟走后,郑云清淡淡一笑,“你这一去可是一场鸿门宴,我与朵儿随你去吧。找好人手照应。” “他们等不及了,”李子仪冷冷一笑,转而对慕容玉朵道,“朵儿,你去不去?这次可能有危险……” “我是胆小的人么?有你们两个男人,我怕什么?”慕容玉朵从容笑笑,起身道,“容我去换件衣衫。” 不多时,慕容玉朵出来,穿戴一新,随着李子仪与郑云清前往李永的府邸。 李子仪现在与李永的对立已经摆到了桌面,比起撕破脸就差一撕了,今日可能就要翻脸,所以这样的历史时刻,慕容玉朵不可能不参合。 大门敞开,管家在门口恭恭敬敬弯身道:“恭迎家主,老爷与夫人在里面恭候。” 李子仪前走,郑云清与慕容玉朵跟在后面,一起到了主院前厅。 李永与段玉莲在上位坐,看李子仪进来不过起身,并没有离开尊位。 李子仪似乎也不在意,坐在下首,与他们寒暄。 慕容玉朵因为是李子仪的朋友,所以坐在李子仪的下首,而郑云清就比较可怜了,因为他的身份是管家,所以进来站在李子仪的身后就不错了。 所以慕容玉朵悄悄朝他眨眨眼,表示安慰。 郑云清朝她露出可怜兮兮的一个表情,逗得慕容玉朵差点笑出来。 一番客套后,丫鬟端上茶盏来。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萧玉朵拔下发上簪子,往李子仪与自己茶盏里搅了搅。 ☆、第355章 到底是傻缺,竟然如此淡然 段玉莲一看,气得指着慕容玉朵道:“你是何意?”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习惯,毕竟有人想要子仪的命……” “怎么,你跟仪儿进了门,是想要当家主夫人?难得如此用心。”段玉莲冷冷一笑,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子仪,眼底的冷色明显起来。 郑云清在一旁,神色一冷。 李子仪俊脸不由就红了一下,他抬眸就要说话,却被慕容玉朵伸手轻轻拉住手腕,示意了一下。 “夫人真是可笑,我与子仪是朋友,关心是自然,你是娘亲,倒是见不得别人对子仪好么?好生奇怪。”慕容玉朵不急不缓,含笑回击了一句,“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以为这不是亲生的娘亲呢……” 段玉莲被慕容玉朵的话噎得一时无语,一张老脸气得通红。 这时,李永凉凉一笑:“这位小鱼姑娘是不是草木皆兵了?这是仪儿的娘亲,如假包换。” “是我多心了,不过必要的防备是需要的,抱歉。”慕容玉朵用簪子不仅将茶水试了一下,连带着将茶盏内外都用簪子过了一遍。 李永面不改色,暗示段玉莲不要生气,他继续与李子仪聊着闲天。内容多是回忆峥嵘岁月之类,慕容玉朵听的昏昏欲睡。 看时间差不多了,李永给了段玉莲一个示意,她露出笑脸道:“你如今回来,为娘很高兴,今日就在这边用膳吧。” “母亲盛情,孩儿岂有拒绝?”李子仪看着段玉莲,一字一句道,“我很想问母亲一句,为何我失踪之后,你打发掉了我院中所有的丫鬟嬷嬷?她们有不少都是伺候了父亲又伺候了我的忠心之人……” 段玉莲脸色微动,缓缓道:“你失踪了,她们也不能置身事外,所以我将她们处置掉无可厚非……” 母子两人对视着,彼此眼眸里都是深邃复杂。 “母亲做的好,我们去用膳吧……”李子仪淡淡笑了笑,回头招呼慕容玉朵道,“小鱼,今日尝尝我母亲的手艺。” 慕容玉朵也跟着笑笑,与李子仪并肩随着段玉莲与李永进了膳厅。 郑云清是管家,所以只能跟在最后,进了膳厅在门口候命--他忽然有些不爽,为何自己当时不做成他的朋友,而要当他的管家呢? 李永等进了膳厅分宾主坐下,一道道菜肴端了上来。 段玉莲的脸色灵活起来,夹起一块鱼放进李子仪的碗里,很难得地带出慈爱之情,道:“仪儿,这时你喜欢的鱼,你尝尝,味道变了没有?” 慕容玉朵现在成了专业试毒师,毫不例外地用簪子试了试,没有见毒。就这样,每此李子仪要吃什么,慕容玉朵就用簪子先去验证一下。 最后用完膳之后,便有几碗汤端上来。 慕容玉朵自然还要验证,她舀了一勺用簪子一拭,那簪子忽然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绿色。 李永与段玉莲见状都是一愣,随即李永淡淡一笑:“真是奇怪的银簪,竟然会出现绿色,是插在你发上太脏了么?” 李子仪与慕容玉朵对视了一眼。 就在桌上的人安静的瞬间,门口的郑云清淡然开口:“汤里有毒,你怎么可能这么淡然?……” 这句话,仿佛一颗炸弹,在屋里无声地炸响。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段玉莲脸色不由一变,看向郑云清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好好的家宴,你竟然敢说下毒,我看你是活腻了!” 话音刚落,门口家丁一下出现了几十个。 李子仪神色平静,扫了一眼汤碗,缓缓问道:“什么毒?” 这话是问郑云清。 李永眼底闪出了一丝危险。 “这种毒难得一见,世上少有,无色无味,放到饭菜、汤里一般的试毒工具,根本试不出来,可见下毒的人真是很花心思呢,据说这种中了这种毒后,死的时候也没有什么痛苦……”郑云清毫无保留,双手负后,根本没有近前,就将毒药解释的清清楚楚。 李永此时的脸色也不由变了,立刻辩解道:“简直胡言乱语,什么时候银簪试毒会出现绿色?你莫要血口喷人!” “我何时告诉你这是银簪了?”慕容玉朵立刻接过话来反驳,同时将簪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根簪子非金非银,而是一种特殊的材质,专门试各种奇毒的。今儿叫你长子见识。” “管家!”李子仪忽然喝了一句。 “在!”郑云清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他现在的身份是李子仪的管家,立刻回应道。同时,他走到门口,一举手,一直袖箭飞上半空,炸开一朵红云。 李永那张老脸终于变了色,他知道这袖箭意味什么,他手心紧攥暗暗给了门口侍卫一个手势。 侍卫立刻涌上来亮出兵器! 郑云清与李子仪也不客气,双双亮出长剑。郑云清一人抵挡住家丁,而李子仪剑指李永,“既然到了这里,我们彼此也不许客气了!” 李永本就配着刀,此时抽出来就与李子仪战在一处。 慕容玉朵也不闲着,她亮出软剑来指着段玉莲,“来吧,你不是子仪的娘亲,我也不会对你客气!” 段玉莲此时脸色惨败,看见慕容玉朵招呼自己,吓得立刻躲闪--她并不擅长武斗。 萧玉朵一看,心里更放心了,看在子仪的面上,也不去逼迫,只紧紧盯着她,防止她出幺蛾子。 很快,外面的吵嚷声传进来,是李家的护卫在长老的带领下冲了进来。此时的力量对比明显,打斗几个会合,郑云清都往后站了,护在慕容玉朵身边,冷眼旁观这个热闹的场面。 “这个李永竟然大胆到这个地步,青天|白日的就要毒死子仪,真是可恶!”慕容玉朵双手环胸,看着李永与两个长老对打,紧抿嘴唇道。 郑云清冷冷一笑,目光从李永身上移回来,靠近她低声道:“成王败寇,若是子仪被毒死,李永自然会有借口继续成为家主,因为有段玉莲这个子仪的亲娘,谁也说不出什么。李家嫡系做家长就好,可以领导李家……” 很快,李永的家丁被制服了。就剩了李永做困兽之斗。 李永趁着间隙,吼道:“妈的,你们见了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就将我完全忘记了!这李家是我撑起来的,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东西!……” 长老们并不搭话,只与众人合力擒拿他。 “你们等等!”李永跳出圈外,指着李子仪道,“来来来,我们两人较量一番,不要躲在后面当狗熊!” 现在场面被控制了,李子仪示意众人退到一边,缓步走到李永对面,缓缓道:“好,今日我们就来较量一番,看看你有长进,还是我有长进……” 说毕,两人便斗在一处。 慕容玉朵凑在郑云清耳边问道:“两人实力如何?子仪是对手么?” 郑云清此时的目光紧紧盯在场中的两人身上,思忖片刻,转头附在慕容玉朵耳边,“子仪的实力在李永之上,又年轻,所以问题不大。” 这样的话就放心了,慕容玉朵心里轻松,就当武打片来看好了,正义的一方一定战胜邪恶。 李子仪的剑法熟练,行云流水一般,大气,沉稳,滴水不漏;李永的刀法凌厉凶恶,处处透着杀气。 不过,几十招之后,李永抵不住李子仪的压力,渐渐处在了下风。 最后两人碰在一起,李永的刀被震落在地。 李子仪的剑直接指在了李永的咽喉。 “不!”段玉莲如疯了一般,冲过来护在李永跟前,惊慌地看着李子仪,“你不可以……” 李子仪眼底尽是恨意,瞪了段玉莲一眼,抽回剑去,“将他给我押回李府。” 然后没有看段玉莲一眼,转身出来。 李永被家丁绑起来。 段玉莲哭得一塌糊涂,追出来拉住李子仪,“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李子仪回头盯着她,缓缓道:“松手,你不配来与我说话--我只可怜之前我那么愚蠢……” 说完,甩开衣袖,对长老道:“将她看住,明日我要开棺验尸--我要看看我父亲与弟弟到底死于什么。” 段玉莲闻言,立刻嘶吼道:“你这个不孝子,难道不让你父亲瞑目么?!” 第289节 “我不开棺,只怕我父亲才不会瞑目……”李子仪冷笑着,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 从李永的府邸出来,李子仪长长呼了口气,仰面望长天,眼底渐渐泛出了湿润之色。看郑云清与慕容玉朵从里面走出来,回身笑笑,“所亏了你们,谢谢……” “我什么也没做--你用不着客气,我们是朋友啊。”慕容玉朵被对方感谢,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这次功劳最大的是郑云清,他的簪子还有他的见多识广帮了大忙。 郑云清勾起一个笑,“客气什么,我们是盟友--明ri你决定开棺?” ☆、第356章 我们需要一个机会 李子仪视线从慕容玉朵身上收回,对上郑云清,点点头:“是,之前是我太大意,若是与你早些有交集就好了……” “现在也不算太晚,子仪。”郑云清露出了和善的微笑,然后拉起慕容玉朵的手,“走吧,我们回李府。” 慕容玉朵看郑云清平时比较矜持守礼,现在竟然在众人眼前拉自己的手,不由低声道:“我说,你是管家哎,我是客人,你可以拉我的手么?……” 郑云清一窘,手却没有松开,“女客难道就不能喜欢上管家么?……” 这个桥段可以有。 慕容玉朵感觉有些唐突,不过她作为穿越人氏,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正他是自己的未婚夫,有何不可? - 第二天,李子仪真的带领众人前去李家墓地,在李家长老的主持下,开棺验尸。郑云清是检验的主要负责人。 “昨日李家主被李永与段玉莲下毒,这种毒无色无味,被下毒的人死时并没有什么痛苦,算是比较仁慈的毒药--但只要沾一点,必死无疑,若不在一个时辰内解毒,人就会死,”郑云清在棺材还没有开启时,先对毒药进行说明,以便大家了解,“检验这种毒也很简单,死者的骨头会变成绿色,这是一般死人不可能有的颜色……” “你的意思是,老家主是死在这毒药上?”其中一个长老脸上闪出疑惑,问询了一句。 郑云清点点头,环视一圈,“之前的老家主忽然去世,死因不明。当时家主年纪小,又是一个极其孝顺的孩子,各位也清楚。但是李家主忽然失踪,出现在大梁,失去了所有记忆,不过幸好,不知是哪一个好心人没有执行某些人灭口的计划,让李家主捡回一条命。现在,既然没死,自然会春风吹又生了……” 他讲解完,退在一边。 李子仪带领长老等李家人,先给父亲的灵柩磕头,然后开始开棺。 老家主的尸体已经腐烂,所以骨头很容易就看见了,郑云清的眸光沉痛起来。站在旁边的几个长老全都睁大眼睛,痛声唤道:“老家主……” 完后全部跪了下来。 李子仪看着自己的父亲,现在仿佛鬼怪一般,白骨露出隐隐的绿色,更显出恐怖。他的眼眸也渐渐湿润起来,跪在灵柩前,缓缓道:“父亲,现在真相已经大白,我回来了,给你报仇来了……” 然后,李子仪又下令开弟弟的棺,结果和预料的一样,也是同样的毒。 李家所有有头脸的人都在这里,也都看见了,所以李子仪又叫人将父亲与弟弟的灵柩埋进土里。 做完这些,李子仪叫所有李家人到李府开会。 “诸位,现在证据如铁,李永无法抵赖,对我,对我父亲,对我兄弟,他用同样手段谋害,段玉莲是他的同伙--她现在已经不是我的母亲,而是谋害我父亲,兄弟还有我的凶犯同伙,现在我要按照家法来处置他们。请你们来做个见证。” 说话间,李永被压了出来,段玉莲因为身份特殊,所以没有人压他,只自己出来,看见李子仪,眼底不见慈爱,只有恨意。 “李永,你如今有何话说?”一个长老怒目瞪着李永,质问道,“我们全部看见了,老家主与小主都死在这个毒药上。如今你故技重施,想要毒死家主,一计不成,你还想要杀掉家主,我们不会容你!” 李永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只冷笑着不做声。 李子仪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我们父子三人差点全部死在你手里,你肯定不会想到我还活着,我会记起所有的事,不会想到我会回来。所以,你堂而皇之迈进门槛,与我那个所为的娘亲没脸没皮地凑到一起--一对狗男女……” 段玉莲护在李永跟前,睁大眼睛看着李子仪,“我不会让你碰他一下的,绝对不会!” “来人,将李永带入李家祖庙,我要他在祖宗面前谢罪!”李子仪看着充满恨意的段玉莲,眼底更是愤怒,挥手示意将李永拉走。 “是我想要杀了你们,是我,与他无关!你放过他!”段玉莲此时惶恐,手指紧紧抓着李永不松开,“我恨你们,我不想叫你们活着!” “玉莲,休要胡说,他不会放过你的!”李永着急对段玉莲吼道,“你莫要管我,成王败寇而已!” “李郎,我不可能让你领罪!……” “一对苦命鸳鸯,真是让人感动,”李子仪面无表情拍了拍手,冷笑地看着面前的两人,渐渐的,俊脸沉了下来,“当初谋害我们父子时,你们可曾想到会有这一日?一切都是你们自己造成,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没什么可说的--因为你们,都该死。” 李永被侍卫硬生生从段玉莲手里夺走了。 段玉莲哭得死去活来,指着李子仪道:“你为何就没死,你最该死,我好恨没有直接杀了你--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他,是他逼着我嫁给他,生下了你,我喜欢的是李永,下辈子我也依然喜欢他……” 李子仪没有一丝表情,举举手,叫人将段玉莲拉下去。 - 李府的客厅,慕容玉朵与郑云清坐等消息。 “云清,你说虎毒不食子,这段玉莲疯了么,怎么会这么狠心,与歼夫杀夫君,杀儿子--若不是亲眼见,我真不相信呢。”慕容玉朵叹口气,面带同情,“子仪他心里现在还不知道如何呢,他该怎么处置他的母亲?……” 郑云清含笑看着慕容玉朵,“他会处置好的,那段玉莲估计也没脸活着了,即使活着,现在被点破了,也没脸在这里呆着了,可能回段家吧?” “这下李家与段家梁子也结下来,李家这几年应该是靠着段家,但现在李子仪打破了这个局面,所以李子仪更会与我们结盟了--与段家闹僵,就等于与冼家对立,我们更放心了,”郑云清说着话,将手轻轻放在了慕容玉朵手上,轻轻握住,眼眸里尽是宠溺,“李家事落,九月初九,对大理来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那一日五大世家以及大喇嘛还有众多有头脸的人会在帖雅山下宗庙前举行一年一度典礼与盟会,那时候,便是你露面的时候……” 他轻轻翻转慕容玉朵的手心,那里赫然躺着一只九头凤。 “这个……” “……”郑云清语噎,自己倒忘了,朵儿什么都不记得了,自然也不记得九头凤的来历,所以他耐心地解释道,“你记不记得,我给你说过,九头凤是祭司的身份标志,你有这个,就是大理的祭司,无可置疑。现在我们就需要一个机会,一个你返回祭司身份的机会。” 慕容玉朵犹豫了一下,又问,“这个祭司具体是做什么的?很厉害么?” “大祭司是大理百姓精神上的领袖与支柱,是所有人赖以依存的所在,祭司有上天赋予的神秘力量,带领大理不断前进……”郑云清一口气说了很多关于大祭司的特别之处,眼神里满是崇敬之情。 可慕容玉朵听的如同坠入云里雾里一般,什么神秘的力量,自己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这个职业应该相当于上古搞巫术的人吧? “我出现了,有人会承认么?”慕容玉朵看了看手心的九头凤,心里还是没底,就凭手心这个,自己就是大祭司?是不是太玄了? “会的,那是一个最隆重的场合,我和子仪还有大喇嘛都去的,你放心,你一定会被人接受的……” 郑云清似乎已经想象到那日的情景,虽然那日之后,可能会有危险,但为了将来,必须面对,而且自己会护她周全。 两人正低声说着话,李子仪从外面进来了。 “如何了?”慕容玉朵着急站起来,迎上去问询道。 “李永死了。我们的仇报了。”李子仪神色平静,进来拿起茶盏一饮而尽,没有说关于段玉莲。 慕容玉朵很想知道段玉莲的下落,但李子仪不说,她也不好问。只与郑云清和李子仪说了一些别的事情。 - 直到傍晚,李子仪出去办事,郑云清从外面回来,告诉慕容玉朵说,段玉莲上吊了。 “死在哪里了?” “死在了李永的府上,子仪本来将她赶出李府,任她随意去哪里,她知道李永死了,回去上了吊。”郑云清一脸淡然,对段玉莲的死似乎不意外。 慕容玉朵也不觉得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正当初害李家老家主时,她不可能置身事外,现在用命偿还也不为过。 ☆、第357章 那你做大祭司的主要作用是什么? 李子仪对于段玉莲的死没有过问,李永的儿子将她与李永合葬在一起。 李子仪既没有去吊唁,出殡也没有过去,就像死的不是他母亲一样,只有一样不同,他穿着孝衣,在李府自己闭门整整呆了七日,才出来见客做事。 此时,李府事落,李子仪也正式接任了李家在大理的事务,因为之前就做过,一切驾轻就熟,而冼家与段家对于李永的事情,因为证据确凿又是李家内部的事情,所以也不好干涉。 总之,一切顺利。 同时,郑云清也从李府回到自己府上,正式以郑云清的身份再次出现了,虽然他基本待在大喇嘛处,但他这个大理第一美男回来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了。 因为李子仪的院落平静了,郑云清便将慕容玉朵接回郑府。 很多时候,郑云清都不在郑府,所以慕容玉朵也心安理得地住下来,准备九月初九亮相。 - 时间飞快,转眼之间,九月初九便到来了。 这日清早,慕容玉朵打扮妥当,由郑云清带着,坐马车前往帖雅山宗庙。 隔着纱帘,慕容玉朵看见很多马车都往一个方向而去,于此同时,还有不少的百姓,或坐小轿,或步行前往宗庙朝拜。 这条路上用车水马龙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 郑云清今日一件水红色圆领袍,上面绣着白狼的图案,神色郑重,时不时便将目光落在一路关上风景的慕容玉朵身上,眼中的爱意越发的浓烈。 不自觉的,他慢慢将手扶在慕容玉朵的腰肢,靠近低语道:“紧张么,朵儿?” 感觉到了他的亲近,慕容玉朵有些尴尬,不过也没有躲开,回头笑笑,“没什么可紧张的,我就是觉得好奇而已。” “那就好……”郑云清的手没有拿开,依然不松不紧揽在她的腰肢上,温润的俊脸微微泛着桃色。 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与女子有过这样的亲密,所以虽然二十多岁,但一靠近慕容玉朵,心跳就加速,脸色也不受控制的变红,连动作的手也轻微颤抖着。 慕容玉朵感觉他手抖着,睁大眼眸察看着他,“你紧张了?……” “……”郑云清脸色更红了,不自然地将头扭过去,微微点点头,“你让我紧张呢……” “我哪有?”慕容玉朵一顿,立刻明白过来,转而笑眯|眯地挽住他的胳膊,更加靠近他,甚至将身子靠在他身上,然后去观察他的窘态。 果然,当她的身子落在他身上,郑云清的俊脸更红了,他感受得到从她身上传递过来的温度,还有那独有的芬芳,他心猿意马,想要躲避却挪不动身子,犹豫一下,双手紧紧抱住了怀中的绵软。 “朵儿……”他目光灼灼,看进她眼底,薄唇轻启,“你对我还算满意么?……” “满意,你有什么不让我满意的?你,挺好的……”慕容玉朵红润的唇闪动着诱人的色彩,白希的脸蛋细腻无比,满满的蛋白质,“我挺满意的……” 独处中,听到了慕容玉朵这番话,郑云清立刻将她揽进怀中,将头埋在她的发间,绣着她的幽香,喃喃道:“朵儿,我等你很久了……我发誓会一辈子对你好,眼里心里只有你一个女人……我们会恩爱白头……” 被一个古代男人这样表白,慕容玉朵心里也有些感动,虽然这个婚约来的有些突然,但郑云清这个男人的确不错,反正迟早要结婚,这算是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吧? 两人偎依着低声说着话,一路到了目的地。 郑云清下了马车,亲自扶着慕容玉朵下来,然后并肩一起往里走。 谁知,她们下车这一幕直接被一直等着郑云清的冼春兰看见了,她的车里看着走在郑云清身边的慕容玉朵,目光几乎要杀人一般。 “又有不怕死的狐媚子来了……”她将牙齿咬的咯嘣直响,随即下了车,快步跟了上去,揽在郑云清跟前,以嘲讽的目光打量着慕容玉朵,“郑公子这么快就有了新欢了?真让我另眼相看,还以为你会为她守身如玉……” “二郡主,今日是祭奠大会,我是郑家家主,请你尊重我,也尊重我的朋友,她一会儿会观礼。失陪。”说完,郑云清侧过身子做出一个保护的样子,叫慕容玉朵从自己另一侧往前走。 “郑云清,你好狠的心!你这样随便带一个女人回来,就是要我死心么?!”冼春兰再次拦在他面前质问,眼底的哀伤与愤怒交织着。 郑云清几乎要无语了,他黑眸闪动,一字一句道,“二郡主,她不是随便带回来的,我也没有必要狠什么心,对你,郑某从来都是尊重--希望你自重,今日的场合不适合任性。” 第290节 说完,拉住慕容玉朵继续往里走,不再理会二郡主。 正好,李子仪也来了,跟上来对郑云清道:“又找你麻烦?--长得好有什么好处?” 郑云清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长得好桃花劫就多啊……”慕容玉朵作为旁观者,发了一句感慨。 “她纯粹自作多情,你莫要理会她。”郑云清立刻解释了一句,俊脸的神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下--在大理,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冼春兰,没完没了,实在令人讨厌。 “我听说她等你提亲呢,不过土司没有这个意思,所以你才敢这样拒绝她,对不对?……”李子仪顿了顿,靠近郑云清低声道,“你是不是答应过她什么?……” “我哪里答应过她什么?!”郑云清断然否定,薄唇抿了抿,对着李子仪耳边道,“这个冼春兰自私任性,曾经派人跟踪我去刺杀朵儿,你说我可能会与她有什么?……” “原来之前有她派出的人去刺杀朵儿?她有没有告诉土司朵儿的行踪?”李子仪第一次从郑云清口中听到了刺杀朵儿的幕后有冼春兰,不由冷眸往后看了看气咻咻行在不远处的冼春兰。 郑云清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土司知道朵儿存在是绝对的,也可能知道她死亡的消息,之所以没有派出更多的杀手,是有原因的……” 李子仪一顿。 两人没有再低语什么,彼此眼眸里一片复杂。 三个人进了祭祀的场地。 慕容玉朵放眼望去,直觉的天高地阔,这个祭祀的地方方圆足足有七八个足球场大,前面是传闻中的帖雅山,祭台就设在山下,一层层的台阶将祭台分成几个登基,百姓在最下面的场地,上一层,级别就高一层。 作为家主的李子仪与郑云清自然一直到高层,而作为家主带来的贵宾,慕容玉朵站在了低于他们一层的位置上。 红色的毡子从顶层中间台阶一直铺下去,白玉栏杆与红色交相辉映,在古香古色的建筑下格外醒目。 一种神圣感从慕容玉朵心中升了出来。 有音乐响起来,几个穿着黑白相间祭服和金色祭服的男人从最下面一直走上来。 慕容玉朵看为首的那个身材高大,满脸煞气,目中无人一直往上走,他身边的一个五十开外的男子身着金色祭服,后面还有三个人跟着,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架势。 这就是冼家与段家的人吧--如今大理的掌权者。那金色祭服的是谁?慕容玉朵心里生出疑问。 郑云清带着自己来这里又能做什么?有必胜的把握么? 那几个人一直上了祭台,先站到一边,那金色祭服的男人位于中央,转身俯视所有的人,朗声道:“天降福泽,佑我大理,今日盛会,众贤集于帖雅山下,祭祀祖先,惟愿大理继续受上天庇佑,天佑大理!” “天佑大理!”所有人跟在他的后面,高声呼喊,响彻四方。 三声之后,场面刚安静下来,一个清越的男声不急不缓响起来。 “大祭司今年是不是该给我们打开帖雅山山门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只有真正打开帖雅山山门的人才是我们大理真正的大祭司,才能真正庇佑我们大理,我们已经等了十几年,今年应该可以吧?” 慕容玉朵不用看,就知道是郑云清在说话--他开始反击了! 此话一落,最上层的所有人都是一愣,那金色祭服的祭司干笑一声,带着一抹嘲讽口吻,看着郑云清,缓缓道:“郑家主,今年的身体好一些了?你不说话,我倒没有看见今年郑家有人来了呢--谁都知道这帖雅山入门封印被前祭司掌握,别人很难打开……” “你的意思是你打不开?那你做大祭司主要作用是什么?”郑云清含笑转身看向下面的人,继续底气十足道,“凡事大理的子孙,都受帖雅山神女的庇佑,如今祭司连帖雅山都打不开,不能与神女沟通,请问他以什么来庇佑我们呢?” “郑家主,你这是难为大祭司么?”冼家出身的土司此时威严面对郑云清,质问道,语气里尽是威胁。 郑云清依然含笑,眼底尽是无畏,“土司大人,我难道说错了么?” 说到这里,他手一指帖雅山,“我们的神女与我们十几年没有沟通,作为祭司拿不出我们大理的国宝,这算什么祭司?这样的祭司,只怕谁也可以当吧?……” ☆、第358章 九头凤与孔雀男 “怎么,你是何意?”土司以及他身边的那几个人蠢蠢欲动,想要出手了,他没有想到一直都没有发过声的郑云清今年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郑家主说的对,我们需要看看我们的国宝!这样我们的心灵也依然有归属。”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子仪此时也站出来,站在郑云清身边,朗声支援,随后,他振臂喊道,“我们要看我们的国宝!” 他这一声,喊出了很多大理人的心声,所以下面也有声音传了上来,渐渐汇集成了一个声音:“请大祭司打开帖雅山……” 土司愤怒了,他居高临下看着两个不知深浅的男子,果断回道:“帖雅山打不开,我们的国宝看不到了!” “如果有人可以打开呢?”郑云清慢慢缓步登上了最高一层,与土司对峙,他的声音足够不少人可以听到,“如果有人可以打开这帖雅山,那她就是我们大理的精神依靠,因为她可以与神女沟通,可以庇佑我们大理!” “谁可以打开,我倒想看看!”土司似笑非笑,看着郑云清,回头面对众人,大声道,“谁可以打开这个帖雅山?本土司很想看看,若是打不开,你就从这里给我跳下去谢罪!” “好!我愿意接受这个惩罚!”郑云清冷冷一笑,朝慕容玉朵喊道,“朵儿,你可以出来了!”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慕容玉朵身上。 她的心跳有一瞬间几乎要停止了,她慢慢揭去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环视了一圈。 “白如霜?她是白如霜?!……” “大祭司夫人……” “不是,是大祭司那个失踪的女儿……” 人群沸腾了! 而台上的那几个掌权者惊讶又意外。 土司意味深长看着慢慢走上来的慕容玉朵,那张容颜看似白如霜,细看又有那个男人的痕迹,那神态更是神似,一样的冷静,一样的从容,一样的胸有成竹。 “你是……” “我是慕容玉朵。”她朗声做了自我介绍。 “哈哈……”土司忽然大声笑了起来,那声音极度嚣张跋扈,没有任何掩饰。 看他笑得差不多了,慕容玉朵缓缓道:“土司这么激动,欢迎我么?谢谢。” 土司一愣,随即道:“你可知你要做什么,我劝你要想好,若你不是大祭司的女儿,郑云清可是要从这里跳下去的,命就没了。” 郑云清在一边并不被土司的威胁所动,只对慕容玉朵道:“朵儿,你就证明给所有人看,你是慕容大祭司的女儿!” 那金色祭服的现任大祭司恨恨看着慕容玉朵,“你要知道大理不可能有两个祭司,你若是假的,就不能活着走下台去……” “前面就是神庙,庙里有大祭司手印,你进去拜祭一番吧。”郑云清在慕容玉朵身边嘱咐了一句。 慕容玉朵一看那神庙,仿佛有什么在召唤她一般,心中忽然升起了亲切感。 她在各色目光的注视下,慢慢进了神庙。 最高祭台上的人跟在后面立在门口看着慕容玉朵的一举一动。 神庙中央供奉的神,慕容玉朵不很熟悉,但神座下方一块白色玉石,上面若干个红色的手印很显眼。 就是这里么? 慕容玉朵站在手印前面,回首去看郑云清。 对方坚定地点点头。 她将印有九头凤纹身的手慢慢合在最后一个红色手印上。 忽然,一阵暖流从那原本冰冷的石头上流出,通过手臂灌进了慕容玉朵的身体! 一阵金色的光芒从她身体涌了出来,一瞬间汇成了一只硕大的九头凤! 门口的人全都惊呆了,看那九头凤似乎要破门而出,都往后退去。 那金服大祭司身后出现了一只银色的孔雀,也渐渐长大,似乎要准备对抗九头凤。 结果,那九头凤清啸一声,俯冲下来,从门冲出去,直接穿过了金色祭服的大祭司,然后又从他身体穿了出去。 那孔雀没有任何举动,便成了云烟。 一眨眼的功夫,九头凤迅速长大,拖着长长的金色尾巴,在祭台上空盘旋清啸。所有的人全都下跪朝拜,高呼“大祭司”。 慕容玉朵出来后,那九头凤变小一些,再次从慕容玉朵的眉间进了她的身体,没有再出来。 祭台下发出了雷鸣般的呼喊,朝慕容玉朵呼喊。 说实话,刚才慕容玉朵有些昏昏沉沉,感觉精神不存在了一般,现在清醒过来,脚下已经跪倒一片。 郑云清与李子仪都恭恭敬敬跪在脚下,那个土司看金色祭服的大祭司已经一命呜呼了,当着所有人的面,也不可能不表示,所以他躬身行礼,“原来真是大祭司回来了,那我们现在可不可以去看国宝?” “祭祀完毕,我们可以去看国宝。”郑云清不等别人说话,直接嘱咐了一句。 祭祀,象征着权力的回归,而现在正是机会。 接下来的程序就简单了,郑云清在慕容玉朵身边,叮嘱她祭祀的几件注意事项后,他回到自己位置上。 在万众注目下,慕容玉朵沉重完成了所有的主持仪式。 此时,她身边没有人,土司趁机到她身边道:“你不是已经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郑家那小子搞的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土司大人,现在是祭祀,我们可不可以不谈别的?”慕容玉朵冷冷拒绝与土司的对话,专注自己眼前事。 土司吃了一个大亏--现任大祭司死掉了,大理是真的不能有两个祭司,所以九头凤回来了,银孔雀就死了。 祭祀之礼完成了,所有人都等着慕容玉朵去打开帖雅山的大门,这更是证明慕容玉朵身份的机会。 可是,被土司粗暴地打断了。 “今日大祭司回归,是一件大喜事,可是如今主持了祭祀,大祭司也累了,再等几日开启吧!” 众人再激动,土司的命令还是要听的。而且慕容玉朵看郑云清的意思也是如此--不能将敌人逼急了,不然他什么事都会干出来的。 这回,往下走时,慕容玉朵第一位,左首是土司。 她一步一步往下走,看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崇敬与敬畏,这种感觉有些奇怪,似乎自己一下变得高大起来。 她也看见了一脸震惊的冼春兰。 出了祖庙,慕容玉朵上了那辆专为祭司准备的马车。 宽敞的马车里只坐了她一个人。 四下打量了一下,她发现里面的陈设都很奢华,马车木头是紫檀的,坐具与小几之类全部是花梨木,杯盏都是玉质或者金银。 这是祭司么?简直就是土豪啊。 接下来去的地方是土司所在的王宫议事殿,举行盟会。慕容玉朵也现在荣升大祭司,所以也会参加。 到了王宫,慕容玉朵先到专门为大祭司休息而设的偏殿。已经有针线上的专职宫女,前来给她量体裁衣,准备祭司服装。 做完这些之后,慕容玉朵接过茶盏,暗暗试了一下,没有发现毒,才放心饮了几口。 这时,土司出现在门口,与慕容玉朵对视了一眼,然后进来,他并没有施礼,而是直视慕容玉朵,笑了笑,“想必这个机会等久了吧?你既然回来,为何不提前告诉我一声,也不至于如此慢待了祭司,连一件像样的衣衫都没有……” “还好,土司大人,祭祀重在与神明沟通,是精神层面的,衣衫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何况,这大理有不少王八蛋想要害我呢,所以我只好低调一些,好在时机不错,我在众人面前亮了相,最起码说起来,大理的大祭司不是摆设,连个帖雅山也开不了……” “你还没有开过,怎么能确信开得了?” 第291节 “我没有开过,你怎知我开不了?”慕容玉朵将皮球踢了回去,似笑非笑,看着那土司。 土司眼底渐渐涌出一抹冷气,淡淡一笑:“祭司如此笃定,是大理的福祉--你如今与郑云清一起回来,一定听了不少他的话吧?我想说的是,有些事偏信则暗,你可不要被他蒙骗了……” “多谢土司提醒,我不是傻子,会分别好坏。”慕容玉朵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这种幼稚的挑拨离间,自己司空见惯。 “好,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土司转身走了出去。 慕容玉朵并不为意,也跟在后面进了议事殿。 她是祭司,坐在了尊位,与土司并肩,不过她居在土司之右,比他尊贵。 因为是盟会,所以祭司在场。 她看了看坐在下面的郑云清与李子仪,此时两人的脸上均是自信的微笑。尤其是郑云清,神清气爽,更显风韵。 ☆、第359章 要使性子,去找合适的人 会议的内容很简单,祭司旁观,土司主持,所以慕容玉朵很闲,只保持祭司该有的仪容就好。 临末尾,慕容玉朵忽然发言道:“土司,诸位当家,我如今回来,按理应该住在祭司府里,但此祭司太过奢华,不是我喜欢的,所以我希望重修之前的大祭司府。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对于大祭司的提议,众人自然没有意见。 “既然祭司提出这个意见,我自然会处理,你放心,明日开始恢复之前的祭司府,不过这需要一些时日,这段日子还需要祭司忍耐一些,住在现在的大祭司府。”土司一挥手,做出一个很大方的手势,也带出很坚决的态度——现在需要住在现在的祭司府。 “不用了,诸位也知道,我与郑公子有婚约,就先住在他的府上吧——我之前经过许多次险境,所以现在处于陌生的环境,便会不安,好在大理民风开放,不拘这些小节……” 慕容玉朵直接忽视下面那些惊诧的眼神——尼玛,自己又不是傻子,若是住进那个祭司府,只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不管其他,自己安全第一位。 不过,大理民风也的确开放,女子有的还走婚呢,生了孩子连谁是夫君都不知道的事情也有发生。 所以自己这个举动,也不算惊世骇俗。 郑云清的俊脸绯红,却依然起身含笑道:“郑府主院洒扫干净,以待祭司,属下自去与大喇嘛修行……” 好吧,关于住在哪里的问题,就在土司的不愉快中结束了话题。 不多时,会议结束,便是午膳时分。 五大当家人与祭司一起进了金碧辉煌的膳厅。 这时,白家家主走到慕容玉朵跟前,施礼完毕,问道:“大祭司可记得令堂的娘家?” “是白家吧?”慕容玉朵看机会来了主动抓住,淡淡一笑,“本座正打算去祭拜母亲,不知你们将我母亲葬在何处?” 那白家主神色一顿,忙低头道:“令堂埋在锦园,是她生前遗愿……” “谢谢,明日本座自会去祭奠。”慕容玉朵将神色把握的很好,不远不近,疏离的刚刚好。 白家的家主忙道:“属下愿意陪祭司前去祭奠……” 慕容玉朵没有说话,只微微点点头。 白家家主看她同意了,自然很高兴,退到一边去了。 午膳是素食,但样式颇多。 一顿例行公事的午膳后,众人开始逐一离开。 慕容玉朵与郑云清一起出来,又遇见了冼春兰。 “你没死?……” “我为何要死?”慕容玉朵毫不客气以一种绝对的自信望着对方,“以后,请不要随意来找我的未婚夫,以后,想要使性子,去找合适的人。云清,我们走吧。” 说完,她拉起郑云清的手从冼春兰身边擦肩而过。 郑云清紧紧握着慕容玉朵的手,心里的幸福满满的——自己喜欢她这样,没有一丝商量告诉所有人自己与她的关系,未婚夫妻,这是自己等了多少年的称呼啊。 冼春兰双眸不可思议看着郑云清——这个冰清玉洁的男人,这个不近女色的男人,这个似乎生活在尘世之外的男人,此时含着笑,被慕容玉朵牵着手,俊脸尽是愉悦——她的心里说不出的堵得慌。 这样温润的男人就这样属于别人了?自己这些年就白等了么?!原本他会借助自己的保护,来顾全郑家,为了顾全郑家,他也会渐渐靠近自己,用他的身体来换取郑家的安宁。可是如今他竟然将慕容玉朵顺利带回了大理,而且就这样轻而易举当上了大祭司! “我不甘心……”她紧紧握起了拳头。 - 慕容玉朵和郑云清在王宫门口与李子仪告别后,坐上车回了郑府。 郑云清立刻找人布置正院,按照慕容玉朵喜欢的风格,自己则住在了偏院,并不去跟大喇嘛修行——郑云清自然也有借口,保护大祭司比自己修行重要多了,不是么? 大祭司真的回来了,这个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大理。所以很多人都会来大理都城,想要目睹大祭司的真容。 所以,为了扩大自己的知名度,慕容玉朵每日都会有一个固定的时间出去大街上转一圈,像大熊猫一样被人展览一下,然后回来。同时大祭司府也开始动工修建,由郑云清派人亲自监工修缮,进展很快。 而作为大熊猫般存在的大祭司慕容玉朵,又被“祭司助理”郑云清分配了一个新任务——捉虫。 大理十月份的天气,依然像初夏。 此时慕容玉朵穿着简单的衣衫,头戴着斗笠,蹲在田野捉虫。郑云清派来的侍卫都在不远处等候着。 郑云清担心慕容玉朵半路撩了挑子,所以不辞辛苦地陪着 天上的太阳温度颇高,慕容玉朵挥汗如雨。 “我说,能不能改天捉?这么热的天气哎,我会中暑的。”慕容玉朵绷着小脸,挥着小网兜,冲郑云清嚷嚷。 郑云清此时俊脸也尽是细汗,他好脾气地笑笑,“朵儿,这时大祭司最迫切的事情,你只有早日炼出蛊虫,一般的毒物才不敢近身,这样你也安全,在大理这一点很重要的……乖,一会儿我带你去吃冷淘好不好?” “哎呀,现在去,今日不捉虫了!我不是啄木鸟,也不是青蛙,这些日子天天捉虫,好累……”慕容玉朵随后撒娇,将网兜一扔,拉住郑云清就跑。 “朵儿……”郑云清很无奈,却又舍不得拒绝,只好妥协,任由她拉着前去找冷淘吃。 吃过冷淘,慕容玉朵又缠着郑云清带自己四处游玩了半天,一直到傍晚才回到郑府不提。 - 日子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李子仪重新掌握了大理三分之一的军队,剩下的分别有段家与冼家掌管。 之前定下十二月初八,慕容玉朵打开帖雅山机关城,取出国宝,还有察看宝藏,与神女沟通。 所以大理国内的形势莫名的紧张起来。 慕容玉朵在这一个月内拜祭了母亲白氏三次,不过一次白家也没有去过。最后,在蛊虫练好之后,在白家家主邀请之下,来到了白家。 第一次看见了尚且健在的外祖母与外祖父。 慕容玉朵没有任何恭敬之情,完全是疏离淡漠的神色,她要求其他人都出去,只留外祖父与外祖母在。 因为她有事情想要求证。 “外祖母,外祖父,今日前来,我是有事要问——我母亲到底如何去世,麻烦给一个交代。”她的语气也不很客气,目光冷色浓烈。 对于白家,郑云清的说法是,摇摆不定的中间派,当年大祭司遇害他们也有参与,但参与了多少,不好确定。 外祖父白展阴晴不定,现在慕容玉朵身份特殊,他不能说不恭敬的话,但叫自己给她一个交代,这话也不好说。 “当年你父亲突然故去,我担心你娘受牵连,所以便将她带回来,不过她思念你故去的父亲,所以自杀身亡,没什么可说的。” “那么我想知道,对于我父亲的死,你们为何选择了旁观。”慕容玉朵手指轻轻敲着椅子扶手,目光充满了审视,“我母亲选择了**,这样痛苦的决裂,不知道身为父母的你们是如何度过来的,难为你们现在还活得活蹦乱跳的……” 说完,她自嘲的笑笑。 两个老人脸色难看至极,他们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面临慕容后人的指责。并且没有一丝客气。 不过,到底也是风浪里过来的,白展面色不改,淡淡道:“你是大祭司不假,但是我希望你看清风色,郑家是五大世家里最弱小的一支,你凭借郑云清回来,但不要依仗他翻云覆雨,不然,你只怕很快会有灭顶之灾。” “呵呵……”慕容玉朵仰天长笑,好一会儿才收回笑声,美眸望着白展,“我既然回来就不怕死,怕死我就不会回来——不过,我父亲的事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你们当年不知什么原因选择了与别人沆瀣一气,眼看着我父亲身陷绝境,死得惨烈,也不肯相帮。如今我回来,你们白家不知又会是什么嘴脸,不过,我们只有两种关系,要么是友,要么是敌,绝没有中间路线可走。” 她知道自己这个便宜外公在白家说话也有分量,所以想探探对方的底细——当然,看表面的情况,自己这一方出于劣势,冼家处在优势上。 但自己与郑云清这边还有杀手锏没有露出来。 ☆、第360章 你想要我的命么? “丫头,你还是好好想清楚吧,冼家与段家的实力不是郑家可比,即使李家加入进来,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当年,白家抱着旁观的态度,如今白家也不会涉足,我们不掌兵权,即使帮,也帮不了什么……” “这是白家的最后态度?”慕容玉朵轻蔑地笑了笑,“我如今可以想象我父亲当年的绝望,我也真是很难想象,我父亲那么一个睿智的人,怎么就攀了你们这样的亲戚,真是败笔。” 说完,慕容玉朵转身出来,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 十一月底,大理暗波涌动,形势越发的紧张起来。 慕容玉朵也没有闲着,熟练地整理着郑云清每天传给自己的消息,直到冼家与段家的军队已经集结,向大理都城而来;而李子仪的军队也准备妥当,准备随时待命。 到了十二月初,土司以及冼家与段家突然消失在都城,不知去向。不过郑云清与慕容玉朵立刻判断出这是开战的信号。 “这一次与十几年前不太一样,因为我们一直提防,他们弄不出偷袭的把戏,所以只要从正面开战来击垮我们了,”郑云清看着案上的堪舆图,忽然抬眸看着慕容玉朵,“朵儿,我们明日就去打开帖雅山机关城吧,那里有大理真正的传国玉玺,谁都承认的,我要拿来一用。” 慕容玉朵自然答应。 - 第二日,慕容玉朵带着一百多大理王公贵族,前往帖雅山机关城的入口处。 来时的山路上,郑云清一脸肃然,他再次告诉慕容玉朵道,“朵儿,大祭司的尸体就是被他们从这里扔下去的,一直没有找到……” 慕容玉朵没有说话,嘴唇紧紧抿着,她几乎可以想象地出,当年前身父亲的惨状。这回自己前来,定要为他讨回公道! 入口处有一块石头处在半山腰,慕容玉朵将手放上去,只听得一阵闷响,山门徐徐打开。 里面金灿灿的光芒辉映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惊讶的长大了眼眸,只有之前见过这个景象的人激动的或呼喊,或沉默,或流泪等等,不一而足。 慕容玉朵与白家家主,还有郑云清与李子仪进去,拿出了真正的传国玉玺,同时还拿出一个经过神的指示而确定的继承人的帛书。 “这帛书上明明写着,能够承载大理国运,继续引领大理前行的是--郑家。”慕容玉朵现在才有些明白了,为何郑云清也同意冼家提出的在十二月初八开启帖雅山。 因为一旦开启,冼家十几年前政|变夺权的真相就会浮出水面,大白于天下。这也是为什么冼家与段家这段时间酝酿,在十二月初八之前再次发动政|变的原因。 经慕容玉朵的话,在场的所有人知道冼家夺权的真相已经落在了实处。 第292节 当着所有人的面,慕容玉朵将玉玺交给了郑云清。 接下来的事情很简单了,郑云清立刻将这个最管用的玉玺盖在了一份奏折上,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就是说大理遭遇政|变,大理的大祭司请求大梁出兵帮助,末尾还加了郑云清的名字。 信笺写好后,八百里加急送到了大梁皇帝手中。 慕容玉朵有些担心,她不知道郑云清与大梁皇帝有多熟,可以让对方帮助他。 不过,不出半个月,当冼家正式宣布开战,包围大理京城时,大理边境忽然传来喜讯,大梁皇帝正式派遣许国柱为大将军,带领二十万大梁军队前来协助。 大理是大梁的附属国,所以大梁皇帝观点亮明后,郑云清与李家立刻占了上风。 慕容玉朵想与郑云清一起带兵打仗,但遭到了对方的拒绝,郑云清的理由很简单,打仗是他的事,她是大祭司,只需要好好呆在大理守着都城就好。 郑云清加入了许国柱的大梁军队,与李子仪形成两把尖刀,与冼家还有段家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直到现在,郑云清才展示出他惊人的军事才能,在所有的战斗中无一败绩,势如破竹,在许国柱的军队中起着灵魂作用。 慕容玉朵从消息中得知,郑云清这边优势明显,而李子仪那边相对有些实力单薄,出于道义,慕容玉朵义无反顾地跑到了李子仪军队,充当起他的军事--她在这方面也算有把握,毕竟之前在军事学院学习,对古代的兵法也算熟悉。而且最最奇怪的是,她一到军队有一种驾轻就熟的感觉,仿佛之前自己就在这方面表现突出一般。 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李子仪看她来了,凡事都会请教,对她的判断无比信任。 所以,在慕容玉朵的参与下,李子仪的军队也势如破竹,将冼家与段家的军队比得连连倒退,一直到他们盘踞的云城。 郑云清和许国柱与李子仪兵合一处之前,就知道慕容玉朵去帮助了李子仪,他心疼又着急,但军情紧急,他也离得远,管不了,所以一见面郑云清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不过,还没有容他说什么,那边许国柱就发出了惊呼。 “宁国夫人,你怎么在这里啊……” 慕容玉朵一愣,大眼睛闪动着,“许将军,我们好像是第一次见面吧?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认错人了?”许国柱看看郑云清又看看李子仪,疑惑中又难以相信,世上竟会有这样的相似的人。 “许将军一定是认错了,这是我们的大祭司--世上相似的人有很多,难免认错……”李子仪不急不缓做了解释,神色比郑云清都认真。 许国柱不由点点头,又看了看慕容玉朵,挠了挠头:“是我认错了,那宁国夫人已经为国捐躯了……” 郑云清立刻给了李子仪一个眼色,对方马上领会,将许国柱带了出去研究军情去了。 “不是告诉你不许出来么,为何不听话?”郑云清这时才开始与慕容玉朵算账,“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慕容玉朵含笑挽住他的胳膊讨好道:“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事情紧急,我在都城也放不下心啊,反正我感觉自己可以胜任这些,所以就帮帮子仪,还好,事情进行的很顺利……” 郑云清眼底又爱又恨,恨不能将慕容玉朵揉进自己身体,他轻轻理了理她的鬓发,柔声道:“你若是有一点受伤,你要我怎么办?你想要我的命么?……” 轻轻一句话,撩拨着慕容玉朵的心,她笑笑,“哪会有事啊,我会保护自己的--你莫担心,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有了她的保证,郑云清这才轻舒口气,爱怜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军营吧。” 他有意将慕容玉朵支开,不与许国柱见面。他知道许国柱见过朵儿,所以担心接触多了,又让对方生了好奇疑惑,从而带来麻烦。 就在这时,侍卫进来禀告说冼春兰前来,要求见他。 郑云清顿了顿,缓缓道:“不见,你告诉她,两军交战,是敌非友,请她离开。” 士兵应声而去不多时又折回来,道:“家主,那二郡主说,如果您不去见面,她就死在营前。” 郑云清的眸光比任何时候都冷,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她哪里来的自信,威胁我,我就要出去见她?……” 慕容玉朵知道冼春兰对郑云清痴心一颗,想着估计对方有话说,便劝道:“她是不是带什么条件来的,我们见见也无妨。” 看慕容玉朵同意,郑云清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带着她一起来到军营前。 冼春兰一个人牵着马,等在那里,看见郑云清出来脸色缓和了一下,但看见慕容玉朵,脸色又绷了起来。 “二郡主前来有何贵干?”郑云清开门见山,不准备与她多言。 冼春兰看郑云清与自己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眼底尽是哀伤,她抿了抿嘴,道:“今日前来我就是想要你退兵,不要逼我爹爹,可以么?他在大理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并没有失策的地方……” 郑云清一时都不知要对这个二郡主说什么好了,他看了慕容玉朵一眼,然后才凉凉笑着望向冼春兰,“你觉得可能么?我与他不共戴天,杀父杀兄之仇,不可不报,还有他杀了大祭司--朵儿的父亲,我的岳父,这个仇恨说消除就消除的么?--你回去吧,我们无话可说。” ☆、第361章 谁家的小包子? “我用我的命还你,可以么?你可以退兵么?”冼春兰拔出剑来放在自己脖子上,双眸充满了绝望。 慕容玉朵一看对方竟然用生命来威胁,心里一叹,这个傻女人,这场战斗岂是她说停就能停的?她的父亲罪行累累,也不是她的命可以偿还的。 郑云清脸上尽是萧杀,清冷的眸望着冼春兰,冷冷一笑,“你以为你的命多值钱?你还了我,那朵儿父亲,之前大祭司的命谁来还?我父亲,我哥哥,我岳父,十几年前全部惨死在你父亲的手里,还有郑家其他几十口,大祭司的亲族,这些你一个人还得清么?!--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说完,郑云清转身对慕容玉朵道,“朵儿,我们回去。” “郑云清,现在我就死在你面前!我要你一辈子也忘不了我!”冼春兰说完,举剑就朝自己脖子上抹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那剑即将碰到她脖子时,什么东西打在她手上的穴位处,剑落在了地上。 慕容玉朵看见是郑云清出手,击落了对方的剑,吊起来的心稍稍放了一下,这个冼春兰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这个要如何处置? 冼春兰的泪一下就落了下来,看着郑云清笑了笑,“我知道你对我不是没有情意,你原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你那么有爱,连小鸟都舍不得伤害……” “我阻止你,不是因为对你有情意,我希望你醒悟过来,这几年你派人跟踪我,找到朵儿之后便痛下杀手--如此狠毒的女人,这世上我找不出还有谁能出其右。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为何死缠着不放?我说过,我与你根本就不会有半丝可能!希望你好自为之!” 郑云清摆手示意两个侍卫,将冼春兰送到云城城下去。 “她还挺痴心的,”慕容玉朵有些讪讪,看着冼春兰在自己面前毫不掩饰痴心,这话总感觉似乎有些不舒服,“对了,她之前还派人杀过我?我真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被刺杀这么大的事情自己前身记忆残片居然一点也没有留下,真是-- 头脑里那些影影绰绰的影子都是谁?还有某些亲切又陌生的场面,还有某些呼喊,在脑子里杂乱无章的存放着。 郑云清看慕容玉朵在意被冼春兰刺杀,担心她由此及彼想到别的,忙道:“她派出一次,那几个人已经被我处理掉了,没有威胁到你,你莫担心--我不会允许别人来伤害你的,朵儿。” 两人一面说着,一面往军营走去。 - 冼春兰的到来,没有丝毫影响,很快,郑云清的军队便发起了攻城的军事行动。 一天一夜的激战,云城终被攻陷。不过,在攻陷的同时,冼春兰从城头跳下,在郑云清面前自杀了。 消息传到留守在军营的慕容玉朵耳朵里,她一时无语,黯然神伤了片刻,道:“后来呢?” “郑家主命人将她的尸体收殓,当时她还没有死,还与郑家主说了几句话,不过现在已经死了……” 慕容玉朵点点头,表示知道。 - 第二天临近正午,慕容玉朵正率领留守的士兵给将士们做饭,捷报再次传来--冼家土司被杀,段家家主被杀,云城彻底被攻占。 至此,大理的内乱算是最终平息。 没有疑问,郑云清接过了大理的传国玉玺,做了新土司。按照惯例,新土司要去大梁觐见大梁皇帝。 所以郑云清在大理进行了三个月的肃清,剿杀了冼家与段家的残余后,将大理交给慕容玉朵与李子仪还有几个新晋的家主打理,而他北上觐见刘青睿。 等他回来,已经又是两个月了。 原本他很想成婚,可是大理还有一个规定,新继任的大祭司,必须要到龙山修行两年,学习有关祭司的所有知识,提升自己的修为。然后举行继任大典,才算是真正当上了大祭司。 没有办法,郑云清只好忍痛割爱,将慕容玉朵送到五百里之外的龙山--那里仿佛世外,那里的人个个都不是一般人,而且守卫森严,安全度极高。 从此,每隔一个月他便来看望一次,就这样一直过了两年。 - 转眼间,便到了慕容玉朵离开龙山的日子。这两年来,她在龙山的表现可圈可点,虽然时不时出点鬼主意整整这个师兄,逗逗那个师妹,但整体上还算不错,尤其是武学修为提高了很多。 郑云清亲自来迎接她。 看见慕容玉朵一身白纱,仿佛乘风归去的仙女,郑云清温润如玉的脸上闪出无比的宠溺--这回,自己也该与她成亲了,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吧。 “云清!”慕容玉朵看见郑云清,非常开心,举着剑朝他跑过来,挽住了他的衣袖,“我就知道你等我呢……” “现在你终于自由了,我哪里敢不来接你?”郑云清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肢,拿过她的剑与包袱自己背上,与她往山下走着。 慕容玉朵回首望着一直目送她的一些师兄师妹,再次挥手告别,然后笑笑,接过郑云清的话,“还说呢,这个祭司不是你推我上来的么?我若是不做这个,只做一个土司夫人,岂不是很好?每日养养花,溜溜狗,上街找几件不平事管管,多好呢……” “我也后悔了,你若只是一个普通女子多好,我们就不用分别这么久了,估计孩子都有了呢……”郑云清说到这里,俊脸不由一红,转而去看慕容玉朵,正好迎上了她含笑的双眸。 “你想当爹了?”慕容玉朵呵呵一笑,慢慢靠近他低声道,“先当夫君才能当爹呢……” 说完,在他脸上飞快的亲了一口,然后笑着跑前了。 