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园小爱妻》 第1节 ================================================= 本图书由(落樱倾卿)为您整理制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田园小爱妻 作者:蓝牛 内容介绍: 二十八的聂子川重生回了二十岁的时候: 他病重频死,爹娘给买了个小媳妇,十三岁的邻村小姑娘,死的。 上一世没有的桥段,这一世竟然发生了。 正当他准备拖着病体拒绝的时候,那已经死透的尸体又活了。 ****************** 云朵从没想过她这样无才无德头脑简单只会吃的人也会穿越,还成了被爹娘逼死又贱卖给病秧子的诈尸的小村姑。 从此,聂子川多了个小媳妇儿。锅碗瓢盆的小日子,因为多了个小媳妇儿顿时变得鸡飞狗跳。 公婆软弱被欺负,八戒牌的铁筢子,上! 爹娘极品上门来,如来神的大巴掌,拍! 穷困潦倒没法过,萌萌哒的小吃货,挣! ******************** 若有极品来挡道,统统送他见阎王。 斗,是一定要有滴,态度一定是温和滴,手段是一定是狠辣滴,极品是一定要被消灭滴~ 某女:“相公!来么么哒!” 某相公:媳妇儿!你不是不要我了吗/(ㄒoㄒ)/~~ 身娇体软小白兔vs腹黑奸诈老狐狸 【美食,美容,美体,美人儿,一手在握】 本书标签:种田 宠文 励志 女强 爽文 养成 ================== ☆、第001章:诈尸而来 云缭雾绕的青山中,一个个村落若隐若现,白山村隐在两个山坡的后面。霞光从云层上洒下来,白山村的村民已经早早的起来,准备下地干活儿。 聂大贵一家几口都还没有吃饭,因为聂大郎病重临危,马上快要死了。昨儿个邻村云铁锤家的二闺女投湖死了,聂大贵夫妻立马商量,借了二两银子,把云朵的尸体买了回来,准备给聂大郎办冥婚。 聂大贵媳妇儿张氏两眼红肿的端着药从西屋里出来。 “从前儿个起,就喂不进去药了,那人都不中用了,还浪费那个药钱!已经有一个快死了,还买个死人回来,啥死了有个伴儿,有那俩钱拿来给几个小子们买鸡蛋吃也比扔了强百倍!”二房媳妇儿刘氏阴阳怪气的把喂猪的猪食桶扔在地上,搅食棍也扔的咣当响,拉着脸不满的往张氏身上瞟。 三房媳妇儿柳氏扶着腰,挺着大肚子出来劝话,“二嫂少说两句吧!大嫂也不容易,只要大朗还有一口气在,咱们就得救啊!毕竟是一条人命。” 话这样说,可是村里人都知道,聂大郎活不过这几天了,现在就等着聂大郎死了。 刘氏不满的哼了一声,“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偏他啥也干不了,吃白饭就罢了,这药一吃好几年,还有那尸体,搬回来有啥用?多大的家底儿都给败光了!可怜我家二郎四郎天天都吃不饱!” 婆婆甘氏沉着脸出来,“都闲的没事儿干在这闲磕牙?饭做好了?猪圈拾掇干净了?猪喂好了?爷们儿都还等着下地回来吃饭,还要我这个老婆子来伺候你们?” 张氏刚要回话,刘氏就笑着跟陈氏道,“娘!饭都已经做好了,猪也喂了,爹和二贵他们回来就能吃饭了!” 甘氏脸色不变的嗯了一声,看了眼张氏。 张氏欲言又止,看了眼西屋,低着头忙去厨屋里干活儿。 刘氏撇撇嘴,到西屋门口往里看。大房的病秧子都快死了,没想到竟然借银子买个尸体回来办冥婚。 “二婶。”聂大郎躺在破板床上,看到刘氏探头进来,张嘴叫了一声。 刘氏被这声微弱沙哑的声音吓的啊了一声,忙抚着胸口缓气,看聂大郎还睁着眼,呦了一声,“大朗!你这醒了啊?刚刚你娘喂你药都喂不进去,那一碗药可都是钱买的,就那么浪费了。”都快死的人了,竟然还能说话。 聂大郎看看她,闭上眼不再说话。 刘氏也不理会,伸着头往里面看。 在聂大郎旁边不远的木板上停放的是云朵的尸体,刘氏撇着嘴唏嘘,“这大热的天,再不把人埋了,怕是就臭了。”仿佛真的有尸臭味儿一样,用手扇了扇鼻子,转身又去找柳氏说话。 听着脚步声渐远,聂大郎睁开眼,从透风的屋顶上慢慢的转到旁边门板上躺着的云朵身上。 云朵的胸口还在平缓的起伏着,她在考虑要不要睁开眼。这个问题她从昨天半夜一直纠结到现在。她是万万没想到,她这样一个无才无德头脑简单只会吃的人也会穿越了。 她这个身体的爹娘简直就是渣,她才十三岁,竟然就要把她嫁给村上的秀才做小妾,妄想攀一门贵亲。结果生生逼的原主跳湖自杀,死了还不算,连尸体都卖给人。 买尸体的这家也有毛病,从她听到的消息来看,这叫大郎的估摸着快死了,现在就等他死了,然后把她这具‘尸体’和他埋在一块,做个冥婚夫妻。 苍天啊!原主是死了,可她云朵穿过来了啊!她能百分百确定,她是活的啊!还有那个啥大郎,该不会是武大郎吧?难道她穿越成了潘金莲?也不对,这原主和她一样,也叫云朵,也不叫金莲儿啊! 咕咕……咕咕……。肚子不争气的叫起来。这原主从昨儿个早上听到爹娘商量要把她送给张秀才做小妾,哭闹了几回,一天下来一口饭都没吃。就是傍晚投湖的时候喝了个水饱。 喻朵悄悄咽了下口水,皱起眉头,她现在不仅饿,还尿急。咋办? 要是让这家里的人看到她又活了,岂不是要吓死她们了?!太缺德了!外公外婆从小教育她,缺德事儿不能干,不然会遭报应的! 可是她现在真的很想尿尿! 聂大郎看她的小动作,轻轻咳嗽两声。 云朵吓的立马又板正身子,努力装一个尸体该有的质量。 张氏从外面快步进来,看看聂大郎,又看看喻朵,抹抹眼泪,又转身出去。 聂大贵一行人下地回来了,家里很快开了饭。 玉米面窝窝的香味儿传过来,还有凉拌的不知道什么菜,因为淋了香油,也飘着一股勾魂香。 云朵连咽两下口水,肚子再次咕咕叫起来。 张氏一边啃着窝窝,一边端着半碗玉米面糊糊过来,“大朗!你喝点糊糊吧!” 外面传来刘氏不以为意的声音,“药都喂不进去了,还喂糊糊呢!” 聂大郎睁开眼,看张氏两眼红肿,面容憔悴,却是张开嘴喝了玉米面糊糊。 张氏大喜,“大朗你终于吃饭了!” 聂大郎喝完了半碗玉米面糊糊,眼神又看向张氏手里的窝窝头。 “大朗要吃窝窝?”张氏不确定的问。因为聂大郎已经两三天没吃过东西了。 聂大郎点点头。 张氏欢喜的脸僵了僵,“娘这就给你去拿!”快步冲到屋门外,忍不住眼泪直流。 “呦!大嫂这是咋了?大朗能吃饭了,大嫂是高兴的了吧!”刘氏一脸不高兴。聂大郎不死,就还要继续拖着他们一大家子。 张氏眼泪掉的更快了,已经几天不吃饭的大儿子,临死了又要饭吃,这不是回光返照吗!? 看她哭的那么伤心,刘氏也意识到了,眼神转了转,还主动问,“锅里还有,大嫂要不要再舀一碗?” 云朵好想替她喊话,要!她现在快饿扁了!窝窝头啊,她好久没吃过了!而且在破门板上躺了大半夜,她觉得快被硌的没知觉了。 过了好一会,张氏拿了个窝窝头过来,“大郎!你快吃吧!娘再给你炖个鸡蛋去。” 聂大郎拿着窝窝头咬了一口,“这窝窝是娘蒸的。” 张氏眼泪又出来了,别过脸,抹着眼泪跑出去,找甘氏要鸡蛋。 第2节 甘氏听聂大郎回光返照,抿了抿嘴,沉着脸拿了个鸡蛋给她。 刘氏不满的嘀咕,“人都要死了,还浪费一个鸡蛋。” 张氏装作没听到,拿着鸡蛋到厨屋里炖上。 聂大郎小口小口的吃了窝窝头,不大会那边张氏就把炖好的鸡蛋端了过来,因为滴了一滴香油,端过来的时候,整个西屋都飘着一股蒸蛋香。 云朵吸了几口香气,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聂大郎没有吃,转头看向旁边破门板上的云朵。 张氏看着张张嘴不知道该咋解释。 “拿张草席卷了放一边去吧。”聂大郎虚弱道。 一听这话,云朵身子顿时僵了。拿草席卷了?她可是尸体,不装棺材,拿草席卷? 棺材聂家即便还能买得起,也不可能买了,更何况还有个云朵,所以聂大贵准备买两张草席,等聂大郎死了,就把俩人埋了。 听聂大郎话,聂大贵以为他看见云朵的尸体心里不好受,就出去拿了一张草席过来,让张氏帮忙,把云朵先卷起来,“总停在屋里也不好。” 张氏应声,过来帮忙。 云朵汗都快要出来了,不会是把她那草席卷了直接埋了吧?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张氏伸手一碰她,突然听到一串咕咕叫的声音,吓了一跳。左右看了看,慌忙伸手,就把云朵往草席里面卷。 云朵也吓了一跳,心里着急的更想尿尿了,张氏一搬她,忍不住一个翻身滚下来,“啊啊啊……” 昨天晚上的时候云朵就已经死了,聂大贵和张氏商量了之后,赶到邻村把云朵的尸体买回来的,当时身子都已经凉透了,也确认是死了的。 这会她突然翻身怕起来,还突然出声,吓的张氏猛的一惊,跌坐在地上看真是云朵睁开眼了,吓的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聂大贵也吓的脸色发白,连连后退。 听到声音的刘氏急忙跑过来,聂二贵和聂三贵也都跑来,见买回来给聂大郎办冥婚的尸体竟然活了,都吓的大叫。 云朵爬起来就往屋角躲。 “你是人是鬼?”聂大贵相对镇定些,指着云朵喝问。 “我是人!我是云朵!”云朵瞪着大眼害怕的看着聂大贵一众人。虽然确定了她穿越来的事儿,可穿越到这样一个家,亲眼见到这些个人,完全陌生的人,陌生的世界,让她心中忍不住害怕了。 “你不是死了吗?”刘氏脱口而出。 “我也不知道,我今儿个早上醒来的!”云朵提着心回道。 聂大贵看她吓的不行,有点相信了她说的话,上来扶张氏起来,又给她掐人中。 好一会,张氏这才醒过来,指着云朵,“真的是活人?” 云朵连连点头,她是活人啊! “哎呀!哎呀!这给大郎买来冥婚的尸体,竟然又活了过来,这是诈尸了吗?”刘氏惊讶的不行。 柳氏捂着肚子,脸色痛苦道,“我…我肚子疼!” “秀莲!?”聂三贵冲过来,抱着柳氏。 甘氏急忙让聂三贵把柳氏抱回屋去。 “这是给你们吓着了呀!”刘氏忙道。 云朵站在墙角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刚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又饿又憋尿又害怕,看着聂大贵这些陌生的不知道几千年前的人,再也见不到外公外婆,见不到熟悉的世界熟悉的家,云朵忍不住两眼泛起水光。 ------题外话------ 掐指一算,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果断开新文,女主不包子,不妥协,温馨情感,甜宠文。 俺要在感情的道路上死磕一把,亲爱的们求收藏支持了~ ☆、第002章:添乱招灾 聂大郎看她漆黑的大眼如黑葡萄一样,泪珠挂在睫毛上,无助害怕的样子,咳嗽了两声。昨晚拉回来的时候确定是死了的。 张氏也回过神来,又确认了一遍,“你是…是活…活的吧?” 云朵无辜的点头。 张氏看向聂大贵,昨晚拉来是死的吧? 聂大贵也心里惊疑,不过云朵这样子,和活人一般无二,那就是活人了!? 张氏又看看云朵,心里还是不太相信,不过现在柳氏那边要紧,又忙转身出去,“我去看看三弟妹!”柳氏被云朵吓着了,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众人的注意力转移。 柳氏嫁进门两年多了,好容易才怀了身孕,又是头一胎,家里的人都十分看中。刚刚云朵死而复生,连张氏都吓的昏死过去,更何况怀着身孕的柳氏了。 云朵看人呼啦啦都走了,还有几个半大的小子闺女在外面往里看,却又不敢靠近的样子,她现在又怕又急,真不知道该咋办了。 聂大郎把眼神从云朵身上收回来,垂了下眼睑,伸手指了指外面,“出了门左边墙角的就是茅房。” 云朵瞪大了眼看他,这个聂大郎倒是长得容貌俊俏,斯斯文文的,就是消瘦的厉害,脸色也白的吓人,估计是被她吓的。 聂大郎见她不去茅房,却盯着自己打量,眉头微微动了动。 云朵看他两眼幽黑清冷,明明是个病的连床都起不来,快要归西的人,却让她有不容小觑的感觉。听说还叫大郎,那就是这个家的长子长孙,这么年纪轻轻,也才十几岁,却要死了,还真是可惜! “不去茅房了?”聂大郎见她盯着自己打量的走了神,又提醒她一句。 “啊?”云朵回神,想到茅房就是厕所,诧异的看了眼聂大郎,他咋知道她想上厕所来着? 聂大郎轻轻咳嗽了两声。 云朵这才小心的从墙角走出来。 聂二郎几个都在院子里,远远的看着,见云朵出来,都吓的后退到屋里。早上的时候他们偷偷看了,是死的,这会活了过来,不吓死人才怪。 云朵知道自己是活的,看了几人一眼,就匆忙去找了茅房。 聂家的茅房在西南角落里,是用模板围的,还露天,茅坑很宽,不知道挖了多少遍,也很深,云朵顾不得这些,急忙解开系在一起的腰带,蹲下方便。 方便完,云朵开始想她该咋办的事儿。云家是不能回了,不然那个爹娘保管再把她送去给张秀才做妾,好换一笔彩礼。云家可正等着给独苗云光孝说亲,等着使这个银子的。 那边聂三郎几个看云朵从茅房出来,都盯着地上她的影子看。 十岁的聂兰小声道,“鬼是没影子的,她有影子,还不怕见太阳,她不是死的呢!” 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和聂梅,聂三郎都是张氏和聂大贵生的,是大房的子女。 另一边的聂二郎和聂四郎是二房刘氏和聂二贵生的,是二房的孩子。 几个人年纪都不小了,聂二郎和聂三郎都十六了,看云朵是真的活人,胆子这就大了起来。 “你吓着了我三婶!”十四的聂四郎长得虎头虎脑,两个不大的眼睛盯着云朵。 云朵这才想起来,之前她吓着一个大肚子孕妇,忙往上房看。 屋里传来刘氏的嚷叫,“哎呀!三弟妹见红了,这可不得了了!三房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儿子啊!” 柳氏吓的哭,“我的孩子会不会有事儿?我肚子好疼!三贵……” 聂三贵忙抓着她的手,“秀莲你别怕!不会有事儿的!”抬头看着甘氏,急道,“娘!赶紧请郎中吧!?” 甘氏想说不要紧,请村里的稳婆来看看,又怕真的有啥事儿,犹豫了下,叫聂二贵去请郎中。 聂二贵转头叫人,“二郎!去村东头请聂郎中来一趟!” 那边聂二郎应着声,跑了出去。 一直在堂屋里坐着的聂老汉骂了一句,“丧门的东西!又给家里添乱招灾!” 这是在骂大房,张氏不敢抬头,两眼通红,也不敢哭。想着等会可能要用水,忙让叫了大闺女聂梅去烧水。 云朵站在院子里有些手足无措,有些惶恐的看着三房住的东屋。不会真的把孩子吓掉了吧? 不大会,聂郎中被请了过来,进屋给柳氏诊脉。 聂三贵一群屏神静气的在一旁看着,等着。 “动了胎气,孩子有点不稳,又见红,先卧床静养,我开张方子,吃药调养一下。”聂郎中摸了摸山羊胡,开了方子给聂三贵,让他到镇上抓药,他那里有几味药没了。 “老叔!你看这药……”聂三贵为难的看着聂郎中,眼神看向甘氏,又看向张氏和门外蹲着的聂大贵。虽然没有抓药,总要给人郎中诊费的。 聂郎中也知道他家不容易,象征的收了两文钱,没多要。 甘氏回屋拿了钱给聂郎中,让聂二贵送人,又数了钱给聂三贵,“赶紧去镇上抓药回来。” “娘!那镇上的药贵,你多给点吧!”聂三贵眼巴巴的看着。 甘氏看了看,就把一串钱都给他了,“剩下的还都给我拿回来。” 聂三贵应着声出了门。 云朵听柳氏孩子没有事儿,可以保得住,松了口气。 那边柳氏疼的在床上直哼哼,张氏踟蹰的上前,“三弟妹,你…你好点了没?” 柳氏捂着肚子哎呦,“大嫂!可真是把我差点吓死!” 刘氏唯恐不乱道,“可不是吗!这都以为已经死了的人,结果突然又活了,我都吓的这心里砰砰跳,更何况怀着孕的三弟妹了!也幸好三弟妹福气大,这孩子才没有大事儿,要不然,可真是天大罪过啊!” 张氏不知道咋说,她自己也吓的厥过去了。 堂屋里聂老汉又开始骂,“就是丧门星!一天到晚招晦气,家里早晚要被霉气死!” 刘氏看着院子里手足无措的云朵,眼珠子转了转道,“这本来买的尸体,可她又活了,这人大哥大嫂准备咋办?” 听她说这话,众人的眼神齐齐落在云朵身上。 ☆、第003章:何去何从 云朵茫然无措看着刘氏等人,她该咋办?难道回云家?可不回云家,她难道还能留下?留在这样的一个家里? 甘氏拧着眉毛,看云朵的样子,抿着嘴跟张氏和聂大贵说,“人是你们俩买回来的,你们俩准备咋办?”买尸体的银子是聂大贵借的银子,没花家里的,所以她这话问聂大贵和张氏两口子。 张氏也不知道咋办,云朵是花石沟的,是她娘家那村子的,对云朵家的情况她也知道些。云朵爹娘都不喜欢闺女,大闺女嫁到镇上给人做填房,二闺女还不到年岁,就要把她往张秀才家送去做妾,要不然云朵也不会投湖寻死了。 第3节 看云朵单薄的小身板,白净清秀的小脸,站在院子里捏着衣角不敢吭声不敢动,她心里升起一股怜悯,“当家的?”估计把云朵送回去,她逃不掉要去给张秀才做妾的命。 聂大贵黝黑的脸膛转过来,看着云朵也是愁眉不展,“人都买回来了,能咋办?” “呦!听大哥这意思,是打算把她养下来了!咱家日子本来就不好,再多一张嘴吃饭,这日子还咋过啊!?”聂二贵不悦的看云朵一眼。 “那你说能咋办?”聂大贵一脸愁容。 白石村的村民多数都没有自己的田地,都是佃地主家的地种,一年到头的忙活,年景好的时候还好,年景不好,只能打饥荒。再碰上家里要办红白喜事儿,娶媳妇嫁闺女的,那日子更艰难了。 聂家的孙子里,聂二郎和聂三郎是同一年的人,都十六了,就是聂四郎也十四了,都要紧赶着说媳妇儿了的。 聂二贵正要说话,刘氏快步过来拉他一把,看着云朵笑道,“这闺女叫啥名儿?” “叫云朵。”张氏道。 “哎呀!这名字可真好!人长的也好,跟朵儿花似的,怪不得被那张秀才看上了呢!”刘氏说着上下打量云朵,见她神色不是个凶悍的,一看就好调教,遂问她,“你平常在家都会做啥活儿啊?” 云朵不凶悍,可也不傻,见她估价似的打量自己,眼里闪着算计,抿着嘴摇头。 “这丫头被吓傻了吧!连话都不会说!”刘氏有些不满道。 “老二媳妇儿,你想干啥?”甘氏沉声叫她。 刘氏回头咧嘴嘿嘿笑,露出满口的大黄牙,“娘!听大嫂说云朵这丫头命苦,要不然也不会投湖了,这既然到了咱们聂家来,大哥大嫂又不准备把人送回去,那还不是咱聂家的人了!我想着,咱们家几个小子年纪都大了……”这云朵模样长得好,又一副好拿捏的样子,不花钱娶个媳妇儿,这买卖划算! 甘氏明白了她的意思,眼神落到云朵身上,眉头拧的更紧了。 云朵吓的呼吸一滞,眼神飞快的看向聂二郎和聂三郎,聂四郎几个,心里忐忑极了。难道不回云家,要被逼着嫁给这聂家的人?她现代二十多也都没想过结婚的事儿,这个身体也才十三岁不到啊! 