郑云清被慕容玉朵这句撩拨的话,弄得心猿意马,浑身痒痒,他快步追上慕容玉朵,拉住她的手,“那我们回去就成亲吧,我等不及了……” “那也得等我真正继任了大祭司啊……” “日期我都定好了,大祭司服也都准备好了……”郑云清马上告诉慕容玉朵自己已经准备妥当了。 两人说笑着,一路走下山去。 - 一个月之后,慕容玉朵的大祭司继任大典即将举行。周边不少部落与国家也都派来使者庆贺。 郑云清将使者安排到了王宫外面最尊贵的驿馆。 这日清晨,慕容玉朵早起醒来,沐浴更衣收拾完毕,只将长发轻挽,带着七八个侍女出了大祭司府邸直奔王宫--那里有硕大的后花园。 反正大祭司这个职位真的很闲,除了一些重要的盟会祭祀,她一般情况就没事,当然,为了亲民,她也偶尔出去慰问,但为了保持祭司应有的神秘,这种外出的活动也不多,所以她不是在自己祭司府,就是去王宫玩。 坐在马车上,她隔着纱窗往外看着。 “祭司大人来了……” 街上的行人纷纷让开。 忽然,一个小女孩手里的风车在匆忙中掉了,而且被人踩了一脚。 “我的风车……”小女孩立刻伤心地哭起来。 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着急抱着她安慰着,然后一个男子也着急拿起风车给她修理。 可小女孩看见风车上的大脚印,止不住的哭泣。 车里的慕容玉朵看了看自己桌边的风车--这是自己闲来无事做的几个,专门亲民使用的,恰好现在又可以用上了。 “停一下。”她淡淡开了口,挑起纱帘。 抱女孩的侍女与男子都不由看向马车,这一看,侍女差点将怀中的女孩掉了!而男子一愣,跟着惊诧万分,仿佛看见鬼一般。 慕容玉朵想想自己今日打扮也正常,对方怎么会反应这么大?不过她忽略掉对方的反应,手拿着风车,对那侍女与男人道,“莫要修理了,我这里有,拿去吧。” 第293节 “主子……” 侍女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想要往前,却被慕容玉朵的侍卫拦住。 “这时我们大理的大祭司,休得靠前。” 而此时,纱帘已经落下,马车已经启动往前慢慢驶去。 “你看见没有,沐西?”春燕目光呆呆看着马车前进的方向,“这大祭司怎么与王妃这么像?” 这一幕太过震惊,两人久久没有回神。 沐西立刻对春燕道:“带郡主回去告诉王爷!” 两人抱着果儿,急匆匆回到了驿馆。 此时,沐云放正坐在窗前发呆,昨日傍晚刚来,他整整一夜未眠,今日打算去朵儿生父--前大祭司的府邸走一遭,刚刚会了一个客人,他歇了歇,喝杯茶后,准备前去。 整整三年了,朵儿的音容笑貌时不时就在他脑海闪现,每每午夜梦回让他泪洒枕畔,他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脆弱,听不得一点关于朵儿的话题。 这次大理大祭司几人大典的使者,刘青睿派了七公主,他自己向刘青睿请假,也来大理参加,他想带着果儿来看看朵儿的出生地,来缅怀他的挚爱。 ☆、第362章 你为何要骗我?! 他正想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他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窗外的风景。 刘艳艳推门进来,看着沐云放落寞的背影,眼底忍不住泛出心疼。她走到他身后,轻声道,“王爷又感怀了么?” 沐云放没有说话。 “早知你这样伤怀,我就不让皇兄允你来了……”刘艳艳的话语里,尽是柔情。 沐云放脸色微微敛着,缓缓道,“果儿应该来看看这里,这里是她母亲的根……” 刘艳艳不做声了,与沐云放并肩立在窗前,顿了顿,轻声道:“我知道我比不得她,我也不敢与她比,你心里的第一永远都是她,不过,我会尽力的,和你一起好好抚养果儿……” “……”沐云放没有做声,也没有去看刘艳艳的脸,只是目光放远,望着天边,眼底的悲色挥之不去。 刘艳艳心里不觉得有些酸楚,三年了,自己在他身边三年了,却依然不能与萧玉朵争一点--皇兄的撮合,周氏的哭闹,最后拿出果儿身边不能只有丫鬟没有母亲这个最有力的理由,才使得他勉强点头答应与自己的婚事。 可是,他是真的勉强,连一点点掩饰都没有。 “等我们从大理回去,我们的喜服也该做好了--这次来大理也了了你的心愿,回去之后,我们的生活也要开始了,放,对我公平点好么?……”刘艳艳情不自禁轻轻握住了沐云放的手。 “七公主,这一切等我们回去再说,可以么?”沐云放迟疑了一下,将手慢慢抽回,视线转过来,“现在我正要出去。” “我陪你。”刘艳艳不给沐云放逃离的机会,立刻要求自己要去。 两人正说话间,沐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正好看见两人的手离开,所以他立刻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怎么了?”沐云放看沐西如此失态,修眉轻蹙问了一句。 “……”沐西一时无话可说,顿了顿,“卑职有事禀告。” “说。” 沐西看了看刘艳艳,低下了头。 “我们要出去一趟,公主好生歇着。”沐云放看沐西有难言之隐,便将刘艳艳留在了驿馆,他带着沐西出来,直到大街上,然后双手负后,问道,“果儿呢?” “春燕与沐南带着小郡主回来了--王爷,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沐西有些犹豫,看沐云放白了他一眼,立刻道,“我刚才看见一个女子,与王妃几乎一模一样……” “什么?!”沐云放身形一顿,脸上表情急剧变化,随后苦笑,“这世上相似的人不是没有……” “你猜这个人是谁?她就是即将继任的大理大祭司,刚才我与春燕看见她时,她说话的声音与神态与王妃并无二致,真是太奇怪了……” 这句话,让沐云放如遭雷击一般,定在原地。 “大祭司?……”他喃喃了一句,立刻道,“她现在何处?” “不知道,坐着马车不知去了何处,但一定会回祭司府的。”沐西担心沐云放责怪自己没有留意马车去向,便立刻说了最重要的一条,大祭司有祭司府邸,她出去游玩,终会回去的,不是么? 沐云放立刻转身吩咐沐西:“备马,去祭司府。” 刘艳艳在窗前,看沐云放和沐西在街上,说了一会儿话,就急匆匆地骑马离开,便命人暗中跟着去看看。 - 慕容玉朵在王宫玩了大半天,中午与郑云清一起用了午膳,还在王宫睡了一觉,直到日头偏西,才出了王宫,坐着马车回了大祭司府。 就在府门口,她刚从马车出来,就看见对面一辆马车下来一个男人。 一件月白色的直裰,绣着五福的图案,白玉般的脸上,五官绝美,修长的烟月眉直入云鬓,狭长的凤眸闪动着潋滟的波光;薄唇轻抿,一个耀眼的男人--她承认,这是他见过了唯一一个比郑云清还好看的男人。 看这男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眸中的震惊与狂喜,还有试探与疑惑并存,一步一步走过来,慕容玉朵不由也停下了脚步。 “你是……”沐云放几乎不能自已,他暗暗掐了自己一下,发觉这不是梦,是真实的场景,前面站立的美人,分明就是他朝思夜想的朵儿! 他失态地想要靠近,却被侍卫警惕地阻挡住。 一个丫鬟拦在前面,“这是我们大理的大祭司,你是何人?” “我是慕容玉朵,阁下是谁,来自哪里?”慕容玉朵不知怎么,看见对方心里竟然涌起久违的熟悉感,所以她不由多问对方一句。 “慕容玉朵……”沐云放顿时感觉天旋地转,他看得出对方不是装出来的,那平静的神色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般,他拼命忍住自己所有情绪,缓缓问道,“你不认识我么,朵儿?” 慕容玉朵想了想,含笑摇摇头:“我们应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这容颜,这声音,世上哪有那么多处处巧合的人?! “我是沐云放,大梁人,朵儿……”沐云放的泪几乎要落下来了,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完全搞不明白,失而复得的狂喜马上被朵儿那陌生疏离的目光看得不知所措。 这分明就是朵儿!那容颜丝毫没变,眼神黑亮,充满 了睿智,轻轻勾唇,露出招牌一笑,还有那声音一如从前,轻柔,清越,甚至那身姿也是熟识的他的模样! 自己的朵儿,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真的是她么?自己不是做梦啊,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大梁人啊,”慕容玉朵看对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忽然记起自己前身在大梁生活过,难道前身与他认识?“是这样,我之前受了一点伤,所以不少东西记不起来了,难道我们之前认识?” 何止是认识?! 沐云放无比激动,却此时只想做两件事,他没有回答慕容玉朵的问话,只指着祭司府问道:“如今你住在这里,可习惯?” “还好,整日无事可做,闲得快长毛了……”慕容玉朵说着,呵呵一笑,“这次我听说大梁皇帝派了公主做使臣,你是……” “我主要是带着孩子来看看大理,顺便做公主的护卫……”沐云放顿了顿,“改日,我可以带着孩子来拜访大祭司么?我家小女年方五岁,甚是伶俐,祭司若没事,可以叫她来做做伴儿……” “那感情好,你明日叫孩子过来吧,我也喜欢孩子呢,”慕容玉朵笑了笑,便朝沐云放告辞,进了祭司府。 沐云放仿佛望夫石,一直看着对方的身影完全不见,府门关上。 “王爷,您看……” 沐西还没有说完,便被沐云放打断了,“你立刻飞鸽传书回平阳去,我要验证一件事!” - 交代完毕沐西,沐云放几乎没有耽搁,立刻去了王宫求见郑云清--这似乎比去平阳要捷径的多。 不过,对方有事,不见。 沐云放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 两日后。 郑云清正在书房阅公文,忽然感觉一阵凉风。 他凉凉笑了笑,放下手中的纵卷,淡淡道:“平阳王总喜欢这样拜访别人么?……” 果然,沐云放挺拔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了门口。 “大祭司是朵儿,你为何要这样做?!”沐云放开门见山,他的黑眸满是幽深,手心紧握,“你为何要骗我?!” 郑云清从听到沐云放也来到大理时,就知道迟早有这么一日,要面对沐云放的质问与愤怒。 “平阳王,萧玉朵已经死了,她在你身边时,没有几天好日子过,最后死了;现在你眼前的是慕容玉朵,是大理的大祭司,是我未婚妻--我们从小就有婚约,还有,她现在生活的很快乐,没有恶婆婆为难她,没有女人与她明争暗斗,没有阴谋诡计艰苦的军旅生活。她现在完全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所以不管如何,你不要在打搅她……” 他说的不急不缓,理直气壮,并没有否认什么。 “当初朵儿没有死,一切是你从中作梗!”沐云放悲从中来,也不管他是什么土司,直接上前来就是一拳,“朵儿为何记不得我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郑云清自然不能坐以待毙,立刻闪开。 “她不过是忘记了不该记起的过去而已,有何不可?”郑云清冷冷一笑,“这不是坏事……” 两人都是怒火中烧,在屋里便你来我往,开始了打斗。 外面侍卫问询,进来支援,却被郑云清喝退。 ☆、第363章 她是朵儿,果儿的娘亲 一个时辰后,两个人都不同程度有了轻伤。 “这回我们是不是可以心平静气一些了?”郑云清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丝,朝沐云放淡淡一笑。 冲天的怒火终于发泄了一些,沐云放的理智也渐渐回转,他停了手,与郑云清隔着书案对视。 “我说过,你的朵儿已经死了,我的朵儿刚刚回来--现在她很快乐,你没有看见么?所有的人都将她捧在手心,无论走到哪里,全是赞美与尊敬,这些在你那里可以得到么?”郑云清依然是温润的笑,望着沐云放,没有丝毫的愧疚。 “平阳王,我知道你喜欢朵儿,可是你保护不了她,你只能让她不断的受伤,不管之前的平阳王府里那里莺莺燕燕,还是后来的刘欣兰,还有现在的刘艳艳,你的桃花不断,而我除了她,没有靠近过一个女人--只凭这一点,你也该放手了。令堂一直对朵儿不满意,她希望你能迎娶公主,现在你也正朝这个方向迈进,而我,没有人敢要求我娶谁,我心仪朵儿,便会娶她为妻,不会有阻碍……” “……”沐云放沉默了,他眼底闪动着万分不甘,“再娶妻不是我的心思,若不是为了果儿,我不可能做出这个举动……” “王爷不必逃避了,你说为了果儿,那么成亲之后,你会不会亲近她,会不会做夫妻之事?会不会与她有子嗣?--这几个问题根本不用回答,答案就在那里,你会与她亲近,你也会与她行夫妻之事,你也会与她生育子嗣--一句话,你娶妻子,并不仅仅是为了果儿,……” “你住口!你休要用你自己的心思来猜测别人!你明明知道那场战争结束后,我与朵儿便可以团聚,你偏偏使出这损招,让我们夫妻分离,让果儿失去娘亲!郑云清,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 沐云放想起自己与果儿相依为命这三年,不由再次湿了眼眶,这一切原本可以不发生的,可就是因为郑云清这个混蛋,让自己与果儿孤单了三年! “我告诉你,朵儿不认识我了没有关系,我可以重新帮她找回记忆,我会让她记起我,记起果儿,不管你用了什么阴招,也阻挡不住我们一家团圆!”沐云放手指着郑云清,一字一句,“我是做错了不少事情,也对不起朵儿,没有保护好她,但我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不管何时--你没有权利抹去朵儿的记忆,你没有权利决定她的生活,我们夫妻苦尽甘来后,会有大把的好日子!” 说完,沐云放转身就要离开。 郑云清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你真的要打破这个平衡么?你不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结局?你要娶七公主,令堂满意,皇上满意,公主满意,你也会慢慢满意;我娶了朵儿,她过的幸福,我也很快乐,这样好的结局,你为何不要?” “用我们一家人的分离来换取你们的满意么?抱歉,我做不到。若是朵儿一切记忆都有,她选择你,我无话可说;可你抹去了朵儿的记忆,让她选择你,我绝不答应--果儿也不会答应。” 第294节 他再不多说一句,转身出去了。 郑云清神色沉寂,缓缓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眸。 三年了,自己与朵儿的感情也深厚了很多,是不是该是时候让朵儿做出真正的选择了?让她恢复记忆,既记着现在的生活状态,也记着之前的生活,让她做一次选择? 不管选择自己还是沐云放,都出自她的心愿,而不是自己的强加,这样的她才会更开心吧? - 沐云放出来,立刻回驿馆带果儿前往祭司府,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祭司府里,慕容玉朵正与一个人聊天。 “……原来大祭司继任大殿之后,马上就与土司成亲了,这真是天作之合呀……”刘艳艳笑靥如花,与慕容玉朵坐在一处攀谈。 慕容玉朵也是一脸笑意,充满了客套与客气。 “我听说七公主也已经要成亲了,真是可喜可贺,就是那平阳王么?那日我见了,真是一表人才,大梁果然是人才辈出……” 正说话间,侍女进来禀告说平阳王求见。 “是来找公主的么?”慕容玉朵幽默地打趣道,随即命令,“请平阳王进来。” 刘艳艳有些尴尬地笑笑,“他的确很少出来呢……” 沐云放抱着果儿出现在慕容玉朵跟前,看刘艳艳也在,不由顿了一下,不过很快,他敛起所有蓬勃而出的情感,给慕容玉朵施礼后,轻声对果儿道,“果儿,这是大祭司……” 果儿怯怯看着慕容玉朵,低声道:“爹爹,大祭司怎么和娘亲那么像啊?……” “我?”慕容玉朵一头雾水,指指自己,含笑看着那小包子,第一眼看见对方时,她就感觉很有眼缘,“我与你娘亲很像么?” 果儿点点头,躲在沐云放身后不敢出来。 一旁的刘艳艳脸色不好看起来,她立刻看向沐云放。对方眼眸深邃,并没有她害怕的狂喜或者激动,而是比较平静--他看见与萧玉朵长得很像的女人,可以做到心如止水? 沐云放蹲下身子,抱过来,眸光扫了刘艳艳一眼,又看向慕容玉朵,“大祭司莫见笑,小孩说话口无遮拦……” 慕容玉朵忙摆手道:“哪里,我很喜欢小孩子呢……这个小包子真是漂亮……” 她示好地示意果儿过来。 刘艳艳看这沐云放的眸光从进来,几乎就没有离开过慕容玉朵,心里酸意顿时浓烈起来,趁着慕容玉朵与果儿说话,低声对沐云放道,“王爷,如此直白看着大祭司,很失礼……” 沐云放目光瞟向刘艳艳,转而低语道,“公主见了大祭司,不奇怪么?--她是朵儿,果儿的娘亲……” 而此时,刘艳艳在震惊了一次后,再次震惊--第一次震惊,是看见慕容玉朵时;第二次,就是从沐云放口中证实眼前的女子就是萧玉朵。 “这怎么可能,我们亲眼看着她死去的,她怎么可能活转?……”她的声音有些高了,引起了慕容玉朵的注意。 “没事没事,你们可以自在说话,我带小包子去弄点吃的,你们别说,这果儿长得与我很像呢……”慕容玉朵没心没肺地给沐云放与刘艳艳留出空间,她带着果儿去吃好吃的。 沐云放看着慕容玉朵的举动,心如刀绞--她如今是真的不认识自己,即使别的女人在自己身边,也不会引起她半点不快,相反,她竟然带着果儿躲开! 自己要忍耐,忍耐,不能惊到她,既然她可以在大理待三年,那说明真的完全忘记了自己与果儿,所以一切都要从长计议! 沐云放百感交加,望着慕容玉朵背影消失,才将眸光收回,落在刘艳艳身上。“朵儿没有死,她被郑云清带来了大理,我被他骗了三年……” 刘艳艳的心像是被刀子扎了一下,一时疼得差点忘记呼吸!眼前那个女人真是萧玉朵?那个死了三年的女人真的又回来了?!这一切是真的么? “可是她为何不认识你我,你是不是弄错了,世上长得相似的人不是没有!”刘艳艳急切地进行否定,她想要将来之不易的希望抓在手里。 “不,她就是朵儿,我的妻子。”沐云放没有一丝犹豫,接着神色黯然,心如刀割,“只是她忘记我了……” 之前的假死是郑云清弄的,而现在的失忆郑云清没有承认,但落水不至于失去记忆,所以多半是郑云清搞的,他可是大理人。而拜他所赐,朵儿完全不记得自己了,现在的自己对她来说,就像路人。 刘艳艳的心提起又忽然落了下来,自己差点忘记了,慕容玉朵现在根本不认识放,她对之前的事情完全没有了记忆,就像是陌生人一般,“是,她就要与郑云清成亲了--她现在很快乐……” “我会让她醒过来,我要让她知道这三年来我是如何的行尸走肉,苟且活着!”沐云放目光中满是坚定、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欣慰还有如获至宝的小心翼翼,“我们会在一起,我们会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郑云清不会答应的。”我也不会答应的,刘艳艳手心紧紧握在了一起,“我们快要成亲了,他们也快要成亲了,放,现在你对朵儿来说,根本就是一个路人,不可能与之前一样--我是你的未婚妻,我陪了你三年,而这三年,她陪在郑云清身边……” ☆、第364章 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 沐云放俊脸没有一丝波澜,“那有如何?果儿不能没有娘亲,如今她的娘亲还活着,我怎么可能不让她们母女相认?……” “我们婚期在即,放,你是我的驸马。”刘艳艳脸色比沐云放还坚定,寸步不让,“皇家之女的婚,不允许私自退掉的,我,绝不退婚……” 两人一时间都无语,只彼此对视着。 片刻,沐云放不说一句话,转身走了出去。 - 慕容玉朵抱着果儿,一边走一边轻笑道,“小包子,你为何说我与你娘亲一样呢?我和她长得很像么?” 果儿忙点点头,很乖巧地回道:“家里有娘亲的画像,有好多,都是爹爹画的,他每日都拿出来叫果儿看呢……” “你爹爹一个王爷,天天画这些?--可人死不能复生啊,你爹爹不是要娶妻了么,还叫你看这些,你的继母会高兴么?……” “果儿没有继母……”沐云放的声音从后面传过来,原来他已经跟上来了。 慕容玉朵看看后面,含笑道:“平阳王,你的未婚妻呢?你女儿本座帮你看一会儿,你未婚妻似乎不很高兴,快去哄哄她。” “大理祭司果真这么闲,可以来管一些乱七八糟的闲事?”沐云放满眼都是慕容玉朵,但她的话实在有些扫兴,便不动声色凉凉来了一句,希望她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在自己心上扎刀。 谁知,慕容玉朵呵呵一笑,“不瞒你说,我还真是没事可干呢,除了祭祀盟会,我的日常就是拿弹弓打打鸟,或者出去收拾几个混蛋,要么帮一些人解解忧愁什么的,你正好属于这个范畴……” “……”沐云放一顿,眼前的她与之前没有半点改变,唯一的改变就是,自己变成了路人。 他接过果儿抱在怀里,再次柔声试探道:“大祭司,你在大梁生活过,你认识在下,怎么会一点印象都没有?……” 此时两人走到了一处回廊,慕容玉朵淡然而笑,“我之前受了伤,脑海里只有一些碎片,没有清晰的影子--我们之前熟悉么?” 沐云放站在萧玉朵跟前,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的眼眸有些湿润,缓缓道:“我们很熟很熟,郑云清没有说过么?如果我告诉你,我们曾经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你会不会相信?……” 慕容玉朵立刻顿住了,联系了一些细节,她沉了脸,“平阳王,这样的话不能随便乱说。” “我沐云放对天发誓,每一句话都属实,没有半点欺瞒。”沐云放努力抑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声音微微颤抖着,他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扒开给朵儿看,“我们曾经生活在一起,你看看果儿,她……” “王爷莫要这样的话,你的未婚妻还在外面等着你呢,我有些累了--送客。”慕容玉朵冷了脸,对沐云放下了逐客令。 “那你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沐云放知道自己可能有些着急了,满目悲凉,深深望了慕容玉朵一眼,抱着果儿拖着沉重的步子缓缓走了出去。 看着那么落寞的背影,还有果儿眼巴巴看着的大眼睛,慕容玉朵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某些情愫在涌动,却说不出原因。 自己不认识沐云放,也与他不熟,可现在看见他伤心落寞,自己怎么会有这样不舒服的感觉? 刘艳艳此时也有些后悔刚才的话,看见沐云放出来,忙主动迎上来劝道:“即使这个祭司真是她,都三年了,加上已经忘记了你,她的感情只怕也已经变了,她喜欢上了郑云清,自然就不会与你亲近……你又何必勉强?……” 沐云放面无表情,依旧没有说话,只抱着果儿往出走。 刘艳艳心里气恼,可又不知说些什么,只好跟在沐云放的身后出了祭司府。 祭司府的高楼上,慕容玉朵看着沐云放与刘艳艳一前一后出去,若有所思,等他们走远,她下楼进了书房,托腮发呆,思考着事情。 郑云清进来是,刚好看见慕容玉朵出神。 刚才他进来时,侍女已经告诉他沐云放与刘艳艳来过的事情,他知道沐云放一定对她说了什么,加上他带来了果儿--这个与慕容玉朵极其相像的小包子,怎么不让她心生疑惑呢? “朵儿……”他轻唤了一声。 “他说的可是真的,云清?”慕容玉朵抬眸,神色微凉,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他说我曾经与他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怎么回事?” 郑云清没有立刻回答,他坐在慕容玉朵对面,与她四目相对,“朵儿,今日来,我是有话对你说。” 慕容玉朵沉默的看着他,等着下文。 “你之前与他有交集,但是平阳王一路桃花不断,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你,你在他府上,与他的女人们相处不愉快,与他的母亲相处不愉快,与他的义妹相处不愉快--后来,你被逼出府,与他和离,你们已经分开了……” 慕容玉朵继续沉默着,郑云清说的这些,她当然没有印象,就仿佛在听别人的事情一般,不过她真的没有想到除了郑云清,前身还与另外一个耀眼的男人有瓜葛,还不是一般的瓜葛。 “然后呢,与他分开我就与你在一起了么?”慕容玉朵轻叹一声,脑子里乱哄哄的,此时对郑云清没有埋怨是不可能的,从开始她感觉他隐瞒了不少事情,可没有想到他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 “我自从找到你之后,就一直在你身边了。--朵儿,我不想你与他再有什么,你吃了太多的苦,受太多的罪,以后的日子就由我来陪你吧,我会将自己所有的爱只给你一个人,朵儿,好不好?……” 郑云清说到最后,声音微微颤抖了起来,三年来他已经成了习惯,习惯了有朵儿的存在,习惯了等她出现。散步时,会想着她;用膳时,会让厨子做她喜欢吃的,晚膳休息时,更会不由想到不久之后与她同床共枕,共同生活。有了这样的洞里,面对什么困难他都感觉信心百倍。 而现在,这一切又成了不确定,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堵得慌,心里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叫嚣,不能失去她,自己已经将她弄丢那么久,这回不能放手! 慕容玉朵知道郑云清是一心对她,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他这三年多来对自己真的没得说,所以自己自然不能责怪他。 本来似乎是不管自己的事,反正自己过来之后,遇见的是郑云清,沐云放自己也不熟悉,可是为何看到他与小包子落寞无助,自己的心就疼的厉害? 这一定是前身留在自己体内的残片吧?可是自己好好的心境莫名的乱了,怎么办?继续不理会沐云放? 思忖了一会儿,她轻声道:“云清,我知道你真心对我。所以我想好了,我和他和离了,也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反正他也开始要娶妻,我也要嫁人了,所以这一篇就翻过去了。不管我记不记得他,都不重要了,不是么?” 郑云清闻言,高兴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他一激动,过来就抱住了慕容玉朵在屋里转了几圈,才将他轻轻放下,然后揽进怀里,轻声道:“朵儿,我真的好高兴。你说的对,你与他已经过去了,你们已经和离,即使再见面,又能如何?!” 慕容玉朵脑海里再次出现了果儿那双黑亮的大眼睛,与自己相像的容颜,还有沐云放那角色容颜上难以挥去的相见的狂喜,难言的悲凉。 她的心又难受起来。 郑云清干脆不走,一直陪着慕容玉朵,知道晚上用过晚膳,才恋恋不舍离开大祭司府,回到王宫不提。 - 第二日,慕容玉朵刚起来,收拾完毕,侍女就进来禀告说沐云放带着果儿来拜访了。 慕容玉朵想了想,道:“请平阳王到前厅吧。” 她换了一件月白色的家常衣衫,带着侍女来到前厅。 刚到后门屏风,就听到果儿清脆的笑声,还有沐云放带着磁性的沉稳说话声--听得出来,今日他的心情不错,带着愉悦。 莫名的,慕容玉朵的心软了起来--为何听到这父女的声音,自己的心温柔的不得了,什么时候自己这么富有爱心了? 自己之前并没有参与他们的生活啊,自己不认识他们,与他们不熟悉啊! 她别扭着,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厅里。 果儿与沐云放不约而同看过来。 ☆、第365章 三年了,怎么会没有人做伴呢? “大祭司好。”果儿小小身子给慕容玉朵福身问安,像模像样。 慕容玉朵的心都快被化了,这是前身的女儿啊,自己这么喜欢她也是有根源的吧。 “果儿,这么早就起来了?”她一把抱起了果儿,吩咐侍女去拿糕点,一面对沐云放道,“孩子不睡懒觉么,这么早过来,可用了早膳?” 第295节 “那个,用过了……”沐云放有一瞬间,感觉与朵儿回到了从前,她那神态,语调,一如从前,他忽然有一种喜极而泣的感觉,拼命忍住自己的情绪,淡淡道,“这个时候,一般只有比较懒的人才会赖床……” 慕容玉朵满脸黑线,忙转过身去和果儿说话,装没听见。 沐云放恨不能将眼前这两个一大一小两个女子揽进怀里,这是自己最爱的人--妻子,女儿,一家人本应该团聚的,可是现在无法做到! “昨儿爹爹又画了一张娘亲的画像呢……”果儿看慕容玉朵这么亲切,又和自己娘亲长得像,所以喜笑颜开,和对方很亲昵。 慕容玉朵闻言,不由看了看沐云放,然后将果儿交给侍女,伺候着吃糕点,她示意沐云放往旁边椅子上坐下,轻声道:“我们和离了,是么?” 沐云放一顿,眸光专注地盯着她,点点头:“三年前,我们是准备复合的,朵儿……” “复合?”慕容云朵柳眉一挑,这是什么情况? 一看她的表情,沐云放知道她不可能知道,因为没有人会告诉她这些。 “三年前大梁贤王刘旭与现在皇上争夺皇位,你奉命出征,我随后赶到,我们约定战后就复合,好好生活,因为所有的障碍都没有了,我们彼此相爱--朵儿,你爱我的,爱果儿,我们一家人不能分开……” 沐云放一面说着,一面斟酌词句--面对朵儿对之前完全没有印象的事实,他不能错一步,不然,朵儿只怕离自己越来越远,再不可能回来。 他必须叫朵儿慢慢回想她是喜欢自己,是爱自己的,心里不会有别的人。只是现在过去了三年,对于朵儿来说,她没有之前的记忆,这段时间完全可以喜欢上郑云清。 自己与她错过了三年! “可是,我没有记忆了,我完全想不出我们之间有多好,”慕容玉朵不由抱歉地笑笑,顿了顿,“平阳王,时间都过去三年了,你不是也要成亲了么?刚好我也找到了从小与我有婚约的人,不如我们就这样……” 这一句话,沐云放面色苍白起来。 “你是说过去的记忆你不要了,只要现在的记忆么?……” 慕容玉朵看沐云放的眼底绽出绝望之色,一时又不忍,可这种事情也不能拖啊,看得出沐云放与前身是有感情的,可自己又不是她。 “我是说,那些记忆我找不回来了,所以感觉不到我们之间--有多好,怎么办?”这是事实,她尽管心里有些抱歉,但自己答应了郑云清,所以现在要和沐云放划一下界限。 沐云放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本来属于那种沉默寡言,不喜多言的人,现在朵儿说的几句话让他失措又惊慌--他没有想到朵儿与自己有重逢的一天,他是真的以为朵儿不在人世了,所以埋葬了自己的心;他更没有想到与朵儿重逢后,对方竟然完全不认识自己,再不会用那含情的眸光看自己,也不会伏在自己身边说那些动人的话语。 这感觉生不如死--有了希望,却又让人绝望,这是怎样的煎熬?难道要自己与果儿眼看着她披上嫁衣去和郑云清成亲? 不甘心!自己这几日狂喜,激动,几乎疯狂,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不过,紧跟而来的是慕容玉朵失忆所带来的悲伤与困窘。 她回来了,自己最爱的她回来了,果儿的娘亲回来了,自己绝不能听任着她去爱别人! “朵儿,你听我说,”沐云放迅速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平复着自己的惊慌--是惊慌,他打了这么多年仗,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而现在,心里满满都是这种情绪,“你忘记了我,忘记了果儿,忘记了我们这个家,你就没有一丝难过么?果儿那么乖,那么小,可是你呆在她身边的时间真的很少,我也是一样--你在大梁还有你关心和关心你的朋友,你不在了,他们一样的难过悲伤,你难道就不想回去看看他们?不想找回你的记忆么?……” 找回记忆?能找回来么?自己是穿越过来的啊,那些记忆碎片不过是前身留下的,哪里可以回来? 她迎上沐云放的视线正要将所想说出来,却戛然止住--他的目光里有期盼,有央求,有悲伤,甚至有无助与落寞,复杂至极。 这样的他,加上那绝色的容颜,让人说不出太无情的话--哎呀,自己的花痴是不是犯了? “爹爹……”这时,果儿嫩嫩的声音加进来,她慢慢走过来,靠在他的膝前,眼巴巴看着慕容云朵,那纯真的小眼神,让慕容玉朵爱怜心疼。 这父女两人都是一副央求的眼神,让慕容云朵更说不出话来。 她只好叹口气,想着对策。 自己现在占据了前身的身体,而前身很可能与这个平阳王感情很好,并且还有一个小包子,所以前身潜意识里一定很怀念。要不看在前身的份上,自己做个样子叫他死心? 看在小包子的份上。 “这样吧,我现在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等我继任大典结束后,正好要回大梁去见我养父,请他来参加我的婚礼。借这个机会我去大梁走一遭,看看不能不恢复记忆--如果恢复了,我们重新谈我们的关系;如果实在恢复不了,那只好就按现在的情况办了,怎样?” 她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既不会立刻惹得这对颜值颇高的父女伤心,也给自己后来拒绝他提供了一个前提--自己实在想不起之前了,他也应该会安心了吧? 沐云放终于听到了自己希望的话,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然后声音微微颤抖带着无比的热切试探着问道:“你可以认了果儿么?……” 认了果儿?慕容玉朵一顿--这是前身的小包子,是这个身体里孕育出的小宝贝。 所以,她点点头。 “果儿,这是你的娘亲!我们找到娘亲,她认识我们了……”沐云放欣喜若狂,抱起果儿满心期待地放在慕容云朵跟前。 慕容云朵一时有些尴尬,冲果儿轻声道:“果儿……” 果儿的眼眸渐渐涌起了晶莹,小嘴瘪了瘪,低低道:“你是娘亲,果儿有了娘亲了,娘亲你一直都在这里么?为何不回去找我与爹爹?……” “那个……是娘亲生病了……”看着粉团一般的小包子,慕容玉朵母爱泛滥,接过来抱住她,亲了一下。 果儿依然没有完全解了惑,黑葡萄一般的眼睛,忽闪着,“娘亲,你和我们回大梁吧,好不好?爹爹每日晚上都把娘的画像放在床上呢,你回去以后,爹爹就不用放画像了……” 果儿奶声奶气地很认真地央求慕容玉朵,完全没有注意到旁边沐云放的俊脸已经不由红了。 “果儿,莫要乱说……”他着急想要阻止果儿说这方面的事情,现在朵儿已经失去了记忆,这些只能被她当笑话,而不是自己想念她的举动。 谁知果儿回头很认真地摇头道:“爹爹,果儿没有乱说啊,只要娘亲回去了,爹爹每晚就有人陪了啊……真的娘亲总比画像好……” 沐云放满脸窘态,脸色越发红了,他没有继续否认果儿的话,也不能承认,所以就那么尴尬地冲慕容玉朵笑了笑,但眼底的深情毫不掩饰。 慕容玉朵知道果儿不会撒谎,于是扫了沐云放一眼,故意试探问道:“三年,你爹爹怎么会没有人做伴呢,不是有侧妃么?……” “那个,早送走了--因为不必遮掩,所以都没了,絮儿与别人成亲了……”沐云放紧紧盯着慕容玉朵,看着她一举一动,甚至连一个小小的细节也不放过。 慕容玉朵撇撇嘴:“看来是真的有呢,怪不得别人说你艳遇不断,桃花旺盛--这样的男人不知道靠不靠得住……” “我没有,朵儿,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的,我我我除了你,绝对没有碰过别的女人——绝对没有……”沐云放现在很无奈,看着对自己不了解的朵儿,难受,心疼,又感觉委屈。 ☆、第366章 何必因为我们,让她不快乐呢? “我没有,朵儿,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的,我我我除了你,绝对没有碰过别的女人--绝对没有……”沐云放现在很无奈,看着对自己不了解的朵儿,难受,心疼,又感觉委屈。 果儿很聪明,忙低声道:“娘亲,爹爹总一个人的--你和我们回大梁好不好?” “等娘亲结束了继任大典,就与你回去……”慕容玉朵不打算与沐云放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一个成婚的男人,三年没有碰女人,自己怎么也不大相信,没有娶妻就已经不错了,不碰女人,古代可有这样的桢洁烈夫? 沐云放知道慕容玉朵会那样做,心里彻底有了一些安慰,不管如何,等她北归,自己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去恢复她的记忆。 - 三日后,慕容玉朵继任大典如期举行。 这日,她穿着金色的祭司服,整个人显得金碧辉煌,在数万人的目光中,她仪态大方,姿态翩然,显示了一个大祭司应有的风度。 自始至终,慕容玉朵都可以感受到几道热度超高的目光,尤其是来自沐云放的目光,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身子。 无论何时,她看向他,都能迎上对方的目光。 好在不多时,仪式就结束了,慕容玉朵坐着专用的马车前往王宫,那里郑云清为她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来款待来宾。 果儿看慕容云朵上了马车,立刻挣脱开沐云放跑到车前,想要玉慕容云朵同车。 沐云放忙跟过来,抱起果儿,隔着车窗,好看的凤眸看向慕容云朵。 慕容云朵看着眼前眼巴巴的父女,心肠没法硬起半分,乖乖将果儿唤进来,坐在自己身边,然后看着沐云放如释重负的样子,有些无语道:“果儿跟我在,你去陪公主吧。” “……”沐云放没有说话,只对果儿道,“听娘亲的话,莫要调皮,爹爹在后面跟着你们……” 郑云清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他知道果儿一来,沐云放肯定会借助果儿来认娘亲。尽管此时朵儿忘记了之前的所有,但血缘之情,朵儿脱不了,加之果儿那么聪明可爱,不喜欢都难。 好在朵儿答应了自己,要拒绝沐云放,这一点足可以安慰自己了,果儿是朵儿的女儿,认了就认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而刘艳艳在马车上看到这一幕,神色沉了下来。这几日,沐云放的心完全乱了,他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失而复得的慕容云朵身上,别的半点都顾不上了。 没有遇到萧玉朵之前,他宛如静水,波澜不起,整日都是沉默,比之前更甚,除了果儿,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他露出那迷人的笑;而再遇萧玉朵,他得知对方死而复生,那狂喜与激动毫不掩饰,并且完全不顾他玉自己有了婚约,并且萧玉朵现在也玉郑云清有了婚约的事实,一颗心思要将萧玉朵争回来,不管对方完全记不得他。 怎么可以这样?都三年了,对方半点记不得他,他却还要如此执着,不顾及现在彼此的现状。 “她就那么好么,三年你都丝毫不忘?……”刘艳艳喃喃自语着,手心轻轻攥了起来。 - 王宫宴会过后,慕容云朵留下来玉郑云清说了说自己的打算。 “我打算去一趟大梁,亲自接养父母过来参加我们的婚礼。还有果儿,我现在什么也记不起来,但看着果儿实在可怜,我毕竟是她的娘亲,不可能不管,所以……”慕容云朵顿了顿,迎着对方的视线,没有再往下说,但话里的意思清晰明白。 郑云清没有犹豫,直接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朵儿。果儿是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所以你们相认我没有任何意见--只要你喜欢就好……” 他知道她没有隐瞒,现在她对沐云放并没有之前的情感,而且也没有想要玉他复合的意思,所以顺着她的意思也好,免得落下话柄,让她不快。 “你可以去大梁,但我这次不能与你一起去了,我们两人不能都离开大理,”郑云清开始给慕容云朵布置前往大梁的人手,“叫子怡陪你去吧,大梁他待了好几年,也熟悉……” 慕容玉朵没有意见,“我会早去早回的,你放心。” “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准备,等你回来,我送你一场盛大的婚礼--还有我的身心,全部都给你……”郑云清轻轻将慕容云朵揽进怀里,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慕容玉朵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眸,低声道:“我会很快回来的……” 那时,该解决的都解决了,沐云放的心结也就解开了,彼此也该重新开始新生活了吧? - 第二日,刘艳艳作为使者要离开大理,作为随行的沐云放也自然要离开。 慕容玉朵本打算不与对方一路,可果儿难舍,一直要娘亲,沐云放再三劝说下,她勉为其难,与刘艳艳还有沐云放一起上了路。 春燕激动的不知要说什么好,可她也被沐云放嘱咐了,不准表现得太亲密,毕竟现在王妃完全不记得了,表现得太亲密,引起对方反感就不好了。 慕容玉朵看得出刘艳艳不高兴--自己与沐云放已经属于过去,而刘艳艳才是他的现在与将来,所以自己要玉沐云放保持距离,免得被人误会。 慕容玉朵一行到傍晚,到了一个城池,进了城,找到级别较高的驿馆休息。 她下了车,牵着果儿,进了自己的房间,沐云放随后就跟了进来。 慕容玉朵叫春燕带果儿洗手,伺候喝水,她趁着机会对沐云放道:“平阳王,你我现在身份不同,总是见面,七公主那边也不好交代,还请王爷体谅。” 赶客之意明显不过。 沐云放有些局促,轻轻抿了抿嘴,“担心果儿离不开我……” “若果儿离不开,那用过糕点,你就带她回你房间即可,”慕容玉朵客气地笑了笑,“我虽是果儿的娘亲,但毕竟三年没有与她相处,一定不如王爷连心。” “不不,果儿她想要与你在一起,我也离不开果儿,所以过来坐坐……”他还有一个原因没有说出来--就是想多看看她,多守着她。三年了,他的生活一片黑暗,除了果儿,再没有别的半点兴趣,如今来到大理,他竟然看到了活生生的朵儿,就像阳光照进了深渊,就像快要淹死的人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他怎么舍得离开片刻? 慕容云朵感觉得出沐云放的情意,顿了顿,道:“这样吧,明日开始,我们分开走,我有我的随从护卫,安全足以保证,果儿我带着。你与七公主通行,这样对我们彼此都好--我知道,我们有过去,可那已经过去了,平阳王。现在你有未婚妻子,我听说,你们回去就要举行婚礼的,何必因为我们的过去,让她不快乐呢?” 沐云放一脸失落,一时不知要说什么好--此时面对朵儿,他在难受、狂喜与无奈中转换,这种复杂情绪让他无措。 他需要时时提醒自己,朵儿已经不认识自己,她不爱自己了,她的心里装了郑云清,自己要怎么样才可以在她心里先立足,然后去唤起她的记忆--现在的形势自然很不利,朵儿已经将自己与刘艳艳捆绑到了一起! “朵儿,你可能体会失去至爱的心情?--心灰意冷,行尸走肉,没有希望,没有盼头,”沐云放没有离开,而是缓缓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手轻轻扶住了窗台,凤眸尽是悲凉,“三年前,我奋力打下了汝阳,还没有来得及高兴,郑云清就带着你回来了,活蹦乱跳的你,就那么静静躺在牛车上,他告诉我你死了。朵儿,突如其来的噩耗让我不知所措,直到将你埋葬了,我都一直以为是梦,根本不是事实。我们因为被逼和离,想了很多办法想要复合,我们就要成功时,郑云清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了……我真的没有想到你还在,感谢苍天……” 屋里安静着,说话者与倾听者都沉默着。 第296节 慕容玉朵此时从沐云放的话中有听出了一些信息,即他与前身是相爱的,两人的感情可能很好,但是因为郑云清的介入,还有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他的朵儿消失不见了。 怎么办? “物是人非,王爷,我们之间可能真的回不去了……”慕容玉朵表示遗憾,自己总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是穿来的,他的朵儿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367章 这个过去,不要也罢 沐云放忽然转身,目不转睛望着慕容玉朵,“朵儿,若是落水,记忆应该不会失去,毕竟当时玉你同船的有很多人--我们回去找一个人来看看,你是如何失忆的,他一看就知……” 这么神奇,不可能吧?难道这个人能能将来自现代算出来? “好啊,你是想知道我如何失忆?”慕容云朵笑了笑,“不过,我们这一路上是不是应该避嫌呢?毕竟你有未婚妻,我也有未婚夫。” “好,我会尽量少过来。”沐云放妥协了,他不希望朵儿在忘记自己后,再加讨厌自己--她是那样的人,一向直率,不喜欢暧昧拉扯纠缠之类。 接下来,沐云放果然守约,稍稍坐了坐,与果儿说了几句话,便告辞出来,招呼李子怡出来到前面饭堂小坐。 李子怡看沐云放心事重重,又叫自己前来,心里一顿,也不拒绝,跟着对方来到前面用膳的地方坐下。 “王爷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他开门见山,玉沐云放开诚布公。 沐云放点点头,“你已经恢复记忆了,应该还记得之前的事情吧?在大理时找你不方便,时间上也比较急,如今我就问你一句话,朵儿是不是被郑云清下了药?” “……”李子怡知道迟早对方会有这一问,苦笑一下,“恕我直言,我没有看见土司用药,不过从他的话里可以知道,应该是这样。” “什么药?”沐云放这回心里有底,有药就会有解药的,“你是如何恢复的?” “我是土司给的药,不过朵儿这个可能比我的复杂,”李子怡叹口气,“土司最擅长的就是制毒,制蛊,也擅长解毒,所以他下了药若是解,必定很难……” 沐云放心里不知为何轻松了一些,不是朵儿想要忘记自己,忘记果儿,完全是不得已,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你为何当初就不能告诉我一声,朵儿她并没有死呢?我们夫妻的事你清楚不过,却看着我们分离了三年,可怜果儿三年没有见过娘亲……”沐云放忍不住轻叹一声,“我们夫妻之间感情深厚,你真的于心何忍?……” 李子仪现在也很不是滋味,但说不出是为了谁,为了什么,“我知道王爷一定会难过,当时我也实在是无奈,离开之后土司才与我联系,告诉我朵儿并没有死,但将一切都忘记了。等朵儿醒来,她真的连我都不认识了……土司说要与我结盟,将朵儿应有的祭司之位还有我的家主之位夺回来,所以我便听从了他的安排,一起回了大理……” “我也希望王爷不要怨恨土司,他的心完全在朵儿身上……” “你是说我的心不都在么?”沐云放的眸光幽深,看着李子怡,微微苦笑一下,“我爱朵儿,我的心和郑云清一样,没有过别的女人。只是我身处大梁,政局复杂,有些事情不得已而为之,没有他目标单纯……” 李子怡看得见沐云放眼底的悲哀--这种情感在朵儿出事前,几乎没有出现过,而现在眼底弥漫的尽是这样的色彩。还记得他看见朵儿躺在牛车上悲痛欲绝、生不如死的模样,还记得他朵儿下葬之后,目光空洞,身形消瘦的孤单背影,不再意气奋发,不再挺拔孤傲。没有见到他的这三年,他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现在你不也身不由己么?即使朵儿活着又怎样,你与皇家有了婚约,根本不能全身而退,你与刘欣兰的事就伤了朵儿一次,这次你还要用刘艳艳来伤她么?”李子怡将手中的茶盏我在手里不住的把玩,顿了顿,终于忍不住叹口气,“三年前吐字就语言,如果朵儿死了,最多三年,你就会娶刘艳艳,原来他真的有预见--你还是不要让朵儿恢复记忆了,别说土司,我也不答应你再伤朵儿一次。她现在真的很开心,你真的不要打扰她了……” 李子怡的话仿佛刀一般,一下一下扎在他的心上--自己与刘艳艳的婚事完全是偶然,没有了朵儿,自己娶谁都一样,只要好好教养果儿就好。郑云清为何会有这样的预言,说自己一定会娶刘艳艳? 为什么? “我与刘艳艳的事情是今年才答应的,他为何会预见到我一定会娶?”沐云放眉头紧蹙,尽是不解,三年前自己与刘艳艳完全泾渭分明,没有半点不清不楚,他如何要做出这个预见? 李子怡摇摇头,“我不清楚,不过三年前你与她常在一起,可能已经有了感情,被土司看出来,只是你们当局者迷而已……” “没有,我玉刘艳艳绝对没有任何暧昧,就是现在我与她也是泾渭分明,没有半分逾矩!我的心从来都在朵儿身上!我要唤醒她,至于我与刘艳艳的问题,我会解决!我不能让朵儿离开我,离开果儿。我们父女,不能没有她……” 沐云放心里此时说不出有多憋屈懊恼,自己与刘艳艳的婚事,也不过是因为果儿已经快六岁,必须要有一个母亲来教养,所以才答应下来的,之前自己根本没有半点这方面的意向--郑云清是怎么判断出这件事,还说最多三年,他就知道自己会为朵儿守三年? 自己的心是要守一辈子的! 李子怡也不多说,只给了沐云放这个提醒,“我不希望她再难过,若和你在一起还是难过,伤心,这个过去,不要也罢。” “我不会让朵儿伤心,这次回去我会解除玉七公主的婚约,以我所有的军功做代价,加上朵儿归来这个消息,我定可以解决!” 沐云放满是自信,他几乎要等不及了,朵儿回来了,自己的生活又有了希望与光芒。 李子怡心里有不确定,郑云清那么爱朵儿,一定不甘心就这样失去朵儿,他在朵儿大典前夕还召见了刘艳艳,不知说了什么,但愿不管什么事,都不要伤害了朵儿与果儿,这两个最最无辜的人。 - 沐云放刚回房间,刘艳艳便推门进来,神色不悦。 “有事?”沐云放正要脱外衫,看见她进来,又立刻穿上,修眉轻轻蹙了一下,转身年了一个茶盏。 刘艳艳看见他蹙眉,心里的委屈更盛了,她走到沐云放跟前,抬眸道:“大祭司这次回来是要邀请她的养父参加她的婚礼。王爷频繁出入她的房间,真的很不妥,我的脸上也很尴尬,毕竟你是我的未婚夫。” “有一件事我正要和你说,现在朵儿回来了,我要唤醒她的记忆,一家人团聚,还请公主成全。”沐云放并没有去理会刘艳艳说的话,而是将她带入另一个话题--自己要与她解除婚约。虽然在婚期已经定了,说出这样的话,有些伤人,但若不即使处理,更不合适。 果然,刘艳艳最不想听到的话,最终从沐云放口中说了出来,她立刻摇头坚定拒绝道:“不,朵儿已经不爱你了,我呆在你身边三年,那是我最好的年华,你说要替朵儿守节,我敬佩你的痴心,所以就只等着你三年之期,如今你却告诉我你要解除婚约,放,不要如此狠心,好不好……” 她说完,泪就落了下来,伤心至极,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惹人恋爱。 “公主,谢谢你看得起,不嫌弃在下成家育女,屈尊下嫁。当时之所以答应婚事,我完全以为朵儿永远离开了,再不可能回来,果儿又需要一个母亲教导。这些你都清楚,我说过,我可以给你婚姻,但给不了你我的心。我也原本以为我们两个就这样下去,我没有什么期望,惟愿果儿健康长大。但是,她竟然回来了,一切都变了--公主,原谅我,我们夫妻恩爱却被迫分离,现在相逢却如路人,这种痛苦已经让我们很可怜了,请你成全我们夫妻……” 说完,沐云放朝刘艳艳深深躬身作揖,行了三个大礼后,缓缓起身,满眼的期待望着她。 刘艳艳身子有些晃动,往后退了一步侧过身子,拒绝受沐云放这三个礼,她擦了擦眼泪,顿了顿,道:“事到如今,我知道你想要让朵儿回到你身边--不如我们这样,你将我与朵儿同娶,同做你的王妃。这样,我没有被退婚的耻辱,你也可以与朵儿团聚,如何?” “……”沐云放黑眸沉默了,片刻,缓缓摇摇头,“我不希望我与朵儿之间有第三人。” ☆、第368章 这是最好的结局 刘艳艳流着泪,直视着沐云放,嘴唇哆嗦着,看着对方眼底的平静与坚决,凉凉笑着,“我等了你三年就白等了么?你的心再无情,也不能视而不见吧?我的青春有太多耗在了你身上,陪了你三年,现在要我收回,恕难接受。” 沐云放深眸微微动了动,嘴唇一抿,缓缓道:“七公主,你孝期出了不嫁人是等我么?你一直对我说是没有合适的人吧?--莫要说你陪我三年,你是督军,在北地是职责,时常出入我的府邸,你应该是陪我母亲吧?你一直都说与我母亲性情相投。所以,我并不欠你什么。我与朵儿的感情不仅是你,皇上都一清二楚的,这次朵儿回来,皇上也会怜惜我们夫妻分离之苦……” 刘艳艳被沐云放一席话说的脸色白了红,红了白,羞恼之下不由红了眼眶,道:“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我对你的心思,放,我心仪你许久,但你有家室,我不便打扰,可后来朵儿死了,我来到你身边,你想想这三年来,陪在你身边的还有谁?除了你的侍卫,便是我了,若是我没有想法,怎么可能这么专注,别的男人我看都不看一眼。令堂因为你,身体也很不好,我时不时去陪她是为了谁?放,朵儿活着我也很高兴,可是你不能不管不顾,破坏这一切,现在就是最好的结局,你不能打破……” 嘭,一声碎裂。沐云放手中的茶盏被他捏成齑粉。 “为何你们就认为这是最好的结局?我这个家支离破碎,这就是你们说的最好结局?用我们的分离来成全你们,就是最好的结局?真是很好笑--我决心已定,我与朵儿错过了三年,今后再不会错过!” 刘艳艳满是震惊的看着沐云放的手心,茶盏的齑粉纷纷落地,他的衣摆都溅上了水渍,却毫不在意。 她似笑非笑,看着沐云放,“你若是要退婚,除非我死了。” 说完,她转身哭着跑了出去。 沐云放黑着俊脸,回身一脚将凳子踢到了墙上,看着木条纷纷碎裂,缓缓道:“什么也不能阻挡我们团圆……” - 第二日上路后,慕容玉朵为了玉沐云放拉开距离,带着李子怡玉自己的护卫还有果儿,特意比他们早走半个时辰。 而沐云放也没有多少异议,毕竟他答应了慕容云朵,而且他现在的身份还要护卫刘艳艳,所以只在暗中目送朵儿离开。 刘艳艳自然也不想与慕容玉朵一起走,等对方离开后,她也不出发,一直等到中午时分,才命令出发。 沐云放对她这个举动不做半字评价,只用沉默来面对--她走,他便跟着;他停,他便继续发呆沉默,反正一句话都不与她交流。 刘艳艳知道沐云放已经发怒了,他下定决心和自己解除婚约,现在的沉默就是他的回应。 有了这个判断,刘艳艳更加愤怒,可是她此时也知道扭转不了沐云放的决定,自己必须想办法才对。 所以她按照沐云放的心意,加快了一些行程,不过依然玉慕容云朵保持着两日的路程。 所以,等他们抵达京城的时候,慕容玉朵已经到了京城,她在李子怡的指引下,已经找到了萧志邦,认过之后,住了两日。 沐云放去皇宫觐见刘清睿,却被身份是公主的刘艳艳抢先一步,她在刘清睿跟前苦痛流涕,甚至都昏过去两次。 之后,刘清睿才明白她悲痛欲绝的原因--朵儿没有死。 “你是说当初是郑云清将朵儿悄悄接到了大理,抹去了记忆?”刘清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朵儿去世,他也伤心了好久,那种揪心的难过让自己失魂落魄,即使现在皇后的筛选,也是依照朵儿的特点来进行选择的--比如长相。 现在竟然听到了她还活着的消息,这不令人激动?!自己都如此,何况是沐云放,所以自己的妹妹伤心是有根据的--沐云放怎么会放弃这个重逢的机会?! 他第一反应就是叹口气,拉住刘艳艳的手,安慰道,“艳艳,他们夫妻不容易,两人都为我们大梁立过大功,出过大力,就凭这一点,也该让他们团圆……” “那我怎么办?我等了他三年,难道眼看就要成亲,难道现在要拱手相让么?!”刘艳艳眼睛赤红,声嘶力竭吼道。 刘清睿满眼心疼,拍着刘艳艳的背示意她安静,“妹妹,朕知道你喜欢了他不止三年,只是因为他太爱朵儿,你无法出面而已。当初你鼓励刘欣兰接近放,也是在试探他的接受底线,我也清楚,不过你看到了,为了不与刘欣兰成亲,他们两人做出了多大的努力--他们也的确不容易,这一点朕比谁都清楚。何况,现在放有了这个退婚的心思,你能拦得住么?他的心之前就没有在你心上,如今更不可能,你何必固执?” 刘艳艳气得声音都有些哽咽了,恨恨质问,“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你不帮我,反而叫他放弃--不可能!我告诉了他,若是他要退婚,我就死给他看,我刘艳艳绝不受这样的侮辱!” “妹妹……” “皇兄不要说了,一会儿估计他就回来,你不许答应,看在我们一母所生的份上……”刘艳艳打断了刘青睿的话,扑通跪在了他跟前,请求他帮助自己,“皇兄知道,我爱慕了他很久,只是不好出口,如今我心愿即将实现,绝不能就这样废了。只要我坚持,郑云清那边也会将萧玉朵即使请回去成亲的。这样,只要他们就不能见面了,他迟早还得需要我……” “朵儿要和郑云清成亲?!”刘青睿说完,才想起来,朵儿失忆了,这三年都是与郑云清在一起,日久生情也是自然,忽然,他心里有了计较,“七妹,你听朕说,现在朵儿不是根本记不起放么?你不如表现的大方一些--有时候,后退是真正的前进,你若是这样强硬,只能与他越来越僵……” 刘艳艳也正苦恼这个问题,听刘青睿一说,立刻睁大眼眸,脱口而出,“后退是真正的前进?” 刘青睿点点头,淡淡笑笑。 正在两人说话间,公公剑来禀告道:“皇上,平阳王求见。” 兄妹两立刻停止了对话。 “你先回去等朕的消息吧。”刘青睿示意刘艳艳回避。 刘艳艳表示明白,点点头,“皇兄莫要忘记了,我不退婚……” 再次嘱咐了刘青睿,她从侧门离开了。 - 沐云放进来,先给刘青睿磕头施礼。 “放,快平身起来。”刘青睿含笑叫对方起身,“这次去了大理,那边的情况可好?” “回皇上,那边一切安好,郑云清自从当上土司之后,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不断肃清冼家与段家还有其他余党,斩杀数千口,手段不能不说霸道。不过,除此之外,大理在他的治理下气象颇新。”沐云放病没有因为自己与郑云清之间的恩怨就抹杀郑云清的能力与成绩,所以很诚实地汇报了自己所闻所见。 刘青睿呵呵一笑,“那就好,只要我们的宝押对了就好……” 沐云放顿了顿,抬眸道:“皇上,这次去大理,我还知晓了一件事--朵儿她并没有死,依然好好地活着……” “哦?有此事?”刘青睿已经从刘艳艳口中得知,不过此时也要做出非常吃惊的样子,“怎么回事?” 沐云放大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短暂的犹豫后,他起身一撩衣摆,跪在了地上,“皇上,自从朵儿去后,臣生不如死,如今她归来,臣希望与她破镜重圆……” “你的意思是,想与七公主退婚?”刘青睿语气稍稍敛了一些,坐直身子确定道--他知道沐云放一定会这么做,并不意外。可一边是肱骨之臣,一边是一母的妹妹,还真不好办。 沐云放点点头,轻声道:“臣知道这件事对七公主有些不公平,刚刚定了婚期,转眼臣就要推翻。只是若不这样做,只怕七公主与臣以后会更尴尬--臣一颗心只在朵儿身上,不可能给别人……” 刘青睿并不说自己的态度,而是缓缓问道,“朵儿是什么态度?” 提到朵儿,沐云放不由苦笑,“朵儿她现在已经将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我们之间还需要一段路走……” ☆、第369章 于情于理,都该如此 第297节 “这样吧,放,”刘青睿叹口气,示意沐云放起来,然后拍了拍他的肩,“目前最要紧的是看看朵儿的记忆能不能恢复,如果恢复了,她记起了你,那么你再考虑退婚;若是朵儿一直想不起你,对你如同陌生人,甚至她真的爱上了郑云清,心里再没有你的位置,那么她一定会回去找郑云清,而不是留在大梁,若是那样,也没有必要与艳艳退婚了,你说呢?” “我一定要让朵儿恢复,要她记起我来——我不想耽误七公主……”沐云放有些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想立刻与刘艳艳解除婚约,这样自己更会心无旁骛地与朵儿在一起,她也不会因为自己与刘艳艳而回避了。 可是,刘青睿不答应,他语重心长看着沐云放,“放,艳艳对你的心思朕清楚,是真的太喜欢你了,看在朕的面子上,你先试着恢复一下朵儿的记忆。这样,也给你自己留一个后路……” 沐云放知道刘清睿自然不希望自己伤害刘艳艳,可这件事自己的心意已经明了,不管朵儿能不能恢复记忆,自己都不能再继续错过她。 “不管朵儿能不能恢复记忆,臣决心已定,不会离开她。与七公主的婚事,臣愿意用所有军功来换取退婚。希望皇上可以先下旨,这样公主的名誉也算保全,我与朵儿也会感激皇上与公主的成全之恩……”沐云放作揖躬身,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和立场。 刘清睿无语,没好气的白了沐云放一眼,”就算你给艳艳一个接受的过程,好不好?她满心欢喜等着你成亲,现在却等来了你的退婚,给她一段接受的日子,好歹她等了你三年,难道你连这点情意都没有么?” 沐云放不作声了,片刻,叹口气点点头,“那好,这件事就稍稍往后靠一靠,但臣的心意皇上明白,臣与朵儿再不能分开……” 刘清睿点点头,双手负后,望了窗外,缓缓道:“其实朕,也很高兴,朵儿为大梁做了不少事情,为朕更是如此,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回来与你和果儿团聚……” 听到刘清睿这样说,沐云放心里也松了一下,嘴角终于勾出一个浅笑。 - 从皇宫出来,沐云放马不停蹄去了萧府。 此时,萧志邦正难过着,看见沐云放来,立刻问询,“贤婿,这是怎么回事?朵儿真的不记得我了?” “岳父大人,朵儿现在谁也不认识了,连小婿与果儿都不认识了——不过您放心,小婿会想办法的,只是有一点,想要恢复朵儿的记忆,必须……”沐云放压低声音,嘱咐了萧志邦几句。 萧志邦马上点头:“对对,就这么办,只要叫朵儿想起我们来就好——她虽然现在不记得一切,但是我了解她,她舍不得之前的一切,无论是王爷,还是果儿,她都舍不得。她对你的感情我看在眼里……” 萧志邦的话让沐云放感动不已,他用力点点头,保证道:”岳父大人,小婿一定要帮朵儿找回记忆……” “好,老夫就等着你找回之前的朵儿——进去吧,现在她与果儿正要出去玩耍呢……”萧志邦手指着后面,叫沐云放去找朵儿。 沐云放告别萧志邦,正往后院走,迎面遇上朵儿带着果儿出来。 此时,她已经换下了大理服装,穿上了大梁的衣衫,而且还是之前她的衣衫,梳着单螺髻,俏丽绝美。 一瞬间,沐云放恍惚看到了三年前的朵儿,笑意盈盈,抱着果儿朝自己走来,他的心不由酸酸的。 “你回来了,平阳王?”慕容玉朵含笑望着沐云放,“想念果儿了?” 沐云放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不,是来看看孩子还有你——要出去么?” “嗯,想带着果儿出去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尝尝。”慕容玉朵抱着果儿即将玉沐云放擦肩而过。 沐云放没有错过,拦住她将果儿抱了过来,然后主动往外走着,“我随你们去吧,你抱着果儿会累的……” 慕容云朵不由愣了一下。 “娘亲,我们一起出去,”果儿着急朝慕容玉朵伸手,示意她跟上来,“娘亲,抓住果儿……” 没有办法,慕容玉朵将手伸给果儿——这样,其实就与沐云放挨得很近了。 沐云放眼角余光看朵儿跟上来,更放慢脚步,好让她走的从容一些。她靠过来时,那温热也传递过来——他的心颤了一下,温情从心尖升起,慢慢散在四肢百骸。 这感觉久违了。 三人出了萧府,上了马车,沐云放建议去吃刘家的水晶糕。之前,朵儿吃了不止一次,一直说好吃。 慕容玉朵自然没有意见,跟着沐云放去了那里,三人下了马车,一进店铺,迎面店小二立刻惊讶道:“宁国夫人?!” “是她,她安然回来了——把你们最好的水晶糕,还有招牌菜给本王拿上来。”沐云放轻描淡写解释了一句,不想叫伙计大惊小怪。 那伙计嘴几乎都合不拢,忙转身去准备,不过脑门上还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看朵儿一脸疑惑,沐云放适时解释道:“三年前以为你不在了,我将你带回了京城。所以你为国捐躯的消息被京城百姓知道了——他们与我一样,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郑云清做的,你并没有捐躯……宁国夫人是你第一次随我出征,表现出色,被先皇所赐的封号……” 哦,原来前身这样出色呢。慕容玉朵暗自吐吐舌头。 沐云放点到为止,敛住自己的情愫,带着朵儿与果儿上了之前常去的雅间。 进来之后,他便暗自打量着朵儿的反应。不过,让他有些失望的是,慕容玉朵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而是坐在那里一面与果儿说话,一面好奇地张望等着水晶糕。 沐云放坐在她身边,也不多话,只看着自己眼前,耳朵却全力倾听着果儿与果儿的互动。 不多时,伙计将水晶糕等端上来。 沐云放给慕容玉朵先夹了一块,含笑道:“这水晶糕馅儿……” “三鲜馅,”慕容玉朵鼻子一闻夹过来的水晶糕,立刻脱口而出,说出了这个水晶糕的馅。说完,连她自己也有些意外——这个东西自己应该没有吃过吧,怎么一闻到,这个三鲜馅的名称就跑了出来?——又是前身残片? “嗯,你最喜欢吃这个馅儿……”沐云放不由勾了薄唇,露出整齐的皓齿,“你还记得?” 慕容玉朵知道点点头,“似乎还有这个印象……” 这句回答,让沐云放高兴的不知要说什么,只重重点点头,“记得就好,记得就好……” “娘亲,以后我们常常来好不好?还有我们一起去逛庙会……”果儿,看沐云放笑靥如花,有看看慕容玉朵心情似乎也不错,小脸更绽出笑靥,可爱无比。 “好啊,我们去逛描绘,不知何时有庙会……” “后日便是,到时候我来接你去看。”沐云放忙接过话头,约了下一次出游的时间。 慕容玉朵知道自己答应了沐云朵要试着找找记忆,所以对方的安排她也不排斥,只点头说好。 - 用了膳之后,三人出来,慕容玉朵道:“王爷,果儿自从回京,还没有回王府去,要不你现在带着她回王府报个平安?” 果儿一听,立刻摇头道:“我不回去,祖母不喜欢果儿,我不去。” 说完,嘟着嘴,露出委屈的样子。 “怎么,你是嫡长女,又是唯一的孙女,祖母怎么会不喜欢你呢?”慕容玉朵笑了笑,望着沐云放道,“王爷,不会吧?” 沐云放正要解释,果儿嘴快,又抢先道:“果儿也不知道为何祖母不喜欢我,不过我也不喜欢她。” 如此直白,性子就像缩小版的朵儿。沐云放一时哭笑不得,抱起果儿,对朵儿道:“没有,我母亲就是那样清冷的人,果儿是我的孩子,母亲怎么会不喜欢呢?……” “但愿如此,不管怎么样,果儿是你们沐家的骨肉,若是令堂真不喜欢果儿,那真是让人遗憾了——我不在这三年,果儿缺少了母爱,作为奶奶若是不关心,不爱护,真是说不过去,这样的祖母……” 后面的话,慕容玉朵没有说出来——这样的奶奶,要她做什么? 对于自己的母亲,沐云放很无语,也很无奈。 “祖母不喜欢我,还说我有商人血统,低级,”果儿顿了顿,告状似的又道,“这不是变相骂娘亲么?我才不答应呢……” “那你怎样了?”慕容玉朵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同时含笑扫了沐云放一眼。 ☆、第370章 你是人是鬼? 沐云放就此那个这一眼,又似乎看见了那个将赵氏斗得一败涂地的萧玉朵,洒脱,斗志昂扬。 “果儿就朝祖母吐了口水……” 沐云放与萧玉朵不由对看了一眼。 “果儿,你不应该……” “果儿,干得好……” 两人几乎同时对果儿朝周氏吐口水这件事发表了看法,不过截然相反。 慕容玉朵白了沐云放一眼,淡淡一笑:“她嘲笑商女血脉不就是看不起我么?今日我们哪里也不去了,就去回去拜访一下令堂好不好?” “……” “你不敢叫我见她么?”慕容玉朵故意将手搭在了沐云放肩头,挑挑眉,“对了,我不是失忆了么,回到原来生活的地方,很可能会被刺激,然后回忆起之前也说不定呢……” 这句话管用,沐云放知道朵儿与自己的母亲关系一直也不是很好,不过不管何时,母亲似乎也没有占过多少便宜,所以,他稍稍转头,看了看那只白希的纤手,点点头,“好。” 慕容玉朵立刻吩咐护卫开路,自己坐着那辆典雅尊贵的祭司专用马车,载着沐云放与果儿前往平阳王府。 果儿最是兴奋,她的小手一直紧紧攥着慕容玉朵的手,时不时看看沐云放,再看看慕容玉朵,小脸的笑容甜甜。 李子仪与另外一个专门伺候慕容玉朵的贴身侍卫,在后面紧跟着,八个侍女全是大理装扮,持剑相跟。 “我们去迎春院,果儿就是在那里出生……”沐云放望着慕容玉朵,眼底溢满了柔情。 慕容玉朵其实从一进门就有些惊讶了,她发现丢这里不是陌生的,沐云放说的迎春院不用他带路,她就一个人若有所思慢慢往过去去。 “娘……” 果儿正要叫,被沐云放一把拦住——他抱起果儿,努力抑制住惊讶,跟在慕容玉朵身后,慢慢走着,他感觉的出,朵儿依稀依然认识那条之前她走过不知多少遍的路。 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朵儿不认识自己,可是有些味觉或者动作上的习惯,那药物可能阻止不了,所以她可以闻出她喜欢的三鲜馅,认识迎春院的路。 朵儿,自己最爱的女人,她在努力慢慢寻找回家的路——不管郑云清给她吃了什么药,她的内心深处根本舍不得离开果儿,也舍不得离开自己! 慕容玉朵几乎是出于习惯,没有任何人的指引,慢慢走到了迎春院的门口。 “主子……” 一声惊讶甚至惊恐的唤声,惊醒了慕容玉朵,她抬眸一看,一个绿衣丫鬟手都抖了起来,看着慕容玉朵不知是激动还是惊恐,手足无措地盯着慕容玉朵。 “夏槐,你怎么了,这是我娘亲。”果儿看夏槐失态,不由皱了皱眉头,“娘亲没有去天上,她回来了……” 此时春燕从后面跟上来,给呆傻的夏槐还有赵嬷嬷解释道:“主子她一直活着来着,你们不要大惊小怪,快迎接主子进去!” 夏槐惊魂未定,不过看慕容玉朵的目光,看自己就如陌生人一般,心里就如小鼓一般,惊吓之余,忙惊喜道:“主子,您回来真是太好了……” 慕容玉朵看眼前这个叫夏槐的丫鬟,虽然对自己说话,但目光却时不时瞟向身后的沐云放,心里不由暗自撇嘴,这个丫鬟关心的不是自己这个曾经的主子,而是身后的男主。 不过,现在她懒得理会这些,所以也没有说话,只上了台阶进了院落。 赵嬷嬷从极度的惊喜中缓过劲儿来,忙擦着眼泪跟进来,到慕容玉朵跟前,哽咽道:“主子,您能回来,老奴真是太高兴了,可是你在呢吗就没有给我们捎个信回来呢?这三年我们还有王爷,不知道落了多少泪呢……” 慕容玉朵笑笑:“不瞒嬷嬷说,我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之前的生活都忘了呢,抱歉……” 看这个老嬷嬷满眼泪花,至极之前与前身关系比较好,可惜自己想不起来了。 这边说话,那边夏槐不动声色走到沐云放身边,低声道:“王爷,奴婢来抱郡主吧……” “不用,”沐云放没有将果儿交给夏槐,而是走到慕容玉朵身边柔声道,“朵儿,你进屋来。” 慕容玉朵朝赵嬷嬷笑笑,跟在沐云放身后进了屋。 两人也不说话,沐云放有意不打扰慕容玉朵,只叫她自己看。 就在这时,外面周氏的声音传了进来:“放儿,回来了?” 声音有些抱怨,可能怪沐云放回来没有即使去问安。 第298节 沐云放抱着果儿迎出来道:“母亲,孩儿刚回来,正打算去问安。” 周氏看了他一眼,又瞟了一眼果儿,嘴角撇了撇,“门外这是哪里的侍卫,不是你的吧?” “不是我爹爹的,是我娘亲的。”果儿在沐云放回答之前就抢先回答了一句。 “如此没有教养,我问你爹爹,你可有回答的资格?”周氏不喜欢果儿的最大原因就是,这个孩子骨子里继承了朵儿的性子,无惧无畏,一点都不淑女。 “作为祖母,如此对一个五六岁孩子说话,可是有教养的表现?……”慕容玉朵懒懒的凉凉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 周氏一顿!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在她惊诧时,慕容玉朵含着淡淡的笑,从屋里优雅地缓步出来,“沐夫人,有段时日不见了……” “啊——”周氏一看竟然是萧玉朵,吓得大叫一声华丽丽昏了过去! “母亲……”沐云放忙上前抱住周氏,进了正屋放在床上。 伺候周氏的丫鬟嬷嬷也炸窝了,去叫府医的,呆在当地的都有。 这个结果有点出乎意料,慕容玉朵进来之所以来沐府,不过是想与周氏较量一下——嘲笑果儿看不起果儿,就是看不起自己,自己岂能叫她舒服了?今日定要叫她下不了台。 可是自己还没有发挥呢,就这么一出场,对方就不争气地昏死过去。 她不由摇摇头,弯身抱起果儿,轻声道:“果儿,以后不管娘亲在不在,这样的祖母都不要害怕她——没有人可以看不起我们,娘亲不比谁差,相反,娘亲既上得厅堂,又下的厨房,在家可以打理井井有条,在外,娘亲可以杀敌,报效国家,可以做到这些的能有几人?何况娘亲的血统并不低下,只是某些人都狗眼看人低而已……” 果儿重重点点头:“娘亲,果儿也要向娘亲一样,这样就不敢有人来欺负果儿,也没有人敢来欺负爹爹与娘亲。” “谁欺负爹爹了?”慕容玉朵倒不知道,沐云放也有被人欺负的时候,所以起了八卦心。 果儿伏在她耳边道:“每次七公主来,祖母总逼着爹爹陪她坐着,果儿想要爹爹陪着去捉蝴蝶,祖母都不允呢,很讨厌……” 这个周氏竟然如此可恶!慕容玉朵第一眼看见周氏,就发觉对方不是自己喜欢的,脸色苍白,一看就知道不喜欢运动,是所谓的淑媛之类,还有脸上保养不错,但嘴边法令纹较深,为人比较刻薄。 可来自己还需要等她醒来,必须要与她当面锣对面鼓地说道说道。 府医进去给周氏诊治,慕容玉朵抱着果儿,进了屋子,来到内室,对沐云放道:“令堂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是我没有提前告诉她,原本我打算陪你在迎春院待一会儿,边去问安,谁知母亲提前过来了……”沐云放叹口气,他也没有想到母亲见了朵儿反应会这么大,赵嬷嬷她们也都是刚得知的消息,怎么她们就没有这样的反应呢? 慕容玉朵笑笑,正要说话,外面侍卫进来禀告道:“王爷,有客人求见,说有信送呈。” “好了,你先去吧。”慕容玉朵很爽快地叫沐云放先忙他的,“我与果儿在这里等你好了。” 沐云放点点头,“我去去就来。” 说完,转身出了迎春院。 春燕等在门口,眼巴巴看着慕容玉朵,欢喜的几乎要落泪了。 “你们各自先忙吧,我陪着果儿坐坐。”慕容玉朵含笑朝她们打个招呼,便抱着果儿进了内室。 此时周氏也被府医扎针醒了过来,不过,她刚喘了口气,坐起来,一眼有看见了慕容玉朵,她立刻满是恐惧,看着慕容玉朵,身子一个劲儿往床里缩,“你是人是鬼,你不要过来!” 慕容玉朵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叫春燕将果儿抱出去,然后坐下里周氏不远的地方,从容坐下,含笑道:“身正不怕鬼敲门,沐夫人看我怎么会如此害怕,是不是之前做了不少亏心事呢?……“ ☆、第371章 久不回来,真的物是人非 “你胡说,你是萧玉朵,你真是萧玉朵,你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又回来?!”周氏极度的恐惧,身子哆嗦着,即使屋里有她的丫鬟嬷嬷,也不能平复她的恐惧。 “我有牵挂,怎么可能不回来呢?——我的果儿备受你的欺凌,你说我能不回来么?周氏,你的心是什么做的?果儿可是沐云放的亲骨肉,是你们沐家的骨肉,你身为祖母,竟然如此刻薄,也不嫌你儿子寒心,”慕容玉朵也不生气,就那么用了非常鄙视的目光打量着周氏,“王爷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老王爷是何等优秀,怎么这么倒霉娶了你这么一个女人?我若是他,立刻休了你,或者多娶几个女人,你这样的,我一眼都不想看!你就是沐家的祸水!” 她现在没有记忆是真的,不过看这个周氏也不是省油的等,所以她忍不住趁沐云放不在,狠狠羞辱对方,也算是对她欺负果儿、冷淡果儿的报复。 “你……”周氏在之前就不是慕容玉朵的对手,此时恐惧惊扰,她头脑一片混乱,直觉头重脚轻,浑身无力,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 “你什么你?我看之前我对你是太客气了,才让你如此嚣张跋扈,竟敢欺负我的女儿——你算什么东西,我堂堂大理大祭司的女儿,岂容你这个老女人欺辱?!若不是看在平阳王的面上,你今日别想好受!” 慕容玉朵翘着二郎腿,就那么不拘小节坐在周氏跟前,“本座告诉你,不管本座在不在,果儿都是我的女儿,你今后若是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你试试看。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你在这平阳王府估计嚣张惯了,以为是老大,可以横着走。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我最擅长收拾的就是喜欢横着走的东西……” 此时,她说话没有一丝尊敬周氏的意思——为何要尊敬她?她可值得尊敬?自己又不是沐家的媳妇,干嘛要看她脸色?! 周氏脸色惨白,心跳加速,有气无力地靠在床的木板围子上,“你怎么从棺材里出来的?……” 正说着,沐云放从外面进来了,看见周氏脸色极其不好看,忙对慕容玉朵道:“你先陪果儿,我送母亲去休息……” “嗯,你去吧,早知令堂看见我这么激动,我就不该轻易过来,真是不好意思……”慕容玉朵笑靥如花,朝周氏闪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周氏嘴角一抽,唯恐躲闪不及。 步辇进来,沐云放扶周氏上去坐好,然后跟着出去了。 慕容玉朵感觉给果儿出了点恶气,便带着果儿出来,想四处走走。 对这里的感觉,她没有对沐云放说。自己对这里熟悉的不得了,每一个屋子,每一处陈设,每一个角落,都可以信手拈来一般——之前,没有来之前,自己并没有多少这方面的记忆碎片,可一踏进平阳王府,记忆里那些碎片一般的记忆,纷至沓来,渐渐清晰,倍感亲切。 她牵着果儿,后面春燕与夏槐等丫鬟跟着,唯恐伺候不周一般。 慕容玉朵对这些并没有特别的感受,只与果儿不断轻柔说话,一直到沐云放出现。 两人站在一处说话。 “王爷,这几个都是我的丫鬟?”慕容玉朵指了指春燕等人。 沐云放点头,含笑道:“是,自从你离开,她们就一直照顾着果儿,很是用心……” “也为难了她们,”慕容玉朵淡淡笑笑,不过随即又道,“这三年她们尽职尽责,年纪也都不小了,该给她们出路的时候了——不过我现在完全忘记了,王爷看如何办才好,总不能让她们孤单终老啊……” 春燕闻言,俏脸立刻红了;而夏槐却白了起来,秋翠也是一脸涨红。 “朵儿说的是,”沐云放知道这几个丫鬟都一路跟着朵儿,如今年龄都在二十左右了,“之前我曾为她们谋过出路,不过她们都拒绝了,如今你回来了,你要怎么给她们谋出路,我不管——你看如何办?……” 慕容玉朵听沐云放将权力交给了自己,又绽出一个绝美的浅笑,打量了几个丫鬟一眼,缓缓道:“难为你们忠心耿耿,替我照顾果儿,为了她你们年纪拖的大了,我感到过意不去——这样吧,你们可有心仪的人,若是有,王爷今日也在这里,给你们做主;如果没有心仪之人,我与王爷可以给你们做媒,你们也可以接受银两,放出府去,自寻自己的幸福。你们看如何?” 春燕自然了解慕容玉朵的性子,即使没有了记忆,但性格是不会变的,所以她跪下,低声道:“承蒙王爷、主子体恤,奴婢……与沐西……” 她说到这里便住了口,红着脸低下了头。 慕容玉朵看着沐云放,嗔怪道:“王爷真是的,沐西与春燕情投意合,为何没有早一点成全呢?” “那现在我就答应了,等回头叫沐西过礼,找个吉日成亲好了。”沐云放此时也恍然大悟,含着浅笑,“我知道这件事,但他们之前都推诿来着,真不是我不成全……” 慕容玉朵扶起春燕,让她立于一边,然后看向夏槐,缓缓问道:“夏槐,你难受么?怎么脸色这么白?” “不,没有,主子,夏槐没有不舒服……”夏槐忙回答,说着话低下头去,不敢与慕容玉朵对视。 “没有不舒服就好,夏槐,你可有心仪的人?若是有,今日我便给你做主。“慕容玉朵依然一副好脾气的模样。 夏槐扑通跪下,给慕容玉朵磕了一个响头,“主子,奴才愿意一辈子伺候小郡主,尽心尽力,绝不怠慢,求主子成全。” 慕容玉朵不由看了一眼沐云放,发现他没有什么异样,才又转过头去,淡笑着,柔声道,“这怎么可以呢?你应该寻找自己的幸福了,夏槐。这三年我很感谢你的付出,不过你已经为了果儿付出了三年最美好的年华,我不能在让你耗费了整个青春——这王府里也有不少优秀的人,比如春燕就找到了沐西,你难道就没有么?” “回主子,奴婢没有,奴婢只一心侍奉小郡主……”夏槐声音微微颤着,只看着自己眼前的一片地方。 “不行,夏槐,每个人到了什么时候说什么话,我知道你对果儿忠心,但不合适,明白么?既然你没有中意的男子,那我就给你一笔银子,你出府回家去吧,也够你以后的日子无忧了,”慕容玉朵并不答应夏槐的请求,顿了顿,又道,“丫鬟到了一定年纪就需要成亲配人,除非——她被男主子看上……” 说到这里,慕容玉朵似笑非笑看沐云放。 而夏槐闻言,猛地抬头看了沐云放一眼,又充满慌张地低下头,一双手暗暗使劲绞着帕子。 “朵儿,干嘛牵扯我?这是你的丫鬟,随你安排——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喜好,丫鬟就是丫鬟,一辈子不可能变。”沐云放轻蹙了修眉,立刻否定了朵儿的说法,“她们的确年龄大了,没有心仪的,就放出去好了。” “主子,王爷,求你们留情,奴婢真的愿意侍奉小郡主……”夏槐听沐云放竟然决定要将她放出去,满眼的绝望——离开王府,就意味着再不能随意看见他了,没有他的日子,还有什么快乐?三年了,只要他来看果儿,自己就在他身边,难到他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夏槐有了这个心思,立刻爬到沐云放身边,拉住他的衣摆,露出惹人恋爱的委屈模样,“爷,小郡主的习惯奴婢一清二楚,您就留下奴婢吧……” 沐云放一顿。 慕容玉朵淡淡一笑:“看来我久不回来,真的物是人非了——好了,我不打扰你们了,就此告别。” 一言以蔽之,自己病不属于这里,也从来没有想过回来,所以沐云放怎么处理与自己无关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去。 “朵儿,”沐云放要去追赶,却被夏槐扯住了衣摆,他立刻冷了脸,“松开。” “爷,要我留下吧……我真的不愿意离开……哪怕做您的同房丫头也好……”夏槐开始落泪了,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我见犹怜,她鼓起勇气抓住机会说道。 不过,沐云放看慕容玉朵走出了院落,气得一脚将夏槐踢开,骂道:“本王看在你是朵儿丫鬟的面子上,倍加爱护,如今你是真的分不清谁是你主子了,现在本王命你立刻收拾包袱,明日给我离开王府!” ☆、第372章 那我们赶快进行吧(四更,首更出) 说完,急匆匆追了出去。 一直在赵嬷嬷身边的果儿见状,也跑过去指着夏槐道:“每次我父亲一来,你就抢先带我与父亲在一起,如今我明白你的用意了--我父亲怎么可能会要你呢?我也不会要你做我丫鬟的!” 说完,跑出去追沐云放与慕容玉朵去了。 春燕担心慕容玉朵与果儿,狠狠瞪了夏槐一眼,也跟着跑了出去。 赵嬷嬷毕竟是见过世面的,所以她之前就看破了夏槐的心思,此时走过来,意味深长地低声道:“夏槐,你真是痴人说梦,平阳王可是你能想的?之前主子不在,你有这个想法,没准可以借着对果儿的照顾做个夫人,因为王爷对我们都高看一眼。可现在主子回来了,你还要有这个心思就是找死了--去收拾东西吧,主子也不会亏待你的……” 夏槐泪流满脸,手指紧紧插|进了土里,哽咽了一会儿,低头起身回了自己屋里。 - 慕容玉朵刚出来,沐云放就追了出来拦住她,“你要回去么?果儿还在后面呢……” “我自然要回去了,三年不回来,你看看,连一直跟着的丫鬟都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王爷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敌,”慕容云朵充满嘲讽,看了沐云放一眼,似笑非笑,“看来,夏槐尽心尽力对果儿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呢……” 沐云放被慕容云朵嘲笑得一时无言以对,他无奈地望着朵儿,一字一句道:“这三年我哪有心思去想这些?早知她有如此心思,我根本就不会留她--她们之所以在王府待遇高,完全是因为你,朵儿。” “既然如此,那就给她足够银子,让她立即出府去吧,不然她还一直存着做你夫人的心思呢,”慕容云朵以一个旁观的人,淡淡笑着建议道,“当然,你也可以收她做了夫人,可能她会更尽心对待果儿了……” 她的眼底没有什么嫉妒之类,完全就是一个旁观者--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他喜欢看见她嚣张地警告自己里女人远一些,嚣张地告诉别人自己是她的男人,不准别人觊觎。 “朵儿,我会立即处理掉夏槐的--对主子有非分之想的奴婢,我不可能会要。再说,我沐云放也不可能会看上一个丫鬟……” 忽然,慕容云朵的脑海里飘出一个莫名的声音:“他就是星辰,不是随便一个女人可以想的。” “这是你的事,我不管,”慕容玉朵收回心思,依然是淡然的笑意,“对了,听说你们的婚期近了,我就带着果儿到处玩玩,你去忙你的好了。” “我已经想皇上提出解除婚约了,所以婚事会没有的--现在,我第一想要做的就是恢复你的记忆,朵儿,世上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沐云放趁机告诉朵儿,自己已经决定退婚了,并且开始进行,“原本也是勉强答应,现在我更不可能不顾果儿的心思……” 当然,还有自己的心思。 慕容云朵看对方竟然将恢复自己记忆放在第一位,心里不由苦笑,“若是我恢复不了,你当如何?” 沐云放一顿,而后轻轻勾了勾唇,“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会恢复的,只是时间问题。朵儿,给我一些时间好么?……” 慕容玉朵轻叹一声,对方还挺执着的,现在自己最见不得果儿那个小家伙,眼巴巴看着自己,要自己回家,真让人受不了。 第299节 “王爷,我有婚期,不能在大梁逗留太久--我们都不是三年前的那个情况了,希望你明白。我会努力找一段时间,可是若一点进展都没有的话,我只好跟你说抱歉了。果儿我认了,可你我不能认,毕竟男女之间要有感情才好……” 又是这个让人心塞的话题,沐云放立刻转了话题,道:“我们去拜访鹤老吧--你有没有印象,是你的师傅……” 他说着话,又观察慕容云朵的反应,不过依然和之前差不多,没有意外发现。 “好,我们走吧。” 慕容玉朵笑了笑,反正自己来平阳王府的目的达到了,所以在丫鬟们的目送下,带着果儿出了王府。 春燕等搬来打算跟着服侍,被慕容云朵挡了回去,自己对她们不了解,还是不要使用为好。 - 两人坐在马车上,性子清冷的沐云放,沉默寡言的沐云放,不惜开启唠叨模式,不住地给慕容讲着路过的每一处她之前曾经感兴趣的地方。 “这里的首饰店铺,我曾经给你买了一对镯子,现在还在迎春院放着呢……这里的布庄你曾来过很多次……” 与他相反,慕容玉朵说话很少,之偶尔插一句--但她的心却不断涌动着很奇妙的感觉。 她感觉的到,沐云放真的很爱前身,处处小心翼翼,却有执着不已,细心体贴,与外界给他的评价一点都不一样--很多人评价他是美如神祗,冷若冰霜。 可自己看来,他完全不是这样的人。 再看果儿,坐在中间,一手拉着自己,一手拉着沐云放,听着他不断的说话,不住呵呵笑着,很多时候还将小小的身子靠在自己身上,奶声奶气唤着“娘亲”,这样和美的气氛,让人不忍破坏。 若是自己没有穿过来,前身应该会和他团聚吧? 唉,这样的情况,该何去何从呢? - 不多时,沐云放带着慕容云朵到了鹤老府门前。 慕容玉朵一下车,府门里跑出了一条狗。 猛然间,脑海里记忆的碎片凝结出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似乎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不然,怎么会有熟悉感? “狗儿,莫要乱咬……”管家跑出来,看见沐云放玉慕容云朵,忙道,“是王爷与王妃,快请进,老爷在书房恭候呢……” 王妃?慕容玉朵一顿,想要解释一下,被沐云放拦住靠近她耳边,低声解释道:“算了,之前我们就是这个关系,他们也习惯了,你硬解释,果儿会伤心的……” 一提到果儿,慕容云朵的心不由就软了。算了,懒得解释了,一切看在小包子份上。 果儿一手拉着沐云放一手拉着朵儿,兴致勃勃,跟着走,“丞相爷爷等着我们呢……娘亲好久都没有来了,爷爷想必知道娘亲回来了……真是耳聪目明……” 一句话,逗得慕容玉朵和沐云放不约而同都笑了。 - 进了书房,鹤老正在。他看见慕容玉朵进来,脸上闪出惊喜之色--他已经得到了沐云放的消息,说朵儿并没有死,而是被郑云清弄了手脚,如今记忆全失。 “朵儿,你可对老夫有印象?”鹤老慈爱地望着慕容玉朵,缓缓问道。 慕容云朵有些尴尬地摇摇头,“不瞒师傅,一点印象都没有。” 鹤老立刻招唤她坐下,自己开始给她搭脉诊。 沐云放将果儿揽在怀里,认真专注地看着鹤老的表情,充满了期待与担心。 屋里安静的落根针几乎都听得到。 “朵儿,你是被药物抹去了过去的记忆,”鹤老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眼底尽是复杂,“师傅我这就给你配置解药来解,不过,这药在你身体已经三年了,可以说是根深蒂固,所以这药也只能慢慢来,你愿意记起之前的事情么?” 怎么回答呢?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怎么会想起之前的事情? “之前的事情自然很重要,缺失了,自然就不完整了,不过我不确定能不能回忆起来--您刚才也说了,药物根深蒂固,想要彻底除去,难度应该很大吧?……”慕容云朵的话语了透出了不足的信心,她心里所想自然不能告诉对方,也不好打击对方,所以只好假装配合--沐云放充满了期待,自己不好叫他立刻失望。 也说不出什么,就是不想看到他失落又委屈的模样,让人忍不住的心疼--估计是自己花痴了,看见长得美的男人就新生爱怜了吧? 沐云放看慕容云朵话语里有犹豫,心里难受的厉害,他立刻道:“朵儿,我们要试试才知道啊,我们经历了那么多的过去,都是将来可以拿来回忆的--我和你一起努力,朵儿,好不好?……” 没有办法,也不能拒绝,所以慕容云朵点点头。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工吧,朵儿与果儿去玩,平阳王帮老夫来准备药材。”鹤老说干就干,立刻明确分工,挥手叫沐云放跟自己进了专用的地方。 “鹤老,可以么?”等一进来,沐云放就忍不住问询,他看出鹤老欲言又止。 鹤老意味深长笑了笑,“这个郑云清也是用心良苦了,他除了给朵儿服了药,还下了蛊,若是没有猜错,应该是连心蛊。所以朵儿要回到从前,难度会大一些。我们现在可以给她服药,但还需要不断的刺激,可能才有一些效果……” 沐云放听到“连心蛊”这个词,俊脸立刻沉了下来。这个一听就不是一个好词。 “连心蛊对朵儿没有伤害,”鹤老看沐云放露出担心,便笑着解释道,“这个蛊有意思,你莫要担心--若是郑云清那边变了心,朵儿不会收到多大伤害;若朵儿变了心,那边会立刻感受到……” “这连心蛊是测试对方变心的?”沐云放一头雾水,竟然还有这么反常的蛊。 鹤老又是一笑:“我估计是郑云清担心朵儿找回记忆,他隔了很远不知道,所以便下了这个蛊,即使他不在,也可以感觉到朵儿的心思变化--目前朵儿对他有感觉……” “那我们赶快进行吧。”沐云放一听朵儿对郑云清有感觉,立刻挽起袖子准备干活。 鹤老看着沐云放急不可待的模样,不由抿嘴直笑,开始指挥他做事,捣药,炒药,忙的不亦乐乎。 忙碌之余,他还不忘八卦地问道:“对了,你的婚期快到了吧?……” “我已经和七公主还有皇上说了,我要退婚。”沐云放头也不抬低头捣药。 鹤老手里的动作倒是停了一下,笑道:“你的魄力够大的,他们不答应吧?” “皇上先叫我找回朵儿的记忆,我知道他的意思。不管如何,我都要叫朵儿回来,”沐云放手里的动作慢了一下,神色也露出一抹痛楚,“她跟了我,没有过几天好日子,我欠她太多,所以我要用以后的时间来好好对她……” “不过这种事情你不要心急,药物调理与环境刺激,缺一不可--依我看,你也可以带朵儿去信阳看看,这些地方是朵儿待过的,环境或者朋友,都可以帮助她。”鹤老将手里的药材称好重量,放在准备好的陶壶里,给沐云放提议。 沐云放自然很赞成,他也是这样考虑的。 - 从鹤老府邸出来,沐云放手里多了十多袋药,当时朵儿就已经喝了一碗——因为看对方脸色不怎么好,所以一出府邸,他立刻提议去吃京城最出名的水晶粥。 慕容云朵看了看沐云放手中提的一堆药,眉头的皱纹可以夹死苍蝇,“这些,都是给我喝的?” ☆、第373章 如此心急火燎地想睡别人的夫君? “朵儿,你就将就些好不好?你体内的药需要这些东西来解除……”沐云放很过意不去,他知道以朵儿现在的记忆,自己要她喝这么多草药,实在有些强人所难,可不喝药,记忆更不可能找回。 “就这些,别再给我配药了,记住没?”慕容云朵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不舒服,不高兴,她没有想到自己要喝这么多药,生生将自己逼成药罐子的节奏啊。 沐云放连忙点头,“放心,就这些了,再没有了……” 现在沐云放怎么敢说还有的话?依朵儿的性子,肯喝这些就是相当给面子的事情了。 三人坐上了车,果儿卡在那和沐云放手里的药,低声问道,“爹爹,娘亲喝了这些药就可以记起你了么?” 沐云放先看了慕容云朵一眼,然后点点头:“嗯,娘亲会想起爹爹的……” 果儿却苦着一张脸,仰面看向慕容玉朵,细声细语道:“娘亲,果儿知道,这药很苦的,可是您若是不喝,就不会认识爹爹,不会回来陪我们--果儿求娘亲忍耐一些,之可惜果儿不能替娘亲受苦……” 慕容云朵的心都快融化了,这么小的年纪就这么懂事,自己不爱也不行啊。 她勉强露出笑道:“娘亲会努力的,为了你,娘亲不怕吃苦的……” “娘亲,你快点好起来,爹爹会疼你的,爹爹之前看到你的画像还流泪呢……”果儿在不经意间又开始“出卖”沐云放。 沐云放忙抱过果儿,放在自己怀里,掩饰道:“哪有,不是,爹爹是……” “爹爹不想念娘亲么?”果儿大眼睛盯着沐云放。 沐云放语塞,眼角余光看慕容云朵似乎也等着自己表态,便忍住尴尬点点头,“想,爹爹做梦都想着她回来呢……” “娘亲,你看,果儿没有撒谎……”果儿立刻向慕容云朵邀功。 慕容玉朵看着眼前这父女的互动,心里莫名的暖暖的,其实有这样闷骚长情的男人,还有这样一个可爱的包子,也不是坏事。 “王爷,我们两人之前--很好么?我是说我们的感情很深厚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慕容云朵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沐云放看她的眼神完全不掩饰的浓烈爱意,让她感觉自己无所遁形一般--自己与郑云清至今也没有突破男女的界限,因为没有成婚。而与眼前这个美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可是有过肌肤之亲的,两人曾经颠鸾倒凤,孕育出了果儿这个小包子。 所以,他看自己的目光与郑云清虽然都充满爱意,但更多了一些一些男人的热烈与渴望,他的心疼与与柔情更动人心;他的失落与难过比别人更充满痛楚--无论是什么,他都深邃的多,浓烈的多。 这个判断让慕容玉朵忍不住涌出异样的感觉。 沐云放闻言,沉默了片刻,看这怀中的果儿,轻声道:“是,我们彼此心里都没有别人,我的心里只有你玉果儿,而你的心里,也只有我与果儿。我们像符契那样相合……” 原来真是很好的,唉,自己介入了这个本应该美满的家,位置有些尴尬。 “朵儿,过几日我们去趟信阳吧,那里还有你的产业,我打理了三年多,你不去看看么?那是你的心血啊……”沐云放将自己的安排告诉朵儿,希望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安排了,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拿出了对方可能感兴趣的话题--产业。 果然,慕容云朵立刻来了兴趣,其实她一直想要知道自己的产业情况--尽管自己做大祭司都不用赚钱,照样衣食无忧,但自己之前的产业也不能白扔了啊,多弄几分产业没有坏处。如果将来自己不能常时间带果儿,给她在大梁留下一些产业也不错。 万一自己去了大理,而沐云放真的与刘艳艳成了亲,他们也会生儿育女,到时候果儿岂不会吃亏,俗话说,有了后娘,亲爹也会变成后爹。古代人们普遍重男轻女,若是他将来有了儿子,果儿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所以自己要给她找点后路,这次去了平阳自己要找可靠的掌柜,自己遥控,给果儿攒嫁妆。 “好,我们明日就去看看吧。”她绽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沐云放看对方这么痛快,心里暗暗放松了下来,嘴角也绽出一个迷人的浅笑。 - 沐云放将慕容玉朵送到萧府,将药安排给朵儿身边的人,嘱咐妥当,又与朵儿和果儿呆了一会儿,直到日薄西山,才恋恋不舍离开,将果儿留了下来继续陪着朵儿--陪朵儿是其次,他其实是叫果儿在慕容玉朵跟前多晃悠,既培养感情,又可以提醒朵儿她曾经的身份。 这样,就相当与自己间接呆在她身边了。 慕容云朵不反对果儿留下,相反,她真的很喜欢果儿,漂亮,乖巧,聪明。等沐云放走了之后,她带着果儿去找便宜爹一起用膳。 那个继母,她听说之前对自己很不好,不过这次见到对方,满是客气,总是笑脸相应。所以她看在养父的面子上,没有冷落对方。 就在她刚出了自己院落,有丫鬟来禀告道:“祭司,大梁七公主来访。” 她来做什么?只怕不出沐云放的话题。 “请她到前厅等待。” 她叫果儿去和贴身侍女玩耍一会儿,自己换了衣衫,来到前厅面见刘艳艳。 刘艳艳可以打扮过,穿着时下流行的浅紫色宫装,梳着倭堕髻,插着白玉簪子,整个人美丽出尘,让人眼前一亮。 此时,她正利于窗前沉思着,听到有脚步声进来,上慕容云朵的视线,淡淡一笑:“大祭司,本宫打扰了。” “无妨,本座也没有什么事,公主请坐。”慕容云朵此时一身月白色衣衫,外面罩着一件浅粉色褙子,整个人少了棱角,多了妩媚,明艳。 刘艳艳看着慕容云朵玉三年前相比,更多了高贵,神色黯然了几分。她努力扬起一个笑容,坐在了朵儿对面,缓缓道,“听说平阳王努力要唤起祭司的记忆,不知可有祭司如何想?” 慕容玉朵淡淡一笑:“顺其自然,我不会特别回避这些事情。” 第300节 “不知祭司想过没有,如果你恢复了记忆,可能会面临难以抉择的境地--你要留下还是要回到大理?”刘艳艳紧跟着对方问了一句,眼底尽是紧张之色,现在她需要及时知道慕容云朵的想法。 说实话,慕容玉朵还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记忆这种情况,因为她知道沐云放不过是白费力罢了,自己根本不可能会记起之前的事情,自己是穿越来的,占据了这个身体,而前身早不知道去了哪里,自己怎么找记忆? 不过,对于刘艳艳,也不知道怎么的,她并不想告诉对方自己的记忆不会回来--虽然自己心里并没有玉沐云放的恩爱记忆,不过也私下打听了刘艳艳。 这个皇家公主不简单,她一直在军营,带兵打仗,还做了北地的督军,另外最让慕容玉朵不舒服的是,这个刘艳艳在沐云放为自己守节后,一直等了三年。如今终于等到他点头,也算是达到目的。 换句话说,不知道何时,她对沐云放就有了好感,并且这好感很深,所以会耐心等他三年。 “一起还是看缘分吧?毕竟我与放曾经是夫妻,还有孩子,若是记忆恢复,我会考虑留下,”慕容玉朵说话时,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她看见刘艳艳眼底渐渐浓烈的冷意,笑意更浓了,“听说我之前为大梁出过不少力,这样的话,我们夫妻为了大梁江山也真是鞠躬尽瘁了……” 她将话题转到了之前的历史上,提醒刘艳艳自己尽管没有记忆了,但之前做的事,立的功有人记得。 刘艳艳的俏脸有些黑,她哼了一声,凉凉笑了笑,“祭司来了大梁,倒是忘了自己的未婚夫了?” “这是本座的事,与别人无关。我的经历有些复杂,我不能一概不要之前的,毕竟那也是本座的人生……” “什么叫与别人无关?祭司这样说将本宫放在何处?!”刘艳艳杏眼圆睁,手一拍桌子,声音也提高了不少,眼底满是敌意,“别忘了,现在平阳王是本宫的未婚夫!” 慕容玉朵看了看拍在桌上的那只手,茶盏的水也溢出一些,洒在了桌面上。 “哦?那平阳王对公主可是疼爱有加?对这门婚事可是非常同意没有异议?--据本座所知,这门婚事是你与皇上还有周氏的集体逼迫,才让平阳王勉强答应的,若是如此,你如何有这样的第七来面见本座?要知道,本座是平阳王的妻子,我们是一家人呢……” 看到对方反客为主,来警告自己,慕容云朵很不爽--回来的路上自己也看得出来,沐云放对刘艳艳只是客气尊重,并没有那种男女的感觉,刘艳艳看沐云放眼神中的爱意藏都藏不住,而沐云放看刘艳艳,自己根本没有感觉出什么异样。 所以,对方这是背着沐云放来警告自己的。作为果儿的母亲,自己有必要给沐云放把把关,这种怨妇型的女人不适合当后妈,因为以后她可能会将怨气洒在果儿身上。 “你脚踏两只船,竟然如此大言不惭!萧玉朵,我真是小看了你--不要脸面,还振振有词!本宫告诉你,沐夫人对本宫很满意,对于放,本宫志在必得,奉劝你不要与放走的太近,否则,坏了他的名声,你要承担后果。”刘艳艳愤而指责慕容玉朵后,又感觉自己有些失态,这于事无补,所以轻舒口气,拼命忍住气愤,又道,“不好意思,本宫失仪了。今日本宫前来,只是希望祭司可以尽快离开京城,大理土司还在望穿秋水,等着你回去呢--你也不要担心果儿,本宫嫁进平阳王府,会视同己出的……” 慕容云朵淡淡笑了笑,没有回答。 虽然自己没有了之前的记忆,可是看到有人这样着急赶自己离开,想要入住王府,心急火燎想睡自己的夫君,掌管自己的娃--如此直白嚣张,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公主,我与大理土司有婚约不假,不过没有想到我还有这段往事--没有一个人想要自己的人生不完整,所以我也会尽力找回自己的记忆。如果有那一天,我要问自己的心,若是我对平阳王没有多深的感情,自然会离开,将他留给你;如果,我们感情深厚,无论如何,我也会留在他身边,一起照顾果儿。他们是我的归宿……” 慕容玉朵用了最大的耐心来对付刘艳艳,即使自己找不到记忆,此时也不想表露出来--就是看不惯对方理所当然的样子。 刘艳艳看慕容云朵没有一丝后退的意思,知道多说无益,便起身欲走,临走时,她冷冷道:“本宫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不要戏弄放的感情,不然本宫绝不答应你。” 说完,不等慕容云朵说什么,转身带着侍女走了出去。 慕容玉朵冷冷笑了笑,自己玉郑云清和沐云放的事情,自然由三人解决,这刘艳艳算哪根葱,竟然这样口出狂言? “本座倒想看看,你能弄出什么风雨来。这王府是我的家,平阳王是我的夫君,果儿是我的女儿,哪里轮得到你来置喙?即使没有了记忆,我的地盘也不允许你来撒野,宣示主权……” 她起身来到后院,果儿正与丫鬟玩丢沙包,那小脸满是快乐,看见她立刻招呼叫她加入。 “好,娘亲来与你玩。”她轻轻舒口气,撩起裙摆,认真地与果儿玩了起来。 ☆、第374章 他身边总得有女人来照顾他吧? 第二天,慕容云朵起身收拾后,与果儿用了早膳,沐云放没有来,但沐西来了,说对方晚些时候过来,因为他的母亲周氏病了。 “是真的病了,还是故意病了?”慕容云朵背过果儿,问询沐西。 沐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是真的病了,昨晚睡下后,不住的说胡话,尽早醒来胆子似乎变小很多,一个劲儿说害怕,府医也没有办法,王爷已经去皇宫请御医来查看了……” “哦?吓着了?”慕容玉朵思忖了一下,得出结论,“是被我吓坏了?不至于吧?很多人知道我没死,都是先惊讶后惊喜,怎么沐夫人竟然先惊讶后惊吓?真是奇怪。” 沐西也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也不知老夫人是怎么回事……” “行了,你回去吧,告诉王爷,叫他好生照顾老夫人,果儿不用他担心,有我呢。”慕容云朵安顿了沐西叫他回去转告自己的意思。 沐西抱拳告辞后,慕容玉朵正教果儿读诗时,侍女进来禀告说有客来访。 萧志邦恭恭敬敬带着一个清秀的男人进来了。慕容玉朵第一判断是,自己不认识对方,但见他身着质地上乘的宝蓝色直裰,手持一柄玉骨折扇,很是潇洒。 他对慕容云朵来说是陌生的,但他看见慕容玉朵后,脸上明显的激动。 “朵儿……”男子快走几步到了慕容云朵跟前,双眸尽是欢喜与兴奋,上下打量着她,眼底尽是深邃,“真没有想到,朕还会再见到你……” 一听对方自称“朕”,慕容玉朵便知道对方是大梁皇帝,据沐云放说之前自己与他也比较熟,还帮助他做过不少事情,比如清除水灾,惩治贪官,与他出征等等。所以对方看见自己如此高兴,也在情理之中了。 “皇上万福金安,相见自是缘分。”慕容云朵客气疏离,微微福了身后,往后退了一步,淡淡一笑,“不知皇上到此,有何贵干?” 刘清睿明显的愣住了,他知道慕容云朵失忆了,但看到她眼中的疏离,心里还是非常震惊--他很难想象沐云放在看到朵儿陌生疏离的眼光时,心里是怎样的难过,可能比刀扎还令人心痛吧? 有什么比至爱的疏离更折磨、打击人的? 所以,他开始同情沐云放,那么优秀高傲的男人,三年来被丧妻之痛打击的心灰意冷,若不是果儿,他还真有可能如行尸走肉一般过日子了,冷清的人有时候长情起来,很可怕。 他看见了朵儿活生生在他面前时,应该是激动万分,可紧跟而来是将他当陌生人,这种折磨更甚。 “原来你真的一点不记得朕了,之前你给朕做好吃的,真是令人难忘,很好吃,”他温柔地笑了笑,深眸看了看朵儿,“可吃药了?朕听说平阳王给你配置了药,有助于恢复记忆。” “多谢皇上关心,我已经吃了--我会尽力恢复记忆的,不然之前的生活就白过了……”因为有刘艳艳的事情,所以慕容云朵自然将刘清睿看成是说客,对他多了一份敌意。 沐云放是大梁出名的人物,刘清睿肯定希望对方做刘艳艳的驸马,这样对他也有助力。所以,即使自己穿越过来的,也不能任由这些人降低前身的存在感--即使退出,也是自己主动退出,而不是被这一拨又一拨的人胁迫,威胁。 刘清睿自然不知道慕容云朵心里所想,听她说要尽力恢复,便柔声道:“朵儿,朕也希望你可以恢复。说实话,看到你这样疏离与朕说话,朕心里很不是滋味。” 慕容玉朵坐在下位,听对方的话里没有弦外音,便笑笑:“我以前与皇上很熟么?” 这句话让刘清睿心里隐隐痛了一下,他仔细地看着慕容云朵,容颜和三年前没有差别,依然是自己见过的最美的女人,但眼底的那抹熟悉不见了。 “我们很熟,你是除了七公主以外,第一个敢对朕发脾气的女人,也是第一个敢教训朕的女人--你说我们熟不熟?”刘清睿自己说着,俊脸也跟着闪出一抹柔情。 原本在一旁站立的萧志邦,此时插话进来道:“朵儿,你在信阳时与皇上时常来往……” “老丈,就让朕与朵儿自在说会儿话吧。”刘青睿叫萧志邦及时退了出去,又含笑望着慕容玉朵,“平阳王要带你去信阳,是不是?” “是,过几日就要走了,”慕容玉朵的笑容完美无缺,“皇上有什么嘱咐?” 刘青睿饶有兴趣地看着慕容玉朵,“你觉得朕会嘱咐你什么?” 嘱咐什么?对方竟然会问这个滑稽问题。 “我觉得皇上会嘱咐我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之类,我的记忆若恢复了,七公主就尴尬了,她只怕不能借给平阳王做妻子--因为,他的妻子回来了,”慕容玉朵不等对方接话,继续往下道,“所以皇上回来说一些七公主刚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吧?” “七公主来过了?”刘青睿微微扬眉,似乎有些意外。 慕容玉朵微微颔首,道:“公主叫我立刻回大理去,说现在是最好的结局--我有些不理解,为何平阳王妻离子散就是最好的结局?就有这么多人见不到我们夫妻团圆么?” “……”刘青睿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顿了顿,他很凝重地看着慕容玉朵道,“朵儿,今日来,朕想说几句心里话。即使你不记得我,已经成了大理大祭司,但在我心里,你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你与平阳王对朕的忠心,朕一清二楚,你们分离的原因朕也心知肚明。所以,如果你恢复了记忆,与平阳王破镜重圆,是一段佳话,朕也为你们高兴。如果,你无法恢复记忆,那么无论你怎样选择,朕也尊重你。你留下,朕欢迎;你去大理,从此与放分开,朕也尊重--不过,若是你离开,就说明要放弃平阳王,那时七公主与他成亲或者怎样,相信你也不会介意,对不对?他的身边总要有一个女人来照顾他吧?……” 闻言,慕容玉朵沉吟了片刻,然后抬眸迎上刘青睿的视线,“皇上的话也算中肯,今日我也将话留在这里,今后小段日子我会努力找回我的记忆,如果找回来了,那么二话不说,我定会与王爷团聚,也请皇上理解王爷会与七公主退婚,如果,我实在恢复不了,与王爷在一起没有之前的感觉,要回去找郑云清,那么我会主动告知。不管会是什么结果,我希望皇上不要为难平阳王或者我。再说,七公主即使退出,我觉得并不会多丢脸,反而会成一段深明大义的佳话。” 此时,慕容玉朵放心里很复杂。她明知自己根本找不回记忆,明知道自己不久之后要回大理去,要和郑云清成亲。可现在,看到刘艳艳和刘青睿,带着志在必得与胸有成竹来看自己与沐云放的事,她的心里说不出的不舒服。 尤其是沐云放,为大梁做出那么多,军功无数,现在却被这两个兄妹算计--他们已经判断出自己多数会离开大梁,抛弃沐云放去找郑云清。沐云放迟早都是刘艳艳的。 所以他们心里很不高兴,但还是旁观着沐云放注定失败的努力--这样想着,她心里莫名的同情起沐云放,当然,还有果儿那只小包子。 自己真的可以将前身之前的所有割断,重新开始么?自己是无所谓,可沐云放与果儿她们就爱那个眼睁睁看着妻子与母亲丢下他们投进别人的怀抱,不用说,他们一定会伤心--沐云放可以再娶,可果儿长大以后会问啊,娘亲为何活着回来,也不回家,而去了别人的家? 自己要怎么回答?何况,在果儿眼里,活着自己看到的地方,沐云放是真的很爱前身,自己要何去何从? 刘青睿有些尴尬,保证道:“你放心,朕不会为难放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刘青睿才起身告辞,并且邀请慕容玉朵方便的时候,去皇宫做客。 因为对方身份特殊,慕容玉朵自然不会拒绝,客气答应,并且将对方送出府去。 - 因为皇上亲自光临过,继母赵氏对慕容玉朵更加和颜悦色起来,午膳殷勤备至,照顾的超级周到。 不过,慕容玉朵对后母向来没有多少好感,所以只含糊应付而已。 午睡醒来,慕容玉朵与果儿刚吃了一些水果,在属下乘凉,侍女来报,说沐云放在外面等候。 慕容玉朵心里嘀咕,周氏的病好了? “请王爷进来。” 侍女应声出去。 很快,沐云放的身影便出现在母女视野中。 “爹爹……”果儿像一只欢快的小鸟,扑到沐云放跟前,张开双手要他抱抱。 “乖,爹爹的乖女儿……”沐云放满眼的慈爱,弯身抱起果儿往慕容玉朵跟前走来。 为了表示关心,慕容玉朵起身问询:“令堂的病可好些了?” “嗯,可能受了一些惊吓,静养一段日子就会没事了……”沐云放想要说的轻描淡写一些,可是又不能撒谎,所以一面说着,一面观察慕容玉朵的反应。 慕容玉朵若有所思,坐下想了想,几乎是自言自语道:“这应该被我吓的?那么多旧识看到我没有死,都是高兴无比的,只有令堂吓出病来,真是奇怪--我可不是故意去吓唬她的……” “我知道,朵儿,你不用解释什么,我都清楚。今日母亲去了城中道观修养,我们明日就可以出发去信阳了,你今日准备一下,好不好?” 沐云放不打算在慕容玉朵跟前多说关于母亲的话题,即使她没有了记忆,凭果儿说的几句话,她对自己的母亲有意见,自己看的清楚--当然,母亲不对在先,对果儿不待见,这都是事实,自己无话可说。 夫妻两人聊了一会儿天,沐云放亲自给慕容玉朵煎了药,看着她喝下去,才有继续给她将之前那些对方记忆可能深刻的事情,直到夜色四合,他才离去不提。 - 第二日,夫妻两人带着果儿,还有一些必要的侍卫,坐上马车,前往信阳。 沐云放之所以去信阳,因为薛五娘此时就在信阳,除此,还有许美君、周小英,都在信阳驻兵--本来,他还想找一个熟人来,但此时对方在大梁东部做帅,离开也不方便,所以先来信阳住一段日子再说。 一路上,沐云放不急于赶路,而是带着慕容玉朵与果儿遇到好风景就停下观赏,遇到有特色的地方就停下游览。 他的耐心、宠溺与深情,慕容玉朵都看在眼里,加上果儿这个小可爱从中周旋,慕容玉朵内心那种感觉更奇怪,仿佛这样的和乐场景是自己期待已久的,那种发自内心的高兴与满足自己都控制不住。 - 这天夜里,果儿睡着了,慕容玉朵独自披着外衫在窗前凝望。明月高悬,夜空澄澈,有虫儿在呢喃,一片沉静的夜色。 她似乎越来越习惯身边有这对父女了,那份安心与满足在郑云清那里没有过--对于这个莫名的变化,她也解释不出来,故心里有些烦乱。 正在沉吟之际,门轻轻被推开,沐云放走了进来。他看了看果儿,轻轻掖了掖薄被,然后走到慕容玉朵身边低声道,“朵儿,这几日是不是累着了?……” ☆、第375章 我宁愿做一辈子傻子 慕容玉朵倚在窗边,双手环胸,抬眸望着沐云放,片刻,淡淡一笑,“我忽然觉得你好傻,平阳王……” 纯美的月光,照着她空灵的容颜,似真似幻。沐云放几近迷恋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慕容玉朵,轻声道,“此话怎讲?……” 第301节 “你明明有更好的前程,为何硬要来恢复我的记忆?失去记忆没什么不好,我依然很快乐。而你,离开了我,会娶到金枝玉叶,会有大好的前程--你的固执,吃力不讨好……” 沐云放心里一阵沸腾,他往前走了一步,与慕容玉朵只离了一尺多的距离,低头望进那两汪秋波,手,慢慢落在她的腰际,轻轻拦揽住,“我从来不需要借助高枝来证明自己,我只想过自己想要的日子--有你,有果儿,还有母亲,这些足够了……” “傻子……”慕容玉朵感觉出了沐云放眼中的热烈,她忽然有些慌张,有些东西说不清,却感觉熟悉得让人乱了心神,她故意作出一个嘲笑的表情,想要退后一步,与对方拉开距离。 可是,腰间的手却阻止她的动作,非但没有往后,反而逼着她往前,与沐云放的身子几乎挨住。 他的动作不快,但格外有力,给慕容玉朵一种似曾相识的异性暗示。 “我就是傻子,我心甘情愿做傻子,只要你能回来,我宁愿做一辈子傻子……”沐云放灼热的气息轻轻拂到了慕容玉朵脸上。 月光照在他脸上,照见他温柔的笑意,还有狭长凤眸中的缱绻,他身体的温度也因为隔得太近,而让慕容玉朵有些心跳加速--他实在长得太好看,在月光下多了一份柔情,更让人难以拒绝。 “别,”慕容玉朵双手抵在他的胸前,身子有些发软,头脑也有些发昏,“我们这样不好……” “为何不好?你答应过我,答应过果儿,要努力找回记忆的--鹤老说过,需要一些刺激,来帮助你记起之前的事,朵儿,我们来试试好不好?……” 他说着话,慢慢低下头来。 可能是对方太美,也可能是今晚的月光让人昏头,慕容玉朵没有躲闪,就那么让沐云放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轻轻撩拨,吮|吸,在她的芬芳上徘徊,用她最最熟悉的方式来与她亲昵。渐渐的,他的动作狂野起来,抱着慕容玉朵的手越发紧了,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似乎生怕她忽然消失不在。 “朵儿……刀山火海,我也要将你的记忆找回来……没有你……我的生活一片死灰……”他在间隙呢喃着,在他迷乱之际发现朵儿也有回应,这个判断让他更是激动万分,“你会回来的……你不想离开我与果儿……” “放……”被沐云放吻得昏昏沉沉的慕容玉朵,无意识地换出这个名字,此时她也紧紧揽着沐云放的腰肢,承受着他霸道又热烈的吻。 她的表现与之前并无二致,沐云放感受着她的表现,欣慰得眼眸都有些湿润了,郑云清的药可以暂时遮盖记忆,但一些本能的反应与习惯,药力无法阻止。 慕容玉朵也诧异自己的反应,刚才竟然有些渴望他的亲近,甚至还回应了对方的吻--是的,自己喜欢与他靠近,也说不出是什么解释,估计还是前身在作祟吧?不然要怎么解释?难不成自己发了春|情,被沐云放用美男计迷惑了? 等到她清醒过来时,发现两人已经转战到了外间的榻上--沐云放半躺着,而她倚在他身上,动作很暧昧。 “天不早了……”慕容玉朵有些懊恼,因为自己完全低估了沐云放的魅力,还有,这月夜容易让人犯罪。 她忙起身,整了整发髻。 “你去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沐云放看慕容玉朵下了逐客令,努力忍住自己的渴望,起身嘱咐道,“好,早点休息,明日我们就可以到达信阳,会有之前的朋友--朵儿,她们都很爱你,你给予过她们很多……” 慕容玉朵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身进了里间。 看她进去,沐云放说不出的轻松,今夜与朵儿拉近了距离,最要紧的是,她并没有彻底拒绝。从她的反应来判断,她潜意识在顺应并回应着。这是一个好兆头,可能是那些药开始起作用,让朵儿的记忆碎片开始完整。 他感觉朵儿尚了床,已经躺下休息,便悄悄出来关上门,回了自己房间休息不提。 - 第二日一早,慕容玉朵再见到沐云放,不由就有一些尴尬,不过看对方没事人一般,只是声音更温柔、笑意更多一些。她也故意拿出若无其事的姿态,坐在车上与沐云放和果儿说话聊天。 临近中午,沐云放带着慕容玉朵进了信阳,出现在之前慕容玉朵居住过的地方。 门楣依旧,与之前没有任何区别,两扇大门缓缓开着,可以看见里面的花开富贵的照壁。 有侍卫先进去传达。 慕容玉朵走在前面,若有所思,正要继续往里走,一个大约**岁的极其清秀的小男孩跑了出来,跟在后面的是一个秀丽的女人。 看见慕容玉朵后,小男孩与女人都愣住了。 “朵儿……”薛五娘的泪哗地流了下来,之前沐云放提前派人来告诉她,说朵儿没有死,很快会来信阳,她感觉做梦一般,今日亲眼看见了朵儿,她才从疑惑与梦境中清醒过来。 她轻唤了一声,立刻冲过来想要与慕容玉朵拉手,却被对方轻轻后退的动作震到了,这才想起朵儿已经失忆了,她不认识自己。 沐云放适时上来,柔声道:“朵儿,这时你最好的朋友,五娘--这个男孩是你喜欢的长苏,你可还有印象?” 慕容玉朵有些茫然,也有些滑稽,便向薛五娘点点头,“我真的记不起来了,实在抱歉。不过,我想记忆不在,情意还在的……” 她看五娘眼底的惊喜毫不掩饰,知道是出自真心--沐云放也不可能说谎。 “是,朵儿,”五娘擦了擦泪,努力露出一个笑容,忙让路叫慕容玉朵与沐云放进去,“这是你的院落,我一直住着,给你看着……” 慕容玉朵笑笑:“无妨,反正我也不回来住,你尽管住着就是。” 长苏看见了果儿,很大胆的走到沐云放跟前,伸手邀请果儿道:“你是果儿妹妹吧?长苏哥哥带你去看金鱼好不好?” 孩子们基本没有陌生的过渡,所以果儿立刻仰面问沐云放,“爹爹,我可以去么?” “去吧,和长苏哥哥好好玩……”沐云放嘱咐完毕,跟在慕容玉朵与五娘后面往里走。 刚走到前院,偏院里李良正走了出来,看见沐云放忙过来行礼,又给慕容玉朵行礼。 慕容玉朵微笑颔首回应。 李良也刚知道朵儿还活着,他从心里替沐云放高兴,现在再见萧玉朵,发现她并没有之前的横眉冷对,顿时感觉天高地阔--原来,失忆并不是没有一点好处,最起码她对自己的态度好太多了。 见过礼后,李良与沐云放并肩在后面走着,趁着与朵儿、五娘隔开一些距离,他低声问道,“王爷,王妃的记忆还没有恢复么?” 沐云放目光不离慕容玉朵,微微摇摇头,“目前还没有,不过我感觉有一些苏醒的迹象,估计慢慢会有气色的。” “我听说王妃与郑云清有了婚约,而且都定了婚期,她会呆在这里寻找记忆么?……”李良表示担心。 这也是沐云放所担心的问题,一旦朵儿决定离开,自己要怎么挽留她,自己与果儿够不够成为让她留下的理由? “我想叫她在信阳多呆几日,五娘陪着她,另外还有许美君等等,万一在熟悉的环境,熟悉的人际中可以帮助她恢复记忆也说不准。”沐云放双手负后,慢慢走着,思忖了一会儿,道,“今日休沐,你又过来的?” 李良点点头:“嗯,长苏前不久病了一场,虽然见好了,我还是不放心,所以没到休沐,便过来陪陪。” “这段时间,五娘对你如何?”他并不喜欢打听这些,纯粹是因为李良属于自己下属。 “……”李良摇摇头,叹口气,“我是真的将五娘伤了,她明确告诉我,这辈子也不会与我复合……” “为何?都三年了,她都不松一点口么?”沐云放几乎可以判定,若这件事横在自己与朵儿之间,对方只怕也是这个态度。 幸亏自己即使见到了朵儿,避免了悲剧发生,若是自己与刘艳艳成了婚,才得知朵儿没有死,那自己真正进了绝境了。 ☆、第376章 她内心一定希望 李良的目光看着前面的五娘,她的笑容太久没有对他绽开了,而此时与朵儿在一起,笑容满满,“最主要的原因,只怕是我身边的女孩,是玉儿生下的,五娘心里有疙瘩。” 他神色暗沉,又叹了口气。 沐云放一般情况下很少对李良的事进行评价,但此时幽幽道:“这都是你自己种的因果,若你心思一直转移,如今你最少有两个儿子了,也不用如此辛苦奔波。我观五娘性子刚烈,你做好她不原谅你的准备--这世上,并不是所有的过错都会被轻易原谅……” 李良闻言,撇开了视线,不再去看五娘,而是看向小径旁边的灌木,“王爷,这回我决心下了,只守着五娘与长苏,只要五娘可以原谅我,他们母子住在信阳,我与囡囡住在平阳,一道休沐我便过来,这样,她看不见囡囡,也不会心烦……” “那个玉儿……” “我真的与她没有关系了,也不可能与她有关系,只孩子毕竟是我的骨肉,我不能不管。”李良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什么,视线转向沐云放,“王爷,您与七公主的婚事……” “我要退掉,已经与她还有皇上说明了,按照我对皇上的了解,他虽然不太痛快,但不会明显为难我与朵儿……”沐云放对退婚有一些把握,毕竟与刘青睿有那么多年的交情,对方也知道自己与朵儿的事情,唯一有些不确定的是刘艳艳,若是她以死威胁,会有些麻烦,但自己绝对不会更改决定。 两个男人在后面说着话,前面慕容玉朵与五娘也在聊着。 “朵儿之前很喜欢长苏,时不时就会抱他呢……”五娘尽量找朵儿之前感兴趣的话题来说,希望可以对朵儿的恢复起一点点作用。 原本两人亲密无间,可现在对方却丝毫想不起自己,五娘心里不由对郑云清多了恨意--这个家伙,为了让朵儿离开平阳王,竟然抹去了她的记忆,若是朵儿恢复过来一定痛恨他。 慕容玉朵虽然没有了对薛五娘的记忆,但看得出对方是个温和的女儿,对自己也很亲,可见之前的确关系不一般,所以她心里也生出一些亲近感。 一路跟来的李子仪自然也适当表达了自己的存在,与五娘见礼,不过他说话不多,和从前一样。 几个人进了堂屋,薛五娘叫已经流泪的冬儿端茶。之前因为担心五娘照顾不了两个孩子,朵儿特意将冬儿留给了五娘。 看见慕容玉朵,冬儿自然很激动,她知道朵儿已经没有了记忆,所以惊喜之后又是伤心,此时她将久安交给五娘,立刻去沏茶。 “晚上将许美君与周小英也叫过来,我们一起用晚膳吧,好久没有见面,聊聊也好。”沐云放看了慕容玉朵一眼,对李良吩咐道。 他的目的也明确,将朵儿之前好友差不多都叫过来,说说之前的事情,帮助朵儿回忆以前。 李良忙领命,起身对五娘道:“我去置办东西,还需要买什么,你交代给我好了。” “那你路过集市,再买一条鱼回来。”五娘利索的交代着,“有钱么?” “有的。”李良答应着,走了出去。 慕容玉朵起身四处走动,察看着屋子--她的感觉有些模糊,但对这里真的不是陌生,她有些诧异,也有些疑惑,是前身的记忆么?可自己明明记不起之前的事情了,为何面对一些地方自己会感觉如此熟悉?不陌生却记不起,这个感觉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朵儿,你的布坊还在,经营的很好,店铺的收益依然不错,等用过午膳,我们去走走如何?”五娘跟在慕容玉朵后面,提示对方在信阳有产业,这些都是她尽心盘算经营得来的,“那时,你时不时会离开,这里都是小图--不,是子仪在照应,他很尽心的……” 慕容玉朵闻言,回头看了看李子仪,嘴角勾起一个复杂的笑。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朋友,甚至还有夫君与女儿,若是前身在,她应该是幸福的吧,自己占用了她的身体,是要抛下这一切,还是拾起来--矛盾的想法这段日子让她有些烦躁。 原来,即使前身不在了,自己是另一个灵魂,也不能武断地隔断她之前的所有。 - 午膳后,慕容玉朵休息了一会儿,便与五娘还有李子仪一起去了布坊还有店铺察看,而沐云放没有跟随,他在家里与李良给孩子们做秋千玩,而后又亲自给慕容玉朵煎药。 可是临近傍晚,沐云放接到了刘青睿一封手书,说北地有异动,要求他前去看看,密切注意瓦剌。 “不久前瓦剌与鞑靼打了一仗,瓦剌大胜,所以他们主意又打到了大梁身上--多尔丹早就垂涎大梁了……”李良知道沐云放有段日子没有在北地了,所以将北地的现状告诉了他。 对于多尔丹,沐云放自然是了解的,“明日我去趟平阳,找穆侯爷再了解一下。” 事情紧急,沐云放不打算拖延,至于朵儿,先在这里住几日也很恰当,反正他很快就回来--目前,他已经向刘青睿请了假,暂时不做北地元帅,现在北地由穆侯爷掌管。 李良立刻表态道:“卑职明日与王爷一起回平阳。” - 傍晚,许美君还有周小英,都赶过来了,而林九娘因为家里有事,已经回去一段日子了。 再次见到慕容玉朵,许美君跑过来就抱住了她,激动喊道:“上天有眼!你与王爷终于可以团聚了!” “……”慕容玉朵满脸黑线,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失忆了么? “美君,朵儿她失忆了,记不起我们了。”五娘委婉解释了一句。 谁知许美君拉住朵儿的手接过话来,“失忆又怎么样?左右有我们呢,我们会一件一件给你将之前的事情,你一定要回忆起来,朵儿。不然,我们虽然也伤心,最最伤心的就是平阳王了,他之前啊--算了,好在你一起安好,我告诉你,平阳王是你的夫君,你们感情很好很好,果儿是你们的宝贝女儿,你之前自然是最疼她……” 许美君叽叽喳喳一口气的说了很多关于慕容玉朵与沐云放之间的事情--她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周小英还是和之前那样不喜说话,但此时的神色也是一脸的惊喜,趁着许美君与慕容玉朵说话,她靠近沐云放,低声道:“王爷,宁国夫人的记忆可有回转的迹象?” 沐云放缓缓道:“有一些迹象,她对之前所住的地方,或者喜好是有印象的,最差的就是对于人,没有多少记忆--不过,她的内心一定希望记起我们……” 他的眼底满是柔情,尽管眼底有一些阴霾,但比起以前,眼神明亮了太多。 - 第302节 晚膳自然是丰富的,众人和乐。 慕容玉朵虽然失忆,但并不妨碍她与众人和乐,所以一顿晚膳持续到夜深,方才散去。 许美君与周小英与慕容玉朵约定,每日都来陪她。慕容玉朵欣然答应,她觉得自己与这两个人也算对脾气,又经许美君说之前自己与她经历过不少事,心里也添了一层亲近感。 “对了,朵儿,你可见过天寒了?”许美君临别,靠近慕容玉朵低声问了一句。 “天寒?”慕容玉朵一愣,这个名字似乎有些陌生,应该自己没有见过。 看慕容玉朵一脸茫然,许美君轻叹一声,“朵儿,他是你的好朋友,你忘了吧?他这三年因为你忽然不在而黯然了很多呢。你回京城时他不在,我会给他传消息的,有时间见见面吧……” “好,这次来大梁,我的朋友,我都要见见。” “朵儿,你的意思是还要走?”许美君闻言,立刻发问,“你走了王爷和果儿怎么办?你可千万不能离开啊……” 正在后面的沐云放一听,立刻紧张万分,越过李良与周小英径直到了慕容玉朵跟前,“朵儿,你要离开了?你答应我和果儿的,要找记忆……” “我没有说要走在啊,这不刚来么?”慕容玉朵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还没有打算这么着急离开呢,对方真是惊弓之鸟一般。 五娘看沐云放紧张的厉害,忙结果慕容玉朵的话,道:“对啊,朵儿怎么可能走,她才刚来信阳--王爷莫担心……” 众人又劝了几句,沐云放才叹口气,站在慕容玉朵身边,不再说话。 - 等到两人回到内院,五娘已经带着孩子去了后院,将正房重新留给了慕容玉朵。 灯下两人坐着,陪果儿玩耍。 沐云放也趁机告诉对方自己明日要暂时离开,再次嘱咐了她很多话,并且叫她再次保证不能随便离开信阳回大理。 慕容玉朵很无奈地保证不会不告而别。 沐云放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 ☆、第377章 渣渣们,洗干净脖子了么? 第二日,沐云放与李良离开信阳前往平阳。 而慕容玉朵则在信阳住下,每日按时喝药,陪果儿玩耍,与五娘时不时出去到布坊察看。 一转眼就是十多日过去,慕容玉朵的脑海发生了一些不可思议的变化。曾经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此时也渐渐愈合,偶尔便回闪出一个过去的生活片段--这是要回忆起过去的节奏么? 前身将碎片留下,也可以让自己恢复记忆,这药也太神奇了吧? 慕容玉朵有些解释不同,按照自己的理解,自己根本不可能恢复记忆,因为自己不是前身,前身也没有留下记忆。可现在是怎么回事?眼看着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些回忆的片段,比如这片段里会有刚出生的果儿,五娘,竟然还有穿着喜服的沐云放,一脸淡然地看着自己--难道是与他新婚的回忆碎片? 当然,还有个别碎片,慕容玉朵没法说,比如与沐云放在床上的鱼水之欢。每每涌现出这些,她的身体里就不可抑止有反应--愉悦,渴望,想要交付身心一般。 又是一天。 慕容玉朵刚与五娘用过午膳,沐西便出现在院落里。 “王爷回来了?”她第一反应便是觉得沐云放回来了,因为沐西跟着沐云放。 沐西闪着笑颜回道:“王妃,王爷没有回来。这几日他与穆侯爷在操练一种阵法,对待瓦剌的骑兵比较有效,刚理出头绪,所以暂时还回不来。不过王爷派卑职来传信,此时平阳风光也好,想请王妃移驾前往平阳观赏,另外,平阳也有王妃的店铺,趁此也可以去看看……” 据说平阳是前身安身的地方,生活了一段时间,应该会有不少回忆,而且自己记忆力的不少场景可能都源于那里。 一旁的五娘掩口而笑,低声对慕容玉朵道,“只怕是王爷想念你,又不好说出口--也罢,你想去就去吧,叫果儿与长苏就在我这里好了,左右你们也很快会回来。” 被五娘说穿,慕容玉朵有些尴尬,屈指算来,她与沐云放已经十几日没有见面了,可能他真的很想念自己--当然,自己要去自然不是冲着他的思念而去,而是出于本心,就想去看看之前生活的地方。 所以,她当即决定去平阳。 所带的人除了李子仪之外,还有三十多个侍卫,剩下不多慕容玉朵命令留守在信阳,保护果儿--虽说信阳治安很好,但多一些侍卫总是安全的。 沐西本身也带了三十个侍卫,所以六十多个侍卫足够了。 慕容玉朵骑着马与李子仪和沐西离开信阳,前往平阳,一路上也不着急赶路,反正两三日的路程,所以她游山玩水,玩的不亦乐乎。 第三日的傍晚,她欣赏了大瀑布后,正与李子仪等准备去前面小城投宿。 一行人正骑马路过山脚下的竹林,忽然有飞鸟从林子里受惊飞出! 侍卫们似乎都没有在意,只有李子仪与慕容玉朵还有沐西神色一愣。 “林子里有人……”沐西低声说了一句。 慕容玉朵和李子仪还没有搭话,忽然,又有异响传出! “小心!拿盾!” 沐西与李子仪几乎同时发出了命令! 无数的箭矢从林中呼啸着飞了出来!有的侍卫动作慢了,便被射中倒在马下。 慕容玉朵虽然失去记忆,但动作丝毫不慢,立刻拿起马鞍边挂着的盾遮住重点部分,一边打马与李子仪等往前面猛冲! 箭矢如雨。 慕容玉朵的脑海里凭空闪出判断的数字,这袭击的人数看样子最少在四百往上,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密集的箭矢。 妈的,这是务必要命的节奏啊!--对了,这里除了自己还有李子仪,不知道这些混蛋是趁机袭击谁,自己还是李子仪? 时间急迫,已经容不得她进行思考判断,跑路是第一位。 好不容易,冲出了竹林。前面左侧是山,右侧不远处是汹涌的黑水河--又是水流! 慕容玉朵一瞬间感觉似曾相识! “王妃,你快走,我们在后面拦住刺客!”沐西声音急促,大声对慕容玉朵喊道。 可是还没有容她继续前行,前面迎面又来了一百多人,全是劲装,手持长剑。 那为首的一看,立刻气势汹汹,指着慕容玉朵,“务必将这个女人斩杀!” 好了,这下目标明确了,来客是本着自己! 慕容玉朵一手持顿,一手拿剑,看对方全部下了马,自己也下了马--现在自己的马已经受伤,也经不起折腾,骑着反而更不安全。 沐西一看,刺客又增加了,眼睛几乎红了,他冲到慕容玉朵跟前,一面护着她,一面低声嘱咐道:“王妃,我们人数相差悬殊,不能对抗,等一下属下掩护您跳水里去……” “知道,你也要及时脱险,不可拼命……”慕容玉朵说到这里,朝后面喊道,“见机行事!” 林子里的刺客也现身了,对方看起来人数足足有五百多,而自己只带了几十个侍卫--还以为大梁此时政治清明,怎么会有这么多刺客出现?还务必要自己死的场面! 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 那些人知道慕容玉朵等可能要从水路逃跑,所以便从水路那边进行包抄--一个要包抄,准备瓮中捉鳖,一个是绝对不让对方得逞。 慕容玉朵没有出生在冷兵器时代,没有接受过这个时代的武术教育,但她的近身格斗与擒拿也占有很大的优势,另外还有盾牌,所以并不曾吃亏,但也不可能占便宜。 慢慢的,慕容玉朵靠近了河边--只要她跳了河,自己这边的人应该会减轻一些负担,不然这场实力悬殊的厮杀,自己这边绝占不了便宜。 一个弧线在空中划过。 紧跟着,李子仪也毫不犹豫地跟在后面跳了下来! 刚一入水,湍急的河流就让慕容玉朵喝了几口水。 “快,放箭!射死她,绝不能让她活!” 人群里,一个似曾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慕容玉朵的耳朵,她想要看看岸上,但天色渐暗,一切都有些模糊起来。 这时,她左臂被刺伤浸了江水,不可控制的疼了起来。 她将盾牌举起,挡在自己头部,然后十几只箭噼里啪啦射在了上面--还好及时,不然脑袋成刺猬了。 汹涌的江水,几乎透支的身体。 慕容玉朵借助水流,很快漂出了很远,但四周尽是汹涌的水流,暗黑的天色,无形的恐惧袭上心头。 “朵儿,我来救你!……”一个男声被江水冲成了若干条。 她看见李子仪似乎朝自己游过来,他的声音尽是慌乱,铺天盖地的水流仿佛魔鬼朝她涌过来! 熟悉的水,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厮杀。 “放……” 慕容玉朵的脑海仿佛被一个巨大的光柱照亮!但因为力量太多巨大,加上江水的冲击,她不甘心地昏了过去! - 一阵鸟鸣,惊心了沉睡的慕容玉朵,刺眼的光线让她感觉眼前一片光明。 她缓缓睁开了眼眸。 映入眼帘的,是李子仪的侧影,他正给她包扎伤口,感觉到她的动静,忙回头一看,“朵儿你醒来,真是太好了……” “沐西和侍卫们呢?”慕容玉朵感觉头有些疼,所以她暂时放弃了思考,又闭上眼睛休息。 等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道:“我们是在哪里?” “不知道,我打算等你醒过来,养养精神然后一起离开,等出了山,问路就可以去平阳了。” “有人想要杀我,子仪,所以我们现在不能在这里,要离开江边才安全……”慕容玉朵勉强起身,看看四周。 她听到了江水的声音,知道自己与李子仪都离江边不远,会有危险。 李子仪扶她起来,心里一时不知要会所什么才好,三年前朵儿遭遇袭击,身陷险境,被郑云清所救,但却被他抹去了记忆;三年后的今日,朵儿再次被刺客袭击,而且对方为了让她死,竟然派出了那么多刺客,真是用心良苦。 “怎么会有这么多刺客呢?冼家与段家即使想要行动,对象也应该是土司吧,何况两家已经被土司清理殆尽,哪里会出这些幺蛾子?”他搀扶着慕容玉朵,慢慢离开江边,往远处而去。 慕容玉朵此时头脑混乱不已,头疼的厉害,所以也不怎么说话,只靠着李子仪,慢慢行走。 “我有计较,等我们出去之后再说。” 她看了看自己左臂,旧伤还有疤痕,新伤就来了,好在新仇旧恨都有清算的时候! 渣渣们,你们准备好了么?我萧玉朵,回来了! ☆、第378章 想要我命的人,就在身边 果然,没有走出多远,便听到有人声传来,嘈嘈杂杂,似乎不少。 第303节 两人急忙掩藏起来。 “这些刺客和三年前的那一波有些相似……”慕容云朵靠近李子怡低低说了一句。 李子怡开始没注意,因为精神都集中在了外面不远处的人声上,顿了顿后,他忽然转头,带着不可思议望着慕容玉朵,“朵儿,你——记起来了?……” 慕容玉朵神色沉如水,缓缓点点头,“是,忽然想起了很多事……” “朵儿,真是太好了,你终于记起来了——你可记得我们怎么相遇的?……” 慕容玉朵白了他一眼,“要考察我么?……” 李子怡忙笑笑,摆摆手,“不要了,这样很像以前的你……” 因为情况有些紧急,所以两人对话不多,慕容玉朵重新靠在李子怡肩头,闭着眼睛梳理着自己乱纷纷的思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远处的人声渐渐远去。 两人从掩藏的树丛里起身出来。 “朵儿,我们怎么办?”李子怡看慕容玉朵一直轻蹙着眉,便问询道。 慕容玉朵看看天色,淡然笑笑,“现在我们不要着急,就在这里呆几日——这些人此次看来务必要我的命,所以我们贸然出去,只怕情况不乐观。” “你的意思是这些人的幕后主使就是三年前的幕后主使?”李子怡对慕容玉朵的能力从来不怀疑,他认识的朵儿从来都是聪明伶俐,智慧超群,她的判断不会错,不过她怎么可以肯定两次杀手的幕后元凶是同一个人? 慕容玉朵借助李子怡的搀扶慢慢走着,一面思忖着,“首先手法有些相似,都是用箭,而且箭矢与三年前的一样,都是细尾箭,这种箭使用的范围不大,这是其一;其二,是我的感觉,没有证据;另外,这次刺客里有个人的声音有些熟悉,是个女声,我应该在哪里听过,只现在想不起来——子怡,有人一直想要我死,你说可能是什么样的人呢?” 她将问题交给李子怡,想听听他的意见。 “我一直觉得最有可能的是段家或者冼家,之前想害你是为了保权,而现在杀你则是泄愤,”李子怡想了想,将自己的判断与猜测如实告诉慕容玉朵,“你觉得如何?” 慕容玉朵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三年前与现在的刺杀有一个共同点——刺客对我的行踪了如指掌,这样他们才可能提前埋伏,所以,这个想要我命的人,就在我身边……” 这个判断一出,李子怡眼睛睁大了! “你是说害你的人不是大理的政敌,而是大梁人,还潜伏在你身边?!”这个判断真是令人惊悚,李子怡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看朵儿如此镇静地说着幕后主使,心里不由佩服起来——喜欢看到这样的她,心有成竹,自信冷静。 慕容玉朵点点头,“这个人不见得非在我身边,但可以通过我身边的人来获取我的消息,所以,我要好好理一理……” “你身边的人都是可靠之人啊,谁会背叛你呢?”李子怡感觉有些麻烦,人心是最难检查的东西,当初自己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母亲会害父亲、弟弟还有自己呢? “自古难测是人心,”慕容玉朵稍稍离开了李子怡的搀扶,视线转向了眼前的荒草丛生的山路,勾了勾唇,“我的丫鬟是陪我一起长大的,应该很忠诚吧?结果还不是被平阳王迷住了,一心想要留在他身边——放不过救过她一次,她就可以忘记自己的身份与职责,当着我的面打我的脸呢。可见,什么事都有可能……” “是夏槐?”李子怡知道夏槐曾经被沐云放救过,所以立刻知道她所指是谁,忙安慰道,“平阳王这样的人物被女子喜欢是很正常的,他太优秀了对不对?不过,一个奴婢不顾身份来表达喜欢,平阳王一定不舒服……” “这三年来他对我的几个丫鬟还有嬷嬷很好,无非是她们都尽心尽力照顾果儿——他有时候真的很迟钝,对于女人的心思看不到底,不过,我知道他的心除了对梅水烟有些迟疑之外,旁的女人倒没有动过心……” 慕容玉朵对沐云放还是了解的,夏槐被沐云放打发,并不是仅仅因为自己出言,而是夏槐忽略了一个事实,即沐云放对她和蔼完全是看在果儿的份上,并不是她有什么魅力——即使她有什么魅力,沐云放也不会放下身子要一个丫鬟,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也经得起女色的诱|惑。 “敢对主子有妄想的丫鬟,自然留不得,夏槐已经被打发了吧?”那么跟着问题又来了,“这次你觉得你身边的谁最可疑?” 这个问题,慕容玉朵自然也开始了思考。 “这次我决定离开比较突然,去平阳是没有提前说的,而且当时府里的人就那么几个,不可能是他们……” “你是说,这个内歼很可能来自——平阳王?……”李子怡眼睛更大了,自己怎么得出这个结论了?! 慕容玉朵苦笑一下,“不会是他,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但这次去北地,他身边的人除了他的人,还有别的人,而且叫我去北地也不是什么秘密,毕竟不是见不得人,所以他可能没有刻意隐瞒……” “这个内歼就在平阳王身边,可是他为了谁?”李子怡疑惑不已,而且还有一件事他很担心,”平阳王若是知道你出事了,会不会受不了?” 慕容玉朵沉默了片刻,轻叹一声。 “现在我们也没有办法,贸然出去的后果你我都知道——所以,先找个地方休息,等过几日我们出了山再说。”在这里,很多都是猜想,也没有办法证实,所以还不如这几日还好梳理一下,等回去之后再说。 两人当下,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李子怡出去寻了一个火种——恰好有一处小林子自然起火——回来后,点起火来取暖。 他还出去抓了一只兔子,回来收拾妥当,烤在火上。 - 就这样,一连三天,两人都在这里呆着。 慕容玉朵主要是养伤,而李子怡则去采药帮助她治疗伤口,好在山里宝贝多,草药随处可有,三天时间,慕容玉朵的伤也真回头了。 第四日,慕容玉朵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开始与李子怡往山外走。 对于这片地方,慕容玉朵不是很陌生,虽然不是很熟悉,最起码水流的走向,大山的走向,她是清楚的。 不过,她知道,想要自己命的人,可能对这片地方也熟悉,所以回去的这条路注定不能走的流畅。 所以,她和李子怡并没有按照一般路线去最近的村落寻求帮助,而是舍近求远,走了非常偏远的路,绕了大半的山脉,多走了将近七百里,才出了山。 这样一来,等到他们走到有人烟的地方时,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 安全起见,李子怡叫慕容玉朵先找隐蔽地方躲起来,而他披散了头发,先去村落里寻求帮助。 他也不敢去村里,因为慕容玉朵警告他,这个幕后黑手的实力不小,可以驱动五百多杀手,所以一定要预防敌方在之类留眼线,所以他直到一个村边的农家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很是清秀,看见李子怡,闪动着好奇与友善的目光,“这位公子有何贵干?” “哦,请问姑娘可有吃的,在下这里有些银子,想换点东西吃,另外再换几件衣衫,不知可以么?”李子怡将手腕的镯子退下来,递过去,表示自己的诚意。 小姑娘一看银子,又抬眸看了看李子怡,低低道:“公子请先进来。” 李子怡极快的想了想,跟着姑娘进院落。 “公子,可是得罪了什么人?”小姑娘请李子怡进了屋里,才开口问道。 李子怡一愣,随即当然是否认,“姑娘为何有这样的感觉,在下长得像坏人?” “不是,奴家看公子目光清澈,有礼有节,定是正直不阿的人,”姑娘含笑摆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只是这段日子时不时就有人来拿着你的画像找人,有的还说你是杀人魔——对了,还有一个女子,对不对?” 李子怡顿时石化,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他很纠结,是杀人灭口,还是巧舌如簧辩解一下? 巧舌如簧他暂时弄不了了,对方的话已经让他哑口无言,难道要杀人灭口?! ☆、第379章 只要她活着,就好! “你莫要担心,我看得出你不是坏人,”女子正说着话,里屋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晴儿,是谁啊?” 晴儿忙回道:“娘,是一个问路的人,不妨事。” 李子怡一时不知该走还是该在,若是走了,这个女子去告密怎么办?可是在又能怎么样? 在他犹豫期间,晴儿可没有闲着,她非常利索地抱起几个玉米面馍馍,还有几根黄瓜并咸菜,交给李子怡,然后进屋去找了一身粗布女装,一身粗布男装,但在包袱里,交给李子怡,低声道:“公子莫要嫌弃,村里不要进去,难免会有眼皮子浅的人,这衣衫你先换了,这女衫拿去给你的同伴……” 李子怡接过包袱,深眸望着晴儿,“你为何相信我?……” “那些人一看来者不善,不如公子眼神清澈——所以我相信公子……”晴儿温柔地笑笑,轻轻抿了抿嘴。 没有再耽误,李子怡避过晴儿换了衣衫,拿着包袱告别晴儿,一路躲闪,出村玉慕容玉朵会合。 - 慕容玉朵换了衣衫,吃了窝头,又故意往自己脸上、颈上,手上抹了一层土灰,遮住了白希的颜色。 李子怡也将头发散开,改变了一些容颜。 一看李子怡的模样,再看看自己,宛如村姑一般,慕容玉朵不由呵呵笑了起来,“我们这叫潜入敌人内部……” 李子怡看着乐观的慕容玉朵,心里说不出的欣慰。 有了保护色,两人问了路之后,发觉距离信阳相对近一些,便决定先去信阳,然后再去平阳找沐云放。 - 慕容玉朵和李子怡不知道的是,平阳这边早乱成了一锅粥。说的具体一些,是平阳王府乱成一团。 沐西已经回来,但是因为负伤,并没有及时将消息带回,所以沐云放得到消息是在十天之后。 当晚他带着三百人前往出事地点,然后以黑水河为主要搜寻区域,叫士兵开始寻找,同时,为了更快找到朵儿的消息,他又飞书周小英,叫她派五百人过来,继续搜寻。 日子一天天过去,慕容玉朵没有一丝消息,沐云放绝望中又有一丝希望,他的朵儿没有影踪,是不是也表明,她还活着,只是自己暂时找不到她而已。 五六日不眠不休,没有日夜的寻找,沐云放在悲痛欲绝中再次病倒了,身形憔悴,但他不听任何人劝阻,执意带着士兵一路寻找。 最后还是许美君暗中做了手脚,将沐云放迷昏,让他休息。 这一觉,他睡了两天两夜。 再次醒来,他已经睡在了黑水河边的一个村子里的农家的炕上。 眼前立着几个熟悉的人——雨双,沐南,沐北,还有梅水烟。 “放哥哥,你终于醒来,真是吓坏我了,”梅水烟看见沐云放终于醒来,美眸不由泛起了泪花,“你要保重身体,若是有了什么,母亲要怎么好呢?……” “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吧。”沐云放有气无力地坐起来,朝梅水烟下了逐客令。 雨双眼睛红红的,上前来,给他背后放了一个枕头,站在身边待命。 梅水烟一听急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要我怎么安心回去呢?……” 沐云放没有说话,之往后靠了靠,闭上眼睛,缓缓问道:“如何了,可有消息报来?” 沐南看着沐云放胡子都没有心思剃,这么多日奔波,他每日最多用河水洗脸,饭都没有心思用,心疼的厉害,可是谁也劝不住。 “回王爷,暂时还没有王妃的消息,另一波士兵回去,周将军又派来四百人,正在继续寻找,我们的人也在寻找——不过,据刚刚消息报来,早我们一些时候,也有人在前面的村落,四处寻找王妃的下落,可能是刺客还不死心。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王妃暂时无恙?可能知道有人要害她,所以躲起来了……” 沐云放立刻睁开眼眸,如海一般的深邃,眼底有亮光一闪而过。 “你们立刻打起我的旗子,万一朵儿看见了,分清楚是我来寻她,就会出来找我的……”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自己怎么会这么蠢?只派了几十个人去接她,自己应该派五百人去接她才对! 此时,睡了一觉,他的头脑不再昏昏沉沉,所以立刻发了一道命令,“凡不是穿军服进行寻找的,若是发现立刻拿下,本王要看看,到底是哪一个该死的东西想要朵儿的命!被本王抓住,杀无赦!” “是!”沐南领命出去。 他又看了看屋里的梅水烟与沐北,道,“沐北,你带着水烟回去,这件事她帮不上什么忙,来做什么?” “放哥哥,我有不会给你添乱,你放心,我也是担心王妃的完全,守在你身边,可以第一时间知道她平安的消息……这样我也放心了……”梅水烟含泪请求,抹着眼泪,表达了她对慕容玉朵的担心。 沐北一直沉默不语,知道梅水烟不再说话,他才道:“王爷,水烟留下来给您做做饭还是可以的,您在着急,身子也要保重……” “如今水烟有孕在身,怎么能这么随意呢?我无事,你们回去吧。”沐云放沉下了脸,再次下了逐客令。 梅水烟与沐北成婚三年了,听说刚刚有了身孕,怎么可以劳累呢?自己又不是动不了。 但是梅水烟仿佛铁了心,死活就要留下。 沐云放此时也没有心思去和她费时间,起身便出去,骑马继续与士兵去寻找慕容玉朵的下落了。 第304节 - 而梅水烟也真的留下给沐云放做膳食,叫沐北给他送过去,因为沐云放几乎不回来。 沐北本来应该去跟着寻找,但因为梅水烟在,她身怀有孕,所以沐云放不叫他出去,只叫他照顾梅水烟。 这一日,沐云放来到一处高地,极目远望。只见黑水河水面湍急,时不时卷起巨大的雪片般的浪花,一波一波汹涌澎湃,浊浪滔天。 那一次她追击敌人,被迫跳水,自己却因为救助刘艳艳而迟来一步;三年前,她被敌人袭击,火烧战船,她被迫弃船,自己却在与贤王胶着激战;好在苍天可怜,她再次回来,结果竟然又遭黑手! “朵儿……”他仰望苍天,喃喃自语。 此时的寻找已经扩散到方圆五百里之内,可是依然没有任何消息。他心里渐渐涌出不好的念头——难道,朵儿被他们抓住了?李子怡也失踪了,他们是不是在一起? 就在他心悲之时,沐东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后。 “王爷,有消息,”沐东一直是比较沉默的人,很像沐云放的风格,“金溪村有个女子父母被杀,她因为外出浣衣躲过一劫——听人们说,是因为她们家接待过类似李子怡这样的人,被杀手惩罚。” 沐云放猛地转身过去,抓起沐东的手,不可思议地一字一句问:“女子何在,本王要见她!” 沐东应声,往后走了一段,带了一个衣衫朴素,披头散发的女子走过来。 “民女见过王爷。”女子战战兢兢,给沐云放跪下施礼。 “你不要怕,起来说话,”沐云放看对方满是恐惧,忍住自己的焦急,温和了声音,叫对方起身,然后问道,“你姓甚名谁,父母被何人所害?” “回王爷,民女孙晴儿,不久前父母被强人所害,那些强人在搜捕一个男子与女子,”晴儿忍住伤悲,擦了擦眼泪,“因为民女不久前曾救助过一个男子……” “可是这个男子?”沐东立刻展开一张画像,叫晴儿辨认。 晴儿一看,忙点点头:“正是这个男子……” “那你知道他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子?”沐云放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李子怡的下落,想要确定朵儿的安全。 晴儿有些疑惑,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民女斗胆,这个男子与女子果真是杀人狂魔么?为何这么多人要缉拿他们?……” 沐云放一顿,“他们不是杀人狂魔,女子是我的妻子,男子是我的朋友,他们被人陷害落魄到金溪——我要找到他们,明白么?” 晴儿看到沐云放眼眸里的渴望与急切,那眼神同样清澈无比。 “民女明白,”晴儿之前虽然没有见过平阳王,但是关于他的事情是听说过的,他的为人更不用说,所以也不隐瞒,将遇见李子怡的事情说了一遍,“当时我问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子,他支支吾吾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所以民女给他准备了一身女装与一身男装,他都收下了……” 朵儿还活着!这时沐云放头脑里闪出的第一个念头。只要她活着,就好! ☆、第380章 顺手牵羊 “你可知,那些强人是如何知道你见过并帮助过王妃他们?”高兴之后,沐云放开始注意这个问题,“为何我们在寻找的过程中并没有遇见他们?” 晴儿的眼睛又红了起来,“回王爷,那些人都穿得是百姓衣衫,所以你们并不认识,而王爷的人都是官兵,他们在暗你们在明--而且,百姓见到官兵,心生畏惧,很怕自己受牵连,因此不敢多说话,也是有的。那些强人,应该是在各处安插了眼线,得知我帮助过王妃……” 沐云放沉吟一下,对沐东道:“传我的命令,立刻在方圆五百里之内张贴公告,散发传单,告诉所有人,朵儿是我平阳王的人!还有,悬赏,凡是看见王妃,提供真是情报的,赏银百两;若是保护王妃归来的赏金千两!还有将每一个卫所当作迎接他们的场所!--这十多日我们只顾埋头寻找,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有人和我们一样想要知道朵儿的行踪,我们必须和他们区分开!” “是,卑职遵命!”沐东立刻抱拳领命,同时又道,“王爷,要不要我们从北地调些人手?” “现在北地吃紧,我们不能动用北地的力量,如今知道朵儿安好,我放了心。你将这个命令传达下去,然后叫罗刹和金刚来见本王,给他们一个新任务--去抓一些所谓的强人回来。”沐云放十几日来紧缩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现在自己不仅要寻找朵儿,更重要的是替朵儿扫清回来的障碍,这些家伙在暗处,就是一根根毒刺,随时可能伤害到朵儿。 说完,叫沐东将晴儿带下去,给了银两暂时安顿之后,他将目光看向堪舆图,修指轻轻点了点金溪的位置。 “离开这里,他们会去哪里呢?”他衡量了一下几个方向,然后转头,看着沐东,“若估计不错,他们可能会往信阳走,也可能会去平阳,因为我在那里……” “那卑职立刻叫人在去信阳和平阳的路尚访查,若有王妃的消息,立刻回复王爷。”沐东立刻领会,抱拳领命。 - 因为有了朵儿的确切消息,沐云放立刻振作起来,再不是忍痛含悲,而是充满了斗志,就像在战场上一般。 这日,沐北将膳食按时送来,请沐云放按时用膳。 沐云放正看这各处送来的情况,见沐北进来,便放下手中的事情,叫他坐下,“你回去之后,告诉水烟,叫她回去吧,王妃已经有了消息,我很高兴,所以身子也会好起来的,不用她分心了,如今她身子不方便,还是好好养身子为好。” 沐北神色复杂,苦笑一下,“王爷,卑职说的话只怕她不会听,还是按她的想法吧,这样她也开心,何况她也不觉得苦,每天稍稍活动一下也好……” 沐云放拿起筷子,闻言,也懒得多说什么,便开始用膳。 一会儿,用完膳,才又道,“水烟有些任性,你莫要一味忍让。她救过本王,但如今是我的义妹,你的妻子,你是她的夫君,这一点定要牢记……” 他欲言又止,将下面的话都咽了下去,没有继续多说。沐北是个老实人,三年来对水烟沐云放都看在眼里。 因为之前也没有怎么接触过女人,加上又要了水烟的红丸,所以他格外珍惜水烟,疼爱有加,再加上水烟的特殊身份,让沐北几乎唯命是从,没少受水烟的欺负,但是他从来不说。 “是,卑职知道。”沐北脸色有些发白,低头领命。 两人说着话,沐东进来,禀告道:“王爷,四大金刚遇上了几个强人,不过对方都是亡命之徒,誓死不投降,所以被他们杀了。” “就这样,若抓住不说,就地处决。”沐云放冷眸中散出了煞气,他的语气不高,却丝毫不会减少份量。 - 转眼十几日过去,差不多有近百刺客被杀,只有一个刺客在被杀之前胆怯,愿意招认,所以他被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沐云放跟前。 沐云放正在擦剑,侧着身子不去看那个刺客,只是一下一下慢慢擦着锋利的剑刃。 屋里的空气很重,压得那刺客有些喘不上来,身子如同筛糠一般,目光一直盯着沐云放手中的长剑。 “你们是受何人主使?”终于,沐云放打破了沉默,问了一句。 刺客忙回道:“回王爷,小人并不知道何人要这么做,这些都是我们的上面接活儿,我们只是拿钱办事……” “拿钱办事?不是这么简单吧?你们是什么组织,说实话。”沐云放似笑非笑,转身过来,将剑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凤眸扫向刺客。 刺客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 “是臭名昭著的铁血帮?”沐云放缓缓问了一句。 刺客蹙了蹙眉,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沐云放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冷笑,感觉是这个铁血帮,只是没有证据,现在有了认证,自己就去会会这个铁血帮的帮主好了。 “压下去看好,这个人还有用。” 沐东招手,叫侍卫进来,将这个刺客带了出去。 “现在立刻修书一封,给铁血帮帮主,告诉他,如今他敢接谋害平阳王妃的买卖,就是平阳王府的仇人,这笔帐我不久就会找他去算的,叫他洒扫庭院等着。”沐云放没有亲自动笔,而是将大致意思告诉沐东,叫他代笔,给铁血帮写一封檄文。 写好之后,沐东派得力之人,将信送了出去。 - 十日之后,沐云放接到了铁血帮帮主的亲笔信。 信中说自己并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具体事情都是手下操办等,并不知道有人要出钱陷害平阳王妃,然后感到抱歉之类,并且已经召回了铁血帮的杀手,剩下的事情保证不参与,请他原谅等。 “王爷,铁血帮撤回,是否还有别的势力?” 沐云放沉思了片刻,才从堪舆图上收回目光,“可能还有,不过威胁应该减少了,这段时间我们大张旗鼓寻找,还有杀了不少其他刺客,震慑了对方。也为朵儿赢得了一些安全的因素--平阳那边还没有消息?” “没有,卑职猜想可能是王妃行事谨慎。即使我们打出王爷的旗号,没有绝对的把握,王妃只怕也不会轻易现身。”沐东安慰沐云放,当然他知道慕容玉朵的确非常聪明,不是一般人可比,既然可以在重重包围中脱身,现在杀手已经减少了,更应该游刃有余了吧? 这几句安慰的话,让沐云放俊脸舒展不少。从得知慕容玉朵平安后,他便回到了信阳,一面派出得力干将继续寻找,一面等着朵儿现身。 之所以他没有再出去,而是呆在果儿身边,因为他又担心有人打果儿的主意。 - 话分两头,慕容玉朵玉李子怡离开金溪村,便一路往信阳这边而来。 走了一两日,慕容玉朵感觉腿短,走的太慢,便开始想办法。 这日将近中午,他们进了一个小铺子,找了一个临窗的座位,点了几个包子吃--慕容玉朵将自己的金钗当了,换了依稀银两,正好做盘缠。 这时,两个人骑着马,从另一边飞驰而来,吓得行人忙躲。有一个老汉动作慢了一些,拦住了对方的路,结果被马上蓝衣男子甩了一鞭子。 “老家伙,找死!”说完,那人又是两鞭子。 老人身上立刻出现了两道鞭痕。 慕容玉朵柳眉一蹙,她看李子怡蠢蠢欲动,立刻阻止对方,“现在我们不方便出手,等等再说。” 那个男人的同伴也不阻止,只道,“我们在这里用了午膳再走吧。” “滚!”蓝衣男子凶神恶煞,又踹了老人一脚,这才和同伴将马栓到门口,大摇大摆进了店铺。 慕容玉朵看对方上了二楼,便靠近李子怡道:“我们省点钱,去弄他们的马来骑骑,如何?这两匹马可是良驹,我们的银子买不来这么好的马,如何?” 李子怡也看出两匹马的确是良驹,叫千里马也不为过,加上刚才的事情,他也非常痛恨刚才的事情,故毫不迟疑地点头同意。 吃完包子,两人就出来,假装四处溜达,以便观察敌情。 拴马处是一个开放性的地方,只有一个店小二坐着看守,而此时街上人不是很多。 慕容玉朵给了李子怡一个眼色。 李子怡会意,便走过去与店小二答话。 “这位小二哥……” 邦!小二哥刚抬头,还没有说话,就被李子怡一个手刀砍晕了。 慕容玉朵手脚利索,立刻将缰绳解开,其中一个扔给李子怡,然后飞身上了马,就朝城外跑去。 李子怡在后面很快也追了上来。 两人相视一眼,呵呵笑起来。 ☆、第381章 算不算因祸得福 临出城,慕容玉朵眼尖,竟然看见了一个布告,上面落款竟然是平阳王府,还盖着沐云放的印章。 内容大致是澄清了她与李子怡,不是钦犯。一个是平阳王王妃,一个是平阳王的好友,有知情者赏纹银百两,有保护送到平阳王府的赏黄金千两等。 不过,慕容玉朵没有停留,一直到出了城,才问李子仪道:“你觉得可信么?” “上面有平阳王的大印呢,应该是真的。”李子仪刚才也看清楚了,以布告形式贴出来的,应该不会作假,“上面说每一个卫所都可以作为保护地,这一点我倒有些怀疑,若我们怀疑是对放,放身边有想要你的命的人,他必定也会得知消息,从而抢先对我们下手。” “所以,我们不要改变,先去信阳,找到美君与小英,我们才算安全。” 两人意见统一后,便开始赶路。当然,为了安全,他们依然隐藏身份。 行了两日,慕容玉朵手臂的伤有些发作,不得已,他们用一匹马换了一辆马车,李子仪化装成了一个中年汉子,而慕容玉朵则坐在马车里养伤。 第305节 就这样,半个月后,两人终于来到了信阳附近。 前面不远便是军营,慕容玉朵下了马车,对李子仪道:“此时,周小英应该在里面,我们去找她。” “你要去?”李子仪有些不放心,这一路警惕心颇高也成了习惯,现在越到感觉安全的地方,越是警钟长鸣。 慕容玉朵摇摇头,“无妨,这里面的不少人都认识我,还不至于大白天就有危险——走吧。” 此时,慕容玉朵除了衣衫还是粗布衣衫,容颜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而李子仪也是如此。 两人刚走到军营近前,站岗士兵便认出了慕容玉朵与李子仪,“是宁国夫人与小图将军,你们……” 看看两人的衣衫,感觉有些不配套,眼底生出一抹疑惑。 “周将军可在?”慕容玉朵不做解释,只敛着神色问道。 侍卫忙道:“周将军在,卑职带您过去。” 慕容玉朵这才稍稍抒了口气,现在才算是真的安全了。 她与李子仪跟在侍卫的后面,进了军营。自从刘青睿称帝之后,周小英便成了信阳最高的军事统帅,负责信阳的防务。 此时,正是操练的时候,所以侍卫带着两人来到了教练场。 周小英正在点将台上,无意看到一男一女走过来,看衣衫普通,她有些诧异,等看清楚来者是谁,她直接飞身跳下了点将台,直接冲了过来。 “王妃,竟然是你?!太好了!”周小英没有往日那种持重的模样,取而代之是惊喜与意外,她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慕容玉朵没有了记忆,又忙补充道,“那个,祭司,到底发生了何事?快到帐子里坐。” 慕容玉朵笑笑,“小英,我很好……” 周小英一顿,这口气与之前几乎没有区别! “朵儿想起了之前的好多事,”李子仪在一旁含笑解释道,“有句话说的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朵儿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真是太好了,王妃,你可知道王爷这段日子几乎要疯掉了,直到得到了你的消息,他才稍稍好了一些——对了,王爷现在就在信阳呢!难道他知道你要来信阳么?”周小英不可思议地瞪着慕容玉朵,接着满是羡慕地弯了双眸。 慕容玉朵得知沐云放就在信阳,心里非常高兴——难道他玉自己心有灵犀?她忙对周小英道:“现在我写个便条,你派身边人给王爷送过去,只叫他一个人知道就好。” 周小英看慕容玉朵似乎非常谨慎,虽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点点头:“好,王妃。” 慕容玉朵将便条写好,放进信封,交给周小英。 周小英知道事情重大,将信封交给最信赖的侍卫,嘱咐道:“不要多说话,交给王爷这信就可以回来复命了。” 侍卫应声而去。 “到底怎么回事?”周小英示意剩下的侍卫出去,一面给慕容玉朵和李子仪沏茶,一面低声问道。 慕容玉朵依然笑笑,“很简单,我想查一查这次要谋害我的人究竟是谁。” “那为何不进城去见王爷?果儿也在的。”周小英的疑惑还没有解开,找幕后黑手和回自己的家矛盾么? 李子仪不等朵儿接话,便解释道,“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王爷来了之后再说——现在,我们不知道王爷的身边是否安全……” 周小英不傻,听李子仪这样一说,立刻明白了她们的意思,“你是说王爷的身边有人要害王妃?” 李子仪点点头。 “可能么?王爷的身边可都是忠仆啊,怎么会出现背叛的人呢?……” “这个身边是泛指,并不是指他的随从之流——不过是猜测而已,事实没有弄清楚之前,谁也不要当真……”慕容玉朵放下这个话题,轻啜了一口,问道,“对了,小英,你现在如何了?” 周小英一顿,心里更看出对方是朕的恢复了记忆,不然是不会问自己这件事的,她轻叹一声,缓缓道,“不瞒王妃,我一年前已经与他和离。如今和穆侯爷家世子议亲……” “穆天佐?”慕容玉朵当然记得穆天佐,是个不错的人,家事也好,与周小英算是门当户对。 “我们在之前的战争中,互相认识,他知道我心中有伤,我也知道他心里一直有记挂之人,不过,这些都不妨碍我们走近——我已经想通了,所以主动和离了。”她说完,神色平静,没有什么难过与懊恼,“和离时,他说可以试着接受我,可以与我相处看看。我拒绝了,完全开始我的新生活——之前的我是太傻了,以为成亲之后,感情是可以有的,这段婚姻也算给我一个教训,叫我更好的珍惜后来的生活……” “他将那个平妻扶正了?” 慕容玉朵有些八卦,不由打听了一句。 周小英笑笑,“目前还没有——自从和他和离,他的事我便不关注了,很多时候我都在军营,或者回侯府。别人也不会主动与我说他的事情,我也懒得过问。” “不是我故意说,穆天佐的确比李公子好多了——离开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不是坏事,小英。”