聂大郎听着外面的声音,支着胳膊坐起来,挪步到门口的板凳上坐着。看云朵小脸发白,彷徨无助的样子,眼神转向聂大贵和张氏。 聂大贵慢吞吞道,“那不能。” “不能啥!咱家日子过成这样,可都是你家那个病秧子拖累的,一年到头看病抓药,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了!要不是有那个病死鬼拖累,我家二郎也早说成媳妇儿了!”刘氏见他不同意,顿时就拉了脸。 张氏有些着急,云朵是他们借银子买的,之前就说了这个银子不算家里的。 聂二贵也觉得媳妇儿说的对,“大哥是老大,可不能只想自己,不想底下的弟弟了!没那病死鬼拖累,咱家日子绝不会过成这样!” 聂大贵和张氏都被说的抬不起头。 刘氏看着眼里闪过一抹得意,给聂二贵使眼色。 聂二贵就跑去上房堂屋跟聂老汉说,“爹你来评评理!我和三贵是不是被大哥家拖累的?咱们家净出晦气事儿,就没出过啥好事儿!说起咱家男娃的亲事,那媒婆都摇头,眼看着二郎越来越大,这有个现成的,大哥大嫂还好意思拦着!” 聂老汉面色不善的看着聂大贵和张氏,“老大你咋说?” “爹……”聂大贵叫了一声爹,话却说不出来。 张氏有些着急,想说话,看着公公阴沉的脸色,又不敢说。 刘氏赶紧加柴火,“爹啊!这二郎可耽误不得了!家里有那个病死鬼,二郎就是再能干,那也没有人说亲啊!这好不容易来一个,错过这个,我二郎要不跟人做上门女婿,怕是这辈子娶不上媳妇儿了!”说着呜呜揉着眼哭起来,却一滴眼泪也没见。 云朵看着刘氏和聂二贵,气的浑身发抖,她才刚刚接受穿越的事儿,却没想到落到这样的境地。心里的惶恐再次升起来,云朵咬着嘴唇,看向张氏,“是张大姑买的我,你花了多少银子,我还给你!” 张氏娘家和云铁锤家不远,云朵就随着叫张氏大姑。 刘氏不等张氏说话,嗤笑一声,“你还?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拿啥还?回家去给那张秀才做妾,把银子还回来?” 云朵自然不会,不说那张秀才都三十了,他那婆娘又出名的刻薄,她怎能给人做妾?即便被逼的,她也绝对不会同意。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还把你卖了好了!这模样长的还有两分颜色,死的都能卖二两银子,这活的说不准能卖个几两呢!”刘氏说着,一脸喜色。要是把这死丫头卖了,那指定能卖好几两银子,省的要她这个晦气的! “云朵是我们买回来的…当家的,你说话…”张氏一听急了。 聂老汉发话,“家里还欠着银子,几宗子事儿没办,要不愿意给二郎做媳妇儿,就再卖了换银子!” “爹!云朵是人家闺女,咱咋能卖她!”聂大贵苦着脸。 “咱家拿银子买回来,那不是咱家的人了!咱想卖就卖,谁还管得着!”刘氏强硬道。 云朵吓的想跑,看看大门,竟然被聂四郎闩上了,急的泪眼涌出来。 聂大郎捂着嘴咳嗽了几声,“她是我爹娘借银子买给我的,就算是,也该是我媳妇儿。” ------题外话------ 吼一嗓子:求收藏啦~ ☆、第004章:人归我 云朵睁大眼扭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聂大郎。 “大郎!”张氏看他竟然起来了,忙快步过来扶他。 刘氏脸色难看的沉着,“你一个快死的人,还想娶媳妇儿?人家死了给你做个冥婚夫妻也就是了,人没死,哪还轮得到你!” “爹!?”聂二贵看着就叫聂老汉。 聂大贵也站起来,“爹!大郎说的对,云朵是我跟孩子她娘借银子买给大郎的。” “死了给他的,活的也给他?也不看看他那德行,还能活几天?”刘氏愤怒的不饶人。 聂大郎目光幽冷的看向刘氏,“这是大房的事儿,二婶还是歇歇吧!银子我来还,人,归我。” “你……”刘氏愤恼的指着聂大郎。 “还不都给我住嘴!一天到晚吵吵个没完!”甘氏气的怒声喝话。 “娘!你听大郎说的,我可是他二婶,再说他又不是我们聂家…”刘氏不服。 “住嘴!”甘氏怒斥她一声,“二郎真娶不到媳妇儿了还是咋?要你在乱搅和!” 刘氏抿着嘴不敢再说话,不过看着聂大郎和张氏,哼了一声。 聂二贵又叫爹,甘氏站出来说话,“人是大房买回来的,你们要要,自己也去买去!” 没有银子,他们上哪买去啊! 聂大郎看着云朵,看着她的眼睛,仿佛看到她心里去。 云朵有种不敢跟他直视的感觉,又想不通,这聂大郎明明快要死了,自己没死他也要,难道要让她陪葬!?死也得拉着她!?古代信鬼神又迷信,要不然也不会买云朵的尸体来办冥婚了。想到这个可能,云朵目光变得惊疑起来。 聂大郎眉头微动,看她惊疑的瞪大眼,显然想偏了,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大郎…”张氏欲言又止,云朵没死,这个事儿…… “银子的事儿娘放心,我会想办法还上,帐记我头上。”聂大郎又重复一遍他会还这个银子。 “云朵她…”张氏犹豫的事儿,是云朵没死,大郎可是快不行了,难道要让云朵当寡妇? “既然我买了,不论生死,她都是我的人了。”聂大郎说完,目光深深的看着云朵。如果没有错,这个云朵,已经不是之前的云朵了。 这样的话,让云朵一瞬间有点耳朵发热的感觉,什么叫不论生死,她就是他的人了!?而且,这个聂大郎快死了啊! 刘氏不忿的看着,“我们二郎好好的,不愿意跟着我们二郎,偏生要去跟一个快死的病秧子!” 那边聂二郎听这话,脸色很难看。起先被吓了一跳之后,看云朵,他还觉得她可怜,模样也长得好,爹娘说给他当媳妇儿,他心里还是期待了下的。没想到事情没成,他还被贬了又贬。 云朵本能的觉得聂大郎那边是安全地,至少相对安全,就挪到西屋门口来。 聂大郎从身后端了鸡蛋羹递给她。 云朵有些诧异,看着粗瓷碗里已经凉了的鸡蛋羹,咽了下口水,她真是饿的快不行了。 张氏看着张了张嘴。 聂大郎一直端着,云朵伸出手,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过来。 看她接了,聂大郎又拿出个窝窝递给她。 云朵接了鸡蛋羹,对窝窝也不客气了,接了过来,一口窝窝一口鸡蛋羹的吃起来。 “锅里剩的还有糊糊,我去端来。”张氏看她吃着,肚子还在咕咕叫,就抬脚去了厨屋。 刘氏看见云朵在吃鸡蛋羹,又要开腔,被甘氏喝止了,让她去干活儿。刘氏一听,就说一会帮柳氏熬药,钻回了屋里。 聂大郎坐在板凳上,看云朵吃饭的动作很快,举止动作却优雅流畅,并不像乡下女娃,咽那高粱玉米面窝窝还有点艰难,像是没吃惯,咽不下去,他眸光闪了闪,“云朵?” “啊?”云朵应声,抬眼看他,目露询问。 神色很自然,并不是被惊吓,不知所以。聂大郎伸手接了张氏端来的玉米面糊糊递给她。 “就是已经凉了。”张氏道。 云朵顾不上凉,那鸡蛋羹只有小半碗,窝窝也就小拳头大小,根本不挡饱,接过玉米面糊糊喝起来。 吃面条喝糊糊难免会有吸溜声,云朵竟然没有大声响的就喝完了一碗玉米面糊糊,聂大郎眸光幽深, 云朵这才想起来她刚才上了茅房,出来没洗手,就又吃东西,不过看了看手,纤细修长,很是白净,也就不纠结了。 她的小动作小表情全部落入聂大郎的眼中。 张氏把厨屋拾掇好,那边聂大贵几个也该下地去干活了,现在这时候正是秋收的时候,各家都准备掰玉米种麦子了。 这两天聂家的人都在割豆子,院子的空地上晒的都是。 聂大贵和聂二贵带着聂二郎,聂三郎,聂四郎一块下地,张氏也拾掇了,叫了聂梅跟着一块去,走前看了眼云朵,想她刚刚活过来,就没叫她,让她看顾着聂大郎。 刘氏躲在屋里,等下地的人都走了,聂三贵抓药回来,这才出来,“哎呀!我来帮三弟妹煎药吧!三弟快去看看三弟妹,才刚喊着肚子好疼呢!”眼珠子在聂三贵怀里瞄了又瞄,“这抓药花了不老少钱吧?” 聂三贵拿出三文钱给甘氏,“娘!抓完药就剩下这些钱,我想给秀莲买点补身子都没舍得。” “这次的鸡蛋不卖了,留着给她补身子吧!”甘氏接了钱道。 聂三贵笑着应声,好嘴的说了两句甘氏心疼孙子心疼儿媳妇,回屋看柳氏。 刘氏阴了阴脸,一个个的都病了,不干活还净吃好的!张嘴叫云朵,“人可是被你吓的,过来煎药!” 人是她吓的,让她煎药也是应该的,云朵哦了一声,接了药。先到厨屋里找个盆子,把药倒出来用水泡上,泡过之后再煎,更容易煎出中药的精华。又去刷了砂锅,抱了柴火放在小炉子旁,拿着打火石,搜寻了下脑中的使用记忆,连打了好几下,总算把火点着了。 刘氏回屋,拾掇了一堆衣裳抱出来扔在地上,吩咐云朵,“把这些衣裳都洗了!” 云朵看那些衣裳,男人的,女人的,中衣里衣都有,刘氏冷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她是家里的女奴…… ☆、第005章:关系乱套 云朵蹲在小炉子旁没有站起来,就仰着头跟刘氏说话,“你的衣裳和你男人的衣裳,你儿子的衣裳,都让我来洗,那你干啥?”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就是简简单单的疑问。 第4节 刘氏登时羞愤,怒瞪着云朵,“你白吃白喝我家的,让你干点活儿还敢犟嘴!?你以为你是谁啊!大小姐还是少奶奶!?” “你男人的衣裳和你儿子的衣裳都让别人给你洗,你是少奶奶吗?”云朵白了她一眼,她在这人生地不熟,要待着聂家,当然不会白吃白喝。但可不是帮别人洗男人的衣裳。 刘氏恼羞成怒,“你反了你了!这里是我家,让你留在我家就是恩典了,还敢顶撞起我来了!你爹娘没教好你,我来好好教教你!”卷了袖子就要过来打云朵。 聂大郎坐在西屋门口看着,看云朵怎么应对。 云朵拿着烧火棍站起来,“这位大婶,我不给你男人和你儿子洗衣裳你就要打我,你这么厉害,你娘知道吗?你婆婆知道吗?” “你……”刘氏气的冒火。这个贱丫头,这是骂她没教养? 云朵不理她,叫了甘氏,“奶奶!这家里的衣裳,大伯的让弟媳妇儿洗,弟弟的让嫂子洗,说出去不是乱套了吗?” 以前家里的衣裳从来都是一堆洗,只有里衣是自己洗。从来没人说过啥,一天都忙着干活,谁还讲究那个。可经云朵一说,甘氏脸色就黑了,没有人说就罢,真要说出去,这话好说不好听。 “娘!你别听这贱丫头胡说八道,她就是皮贱人懒。来咱家白吃白喝,又是花银子买来的,干点活儿是理所当然的!”刘氏刘氏嫁过来十七八年了,看甘氏的脸色就知道她要发怒了。 聂大郎适时的咳嗽了几声。 甘氏板着脸,“自己男人的衣裳都不洗,还要你这个媳妇儿干啥?” “娘!家里以前都是一块洗,这个贱丫头挑拨事儿呢!”刘氏心里着恼,委屈的看着刘氏。 “还说娶不到儿媳妇,连男女衣裳都乱套洗,说出去还以为家里的关系多乱呢,有闺女的人家可不得多想想。”云朵小声嘟囔一句,看炉子上的火不大,拿了门后头挂的蒲扇过来扇风。 刘氏扭头,两眼冒火的瞪云朵,“你个该死的贱丫头你说啥?” “说啥了?”云朵抬头,无辜的疑问。 刘氏气的咬牙,手痒痒的像往云朵小脸上招呼。 甘氏皱着眉头,看着云朵,张口问她,“你们家的衣裳都是咋洗的?” “都分开的。”想到不是问她,而是这个身体本尊,现在的云朵,忙又改口,“我们分家了呀!” 刘氏早就有分家的念头,被大房那该死的病秧子拖累着,不仅多干活,还得年年拿钱抓药治病,眼看着连儿子的亲事都耽误了。可是分家分不到多少银子,起屋子,娶儿媳妇,都是大事儿,全靠他们两口子也撑不起来。 “你不下地干活,就把衣裳都洗了去!”甘氏没再跟云朵说,而是吩咐刘氏。 刘氏恨恨剜了云朵一眼,想到大房的聂兰还在家,就找她,结果家里早没聂兰的影子了,只得窝着一肚子火气,挑着挑子出去洗衣裳。 以前家里洗衣裳的,多是张氏和聂梅娘俩,以后怕是各人洗各房的了。聂大郎看着专心煎药的云朵想。 云朵煎好了药倒出来,把药渣倒在猪圈外面的粪堆上,顺手刷了砂锅,站在东厢外面叫聂三贵,“叔!你来端一下药,我怕进屋再吓着婶子了。” 聂三贵应声,出来端了药进屋。 云朵看再没事儿,看了眼聂大郎,坐在厨屋的小板凳上发呆想事儿。这个本尊虽然死了,可她穿过来了。那云家的人知道她没死,以那重男轻女又看重利益的便宜爹娘性子,肯定会过来要她回去,再逼着她去给那个张秀才做妾。 云家是肯定不能回的。这小云朵脑海中的记忆,几乎没有一件是好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劳任怨的干活儿,还得不到一个好儿。 只是这聂家也不是好地方,聂大郎又不知道哪天就一命呜呼了,暂时住这还行,长久了肯定不行。她可不想给人当丫鬟使唤。 那边柳氏喝了药睡了,聂三贵拿着两人的脏衣裳出来看着云朵,把碗递给云朵接。 云朵眉头一动,接了碗,没有理那堆衣裳。 聂三贵看她不动,有些不悦,“是叫云朵吧!我媳妇儿被你吓的都见红了,孩子才将将保住,总不能还让她起来洗衣裳,你去洗了吧!” “洗婶子的衣裳行,叔你的衣裳我可不敢。我一不是你媳妇儿,二不是你闺女,哪能给个外男洗衣裳。”云朵摇头。 聂三贵有些恼。 甘氏皱着眉头看看云朵又看看聂大郎,“放那,我去洗。” “娘!哪有婆婆给儿媳妇洗衣裳的。”聂三贵忙拦着。 正说着,刘氏已经洗了衣裳回来了,把木盆嘣的放在地上,擦擦汗,叫云朵,“没看见我都快累死,给我端碗水来!” 云朵没理她。 “我叫你没听见啊,死丫头!”刘氏见她不动,气恼的喝骂。 云朵一脸奇怪道,“你自己有手有脚,喝个水还得让人伺候你啊?” 本以为是个好拿捏的,却不想是个带刺的,刘氏恼的抬手就要掐她。 云朵一闪身,朝西屋里躲去。 刘氏要追,看聂大郎骨瘦形销一脸病态的坐在门口,目光幽黑清冷,心里一跳,不知道为啥,哼了一声,也不再追云朵,自己去厨屋舀了一瓢水喝,又去晒了衣裳。 晒了衣裳,刘氏依旧没放过云朵,“家里总不能白养你一个人,去割猪草!” “我不认识路。”在花石沟她还能凭小云朵的记忆,这白石村的路她可不认识。 刘氏知道聂兰肯定在家里,大声的叫她,“兰儿!兰儿!” 聂兰从后院出来,“我跟她一块去吧!”拿了镰刀,又拎了竹筐过来递给云朵。 云朵只得背了竹筐,和聂兰一块出门。 ☆、第006章:路痴 出了门,聂兰带着云朵从胡同拐弯到村子后面,朝着不远处的山走。云朵边走,边打量周围的景色。 因为村子多数都佃户,没有天地,全靠佃地主家的地种,勉强糊口。所以村子里的房子也多是土坯房,有的还很是破落。 走的远了,上了山坡,才渐渐看见村子全貌,零星的几乎人家是砖瓦房,而村子里的最东边却是一片青砖黛瓦的房子,周围种着郁郁葱葱的大树,和村子显的格格不入。 聂兰见她走路不看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撇着解释,“那边是范家大院,举人老爷住的地方,你还是别想了。” 云朵嘴角抽了下,她只是想看看她来的是个怎样的地方而已,好像她对那范家大院有啥不正当的念想一样。 收回目光,再看脚下的小路,从村子后面一直延伸到山上,间或能见有人放牛,有人割草,再往远处,就是玉米高粱地,中间夹杂着一块块的豆子,淳朴的百姓都在地里劳作。 等上了山坡,云朵擦擦头上冒出来的汗珠,天很蓝,云很白,水很清,草也很绿,一切都绿色无污染无公害的,云朵却不想留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聂兰又叫,把镰刀给她,“赶紧割吧!”她自己则跑到一旁去玩了。 云朵不认识割啥样的猪草,不过幸好继承了小云朵的记忆,很快就拿着镰刀对身前不远的猪草割去。 镰刀有些不快,使着不太顺手,好在她也是经常拿刀的人,倒是很快的割了不少猪草,都装进竹筐里,直到把竹筐装满。 抬头再找聂兰的时候,却还不见她回来,云朵就扬声叫她,“聂兰!聂兰!”叫了两声,云朵僵着小脸叹口气。这声音……也太萝莉了!还软糯糯的,她刚刚吃过饭啊!难道是没吃饱? 不见聂兰回来,叹口气,云朵再次呼喊聂兰。 聂兰却像消失了一样。 云朵就坐在草地上等,一边看着周围的山村风景,一边想这莫名的穿越,忍不住的想叹气。这头顶上还真是大大的一盆狗血啊! 坐在山上叹气叹到了日上中天,才察觉出不对劲儿,聂兰一直没有来,这天都晌午了啊!又叫了两声,没人应,看看日头,云朵咬牙背起竹筐自己下山。 她这小身板,虽说快十三了,因为营养不良,也就十岁的样子,还单薄的很。装猪草的竹筐也好像太大了,把她整个人压的都快没了。而且她昨儿个一天没吃东西,又投湖死了一回,伤了不少元气,这一筐猪草,差点把她压趴下。 云朵想把猪草倒出来些,又想到刘氏的话,让她别割不够两头猪吃的,要是不够,指不定又想上手打她。只得咬牙,背着竹筐往山下不远的村子走。 路上碰到不少下地回家吃饭的人,看云朵的眼神都带着好奇。白石村不大,还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女娃。背着猪草像是回家的,不知道谁家的。 云朵一个也不认识,也不存在打招呼,她现在正在发愁。没有聂兰带路,她怎么回聂家啊?她是个路痴,根本不认路,更别说只走过一次的路了。 路过的人见云朵有些呆愣茫然的站在村口不走,就有人出声问她,“女娃娃,你是哪村的?这是找谁啊?” 云朵看是个一脸慈祥的老婆婆,拄着个拐杖,也露出友善的笑,有些窘迫道,“我找聂大郎家,刚才出来没记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村里有半个庄子的人都姓聂,你找哪个聂大郎?”老婆婆又问。 额…… 云朵合上嘴,“有病的那家。”说完好像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不过聂大郎的确有病是真的,而且还快死了。 那老婆婆却一下子明白了她找哪一家,给她指了路,告诉她从哪拐弯,再往哪拐第几家。 云朵只记住了第一个拐弯的路口,拐了之后就不记得下一个了。 俗话不是说,鼻子底下就是路,云朵深谙此道。看了看,又拉了个人问路。 对方是个围着围裙的妇人,一听她去聂大郎家,就把她上下打量了好几遍,打听道,“你跟那聂大贵家是啥关系?你是来他们家走亲戚的吗?走亲戚也不该让你出来割猪草,连有个人引着你都没有。看你这女娃娃长的这么标致,以前咋没见过你啊?你哪个村的?说亲了没有啊?” 云朵嘴角抽了抽,说了句谢谢婶子,就往一个胡同拐了。 后面那大婶还喊着别走。 云朵把背上的竹筐提了提,吃力的背着又拐弯,差点撞上路口的人。抬头才看清竟然是聂大郎。云朵睁大眼,他不是快不行了,竟然还能下地跑几圈? “在这边。”聂大郎还以为她跑了,原来是不认路,忽略她疑惑的眼神,走在一旁带着她回去。 总算到了地方,云朵松了口气,艰难的把竹筐放下来,全身都汗津津的,累的直喘气。 