从一开始,对方的婚事自己就觉得不乐观,上杆子不是买卖,“这样你也没有遗憾,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她三年不在,不知道李浩为何对周小英有了有些改观,但他已经与那个九娘在一起那么久,即使回头,也不会全心对小英,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 “我也这样想,之所以我那么执着,其实是源于我八岁时出去玩,不小心落水被他所救,那时我便心有爱慕,慢慢长大,越发觉得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周小英说到李浩,眼底闪动着一丝柔情,还有一丝黯然,“嫁给他之后,我也想过,日久生情,可是他的决然让我渐渐心灰意冷,一年前我与侍卫外出,正遇上强盗打劫,我出手相助,结果被抢劫的正是李浩和那个女人。因为当时强盗人多,我受了点伤,李浩可能过意不去,隔三差五来看望我。只是后来那个女人隔三差五找别扭,我知道与李浩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将来,所以便和离了……” 原来如此。 “你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他可能只是感激你,不是喜欢——我说话有些直白,莫介意……”慕容玉朵说完,笑了笑,表示歉意。 周小英摇头,“我不会介意,王妃,对这件事我也看的清楚,所以才会和离——三年多的时间看清自己做的事,也不算太晚吧……” 两人正说着,外面侍卫道,“平阳王到!” 话音刚落,沐云放的身影飞奔进来,看见慕容玉朵,根本不管周小英在场,直接冲过来紧紧抱住了慕容玉朵。 周小英见状,也顾不上客气寒暄了,悄悄走了出去,放下了帘子。 再次感受到了他的有力的心跳,慕容玉朵恍如隔世一般,她任由他拥抱着,轻轻勾勾唇,“平阳王是不是失态了,我可是大理祭司,怎能与你这样亲近?……” “对不起,朵儿,我对不起你……总是让你深陷困境,我实在是太蠢了……”此时相逢的激动与狂喜让他早忘记了对方的身份,不过听到慕容玉朵的话,他还是稍稍顿了顿,就在他犹豫着该不该松手时,一双手臂揽在他的腰间。 ☆、第382章 你知道幕后主使? 放……我回来了…… 沐云放周身剧震,双手捧起那张绝美的俏脸,极度不可思议,朵儿,你…… 若对方还是祭司,她是不会主动搂抱自己的,所以-- 朵儿,你,你,想起我了?…… 慕容玉朵抬眸看着沐云放,一段日子不见,他又消瘦了,而且形容憔悴,面色苍白,此时好看的凤眸已经蓄满了泪水,眼底的狂喜弥漫,眼巴巴等着她的回答。 这段日子,自己与他都过得太辛苦了--自己 她伸手捧住了他的脸颊,微微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用行动告诉他自己是谁。 不需要任何的语言。 沐云放泪流满面热烈地回应着慕容玉朵,吻得热烈专注又小心翼翼。 朵儿,我可是在做梦……呃……沐云放还没有说完,感觉舌尖钝钝一疼。 好吧,朵儿用牙齿告诉他,这不是做梦。 不做梦的结果就是,这个吻持续了半个时辰,他吻遍了可以吻到的所有部位,脸颊,嘴唇,耳垂,颈部,所有她的美好。 他的手在她身上轻轻描画着曲线,将头靠近她的耳鬓,朵儿,我现在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上天如此厚待与我……你回来了……我……我再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 慕容玉朵偎依在沐云放的胸前,此时也是泪光点点,自己这次又是九死一生。好在这次遭遇也有好处,自己的记忆找回来了,之前的记忆碎片都完整了,每一个记忆里都有他,尽管不想承认,他已经霸占了自己的所有记忆。 自己爱他,爱这个男人,爱的动心动肺。 她呼吸着他熟悉的清香,这久违的男人清香是他独属的味道,是自己最喜欢的味道。 有人想害我,你身边的人想害我,放……她朱唇轻启,道出了这个事实。 沐云放忙扶住慕容玉朵的肩膀,神色凝重,深眸如海,你知道幕后主使?告诉我,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这段日子,沐云放也在考虑慕容玉朵的事情,三年前忽然遇到袭击,而现在又是袭击,到底是谁如此狠毒,屡次作祟? 慕容玉朵看着沐云放如此心急,不像平日作风--一向冷静的他,此时仿佛一个冲动的孩童。 她笑笑,容颜尽是平静,你相信我的话? 我不相信你相信谁?沐云放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坐下将朵儿放在他腿上,紧紧抱住,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线索,才会这样说--不管是谁,我们都要将他找出来,这仇我们一定要报。 两人冷静下来之后,开始商量。 慕容玉朵将自己之前的判断告诉了沐云放,这次与三年前情形差不多,就是有人提前知道了我的动向,埋伏在何时的地方,而且这个人实力不小,不然怎么可以买动五百多杀手? 沐云放沉默的听着,思考着。 你想想,当初你派沐西以及侍从去信阳,都有谁知道这件事?能不能说出名姓来?慕容玉朵知道这件事不好调查,毕竟不是绝密之事,知道的人不会很少,如何从这些知道的人中揪出那个内歼,难度不小。 沐云放修眉轻蹙了一下,认真回忆道,当时我看到北地的军营,想着你来这里,也有助于你回忆,这里有很多地方都有我们的足迹,没准儿对你恢复有帮助。并没有对别人说--你知道我的为人,并不喜欢对别人说这些。 慕容玉朵点点头,这个她承认,沐云放为人寡言,除了必要的时候,他的话并不多。至于去接自己这件事,他更没有必要叫外人知道。 那么嫌疑圈又缩小了很多。 那日晚上,我在书房,只将这件事告诉了沐西,旁边还有雨双,其他人都各司其职--金刚,罗刹,这些人都跟了我十几年,绝对没有问题。沐云放对这些人心里很有数,这些人都是可以共生死的--可是面对朵儿的怀疑,自己又该如何下手呢? 慕容玉朵知道这些人的确是跟着沐云放出生入死的人,忠心不是一般可比。 放,当时沐西赶去,告诉了我这件事,我立刻决定启程,当时只有子怡玉五娘,没有别人,所以……慕容玉朵停下不说,只用美眸看着沐云放。 这一眼,沐云放几乎要融化在她的凝视里了,他无比心疼,再次轻轻吻了吻她,缓缓道:你说的对,一定是我这边的问题,现在我们回信阳城,我召回所有知道这件事的属下,看看可以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好不好? 慕容玉朵点点头,没有条件地听从--别离容易,相见难。 三年前原本一个很简单的别离,以为打下汝阳就会在一起,一家人和和美美地生活。可是一场变故,自己与他隔开了三年--这三年,自己没有记忆,活的也快活,无忧无虑,只是再见他,看得出他生活的很沉重。 好在他一心执着,努力呀找回自己记忆,如今自己没有负了他,终于找回了记忆!一家人可以团聚了,是件好事,可是不究出这个想要害自己的人,怎么甘心?不除去这个威胁,迟早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毕竟自己不可能一辈子住在院子里不出去。 所以,这件事必须有一个了断。 放,你答应我一件事,到时候,我也要在场,可以么?自己要亲自看看那幕后的黑手是谁。 沐云放当然没有问题,拉起她的手,一面往出走,一面道,我们一起,朵儿,这件事我定要给你一个交代,也给我自己一个交代,不管是谁,想要害你,就是我沐云放的仇人! 对了,我给你的字条没有人知道吧?慕容玉朵问了一句,她知道自己直接怀疑沐云放最信赖的人,有些伤人,但事实没有出来之前都是怀疑的对象。 只有先被怀疑,然后才可以洗脱怀疑。 没有,我谁也没有告诉,就说一个人出来走走,不准他们跟随--你放心,朵儿,他们都需要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沐云放根据萧玉朵的话,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脉络,知道问题就如朵儿所言,出在自己这边。 具体出在哪里,还需要问询。沐西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雨双也是一样,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这个幕后黑手手里的银两首先不缺,因为铁血帮的杀手分几等,即使最低等级的杀手一个都要付十两银子。 照这个计算,五百多杀手即使都是最低等级,也需要五千多白银,何况根据沐西与朵儿所描述的,对方杀手不少都很厉害,级别较高,这次刺杀至少得上万--是谁这么大手笔,花这么多钱要朵儿的命? 朵儿的行踪又是谁泄漏出去的? 夫妻两人出来,周小英和李子仪在不远处说着话。看见他们出来,周小英忙走过来,抱拳施礼:王爷,王妃,--恭喜王爷、王妃…… 慕容玉朵含笑回礼,多谢周将军相助,有时间请你做客。 第306节 应该的,王妃,王爷。 沐云放此时也朝周小英颔首点头,算是感谢。 周小英看架势,知道两人要离开,便随着三人出了军营,目送他们上了马离去。 不管如何,平阳王妃,你还是比我幸运,有两个如此爱你的男人……周小英眼眸里尽是欣慰。 - 三人骑马一路进了信阳,直奔慕容玉朵的宅院。 五娘刚从布坊回来,正与冬儿带着久安与果儿玩耍,而长苏已经开始去上私塾,所以不在家。 当小丫鬟跑进来说祭司回来了!王爷也来了! 五娘一时竟然愣在那里,随后立刻笑道:果儿,娘亲回来了,你爹爹也来了呢…… 果儿早反应过来,欢笑着往出跑:娘亲,爹爹,你们终于回来了!…… 慕容玉朵先沐云放一步出现在前院垂花门前,看见果儿跑出来,她激动地奔过去抱起果儿不住的亲着,娘亲的宝贝,娘回来了,再不离开你了……再不离开你了…… 沐云放看见眼前一幕,嘴唇紧紧抿了抿,走到母女跟前,伸手抱住了两人,果儿,娘亲真的回来了,我们再不会分开了…… 五娘随后拉着久安出来,看见这一幕,眼睛不由就湿润了,看见慕容玉朵完好无缺,这是多么让人高兴欣慰的事情! 爹爹,我们是不是要回家去了?果儿一手搂着沐云放,一手搂着慕容玉朵,小脸笑成了一朵花,近两个月的分别丝毫没有显示出距离,血缘的关系就是无敌。 沐云放这回没有等慕容玉朵回答,直接回道:嗯,我们很快就回家,和你娘亲一起…… ☆、第383章 我们现在可是夫妻? 果儿听了之后,大眼睛看向慕容玉朵:“娘亲,你要和我们回家对不对?” 慕容玉朵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重重点点头:“娘亲不跟你们回家能去哪里?你们去哪里,娘亲就跟你们去哪里……” “朵儿……”沐云放一时感慨地无言以对,只拼命忍着,将果儿接过来,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对方的手,轻轻唤了一声。 慕容玉朵仰面笑望着他,暗中轻轻捏了捏他的手,算是回应——历经风雨,她的笑容依然灿烂的没有半点阴霾。 五娘迎上来时,沐云放抱着果儿稍稍松开慕容玉朵,给她与五娘一点时间。 两个女人的手紧紧握住了。 “朵儿,大难过后,必有后福……”此时五娘千言万语只说出了这几个字,“坏人总有报应的那一日。” 慕容玉朵淡淡笑笑,“你放心,五娘,我很好。既然我活着回来,就不会再叫坏人继续欺负……” 五娘一顿。 “朵儿她记起之前的事情了……”沐云放在一边,勾着一抹笑容,给五娘解释了一句。 “真的?真是太好了!”五娘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同时对沐云放道,“王爷,恭喜了,朵儿朕的回来了!——今晚我们要好好庆祝一番!” 沐云放表示没有意见,他转而对慕容玉朵道:“朵儿,你先与五娘坐着,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那我们等你回来用晚膳。”慕容玉朵知道沐云放有事出去办理,便含笑嘱咐他早点回来。 沐云放回以迷人的微笑,将果儿交给她便转身出了院落,直奔自己坐在的住处。 雨双、沐东都还在,正有些焦急地等着沐云放回来。 看见他现身,两人忙迎上来施礼道:“王爷,您可回来了。” “传我的命令,叫所有我们的人停止寻找,立刻回来——传信给沐西,叫他速速来信阳一趟。”沐云放也不解释自己的行踪,只将自己的决定说出来,叫他们去执行。 雨双与沐东不敢怠慢,立刻出去办事去了。 沐云放没有立刻回慕容玉朵的院落,而是一直等到沐东办事完毕回来复命后,才缓缓道:“沐东,你们跟了我多少年了?” 此时他正意味深长,站在窗前沉思,问这话时,也没有回头,只双手负后,给了对方一个背影。 沐东感觉得出沐云放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幽气息,忙回道:“王爷,卑职已经跟了王爷十二年,他们也和卑职差不多时间。” “如果,这里面有人背叛了我,你会不会相信?”沐云放说完,转身目光如深海一般,望着对方。 沐东周身一顿,立刻轻蹙双眉,思考了片刻,双手抱拳,“王爷,卑职不敢妄加揣测,但卑职实在想不出谁可能背叛,属下都是跟王爷出生入死的人……” “我也不相信,但是王妃被袭击,消息就是从我这里泄露出去,幕后这个人得到消息从容布置陷阱,来害王妃——我要查出这个人。”沐云放掷地有声,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告诉沐东。 沐东单膝跪地,“属下定当竭尽所能,揪出这个内鬼!” “你们的忠心我向来不怀疑,但我担心你们无意走漏了消息,被有心人所乘——三年前,袭击王妃的人就是潜伏在我们身边的人,如今他们卷土重来,还要谋害王妃,”沐云放轻舒了一口气,望了望外面的天色,“新仇旧恨,我定要与他们清算。” “王爷打算如何查?” 沐云放顿了顿,“等他们回来我们开一个会,到时候再说,这件事你先保密,只字不要提。” “是,王爷放心,卑职定守口如瓶!”沐东再次抱拳。 “你们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之后,你去通知我吧。”沐云放不打算叫沐东他们随自己去慕容玉朵的府邸。 嘱咐完毕,他便离开了。 沐东神色如晦,沉默的像一座山,等沐云放走后,独自靠在廊下的美人靠上想事情。 雨双看沐云放并不要求他们跟随,非常奇怪,等沐云放走后,便到了廊下坐在沐东对面,“怎么回事,王爷为何不要我们跟随?” “王爷有自己的打算吧,我们做好本分就是了。”沐东说到这里叹口气,低声道,“王妃可能回来了……” “我看出来了,王爷定时有了王妃的下落,不然不会招回我们的人,这是好事啊,可我看王爷怎么不太高兴呢?”雨双也是直性子,心里藏不住事情,看沐云放脸色多云,她心里也有些忐忑。 沐东没有回答,只是苦笑道:“王爷是有事情,等过几日就知道了,雨双,你我只要固守本分就好了。至于其他,王爷自有计较。” 雨双没有解惑,但她知道沐东一定知道王爷不高兴的原因。只是他不说,自己就不该多问——就像他说的,每个人要尽本分。 沐东目光神游,心里警惕升起——既然王爷这样说,那绝对有根据,那么,这个内歼会是谁? - 沐云放骑马回到慕容玉朵的住处,正赶上许美君与周小英等前来找慕容玉朵说话。 今日的场面总算像是一个久别重逢样子,四个女人围坐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当然多数是慕容玉朵与许美君说话,而周小英玉五娘多半含笑听着,时不时插一句。 “……这一路的确不容易呢,不过那些混账想要害我也不容易——我可是九头凤呢,很难死的……呵呵……”慕容玉朵此时已经沐浴更衣,换上了自己之前的衣衫,梳了单螺髻,手持美人扇,说完,以扇掩口呵呵直笑。 那个美丽、聪明、乐观的萧玉朵又回来了。 沐云放进来看见这个画面,心里满满的心疼——经过这么九死一生的经历,如今被她如此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般。 这份从容淡定与乐观机智,能做到的人太少了。 回忆起了之前的事,她没有抱怨自己半句,永远是一副信任与宽容——有妻如此,自己该是多幸运啊。 “王爷回来了,我们去用膳吧。”慕容玉朵抬眸撞上了沐云放的视线,那里满满的深情,她的心不由就动了一下,嘴角不由轻勾起来,起身招呼众人用膳。 周小英等忙起身给沐云放施礼,彼此见过之后,便开始入席。 这次算是正式的接风洗尘宴,五娘非常尽心地置办了十几道美味佳肴,供众人品尝。 果酒斟满,沐云放首先端起酒杯,环视一圈,最后落在了身边的慕容玉朵身上,看她也和自己一起,拿起酒杯,便缓缓道:“今日良辰宴会,迎接王妃归来,我非常高兴——这是三年来我最高兴的一次宴会,因为我们一家终于团聚,我的妻子终于记起了我,真是非常幸运。感谢众位一直以来对我们的关心与帮助,我们夫妻敬大家一杯。” 李子怡举杯玉沐云放轻轻碰了一下,“王爷,王妃找回记忆,在下也很高兴,不管面对什么,朵儿她可以出自她的内心判断决定,这是最好也最公平的,祝贺你们。” 慕容玉朵也玉李子怡轻轻碰了碰,含笑望着他,“子怡,多谢你一路帮助。” “莫要见外,若不是你相留,我现在可能还在什么地方流浪呢,怎么可能回去将家事处理完毕呢?朵儿,好日子就在你面前了……”他欲言又止,不过最终什么也没有多说——现在朵儿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她不可能玉郑云清成亲了,这里有她最在意的人,有她的家。 “我也这样想,”慕容玉朵说到这里,忽然看向沐云放,“王爷,我们现在的关系可是夫妻?” 沐云放一顿,修眉轻蹙,“当然是,三年前我就已经恢复了关系……” “可是我应该属于亡妻了吧?何况我现在已经叫回本姓——慕容玉朵,这样我们还没有什么关系,怎么办?”慕容玉朵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这有什么?王爷再娶一次就好了,上次娶的是萧玉朵,这次娶的是慕容玉朵——大理祭司,这样,看谁还敢小看朵儿?!”许美君立马提议道,“王爷还需要过礼呢,真是不错!” 众人闻言,笑了,纷纷赞同许美君的提议。 沐云放转头望着慕容玉朵,含笑道:“朵儿,之前你错嫁与我,委屈了很久,如今我正式娶你进门,如何?” ☆、第384章 追根溯源探真相(1) 慕容玉朵美眸闪动,看了看不远处玩耍的果儿,淡淡一笑:“王爷这是向奴家求亲了?” “那是自然,八字不用合了,我们就是天造地设,赶明儿我亲自去射雁回来,给你过礼,可好?”沐云放煞有其事,寻求慕容玉朵的认同,他是这么想的,也准备这么做。 对方说的对,自己虽然已经与她恢复过夫妻关系,但她在官府以及家谱上已经成了亡人,不如乘此机会,给对方一个真正的婚礼--一个为她而举行的婚礼还有洞房。 “就这样,王爷明日去打雁,然后重新成婚,我们都可以参加婚礼了!”许美君叫唤的最响亮,笑眸弯弯,立刻附和道。 在桌的人都笑着赞同。 慕容玉朵水眸轻柔,缓缓道:“别的形式就算了,你说过要八抬大轿接我--定个日子迎接我,入沐府拜堂即可……” 现在哪有时间去打雁?何况那样的形式自己也不看重,只要彼此珍惜今后,每一天都会是幸福的日子。 - 夜深之后,各自散去休息。沐云放亲自送慕容玉朵回屋休息。 天上月如钩,星光闪动。有花香轻柔拂来。 提着灯笼的侍女在前面引路,两人十指紧扣,在后面慢慢走着,很快,沐云放并不满足十指紧扣,而将手轻轻揽在了慕容玉朵的腰间,两人偎依着慢慢走路。 “你今夜去哪里安歇?……”慕容玉朵靠在他肩头,低声问道。 腰间的手轻轻动了动。 “你在哪里,我就去哪里……”沐云放的声音在夜色里显色无比魅惑,低沉嗓音充满了男人的磁性,仿佛开在夜间的罂|粟一般。 慕容玉朵的身体没来由的一阵悸动--自己就是这么不争气,怎么也逃不掉他的温柔,也可能自己从没有真正想逃脱,爱情,就是这么没有道理。 “你不是没有迎我进门么?现在和我在一起过夜,这个……”慕容玉朵故意停住不说,眼睛瞟向他,想要看他的反应。 沐云放立刻停住脚步,双手揽在她腰间,低首望着她,轻声道:“朵儿,你放心,虽然我很像很像和你有鱼水之欢,可我清楚,此时你我还有婚约,我到无所谓,只是对你不好,所以我不会做对你不好的事--我们来日方长,我现在想要守着你,守着果儿,这样我才踏实……” “放……”慕容玉朵感觉出他身体有些变化,知道他在压抑着渴望,心里的柔情难以形容,她再次踮起脚尖奉上了自己的香唇。 好一阵之后。 第307节 两人都有些气喘。 “朵儿,我送你去休息--我需要去冲澡……不然会炸掉的……”沐云放重重亲了一下慕容玉朵的嘴巴,有些无奈地低语。 慕容玉朵呵呵一笑,再次挎起他的胳膊,往正屋走,“爷,我们要开始调查这件事了么?” “嗯,我已经下令召回他们,然后立刻开始调查--我们定要将这个幕后黑手揪出来。”沐云放的语气虽低,却坚定无比,“这是我们的仇人,我沐云放岂能放过他?……” “明日我要给郑云清写封信,正式告诉他我的决定--我要解除婚约。等这件事解决之后,我也自由了,等着你与七公主解除婚约……”两人成婚之前,需要解决的事情还有几件。 沐云放沉声回道,“等将这件事解决了,我就回京面圣解除婚约--现在你恢复了记忆,皇上也无话可说了。” 慕容玉朵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听说刘艳艳放话,你若退婚,她就不活了,不知可有此事?” “……”沐云放沉默了片刻,淡淡道,“她若是想死谁也拦不住,我们复合谁也阻挡不住……” 慕容玉朵笑了笑,紧紧靠着沐云放的肩头,轻轻舒了口气,他知道,这句话从沐云放嘴里说出来很不容易--并不是说他对刘艳艳有感情,而是不管对方的态度意味着可能会忤逆皇族或者皇上的意思。 这对于世代忠良的他来说,选择与皇族做对,很困难。 两人一面低声说着体己话,一面上了台阶,进了正屋。 当夜,慕容玉朵在东间内室休息,沐云放则在西厢房睡了一夜不提。 - 命令发出四日,沐东、沐西等沐云放身边的贴身干将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信阳候命。 消息传过来,沐云放玉慕容玉朵两人坐着马车来到之前沐云放下榻的院落与众人见面。 所有人都已经在门口恭候了,每个人神色都凝重无比。 沐云放下了马车,慕容玉朵才从里面出来,在沐云放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今日是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路面,一身浅紫色的衣衫,利索的单螺髻,淡扫蛾眉,越发的出尘脱俗。 她一露面,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是一怔--很多人知道她没有死,但如今出现在面前,还是让人感到意外。 “卑职见过问王爷、王妃金安。”所有人跪下给两人行礼问安,而且都是惊喜无比,尤其是雨珍和雨双。 “起来吧,王妃安然无恙,是她的福气,也是本王的福气--我们进去说话吧。”沐云放拉着慕容玉朵,走在最前面。 众人跟在后面,进了院落的前院堂屋。 彼此分尊卑坐好后,沐云放环视一圈,沉声道,“这段时间以来,众位辛苦了。王妃这次屡遭敌手暗算,幸得逃脱,安然归来,这是天大的幸运。不过,你们也看得出,有人要对王妃不利……” 此语一出,众人的神色都凝重了起来,他们看到沐云放的眼底渐渐起了煞气。 “王爷,卑职们立刻去查是谁要对王妃不利……”沐东首先表了态,他知道这件事沐云放一定会查到底,自己要做到就是全身心投入,尽快查出这个黑手。 其他几个人也都纷纷表态,表示要立刻去查证。 沐云放抬手,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了下首的沐西身上,“沐西,本王问你,当时我告知你派人去信阳时,只有你与雨双在场,对不对?” 沐西忙起身,抱拳道:“是,王爷。当时只有卑职与雨双在场。” “那么,你带人出发这段时间,可曾将这个消息告诉别人?” 沐西一顿,视线迎上沐云放的目光,他发觉对方的眸光深沉,充满了询问,没有任何情绪表露,他的心忽然漏了一拍! “回王爷,卑职在集合人马中间遇到了沐东以及沐北,因为这件事并非绝密,所以卑职与他们做了交代--将王爷身边的一些事务托付给了他们。” 沐西手心出了一层细汗,他何等聪明,从沐云放的话中立刻感觉到了什么,一股森寒从脚底升起来。 他的话刚落,沐东立刻起身跪下,道:“王爷,卑职一直在王爷身边伺候,与沐南基本形影不离--王爷曾经救卑职与水火,卑职岂能做那背信弃义之徒?!” 此时,慕容玉朵的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这里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忠心的,那百分之一是自己说话留了余地,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与沐云放出生入死的伙伴?而现在的情势真的有些“手足相残”的味道。 她的脑子也在飞快的转着,等沐东说完,她便淡淡道:“沐东,王爷之所以这样问,并不是怀疑谁,而是仔细疏离来龙去脉,你不必担心--清者自清。有人花了高价钱找了铁血帮的人埋伏在路上取我性命,想必你们也都清楚了。三年前没有将我杀掉,三年后卷土重来,若是我还不做声,不发力,对方在暗我在明,迟早对方还会找茬。所以我与王爷决定这次与对方来一个了断--对了,不是还有沐北么,他为何不在?” 沐云放转头道:“水烟有孕,所以他守在身边,没有过来--沐西,你去将沐北叫过来。” 慕容玉朵没有多说什么,只点点头,“对,都是属下,即使娶了凝烟,该问的也得问一下--对了,沐东,沐西与你说了之后,你可又和谁说过?” 沐东此时已经起身,朝慕容玉朵抱拳道:“回王妃,卑职只对雨双和雨珍说过--这两个人都是孤儿,从小就跟着王爷,忠心不是一般可比……” “沐东,你误会了,我与王爷今日依次问大家,并不是怀疑你们的忠心,只是要将事情从头理一遍,看看哪里出了纰漏--既不会冤枉一个人,也不会放过不该放的……” ☆、第385章 追根溯源探真相(2) 慕容玉朵再次声明今日的主题,当然不可能叫放为了自己,与他的部下闹翻。不过,若是这些人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应该也不会心生旁的念头。 “这个幕后黑手,为了这次顺利击杀王妃,最少花了一万两银子,可见实力不是一般的大。三年前也是一样,可以用几艘战船来袭击——这次既然对方找上门来,本王就不可能不闻不问。你们也不要觉得委屈,还是那句话,清者自清。” 沐云放看慕容玉朵试图更好地解释一下问询的原因,心里便知道她担心因为这件事,让自己手下这些人心寒,便再次亮明了自己的观点。 雨双和雨珍双双走出来,单膝跪地,雨双道,“王爷,王妃,我们两人分工明确,雨珍多看护小郡主,属下多在王爷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绝无二心。请王爷与王妃明察。” “好了,你们起来吧。”慕容玉朵叫她们起身。 之后,金刚与罗刹,也都纷纷进行了解释。 慕容玉朵心里对这些似乎并不在意,不知道怎么的,她的心里不由就集中在了尚未到达的沐北身上。 这个人她自然见过,为人老实忠厚,不过,他的女人是梅水烟。这个梅水烟,从开始到现在,慕容玉朵就对她没有过多少好感——想想看,一直觊觎你碗里肉的女人,你可能有好感么? 当然,自己对梅水烟没有好感,并不等于她就是黑手,毕竟她没有那个实力。 - 等所有人都说的差不多时,外面侍卫道:“沐北姑爷来了。” 因为梅水烟是沐云放的义妹,所以沐北自然也成了姑爷,比别人多了一层特殊身份。 “叫他进来吧。”沐云放下了命令。 很快,一身藏青色衣衫的沐北进来,目光一接触到慕容玉朵,不觉一缩,忙施礼道:“卑职见过王爷,王妃。” 慕容玉朵打量着沐北,气质与放相似,连身形也的确很像,所以才会被选中做替身。 “沐北,沐西可曾将去接王妃的事情告诉过你?”沐云放开门见山,直接问道。 沐北立刻看了沐西一眼,低头回道,“是,王爷。” 没有等别人说话,慕容玉朵忽然问道,“是沐西主动告诉你的,还是你主动问询他的?” 这有什么区别?众人似乎有些疑惑。 沐西一顿,立刻回道:“回王妃,当日|卑职出来,遇见沐北,他看见我要出去,便问去哪里,卑职说有任务,他便问是否要去信阳,卑职这才告诉他要去接王妃。” “沐北,你为何会想到沐西要去信阳呢?”慕容玉朵水眸闪动,不急不缓问对方,但眼眸尽是警惕,“若是我没有忘记,平阳王身边的侍卫是没有喜欢打听别人任务的喜欢,这是个忌讳吧?……” 沐北忙抱拳道:“卑职绝对没有别的意思,请王妃明察。” “我现在就是在明察,我想知道你为何会主动问询,会断定沐西去接我而不是去别处?” 慕容玉朵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屋里陷入了沉默,空气也变得无比沉重起来。 沐云放的眼底寒意渐起,“沐北,为何要打听沐西的行踪?” 慕容玉朵说的不错,侍卫们虽然关系都很亲密,但若是个别出任务,是有不问询的规矩。 沐北立刻跪地道:“卑职委实没有这个意思,王爷。” 沐云放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盯着地上的沐北,轻轻抿了抿唇。 此时,一旁的雨双忽然出来,盯着沐北问道:“沐北,我记得你好像不是只问过沐西吧?在他之前你就打听过一次,沐南之前要离开是,你不是也问他去哪里么?是否去信阳的话?……” 这句话仿佛是一块巨石,搅乱了屋里的气氛,所有人都虎视眈眈看着沐北,等着他的回答。 慕容玉朵忽然感觉仿佛处在漆黑的闪动,忽然闪出一线光芒! 沐北额头的汗立刻冒了出来,仿佛下了决心一般,朝沐云放和慕容玉朵跪下,“不敢瞒王爷,王妃,卑职是打听过。” “为何要打听?”沐云放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沐北不敢抬头,思忖了一下,低声道:“是因为——水烟……” “梅水烟?她要你打听的?”慕容玉朵脑海中的光亮越来越大,俏脸闪出冷笑。 沐云放此时的脸色讳莫如深,“她要你打听王妃的行踪做什么?” “有人威胁卑职与水烟,说若王妃回平阳的时间不告知他们,便会对水烟和孩子不利……”沐北说出这句话后,将头长久地放在地上,请求沐云放的原谅。 “你就是这样当属下的?为了自己的妻子,敢将本妃的性命与不顾,真是个好属下呢……”慕容玉朵无不嘲讽地笑了起来。 沐西气不过,上前抓起沐北的衣襟就给了他一拳,骂道:“原来竟然是你?!” 沐北被打得嘴角出血,眼中含着泪,喃喃道:“水烟被他们掳走,卑职不敢妄动——王爷当时将水烟交给卑职时,嘱咐绝不能叫她受了委屈,卑职……” 沐云放眼底的煞气暴涨,手心紧握——他没有想到会是沐北,因为梅水烟做出这样的事。 “你当初为何不及时告知?” 沐北哭丧着脸,跪在沐云放跟前,“我担心水烟有事,看王爷派三十多个侍卫去迎接王妃,想着还有王妃的侍从不少,无论是谁,也不会随意下手,所以……” 沐云放没等沐北说完,一脚将他踹的飞出几米,指着他骂道,“你跟了我这么多年,原本以为你忠厚老实,没未曾想你如此愚蠢!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只字不提,眼看着有人谋害王妃,你却在一边旁观,我真是瞎了眼!” 其余几个人如沐西和沐东恨铁不成钢地冲上去,对着沐北就是几拳。 “这么大的事可是你能承担的?!竟然还保持沉默,连我们都不告诉,你这个混蛋!” 雨双与雨珍忙着上去拉开,“你们做什么,凡事有王爷玉王妃呢!快停手!” 几个人立刻噤声住手,低下头,齐刷刷跪下请罪。 沐云放铁青着脸,俯视眼前的几个人,不说话。 慕容玉朵悄悄将手放在他的手上,示意他不要冲动,然后有意无意道:“不然请水烟妹妹过来说几句话,可好?” 沐北一顿,看向沐云放。 不过沐云放没有看他半眼,而是玉慕容玉朵对视,道,“嗯,叫水烟过来说说情况。” 说完,示意雨双去叫梅水烟来。自从沐云放来到信阳,梅水烟也随着沐北在信阳住下,就住在离沐云放不远的巷子里。 雨双立刻领命前去。 屋里又陷入了寂静。 “你们几个起来吧,事情还没有糟糕到不能挽回的地步,”慕容玉朵不想让屋里的气氛太尴尬沉闷,便示意几个起身,“左右我也没有死,王爷没有成了真正的鳏夫。” 第308节 最后一句话,让沐云放的俊脸更黑了,只用没有感情的眼神望着沐北。 沐东玉沐西都看了沐云放一眼,收到了他的示意,才起身归位。 而沐北根本不敢起身,只跪在那里满眼的愧疚。 “这件事你完全可以告诉本王,我们大可以想一个万全之策,来一举两得,而你宁可将王妃至于险境,根本就是拎不清轻重!本王叫你照顾好水烟没错,可是没有告诉你为了水烟,来牺牲王妃的性命!”沐云放怒火中烧,几乎咬牙切齿,瞪着沐北,“你这样与背叛有和区别呢?……” 慕容玉朵看这沐云放眼底的愤怒与失望,心里不由暗叹,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一点没错。一个梅水烟便乱了沐北的方寸,做出背主之事,这是大忌。 “来人!”沐云放说到这里,猛喝一声,“将沐北拉出去打三十棍逐出去,从此再无瓜葛!” 沐北一听,悲苦地看着沐云放,哀求道,“王爷,是卑职一时糊涂,求王爷念在往日的情分,饶卑职这一次!” 沐云放早将头转到了别处,不去理会他。 沐北被侍卫拉了出去,请求的声音越来越小。 “王爷……”沐西欲言又止,看慕容玉朵在场,他不得已又将话咽了下去。 沐云放挑眉瞟了他一眼,微微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慕容玉朵没有主意沐西与沐云放之间的互动,只是听着沐北的声音有些凄凉,心里不由一动。 “王爷,对沐北的处理,还是等水烟来了之后再做好不好?好歹他除了是你的护卫之外,还是水烟的夫君,你赶出他去,他们能去哪里呢?” ☆、第386章 追根溯源探真相(3) 慕容玉朵轻轻柔柔一句话,仿佛就是温柔的水流,将屋里的沉闷与恼火冲淡了一些。 沐云放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了嘤嘤的哭泣声,由远而近。 慕容玉朵不由看相沐云放,眼角带起一丝玩味。 她一脸看戏的神色,沐云放自然看在眼底,嘴角不由一抽。 “水烟进来是你问呢,还是我问呢,王爷?” 沐云放对沐西等挥挥手,示意他们出去候命,然后道:“你问吧,我听着就好。” “这样,王爷请到暖阁坐坐,我随意问水烟妹妹几句话好了。”既然对方将主动权交给自己,那就不要怪自己喽。 沐云放没有任何迟疑,只起身道:“我去里面坐着,你随意。” 慕容玉朵勾唇一笑,看他进去,便理了理衣衫,坐正了身子等着。 雨珍这边刚禀告说“姑娘来了”,那边梅水烟梨花带雨般快步走了进来。 “放哥哥……”梅水烟无限委屈哭着唤了一声,抬眸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可是视线所及却没找到,却对上了慕容玉朵似笑非笑的美眸,她明显一愣! “抱歉,这里没有放哥哥,只有一个朵姐姐,”慕容玉朵给了对方一个非常优雅的笑,同时示意雨珍递给对方一方帕子,“快擦擦,这个熊样子姐姐我很久没有看见了。你如此优雅,如白莲花一般,这个样子只能面对男人,不能面对女人……” 阁子里的沐云放嘴角又是一抽,自己怎么忘记了,之前平阳王府里所有的女人加起来也比不上朵儿这张嘴--不过这样对一个怀孕的女人,是不是有点欠妥? 梅水烟在慕容玉朵似笑非笑的视线下,神色有些慌张,她明显不知道慕容玉朵会出现在这里,而且那眼神与三年前没有二致,这种感觉可不好! “原来是大祭司,我放哥哥呢?”梅水烟擦了擦泪,朝慕容玉朵福身施礼,“他在哪里?” “你不要急着找放,他有事先出去了--对了,在这里,你不要叫我大祭司,有些见外呢。”慕容玉朵微微往后靠了靠身子,眸光略带了复杂看向梅水烟,“相比你也知道,不久前我被杀手袭击,跌落水中,差点挂了呢……” 梅水烟神色一囧,唯唯诺诺坐在了下首,“这件事我自然知道……” “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这次大难不死,的确有了后福--水烟妹妹,我的记忆找回来了,现在的我还是三年前的萧玉朵,你有没有再见老熟人的惊喜?”慕容玉朵的笑容更灿烂了,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梅水烟吓得往后一靠,感觉自己有些失态,忙往前靠了靠,带着不可思议的神色盯着慕容玉朵,“真的么?真是太高兴了……” “好了,闲话说到这里,那我们现在就来谈谈沐北说的那件事吧。”慕容玉朵点破自己是之前的萧玉朵后,立刻将话题转到了预定的轨道。 “他说了……”梅水烟轻咬了一下嘴唇,似乎在观察慕容玉朵说话的真实性,不过随即她的泪又落了下来,呜呜哭了起来,“是我不好,都是因为我,他才会受制于人的……我要告诉放哥哥,不要为难沐北,要惩罚就请惩罚我好了……呜呜……” “你算老几,梅水烟?你的脑袋有多大,以为就轻飘飘这样说一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我问你,沐北说你被人挟持,请问挟持你的人是怎么样的,挟持了你几日,请你一一告知与我。”慕容玉朵冷笑一声,翘起了二郎腿,又露出那抹自信的浅笑,“而且,你也用不着告诉王爷,你与沐北伤害的是我,你难道对我没有一丝愧疚么?怎么来了连一个道歉都没有,反而一脸委屈,是我亏待了你?……” 阁子里,沐云放手握茶盏的手顿住了。 梅水烟立刻起身,满是局促地攥着帕子,哽咽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还得你深陷困境,只是那强人实在令人害怕,沐北也是看着我怀孕,万一有个闪失,一尸两命,所以才答应了强人的条件。如今朵儿姐姐能平安归来,我立刻去庙里吃斋念佛一百日,为您求福--当然,我自知罪孽不浅,不敢奢求您的原谅,不管何种惩罚,我梅水烟都绝不二话……” 慕容玉朵按着对方那样子,仿佛有多怕自己似的,之前他似乎不是这样样子,怎么现在是这个德行? 隐隐的,她闻到了独属沐云放的清香--她的鼻子一向还算灵敏,所以她找到了梅水烟一直可怜兮兮的根源。 “挟持你的人什么样子?” “黑夜掳走我,蒙着面,并不曾看见真容……”梅水烟一副柔弱的模样,眼里的泪不住地滚落。 “挟持了你几日?何时将你放回来?” “十多日的样子,得知了你的消息便放了我……” 慕容玉朵打量着梅水烟,淡淡一笑:“哦,然后你回来,就眼看着王爷整日难过忧愁,连一个屁也不放?据说你似乎还给王爷做膳食来着,怎么就没有给他一点点提示或者暗示?越看越是一副看戏的样子……” “夫人说笑了,水烟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思,莫要吓唬水烟,水烟胆子小……”梅水烟露出一抹胆怯的模样,轻轻咬了咬唇。 这时,沐云放沉着脸缓步走了出来,凤眸尽是失望与疏离。 “放哥哥,对不起……”沐云放一出来,梅水烟的泪更如断线的珠子一般,走到他面前,呜呜哭起来,“沐北担心我与腹中孩子遭不测,所以便一直不敢说,等我回来后,已经晚了……是我们对不起你们……” “沐北已经不是我的人了,现在你与他一起离开这里,独自过活去,以后我们不要再有往来。”他掷地有声,告诉梅水烟自己的决定,“因为你们的自私,不知顾全大局,差点让朵儿没命,这件事我无法原谅你们。” “放哥哥,我知道这件事真的是沐北做错了,可是……他心眼就是那么轴,你也不是不知道,好在吉人天相,宁国夫人安然归来,放哥哥,你能不能原谅我们这一次,看在我未出世的孩子身上……” 梅水烟拉着沐云放的衣袖,抹着眼泪。 沐云放将梅水烟的手,轻轻推开,“水烟,你知道我的性子,也知道我在意什么。我会给你们安家费,但从此不要再来往了,不然只怕还有下次!” 说完,拉开玉梅水烟的距离,转头看向慕容玉朵,“朵儿,你先陪水烟妹妹坐坐,我出去安排一下,给他们留一些银两,从此再不要往来了。” 面对这个结局,慕容玉朵自然没有多少异议--这可能也是目前比较好的结局了,此时自己也没有证据来证明梅水烟与那幕后黑手有多大的关系,是与之联手,还是真的被胁迫,现在只怕问不出来。 所以,先与之隔开关系是最好的选择,剩下的自己可以再进行调查。总之,将这朵梅水烟弄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梅水烟脸色尽是不相信,伸手出去想要挽留沐云放,却停在了半空--对方毫不犹豫的消失了背影,根本不给自己丝毫余地。 “这样也好,我们彼此没有了联系,你也不会再受什么人的胁迫了,我也不会再被你出卖,九死一生了,”慕容玉朵淡然笑着,尽量不露出自己的怨怒情绪,“这是一个对你有利的结果。不然,依我的性子,你出卖了我,我会让你好过么?还是王爷知道我的性子,算是保护你与沐北呢……” 梅水烟眼中的暗光一闪而过,转头迎上慕容玉朵的视线,“沐北不过是在两个女人中选择保护我罢了,我是他的妻子,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既是丈夫又是父亲,理应如此。你难道心中恨意如此浓烈么?论身份,我是放哥哥的义妹,是平阳王府一份子,与你相比,不差毫分……” “梅水烟,怎么,你害了我,到头来竟然如此理直气壮?世上如此厚脸皮的人我还真是头一次见到了,真长了见识--你不要以为顶着一个救命恩人的头衔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到告诉你,这件事我不会罢休,你记住……” 慕容玉朵靠近她,缓缓低声道,眸中的冷色毫不掩饰。 “夫人的话,我听不懂。”梅水烟抬眸与慕容玉朵面对面。 两个女人神色各异对视着,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第387章 苍蝇不叮没缝的蛋 慕容玉朵淡淡一笑,“马上跟着沐北滚出我的视线,这句话你一定能听懂吧?” “……”梅水烟紧紧抿了抿唇,手心在袖笼里紧紧攥了攥,目光安静地望着慕容玉朵,微微福身,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梅水烟刚一出去,雨双与雨珍便走进来。 “王妃,就这样放过他们了?”雨珍非常严肃地望着慕容玉朵,一副不甘心的模样,“王妃遭了如此大难,就这样了么?” 对于两人的性子,慕容玉朵也了解,都是忠诚之人,对自己也非常尊敬,所以她轻轻拍了拍雨珍的肩头,“我不想让王爷为难,况且幕后黑手不是她,这一点我可能定论--她虽恨我,却没有那么大的财力。所以从此不再来往也好,省的她整日在我周围,看着心烦。” “王妃肚里能乘船--王爷今日很生气,一个沐北,一个梅姑娘,都是王爷身边的人啊,竟然这样不识大体,真是伤王爷的心。离开也好,省的以后又生事。”雨双尤其看不惯梅水烟轻描淡写,没有多少悔过的神色--救过王爷一次就有理了么?真是可恶。 慕容玉朵又是一笑,拿起茶盏轻啜一口,“只怕谁也没有想到,这次危险竟让我又找回了记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所以我懒得与梅水烟计较什么……” 主仆三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沐云放才又进来。 雨双、雨珍见状,立刻识趣地退了出去。 “他们走了?”慕容玉朵观沐云放的脸色依然不好看,便闪出一个笑容,问道,“以后就真的不和他们往来了吧?” 沐云放也不说话,直接过来抱住慕容玉朵,将她拉进怀里,低声道,“那是自然,话我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了,这次完全是因为他们,才让你被袭击,即使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也不能抹去间接害你的事实。我已经叫沐东去处理了--以后,我们不再与他们有瓜葛。就是委屈你了……” “我不委屈,毕竟他们也是受害者,不是幕后主使--如果是幕后主使,即使王爷不忍心,我也不会放过他们。”慕容玉朵仰面轻勾嘴角,双手攀上沐云放的脖子,“我们要在信阳呆着么?” “不,我们启程回京城,将我的婚约取消后,这样我们也可以名正言顺的重新在一起了,”此时只有慕容玉朵,沐云放的眼底柔情满满,“追查幕后黑手这件事,我会一直查到底,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慕容玉朵耸耸肩,“我的人缘还真是不好,竟然有这样的人,不惜花掉那么多钱来要我的命--好像有不少人都有要我命的理由,这个有钱的幕后黑手要怎么找出来呢?--对于梅水烟的话,你相信多少?” 线索到梅水烟这里,因为对方特殊身份暂时中断了,那么如何运用手头的线索来继续进行,这是个问题。 “按照常理,梅水烟对我应该感到愧疚,等她安全之后,最起码应该对你坦诚,说明情况。可是没有,她活着沐北似乎都没有这个打算,直到我现身,他们才被动地说出这件事,为何?难不成他们在观望,在等待我死亡的消息?若消息传来,他们就高枕无忧了?……” “我并没有全信了她的话,你放心,朵儿,”沐云放抱紧了慕容玉朵,“无论如何,不能叫你白受了这灾,若是找不出这幕后黑手,以后你或者果儿就不会安全--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信你,放……”慕容玉朵心里轻轻抒了口气。 两人在屋里呆了一会儿,说了一会儿话,才出来回到了慕容玉朵的住处。 - 李子仪瞅了一个空,问询慕容玉朵事情的进展。 “线索到了梅水烟那里就中断了,不过有一点,我的消息就是通过她泄露给那个幕后主使,然后那个家伙再安排人手对付我,这一点她已经承认了。只不过是说她被强人控制,沐北被迫打听我的事情--反正他们两个有嫌疑却没有证据。” 慕容玉朵将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这个梅水烟对你只怕没有什么善意,当初你破坏了她与平阳王的好事,她一直没有死心,最后用了手段爬尚了床--你想想,若不是沐北替了平阳王,她可就得逞了。不过爬上|床之后,她知道了真相,后悔不迭,然后,将这一层又算在你头上了。”李子仪没有怎么见过梅水烟,但对于对方的事迹也多少听闻--一个与朵儿相斗,最后上错位的失败者,一个对沐云放始终不甘心者。 此时,雨珍抱着果儿进来,慕容玉朵将果儿抱起来,亲了一口,又对李子仪道:“我知道她对我没有善意,我也对她没有好感,一个时时觊觎我夫君的女人,还带着一顶救命恩人的包子--我跟你说,王爷面对这个‘救命恩人’真是一点脾气没有……” 雨珍听到这里,知道慕容玉朵说的是梅水烟,便低声插话进来,“王妃,您可能不知道,那会儿她还与王爷闹了呢,寻死觅活的,说王爷若是与她断绝往来,她就不活了,说话间还去碰柱子呢……” “啊?她竟然这样无耻?王爷怎么没有与我说说,我若知道,出去就将她丢到街上去--对了,王爷已经决定不与她来往了,只怕她也没有得逞什么。” 慕容玉朵记得沐云放进来虽然没有与自己说梅水烟无耻之举,但说到不再与梅水烟来往,可见他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远离这对自私的夫妻。 雨珍忙点点头,表示慕容玉朵说的没错,“王爷这回可没有心软,没有理会,只叫人拦住她送了出去--她也不想想犯了多大的错,竟然还有脸威胁王爷。” 慕容玉朵闻言,心里自然很高兴。自己从来没有否认,这个梅水烟算是自己半个情敌--救过放,有感情基础,又长得美,一定典型的古代美人,性子嘛,在众人面前永远是娇柔、优雅的模样,说实话,很容易被男人心生爱怜。 当然,对于沐云放,自己还是有信心的,他现在离自己是最近的。不过这个白莲花最好有多远还是离多远比较好。 “对了,子仪,如今我记忆已经找回来了,想要委托你一件事。”慕容玉朵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李子仪去帮自己完成,便迎着对方问询的视线,笑笑,“你回大理去吧,给我带封信给云清。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但我不能与之前的生活割裂开,那个不是我,我要的是现在的生活,有爱我的夫君,有可爱的孩子。他们也需要我,所以……” 第309节 自己只好负了他了。 “至于大祭司的身份,我随时可以放下,若是他有人选,就通知我一声好了,若是暂时没有,遇到什么大典需要我出现,我也会配合,毕竟那是我父亲的职业,我不能不继承--更希望大理在你们的管理下,蒸蒸日上……” 李子仪虽然有心里准备,但听慕容玉朵亲口说出来,心里还是难过不已--自己就知道,只要她恢复了记忆,就不可能离开沐云放与果儿。 “朵儿,大梁若是若不下你与平阳王,就来大理吧,云清是个人物,他不会为难你们的,这里才是你的根啊……” “我知道,我不可能不回去,你放心……”慕容玉朵嘴角轻勾,闪出一个甜甜的笑。 - 沐云放回到书房,将自己的人叫了进来。 “三日后,我们启程回京城。这段日子你们也辛苦了,趁此休息一下,三日后我们就出发。” “王爷,线索就此断了,我们要如何下手去查?”沐西心里还惦记着这件事,他知道沐云放更希望早日解开这个幕后黑手的真面目。 沐云放若有所思,缓缓道:“缓一日,再从沐北入手。关于对方的一些情况,我还没有详细问他--今日他刚挨了板子,明日再说吧。” 说完,他便沉默了下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什么。 “王爷,您在想什么?”沐东看沐云放心有所思,便靠近问道。 沐云放缓缓抬眸,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他一思考时,常常会有这个动作。 “我在想,这强人为何会找到水烟与沐北,而不是别人?他们就那么有自信,觉得沐北会背叛我?……” 雨双在一旁,酝酿了好一会儿,蹦出一句:“苍蝇不叮没缝的蛋……” 这句话,让几个人当场一顿。 “苍蝇不叮没缝的蛋……”沐云放轻轻重复了一句,眼底渐渐泛起了冷光。 ☆、第388章 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王爷,这强人只怕依然与铁血帮有关系,所以我们还要从他们那里下手,比较好。”沐西看屋里的气氛有些凝重,便转了话题,说到此处,顿了顿,“等您与七公主解除了婚约,卑职再前往铁血帮总舵走一趟,如何?” 沐云放食指轻摇,缓缓道:“等我与王妃复合后,将她安顿好,我亲自去铁血帮走一趟好了,你们去,那个老家伙根本不会当回事。事情既然有他们的份,那我们就好好去查访一番吧。” 几个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都才各自忙活去。 沐云放起身出来找慕容玉朵与果儿,看见娘俩正与五娘和久安说笑,他的嘴角不由就勾了起来。 曾经以为这样的画面不过是自己梦中才会再出现的,而现在就真实地出现在面前。 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孩子。一个本应该早就享受幸福快乐的家,却因为一些可恶的原因一再风雨凋零--以后,自己一定要守好这份幸福。 果儿看见沐云放过来了,拉着久安迈着小腿就跑过来。 沐云放弯身一手一个抱了起来,一面跟孩子们说笑,一面朝慕容玉朵与薛五娘走过来。 五娘靠近慕容玉朵低低道:“朵儿,等你与王爷复合了,赶快为王爷添丁吧,果儿一个人太孤单了……” “看他表现了,对我好才行呢……”慕容玉朵听到了五娘的话,心里不由软软的,为人妻,为人母,是自己的职责,也是自己的幸福,等一切平定了,自己当然还要给他再生几个儿子,子孙满堂,也是人生的一个大圆满了。 “这个你绝对不需要担心,王爷一定没有问题--我观王爷看你的眼神,热的简直可以将石头融化了呢……王爷一直对你很宠爱……”五娘说完,呵呵轻笑,“我就等着看,你很快就会有喜的……” “五娘,你何时开始不靠谱了,和美君学的么?……”慕容玉朵一面笑着,一面挠五娘的痒痒。 两个女人笑成一团。沐云放见状,带着两个孩子去不远处玩小秋千去了。 好一会儿,两人才止住玩闹,五娘拉住慕容玉朵的手,眼睛里慢慢涌出了一层晶莹,“朵儿,你能从敌手逃脱,安然无恙的回来,我真的高兴……看见你的记忆又回来了,更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我的心情……好人总会平安……你和王爷任谁也不能拆散……” 慕容玉朵心里依然,眼睛也跟着红了,自己从穿越过来,因为生活的圈子的原因,并没有结交太多的朋友。不过真正的朋友不在多,只几个就够了,五娘便是其中一个。 “五娘,你放心,我与王爷如今团聚了,再不会分开了--倒是你,以后要如何?……我更希望你可以幸福……” “我会的,朵儿--上天已经赐给我两个孩子了,你也要加油啊,朵儿……” 两个女人,双手紧握,彼此眼底的笑意满满的。 - 一天很快过去了,晚上沐云放没有离开,一直与慕容玉朵两人形影不离,最后还是在西厢房过了一夜。 第二日天刚刚亮,慕容玉朵朦胧中听到了哭声, 从前院传过来,悲痛欲绝的感觉--而且这个哭声很熟悉。 慕容玉朵立刻睁开了眼,起身挑开帘子,问道:“怎么回事?大早上的,谁在哭?” 外面伺候的冬儿,忙进来回道:“主子,好像是梅水烟,哭着要见王爷,现在王爷已经出去了。” 见沐云放?这个女人还不死心么? “准备洁面水,我要洗脸。”慕容玉朵好奇心驱使,吩咐冬儿准备,自己也出去瞧瞧热闹,看看梅水烟想要做什么。 冬儿忙去准备温热的水,慕容玉朵这边穿好衣衫,将头发梳成了倭堕髻,正在净面,雨珍从外面急匆匆走了进来,禀告道:“王妃,刚刚梅水烟来了,她说沐北--寻了短见……” “什么?!沐北死了?!”因为惊讶,慕容玉朵一转脸,甩出许多水珠。 这个消息太意外了,难道自己和沐云放将对方逼急了,一时想不开,所以死了?! “王爷和沐西他们已经过去了,那梅水烟哭得昏死过去一次呢,现在也在后面坐着马车回去了--王爷叫奴婢进来告诉王妃一声,叫您在家等着。” 雨珍将沐云放的口信原封不动地传达给慕容玉朵。 “他说叫我在家等着?”慕容玉朵强调了一句,心里开始嘀咕沐云放为何说这句话,“是不是王爷担心梅水烟看见我比较激动,所以不叫我过去?” “王爷没说什么,奴婢估计是因为沐北刚死,那里不吉利,还是不要去为好。”雨珍也因为沐北的忽然死讯情绪有些低落,眼睛也有些发肿,显然刚刚哭过。 慕容玉朵叹口气,转过脸去继续净面,净面完毕,一面擦拭着,一面坐到菱花镜前进行简单的装扮,同时也在思考着这件事。 昨日沐云放虽然惩罚了沐北,并将他赶出去,但于情于理这惩罚也不是太重--总不能他在关键时刻背叛了主子,还继续留下做事吧? 虽打了他,但后来沐云放有给了他们不少银子作为安家的费用--他怎么要想不开呢?是觉得背弃了主子,心里过不去么? “沐北从很小就跟了王爷,一直忠心耿耿,从来没有过二心,如今因为一个女人,将自己的命也不要了--他被王爷赶出去,估计也是心灰意冷了,才做出这傻事……”雨珍看慕容玉朵的模样,就知道也在考虑这件事,便不由低声发了一句感慨。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慕容玉朵心里更不是滋味起来。 说实话,自己对沐云放这些侍从印象都不错,沐北虽然打交道很少,但以自己经验来看,就是一个正直老实的人,现在却因为这件事一时想不开,也着实让人意外--沐云放被沐北背叛,嘴上虽然不说,但他的心一定难受至极,现在对方竟然又死了,他会如何呢,此时会是多难过呢? 画了淡妆,慕容玉朵起身开始在屋里踱来踱去,等着沐云放回来。 可是一直到临近正午,也不见沐云放回来,只派沐东回来传话说他不回来了。 “那边情况如何?”现在她急于知道那边的情况,担心沐云放的心情--估计现在一定糟透了。 沐东轻叹一声,道:“我们去时沐北已经走了--是喝了毒药,王爷进去之后还不死心,进行了抢救,可还是晚了……” “王爷现在在那边做什么?”慕容玉朵嘴上问着,心早就飞到了沐云放那里。 沐东也将沐云放此时的举动逐一汇报,“那梅水烟打算将沐北入殓后,去庙里停七日,开七日法事,王爷同意了,已经命人着手去办了,他现在坐镇沐北院落,等待入殓,送沐北一程。” “你给我备车,我要过去一趟。”慕容玉朵立刻示意沐东随自己出去,“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呆在家里呢?我过去看看。” “王妃,王爷嘱咐你先不要过去。此时那梅水烟的情绪不稳定,您过去的话,只怕……”沐东说了一半,欲言又止,脸上非常为难。 慕容玉朵却不理会,径直披了一件薄衫往外走去。 沐东的意思,活着说沐云放的意思,她不是不清楚,不就是因为梅水烟此时情绪失常,自己去了之后担心她失态,跟自己玩命么?自己还真是不信了,犯了错的人受到一点点惩罚就死呀活呀的。 怎么,难不成她还能将白的说成是黑的么?!这个时候自己就是要去,以防梅水烟利用沐云放的不忍,又出什么幺蛾子。 “梅水烟此时做什么,不会是叫王爷安慰了吧?”慕容玉朵上了马车,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问出自己心里有些牵挂的事情。 梅水烟这种白莲花的本事自己可不能小瞧了,如今放与她疏离了关系,更打算不与她来往。而现在情况有些转变--沐北死了,她又成了遗孀,肚里还有沐北的孩子。 就冲这一点,沐云放就不可能不管她。所以自己要到现场去,不能叫她有一点点机会,若是她趁机来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事件,可怎么得了--当初下|药爬床就是例子。 沐东看慕容玉朵脸色不善,忙小心回道:“没有,王爷没有与她在一块,梅水烟在屋里休息,王爷在前院指挥搭建灵棚,没有时间去管她。只叫丫鬟婆子好生照顾--毕竟她肚子里有沐北的骨肉……” ☆、第389章 尼玛,自己招谁惹谁了? 闻言,慕容玉朵暗自嘲笑自己敏感,现在放哪有功夫与心思去考虑她?只要她安生,平安,不要寻死觅活就好,以他的性子,如今他的全部心思都被沐北的死占了--他就是这样的人,重情重义。沐北跟了他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福祸与共,现在就这样死了,他一定痛彻心扉。 “王妃莫要多心,”沐东不是外人,自然知道慕容玉朵与梅水烟还有沐云放之间的事情,所以听她这么一问,忙替沐云放说话,顺便提醒慕容玉朵,“王爷与梅水烟几乎都没有说几句话,他很生气,因为梅水烟没有发觉沐北寻短见……” 慕容玉朵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后放下了纱帘。 - 不多时,马车便到了沐北的院落。 慕容玉朵刚一出马车,便看见院门口挂起了白色魂幡--她的心生生痛了一下。 之前听说,不过是耳闻,现在亲眼见到,情感上不可能没有波澜--一个活蹦乱跳的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慕容玉朵心情沉重,跨上台阶,进了院落。 此时灵棚已经搭好,沐北已经入了殓。 沐云放正一个人立于廊下,沉思。因为太过专注,根本没有看见慕容玉朵进来。 雨双看见慕容玉朵进来,正要提醒沐云放,被慕容玉朵隔了老远示意止住了。 她慢慢走到了沐云放身后,也不说话,就默默地陪着他沉默。 忽然,沐云放感觉到身后有些异样,转过身来就对上了一双熟悉的美眸,美眸的主人,此时正担心又心疼地看过来。 “你怎么来了?”沐云放有些意外,狭长的凤眸泛出一抹疑惑,不是告诉过她不必过来的么? 慕容玉朵抿了抿唇,轻声道,“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 轻轻一句话,沐云放的心顿时被柔软包围,他勉强笑笑,“我没事,沐北走的有些突然,我没有想到……” “在这里停三日,再去庙里么?……” 她话还没有说完,忽然看见梅水烟一身孝衣出来,扑在沐北的灵柩上就痛号起来。 “……你怎么就不管我了呢……你走了,我的天就塌了……以后我与孩子怎么办呢……你这个狠心的……”一声声哭诉着,连发髻也有些散落,“……我知道你是被逼着去的,你不甘心……” 慕容玉朵忽然有一种站不住的感觉,仿佛脚踩在了针上一样。梅水烟一句话都没有骂自己,却感觉自己就是那罪犯,害死沐北的罪犯。 自己招谁惹谁了?妈的,九死一生回来,还不能查查幕后黑手,作为出卖自己信息的沐北,还不能接受惩罚了?挨了三十板子就喝药死了,搞的自己与放成了罪犯?!事情怎么倒回来了?! 沐云放此时的脸色也不好看,回身看了梅水烟一眼,对旁边的雨双道:“不能让她再哭了,点了她的穴,带回屋去。” 雨双立刻领命下了台阶,走到梅水烟跟前,抬手利索地几下,梅水烟便软软昏了过去。 第310节 雨双动作轻柔的将对方抱起来送到了屋里去了。 “回去吧朵儿,这里阴气重,我担心你身体,回去等我消息好不好?”自从慕容玉朵在义王府出过那一次事,他便知道对方的身子有些特殊,可能八字比较软,遇到死丧之事容易招惹不干净,所以他不想叫朵儿涉足。 慕容玉朵并没有想到这一层,她觉得放不想叫他过来主要是因为梅水烟那怨怼的情绪,担心自己不舒服--可是,自己做错什么,搞的好像自己做错事,不敢见人一般。 “没事,沐北就这么走了,我很震惊,也很意外。所以我来送他一程也是情义所在--你放心,”慕容玉朵很委婉地告诉他自己会有分寸,不会与梅水烟发生什么不愉快。“我知道你不好受,所以想陪你……”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变得轻轻的,柔柔的,包含着心疼的眸光放在对方的俊脸上。 沐云放心里一阵暖意,深深看了慕容玉朵一眼,又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灵柩上,轻轻叹了口气,“沐北七岁时,父母惨死仇家之手,被我招到麾下,苦练武功,那一年我带着人与他一起替他父母报了仇,完成他的心愿--他一直忠心耿耿,这么多年只做错这件事……” 他的眸光如海一般深,说到这里,眼底又泛起思忖的神色,目光时不时就落在梅水烟休息的屋子。 慕容玉朵悄悄走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我们病没有做错什么,他做错事惩罚是应该的,不惩罚才奇怪呢,若是沐北此时有知,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我们对他与梅水烟的惩罚并不是很重……” 沐云放不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慕容玉朵的纤手。 - 沐北的灵柩在院落里停够三日,便运到了信阳城南的普光寺。 沐云放与慕容玉朵亲自前往,参与第一次法事。之后,梅水烟不顾劝阻,说要在庙里陪沐北七日,给他诵七日经。 沐云放打算将沐北葬到平阳平阳王府的陵园附近,所以便派人着手去平阳挖墓准备,甚至他亲自骑马带人回平阳去看风水位置。 慕容玉朵自从去参与了第一次法事后,便没有再去,这几日一直在府里呆着,与果儿和五娘还有久安做点好吃的,或者 果儿上点启蒙课等,李子仪已经离开回大理了,所以府里的人除了侍卫丫鬟外,就剩这四人了--长苏每日去私塾读书,基本都不在家。 不过,悠闲之外,慕容玉朵也没闲着,一直在考虑沐北死亡的事情。这一日,她与五娘闲着说话,又谈到了这件事。 “我这几日前前后后想了很多遍,王爷的惩罚并不太重,沐北怎么就想不开了呢?真是,男人难不成这么脆弱?” 五娘叹口气,沐北这侍卫他只见过一面,不苟言笑,但眼底尽是善意,是个忠厚之人,所以,她的印象不错,“是不是他觉得愧对王爷,所以以死谢罪呢?” “这件事他的确错的离谱,但王爷赶走了他,又给他银子,摆明是给了他一条路,叫他去和梅水烟好好过日子啊,他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慕容玉朵有些恨铁不成钢,随即想想,对方都已经死了,自己再恨铁不成钢,也没有什么作用了。 “不过,”慕容玉朵沉思片刻,忽然靠近五娘道,“当时沐北挨了板子,路都几乎走不了,那毒药他是怎么弄到的,难不成他身边一直带着这玩意儿?” 五娘一时没有解释,眼底也泛出一抹疑惑来,“也是啊,毒药是从哪里来的呢?” 慕容玉朵立刻起身到外面将雨珍叫了进来,问道:“雨珍,你们平时身上都带着--毒药之类的东西么?” 雨珍一顿,点点头,“为了应付最糟糕的境遇,每次出任务前,我们会给自己准备一粒至毒之药,以防万一。” “那沐北是用这种药么?” 雨珍闻言,摇摇头,“不是,至于用了什么药,王爷没有说……” 慕容玉朵闻言,立刻对雨珍道:“今日是沐北在庙里的第六日吧?我去给沐北上柱香去,你在家守着小郡主。” “王妃,奴婢跟您去吧。”雨珍看慕容玉朵就带着冬儿一个丫鬟,便同意自己跟着过去,“这里有金刚护着呢……” 慕容玉朵点点头,回屋换了素色衣衫,出来坐着马车带着雨珍和冬儿前去普光寺。 因为不是特殊日子,所以来往寺庙的人不多。沐北的灵柩放置在普光寺东南一处院落。这里是专门为想来寺里超度的亡人准备。 到了院落门口,慕容玉朵对雨珍和冬儿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进去与梅水烟说几句话。” 雨珍与冬儿点头遵命。 慕容玉朵缓步进了院落。灵堂里,沐北的灵柩惹人注意,前面是一个小小的法场,每日的法事就是在这里举行。 慕容玉朵先到灵堂,给沐北上了柱香。 此时周围没有别人,她爇香于鼎,给沐北拜了拜,低声道:“沐北,你我虽接触不多,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不是轻易选择死亡的人,因为这样解决不了任何事情--你留恋着梅水烟和孩子,所以才做出出卖我的事情,现在王爷是惩罚了你,按说你应该心安才对,怎么会死呢?……我要去打扰一下你的夫人,这几日她的心情应该稍稍平静了一下吧?……” 上过香,慕容玉朵转身出来,一眼看见屋里的梅水烟,似乎正在念经,一身缟素,倒有几分出尘的模样。 ☆、第390章 大结局倒计时(1) 似乎梅水烟也没有带丫鬟在身边,只一个人在临窗的炕上,低声诵读着,看见慕容玉朵出现,她抬了一下眼皮,又低下,徐徐合上经书,下了炕,整理了衣衫与发髻,准备出来。 慕容玉朵迈进了堂屋,正赶上梅水烟也从内间出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下。 “宁国夫人来做什么?来看我这个寡妇的么?”她语气不善,反正现在也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她也不掩饰,冷冷笑着,眸光里迁出几分怨恨。 慕容玉朵并没有计较对方的情绪,而是很好脾气地舒口气,道:“看你是次要,主要是来看看沐北。当然,他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所以我的疑问似乎也无从问起了--前几日我就很奇怪,但碍于你丧夫之痛,没有来问问。但今日我憋不住了,所以就过来一看……” 梅水烟转身朝中堂的香炉点了一炷香,然后才缓缓道:“不知有何见教。” “我就是很奇怪,沐北受罚之后喝药死了,这药是谁给他去买的?”慕容玉朵不把自己当外人地坐在椅子上,不疾不徐地问道,“当时他挨了板子,好像没有余力去特意买药了,对不对?而且,我也很奇怪,做了错事,被王爷惩罚很正常,他跟了王爷这么久,应该知道规则,怎么会这么轻易就喝药自杀了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 “你住口,萧玉朵!”梅水烟忽然转身对慕容玉朵怒目而视,手心紧攥着,恨不得撕碎对方,“这里死的是我的夫君,你有什么资格来指三道四?!你刚才是何意,别以为我不清楚,你肚子里的弯弯绕别人不知道,我梅水烟可是清清楚楚的。” “我肚子里的弯弯绕?”慕容玉朵感觉好笑,就那么闪着笑意,看着梅水烟,“我不过是问一句,你何必这样气急败坏呢?我有没说沐北的死与你有关……” “你……”梅水烟被慕容玉朵这句话气得俏脸通红,她瞪着慕容玉朵片刻,深深抒了口气,脸色渐渐缓和一些,才道,“你真是好笑,我夫君的死难道不是因为你么?他对王爷忠心不二,到头来却因为你被赶出王府,他这口气自然咽不下去,只可惜我发现的晚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窝囊地去了……” 说着话,她的眼眸又开始湿润起来,关上了堂屋的门窗,转身走到离慕容玉朵稍稍近一些的地方。 慕容玉朵一看,对方跑了题,不由举手示意对方先不要哭,“我刚才是问,谁给沐北去的买的药,水烟妹妹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问题是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必须重申,不然没有答案。 “一个人不想活,自然有很多办法,我怎么会知道他叫谁去买的呢?你想要知道答案,只有去地下问他了,”梅水烟重新敛起神色,带着一抹疏离与轻蔑,瞟了一眼沙漏,又瞟向慕容玉朵,轻勾了一下红唇,“要说你的命也真是很大,这几年遇见了好几次绝境,每一次都能死里逃生,我真是佩服的很……” 慕容玉朵一顿,话题好像跑到了自己身上? “吉人自有天相,这句话你也知道啊,我没有做对不起人的事情,怎么可能死的那么快呢?--你想要我死么?不好意思,你会继续失望的。”慕容玉朵笑容更明艳了,也不生气,只是那么淡然看着梅水烟,“你一直都恨我,梅水烟,我心里清楚。” 梅水烟笑笑,缓缓坐了下来,“我不否认这一点,原因你也清楚,你夹在我与放之间,实在可恶。” “什么叫我夹在你与放之间?他若真心要娶你,怎么会娶我呢?--这么说吧,他既然决心娶我,就不可能娶你,所以于情于理,我是他的妻子,不管来路如何,是被他亲口承认,拜过祖宗的。你呢?”慕容玉朵将皮球踢了过去,交给梅水烟。 “我一直很难理解,放并不喜欢你,之前也没有见过你,怎么会忽然决定将你做了正妻,而将赵燕华做了侧室?这不是他的性子,他是个慢热的男人,对待感情,更不可能一见钟情,即使你美若天仙。你是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迷惑了他?”梅水烟眸光清冷,带着明显的不甘,“之前放答应我,会给我名分,等我在江南将身子调养的好一些,回到平阳,他就会纳我做侧妃。可是,这一切都被你搅黄了,你说,我能不恨你么?我那么爱他,却因为你的原因,生生将我们逼成了兄妹,萧玉朵,你真是好手段……” “我没有逼谁,只是我对婚姻的认同与你不一样,仅此而已--你说是我逼的,以放的性子,他若是真的爱你,我能拦得住么?”慕容玉朵看梅水烟竟然与自己翻起了旧账,觉得有必要再和她说道说道,“事实证明,他之前对你,更多的是感恩,而不是男女之爱--他曾经的经历特殊,很长时间他将自己的心锁起来,一心专注报仇,你出现的比我早,没错,但你出现的时机不对,而我打开了他的心门,让他爱上了我。所以梅水烟,我没有抢走你的东西,是你与放有缘无份……” “呵呵……”梅水烟自顾自笑了起来,锦帕轻轻触了触嘴角,等笑声结束后,她才慢斯条理带着无比的优越看相慕容玉朵,“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与放三生石上有缘分,前世我们就是夫妻缘,今世也一样……” “前世,你做梦了吧?这个借口太低级了,梅水烟,现在你可是沐北的妻子,他现在尸骨未寒,你却要说你与放前世就是夫妻,会让他在天之灵不得安心的,”慕容玉朵根本不买对方的账,直接抬出了沐北--现在的梅水烟,似乎忘记了身份,需要有人提醒她一下,“虽然我们都知道,你是爬错了床,算计错了人……” 梅水烟的手心在袖笼里暗暗攥紧,脸上却是平静无波,“我并没有算计,只是想要夺回属于我的男人--慕容玉朵,你明明在大理呆的好好的,为何要回来》那个郑云清不是很爱你么?你为何要回来?……” 又转了话题。 慕容玉朵勾勾唇,“这里有我的夫君,我的女儿,我的家,我为何不回来?……” 她说着话,想要坐直,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子不听使唤了! 怎么回事?! 就在她诧异时,梅水烟那边掩口笑了起来,声音充满了嘲讽。 “萧玉朵,你现在是不是动不了了?你再试试说话,看看会不会像刚才那么底气十足?”梅水烟的眸光恨意浓烈,此时却含着复杂的笑意。 “你给我下了药?……”慕容玉朵发现自己的声音估计只比蚊子高一点,而身子彻底不能动了。 梅水烟缓缓起身,来到慕容玉朵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对方,“从开始到现在,你在我眼前总是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而我总要时时处处的低着头,做出可怜的模样来博得放的心软,一边可以留在沐家--为什么?我梅水烟比你哪里差了?我救过放的命,他都答应要以身相许,被你这个插|足者破坏了。你破坏了我的幸福,放是我的,一直是我的,你凭什么霸占他?凭什么我就要嫁给沐北,而你却要给放生儿育女,开枝散叶?你知道么?每当我知道放与你亲热,我的心是什么感觉?如万蚁噬骨一般--我不能接受放与你颠鸾倒凤,鱼水之欢,你配不上他,他是我的!……” 说完,很很给了慕容玉朵一个耳光! **辣的疼,顿时从脸上向四肢蔓延! “我就知道你迟早还会过来--你的好奇心会害了你,你会怀疑沐北的死,放也会怀疑,不过他选择暂时沉默,而你沉不住气的。你聪明了一百回,终于蠢了这么一次,”梅水烟说着话,转身进了内间,很快就拿出一柄长剑,狞笑着,看着慕容玉朵,“今日,我要你死在这里,萧玉朵。你早就应该死了,可一直死不了,今天你终于要死了……” “梅水烟,你是傻子么?很多人都知道我来你这里,也有人看见我进来,你现在杀了我,不就明摆着告诉别人是你害了我么?”慕容玉朵急中生智,想要拖延时间--万一雨珍在外面等着觉出异样,进来救助自己也不一定。 梅水烟用帕子轻轻拭了拭长剑,目光在剑刃上逗留了片刻,朱唇轻启,“你不要之外丫鬟进来救你,她们也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应该被我的人杀了——你要死了,死在我的手下。我不妨告诉你,沐北就是我杀的,我早就想杀他了,自从知道要了我身子的人是他,我就想要杀了他!若不是他,我怎么可能会被放送到他的身边?他就是该死!你也一样!之前那么多杀手都没有杀了你,今日我一个人就可以做到了……” ☆、第391章 大结局倒计时(2)还有一更 “你联合了谁要我的命,敢不敢说出来?……”慕容玉朵紧紧盯着梅水烟,努力发声,问道,“你的背后还有人,想要我的命,你敢不敢说出来?……” 梅水烟笑了笑,“等你死了就什么也明白了--对了,你不是担心我会暴露杀你的事么?现在我告诉你,完全不必担心,因为我会制造一个强人前来的假象。你想想看,强人再次来袭击你,你的功夫比不上放,被乱剑所杀是很正常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早就吓晕了,怎么可能会举剑杀你呢?--他们就要出现了,一切都天衣无缝……” 正说着,外面有了脚步声自远而近。 “听到了么,我的人已经得手了。萧玉朵,没有人来就你,现在就让我送你上西天去……” 说着话,梅水烟冷冷一笑,举剑就朝慕容玉朵刺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同时,门开了,一个人影如风一般刮了进来,用自己的身子挡在了慕容玉朵身子前面! 梅水烟的剑插|进了来人的左肩!扑哧一声,她甚至感觉到了剑碰触到骨头的声音。 等她看清来人,手不由一松,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眼睛睁大,眼珠子几乎都要掉出来! 慕容玉朵被梅水烟惊出一身冷汗,眼看自己要死在这个混蛋女人手里时,竟然天降奇兵,等看清来人后,心才稍稍落回原地。 “放……” 沐云放此时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梅水烟,伸手将剑拔下来,手指极快地点了三处止血,“我知道你对朵儿不瞒,却不知你井如此恨她,欲要取她性命--这致命一剑我替她受了,从此,我们之间恩断义绝!” 就在这时,雨双,雨珍,沐西等人也冲了进来,看见沐云放受伤了,几个人立刻慌了,欲上前包扎,却被沐云放阻止。 “回去再说,”沐云放转身看着慕容玉朵,弯身抱起她来,柔声问道,“朵儿,你可哪里不舒服?……” “我被她下药了,她还打了我一个耳光……”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雨珍眼疾手快,直接上去给了梅水烟一个大耳光,骂道:“谁给你的狗胆?竟敢做出伤害王妃的事!我看你是活腻了!” “啊--”梅水烟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直接被雨珍一巴掌打得坐在了地上,半边脸立刻红了起来,看雨珍还要上前来收拾她,她出于条件反射,期期艾艾喊道,“放,救救我……” “不要杀她,雨珍,现在她怀着沐北的孩子,一切等她生下孩子再说!”沐云放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没有往日的一丝温度。 梅水烟感觉出沐云放眼中从未有过的敌意与恨意,她的心忽然找不到了方向,乱糟糟的,成了一团麻。 惊吓,恐惧,慌乱,一时六神无主--该死!他怎么会在这时回来呢?! “放,求求你,听我解释好不好?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梅水烟满是哀求朝沐云放伸出手去,挽留他。 沐云放看了看怀中的慕容玉朵,转而问梅水烟,“你给她下了喝药,速速招来。” “不是毒药,只是失魂香而已,过三个时辰就没事的,我没有要她命的意思……”梅水烟含着泪,看慕容玉朵昏昏欲睡,心里的担心松了松。 听对方说不是毒药,沐云放看看朵儿的表现,又扫了一眼中堂那里香炉插了香,心里了然,便将慕容玉朵递给雨珍,“你们想带王妃出去,马车里等我。” 雨珍接过慕容玉朵,狠狠瞪了梅水烟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第311节 沐西与雨双等人也退到门外廊下候着。 屋里只剩了沐云放与梅水烟。 梅水烟擦了泪,起身走近沐云放,伸出手去,“放,我帮你包扎一下……” “不用,你不是要解释么?我现在要听你的解释,”沐云放此时的声音没有多少起伏,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大海,宁静,深邃,“你要解释什么?” 被沐云放直接拒绝,梅水烟尴尬地将伸出去的手慢慢缩了回去。 空气一时凝重无比。 沐云放双手负后,冷眸落在梅水烟脸上,等着她的解释。 “放,我没有想要她的命,只是想要吓唬她一下……”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沐云放冷笑一声,缓缓道:“水烟,这样的解释你不要说了,我沐云放不是傻子。刚才这一剑你是用了全力的--你想要朵儿的命,外面的五个杀手已经被我斩杀。沐北的灵堂位置你布置杀手,想要做什么?” 梅水烟神色一慌,立刻又冷静下来,露出我见犹怜的柔弱,哽咽道:“那些顶多是护卫,哪里是杀手?你误会了,放……” “如果之前,你这番话我会信,因为你在我印象里,一直是一个温婉,知书达理的弱女子;可现在,我不会再信你了,水烟,”沐云放轻蹙了修眉,顿了顿,“你为何要杀沐北?他真的非死不可么?……” 梅水烟手指不由颤了一下,满眼惊恐地看着沐云放,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鹿,“放,你在说什么?我没有!……” “我问你,沐北回到家里都吃了什么?刚刚过去几日,想必你应该记得。”沐云放不肯定也不否定梅水烟的话,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面对质问,梅水烟不敢怠慢,思忖了一下,低低回道:“回去之后就喝了点粥,半个时辰后又喝了点药……” “那我问你,大夫开出药方,你的丫鬟亲自去药铺抓的药。这药方里并没有‘归魂’这味药,为何在你亲自给沐北煎药后,会出现在他的药碗里,并且被他喝下去?”沐云放声音字字如捶,砸在了梅水烟的心头,同时他的手也紧紧攥在了一起,“这药在大梁几乎见不到,而是南疆毒药,你从哪里弄来的?……” 梅水烟面色苍白,身子晃了晃,最终在沐云放灼灼目光中低下头去,捂着脸啜泣起来。 这就是承认了,沐云放的怒火疯狂的燃烧着,他一拳将跟前的桌子劈成了几半,回身一字一句道,“沐北哪里对不起你,你竟然要这样杀掉他?!若是知道他娶了你,会有这样的结局,我绝不会答应这件事,因为你配不上!……” “我恨他,是我毁了我的身子,我何为不能杀了他?!”梅水烟梨花带雨,脸上无比的仇恨,目光也涌现出一抹疯狂,“他哪里有资格配我?放,我是属于你的,我今生今世只属于你一个人……可惜被他毁掉了我的希望,所以他该死……” “你给我住口!自从我决定与你做兄妹开始,在男女之情这方面就再没有给过你希望,话在四年前我就说的很清楚了!我从春情萌动,就喜欢的是朵儿,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是你自己一直活在你的假想之中,现在竟然还要谋害朵儿--梅水烟,我从来没有发现,你竟然是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沐云放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除了愤怒,没有别的情感--与梅水烟认识了八|九年,到今天他才发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骨子里竟是这样的狠毒;反观朵儿,看似咋咋呼呼的,一副不吃亏的模样,其实心底温柔善良,见不到好人受苦。 还好,自己在最关键的问题上选择对了! “你到底与谁联合来害朵儿?” 梅水烟目光有些放空,刚才沐云放的话里份量太重,砸得她有些缓不过神来,“放,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么?我若是告诉你,我与你上辈子就是夫妻,你可会相信?” “上辈子我们是夫妻?”沐云放唇角勾出一个冷笑,“那只能证明我眼瞎了,还好今生我睁开了眼。” “放,我才与你有夫妻情分的,萧玉朵她根本不是你的良缘!……放,我这颗心只在你这里,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梅水烟满眼的绝望与哀求,一步一步靠近沐云放。 不过,沐云放皱着修眉退后一步。 “你这样的女人,我沐云放生生世世也不可能喜欢!你最好老实一些,为沐北诞下孩子,我看在他的面上会暂时饶你一命,若是你再出幺蛾子,不要怪我沐云放无情!”沐云放说到这里,半刻也不想多呆,所以转身往外走去,然后又飘落一句话,“与你联合的幕后黑手我也会查出来--想要害朵儿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放,你不要走!”梅水烟扑过去想要抓住对方,却被雨双冷冷挡回来。 ☆、第392章 大结局倒计时(3) “如今,你还有什么脸面与王爷说话?”雨双恨不能一掌毙了眼前这个看似无害,实则无比剧毒的女人,“只可惜沐北,勇猛无比,却死在你这个践人手下--你应该庆幸你怀着他的孩子,不然绝对没有好下场!” 梅水烟看着沐云放的背影头也不回消失在自己视野,眼底的光彩都失去了,脑海里回想着他的那些话,“我生生世世也不可能喜欢上你……” “放,你不能这么绝情,你不是这样的人,你重情重义的,我救过你……”她喃喃自语着。 雨双闻言,怒不可遏,骂道:“你杀了沐北,还与别人联手杀害王妃,一击不中,今日又生毒计--王爷今日替王妃受了一剑,就是还你所有的恩情!多大的恩情也经不起你这样的挥霍!如此对王妃,王爷没有一剑杀了你,你应该感谢你十八代祖宗!” 说完,将门关起来,下了台阶出来跟上沐西,低声道:“沐西,你觉得这梅水烟,王爷会怎么处置?……” 沐西面无表情,扫了一眼前面快步行走的沐云放,“此时她怀着沐北的孩子,杀她不可能。不过,以后王爷不可能再多看她一眼,这是肯定的--等她生下孩子再说吧。” “可惜了沐北……”雨双嘴唇紧紧抿了抿,回头看了一眼沐北的灵柩,眼底的泪光隐隐闪动。 - 沐云放沉着脸出了普光寺,来到马车前,上了车,看慕容玉朵正沉睡着,便对车夫道:“回去。” 雨珍和雨双坐在马车外面,沐西等人骑马跟在后面,一行人往慕容玉朵府邸而去。 路过一家药铺,沐云放叫人去请里面的医生出来给慕容玉朵把脉,并没有发现其他异样,他这才放下心来,给了医生赏钱,与朵儿一起回了家。 - 直到午后,慕容玉朵终于醒过来了,她看沐云放正在床前坐着,立刻看了他的肩膀一眼,那里有些鼓鼓的,想必已经包扎过,“如何,痛不痛了?” “不痛,你莫担心,”沐云放看慕容玉朵终于醒来,心里一块石头落了第,温柔的笑笑,“还好,我回来的及时……” “你为何要挨这一剑,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夺剑的……”慕容玉朵皱着眉,抱怨道。 她不是傻子,梅水烟出剑再快,她也是个没有武功的人,以放的身手速度,制服她问题一点都没有,但是他却硬是为自己挡了一剑。 沐云放微微敛了敛笑容,手拉住了她的手,缓缓道:“朵儿,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当初我被她所救是事实,因为她孤苦无依,便答应给她一个名分,这也是事实。后来,我选择了你放弃了她,虽然当时说的很清楚,但也算是我失信与她,这一点让我内疚,也是事实。所以,我希望她能有一个好的归宿。我知道她有委屈,但绝没有想到她会将所有不满与恨意都放在你身上,真是小瞧了她……” “我们两个其实一直都不对路子,一半因为你,一半因为我们不是一路人--对了你还没有说清楚,到底为何要挨这一剑,难道是为了减少内疚?”慕容玉朵又引到刚才没完的话题上,听沐云放继续亲口解释,眉眼间尽是意味深长。 “是,她不是恨你入骨么?我就让她刺这一剑,如此一来,我与她也算两清--她救我一命,而后害你两次,今日若不是我即使回来,她就得逞了。除此之外,她害了沐北,这一笔笔,足以将她的恩义抵消了,”沐云放薄唇轻轻抿了抿,眸光又深邃起来,“如果她只是一个女人的一些小算计,我也懒得与她计较,而如今她手握人命,再不是那个我认识的梅水烟,所以我与她两清。其余,等她生下沐北的孩子再说。” “她可说了与谁联合来谋害与我?我知道她一个人肯定不会完成这件事,幕后主使是谁?有财力,又恨我的,会是谁呢?--对了,我得好好归类分析一番。”慕容玉朵立刻做出一番思考状,“这梅水烟会不会与大理的人勾搭上?比如段家与冼家这个祸害?” “梅水烟认识这个幕后主使,她给沐北用的毒药来自南疆,不知道与幕后主使可有关系,”沐云放思忖着,眼眸暗了暗,“对方可能来自大理,也可能来自大梁。来自大理的,只怕就是段家与冼家;而大梁,会是谁呢?谁能花这么多钱,只为了要你的命?……” 两人的目光交汇着,彼此流转。 忽然,慕容玉朵轻呼一声: “刘欣兰?!……” “她?”沐云放凤眸一转,开始考虑这个可能性。 慕容玉朵立刻精神百倍坐起来,掰着指头证明,“你看,刘欣兰是恨我的对不对?这恨意与梅水烟的差不多,都是类似夺夫之恨,所以杀我有理由,这是第一;第二,刘欣兰有钱啊,现在虽然嫁了南面的部落,但她的嫁妆很多,不缺钱。所以她完全有理由找我报仇。” 沐云放对慕容玉朵的分析很赞同,刘欣兰的确完全有理由来杀朵儿。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正式就是刘欣兰的话,自己要怎么去找她为朵儿讨公道?直接杀了她? “若证实就是刘欣兰,我们绝不会让她好过,定叫她后悔来招惹我们。”沐云放转眸望着慕容玉朵,“等沐北安葬了,我们就回京城,然后我们立刻去证实猜测,好不好?” 慕容玉朵嘴角轻勾,“奴家自然听爷的……” 沐云放将她搂在怀里,暗叹一声--梅水烟犯的错,真的应该死了。如此三番害朵儿,若是不采取措施,只怕以后她还不老实。 如果她生了孩子,还要找朵儿的茬儿,想要谋害她,自己绝对不手软! - 第二天,是沐北归葬平阳的日子。 慕容玉朵自然也去送行。 梅水烟依然在,脸色苍白,一言不发,看见慕容玉朵,眼底闪出一抹复杂,继而又回归平静,跟在灵柩后面,身形消瘦,依然无助。 不过,没有人去理会她,除了她那两个丫鬟。 起风了,灵幡在风中轻扬,纸钱也在半空中打旋,回转,落在地面上。 慕容玉朵一身月白色,而沐云放一身玄色。两人神色都是一抹平静。 直到出了城,灵柩停下,沐云放又嘱咐了沐西几句,然后扬手,示意队伍前进。 梅水烟看样子是要跟着去平阳,马车也给她准备好了,她临上车时,看了一眼风中伫立的玉一般的两人,然后进了马车。 看着一行人走了很远了,慕容玉朵转头看着一眼目送沐北的沐云放,心里一酸,轻轻握住了他的手,“爷,人死不能复生……” 沐云放神色凄然,轻声道,“我只是很感慨,五年前沐北冒死得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连夜奔回平阳给我,而现在,杀他的人就在眼前,我却不能为他手刃仇人,还要看着她在他灵柩跟前晃悠--是我害了沐北,他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他一直喜欢驰骋沙场,马革裹尸,而今却……” 他止住了话头,转过视线,不让慕容玉朵看到他的脸。 慕容玉朵自然理解他的心情,也不多说话,只安静的拉着他的手,上了马车,看对方依然沉浸在难过之中,忽然脱口而出道,“唉,今日我们两个的衣衫也太奇怪了,就像黑白无常一般,爷,你怎么也没有提醒我呢?……” 沐云放回头一看,果真如此,不由勾了勾唇,“黑白无常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看谁还敢来惹?……” “梅水烟怎么办,任由她自由活着?”只怕这还是一个害虫。 “我派人看管着她,等沐北下葬之后,就在平阳给她找个所在安身,等着孩子出生--她不配教育孩子,我打算等孩子剩下之后,就找一个可靠之人,来抚养孩子长大。至于她,我会送她到一个庙宇,悔过反省,任其老死,都不准她再踏出一步。” 沐云放冷眸泛出危险的光芒,“我不杀她,但也不能叫她还有害人的可能。” 慕容玉朵赞同的点点头,这样的结局,对梅水烟来说是个好结局--一切都是看在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面上吧,让她捡一条命。 “那个,她说那个前世今生的话题没有?--她不是一直说你们前世是夫妻么?” “什么前世,我只看今生。再说,前世若真与她是夫妻,那只能证明我识人不清,对于女人的认识实在少的可怜而已……” “这么说你不后悔娶我喽?” “我有说过后悔的话么?……” 马车里两人的对话,越来越远,很快便有慕容玉朵银铃般的笑声飞出车外…… ☆、第393章 大结局倒计时(4) 九死一生回来后,慕容玉朵终于过了几天舒心日子。 因为要等沐西他们从平阳回来,所以沐云放每日就守着慕容玉朵与果儿,哪里也不去。 当慕容玉朵醒来时,沐云放已经在堂屋坐着等候了,看着她净面梳头上妆换衣衫,然后两人说着话,等果儿醒来一起用早膳。 早膳过后,果儿会找久安玩一会儿,而沐云放则和慕容玉朵在屋里腻歪着。 午膳后,沐云放就在西间书房的榻上眯一会儿,午后两人继续腻歪--下棋,画画,活着慕容玉朵躺在沐云放的腿上,两人说话。 总之,除了上茅房,两人就像一个人似的,形影不离,这样腻歪着一直到了第三天晚上。 果儿已经睡着,五娘等也都安歇了。 沐云放沐浴后,又来到慕容玉朵的书房与她说话。进来后发现她不在,找了找,便知道她也在沐浴。 那轻轻撩动的水声,每一下都仿佛撩拨在沐云放的心上,很痒,很痒,内心深处某些记忆轻易就被唤醒了。 他忽然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尴尬变化,脸上也烧的厉害,他出于自尊想要离开,可是竟然一步也迈不开,满脑子都是朵儿在浴桶中的香艳画面。 自己这把干柴已经干了三年了,就像一个吃肉的人,三年没有看见肉,现在肥美的肉就在眼前,怎么办?自己还要继续做柳下惠么? 正想着,浴室的们开了,慕容玉朵新浴出来,披散着长发,穿着自己做的吊带睡衣。 第312节 沐云放的身子绷的紧紧的,他看见了朵儿睡意下面那丰|挺,随着她身子的节奏而微微颤动,他的喉咙不由就干了起来,而下身某|处越发的突出。 他急忙回身,以免朵儿看见,自己更尴尬,所以他努力做出一抹云淡风轻,先一步回到内室。 慕容玉朵一眼看出了沐云放的不自然,心里也有些说不出的羞涩。此时自己穿的似乎有一些少,不过也没有想到他沐浴之后还会过来,所以便硬着头皮进了内室。 “我还以为爷沐浴之后睡了呢……”她一面梳理着长发,一面没话找话,说了一句,来缓和有些尴尬的气氛。 虽说两人做过夫妻,但很久没有这样面对过,所以她心里还是有一些陌生感,担心自己距离太远,伤了对方,又担心自己距离太近,让对方觉得自己上赶着。 “我头发也需要干一下,所以不着急睡,”沐云放也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他看这慕容玉朵侍弄头发,便自告奋勇道,“我来帮你擦头发吧……” 慕容玉朵一顿,美眸看向沐云放,轻勾了嘴角,点点头,将布巾递给他。 沐云放拿过布巾,开始轻柔地帮着慕容玉朵擦长发。她的头发很好,黑亮如缎又浓密,与白希细腻的肌肤对比鲜明。 他的目光慢慢,从美发落在了她裸露的肩上,然后顺着肩部,又慢慢往下,那美好尽收眼底。 慕容玉朵微微低着头,眼角忽然发现沐云放中衣某处支起了帐篷,她的脸忽然就红了起来。 这时赤|裸|裸的暗示么? “朵儿……”沐云放俊脸一片绯红,他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变化,可是他无法制止,眼底**的火苗很快就变成了滔天的火海,他声音暗哑着,向慕容玉朵发出了信号,“今夜,可以么……算是可怜我……” 慕容玉朵羞赧地白了他一眼,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沐云放一看,狂喜地打横抱起来,快速地走到床前,将朵儿放下,又着急地关门放纱幔。 看着他猴急的模样,慕容玉朵不由笑了笑,那么冷静的一个男人,此时也如此着慌呢,她慢慢褪去自己的睡衣,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等沐云放放下床幔,坐在床上,轻轻一掀被子,看见朵儿早就坦诚无比,他艰难的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从上看到下,最后扑到了朵儿的身上,狂热地亲吻着她每一寸肌肤。 他仿佛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次又一次地索取着朵儿的芬芳,而慕容玉朵也是久旱逢甘露,与沐云放极尽鱼水之欢。 直到东方既白,沐云放才停止索取,餍足地从后面搂着慕容玉朵,紧紧贴着她的柔滑肌肤,低声道:“朵儿,高兴么?……” “好累,下一次绝不这样,不然连地也下不了……”慕容玉朵闭着眼眸,懒懒嗔怪着。 沐云放一听对方的话,高兴地在她颈部,亲了一下,“我知道,下次我一定温柔……你不要躺着就好,运动的事情由我来做就好……” 慕容玉朵忽然感觉自己多说了话,俏脸烧的厉害,干脆装死不说话。 好一会儿,两人的呼吸都均匀起来,两张脸上都是柔和的笑意。 - 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等慕容玉朵醒来,发现沐云放已经不在了。 她坐起来,感觉浑身酸软无力,只得懒懒又躺下,缓了一会儿,才又起身,穿好亵衣中衣等,下了床,看冬儿在堂屋候着,便问道,“王爷呢?” 这个家伙倒是精力充沛,不管怎么使,精力总是旺盛的不得了。 “回王妃,王爷在陪小郡主玩呢,他特意吩咐了奴婢,给您熬了参汤,奴婢这就给您端去……”冬儿喜不自胜,转身就端参汤。 自从沐云放与慕容玉朵相认,两人虽然常在一处,但并不同居,昨夜是第一次,这说明,两人的复合已成定居,只差一道手续而已。 冬儿自然看的出来,所以也为慕容玉朵感到高兴--主子又恢复了王妃的身份,作为奴婢,脸上也有光啊。 慕容玉朵也不由有些尴尬,磨蹭着净了面,梳了头,喝了参汤,然后出去找沐云放和果儿。 今日五娘去了铺子里,久安也不在,所以沐云放正陪着果儿荡秋千,一眼看见慕容玉朵出现,便对果儿道:“果儿,就玩到这里吧,和嬷嬷去描花样子去好不好?” “好,娘亲,父亲,果儿告退了。”果儿有模有样地给慕容玉朵和沐云放施礼,然后由嬷嬷拉着手离开了。 沐云放深眸含笑,望着慕容玉朵走过来,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腰身,“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 语气里尽是宠溺与疼爱,还有缱绻的情愫。 “再睡不被人笑话死?还以为我们昨夜多疯狂呢,弄得都起不了身,我才不给人留这个话柄呢……” 沐云放腰间的手轻轻摸了摸,“昨夜,我的力度还不够大,对不对?--那你今夜是不是还可以承认那样的活动,朵儿,我好想……” “不行。”慕容玉朵很干脆的拒绝了沐云放的话,尽管他没说完,但凭直觉就知道他下面要说的话。 “朵儿,我困了三年……” “那又怎样?你还指望这几夜就补回来么?” 沐云放脸色一窘,“照我们之前的习惯,一夜两次,我要一夜六次,还需要补多久才能补回来?” “没正经……”慕容玉朵笑着斜了他一眼,手却没有离开他的劲腰,“一会儿我们出去转转,好不好?去看看小英与美君她们,估计这几日比较忙了,都没有见她们过来。” “嗯,这几日她们开始集训新兵,所以比较忙。我们去看看她们也好。”沐云放望进她的眼底,轻声道,“你想去哪里,爷都陪你。” 慕容玉朵的心想蘸了糖一样,甜蜜难言,苦尽甘来,总算自己这些苦没白吃,一家人又可以团圆了。 她偎依在沐云放的怀里,抬眸望着高蓝的天空。一场细雨昨日刚过,碧空万里如洗,就像自己的心情,困难苦楚过去,必将是快乐与幸福吧? - 自从那一夜再次突破了一般男女关系,沐云放便直接搬到了慕容玉朵屋里,与她正式住在了一起。 对于这个举动,慕容玉朵给予默认,也懒得再去计较什么名分,反正自己是要与他在一起的,迟几日早几日有什么关系? 这样又过了几日,沐西等人回来复命后,沐云放叫他们休整了三日,便带着朵儿准备出发。 原本沐云放是要带着果儿一起离开的,但慕容玉朵觉得路上颠簸,不如叫果儿在信阳与五娘在一起。等一切处理完,估计大多是要回平阳,毕竟沐云放的军务是在北地,等在平阳安定后,再来接果儿回去不迟。 沐云放没有任何异议,于是,两人和几个侍卫一起踏上了回京的路。 ☆、第394章 大结局倒计时(5) 因为有事,所以两人很默契,白天赶路,晚上找客栈休息,不去找什么风景名胜游览,毕竟有一件事,比观赏风景更重要--与刘艳艳退婚。 对这件事,两人平时并不多说,但快到京城地界的前一晚,两人更衣尚了床后,很自然地聊起了这件事。 “我不知道这件事会不会顺利,有些担心,毕竟这涉及到皇家的脸面……”慕容玉朵伏在沐云放胸前,仰面望着一脸思忖的他。 沐云放微微低首,手指拨弄着她的鬓发,嘴角勾了勾,“不管有多难,我都要去做这件事--大不了跟皇上商量一下,叫他先下圣旨,宣布与我解除婚约好了。这样,皇家的脸面也算有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之前我就与皇上提过,现在你的记忆恢复了,皇上也只怕没什么可说的了,他是了解我们的事情的。” “可另一边是他的妹妹啊,”慕容玉朵叹口气,瞟一眼沐云放,“你说你,好好的驸马不当,偏偏来惹是生非,多不值呢。” 听出了对方的揶揄,沐云放尴尬道:“还说呢,若不是我去了大理误打误撞遇上了你,你现在只怕已经和郑云清在一起了--我现在一想到这个就后怕,你想想,若是你嫁了人,我娶了妻,我们再相遇,那是多么悲伤的事情……” “我悲伤什么,又不认识你……”慕容玉朵翘起二郎腿,拿出一个幸灾乐祸的样子,枕在了沐云放腹部。 沐云放满脸黑线,“好狠的心……幸好你现在恢复了记忆……” 他翻身覆在慕容玉朵上面,居高临下望着她,轻声道,“这件事你莫担心,好歹由我去面对吧,你就在萧府等着我的消息,好不好?” “我和你一起去吧,不然皇上不一定会信我找回记忆这件事呢--我敢打赌,如果我恢复不了记忆,刘青睿一定不会同意你与刘艳艳退婚,信不信?” “……”沐云放没有否认,因为朵儿说的是事实,不过,“只要你回来,不管你有没有记起我,我都会退婚的--这件事本来就很勉强,若你没有回来,我真的和刘艳艳有了结果,也谈不上什么快乐,最多是个名号而已……那样的生活又有什么意思?……” “看你说的,人家刘艳艳好歹金枝玉叶,万一滋味与我不一样呢?再说,你与刘艳艳的情分不比我短,朝夕相处,也会日久生情的,你不是不讨厌她么,你们有基础的……” 还没有说完,慕容玉朵忽然感觉沐云放的身子绷住了。 “你不说几句让我不痛快的话,就不舒服是不是?你太闲了很不好,不然我们来做点什么,省的你胡思乱想……”沐云放说完,便狠狠一用力。 一个时辰后,慕容玉朵果然老实了,浑身软软的,没有多少力气来打嘴仗了。 “听着,朵儿,我对刘艳艳从最开始的不待见,到后来的欣赏,并不是缘于男女之情,是以一个军人的姿态来看待她,仅此而已--至于和她议亲,那根本不是我想的,而是很多方面促成了这件事,现在我要去改正……”沐云放温柔地将他揽进怀里,再次解释着他与刘艳艳之间的关系。 慕容玉朵不能不说信任沐云放,但她也在考虑刘艳艳与沐云放之间的关系有多深。 撇开沐云放不说,只说刘艳艳,最开始对沐云放不知道有没有情,但现在肯定是有的,而且很深。 “放,刘艳艳现在是不是很爱你?”尽管心里有酸意,但她还是问了一句--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会不高兴,但还是经不住好奇心,“她是不是爱你很久了?” 对了,梅水烟还嘲笑自己,好奇心太重,聪明一百次,今日又要愚蠢第二次。 沐云放一手支颐,观察慕容玉朵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一定要慎重回答,虽然对付女人的经验不多,但好在他够聪明,所以果断否定道,“没有,是你想多了。我之前与她虽然在一起,但真的没有什么男女之情,我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我不是说你,而是说她,”慕容玉朵也支起头,与他对视,“你看,最开始我没注意,不知道她对你有没有意思,只记得她随刘欣兰一起来看过你,后来出战钱家,你们是一路;在之后,你们有一起出征叛乱,那个时候你对她改观了,我不知道她对你是不是也有了好感;再往后的话,就是先帝驾崩,不久后我也死了,你与她几乎朝夕相处,在一起的时间只怕比我都多--她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对你可能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积月累,越是这样的感情,只怕越难放下……” 两人一时都不说话了,只那么彼此看着。 好一会儿,沐云放勾了勾嘴唇,“我不管她如何想法,我只知道你与果儿是我这辈子最珍重的人,我不会让你们离开我半步。她必须接受你回来这个事实。而且皇上也明明白白说了,只要你恢复了记忆,就会成全我们--你要记得,他知道我爱的是你,心里根本没有过别人。好了,不许多想,好好休息,我们明日就可以回京城了,你不要操心,一切有我……” “我也去,这件事我一定要做你的后盾--我们是一体的……”慕容玉朵将手搭在沐云放的颈部,靠近一些,故意深深嗅了嗅他的清香,“这味道只属于我,只有我才可以这样……” 她亲了沐云放的嘴角,然后又用手去抚摸他的身体--当然,不出意料,天雷又勾动了地火。 沐云放翻身而上,再次将她压在身下,“本来想要放过你,可你撩拨爷--记住,爷只对你做这样的事……” 说完,再次发力,将慕容玉朵带上了激情的高峰…… - 第二日一早,众人早膳过后,继续出发,临近中午,便回到了京城。 两人分开,各自回府,约定过了午后,沐云放接上慕容玉朵,前去面见刘青睿。 慕容玉朵回到萧府,见到了便宜爹萧志邦,父女相见,自然高兴,慕容玉朵便将这些日子自己的遭遇简单说了说,当然只是轻描淡写,尽量说的轻一些--她虽然知道便宜爹是真的心疼自己,但不想叫他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有多艰难。 便宜爹只知道慕容玉朵遇到一些麻烦,不过还好,一切都顺顺利利,记忆也找回来了,一家人相认,也算一个圆满。 “午后就要进宫去么?有没有把握?”萧志邦担心朵儿玉沐云放面对皇上时会吃亏,“朵儿你可知道,这七公主可是皇上亲妹妹,你们要和她解除婚约,她知道么?” “她和皇上都知道,我和平阳王的事情他们兄妹都清清楚楚,”慕容玉朵此时心里其实也有些担心,刘艳艳喜欢放,毋庸置疑,那么她愿不愿意退婚,是一个问题,“我和平阳王分开,也是在为皇上征战的途中,我想他不可能不顾及这些--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算是一个明君,不是昏君,对部下也体谅。相信这件事,他也不会为难我们……” 萧志邦点点头,“这样就好,为父是担心你若与皇家之女再次争夫,又会向刘欣兰那样,被逼着去瓦剌,自己受苦……” 慕容玉朵知道便宜爹是真的担心自己,便含笑安慰道:“爹爹放心,第一皇上不是之前的皇上,我也不是之前的我,还有一点,王爷的想法也和之前不同了,他定会直白地站在我这边--我们一家人会团聚的,爹爹。” 父女两人交心地谈了好一会儿,慕容玉朵才起身去休息不提。 - 午睡醒来,丫鬟禀告,说沐云放已经在前厅等候了。 慕容玉朵马上净面梳妆,换好衣衫出去。为了凸显自己的身份,她特意穿了意见大理祭司的常服,白色黑滚边,上面绣着七彩的九头凤图案,配合着一个元宝髻,非常典雅。 沐云放看到慕容玉朵的装扮,俊脸不由荡出了笑意。 两人告别萧志邦,出了萧府,坐上马车直奔皇宫。 不过,到了皇宫门口,却被公公们挡在外面。 “今日皇上会见外国使节,平阳王不宜觐见,等明日再来吧。” 沐云放与慕容玉朵互看一眼,随即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折子,对那公公道:“烦劳公公将此折递给皇上。” 第313节 那公公接过去,道:“王爷的折子洒家自然给带到,请王爷放心。” ☆、第396章 大结局倒计时(6) 慕容玉朵在旁边思忖着,这个太监怎么就没有一丝犹豫回绝了自己玉沐云放拜见刘清睿的请求?即使刘清睿很忙,最正常的程序应该是,太监进去禀告,然后刘清睿看没有时间,就放口谕出来,叫沐云放何时再来。 沐云放没有多说,回头对慕容玉朵道:“我们先回去。” 两人一上马车,慕容玉朵便忍不住低声道,“怎么回事?这么巧?” “他不想见我们,”沐云放直截了当之处问题所在,他与刘清睿认识这么多年,可谓了解颇深,所以太监这个举动,他一眼便看出了问题所在,“他一定知道了你记忆恢复,我们回京来,就是为了解除婚约,所以他避而不见。” “那么他的意思也就明确了——他不希望你退婚,他的避而不见就是要我们自己认出这一点,然后退让,对不对?”慕容玉朵的脸色凝重起来,同时手中的拳头也握了起来。 沐云放看慕容玉朵脸色不好看了,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莫要多心,他即使不愿意,也没有正当的理由,之前他已经允诺过,只要你记忆恢复,就要我们团聚——现在他躲,能躲到何时?他最终还是要与我们见面的,这一点耐心我们要有,好不好?……” 他的声音温柔无比,就像一个安抚没有耐心的小孩一般。 慕容玉朵很不高兴,但刘清睿不见自己和沐云放,也不好弄,只好先等等再说。 “好,他最终还是要与我们见面的,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面,我就要看看他要躲几日。”慕容玉朵扬起一个笑脸,“反正谁也不能阻挡——你可是我的,谁也不准觊觎,公主也不行,我打败了一个公主,就不怕再来一个——除非你移情别恋,不然我不会放弃……” “我不可能移情别恋,这个假设不存在——这次我绝不要你受委屈,你放心,朵儿,我爱你,爱果儿,爱我们这个家,谁也不能拆开……”沐云放也不矫情,当着朵儿的面,再次申明自己的心意。 自己一直都是这个心意,从来不变,之前因为这样的事情,让朵儿吃了不少苦,这一次自己绝不能后退一步——这婚自己是退定了。 “爷,我们去看看风景吧,好不好?”慕容玉朵提议道,反正时间也早,回去之后也没有什么可做,不如透透气,游玩一会儿。 沐云放知道朵儿心里不痛快,自然赶快附和对方的心思。 “我想看京城的风景。” “那我们去城墙上好不好?那里可以看见京城的全景。”沐云放立刻下令驱车来了东城门。 下了车后,沐云放牵着慕容玉朵的手,登上了城门,然后沿着城墙慢慢走着。 偶尔,有士兵来往,都认识两人,施礼问安。 “我忽然感觉恍如隔世一般呢,几年没有回来,一切熟悉又陌生,之前听过一首诗——怀旧空吟闻笛赋,到乡翻似烂柯人,现在发觉这两句诗真是入心入肺……”慕容玉朵满眼感慨,她站在城墙边,手搭在垛口上,上,眺望着京城远近的景致。 沐云放心里一直在考虑着刚才的事情,听朵儿如此感慨,便与她一起并肩而立,望着这片景。 自己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成长,若不是父亲故去,自己只怕会继续在这里长大。 “放,如果你在这里继续长大,会不会有机会认识那时的我?”萧玉朵忽然问了一个很浪漫的问题,同时侧过头去看着那张完美的侧脸,她记得沐云放跟她说过,他一直在京城住到十二岁才离开,不过,很快她就神色黯然了,“算了,我是一个商人之女,你这个将门之子怎么可能会认识我?最大可能会认识刘欣兰与刘艳艳,如果……” “没有如果,”沐云放没有等朵儿把话说完,立刻打断,不准她继续往下乱想,“这世上没有如果这种活法,明白么?——女人的心思真是太奇怪了,你为何要将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假设出来,然后让自己不开心?……” 慕容玉朵一梗脖子,哼一声,“我哪有自找不开心?不过是感慨一下,如果当初你遇见她了,之后就没有我什么事了。我估计就会嫁给穆天英,然后将他的府里弄得天翻地覆,鸡飞狗跳——对了,我嫁给他时似乎中了什么人的毒,耳朵什么的都听不到,然后有被人算计,不知是何人所为?” 正是前身死去,自己的魂魄才来占据了身体,那么,当初是谁对前身下毒手呢? 沐云放见慕容玉朵竟然追问起当初的事情,神色一顿,想想,觉得此时告诉她也没什么,所以缓缓道:“当初是穆天英的妻子珠儿,暗地找人来给你下的绊子,其实后来穆天英已经知道了,不过他并没有及时发生,也算是默认——爷说过,穆天英不是你的良人。好在现在他也看清了那个珠儿的模样,听说不久前,珠儿打死了一个丫鬟,就因为穆天英在书房,那个丫鬟去送汤,与他多说了几句话。这件事让穆天英大怒,将珠儿送到了庄上去……” 原来是这样。 “其实我之前一直怀疑是穆天英暗中捣鬼,原来是珠儿,可见人在做,天在看,我并没有找她算账,她自己就作孽了——不过,我发觉,你们这些在行伍的男人,看女人的眼光时好时坏……”慕容玉朵本来想说眼光都很差,忽然想起自己也是沐云放看上的,所以将话转了转。 沐云放转过来,笑望她,“此话怎讲?” “你看看李良,本来眼光还好,找到了五娘,结果不久就瞎了,被玉儿害的妻离子散,到现在元气也没有恢复,再说爷,之前宁愿玉我和离,也要纳梅水烟,现在如何?可看清楚她了?还有穆天英,也是一员虎将,结果还不是栽到了珠儿的温柔乡,为了与她天长地久,宁可眼看着我被她所害,结果现在呢?……” 慕容玉朵随口噼里啪啦举出了好几个例子来,还是身边活生生的例子。 “你们都是败在了对女人的幻想上,白莲花可能惹人恋爱,示柔弱,博同情,显示男人的英雄气概,说白了,就是满足男人的虚荣心……”慕容玉朵一面说一面审视着沐云放的表情,说完还撇撇嘴,表示嘲讽。 沐云放好脾气地笑了笑,没有反驳慕容玉朵的话,他将目光放远,舒口气,“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想得,女人,就应该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优雅端庄。可是自从遇见了你,我才发现,根本不是这样。你头脑里构想的女人标准,会因为不期而遇到来的感情而打破——刚遇到你时,真是感觉你里淑女贤妻差的远,可后来我越发觉得你的真性情魅力无限……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喜欢,会深深爱上她,这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我也很贤良淑德的好不好?”慕容玉朵马上靠近沐云放,很狗腿地笑道,“你看果儿就是遗传了我啊,多懂礼貌的孩子呢……” “是,真的遗传了你,一不高兴就敢朝人吐唾沫……”沐云放嘴角勾起一个浅笑,提醒慕容玉朵,果儿是多么的“听话”。 “……”慕容玉朵满脸黑线,顿了顿,嘟着嘴,“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能说点好的……” 沐云放笑了笑,伸手勾住她的纤腰,“朵儿,等这件事过去了,你是不是该给我生个孩子了?之前你说要给我生五个儿子……我们要赶快努力才好,不然果儿太孤单了……” “嗯,等这件事解决了,我们就生孩子去……”慕容玉朵呵呵笑着,依偎在沐云放胸前,指着远处道,“爷,现在夕阳最是好看,但愿这样美丽的景色,我可以一直陪你看到老……” 沐云放低头看了慕容玉朵一眼,眼底的疼爱与爱意更胜从前,“朵儿,我说过,风雨再大,终会过去。不管多大的风雨,都会过去的,江山如此,我们也一样……” 这句话让慕容玉朵暖暖的,视线随着沐云放看向极远的天边。 一轮红日,在天际,染红了大片的晚霞,天地万物沐浴在金光中,带了圣洁之色。 “明日,我们再去,他若不见我们,我们就每日都去烦他,再不行,我就做墙头客,直接出现在他跟前,看他如何躲避?”慕容玉朵准备耍无赖,嘴巴轻轻嘟了起来,又抿了抿。 沐云放轻轻点点头,他的视线穿过京城的景物,落在极远的山峦之上,心思也随着那线条微微起伏着。 明日刘清睿会见自己与朵儿么?会不会出了新情况?如果刘艳艳坚决不退婚,自己要当如何解决? 与皇家的这场不见硝烟的仗,就要开始了。 ☆、第396章 大结局倒计时(7) 临近傍晚,沐云放送萧玉朵回了萧府,并且在萧府用了晚膳,又与萧志邦叙叙翁婿之情,才起身离开了萧府,坐车回到了平阳王府。 他的马车里王府还有一段距离时,沐西在外面低声报告道:“王爷,有人在府门口等着……” 沐云放稍稍一顿,心里便有了数,道:“知道了。” 马车到了府门口,他下来,一眼看见了那辆象征着皇家权威的华丽马车,正安静地伫立,里面的人也很安静,只有马儿时不时用蹄子敲打着青石路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沐云放走到那马车跟前,单膝下跪,抱拳道:“臣沐云放恭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公将马车帘子掀开一面,刘清睿从里面缓缓走了出来。 “免礼吧,回你府里再说。”他的声音淡淡,没有什么喜怒之色,仿佛真的不知道白天沐云放玉慕容玉朵去找他一般。 沐云放也暂时不点破,跟在后面进了府门。 两人很默契地进了德阳院的书房。 沐云放示意雨双去倒茶,然后看着若无其事的刘清睿,缓缓道:“皇上,臣今日与朵儿一回来就去皇宫见您,不过--您似乎很忙……” “是,有点忙,”刘青睿很自然的接过话,坐在了尊位,顺手拿起沐云放递过来的茶盏,轻轻用茶盖撇去茶叶,轻啜了一口,然后看了沐云放一眼,“坐吧。” 沐云放缓身坐在了下首,双手放在膝盖上,目光只看着自己眼前的地方,沉默以对。 刘青睿看沐云放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放下茶盏,看着他,缓缓道:“听说沐北出事了?” “皇上耳聪目明,是的,他死了。”沐云放感觉即使自己不说,刘青睿也知道沐北死于什么原因,不过,该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还是要说的,“梅水烟毒死了他。” “果真?她为何要这么做?他们不是夫妻么?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仇怨?”刘青睿自然是知道原因的,但如今从沐云放嘴里说出来,他还是非常震惊,因为在他的印象了,梅水烟是一个温婉,优雅的女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沐云放凉凉笑笑,“朵儿说我识人不清,对女人的认识太少,看来皇上也和臣有些相像。梅水烟不仅杀了沐北,而且与别人联合袭击朵儿,好不容易朵儿九死一生回来,她又在普光寺设计杀掉朵儿,若不是我及时赶回去,朵儿现在已经遭了她的毒手……” 刘青睿一时无语,片刻神色复杂,叹口气,“果真,我们眼中的女人和我们想的有些不一样--你怎么处置她?” “我已经给她找了一个归宿,一辈子在庙里恕罪,给沐北祈福。这样,她就不会再害人了,”沐云放凤眸看向刘青睿,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她与人联合害朵儿,这个幕后黑手我还要找出来……” “还有人要害朵儿?是谁,你可有眉目?” 沐云放不动声色,点点头,“有一些,但我还需要一些证据--现在朵儿已经找回了记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来找这个幕后黑手……” 他有意无意将朵儿已经恢复了记忆这件事告诉了刘青睿--说的准确一些,应该是明面上告知对方,因为这件事对方肯定知道了。 刘青睿脸色轻轻敛了一下,沉声道:“朵儿恢复记忆了?” “是,皇上,她完全想起了我和果儿,又是从前的模样了,”沐云放抱拳道,“皇上,希望您可以成全我们夫妻两人。对于我们,皇上最清楚,这三年多,陈妻离子散,一度消沉,如行尸走肉一般,幸好苍天怜我们夫妻,得以重聚……” 刘青睿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眸色更深了,好一会儿,他在轻叹一声,“你说服艳艳了么?” “皇上,我的妻子回来,于情于理我们都应该团聚--皇上,您也答应了臣,若是朵儿记忆恢复,您就会成全我们……”沐云放将刘青睿说过的话,此时搬了出来,不动声色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看的出来,刘青睿想要收回之前的话,因为他可能没有想到朵儿会恢复记忆,如此,自己更要步步小心,时时坚持了。 刘青睿手指轻轻抚弄着茶盏,目光也停留在上面,“放,你知道朕与七妹是一母所生,朕的母妃离开的早,朕与艳艳算是相依为命了。从小她就是一个高傲的性子,不过她有傲人的本钱。皇家公主,金枝玉叶,有何理由不高傲?想要求娶她的贵族子弟数不过来,可是她偏偏就喜欢上了你。朕知道,你并不讨厌她,她不是一个两人生厌的姑娘,容貌出色,身份尊贵,与你相处了这么久,性子你也清楚,为何就不能结亲?” 他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意思,不同意。 “皇上,我与朵儿感情深厚,中间不可能再有别的人,不然,任谁也不可能快乐起来--七公主的确是个不错的女子,但臣心有所属,实在不愿意再娶他人来伤害朵儿。她几次历经凶险,臣每次都未能帮助她,作为夫君,臣愧对妻儿,”沐云放说到这里,心潮起伏,起身一撩衣摆,跪在了刘青睿跟前,“陈与朵儿不敢邀功,只求皇上看在之前的情分上,成全我们夫妻,我们愿意用所有的军功来换一纸婚书……” “婚书真可以给你们,但你要答应连艳艳同娶,她们做并妃,完全可以,这样也算一段佳话了--艳艳痴爱你很久了,放,你可知道?” 沐云放一顿,凤眸尽是疑惑,“臣愚钝,臣与公主相处,一直恪守本分,从来没有做一件出格的事,说一句出格的话,请皇上明察。” “朕自然知道你在这方面,天生少一份领悟,那朕告诉你,艳艳最开始是看不上你的,但是自从见了你之后,态度就有所转变,你还记得你带她出征钱家么?那次之后,她的心里就有了你,后来,你们不断的接触,她对你不断的了解,然后一发不可收拾--放,朵儿出事后,你为她守三年,艳艳硬是等你到了三年,她把最好的年华都留在了你的身边,现在她已经二十多岁了,属于老姑娘了,好不容易盼来了你娶她,现在你却要亲手打碎这一切,是不是太残忍了?……” 沐云放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他似乎完全没有想到刘青睿所说的这一切,嘴角轻轻抿了抿,缓缓道,“皇上,七公主对臣的心思,臣之前完全没有察觉,若是察觉到了,臣绝不会与她走近。她对臣说是找不到合适的人,从来没有对臣说半句设计男女之情的话--皇上感情之事,是两个人的事,您知道我的心思从来都是在朵儿身上,没有半点欺瞒的成分。对七公主,臣只能说抱歉……” 屋里安静了,静得让人呼吸都有些沉重起来。 沐云放将话说到这种地步,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宁可不要名望,不要军功,也要退婚,与慕容玉朵复合。 刘青睿此时心里很愤怒,但又不能明着说出来。他作为旁观者,对于沐云放与慕容玉朵的感情看的很清楚。他们是属于那种日久生情的类型,又是互相补充,沐云放是沉默寡言型,而慕容玉朵则是伶牙俐齿型;一个内敛,一个外向,但都是一样的聪明。他在战场叱咤风云,在后宅却经验稀少;而她在后宅时,打遍内宅无敌手,出了后宅,却能跨马拿剑,指挥千军万马。 两人的确是珠联璧合,难得的佳偶。 可是-- “你之前不也娶了好几方么,现在娶艳艳怎么了?你享齐人之福不好么?”他想不通,怎么现在就不能给艳艳一个位置。 沐云放微微低了头,“一颗心不能分给两个人,皇上。公主下嫁的结果就是,我们三人没有一个人会幸福……” 屋里又沉默了,好一会儿,刘青睿忽然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朵儿离开你?我看你还是叫朵儿与艳艳见面谈一谈比较好,你说呢?” 谁知,沐云放果断道,“皇上,没什么可说的,该说的臣都已经说了。” “朕会通知朵儿的,如果两个女人谈的很好,你就是在反对也是白搭,如果两人谈话后,艳艳可以放弃这门婚事,也是你们的造化--记住,她是朕的亲妹妹,朕知道你们夫妻跟着朕起兵打仗,立下了赫赫战功,但是也希望你们明白朕的为难。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你也好好想想,朕其实是真的想和你成为亲戚……” 刘青睿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沐云放的肩膀,转身走了出去。 “恭送皇上。”沐云放起身,送刘青睿出府,这一路,没有再说一句话。 刘青睿的马车刚走出一段,黑暗里一个女声闷闷道:“他还是要退婚么?……” ☆、第397章 大结局倒计时(7) 第314节 刘清睿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这个结果你应该预料到,他的性子你也了解的,表面看起来冷清疏离,但确实一个专情重情义的男人。他开始并不喜欢朵儿,所以他们的感情是日久生情,朕是亲眼看着朵儿一点一点进了他的心的。如今,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患难夫妻最见真情……” “我与他也一样经历了很多,危急时刻也有过多次,怎么见得我们就不是真情?”刘艳艳万般不甘心地反驳道,“那次深入敌城,我们齐心协力,他很护持我,还有萧玉朵离开这三年,我们几乎日日见面,说话,谈士兵,谈生活,几乎无话不谈,我们很融洽——皇兄,我知道放舍不得慕容玉朵,但是他不能否认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定是他担心萧玉朵接受不了,所以才不想承认对我有情……” 刘清睿现在看不清自己妹妹的表情,可是也能猜得出她的模样,“艳艳,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东西,不是你喜欢,就一定能得到的。知足是最聪明的,现在朕就是下旨叫沐云放娶了你,你能快乐么,你能幸福么?他说的很清楚,之爱朵儿一个女人,你去了,他只会供着你,你只能眼珠子看着他们恩爱——何苦呢?若你现在退出来,成全他们,只怕他们会一辈子感激你,天涯何处无芳草?……” 马车里的两个人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刘艳艳道,“皇兄喜欢萧玉朵吧?你堂堂大梁天子,竟然连喜欢的女人都不敢弄到身边,真是可笑……” 刘清睿神色一囧,没有搭话。 “我长这么大,见过的男人不算少,可之见到了沐云放这一棵芳草,别的我哦度看不上,而且为了他我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时光,现在萧玉朵回来说要就要,我岂能甘心?放孤独那三年是我陪在他身边的,如果不是她回来,我敢保证,放会爱上我,就像当初爱上萧玉朵一样。”刘艳艳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不会答应退婚。” 刘清睿一时有些无语,刘艳艳的性子他也清楚,一旦认定,十头牛也拉不回,可这次,她明明知道沐云放要坚决与朵儿在一起,她还是不管不顾地一条道走到黑,自己要怎么办呢? “这样好不好,朕给你约来朵儿,你们两个女人谈一谈。朕知道,作为男人,娶一个两个女人区别不大,若朵儿松了口,放那边一定没有问题,你要想办法叫朵儿同意才好。”刘清睿知道这件事,两个女人必须见面谈话,这件事才有可能解决。 刘艳艳一听,更恼了一层,“皇兄应该了解萧玉朵,从来都是伶牙俐齿,没理搅三分,你觉得她会同意么?皇兄,你是一国之主,为何就不能给我做主。我是你的亲妹妹啊!……” “艳艳,你知道放与朵儿曾经卖力帮助朕夺位,如果现在朕不管不顾逼着他娶你,不是不可以,但以后你在平阳王府如何自处?你能命令沐云放只看你一个人不去看朵儿?你能逼着他与你洞房不去亲近朵儿么?夫妻之间的相处,朕帮不上什么忙,你逼他的结果就是,你什么也得不到,除了一个虚位。” 刘清睿知道感情之事不能用强,那样对谁也不好。 刘艳艳哽咽起来,半天不说话。 刘清睿非常无奈,轻轻叹口气,“不过,朕也没有松口,你去与朵儿谈谈。不过,朕先将最坏的结果告诉你,若是他们两人坚决不同意,你也不要勉强,强扭的瓜不甜,你要记住——为何我不去强迫朵儿到朕身边,就是这个原因。朕是你的亲哥哥,会不为你打算么?” “那好,我先去找萧玉朵说说,看看她的态度——若是她态度强硬,皇兄,能不能用一些计策?比如,找个由头,困住萧玉朵,逼放就范?……” “你先去给朕好好与朵儿谈,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刘清睿断然拒绝了对方的意见。 刘艳艳在黑暗里抿了抿唇,带着不甘心,握紧了手心。 - 第二日,慕容玉朵刚醒,丫鬟就进来禀告说沐云放来了。 还没有容她起身,沐云放就直接进来了。 当然,现在两人已经重新有了那种亲密关系,所以慕容玉朵也不太在意,她身着吊带睡衣,松散着浓烈的长发,揉着眼睛问道:“怎么早啊,这就去找刘清睿么?” 沐云放坐在床边,神色沉重,道,“昨夜我回去时,皇上去找我了。” “找你了?”慕容玉朵深感意外,忙问道,“他说什么了?” “……”沐云放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朵儿,才道,“他不怎么同意……” “不怎么同意?凭什么?他以什么理由阻碍?!”慕容玉朵怒火中烧,这个可恶的刘清睿,真是过河拆桥,若他和之前的刘清浩没有区别,那自己帮他做什么?! “朵儿,你不要急,我也将我的意思告诉他了——我一定要退婚,没有商量的余地。所以,他说要给你与七公主安排一次见面,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吧,不管如何,我不会任他们为难你……”沐云放心里万分愧疚,想着朵儿又要面临刁难,他心疼又难过。 听到刘清睿竟然给自己与刘艳艳安排了见面,慕容玉朵不由冷冷一笑,“你不用担心我,放。这样的安排正合我意,我正要找他们兄妹说话呢,可巧他就安排了,他没说何时见面么?我都有些等不及了,我倒想看看,他们面对我,要怎么说!” 慕容玉朵摩拳擦掌,充满了斗志。这件事迟早要有个解决的时候,面对面的解决。也好,那就来吧! 对于慕容玉朵的能力,沐云放自然不会怀疑,但他又担心对方出什么难题叫她选择,让她为难,所以,他嘱咐道:“朵儿,不论如何,我都只要你和果儿。军功官职,我已经与他说明,统统不要了,只要守着你和果儿就好了……” 他的交换条件,让慕容玉朵心里感动至极。作为一个男人,可以为自己抛弃一切属于男人的荣耀,是真的难能可贵。要知道,这些东西是他出生入死,在战场上拼杀得来的啊。 “放,你放心吧,我会尽量处理好的……”慕容玉朵一面和沐云放说着话,一面起身梳洗打扮。 两人正说着话,有丫鬟跑进来道:“主子,外面有皇差来,说皇上有口谕,请主子离开进宫。” “知道了,我马上出去。”慕容玉朵插好最后一只玉簪,起身对沐云放笑道,“这回我要与刘艳艳好好说说话了,之前我还真没有将她列入争夫的对象,结果现在竟然是她阻碍我们,真是好笑——对了,要是她寻死觅活的要嫁给你,我答不答应,爷给个底线,好不好?万一你对她多少有一些怜惜,被我打击的厉害了,你心里不忍也说不好呢……” 沐云放被慕容玉朵的打趣气得将头扭到一边去,不理会她。 慕容玉朵笑着上前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戏谑道:“毕竟我三年没有在你身边,这三年可都是她在陪着你,这是她亲口所说,所以我再问你一遍——选我不选她,你心里会不会有遗憾?” “朵儿,你觉得我可是那种心口不一的男人?我沐云放喜欢谁,自己很清楚——走吧,我陪你去。” 沐云放感觉的出慕容玉朵的心思,听刘艳艳说过那么几句话,她心里多了一丝不确定,所以时不时就想试探一下——还是自己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吧?今后自己还要多多努力才好。 他说完话,低头吻住了她的香唇。 一个长长久久的深吻后,两人牵手出了后院,来到前院与公公见面,双方各自乘马车,前去皇宫。 没有召见,沐云放自然不能进去,所以在皇宫门前,沐云放紧紧握住慕容玉朵的手,“朵儿,我在这里等你回家……” 慕容玉朵依然一脸无畏的笑意,轻轻回握着沐云放,“爷放心,纵是刀山火海,我慕容玉朵也不惧她……” 说完,下了车,跟在公公后面一步一步朝皇宫里走过去。 沐云放立在马车前,目光专注地望着那一抹纤秀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似乎也随着她进去了,自己这里已经空空,什么也没有。 “王爷,用不用我们跟进去看看?”旁边的沐西低声问道。 “不用,刘艳艳不是朵儿的对手,而且这里是皇宫,朵儿不会有事——刘清睿不是傻子……”沐云放目光深如海,一字一句轻声道。 ☆、第397章 大结局倒计时(8) 刘清睿轻叹一声,语重心长道:“这个结果你应该预料到,他的性子你也了解的,表面看起来冷清疏离,但确实一个专情重情义的男人。他开始并不喜欢朵儿,所以他们的感情是日久生情,朕是亲眼看着朵儿一点一点进了他的心的。如今,他们经历了这么多,患难夫妻最见真情……” “我与他也一样经历了很多,危急时刻也有过多次,怎么见得我们就不是真情?”刘艳艳万般不甘心地反驳道,“那次深入敌城,我们齐心协力,他很护持我,还有萧玉朵离开这三年,我们几乎日日见面,说话,谈士兵,谈生活,几乎无话不谈,我们很融洽——皇兄,我知道放舍不得慕容玉朵,但是他不能否认我们之间的感情,一定是他担心萧玉朵接受不了,所以才不想承认对我有情……” 刘清睿现在看不清自己妹妹的表情,可是也能猜得出她的模样,“艳艳,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东西,不是你喜欢,就一定能得到的。知足是最聪明的,现在朕就是下旨叫沐云放娶了你,你能快乐么,你能幸福么?他说的很清楚,之爱朵儿一个女人,你去了,他只会供着你,你只能眼珠子看着他们恩爱——何苦呢?若你现在退出来,成全他们,只怕他们会一辈子感激你,天涯何处无芳草?……” 马车里的两个人都沉默了。 好一会儿,刘艳艳道,“皇兄喜欢萧玉朵吧?你堂堂大梁天子,竟然连喜欢的女人都不敢弄到身边,真是可笑……” 刘清睿神色一囧,没有搭话。 “我长这么大,见过的男人不算少,可之见到了沐云放这一棵芳草,别的我哦度看不上,而且为了他我已经付出了这么多时光,现在萧玉朵回来说要就要,我岂能甘心?放孤独那三年是我陪在他身边的,如果不是她回来,我敢保证,放会爱上我,就像当初爱上萧玉朵一样。”刘艳艳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不会答应退婚。” 刘清睿一时有些无语,刘艳艳的性子他也清楚,一旦认定,十头牛也拉不回,可这次,她明明知道沐云放要坚决与朵儿在一起,她还是不管不顾地一条道走到黑,自己要怎么办呢? “这样好不好,朕给你约来朵儿,你们两个女人谈一谈。朕知道,作为男人,娶一个两个女人区别不大,若朵儿松了口,放那边一定没有问题,你要想办法叫朵儿同意才好。”刘清睿知道这件事,两个女人必须见面谈话,这件事才有可能解决。 刘艳艳一听,更恼了一层,“皇兄应该了解萧玉朵,从来都是伶牙俐齿,没理搅三分,你觉得她会同意么?皇兄,你是一国之主,为何就不能给我做主。我是你的亲妹妹啊!……” “艳艳,你知道放与朵儿曾经卖力帮助朕夺位,如果现在朕不管不顾逼着他娶你,不是不可以,但以后你在平阳王府如何自处?你能命令沐云放只看你一个人不去看朵儿?你能逼着他与你洞房不去亲近朵儿么?夫妻之间的相处,朕帮不上什么忙,你逼他的结果就是,你什么也得不到,除了一个虚位。” 刘清睿知道感情之事不能用强,那样对谁也不好。 刘艳艳哽咽起来,半天不说话。 刘清睿非常无奈,轻轻叹口气,“不过,朕也没有松口,你去与朵儿谈谈。不过,朕先将最坏的结果告诉你,若是他们两人坚决不同意,你也不要勉强,强扭的瓜不甜,你要记住——为何我不去强迫朵儿到朕身边,就是这个原因。朕是你的亲哥哥,会不为你打算么?” “那好,我先去找萧玉朵说说,看看她的态度——若是她态度强硬,皇兄,能不能用一些计策?比如,找个由头,困住萧玉朵,逼放就范?……” “你先去给朕好好与朵儿谈,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刘清睿断然拒绝了对方的意见。 刘艳艳在黑暗里抿了抿唇,带着不甘心,握紧了手心。 - 第二日,慕容玉朵刚醒,丫鬟就进来禀告说沐云放来了。 还没有容她起身,沐云放就直接进来了。 当然,现在两人已经重新有了那种亲密关系,所以慕容玉朵也不太在意,她身着吊带睡衣,松散着浓烈的长发,揉着眼睛问道:“怎么早啊,这就去找刘清睿么?” 沐云放坐在床边,神色沉重,道,“昨夜我回去时,皇上去找我了。” “找你了?”慕容玉朵深感意外,忙问道,“他说什么了?” “……”沐云放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朵儿,才道,“他不怎么同意……” “不怎么同意?凭什么?他以什么理由阻碍?!”慕容玉朵怒火中烧,这个可恶的刘清睿,真是过河拆桥,若他和之前的刘清浩没有区别,那自己帮他做什么?! “朵儿,你不要急,我也将我的意思告诉他了——我一定要退婚,没有商量的余地。所以,他说要给你与七公主安排一次见面,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吧,不管如何,我不会任他们为难你……”沐云放心里万分愧疚,想着朵儿又要面临刁难,他心疼又难过。 听到刘清睿竟然给自己与刘艳艳安排了见面,慕容玉朵不由冷冷一笑,“你不用担心我,放。这样的安排正合我意,我正要找他们兄妹说话呢,可巧他就安排了,他没说何时见面么?我都有些等不及了,我倒想看看,他们面对我,要怎么说!” 慕容玉朵摩拳擦掌,充满了斗志。这件事迟早要有个解决的时候,面对面的解决。也好,那就来吧! 对于慕容玉朵的能力,沐云放自然不会怀疑,但他又担心对方出什么难题叫她选择,让她为难,所以,他嘱咐道:“朵儿,不论如何,我都只要你和果儿。军功官职,我已经与他说明,统统不要了,只要守着你和果儿就好了……” 他的交换条件,让慕容玉朵心里感动至极。作为一个男人,可以为自己抛弃一切属于男人的荣耀,是真的难能可贵。要知道,这些东西是他出生入死,在战场上拼杀得来的啊。 “放,你放心吧,我会尽量处理好的……”慕容玉朵一面和沐云放说着话,一面起身梳洗打扮。 两人正说着话,有丫鬟跑进来道:“主子,外面有皇差来,说皇上有口谕,请主子离开进宫。” “知道了,我马上出去。”慕容玉朵插好最后一只玉簪,起身对沐云放笑道,“这回我要与刘艳艳好好说说话了,之前我还真没有将她列入争夫的对象,结果现在竟然是她阻碍我们,真是好笑——对了,要是她寻死觅活的要嫁给你,我答不答应,爷给个底线,好不好?万一你对她多少有一些怜惜,被我打击的厉害了,你心里不忍也说不好呢……” 沐云放被慕容玉朵的打趣气得将头扭到一边去,不理会她。 慕容玉朵笑着上前来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一口,戏谑道:“毕竟我三年没有在你身边,这三年可都是她在陪着你,这是她亲口所说,所以我再问你一遍——选我不选她,你心里会不会有遗憾?” “朵儿,你觉得我可是那种心口不一的男人?我沐云放喜欢谁,自己很清楚——走吧,我陪你去。” 沐云放感觉的出慕容玉朵的心思,听刘艳艳说过那么几句话,她心里多了一丝不确定,所以时不时就想试探一下——还是自己没有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吧?今后自己还要多多努力才好。 他说完话,低头吻住了她的香唇。 一个长长久久的深吻后,两人牵手出了后院,来到前院与公公见面,双方各自乘马车,前去皇宫。 没有召见,沐云放自然不能进去,所以在皇宫门前,沐云放紧紧握住慕容玉朵的手,“朵儿,我在这里等你回家……” 慕容玉朵依然一脸无畏的笑意,轻轻回握着沐云放,“爷放心,纵是刀山火海,我慕容玉朵也不惧她……” 说完,下了车,跟在公公后面一步一步朝皇宫里走过去。 沐云放立在马车前,目光专注地望着那一抹纤秀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似乎也随着她进去了,自己这里已经空空,什么也没有。 “王爷,用不用我们跟进去看看?”旁边的沐西低声问道。 “不用,刘艳艳不是朵儿的对手,而且这里是皇宫,朵儿不会有事——刘清睿不是傻子……”沐云放目光深如海,一字一句轻声道。 ☆、第398章 大结局倒计时(9) 沐西在沐云放身后,迟疑了一下,低声道:“王爷,我们……”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朵儿——刘艳艳会败在朵儿手下,再接下来,就是本王面对她了,”沐云放回到车上,坐下,挑起帘子,身子靠在座位上,一手搭在车窗边上,目光幽深,“很多事本王需要理一理……” 第315节 “王爷,昨夜皇上来,您为何不提……”沐西有些疑惑,不由问了一句,“这算是一个把柄。” “证据呢?和皇上无论说什么,都需要确定的证据,不然就是欺君,就是诬告,就是诽谤,你不是不明白——现在他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不再是以前的江南王了……” 沐云放思忖着,微微闭上眼眸,等待着朵儿出来——他知道,以朵儿的伶牙俐齿,很快刘艳艳就会无话可说的。 - 不提沐云放在外面等候,只说慕容玉朵跟着公公穿过一道道长廊巷子,到了一所庭院——这里她没有来过,但皇宫的详细堪舆图她看过一次,对于方位建筑什么的,也基本知道。 现在这个院落,正位于御书房的后花园旁边,也就是说,离刘清睿的御书房很近。 抬眸,刘艳艳的宫女站立两排,虎视眈眈看着慕容玉朵。 此时慕容玉朵身穿大理祭司常服,昂首挺胸上了台阶,越过宫女,来到门前,等着太监回话。 得到示意,她从容跨进了门槛,同时目光转动找寻目标,一眼看到了刘艳艳盛装而立,冷静地看过来,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慕容玉朵缓步走到她跟前,将手放在左胸,微微颔首行了个礼,“参见七公主。” “见了本宫,就行这样的礼节,宁国夫人?”刘艳艳神色非常倨傲,带着蔑视看着慕容玉朵。 “公主可能没有注意,我今日是以大理祭司的身份入宫,按照外交礼节,我和皇上的一等大臣位置平等,其实你应该给我先行礼——我是看在皇上的面子上,才先行礼的,请公主注意。”慕容玉朵同样做出一个高傲的姿态,与刘艳艳对视着,不卑不亢,嘴角含着一抹自信的笑。 一进来第一回合的较量,就被慕容玉朵轻松占了上风,刘艳艳非常气恼,但脸上并没有带多少出来,索性,她开门见山道,“今日我们见面,想必你也知道原因,你打算如何?” “这句话该我问你,公主。如今我记忆恢复,王爷与果儿都在等我团聚,你又当如何打算呢?”慕容玉朵将皮球再次给对方踢了回去,“我记得你之前对王爷应该没有这样的心思,不是一直看不上他么,怎么现在喜欢的这么紧,宁可要毁坏别人团聚,也要赖着不走呢?……” 慕容玉朵的话不客气,也没有必要客气,不是么?今日的目的各自也清楚,何必委婉呢? “你可知道时过境迁,本宫说过,这三年是本宫一直陪着放还有果儿,你觉得你回来了,就应该拿回一切,那本宫成什么了?我大梁七公主,是说要就要会所不要就不要的么?”刘艳艳没有回答自己对沐云放感情的转变,而是亮出自己的身份,“你们是大梁的臣子,我皇兄是大梁之主,我与放的婚约是皇上的圣旨,难道你们要抗旨不成?!” 刘艳艳此时情绪有些激动,高声质问慕容玉朵。 慕容玉朵依然很冷静,淡淡一笑:“公主,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这个‘抗旨’的罪名可不能随便扣,搞不好要出人命的——皇上也好,公主也好,都知道我与平阳王如何分开,若不是出征贤王,我们夫妻怎么可能有三年之痛?当初若是我死了,现在放自然就是你的了,只可惜,我没死,又回来了,还是活蹦乱跳的,你说你怎么忍心看着我们夫妻分离——在我记忆里,刘欣兰是最自私的女人,你好像不是,难道是你一直掩藏着,我没有看出来?……” “简直胡说八道!”刘艳艳俏脸一沉,甩出一句话。之后,忽然想起刘清睿的嘱咐,便又努力平静着心情,往前一步,“如今的情况实在不好处理,你回来了,而本宫要嫁给放的消息全大梁估计都知道了,婚期都要到了,你看我们能不能各退一步,你回来可以,本也与放成婚,我们两人一起伺候他,如何?——这是本宫的底线。你知道,大梁公主下嫁,男方根本不允许再娶,但为了你,本宫就开这个先例,你我都做他的妻子……” 这就是他们的算盘,叫沐云放娶两房。若是放在一般女人身上,这也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不是么? 可是,慕容玉朵一想到自己要和刘艳艳共侍一夫,这夫还是自己的男人,浓烈的不甘立刻占据了大脑,所以,她没有多想,直接拒绝道:“我与放之间再不可能放进别的女人,无论是谁,所以还请公主提出退婚,这样,既成全了我们,也成全了你,我与放也会感激你的成全之恩……” “萧玉朵,你不要欺人太甚,我不是刘欣兰,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刘艳艳说完,离开朝侍女们一招手。 那几个侍女立刻举剑朝慕容玉朵逼过来。 “公主想要杀我灭口?”慕容玉朵神色不变,目光定定看着刘艳艳,“不知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 “少废话,拿命来!”一个侍女呵斥了一句,就要过来砍杀。 就在这时,一个男声破空而来,同时一只匕首准确地插|进了侍女的手。 “啊——”一声惨叫,侍女的剑落地,痛苦万分。 刘清睿铁青着脸进来,身边跟着一个黑衣侍卫,刚才正是这个侍卫出手阻止了侍女伤人。 刘艳艳一看是自己的皇兄,气得一跺脚,“皇兄!你来做什么?!……” “胡闹!这是何地,怎么由着性子乱来?——你们给朕滚出去!”刘清睿同时喝止那几个企图围攻慕容玉朵的侍女。 那几个人忙搀扶着受伤的侍女,狼狈退了出去。 慕容玉朵从刘艳艳把剑相向,身子就没有动过,一直双手环胸,嘴角挂着冷笑。刘清睿这么聪明的一个男人,竟然摊上这么一个傻瓜妹妹。 如果沐云放是一个一般臣子,那么公主想要下嫁,杀害对方正妻的事情历史上比比皆是,可现在沐云放是北地的一面旗帜,又是刘清睿登上皇位的第一功臣,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明确表示不愿意与刘艳艳成亲。若现在自己被杀,刘清睿怎么向沐云放交代呢? 别看之前自己死了,沐云放除了悲痛欲绝,没有什么作为,但现在他还在宫外呢,若自己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他的反应自己可以保证,绝对不会不闻不问。 “参见皇上,多亏皇上来的及时,不然恐怕就见不到臣妇了,就是平阳王也只能见到我的尸体了。”慕容玉朵给刘清睿施礼后,不急不缓道。 刘清睿瞪了刘艳艳一眼,心里暗叹一声,忙道:“朵儿,原谅艳艳,她性子急。” “皇上,我们相识这么久,您也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我也急着呢,可是从来没有气急败坏举剑杀人……”慕容玉朵含着浅笑,疏离站立,与刘清睿保持了一段距离。 现在的刘清睿,让人看起来有些陌生,或者说,他不再是以前的刘清睿了——登上了皇位,他思考事情可能就不再是以前的视角了吧? “你先出去吧……”刘清睿示意刘艳艳先出去,他知道两个女人已经谈崩了,都把剑相向了,可能不决裂么? 刘艳艳深深看了慕容玉朵一眼,对方也正目无表情的看着她。 “我非放不嫁。”她冷冷地扔下这句话,转身欲走。 “那你就准备打一辈子女光棍好了。”慕容玉朵毫不客气回击了一句。 又是几个回合的眼架。 刘艳艳在刘清睿的示意下终于怒气冲冲地出去了。 “朵儿,坐吧,我们好好聊聊。” “……” “莫见外,我们的关系还与从前一样。” “……” 刘清睿很奇怪,无论他说什么,慕容玉朵都闭嘴不说一句话,连眼神也保持不变。 终于,他走到慕容玉朵跟前,与她面对面,相隔不过半尺,大眼瞪小眼,“你怎么了,一句话都不愿意跟朕说?” “有句话说,‘伴君如伴虎’,我不知道何时说话会碰了虎须,给自己带来麻烦,然后变成平阳王的麻烦,更怕有些人会借助这个逼着平阳王做一些他不愿意的事情,所以不如一句话不说,少招祸事。”说完,慕容玉朵又闭口不说。 ☆、第399章 大结局倒计时(10) 刘青睿好气又好笑,却从心里再次对慕容玉朵称赞了一下--不能不说,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女孩其实真的是内有锦绣,聪明,机智,处处将沐云放放在心上。 “在你眼里,朕是不是和昏君差不多了?”刘青睿没好气地白了慕容玉朵一眼,转身坐了下来,示意对方也坐下。 “不敢,臣妇没这么说,而且臣妇也不方便坐,不然又会有什么罪名罗列,臣妇担当不起--我是听说过‘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也听过卸磨杀驴,没有想到这一日来的这么快……” 慕容玉朵此时心情也是复杂至极,她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和刘青睿起这样的冲突,而且是因为刘艳艳和沐云放。 刘青睿刚往后一靠,听慕容玉朵这样一说,立刻坐直反驳道:“喂,慕容玉朵,朕何时藏你了,何时要烹你了,说话要讲良心啊。” “那你为何现在要逼着放娶七公主?我与放之间的一切皇上清清楚楚,为何要做这件让我们三个人都不快乐的事情?”慕容玉朵大眼睛望着刘青睿,直接开口问道。 刘青睿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迟疑了片刻,叹口气,苦笑着望着慕容玉朵,“朕也有苦衷,你可知道,艳艳她喜欢平阳王已经六七年了,眼看着要成亲了,喜服都做好了,亲事忽然告吹,你说她是何等心情?” “何等心情?那皇上可曾想过,我们夫妻眼看团圆,只有七公主横在我们面前,我与放又是什么心情?我们吃的苦,受的罪,远过常人,如今我死里逃生,又侥幸恢复了记忆,为何不能受到成全?”慕容玉朵掷地有声,与刘青睿对视着,等着他的回答。 刘青睿望着慕容玉朵那张绝色容颜,心情复杂,片刻后,才缓缓道,“因为她是我的亲妹妹……” “亲妹妹就可以让我们夫妻离散么?”慕容玉朵气得冷冷一笑,“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一心仰慕的江南王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知道我与放很不容易,却还要离散我们……” “朕没有离散你们,只是希望放接受了艳艳,这样朕也安心了……” “还说不离散,你将七公主夹在我们之间是做什么?你将七公主塞到放身边,后来就会有招,比如限定期限,要公主怀孕,这样放就要不断亲近七公主,这不是离散我们是什么?--皇上,今日我也将话说到这里,除非我死了,否则这件事我绝对不答应。”慕容玉朵知道彼此都是聪明人,犯不上遮遮掩掩,所以直接将自己的底牌翻出来。 “如果,放同意呢?”刘青睿忽然问了一句。 慕容玉朵一顿,立刻斩钉截铁道,“那我也不答应。” “真的没有余地了?” “皇上,感情容不得三心二意--您是皇上,可能有三宫六院,放与我却不能有第三个人。” 慕容玉朵说完,露出一个招牌的笑容--对皇上说话,还是不要一直绷着脸为好。 刘青睿看着那迷人的笑容,心里隐隐泛出了心疼。 “那就让放去说服艳艳吧,只要他能说服了,朕也不管了--但如果艳艳坚持要嫁,那朕也没有办法,只有将她嫁给放了,至于你们如何相处,到时候放自有分寸。” 他心里心疼慕容玉朵,但也是两头为难,一面是自己的功臣,一面是自己的至亲,两边的态度有让他头疼,所以现在只好先退一步再说。 “皇上这样做真是让我寒心,也不知道七公主嫁进来会不会快乐,不过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她只能做一个旁观者,看着我们一家人幸福地生活。”慕容玉朵满是鄙视地看着刘青睿,其实谁做皇帝又怎么样,如今对自己来说,都一样。 被慕容玉朵揶揄讽刺,刘青睿心里也不是滋味,但他知道若是自己用圣旨一压,无论是沐云放或者朵儿,最后也都有接受的份儿,可今后自己如何与他们相处见面呢? “朵儿,别怪我,艳艳对放也是一片痴情,爱的不比你少……”他只能在慕容玉朵灼灼的目光中,安慰了这样一句。 - 沐云放正在宫外等候着,想着里面此时的情节,外面沐西忽然低声道:“王爷,七公主出来了。” 他嘴唇一抿,透过沙窗看见刘艳艳带着几个宫女缓步走了出来。 看见了沐云放的马车,她没有犹豫就走了过来。 沐云放也正好下了马车,迎着她过来后,沉声问道:“朵儿呢?” “与皇兄在呢,我们聊聊如何?”刘艳艳想沐云放发出邀请。 “好,我也打算再与你说说……”沐云放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金水桥边,刘艳艳停下脚步,回身迎上沐云放的黑眸,“我不会退婚的,皇兄也会为我做主,我们的婚期不会改变。” “我不会与你成亲,七公主,”沐云放双手负后,望着刘艳艳,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犀利,“听说公主喜欢在下很久了,不知可有此事?--你喜欢在下多久了,三年,还是五年?” 刘艳艳没有想到沐云放会问自己这个问题,顿时有些尴尬,但她又觉得这时一个自己表白的好机会,之前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自己有多喜欢他,而且喜欢他很久了。 “放,我们相见多久,我就喜欢你多久,我的感情不比宁国夫人少一丝,”刘艳艳无比动情地望着沐云放那张绝世容颜--自己在梦里也经常会梦见的脸,她无数次想要去触碰,却总被沐云放的疏离与客气挡回来,即使已经定了亲,他也不曾将距离拉近,“就是我们一起去平叛时,我便爱上了你,可是那是你有妻子,所以我一直远远看着你,后来,我们一起守北地,抵御鞑靼,我更不能自拔地爱上了你,后来你没有了妻子,我便想要等着三年,你尽了节,我们就可以在一起……放,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对不对?” 沐云放嘴角的冷笑更深了,“哦,你喜欢在下这么久了?所以你便盼着朵儿死,对不对?” 这句话轻描淡写一般,却仿佛一颗炸弹在刘艳艳的心湖炸响! “你在说什么,放,我听不懂。”她露出一抹疑惑与不解,仿佛沐云放说的话她根本就听不懂一般。 “七公主,我的每一句话你都听得懂,也都明白,今日我们还是坦诚一些比较好--之前,在下一直没有将你划进来,完全不明白你何时对在下有了喜欢之心,如今我明白了,很多事情也就迎刃而解了。”沐云放严重的冷色渐渐浓郁,身子的煞气也渐渐膨胀起来,他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缓缓道,“梅水烟想要想要除去朵儿,便找了帮手,这个幕后黑手我想了好几日都不明白来路,现在我知道了,这个幕后的黑手,就是你,七公主。” 这回刘艳艳完美表情的脸有了一丝裂缝,机械般地摇头道,“放,你不要冤枉我,我没有!你不能这样污蔑我!” 沐云放冷笑连连,袖子里的拳头轻轻握了握,“污蔑?梅水烟住在平阳王府,平时根本没有什么朋友来往,住在平阳的三年里,你与她来往最密切,相处可谓和乐,还有,能请得起铁血帮五百人来杀人的,也不可能是梅水烟,她没那个实力……” “既凭这你就断定是我么?是不是太武断了?”刘艳艳有些歇斯底里,冲沐云放喊了一句,她的手微微有一些颤抖,不知是心虚,还是激动,“拼什么,你凭什么就怀疑我?你太过分了……” “三年前,我的情报明明很准确--没有敌情,为何会凭空出现袭击朵儿的战船?这件事你不会不记得,七公主,”沐云放冷眼看着刘艳艳的表现,转了目光,望向金水河面,“朵儿当时的航向,需要返回的地点只有几个人知道,其中一个就有你,七公主。当时因为事情突然,我的心已经乱了--是的,朵儿死讯几乎击垮了我,根本没有心思去细想,更重要的是,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我已经将你当作自家人一般的信任。而就是这错误的信任,害的朵儿几乎丧命……” 他的心潮起伏,逼着自己不要去看刘艳艳,因为他担心自己把持不住会狠揍对方。 “你比刘欣兰更可怕,她虽张牙舞爪,坏在明处;而你处心积虑,在暗处对朵儿痛下杀招--你说我需不需要杀了你,来给朵儿报仇?我们之间隔着深仇大恨呢,你怎么还要腆着脸与我谈婚论嫁?……”沐云放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转身看向刘艳艳。 刘艳艳再坚持不住了,沐云放的眼底泛着杀气,让她绝望又恐惧。 第316节 “不,不是这样!”她大叫一声,转身跑进了皇宫,此时的沐云放如同罗刹,让她如坐针毡,不能多留一秒。 不远处跟着她的宫女莫名其妙,忙跟在后面跑了进去。 ☆、第400章 大结局倒计时(11) 沐云放并没有去追,只冷眼看着刘艳艳与宫女们消失在皇宫门口。 沐西跑过来,靠近低声道,“王爷,您说了?她承认了?” “除了她,就不会第二个人——一会儿,等王妃出来,你……”沐云放低声嘱咐了沐西几句。 沐西眼神中闪出焦急,“王爷,这……” “没有商量,你知道我的性子,此时本王只要朵儿与母亲平安就好,剩下的事,本王来做……”沐云放眼中无比坚定,语气虽轻,不容置疑。 沐西紧紧抿了抿唇,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千言万语只变成两个字,“遵命!” 两人正说着话,慕容玉朵已经出现在宫门口。 沐云放忙迎过去,关切地问道:“如何,他们可为难你了?” 慕容玉朵笑笑:“你知道皇上会见我?” “你与刘艳艳见面,他一定会去见你的——走吧,现在我们立刻回去。”沐云放拉起萧玉朵的手,上了马车。 慕容玉朵刚一坐稳,就急不可待告诉沐云放自己与刘清睿的谈话内容,“我看快了,刘清睿就要变成昏君了。这个亲妹妹让他一点原则都没有了,再不是以前我们认识的江南王了。我说不同意,他还说要你与刘艳艳谈一谈,说不定你会同意,这个混蛋……” “我不会同意,朵儿,你放心吧,至于七公主,她看见我们这么坚决,应该不会那么着急要嫁给我了,因为她也知道,我根本不爱她,硬要进沐家的门,到头来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沐云放满眼的深情,手握住朵儿不松,“你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么?” 慕容玉朵点点头:“不过几件衣衫,没什么可收拾的,随时拿上就可以离开——我们要随时离开么?” 沐云放笑了笑,揽过朵儿便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慕容玉朵暂时忘掉了不快,专心迎合着他的温柔。 好一会儿,沐云放右手暗暗用力,轻轻点了她的昏睡穴。 慕容玉朵身子立刻软软倒在了沐云放的怀里。 “朵儿,莫要生气,这一次爷又暂时不管你了,等这件事结束,爷绝不离开你了,我们一辈子都形影不离……”沐云放无比留恋地低首看着沉睡中的朵儿,满眼深情与缱绻,喃喃轻语道。 很快,马车停住了,雨珍的声音传进来,“王爷,准备好了。” 一套百姓衣衫递了进来。沐云放快速给慕容玉朵换上,然后将她抱出车外,放在另外一辆马车上。 “无论如何,要保证王妃安全。”沐云放最后看了看车中的慕容玉朵,转而看向沐西与雨珍,“不准她使性子,必要时候采取非常手段。” “王爷,我们一起离开吧!”沐西满眼恳求,他很担心沐云放会有危险。 沐云放淡然一笑:“我是大梁的臣子,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逃匿?你们不必劝我,我自有分寸——皇上不是暴君,也不是昏君,我不至于陷入绝境,你们也这样对朵儿说。好了,出发吧。” 沐西与雨珍不敢违背,立刻上了车,疾驰而去。 沐云放身后的沐东,低声道:“王爷,我们去哪里?” “回府,午后我再入宫求见皇上——或许,等不到我去,他就会找人来了……”沐云放上了马车,出了小巷,沿着大道回到了平阳王府。 - 午膳过后,沐云放没有想往日那样去午睡,而是来到书房随意拿了卷书来读。 沐东在旁边伺候着,也不但打扰他。 好一会儿,他才抬眸,轻声道:“王妃与老夫人应该已经出了京城很远了吧?” “嗯,卑职接了飞鸽传书,王妃与老夫人已经离开京城五十多里了,而且没有走官道,很安全。王妃还在安睡,”沐东将情况言简意赅告诉了沐云放,“卑职看您读书,不敢打扰。” 沐云放轻轻摆摆手,“无妨,飞书给信阳的人,叫他们带果儿离开信阳,去南方我们所定之地等着。” “遵命。”沐东抱拳应声。 沐云放目光柔和,看向窗外,“她还睡着就好,醒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闹腾,沐西与雨珍只怕难应付……她向来有主意……” “王爷放心,沐西与雨珍非常时刻不辱使命。”沐东看沐云放虽然不说一句思念的话,但眼眸中全是想念,心里不由暗叹一声。 自家爷想要一点平静的生活,怎么就这么难?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外面有侍卫进来禀告说:“王爷,宫里有公公前来传话,说皇上宣您觐见。” 沐云放看了沐东一眼,“把东西收拾好,王府交代清楚,等我回来,我们就离开。” 沐东领命。 出了王府,沐云放带着雨双骑马前往皇宫。 - 很快,两人便到了皇宫跟前的金水桥。沐云放下马,将缰绳交给雨双。 “王爷,奴婢也和您进去吧。”雨双一脸紧绷,充满了警惕。 沐云放笑笑,“不用,你就在这里等着,本王很快就会出来。记住,莫要生事,本王自有主张。” 他跟着太监进了朱红大门,走过熟悉的巷子长廊,来到刘清睿常在的静雅堂。 禀告之后,他缓步进去。 刘清睿在书案另一边坐着,正低头提笔写着什么,等沐云放施礼之后,他也没有放下狼毫,“知道朕叫你来做什么?” “不知道,请皇上明示。”沐云放不动声色,表情平静,态度也很谦恭。 “哦,放,朕看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两个女人都因为你几乎打成一团了,你还在这里悠闲安静,作壁上观?”刘清睿放下狼毫,抬眸望着他,用了责怪的口吻道。 沐云放双手抱拳,缓缓道:“臣的态度从来没有变——臣只想与妻女团聚,请皇上成全。” “你不想知道艳艳此时的状态?”刘清睿知道沐云放对刘艳艳不感兴趣,可毕竟是即将成亲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冷淡呢?他就没有一丝愧疚? 谁知,沐云放神色没有半点改变,只淡淡道:“臣已经与公主谈过了,此时她已经明白继续夹在臣与朵儿之间有些不妥,是不负责任,所以应该想到了退婚这件事,公主没有与皇上说起么?……” 刘清睿一脸懵懂,闪出完全跟不上节奏的表情,“你见过她了?何时?” “就是皇上见朵儿时,七公主出宫见了臣。”沐云放看的出刘清睿是真不知道刘艳艳此时的心情,迟疑了一下,又道,“现在她应该改主意了……” “为何,你们说的什么,她怎么可能一下改变主意?”刘清睿一副求解,将手中的狼毫赶快放到一边,专注地望着沐云放,“你说说,朕看可能性大不大?你怎么说服她的?” “皇上真的要知道?”沐云放轻轻抿了抿唇,好看的凤眸微微垂了垂,又看向刘清睿。 “当然,朕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对她说的,她会立刻改主意?”刘清睿越发好奇起来,示意沐云放坐下,“坐下慢慢说。” 沐云放顿了顿,坐下,然后迎着刘清睿的视线,“皇上既然现在问到了臣,臣也只好先说了。朵儿这次在距离平阳不远处遭遇五百江湖杀手袭击,九死一生,躲过杀手追杀才得以回来,可梅水烟再次想要再次置她与死地,恰好被臣发现,这才使梅水烟露出的真面目。不过,梅水烟并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这个幕后黑手恨朵儿,在三年前就处心积虑想要朵儿死,所以派人袭击了朵儿,造成了我们夫妻三年离散;而朵儿这次回来,她要想故技重施——皇上可能不知道,这个幕后黑手有相当的财力,而且与梅水烟走的很近……” 刘清睿的脸色不好看起来,虽然沐云放没有把事情说完,可现在他当着自己的面说这个,用意太明显了。 “正如皇上猜测的,这个幕后的黑手,就是七公主。”沐云放知道刘清睿已经测出来了,所以也不迟疑,平静地吐出了刘艳艳的名字。 ”你可确定了,有证据没有?这个帽子可不能随便扣,沐云放,你要知道,你说的这个人可是大梁的七公主,是朕的亲妹妹。”刘清睿蹙了修眉,冷眼瞪着沐云放,口气非常不友善,若不是对方与自己交情非浅,怎么可能容忍他说这些话?! ☆、第401章 大结局倒计时(12) 沐云放起身抱拳道:“证据臣现在拿不出,但是七公主已经算承认了,臣与她对质时,她哑口无言--若是皇上不信可以去和七公主对证。这样的情势下,臣与七公主的婚事自然是不可能,皇上若要证据,臣自然会去搜集证据,梅水烟还活着,她就是一个活证。而三年前袭击朵儿的凶手一定是她,臣也会将证据找出来……” “沐云放,你可知道诬陷的后果?你可以不同意艳艳嫁给你,但你不能为了不然他嫁给你,而给她编织罪名!”刘清睿啪的拍了桌子,将桌上的笔墨书卷震得微微颤抖。 屋里的两个男人就那么对视着,良久之后,沐云放一字一句道:“臣若是诬陷公主,甘愿受诛。臣今日之所以向皇上说出这件事,只想和您做个交易--臣愿意辞官归隐,与朵儿恢复夫妻名分,安静生活。仅此而已,别无他求。” 这就是他留下来等待刘清睿召见的目的,他知道,想要状告刘艳艳谋害朵儿,即使证据确凿,刘清睿也不可能站在自己这一边,这就是皇权,与其因为这个与皇家对抗,还不如做一个交易,用皇家这个秘密来交换退婚这件事。 很久,刘清睿都没有说话,他转身思考了好一阵子,然后回身,目光灼灼,“平阳王,如果这件事属实,朕会给你与朵儿一个交代,不会再让艳艳纠缠于你。” 沐云放心里松了口气,嘴角勾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单膝跪地施礼道:“多谢皇上成全。臣也会将证据带回来……” 刘清睿心情可谓沉重,点点头:“好,朕相信你会给朕一个说法。也相信你不会随意说出这样的话……” 他始终不想承认沐云放所说的事,尽管他知道,依沐云放的性子,是绝对不可能捕风捉影的,也就是说,对方说的,都差不多是真的。 自己的妹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还是自己的妹妹么? “皇上,臣现在愿意辞去所有职务,回平阳生活。”沐云放向刘清睿提出请求,表示不再愿意担任军职,也算是给皇家一个交代。他知道现在是自己退出的时候,不然后来也是麻烦事。 刘清睿自然有些不舍,可现在情况有些特殊,只能先这样,让双方都冷静一下。 “好,朕允了,不过,你是北地的主帅,那里你也熟悉,如大梁有事,你还得出来为国效力,不能只安于天伦之乐啊……” 沐云放忙抱拳道:“皇上放心,臣是大梁的臣子,自然会随时奉命奔驰。” 刘清睿还想说点什么,却一时找不到话题了,他看着沐云放,忽然感慨万分,曾经的自己与他是多么亲密无间,而现在却忽然感觉中间有一道鸿沟,生生拉开了彼此。 从今往后,只怕再没有之前的亲密了。想到这里,他心里有些伤感。 “皇上如没有什么吩咐,臣这就告辞了。” “你今日就要出京城?”刘清睿起身走到沐云放跟前,扶起他,问道。 沐云放起身,点点头,“行装都已经打点好,最晚明日出发,皇上不知何时可以下旨?” 刘清睿想想,心里一叹,既然做了交易,自己何不做个顺水人情?自己一做,沐云放自然也不会追究,定会守口如瓶。 