再一看,聂兰已经在家了。 云朵还没有说啥,刘氏已经劈头盖脸的骂了过来。 ☆、第007章:挨打 “死丫头!让你割个猪草这时候才回来!?你是掐着饭点回来的吧!白吃白喝,这点活儿都干不好,一身懒骨头,杵着一张嘴就知道吃了!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你一个,你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少奶奶了!?”刘氏劈头盖脸的骂过来,越看云朵心里越憋气恼火。 要不是她就白得一个儿媳妇,不花钱就能当婆婆了。偏生这该死的贱丫头不愿意跟她儿子,还宁愿去跟着那个病秧子。果然是贱骨头!是贱骨头就该打该骂! 见聂老汉和聂二贵聂三贵一众人都看着自己,张氏一脸担心,云朵解释,“我不认识路。” “你鼻子底下没张嘴?你长个嘴就是为了吃啊!偷懒还敢找借口,你以为谁信啊!好吃懒做的贱东西!”刘氏又骂。又觉得骂的不解气,上手就想打。 云朵一脸诧异的看着刘氏,“怪不得使不上儿媳妇,嫁闺女可不光看家里,还得看人吧!要是家境不好,婆婆再不省事,哪家会把闺女往火坑推啊!” 她的神色,好像是还没见过这号的婆婆,活该娶不到儿媳妇。 这一下子激怒了刘氏,伸手就往云朵脸上打。 云朵手里正拿着镰刀,看他真要打自己,目光冷了,现代她活了二十多年从没挨过一指头,伸手举起镰刀就挡上去。 刘氏看她竟然举镰刀,脸上一变,想要停下却收不住手了。 “啊啊啊……” 一阵杀猪的惨叫,云朵还保持着举镰刀的动作,刘氏的手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从手心到手腕,鲜血突突的就冒出来了,疼的直叫唤。 众人都惊呆了,聂二郎怒瞪着眼上来就要打云朵,“你敢拿镰刀打我娘!” 第5节 “她自己撞上来的,我站在这都没动。”云朵表示很无辜,就像别人踩她一脚,不道歉,反倒怪她硌着脚一样。 看那镰刀上还沾着血,云朵抓在手里不丢,聂二郎不敢贸然上前来,恼怒的瞪着云朵。 聂二贵嗷一声过来,“你个作懒的贱丫头,你这是要杀人啊!” 看刘氏手上胳膊上都沾了血,张氏也吓得脸色发白,急忙过来,“云朵!快把镰刀放下!” 那边聂老汉已经点着聂大贵骂开了,“晦气倒霉的东西,花那么多银子就买回来这么个东西,还没咋样就敢拿刀在我们聂家撒野,赶紧给我把她卖了去!别留在家里招晦气!” 聂大贵脸色很难看。 张氏急的两眼发红,好声劝云朵,“快把镰刀放下吧!不然真的要把你送回去了。”要是公公发了狠,家里再都不让留,她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可就留不住云朵了。 云朵也不是真的想伤人,刘氏骂几句就骂了,她现在寄人篱下,可以装作没听到,可她骂完还想打,她不过潜意识挡了下。见张氏两眼都红了,就应声,把镰刀扔在了地上。 她这边刚扔了镰刀,那边聂二贵就上来,劈头盖脸甩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声,云朵被打的有些懵,左半边脸疼的发木,连耳朵也嗡嗡鸣响,她呆愣的扭过来看聂二贵。 这边聂二郎又伸手猛的推了云朵一把。 云朵被打懵了,聂大郎伸手拉她,他长久卧病在床,这几天已经是弥留之际,水米未进,出来找她都是强撑着,手劲儿哪里比得过聂二郎,俩人都没躲过去,扑通摔在了地上。 “大郎…”张氏一惊,急忙过来扶聂大郎,拉云朵起来。 云朵忙扶着聂大郎站起来,看聂二贵打完她还理所当然的样子,聂二郎还一副想再打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火起来,“我不会白吃白喝你家的,吃多少,我给你们家钱!” “呸!你自己都是我们家花银子买来的,你哪来的钱给我们?”聂二贵两眼怒瞪着云朵。 的确,她身上现在别说钱,补丁倒是有几个。一件打了补丁洗的发白的深绿色褂子,裤子更是洗的看不出颜色,膝盖上两个补丁尤其显眼。这样一个陌生而又未知的世界…… 刘氏疼的浑身直冒汗,咬着牙,恨恨瞪着云朵,“把她卖了!不把她卖了,就把那二两银子还回来!” “二婶好像搞错了,人是我的,银子也由我来还。难不成二婶想帮我还账?”聂大郎冷淡的声音响起。 “你自己一个病秧子,就已经把家里拖累的不成样子,日子都过不下去,还带一个,你以为你是谁啊!?”刘氏怒恨的叫骂。 张氏眼泪顿时就掉下来,“他二婶!云朵人小,又是女娃娃,她吃不多的!家里的活儿我和梅儿几个干,你…你可以歇着。” 她当然要歇着了!刘氏手上嚯嚯叫的疼,捂着手就咧开嘴哭喊,“哎呦!疼死我了!杀人了!疼死了我了!” 甘氏看着流那么多血,脸色很不好,叫聂二郎,“还不快去叫郎中来。” 聂二郎愤恨的瞪了云朵,跑出去叫郎中。 左邻右舍听见动静出来不少看热闹的,见云朵不认识,都询问是出了啥事儿。 刘氏就一边咧着嘴哭,一边把买云朵的事儿说出来,“…家里为了大郎治病,欠了一屁股的债,穷的叮当响,连媳妇儿都说不上。偏生还要再借银子买了个死尸回来做冥婚。这贱丫头没有死,还猖狂的很,吃好的不干活,说她两句,就拿刀子砍人啊!哎呀!疼死我了啊!” 众人虽然都知道刘氏是个啥德行,不过看她手上都是血,地上滴了不少,看云朵的眼神就变了。 聂郎中听说砍人见了血,来的很快。 众人都围成堆的看。刘氏洗了血,长长的一道口子,聂郎中给她上了药,又让找了布条缠住,说过几天再换一次药就没事儿了,让别沾水。 看刘氏又要说道,聂大郎上前两步,“既然二婶招了各位叔伯大娘哥嫂婶子过来,我今儿个也把话说清楚。家里因为我欠债的,都有我来还。之前借银子买云朵,人是买给我的,银子也由我来还。与聂家无关。” 刘氏听他的话一点都不信,自己还不知道能活几天,鄙夷不屑的看着聂大郎,“你说无关就无关了?你从小到大病了那么多年,把家里拖累成这样,也得偿还!” ☆、第008章:偷吃 张氏听着顿时大急,聂大郎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不如,且不知道能撑几天,他说要还债,哪能还得上。到时候难不成再把云朵卖了还债吗? 刘氏早就心里恨不得聂大郎赶快死了,年年吃药,年年借债,附近村子哪个不知道他们家欠了不少债?现在弄来个云朵,也白吃白喝,不让她出气,还敢拿镰刀弄伤她,要不是碍着手疼的很,她今儿个绝不会放过这该死的贱丫头! 聂二贵已经嚷嚷起来,“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你说欠的债都由你自己来还,那就自己还,别赖着我们给你还账,折腾的家里日子过不下去,连我们也吃苦受罪这么多年!” “大郎,这……”张氏急的掉眼泪,想劝聂大郎别答应,可又说不出让别人帮着还账的话。 云朵也有些担忧的看着聂大郎消瘦苍白的脸,站起来,他身高足有六尺,靛青色洗的发白的褐衣穿在身上更显的单薄,仿佛一阵风就把把他刮跑一样。 聂大郎目光幽深,神情坚定,“因我欠的药钱诊费都由我来还,与聂家无关。” 众人显然也都不信,聂大郎的情况拖了那么多年,到今年前两天都还说不中用了,快死了,连自己都顾不住,哪还有那个能力去还欠的债?不过看他承认,坚定,都对聂大郎很是佩服,不是事事赖着靠别人的人。 之前云朵问路反过来打听云朵的那妇人挤到前面,看着云朵哎呀不已,“这女娃娃原来是你们家给大郎买的媳妇儿啊!长得这样标志,刚来就上山打猪草干活儿,不认识路还迷路了,可真是好福气啊!”眼里满是羡慕,嘴里啧啧不已,话说的也带着几分酸味儿。 张氏怕传开了云朵死而复生的事儿,云铁锤和杨氏两口子再来要人,又想赶紧平息眼前的事儿,拉了云朵,“快到厨屋舀饭吃饭了!” 云朵回头看了眼聂大郎,见他站在阳光下,身上却仿佛没有温度似的清冷,她心中蓦地一悸。不知道他欠了多少银子? 甘氏老脸上挤出笑容,让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吩咐吃饭。 刘氏扶着手假哭,“我流了这么多血,这头晕的都站不起来了。” 晌午饭给柳氏单独炒了鸡蛋。 甘氏皱着眉头吩咐舀饭的张氏,“把鸡蛋扒给老二媳妇儿一半,晚饭多煮一个。” 聂三贵的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 刘氏却是心喜,跟聂三贵道,“我这要不是被砍了手,不但能干活,又哪会吃那一口鸡蛋,三弟妹可是怀着咱聂家的孙子,被吓那一下,又见了红,这不好好的补养可不行呢!” 聂三贵本来对她分走柳氏的鸡蛋不悦,听她这话,顿时又把矛头指向了云朵,罪魁祸首是云朵,不论是柳氏见红还是刘氏的手受伤,都是因为云朵。 聂老汉又骂骂咧咧起来,“都说是个招晦气的东西,偏偏要留在家里,非要把一家人都克死才算安生是吧!”又让聂大贵把云朵卖了,“卖了能落几两银子,也能把账还了!” 刘氏立即道,“欠的帐,大郎不是说了,他来还,以后和家里都没有关系的!这卖了银子,自然该是家里的!” 正准备端饭的云朵,气的咬住嘴唇。她刚穿越一天,就因为不愿意给她当免费儿媳妇儿,就说了几遍要卖她。 张氏接了碗,让聂梅端到堂屋去。 聂家的晌午饭依旧是玉米高粱面窝窝,凉拌了一个豆角,炒了青菜茄子杂烩,两样都用盆子装着,锅底是青菜汤。 张氏把饭舀好,聂梅聂兰姐妹端到堂屋里摆在桌上,又拿碗把两样菜都扒了一点,抓了俩窝窝送到西屋,让云朵端着青菜汤,也到西屋和聂大郎一块吃。 云朵端着两碗稀稀拉拉的青菜汤,想张氏刚刚拿的两个小窝窝,就又伸手拿了两个。聂大郎那么大的人了,还病着,要多吃点才有可能好起来。 她这边刚把窝窝抓起来,那边刘氏就过来拿着筷子啪的一下狠狠敲在云朵手上,“下作的懒东西,谁让你拿的?不是说不会白吃白喝,吃多少给多少钱吗?你倒是拿钱来啊!不拿钱来谁让你吃的?你这是偷!下作不要脸的贱东西,馋成这样,敢偷我家的窝窝吃!”骂着又举起筷子狠狠朝云朵额上敲。 云朵小手疼的立马就起了两道红印子,又听她骂的不堪,气愤,羞怒,无助,委屈齐上心头,两眼忍不住泛起泪水。从没有因为一口吃的这么屈辱,那掉在地上的窝窝,仿佛在昭示她不堪的恶行似的。 “他二婶!”张氏听到骂声就急忙赶过来,看她又要打云朵,伸手就拉她,“他二婶!云朵还小,不懂事儿,你骂过就算了吧!” 刘氏的筷子还是落在了云朵额上,不时就起了两个红印子。 张氏急忙拉着云朵出来,又把地上的窝窝捡起来。 刘氏还不罢休,“她就是个馋嘴的懒东西,活儿不干,还有脸吃饭?说的拿钱拿啊!?” 云朵强忍着不让眼泪掉出来,攥着小手。 “这两个沾灰的我吃。”张氏拿着沾满灰土的窝窝头,解释一句,拉着云朵到西屋里。 甘氏高声喊话,“还吃不吃饭了!” “娘……”刘氏叫喊一声,到堂屋里就告状去了。 张氏也不敢耽搁,她还要赶紧吃了饭刷过喂猪,地里还有一堆活计等着,摸摸云朵的头,低声劝她赶快吃,就匆匆去了堂屋。 不过半天时间,云朵手上,额头,脸上都是伤,尤其脸上五个巴掌印子很明显,整个半边脸都肿了起来。 聂大郎看着她的反应,目光幽深,“还吃吗?”说着递给她个窝窝和筷子。 云朵嘴唇紧抿。 “下午还有活儿做。”聂大郎一直举着手。 看他神色淡然,稀松平常,云朵对他升起佩服。这聂大郎在家里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了,各种谩骂屈辱定然也受了不少,还做到这么淡然。纠结了下,云朵想着下午还不知道有啥事儿,就伸手接了他递过来的窝窝和筷子。 聂大郎见她接了,也自己吃起来。 炒的茄子青菜杂烩没有油水没有调料,和煮的差不多,凉拌的豆角没有淖熟,就这还只有小半碗,云朵只吃了几口,就端着青菜汤就着窝窝吃。 ☆、第009章:寻死 吃了饭,不知道是不是甘氏说了话,张氏就带着云朵在厨屋刷锅喂猪。 刘氏面色不善的过来,看张氏忙来忙去,云朵在一旁打下手,重重哼了一声,“以后可给我好好干活儿,不干活可别杵个脸吃饭!” 干活有饭吃,不干活就没饭吃。云朵没有异议,她现在人生地不熟,只能应着。 等家里都拾掇好,张氏和聂大贵等人就又下地去了。 地里的豆子已经差不多割完了,马上就挨着掰玉米。聂老汉和甘氏都年纪大了,都没有下地,柳氏动了胎气卧床休养,刘氏喊着手疼,也留在了家里。 云朵看了看,就跟着张氏一块下地。 聂家佃了十六亩地,种了五亩地的高粱,五亩地的玉米,三亩地的红薯,另两亩地种了豆子,余的种了花生。 地里的豆子已经割的差不多了,没用上云朵,张氏让她拿着篮子捡地上遗落的豆荚子和豆子,除了晒的很,倒也清闲。 两旁相邻的人见了云朵好奇的打听,张氏只说娘家那边的人,不敢说云朵是买来的。怕云铁锤和杨氏听到了找上门来。 等地里的活儿干完,看天还早,这时候肯定不会回家歇着,张氏就拿着镰刀上山打猪草,云朵也跟着一块去认路。 张氏一边走,一边跟云朵说从哪走,怎么走。 白石村和花石沟相邻,站在村头就可以看到,两个村子中间靠着不高的山坡是一片湖,绿油油的水很是清澈,叫青湖,小云朵就是投这青湖死的。 两人打了猪草,张氏把竹筐按的很结实,又装了不少,这才往回走。 回到家已经临近傍晚了,落霞满天,照映的小村子都批上了一层霞光。 家里聂大贵几个已经回来了,聂梅正在做饭。 刘氏看云朵空着手跟在张氏后面,阴阳怪气道,“呦!溜达着玩了一下午,看来你今儿个晚上是不准备吃饭了!” “云朵在地里忙了一下午了。”张氏连忙解释。 “她干啥活儿了?是割豆子,还是装车子了?谁看见了?”刘氏哼了一声。 聂二郎眼神不善的看着云朵,“我们都割豆子,就她在地里玩一下午。” 那边聂二贵一手拿着草帽子扇风,一手端着凉茶喝,跟脸色不好的聂老汉道,“爹!今年收成不咋好,交了粮,咱家剩的也将将够吃。二郎和三郎都不小了,这说亲的事儿再往后拖就晚了。家里这些年净给大郎治病,连一点存银都没有。还得再白养一个?” 云朵听他话里的意思还是想卖了自己换银子,又想到离白石村不远的花石沟,那云铁锤和杨氏知道她没死,也不会放过她。她就想到了那个湖。冷眼看刘氏和聂二贵几个,“我不干活不会吃白饭。”说着转身出了门。 第6节 “云朵?”张氏忙叫她。 刘氏在院子里叫唤,“让她走,有种走了别回来!”云铁锤家已经把她卖了,她要是敢回家,他们就去把那二两银子要回来。 云朵顺着路出了村子,一路到了青湖边。 青湖不大,但却不规则的长形,又是活水,所以接壤了白石村和花石沟。看着被晚风吹的波光粼粼的湖水,云朵眼中神色渐渐坚毅。 在这异世,她就像个货物一样,被人送来卖去。二十多年从没挨过打,才来一天就被打了几次,以后还不知道会怎样。她不属于这里!她应该回到她的世界去的! 小云朵就投在这青湖里丧生了,要是她也……说不定就能穿回去了! 心里下了决定,云朵抬脚就跳了水。 一直跟着她出来的聂大郎,跟了一路见她都没有发现,到了湖边竟然跳下去,顿时一惊,急忙冲过来拉她,“云朵!” 却是已经迟了,云朵已经跳进了湖里。 聂大郎拧着眉,迟疑了下,就跳进去救人。 云朵是来求死的,她死了就能穿回去了,没想到聂大郎竟然追着过来,还跳进来救她。 聂大郎本就身体虚弱,跳进来救云朵,自己却是支撑不住,眼见着要溺水。 云朵瞪大眼,看他挣扎着还要过来救她,她要死了是回现代去,这聂大郎要死了,可就真的死了。想他阳光下清冷单薄的身形,云朵朝他游过去。 聂大郎一把抓着云朵,就往水面游。久病之躯,自己都难游上去,更何况还带着云朵。连呛了两口水,聂大郎心有些沉。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云朵见他快溺水也没有乱抓,就拉着他,奋力游出水面,朝岸边游过来。 好不容易把人拖上岸,她也快力竭了,没好气的瞪着聂大郎,“你干嘛跳下来?”耽误她去死,还得费劲儿救他。 聂大郎咳嗽了一会,直咳嗽的苍白的脸色变红,这才抚着胸口停下来,看她满身湿透,衣裳贴在单薄的身板上,小脸气鼓鼓的,有水滴滴下来,咳嗽一声,“你是我的人,你死了,我自然要救你。” “你……”云朵觉得她已经找个别的地方死,或者提前计划一下再死。 看她杏眸闪着愠色,又无奈的样子,聂大郎没有说话。 云朵不再看他,见天色渐渐暗下来,知道她今儿个是死不成了,也别想回现代了,就起来拧了衣裳的水。 聂大郎强撑着勉强站起来,云朵只能上来扶着他。 进了村子,云朵就不认路了。聂大郎带着拐了几个弯,从后面巷子回了家。 家里已经舀饭吃饭了,张氏端着给聂大郎和云朵的饭,正焦急的等着,看俩人回来,松了口气,又愣住,“这…这是咋了?” “掉水里了。”聂大郎解释一句。 张氏看俩人的神色,目光落在云朵的小脸,“云朵!你…你又犯傻?” 正吃饭的甘氏等人也都看过来,刘氏端着玉米面糊糊过来,一脸诧异,“这不会是出去寻死了吧?” 坐在院子里吃饭的甘氏等人也都眼神变了。 张氏扶聂大郎回西屋换衣裳,想了云朵没有衣裳换,叫了聂梅,让云朵换她的衣裳穿。 ------题外话------ 求收~求收~求收~(@^_^@)~ ☆、第010章:没死 聂梅拿出自己的洗干净准备换洗的衣裳。 云朵道了谢,拿着衣裳在屋里换了才出来。 聂梅比她大一岁,今年十四了,又长得高些,云朵穿着聂梅的衣裳大出一截子,只能把袖子裤脚都卷起来。 刘氏看着还要说,被甘氏横了一眼,撇撇嘴不吭声了。 云朵没有上桌吃饭,张氏扒了菜,放在西屋里,洗了手,到西屋和聂大郎一块吃了饭。 张氏看着云朵叹口气,没让她刷锅,自己去忙活,又让聂梅烧了一大锅热水给众人洗澡。 云朵昨儿个从水里捞出来的,今儿个又是从水里捞出来的,等聂老汉和甘氏几个都洗完了,最后才刷了木盆,舀了水,端到聂梅和聂兰的屋里,给身上擦了擦。 等张氏都拾掇好,天已经黑了,只有堂屋点了油灯,张氏让云朵和聂梅聂兰住一屋,“你这傻孩子,别再想不开了,早点睡。” 云朵点点头,把自己的衣裳洗了,这才借着皎白的月光和聂梅聂兰进了屋。 屋里是炕,有两个木柜子,两个板凳,就在聂大郎隔壁,看上去比聂大郎屋里要好不少,炕不大,正好可以睡下她们三个。 躺在炕上,聂兰问云朵,“你之前不想给张秀才做妾,才去投湖的,今儿个咋又投湖了?”明知道却又非得从云朵嘴里听个真切的样子。 云朵想到她故意留自己山上割草,说让自己等着她,却先回家,这会看她还打听,就吓唬她,“我家在湖里,我是水鬼。刚才是回家。” 聂兰果然吓的惊呼,聂梅也吓翻个身滚到一旁去。 云朵忍不住笑,轻哼一声,翻个身睡自己的觉。 “骗人!”聂兰回过神来就不相信了,“你明明有影子,就是去投湖想自杀!” “真…真的?”