这样想着,他立刻走到书案前,坐下,提笔写了一道手谕,交给沐云放,“既然朕答应了你,就现在办了为好,这样,你也可以后顾无忧了……” “多谢皇上成全,臣告退。”沐云放紧紧握住了手谕,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终于正式得到了刘清睿的首肯,自己与刘艳艳的婚事解除了! 再次施礼后,沐云放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刘清睿看着沐云放消失在自己视野,叹口气,出来对公公道:“去,将七公主给朕叫过来。” 公公领命,急忙去传旨,刘清睿捏了捏眉间,走进屋里,来回不住地踱步,神色越发的沉起来。 水漏无声地滴漏,时间一点点过去。 好一会儿,就听外面公公禀告道:“皇上,七公主求见。” 刘清睿收回心思,沉声道:“宣。” 下一刻,刘艳艳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了?”刘清睿的眼睛忽然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刘艳艳,上午见的时候还一身盛装,打扮的非常精致,而现在双眼红肿,目光空洞,仿佛换了一个人。 第317节 “他要与我退婚,”刘艳艳似笑非笑,看着刘清睿,“皇兄,我该怎么办?” 刘清睿心疼着,可还是忍住情绪,冷声问道,“前不久朵儿遭袭击刺杀,幕后之人是不是你?” 刘艳艳一惊,不由往后退了一步,条件反射般的睁大了眼眸,结结巴巴道,“我不曾……” “艳艳,平阳王从朕认识他开始就不会说一句谎话,更不会随意冤枉一个人,今日他来告诉我说,你在三年前就欲置朵儿与死地,所以他们夫妻才有三年的分离,是不是?”刘青睿的脑海里嗡嗡直响,因为从刘艳艳的表情他就知道,沐云放的确没有说谎,他的心跟着一疼!“艳艳,你还是之前那个虽然任性,但心地善良的皇家七公主么?” 刘艳艳也流泪了,她索性吼道,“我哪里不好?哪里比萧玉朵差了?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男人,他却已经有了妻室。我原本以为他可以再娶,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可以的,甚至可以估计皇家的威严,而让他的王妃变成偏妃,谁知他竟然那么爱萧玉朵--只要她活着,别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我堂堂高贵的七公主,难道还争不过一个卑贱的商女?!我不甘心!所以我就想要她死!这样,我就可以陪在放的身边,一点一点得到他的爱,可是,她竟然又回来了,放就要与我解除婚约,那我是什么?……”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 刘青睿没有等刘艳艳说完话,便伸手给了她响亮的耳光。 “世上没有男人了么?你竟然做出这样的事!你爱他朕理解,他就是一个金龟婿,朕也希望你们可以在一起,可是你竟然用杀人灭口的手段来达到目的!你简直疯了!”刘青睿几乎不相信眼前这个被自己一直疼爱的妹妹竟然会变成一个阴毒凶残的人,“朕告诉你,你与平阳王的婚约朕已经下令解除了--这也是替你赎罪了!现在你好好给朕反省一下,再不要去打扰他们两人了!” 刘艳艳一听刘青睿已经将她的婚事退掉了,立刻气得大哭起来,“我不要!我不要这样放手!” “你还敢去他身边么?你做了这天大的蠢事,还之外他会对你有半点怜惜之心么?他不杀你就是天大的面子了,你还做什么梦?!”刘青睿恨铁不成钢骂道,“他现在已经要离开京城了,只怕再不想见你一眼,你好生悔过吧!” 说完,刘青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只留刘艳艳一个人在御书房。 轮值的公公们进来,小心翼翼道:“公主,皇上已经走了……” 刘艳艳知道他们是要自己离开,所以擦了一把眼泪拖着步子走出来。 刘青睿最后的话还在她脑海里回想,她凉凉笑笑,看看天色,“想要甩开我去过你的日子么?我刘艳艳就是那么好应付的?我的青春在你身上耗掉了,你现在说走就走,可能么?我花了那么多心思都没有得到你,你想想我会不会甘心?--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别想得到,想要和我抢东西的人,都要统统死掉……” 说完,她呵呵笑了起来,忽然又敛住,眼眸中尽是狠戾。 - 一阵清脆的鸟鸣,叫醒了睡梦中的慕容玉朵。 她缓缓睁开有些沉重的眼皮,却被明亮的光线刺激得重新合上,如此几次,她才完全睁开。 咦?这里好像是在某个自己不熟悉的屋子里。 “王爷……”慕容玉朵忙坐起身来,唤了一声。 自己记得,放是与自己在一起的,那这里是哪里,他有去了何处? 雨珍听到慕容玉朵声音,立刻进来解释道:“王妃,我们已经出了京城,王爷他没有跟着出来……” 言外之意很明显,不要叫了,王爷不在。 “怎么回事?他怎么将我弄出来了?”慕容玉朵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沐云放之前一点口风没有透露,自己怎么会到这里来呢?“我们要去哪里?” 雨珍也不隐瞒,老老实实回道:“根据王爷的意思,去南方的白原等他。” ☆、第402章 大结局倒计时(13) 慕容玉朵点点头,忽而她一皱眉,“王爷怎么不一起走?怎么回事?” “王爷说他还要留下处理一点事情,处理完毕就会来和王妃会合。”雨珍按照沐云放嘱咐的,原样照搬。 慕容玉朵不是好糊弄的,她蹙着柳眉,下了床,一面观察着雨珍,一面又问:“王爷要处理何事,为何不与我说一声呢?雨珍你可不要骗我。你知道多少,都统统告诉我,不然我不理你了。” 雨珍迟疑了一下,摇摇头,“王妃,奴婢只是遵照王爷的命令行事,他并没有说留下做什么。” “他会不会有危险?送我离开是不是担心刘青睿对我们不利?”慕容玉朵想多问一句,发现雨珍除了摇头就是摇头,便立刻急了,“你们什么也不知道,带我离开做什么?万一刘青睿为难王爷,我在也可以做他的帮手啊——我们不走了,现在立刻回去,我要找王爷。” 慕容玉朵开始洗面梳头收拾。 雨珍忙阻止道:“王妃,王爷嘱咐千万不能回去。” “为什么?他为何要这么说?”慕容玉朵更感觉到了沐云放处境的艰难,难道刘青睿那厮要对放不利? 雨珍依然摇头,“奴婢只奉命行事,并不知道王爷接下去要做什么——不过王爷只命令奴婢与沐西,一定要送王妃去南方,若王妃不听话,要采取必要手段——老夫人也在呢……” 好了,雨珍已经轻易将底牌露了出来。 慕容玉朵没有说话,转头一面梳头,一面思考。沐云放这明显是让自己与周氏逃离,而他自己在明处应对,可见是抱了不能全身而退的心,来面对刘清睿与刘艳艳。 这样危急时刻,自己怎么可能弃他而去?就算凭了这条命,也不能让他被刘清睿与刘艳艳所制,若他被刘艳艳控制,比如囚禁之类,那自己就是安全了又能怎样?会开心么? 沐云放更不用说了,他那么高傲的一个男人,若是被刘艳艳关起来,甚至被她占了便宜,该是多么耻辱的事情! 所以,自己一定要回去,面见刘清睿。 可是,沐西与雨珍这两个人是绝对终于沐云放的,他叫他们护送自己离开,他们就一定会照做,自己硬来,他们一定会采取手段来控制自己。这样的话,自己会被动。 她若无其事地梳好发髻,起身对雨珍道:“我饿了,我们先用膳吧。” 雨珍看慕容玉朵没有着急回去的意思,猜测对方明白了王爷的苦衷,她虽然也担心自家王爷,但王爷的命令自己必须执行,所以点点头:“是,王妃。” 现在,慕容玉朵身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衫,梳着普通的发髻,故意蓬松一些,散了一些发,遮住了部分容颜,所以不怎么引人注目。 沐西正在外面发呆,看见慕容玉朵出来,忙起身施礼。 “你现在可能联系王爷?”她想先确定一下沐云放的行踪。 沐西抱拳回道:“回王妃,清早有消息来,王爷已经开始准备出发,估计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他来找我么?”看样子,他目前比较顺利,难道刘清睿和刘艳艳良心发现,痛快的答应退婚了?若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有提前走的必要么? 沐西摇摇头:“王妃,王爷先去平阳,看情况平稳了,才会来找我们会合。” “他在担心什么,怕刘清睿反悔?还是有什么你们没有告诉我的事情?”慕容玉朵越发感觉有些事情自己不知情,“你们老实说话,只是一个退婚,难道真会有杀头的危险?” 从自己面见刘清睿的感觉,对方是不愿意退婚,但从自己了解的刘清睿,他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就真正翻脸。 虽然江山定了杀功臣是自古就有的,但好歹还有自己这个大理的大祭司呢,他不可能这么直接就要放的命吧? 还有一点,刘清睿与放很早就相识,一路上沐云放帮了他很多,而且目前沐云放除了不愿意与刘艳艳成婚之外,一向安守本分,做着老老实实的臣子,为人也一向低调,对大梁忠心不二。所以,刘清睿不至于心胸狭窄到如此地步。 沐西有些为难,但面对慕容玉朵的质问,他也不好隐藏,对方需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 “王妃,还有一件事王爷没有告诉您,之前与梅水烟一起合谋害您的幕后黑手,王爷已经找到了,这个人不仅参与了不久前谋害,还是三年前袭击您的幕后黑手,”沐西抿抿唇,顿了顿,似乎是给慕容玉朵一个缓冲的时间,然后才道,“这个人就是——七公主刘艳艳……” 慕容玉朵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片刻后,才回过神来,冷冷一笑,“原来真的是她,也真算是处心积虑了……” “是,之前并不觉得,现在往回看,才发觉这个刘艳艳心思深沉,歹毒,出乎我们的预料。其实自从三年前王妃不在,她就一直在北地,而且与王爷来往频繁,但卑职可以保证王爷半点被的心思也没有,而且那个刘艳艳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殊的举动,就像朋友一般与王爷相处,连卑职都没有察觉她原来对王爷竟然早就有了觊觎之心……” “她倒是常常关心王爷,不过也比较注意分寸,因为王爷虽然与她有些熟稔,但距离的把握上没有改变,这一点她知道——她真是太有心机了,一直在王爷面前扮演着善解人意的角色,估计从平叛时她就已经开始谋划了。”雨珍在一旁愤愤不平,握着拳头补充道。 此时慕容玉朵脑海里也不断的闪过之前有关刘艳艳的所有片段,一直一来都是自己忽略她了,还以为她开始对沐云放不感冒,后来关系变好,不过是出于对沐云放放欣赏而已,与刘欣兰决然不同,因为她似乎真的没有表现出对发那个有多渴望或者感兴趣。 而现在的退婚,原本以为她会拒绝,最主要的原因是丢了面子,原来竟然早就将自己当作了她的情敌!欲置死地而后快。 “真是好笑,想想我想起每次与她会面,她对我羡慕嫉妒恨,我却浑然不觉,真是太搞笑了。我还对王爷说这个刘艳艳比刘欣兰好一些,最起码为人也坦率,是个不错的皇家公主,却原来她还不如刘欣兰呢……” 现在,慕容玉朵终于明白了沐云放放苦心,他肯定揭穿了刘艳艳的事,而担心对方恼羞成怒——可是他揭穿了对方的面目,不久将他自己也至于危险的境地了么? 若是刘清睿知道了,会不会杀人灭口,以此来换取皇家的体面? 慕容玉朵手心不由紧了紧,脸上并没有增加什么表情,只去了客栈前厅用膳。 沐西忙着端粥与馒头小菜之类,而雨珍则去搀扶周氏出来。 慕容玉朵此时又看见了周氏,一段时日不见,周氏老了些,远远看见了她,神色有些复杂,手也不由拉住了雨珍,带了一丝怯意。 慕容玉朵暗自叹口气,这个周氏现在的大脑受了刺激,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看见自己依然有一些害怕——真是日了狗了,别人看到自己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而她看见自己就像看见鬼一样,吓成了这样。 桌上四碗粥,慕容玉朵端起一碗,放在周氏跟前,柔声道:“饿么?乘热喝吧——我不是鬼,你莫要害怕……” 周氏怯怯地接过碗去,一面吃着,一面偷眼打量着慕容玉朵。 沐西与雨珍有些不习惯,但还是被慕容玉朵命令坐下来一起吃。 “现在我们都是一样的装束,不在一起吃反而引起别人的怀疑……”慕容玉朵端起碗来,朝两人笑笑,“快吃吧,我们还要赶路呢……” 沐西与雨珍忙听话地点点头,各自端碗吃起来。 早膳过后,慕容玉朵叫雨珍扶着周氏回屋,又将沐西叫进来,道:“现在就我们几个出来吧?” 沐西点点头,“因为事情紧急,所以就我与雨珍保护老夫人与夫人,还有一部分在信阳保护果儿小郡主,剩下雨双沐东还有几个在京城与王爷照应——当然,为了安全,我们还有几个暗卫,在周围照应我们……” 慕容玉朵点点头,沉默了片刻,才又道:“你们听着,我现在要回去找王爷,你们好红啊保护老夫人前去南方,等着我与王爷。” “不可……”沐西着急往前走了一步,刚说了两个字,身子就软了,倒在了地上昏睡过去。 ☆、第403章 大结局倒计时(14) 雨珍一惊,想要说话,也发觉自己身子不利索了,跟着也软软倒在了地上。 “这是软香散,没有毒,只需要你们睡两个时辰--我与王爷是一体,不可能分开,不管是何种危险,我都要与他一起面对,绝不可能弃他与不顾,你们保护好老夫人就是对我和王爷最大的忠诚!” 说完,看了周氏一眼,温柔安慰道,“您先在这里坐着等等,他们一会儿就会醒来……” 说完,出了客栈找到雨珍的马,解了缰绳准备骑乘。忽然,角落里冒出七八个灰衣男子。 “王妃何往?”为首的一个抱拳问道。 慕容玉朵沉色看着对方,缓缓道:“现在王爷境况艰难,你们是与我斗智斗勇,还是与我一起去见王爷?” “……”那几个人都不说话,显然他们都在担心沐云放的安危。 “那还等什么?留两个下来照顾老夫人与沐西雨珍,其余的跟我走!”慕容玉朵知道他们不会硬阻拦自己,所以吼了一句,飞身上马,朝京城方向直奔而去。 那几个灰衣人立刻分成两队,最后两人留下,而剩下的全部跑到巷子里骑上各自的马追慕容玉朵而去。 - 天色清明,日头已经升高,沐云放收拾好东西,带着几个随从出了王府,骑马一直出了京城,从官道往平阳方向而去。 一路上,沐东等骑马疾驰,跟随着沐云放。 两个时辰之后,几个人来到了丘陵地区,很多不高的土丘此起彼伏,横亘在天地间,官道在其间盘旋回环。 沐东一出京城,脸色就一直绷着,充满了警戒,他跟随沐云放多年,看他外面越是轻松,就知道对方是外松内紧--那么王爷在担心什么?担心圣心难测?还是担心刘艳艳不甘心被退婚? 他不敢问,因为两种可能都会有--毕竟掌握了皇家的秘密不是一件好事,有可能招来麻烦。 忽然,沐云放身下的逐月有些不安起来。 沐云放立刻扯住缰绳,示意逐月止步,同时对后面的侍卫举手示意停下。 很快,他们对面的土丘上现出了重重人影,也有马嘶声传过来。 第318节 “王爷……”沐东知道,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沐云放神色不变,微微挑眉看了看山坡上的人,嘴角勾出一个冷笑。自己的判断是准确的,这个疯女人是不会轻易罢休的,还好,朵儿已经安全离开,自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你就这样要离开么,王爷?”刘艳艳此时的语气再不是之前那种尽量柔和,而是带着刻薄,目光也充满了犀利与疯狂,“你当我刘艳艳是什么,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仍的破布么?” “该说的我已经向皇上说明了,对你,我无话可说。”沐云放看着对方一点点向他这边过来,距离五十米左右时停下来,而她的身后密密麻麻跟了差不多千人,拿着刀剑、劲弓,他眼底尽是鄙视与冷漠,“今ri你带人前来,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刘艳艳闻言,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呵呵地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笑声,迎着沐云放的视线,缓缓道,“反正本宫在你眼里也已经是个坏人,索性不如将这个坏人做到底。本宫看上了你就不打算放手,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吃罚酒吧--这里有两千人,你若是打得过,我就放你走,若是在没有杀掉这些人之前就倒下了,本宫就要将你关进我的府邸,做一辈子奴隶与玩物!” “你好卑鄙!也竟然是大梁的公主,简直就是狗屎!贱|人!”沐东一向不是善言的人,此时听到了刘艳艳的话,气得双目通红,指着刘艳艳就骂。 刘艳艳此时根本不会在意沐东的话,只将目光转向了沐府身后的女人。猛然,她一顿,因为她发现那个女人虽然穿着慕容玉朵的衣衫,其实不过是沐云放的身边侍女,便冷冷一笑,“萧玉朵去哪里了,你将她藏起来了--真是聪明啊……” “刘艳艳,事到如今,你觉得这样做有意思么?我们成不了夫妻,也不至于兵刃相见吧?--你如此前来,不知道皇上可知道么?他若是知道了,你如何交代?” “呵呵……”刘艳艳仰面笑了几声,看着沐云放直摇头,“你应该清楚,我之所以这样做,就不怕他责怪,最多骂我几句,打我两下,又何如?” 沐云放趁她说话时,对沐东道:“你们立刻回身……” “卑职定与王爷生死一起!沐东直接打断了沐云放的话,目光如铁一般坚定。 ”来吧,平阳王,我今天很像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你可以杀掉多少人,当你没有力气时,倒在地上又是什么样的景象……“刘艳艳一示意,身边的一个侍从立刻发出了一个信号。 很快,沐云放等人的后面又出现了千人--他们被包围了,六七个人被两千人包围了。 ”开始吧。“刘艳艳说完,身后的士兵虎狼似虎一般冲向了沐云放等人。 一场数量悬殊的较量,拉开了帷幕。 沐云放手握双剑,没有说一句话,只沉默地开启了杀戮的模式。既然这一天到来,自己还能顾及什么? 沐东,雨双,更是一脸寂然,不用沐云放吩咐,只护在他的身后,几个人形成圆形阵,异常默契地开始对抗。 - 一个时辰过去了,沐云放的衣衫溅满了血迹,手上,脸上也不同程度地溅了血点子。而且,身子有了两处浅浅的伤痕。 在他与几个侍卫周围已经堆积了几百具尸体,那血渗进了土里,土壤也变得暗红。 又一波冲了过来,这些人训练有素,一看就知道是大内的高手。 沐东几次想要冲到刘艳艳那边去都被箭矢挡了回来。此时的他们就像困兽一般,被围在中间,敌人太多,杀都杀不过来。 沐云放的心是痛的,现在死在他剑下的很多人,他知道都是来自京城的御林军,原本是并肩的兄弟,如今却因为刘艳艳,相互残杀。自己不出手,那自己与身边的沐东等人就要遭殃。 沐云放要看土丘之上的刘艳艳,眼底的杀气越来越浓郁--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若不是她,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死在自己剑下?! 这个该死的女人!若不是她与刘青睿有特殊的关系,自己真想一剑杀了她! 刘艳艳站在一个安全的地点,目光钉在了沐云放身上--他真的是无可挑剔,论容颜,论身材,论武功,论性子,都足以让女人痴迷,很多女人可能都会被他清冷的性子吓得退却,殊不知他清冷的表情下是一个温和的性子,只要将他那坚硬的外壳剥开,他的柔软便无处遁形。 这样的他如果有一天在床上与自己尽鱼水之欢,该是多么赏心悦目的事情啊--忽然,她停止了想象,目光落在了从远处官道奔驰而来的几个人。 很快,她的嘴角露出了诡笑。自己刚才还遗憾没有看见萧玉朵,没能亲手杀了她,现在她竟然主动送上门来了! ”命令五百人前去截住来人!快,不准她跑了!“刘艳艳立刻下令包抄前来的慕容玉朵。 来人的确是慕容玉朵,她得知沐云放要去平阳,心里考虑他会走官道,所以一路追来。 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竟然是这样的血腥画面。当她发现站在坡上的刘艳艳意图发动士兵朝她攻过来时,她立刻道:”你们想办法援助王爷,我可以引开一部分!“ 刘艳艳一看慕容玉朵要跑,立刻气急败坏地命令道:”立刻给本宫召唤出那一千后备军,截住萧玉朵!“ 旗兵立刻打起了旗语。 慕容玉朵刚调转马头,就发现来路不远处的山丘又冒出了很多士兵,全副武装虎视眈眈朝自己逼过来。 她回身带着无比的仇恨看向刘艳艳,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为了对付放,竟然派了将近三千人马! 刘艳艳一个收拾,信号发出,所有的侍卫都得到命令,往后退了一下,形成两个包围圈,而阻挡慕容玉朵的那一千人,将她逼上了一个高坡。 沐云放看清楚慕容玉朵竟然出现在自己视野时,差点没气得昏过去,这个不听话的女人,就知道沐西与雨珍不是她的对手! ”平阳王,现在真是好时候,萧玉朵竟然出现了--你不是爱她么,本宫现在要你亲眼看着她死在本宫的手下,之前我的手段太隐晦,现在本宫就光明正大地杀了她!--给本宫杀了这个贱女人!在她身上给本宫插满长矛!“刘艳艳眼中泛着狂喜的光芒,尖声吼了一句,”然后給本宫再用箭射死她!“ ☆、第404章 大结局(1) 沐云放俊脸变色了,他夺过一个敌人的长枪,开始扩大了杀戮的直径,朝着慕容玉朵在的方向斜斜冲杀过去! 他知道慕容玉朵武功上底子尚薄,根本就不可能长时间抵挡这些虎狼似虎的侍卫——自己知道会有人来,却没有想到朵儿会来,这个傻女人,为什么就不能替她自己想一次?!这么轻易踏入危险的境地。 护在慕容玉朵身边的侍卫自然不敢怠慢,立刻与冲上来的士兵战在一起。慕容玉朵本尊也不含糊,拿起长枪就和敌人站起来——杀一个少一个威胁,所以能杀几个就杀几个,这样,总体的负担也会减少。 敌人的进攻几乎是一个扇面,缩小又扩大,又缩小,又扩大,不断的有人倒下,又有人不上来。 慕容玉朵与侍卫人虽少,但实力强,所以一时还没有占了下风。 站在坡上的刘艳艳看见沐云放不管不顾杀出血路朝慕容玉朵奔去,嫉妒仇恨至极,嘴角冷笑着——很好,你就这么不顾一切地想要去保护她,我就要你亲眼看着她死在你面前! 谁也没有注意到视线尽头正有一队伍朝这边疾驰而来。 “给本宫射杀那个践人萧玉朵!”刘艳艳的死亡命令从她薄唇里发了出来,原本就给萧玉朵准备的箭矢,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慕容玉朵远远看见刘艳艳做出了一个射击手势,而且是冲着自己这边,自然知道情况有些不妙。 她已经看清楚了,山丘之下又是湍急的河流,所以心里又打定了主意,大不了自己再跳下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照这频率,自己要当跳水冠军了。 沐云放正往这边杀过来,眼见士兵开始搭弓,就知道刘艳艳一定下命令了,他回眸看去,正好看见刘艳艳此时的嘴脸,正嚣张地举手,命令士兵射杀朵儿,那狰狞的嘴脸让他感到恶心。 电光火石间,他以闪电般的速度抄起随身携带的战弓,搭上凤尾箭,照准目标,毫不犹豫地射了出去!然后跟着又是三箭,将速度最快的几个射手射杀在马下!几乎同时,他在距离慕容玉朵还有一点距离时,飞身离开马匹,就如离弦的箭,冲向了慕容玉朵。 而此时,慕容玉朵已经下马,准备躲避箭雨。不过她的马很不幸,在第一波箭雨中中箭后狂奔而去。 而在第二波箭雨到来的瞬间,那抹熟悉的挺拔身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 扑天的箭矢,密密匝匝的敌人,坡后湍急的河流。沐云放来不及与慕容玉朵说一句话,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朵儿受一点伤,绝不! 他将战盾插在地上,一手握着长枪飞快地舞动,宛如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无数的箭矢阻挡在外。一手将慕容玉朵推进了那一方小小的安全之所。 但是箭矢太多了,多如蝗虫,铺天盖地。所以,几波之后,沐云放身上已经中了几箭。 沐东等人被上千人围在另一个包围圈苦战着,即使心急如焚,却腾不出身子来救助。 沐云放的腹部中了一箭,剧烈的疼痛袭来,同时身体察觉到一丝凉意。他感觉情势只怕很难扭转了——没有援军,敌人的数量远远超出自己这方所能承受的限度,自己希望的那个人终是要来迟一步。 再下去,就是全军覆没,自己依然保不住朵儿。 他看向了刘艳艳,此时面目依然狰狞——他从来没有发现,她竟然可以扭曲到这种地步。 一切都是因为她,这个隐藏最深的女人,暗中对朵儿下毒手,让自己与朵儿分离后,还若无其事来到自己身边充当起善解人意的角色,而自己却浑然不觉,被她欺骗了这么久,最后甚至还昏了头,经不住别人的苦劝,与她有了婚约! 而现在,竟然要在自己面前射杀朵儿!山丘那边虽然有水,但绝不能跳,因为不远处便是断崖瀑布,朵儿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幸运——这次自己定要护她! 一切都是由刘艳艳和自己起,就由自己与她来一个了断,若她不死,朵儿就不会安宁! 慕容玉朵并不知道沐云放所想,她看到沐云放身上已经中了几箭,急的眼睛都红了,一面拼命抵挡箭矢,一面钻出战盾吼道:“后面是河流!” “不要跳,危险!”沐云放挥手将慕容玉朵推倒,闪电一般拿起弓箭搭弓,对着刘艳艳的方向全力一射! 因为这一瞬间他没有防护自己,所以十多支箭矢无情地穿进了他的身体!但他那两支箭准确地穿越人群,在空中掠过,射进了刘艳艳的胸膛! 而就在此时,之前官道尽头疾驰过来的那队人马,冲了过来。刘清睿正在队伍的前面,他眼看着浑身是血的沐云放搭弓朝自己的妹妹,他伸手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那全力射出的箭矢闪电一般飞出,一瞬间便插|进了她的胸膛! 刘艳艳的冷笑还在脸上,当箭矢出现在她胸口时,她带着不可思议,微微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血流溢出来,染红了胸口。 她抬眸看了看沐云放,此时也身中十几箭,血流如注,她又笑了,“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我们也可以同年同月同日死……有你做伴……我也不会寂寞了……” 她远远看见了疾驰而来的兄长刘清睿,微微伸手出去,想说什么,终没有发声,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此时慕容玉朵被沐云放推倒,一抬头,便看见沐云放身上中了十几箭,她的心仿佛被摘掉一般,剧痛难忍。 “爷——不许再射,你们这些王八蛋,我要杀了你们!!……”她歇斯底里吼了一句,一口血就喷了出去! 看着此时的沐云放,满身是血,他的眸光掠过人群,看向疾驰而来的那伙人,为首的正是刘清睿,他笑了笑,眼前渐渐眩晕起来,然后,他的目光收回来,寻找着他时刻牵挂的那个人。 慕容玉朵几乎不相信自己眼前所看见的——沐云放身上几乎插满了箭,血流如注,含着她熟悉的绝美笑容回头俯首看向她,一如既往的深情缱绻。 然后,他软软倒了下来,就像一座玉山,轰然倒塌,再不会复立。 条件反射一般,慕容玉朵扑上去跪着接住他。她的手不住地抖着,眼睛一疼,滚滚而下的泪落在沐云放身上。 “不——不要……放……”慕容玉朵就那么用双手接着沐云放,看着他此时在自己怀里,身上的箭矢让她几乎昏厥过去!她的放啊,怎么可以被这样的伤害?! 几乎同时,她的身子一晃,一只金凤破身而出!只一瞬间,便涨成几乎一个足球场那么大。 所有人的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愣在原地,只呆呆看着那金凤。 刘清睿睁圆了眼睛,盯着那金光闪闪的九头凤——传说大理大祭司是九头凤的化身,如今看来竟然是真的! 金凤在半空转了一圈,从尾部开始出现的熊熊燃烧的火焰,一只蔓延到了头部,彻底变成了一只火凤,然后没有一丝停留,俯身便冲向了刚才向沐云放与慕容玉朵射箭的那些弓箭手! 冲天的火焰漫过了那些人,那些人立刻处在了火海中! 哭爹喊娘,挣扎奔跑,只是他们无论怎么跑也跑不出金凤划出的圆圈,所以惨叫声此起彼伏。 金凤再次将火焰引向了另一个地方,那里是沐东等人苦战的地方。 沐东等人见势不妙,立刻全力奔跑疾驰出金凤的火圈,然后那些士兵,大内高手等全部深陷火海。 刘清睿被眼前的景震慑了,好在他还有最后一丝清明,急忙朝刘艳艳奔过去。 不提他去看刘艳艳的情况,只说现在慕容玉朵如披冰雪,看着眼前几乎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的沐云放,她的恨意越弄,金凤的火焰便越旺盛。 “朵儿……”沐云放心疼地看着流泪的泣不成声的慕容玉朵,艰难地伸手想要去替她擦拭,可是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手根本伸不到他想要去的地方。 慕容玉朵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嚎啕大哭道,“不要,你没事的,放,我们现在就去找医生,没事的,你一定没事的……” 沐云放有些无力的摇摇头,淡淡笑笑,“莫要难过……我是军人……死在这样的场合……也算正常……我杀了刘艳艳……再还皇上一条命……他也不会为难你……只可惜……我不能陪你了……好遗憾……” 他失去了力气,说的断断续续,非常吃力,声音细细的,散着淡淡的忧伤。 ☆、第405章 大结局(2) 慕容玉朵痛得几乎没有了知觉,她聪明无比,也可以预料很多事情,唯一没有想过自己会与沐云放有这样的时刻! 生离死别,最断人肠!她不相信放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她,离开果儿,他那么年轻,那么优秀,就这样被刘艳艳害死了! “不,放,你答应要与我在一起的,你答应过的!果儿还等着我们回去……你不许说话不算数……”她的眼睛疼得几乎睁不开,可是沐云放身上那触目惊心的箭矢,血流渗入地面土壤,她历历在目--他真的要离开她了! 第319节 沐云放无限留恋地注视着慕容玉朵,嘴角依然是那宠溺的笑,“你自从跟了我……就没有过几日舒心日子……以后带着果儿快快乐乐地……郑云清不错……一定要狠狠地幸福……这样我才安心……真的很爱你……朵……儿……” “不要……我不答应……”慕容玉朵声音嘶哑,泪眼模糊,手颤抖着不敢去触碰那些致命的箭,“你答应我不要离开,不要离开……” 沐东等人冲出了火海,拼命奔过来,围在沐云放身边,全部下跪低着头,嘴唇都咬破了,克制着悲恸。 雨双身上尽是伤痕,此时终于控制不住,呜呜哭出声来。 此时天色阴沉,全世界含悲,世间所有都笼罩上了悲伤的灰色。 沐云放目光稍稍放远,再次看了看他挚爱的大梁山川河流,轻叹一声,视线最后又落在慕容玉朵身上,嘴角轻勾着,动了动,想要再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紧接着,他目光渐渐失去了光泽,轻轻合上了。 几乎同时,他握着慕容玉朵的手一松! “放--”慕容玉朵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嘶吼地唤了一声,但是沐云放再没有想从前那样温和地笑着来回应了--他永远闭上了眼眸。 “王爷--”沐东等人悲伤地哭着,跪在那里不住地磕头。 天空中的金凤此时已经将山谷的三千人几乎烧成了灰,它似乎与慕容玉朵心灵感应,所以此时不住地在半空中悲鸣、徘徊,直到看见慕容玉朵伤心过度几乎昏厥,才俯冲下来缩进了她的身体。 “放,你醒醒,莫要扔下我,放,你醒醒!……你不能不要我……”慕容玉朵用尽了全身力气几近疯狂地呼喊着,痛哭着,脸上留下串串热泪,滴落在沐云放的身上,展开一朵朵红色的梅花--她流出了血泪。 最后,她哀伤过度,昏死过去。 沐东含泪克制自己的悲恸,命令雨双等人急忙抢救,他则小心翼翼抱起了沐云放,准备撤退。 这边悲伤弥漫,而那边刘清睿也拼命将刘艳艳抢夺出了火海,免了化成灰烬的结局。 “艳艳,艳艳……我是哥哥……”刘清睿悲伤欲绝,轻轻摇动着怀中的刘艳艳,“你太傻了,你为何要这样做?!……为何这么固执!……” 他知道刘艳艳很快就会死的,沐云放的两支箭准确地射进了她的心脏,不容她有活命的机会。 他知道是刘艳艳将沐云放逼到了这个地步,不然以他的性子,不会痛下杀手,可是面对此时的妹妹,他心里除了痛还有恨,不忍心呵斥她。 刘艳艳缓缓睁开眼眸,看着刘清睿,微微一张嘴,便有血溢了出来。 刘清睿的泪已经成串滴落,看见刘艳艳嘴角有血,立刻以手去擦拭。 “哥哥……原谅我……别难过……”刘艳艳说完这几句话,便闭上了眼眸,两滴眼泪从眼角处滑落。 “艳艳,艳艳!……”刘清睿悲恸的唤了几声,将刘艳艳紧紧抱在了怀里,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片刻,他又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慕容玉朵那里,雨珍等忙着抢救慕容玉朵,看样子是昏过去了,而沐云放,他看见曾经挺拔的他此时满是箭矢,心里既痛又怨又伤心。 好一会儿,他缓了缓情绪,稳定了一下,抱起了刘艳艳,缓步走下了土坡。 而此时,慕容玉朵也醒转过来,但悲伤过度,连路几乎都走不了了。所以雨珍准备背她,被她挥手阻止,只扶着雨珍,两眼空洞地看着地面,机械地走在沐东后面。 她不敢再去看沐云放,每看到他的惨状,宛如拿刀割心一般,痛不欲生。他走了,她的心与灵魂似乎也走了,跟着他,无论天涯海角。 一下了坡,正好与刘青睿相遇。 慕容玉朵满脸血泪痕迹,视线模糊中看见刘清睿也抱着刘艳艳,眼眸除了恨意就是恨意,再没有别的色彩。 刘清睿近距离地看着沐云放,此时更是惨不忍睹,心里说不出堵得慌--自己最最欣赏的北地统帅,瓦剌的克星--玉面阎罗,此时全身有几十支箭,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今日,他接到沐云放的消息,说自己的妹妹带了人马,在半路堵截,不知要做什么。他不相信,所以叫人先去查看。 结果证明是真的,他这才骑马带人亲自来准备带艳艳回去,不要再纠缠,却不料他赶来时,看到的竟然是可怕的杀戮--他亲眼看见沐云放将箭射进了妹妹心口,也亲眼看见沐云放身重几十支箭倒下去! “厚葬了他吧。”刘清睿对慕容玉朵说完这句话,深深望了她一眼,转身朝自己的骏马走过去。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他不再追究谁对谁错,也不在连累别人,反正两个当事的人已经都死了,还计较什么呢? 自己虽恨,但一切是自己的妹妹所起,沐云放最多不过是被动抵抗。虽然沐云放射杀了艳艳,但他也死了,以命抵命,自己还能计较什么? 慕容玉朵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身形不稳地在雨双的搀扶下慢慢走到自己的坐骑前。 这时,她有一个问题--放要怎么办?马匹的颠簸他可受得住? “去附近村庄,找马车来,不能让王爷这样……”慕容玉朵声音哑的几乎发不出声来,不过侍从也都清楚,立刻去办。 沐东将沐云放轻轻放在一处平坦的路面上,几个侍从便跪着陪伴沐云放。 慕容玉朵木然地坐下来,茫然地看着远方--之前没有了家,但他在,可现在他没有了,自己就像浮萍,没有了依靠。 从她穿越来,第一个接触的男人就是他,第一个动心的男人也是他--很庆幸,他爱自己,直到现在,自己才知道这是多么幸运的事。一个男人宁愿牺牲性命都想要保全你,还有什么是他不愿意给的? 不远处,刘青睿也没有走,似乎也在等侍卫弄马车。 不过此时,慕容玉朵对他再没有什么话可说,除了对刘家人的滔天恨意之外,再没有半点好印象。 虽然刘青睿并不是始作俑者,但他暗中允许助长了刘艳艳的嚣张气焰,对今日之事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此时的山谷,一片烧焦尸体的味道,数千人被一把火化为灰烬。 而活着人,分成了两拨,各自守着各自的尸体,等着马车前来。好在不多时候,各自的马车也弄来了。 沐东将沐云放小心翼翼放在了马车上--马车事前铺了厚厚的被褥。 “放,我们回平阳去……”慕容玉朵坐在沐云放身边,温柔地说道,仿佛他不过是睡着一般,并没有远离。 刘青睿将刘艳艳放到车上,看着慕容玉朵带着沐云放在几个侍卫的簇拥下,继续往平阳的方向而去。 “皇上,就这样放走他们了么?”身边的侍卫似乎带着不甘,问询道。 刘青睿眸光深邃,缓缓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平阳王也已经死了,还追究什么呢?他助朕登上龙位,功不可没,加之他也已经去地下陪七公主了,也算是个结果吧。我们走启程回去吧……” 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沐云放已经死了,自己要怎么报仇?总不能杀了朵儿吧,她也不过是一个受害者而已。 他骑上马,最后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慕容玉朵等人,叹口气,调转马头,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 慕容玉朵带着沐云放先往前走,到了一个小城后,立刻找医生来,叫他将沐云放身上的箭矢都拔掉,将所有的伤口小心处理,上药包扎好。 做好这一切,才又重新上路往平阳赶。 路上整整用了十日,在一个午后终于到达了平阳。沐西与雨双也得到了消息,将老夫人匆忙安排在信阳,便日夜兼程赶了回来。 面对沐云放的死,几乎所有人都接受不了,沐西更是哭得昏过去数次,甚至还吐了血。第二日便病倒了。 ☆、第406章 大结局(3) 慕容玉朵坚持到沐府,身子也几乎撑不住了,但事情很多,都需要自己点头,所以她硬撑着。 沐云放的丧事便开始张罗起来。 沐云放入殓的第二天,慕容玉朵去看望沐西,正遇到沐东来看望,所以无意听到了沐东与沐西的对话。 “……你为何就不拦住王妃?若不是她来,刘艳艳根本就不会用箭矢,最多我们再坚持半个时辰,皇上就到了……”沐东的声音尽是悲伤与抱怨。 然后是沐西的啜泣声,“我也没有想到王妃会给我们下药,她是想去帮助王爷的,谁知……” 世界有那么一瞬间静止了,慕容玉朵几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是自己害了放?若自己不出现,刘艳艳就不会用箭矢来射放?! 世上会有这么令人后悔不迭的真相么?慕容玉朵失魂落魄慢慢退出来,到了沐云放的灵堂,一坐就是半夜。 第二天,她再坚持不住,病倒了,睡思昏沉,沉默寡言,一整天几乎一句话都不说。 雨珍等人很着急,但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鹤老风尘仆仆地赶来了。 他进了慕容玉朵躺着的内室一看慕容玉朵消瘦不堪,大眼无神,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立刻眼睛一热,叫道:“丫头……” 看见鹤老,慕容玉朵就像看见了亲人一般,哇地哭出声来,撕心裂肺地哭道:“师父,我害死了放,我害死了放……我没脸活着了……” 她剧烈地咳嗽着,苍白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红色,挣扎着坐起来,泪流满面。 鹤老心疼又难过,忙安慰道:“丫头,保重身体啊,你这样平阳王也不安心啊……” 可是,慕容玉朵一时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任凭怎么劝也不管用,嚎啕大哭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缓和了一些,有雨珍扶着半躺下跟鹤老说话。 “丫头,你不要绝望,我这次来是想要告诉你,平阳王应该还有生还的希望……” “什么?!”慕容玉朵包括屋里的雨珍雨双,全部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鹤老,狂喜,意外,激动,“师父,您说真的?!” “可是,王爷的血几乎都已经流干了……”雨珍神色暗淡了一下,想鹤老报告了一个事实情况。 鹤老神色也很严肃,听完这句话,叹口气,看着朵儿道:“丫头,你可知道你身体里的那金凤叫什么?” “不是九头凤么?” “对,九头凤又叫不死鸟,借助她,可以给平阳王续命……” “真的么,师父,怎么续,你快告诉我!……放他在棺椁里已经躺了好几日了,”说到这里,慕容玉朵忽然想起什么,立刻对雨珍道,“快,叫沐东将王爷接出来!” 雨珍与雨双像旋风一般刮出去了。 “丫头,你有双命命格,所以可以用这个九头凤救助平阳王,不过,若是可以成功,你只怕就不再是大理的祭司,而变成了平阳王--还有一点,你若是将九头凤给了平阳王,对你有损害,但不知道损害有多大……”鹤老有些不忍,望着慕容玉朵。 慕容玉朵没有一丝犹豫,道:“只要能救王爷,我怎么可能会在乎一个祭司的虚名?不管是什么损害,都没有他的命重要--师父,您可以帮帮我么?我想要他活过来!” 她说着话,眼泪又出来了,连声音都哽咽起来,原本几句沙哑的嗓子现在更因情绪激动而颤抖着。 “我不想要他离开我……他那么优秀,不该有这样的结局……并且还是因为我的原因……所以无论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承受!……我只要他活过来……” 慕容玉朵仿佛是黑暗的人看到了一线光明,有好像落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直接从床上翻身起来,下床给鹤老施礼。 鹤老忙拦住道:“好了,为师之所以赶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明晚便是月圆,我们到时候就开始做。不过,我还从来没有这样做过,你是第一个--无论什么样的结果,你都要做好准备,朵儿。” “师父,我明白。”慕容玉朵披上较厚的外衣,与鹤老一起出来,准备安置沐云放。 为了方便,慕容玉朵命沐西等人将沐云放的身体抬到了椒兰院。 此时沐东与沐西等侍卫的脸上全部是狂喜与疑惑交替,狂喜的是,鹤老这个江湖名士说能救活王爷,而疑惑的是,他们不知道鹤老要怎么救治,把握多大。 在面看见沐云放,慕容玉朵百感交集,忍不住失声痛哭一番。看着他如白纸一般的肌肤,心如刀割,“爷,师父来了,他来救你了……” 鹤老也在一旁看着沐云放,叹口气,道:“我带了药过来,脱了他的衣服--你们去烧热水来给王爷消毒。” 鹤老朝沐东等人嘱咐了一句。 几人立刻去准备了。 慕容玉朵慢慢替沐云放脱去一件件衣衫。此时他穿的是王爷礼服--他很少穿这么正式。她一点一点将他的中衣脱去,只留了亵裤在。 此时他身上的伤口清清楚楚,历历在目。几十个血窟窿,因为血几乎流干了,所以再没有往外溢血。 鹤老看着,眼底的怜悯与同情难以掩饰,他看见慕容玉朵悲哀痛楚,低声道:“你来帮为师一下,我们为王爷清洗了伤口,再上药。” 慕容玉朵给沐云放盖上被子,和鹤老准备着药。等沐东端水进来,慕容玉朵便接过木盆,亲自为沐云放一点一点擦拭着。 第320节 鹤老非常认真地为沐云放的每一处伤口上药,一丝不苟,就像他活着一般的尊重对待。 两个时辰后,药终于上完了。 鹤老又示范着动作,叫慕容玉朵和沐西等人给沐云放按摩活化身体每一处,尤其是接触床面的背部等处。 这场按摩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几个人轮班倒,继续帮沐云放按摩着,等月圆之夜的到来。 - 第二日午后,慕容玉朵叫人将王府的白幡撤掉,自己沐浴更衣后,又来到了沐云放在的房间,坐在他身边,一面为她轻轻按摩,一面轻声道:“今晚我便叫九头凤去你身体里--若是我哟了好歹,你也不要难过。其实,我很希望可以走在你前面,这样的话,我就不必整日以泪洗面,悲伤至极了……师傅说,对我可能有些影响,可能会睡几日,也可能会睡几个月--没关系,正好这段时间我太累了,该好好睡一觉了……你不要难过,我真的很高兴这样做……” 一面说着话,她一面将写好的一封信轻轻放在他的枕头跟前,俯身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深情的望着他。 很快,时辰差不多到了。 慕容玉朵起身出来,到了另一间房子。鹤老已经准备好了,七只蜡烛,无数的符咒,围绕在一块木板上。她走到木板前,轻轻躺了上去,闭上了眼眸。 鹤老手持木剑,口中念动咒语。 忽然,慕容玉朵身体一片空明,她仿佛置身与一个四周都是白雾的场所,中央还长着一刻金色的大树。 这是哪里?她非常讶异,正要四处走走,一个沉稳的男声响了起来:“不要惊讶,这里是你的心域--你果真想好了么?要我去他的体内?” 慕容玉朵一愣,忽然意识到这个声音可能来自九头凤,便立刻点头道:“是的,只有你才可以救他,所以请你去吧,去救救他……” “没有了我,你可能会沉睡一辈子,你不怕么?……” “我只想要他活着,九头凤,求求你去救救他,我只想叫他活着……”慕容玉朵再次泪流满面,“我不能没有他……这次是我害了他……我要救他……即使不要我的命都可以……只要他活着就好……” 好一会儿,男声叹息道:“好吧,我答应你,你自己保重。” 鹤老看慕容玉朵渐渐沉睡,而她的眉间慢慢的,一束金光缓慢飘出,向屋里的沐云放飞过去。 他急忙跟进去察看。 那金光在沐云放身体上方徘徊了好一会儿,才从他的眉间慢慢进入。等最后即将完全没进去时,金光一晃,沐云放的眉间出现了一个金色的九头凤图案,有拇指大小。 鹤老松了口气,走到沐云放床前,拿起手腕开始专注地把脉。 片刻的沉寂后,他察觉到一个轻微的颤抖!他轻轻挑起了被子,几乎同时,不由睁大了眼眸,一片惊讶。 原来此时沐云放的身体正发生着不可思议的变化,一团金光在他身体里快速地游动,他身上的伤口以几乎可以看见的速度恢复着! ☆、第407章 大结局(终) 此时,沐西沐东等人都悄然进来,离得远一些守护着,雨珍、雨双两人也高兴地进来,不过见沐云放似乎光着身子,忙退了出去,到了慕容玉朵所在的屋子守候。 沐云放身上的伤口奇迹般地消失了,了无痕迹,仿佛之前的戕害不曾发生,依然是如玉般的肌肤,光洁清健。 鹤老此时日头已经出了细汗,他看那金色渐渐消失,便轻轻为沐云放盖好被子,回头对沐西等人低声道:“九头凤已经进了平阳王的身体,开始与他融合。因为王爷与九头凤并没有血缘关系,故融合需要一定的时间;另外给王爷疗伤,摄住王爷的三魂七魄,九头凤也消耗了大量的元气,王爷三日内不会苏醒,你们好生看守,按摩要及时到位,他太久不动,醒来之后只怕暂时也不能走动了,你们要多多为他舒筋活血……” 沐西走前一步,低声问道:“鹤老,王妃此时如何了?她妨害大不大?” “这是她的心愿,在她眼里,没有什么可以比王爷续命更重要的事情了……”鹤老说着话,叹口气,“她和王爷有一点相同,如果对方不在,他们都会生不如死……” 沐西等人彼此面面相觑,也似有所悟。 - 慕容玉朵彻底陷入了昏睡,鹤老派人将她挪到了正屋西间。沐云放在东间。两人隔着一个堂屋,彼此在昏睡中守候着。 雨珍雨双全力照顾慕容玉朵,沐西等人全力照顾沐云放。 李良也来了,哭得像个孩子,在得知沐云放可能会活转后,他才得了安慰,与沐西等人日夜守护着沐云放。 第五日早上,沐西打水进来,给沐云放擦拭。 就在他刚拿起沐云放的手时,忽然感觉对方轻轻握了一下! 一股巨大的狂喜覆盖了沐西的心田,他立刻将手巾放到一边,轻轻攥住沐云放的手,轻唤道:“王爷,王爷……” 仿佛是来自最最遥远的呼唤,沐云放听出了这个熟悉的声音,他缓缓睁开了斜长的凤眸。 眼前出现了沐西、沐东、李良等熟悉的面孔。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轻声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王爷,您没事了,是王妃她救了您!……”沐西激动的热泪盈眶,这是欢喜的泪,欣慰的泪,还有难言的心疼,他知道沐云放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以为自己与沐东等人也都阵亡了。 一听是慕容玉朵救了自己,沐云放立刻想要挣扎着起身,“朵儿在哪里,她在哪里?……” 他的眼神闪出担忧与着急,只是因为力不从心,他有些有气无力。 沐西等人忙阻止道:“王爷保重,王妃并无大碍,只是她将九头凤送到了王爷体内续命,她需要休息几日……” 此时沐云放刚刚醒来,众人自然不敢将慕容玉朵的情况说的重了,担心影响了他的心神--王妃好不容易救回来的王爷,怎么能再出差错? “她把九头凤送进了我的体内?”沐云放显然非常震惊,他知道九头凤对朵儿是很重要的,是血缘与身份的象征,而现在她给了自己,那么她会有什么影响,会有多大影响,不得而知。 “王爷,您刚醒来,身子还弱,千万保重身体……”几个人七嘴八舌,规劝沐云放好好休息。 此时,鹤老也进来,示意大家先出去,叫沐云放好好休息,然后他坐在床前,含着慈笑打量着沐云放,问道,“现在身体感觉如何?” 沐云放稍稍动了动,回道:“还有些一些没有力气……腿似乎有些不听使唤……” “那是自然,你都躺了十几日了,能听使唤了么?这一次是朵儿硬将你从阎罗殿拉回来的……”鹤老说到这里,轻叹一声。 “她如何了,要不要紧?若是她有什么闪失,我宁可不要这条命!”沐云放神色有些憔悴,眼底泛着急切的神色。 鹤老一看对方真的着急了,便安慰道:“你放心,最起码朵儿不会死的。只不过,她现在沉睡了,不知道睡多久才会醒来--对了,你可看见朵儿给你写了信?就在这里,你看看。” 鹤老指了指沐云放的枕头,拿出了信笺,递给沐云放。 沐云放忙接过来,在鹤老的帮助下,半坐起来,手指轻轻颤着,打开了信笺。 “放,当你可以读这信时,我想必已经睡着,但即使我睡着,心里也是甜的,因为你又回来了,回来陪着我与果儿。这是多么幸运的事情!我们有可以在一起了。你那么好,生命绝不可以在这么年轻止步,未来还有好多美好的风景等着你去欣赏呢。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醒不来,请你不要难过,我是真的很幸福地睡着的,带着对你的想念入睡。若是我醒不来,你在好好给果儿找一个娘亲,找一个好女人好好陪伴着你,将我们没有的幸福都统统赚回来,你要好好的,替我幸福地生活着,这样才是最美好的结局。朵儿。” 沐云放的泪无声的滑落,他慢慢抬手擦了擦,小心地将信笺叠好,放在了自己枕头下,“朵儿在何处?我要去找她。” 鹤老也没有反对,叫沐西等人进来,给沐云放穿好衣衫,搀扶着他慢慢去了西间找慕容玉朵。 看见慕容玉朵仿佛睡着一般,安静地仰面躺着,沐云放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朵儿身边流泪轻唤着,“朵儿,是我,我回来了,我们永远也不要分离了……你快点醒来好不好……” 慕容玉朵当然不能回应他。 沐云放非常担心,害怕,忙用手指去触摸了朵儿的手腕,感受到了稍稍有些缓慢的心跳,他才抒了口气,轻轻睡在了慕容玉朵身边,“我来这边陪着她,不想一个人睡在东间……” 众人自然不敢反对,忙将沐云放的被子枕头之类搬过来。 从此,沐云放开始了与慕容玉朵同床的生活。 每日,他都会起身收拾完毕,就给慕容玉朵亲自洗脸,擦手,然后全身按摩,帮她做完这一些,他再回起身在沐西、沐东的搀扶下,在屋里走走,做一些恢复训练。 不过,时间都不长,更多的时间,他就在床上或躺,或坐,与慕容玉朵说话,聊她们曾经在一起的趣事。 - 十多日后,沐云放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他便决定带着朵儿离开平阳去信阳--他不想叫别人知道他的情况,现在知道的不过只有李良以及穆侯爷,知道人越多,情况可能变复杂。 东西打点好之后,沐云放便找了一个晚上,出发前往信阳。朵儿还在沉睡,沐云放担心路上颠簸,所以马车内铺了超级厚的棉褥子。 好在官道还算平整,众人很低调地赶路,最终在五日后到了信阳。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封信送到了沐云放手中--本来送信人说是送给慕容玉朵的,但现在她昏睡,沐云放便代收。 信很简单,只放了一味药--当归。 “如今,你是大理的大祭司了,大理无论对你,还是对朵儿,都是一个最好的去处,这个大梁没有你容身之处了,你也不必留在这里了……”鹤老立刻叫沐云放抓住这个机会,带着朵儿去大理。 沐云放沉思片刻,点点头:“我也是这个意思,只是郑云清那边不知道会是什么态度。” “朵儿与九头凤的故乡在大理,郑云清又是用药的好手。回去之后,可能对朵儿的苏醒有帮助。至于郑云清,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如今身份特殊,他必不会为难你的,你放心--如今,我也辞官了,与你和丫头一起去走走。”鹤老开诚布公,表达了他的意思。 沐云放一愣,“鹤老辞官了?” “嗯,刘青睿其实是个不错的皇上,但是他没有管住刘艳艳来残害你,实在让我寒心。所以我直接辞官不干了,还是做个百姓逍遥一些。” 想到了刘青睿,沐云放恍如隔世。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再不可能回头。 “去了大理,可能会找到让朵儿早点醒来的方子,如此,我们要快点动身才好。”沐云放脑海里忽然就豁然开朗了,希望的曙光照亮了他的心田,所以他立刻做出了决定--前往大理。 - 几日的准备,队伍开始出发。 沐云放与慕容玉朵同乘一辆马车,行走在平坦的路上,田野开阔安静,远处的河水轻轻流淌着,天地间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天是那么大,人是那么多,偏偏让我遇见你,你是那么好,你是那么真,我曾怀疑我在做梦……”沐云放记性超级好,此时他不由轻轻握着慕容玉朵的手,哼着她曾静尝过的小曲,那软绵绵的小曲。 马车的轻晃,歌声的轻柔,仿佛一个拨子,轻轻拨动着那个沉睡的人。一个明显的晃动后,那个人轻轻睁开了眼,美目流转着,慢慢飘向了眼前人。 四目相对。 “朵儿……”沐云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做梦一般。 慕容玉朵轻轻勾唇,带着一抹疲惫,轻轻握了握沐云放,“我要听软绵绵的曲子,你唱给我听……” 沐云放忙立刻继续唱道:“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爱你爱到无路可退 这一辈子都不后悔……” 他的泪如泉涌,将慕容玉朵紧紧抱在了怀里,如获至宝。 “这回,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么?……” “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以后我们要一辈子在一起,朵儿……” 慕容玉朵自从穿越过来,似乎都没有现在这样的如释重负,安然快乐,“我们一生一世,都会在一起……” 马车在路上依旧安稳的行使,驶向平静的远方。 一场大雨后,一架彩虹横亘东方的天际,天地间一片清新。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