聂梅却是真的害怕,青湖不小,都说里面死过人,说里面有水鬼,她就忍不住信了。 “没听她都笑了。”聂兰没好气的撇嘴。 聂梅这才松了口气。 聂兰又问是不是聂大郎救了她,云朵没再理她,看着皎皎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想着找个什么办法回现代,她必须得回去,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次一天,天还没亮,就听到动静,张氏已经起来做饭了,今儿个要掰高粱穗子,很快又要掰玉米。 云朵也穿了衣裳起来,摸摸自己的衣裳已经干了,就拿回屋换了自己的衣裳。 聂梅也起来了,洗了脸就到厨屋里去做饭。 没有牙刷,连柳枝都没有,云朵叹口气,洗了脸,到厨屋要了点盐放水碗里,漱了几遍口,也过来帮忙。 聂家的早饭很简单,玉米面糊糊,玉米高粱面窝窝,炒了一盆子的青菜杂烩,又炒了一碗辣椒炒鸡蛋。 饭做好,张氏忙着去喂猪,聂梅把院子里的地扫了,聂大贵把水缸里的水挑满,聂二贵和刘氏几个才起来。 聂三贵洗了脸,就到厨屋里把炖的鸡蛋端走了,那是给柳氏的。 饭端上桌,云朵看张氏扒到西屋的菜,一块炒鸡蛋也没有,看了看聂大郎瘦弱的样子,拿了窝窝递给他。 聂大郎对吃的一点不挑,很快吃了饭。 聂大贵拉着板车,聂二贵把鐝头和镰刀等物都放在板车上。 云朵看连刘氏都得去,就自动跟上。没想到聂大郎竟然也出门要跟着一块去。 “大郎!你的病还没好,这身子撑不住,还是留在家里歇着吧!”张氏看了眼甘氏和聂老汉,劝聂大郎。 “我不能干活,也能看着粮食。”聂大郎没有听。 聂大贵点点头,让他坐到板车上,拉着他。 路上随处可见匆匆下地的人,互相招呼一句,就各自忙去了。 等到了地边,云朵有些狐疑的看聂大郎。聂家这块高粱地在青湖附近,聂大郎说来看着粮食,她觉得聂大郎是来看着她的。 张氏也有些担心,让云朵在后面装车,聂大郎看粮食,能看着她。 聂大贵和聂二贵,聂三贵带着聂二郎和聂三郎下去,拿着鐝头砍,张氏带着聂梅在后面掰高粱穗子。 刘氏叫唤着手疼,这个时候,却还是得干活,不干多干少。出了年纪大的聂老汉和甘氏。 高粱穗子有一截长梃子很是光滑,纳锅拍,编馍筐,斗子都是用它,编笤帚是连穗子和梃子一块。 云朵看张氏几个连梃子一块掰掉,整整齐齐的放在一堆,也掰了一块,就一捆捆的往板车上装。 聂大郎也没闲坐着,把身边的高粱穗子都掰了。 等板车装满,聂二郎和聂三郎聂四郎就拉回家,卸了车,再回来拉。 忙不到晌午,刘氏就站起来,看看聂梅又看着云朵,吩咐,“跟我回家做饭!” 云朵热的满身汗,来回跑,实在有些撑不住,看她不怀好意的样子,抿了嘴跟张氏招呼一声。 聂大郎也站起来,跟着一块回家。 “大郎你回家干啥?做饭又用不上你!”刘氏出声拦着。 “我快中暑了。”聂大郎看她一眼,话是对张氏说的。 张氏看他脸色晒的发红,忙让他和云朵一块回去。 回到家,甘氏已经在拾掇菜了,刘氏吆唤着手又流血了,疼死了,吩咐云朵,“快点做饭!可别耽误了地里的人吃了!你自己说的吃饭给钱,现在不要你给钱,干活可是应该的!”喝了一碗水就钻自己屋里去了。 云朵默默白了她一眼,洗了脸,到厨屋准备做饭。 甘氏怕她没数,做不够吃了或者多了,没让她上手,只让她烧锅打下手。 晌午菜总算变变样了,辣椒凉拌韭菜,炒芹菜,炒豆腐。窝窝也变成了杂面馍馍。 甘氏把菜扒出来些,留了几个人吃的,让云朵和刘氏把另的送去地里。 云朵没要辣椒调韭菜,只端了点芹菜和豆腐跟聂大郎吃。 怕张氏他们等不及,匆匆吃完,背着装饭的竹筐正准备下地,刘氏喊着中暑了,“流那么多血,连药都没吃,又干了大半天活儿,我这头晕的都站不起来了。” 云朵看向甘氏,刘氏去不去她不管,可是她不认识路啊! 聂大郎拿了汗巾,拎着个小木桶,“我跟你去。” 还是要看着她。云朵无奈的点头,背着筐出门。 这边才刚打开门,就几个人大步匆匆的赶过来,带头的一男一女,云朵顿时愣了。云铁锤,杨氏!? 杨氏看到云朵,快步跑过来,“云朵!你个死丫头果然没死!” ☆、第011章:买卖 花石沟和白石村是相邻不远的两个村子,本来聂大贵和张氏买云朵的尸体回来给聂大郎做冥婚是半夜的时候,知道的人不多。可是刘氏闹开了,聂大郎家在村里又一向出名。村里没秘密,而云朵没死,成了聂家买来给聂大郎的媳妇儿,一下子就在村里传遍了。 白石村的地和花石沟的挨着,这么传来传去的就传到了云铁锤和杨氏的耳朵里。 俩人总共生了三个闺女,模样一个比一个好,尤其云朵,娇俏标致,柳眉杏眼,琼鼻小嘴,皮肤白皙娇嫩,出了名的俊俏。她投湖死的时候,村里可是不少人帮着找,尸体打捞上来的时候,也有不少人看见,唏嘘她如花一样的女娃死的可怜。 第7节 乍然听到云朵没死,还在出名的病秧子聂大郎家当媳妇儿,又咋能不轰动? 云铁锤和杨氏一听到消息就立马赶过来了,见云朵还真没死,杨氏惊骇的同时又欣喜。三个闺女就二闺女长得俊,养活她那么大,她还指望要一笔丰厚的彩礼。结果她死了,彩礼也没了,才就得二两银子。 这下好了!二闺女没死,那飞走的彩礼就又回来了! 欣喜完,杨氏又有些恼怒。那张秀才家日子过的多好,还有那么多地,除了年纪大一点,以后可是吃香喝辣的,还能帮衬娘家。这死丫头不愿意竟然寻死,没死竟然也不回家,真是气死人了! 虽然从小云朵的记忆里知道云铁锤和杨氏的样子,看俩人打头气势汹汹,杨氏还一副问罪的样子,张口就来,云朵还是惊了下,心不停的往下沉。 聂大郎目光流转,一直没错过云朵的神色,见她眼神中没有愤怒仇恨那些,垂了垂眸,复又抬眼看已经快步过来的杨氏。 “死丫头!没死竟然不给我回家!还待在这里,你是淹了一回淹傻了是吧!?没看见这家过的啥日子,咱家过的啥日子?那张秀才家有钱有地,你过去那是享不尽的福,你个死丫头,以为当娘的会害你啊!不长一点脑子!快点给我回家去!”杨氏过来噼里啪啦就是一通说教。 杨氏三十多岁的年纪,瘦长脸,尖下巴,两眼不大,眼窝很深,嘴唇薄薄的,一副刻薄相,上手就要来拧她。云朵冷眼看着往旁边一躲,“你都已经把我卖了,不论我是死是活,也不是云家人了吧!” 二闺女生性软弱,还算乖巧听话,乍然听她说这话,杨氏愣了愣,看有人凑过来看热闹,顿时羞恼不已,“你个死丫头胡说啥话!我也是看你丧了命,想着不让你一个人孤零零上路,这才给你找个人家。你现在没事儿,当然要跟我回家了!” 云铁锤也过来说教,“云朵!快跟爹娘回家去!他们聂家穷的叮当响,买你那二两银子还是借来的!可亏大发了!快回家去!跟张老爷说说,你还嫁去张家去!” 云朵气的脸色发青,攥着小拳头,愤怒的看着云铁锤和杨氏。遇上这样的爹娘,怪不得小云朵绝望寻死了!女儿已经死了一次,不悔改,却还想着拿她回去换钱。 聂大郎把云朵拉到后面,上前一步拱手,“云二舅,二舅母。当初我爹娘买云朵,可是你们同意的。既然买卖已成,惯没有反悔的道理。” 杨氏不屑的看着聂大郎,其实她也好几年没见过聂大郎了,只有逢节日走亲戚,还得聂大郎身子好的时候才去花石沟,“你就是聂大郎吧!啥叫买卖已成,你们买的是云朵的尸体,现在她没死,和你家还有啥关系!?” “云二舅母既然收了银子,又把云朵交给我家,那她就是我的人了。”聂大郎看了眼云朵,不紧不慢的说着。 “你们买的是尸体,她没死就不是尸体!是活的就是我们家的!”云铁锤也恼愤被这么多人看热闹。 杨氏也冷哼一声,到了她手里的银子还想再让她吐出来,那是没可能的! 云朵看他们这样强词夺理,无理取闹,就知道又想要银子又想要人,更是气的脸色发黑,“那你们把人家的银子退给人家,我跟你们回家。” 聂大郎目光一下子看向云朵,眉头也皱了起来。 杨氏和云铁锤顿时支吾着不说话了。 “你们不会是想把我要走,连人家的银子也不退吧!”云朵目露嘲讽的看着两人,明目张胆的卖闺女也就罢了,竟然还无耻到这个地步。 俩人被说中心里的想法,都恼怒了。杨氏上手就想打云朵,“你个死丫头是谁生出来的?才一点就胳膊肘往外拐!看我回家不打死你!” 云朵转身躲回了院子,把竹筐放下来。 甘氏和刘氏,聂老汉也都出来了。听杨氏来要走云朵,还不想把那二两银子还回来,聂老汉头一个恼了,“银子是我家的,不把银子还来,休想把人带走!” 刘氏转着眼珠子,也张嘴说话,“当初卖闺女的时候都已经狠心卖了,现在拿了银子又把人要走,你们这是仙人跳,专骗人钱的啊!?”这贱丫头长了一张好脸,要是他们去卖,指定能卖大价钱。那可不是二两银子能比的,留下她只有好处。 一说卖闺女杨氏和云铁锤就羞愤恼怒,杨氏又把给闺女黄泉路上找伴儿的话搬出来,说是为了闺女好,“现在她没死,那人就是我们家的!尸体才是你们家的!” “云二舅母已经逼死她一次,现在还想再来一次?”聂大郎挑着眉,双眸折着冷光。 杨氏被噎住了,见看热闹的人都神色责备鄙夷又不屑,脸色一会青一会红,气弱道,“谁逼她去死了。是这死丫头不知道享福,自己想不开!” 虽然刘氏也赞同,云朵要是嫁给那张秀才,以后享不尽福了。那张秀才的媳妇儿聂氏还是白石村的闺女,现在连聂氏娘家都有自己的地了。不过云朵现在他们家里,那就是他们家的了,以后好处也是他们的。 聂大郎看云朵攥紧的小拳头,看着杨氏和云铁锤道,“既然那二两银子买的是云朵的尸体,那我就连活人也一块买了,云二舅和二舅母开个价儿吧!” 刘氏一听顿时就不愿意了。 ☆、第012章:借钱 “我们已经出了银子,已经买过了,云朵就是我们家的!凭啥还给他们出银子!?”再出银子不是赔本了吗? 聂大郎看了眼刘氏,让云铁锤和杨氏开价儿,“云二舅和二舅母想要云朵回家,也得她自己愿意。若她不愿,即便回家,也是一具尸体。二两银子已经付过,再要多少,你们开价儿。” 杨氏当然想要闺女,要是把闺女嫁出去,不光是彩礼,以后也能帮衬娘家。卖给这聂大郎,可以想见,啥都帮不了,说不定还能他们家的累赘。就伸手拉云朵,“你也不看看他们过的啥日子,你要是真跟着他,以后就当寡妇了!吃糠咽菜,你过得下去吗?跟娘回家去!” 云朵抽回手,“我情愿吃糠咽菜。” 她黑亮的大眼闪着水光,却坚韧冷漠,一下子刺痛了杨氏的心,“你…我都是为了你好!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儿!”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你就好心把我卖了,当没这个闺女了。”云朵垂眸,眼泪落下来。她是为死去的小云朵心疼。这样的爹娘,又要嫁给自己爹一样年纪的张秀才,从此忍受聂氏的踩踏和打骂,她是觉得生活无望了,才选择死的。 毕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的,杨氏看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更是尴尬羞恼,“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知不知道啥才是好心?我可都是为了让你过上好日子,你……” “卖给谁都是卖,说多少钱吧!”云朵低着头不看她。明明就是为了把闺女卖个好价儿,却一副为了闺女好的样子。 自己的闺女,不愿意嫁给个有钱人家享福帮衬娘家,却非得要把她卖了,杨氏气的心口疼。 云铁锤脸也红了红,又鼓起架势,“卖啥卖!这聂大郎自家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能出多少银子!?还是回家嫁给张老爷好!” “你们要多少?”聂大郎问。 “你那二两银子都是借的,要多少你都出不起!”云铁锤怒哼了一声。根本没打算把云朵留下。 “你们要多少银子才肯卖了我?”云朵抬头大声质问。 聂大郎眉心聚拢,“云二舅母,是再逼死云朵一次,只落二两,还是放她生路,二两变几两?” 杨氏阴沉着脸,瞪着云朵,看她眼里隐忍的泪水,顿时也有些不舍,毕竟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要是把她弄回去,怕是她再寻死。想到二两和几两,两厢一比较,眼神就看向了聂大郎。 “几两?”聂大郎没指望别的,随杨氏和云铁锤开价。 “开几两你都拿不出来!”云铁锤一点不相信聂大郎能拿出银子来。 “不管我从哪来的银子,只要给你们就是。几两?”聂大郎既然说,就有办法。 “大郎?”甘氏不赞同的拉他,家里已经欠那么多银子,还上哪去弄钱? 刘氏张嘴也要说,聂大郎瞥她一眼,“与二房无关。”顿时噎住了刘氏。 “你真的要跟着他了?”杨氏不死心,跟着张秀才有好日子过,跟着这聂大郎过苦日子,还有可能当寡妇。 云朵点头,反正云家她是不会去的。 “好!好!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你愿意跟他就跟去吧!”杨氏气恼的指着云朵,怒瞪着聂大郎,“你要买我闺女,就拿十两银子来!不拿十两银子,休想买人!”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卖闺女啊!” “狮子大开口啊!” “卖给地主家的丫鬟也才几两银子,想钱想疯了!” 杨氏脸上有些搁不住,又想养活了云朵那么大,模样长得好,就算要十两也不多!要是这聂大郎拿不出来,她正好把闺女带走! “十两。”聂大郎低头看身旁的云朵,掀了掀嘴角,“已经给过二两,那就还差八两。你们稍等。”伸手拉着云朵离开。 “你们干啥去?”云铁锤还以为他要回家拿钱,没想到把云朵拉走了。 “借钱。”聂大郎脚步不停,拉着云朵一路朝村南头去。 “又借钱,他要借多少外债啊!这以后家里的日子还过不过啊!”刘氏气的跳脚。 甘氏横了她一眼,让她闭嘴。 云朵也有些担忧的看着聂大郎,他自己都已经欠了不少债了,还上哪借钱买她啊? 聂大郎拉着她一直走到聂宝山家门口,让她在外面等着。 聂宝山的九岁大儿子正在门外面玩,看到聂大郎上自家去,连忙过来就要关门,“你干啥?” “有事。”聂大郎看聂宝山两口子和爹娘都在,直接进了门。 聂宝山就是嫁给张秀才的聂氏的弟弟,靠着姐夫在村里日子混的很不错,家里有三四亩地,记在张秀才的名下,连田税都不用交。对聂氏和张秀才很是看重。 聂大郎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要借八两银子。 吓的聂宝山一家都惊了,张口就回绝,“不借!我家哪有银子借给你!” “你们家有。你们没有,秀才娘子也有。”聂大郎知道,现在借钱,只能找聂宝山家。 聂宝山看他借钱还那么高的气势,恼愤道,“我家凭啥借钱给你!” “我借钱买媳妇儿,若是买不成,她就会被爹娘带回家,嫁给张秀才。她就在门口,你们可以看看。”聂大郎淡然的看着聂氏的爹娘,知道他们一定会答应。他们家还要依靠张秀才。 果然,老两口脸色都变了。聂氏娘更是见过云朵,前几天聂氏还回来哭诉。真要是让张秀才娶了云朵,她年轻又长得俊俏,还不把张秀才迷的神魂颠倒,没有一点闺女的地位,好处都搬给那云铁锤家!?云铁锤家离的又近,那好处还不是让他们家占光了!? 可让他们一下子拿出八两银子借给聂大郎,还不知道能不能还得上,他们也绝对舍不得。 “打借据,我年前一定还你们。”聂大郎保证,就到门口等着。 一家人商量了足有一刻钟,聂宝山一脸愤怒极度不情愿的拿了八两银子出来。 聂大郎接过银子,道了声多谢,让他去请里正过来。 ☆、第013章:维护 云朵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聂大郎,没想到他竟然还真的借来了银子。 不光她诧异,村里的人都惊诧不已,聂宝山家可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不占便宜就好了,聂大郎竟然借来了银子,还一口气借那么多。 杨氏说出十两,也是有难为聂大郎的心思,没想到他真的借来的银子,脸色就拉了下来。 云铁锤眼神有些亮,已经得了二两,这又得八两,他们家也有一笔钱了! 聂老汉恼怒的指着聂大郎,“孽障!你非得毁了这个家是吧!?” 聂大郎眸光幽寒,淡淡的说了句‘银子我来还’,等着里正过来。 甘氏拉着聂老汉,让他别在人前折腾。 随后里正和聂宝山拿着笔墨纸张和印泥过来,先写了借据,聂宝山特别声明,“写上年前还清,年前要是还不上,看我咋收拾你!” 里正看聂大郎点头,把借据都写清楚。又写了云朵的买卖身契,让云铁锤和杨氏按手印。 杨氏不识字,不过里正念了一遍,看云朵毫不犹豫按了手印,气恼的也按上手印,一把拿过银子,瞪着云朵,“死丫头!我都是为你好,你不愿意,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云铁锤也觉得可惜,不过拿着几块银子,心里很是欢喜,人家卖人顶多几两银子,他云铁锤的闺女卖了十两,还算过得去! “你们既已卖女求财,以后再无瓜葛。”聂大郎把云朵的身契收起来。 杨氏和云铁锤脸色都阴沉难堪的不行。 聂大郎看云朵松了口气,弯了弯嘴角,“去送饭吧?” “啊?哦!”云朵回过神,忙应声,转身到院子里重新背上竹筐出来。 聂宝山看云朵长得娇俏白嫩,水灵灵的,心里暗骂一句,威胁聂大郎,“你要是年前还不上我家银子,就拿这丫头抵债!” 第8节 “媳妇儿不是拿来抵债的。年前我会还你银子。”聂大郎说着拉住云朵的手。 云朵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古代都是男女授受不亲,刚才去借钱聂大郎都拉着她的手。想抽回来,他反倒握紧了。 众人小声议论开,聂大郎自己都没几天活头了,还真买个媳妇儿,这不是耽误人家女娃娃吗? 杨氏和云铁锤气的脸色发黑。 聂大郎挑动眉头,“昨晚她跳湖,是我救了她。” 言下之意,他和云朵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又买了云朵,那云朵就是他媳妇儿了。也防着旁的人再有别的心思。 “跟着他这个活不几天的病秧子,你就等着当寡妇吧!”杨氏恨铁不成钢的咬牙,怒哼一声,叫着云铁锤气冲冲离开。 不过白石村的人都不觉得聂大郎只有几天活头,因为他每年都会有几次病危,眼看着快死了,又活过来的事儿多了。看这个样子,怕是又好起来,又能活一段时间了。 有人跟甘氏说,“这大郎有了媳妇儿,好歹留个后!” 被聂大郎牵着手离开的云朵,远远听着那声谈论,小脸不禁红了起来。抬头看聂大郎,他其实长得很是清俊,就是太瘦弱了,一脸病容,连手都瘦的特别修长,骨节也尤其分明,透着苍白。 这聂大郎就算这次挺过来了,可下次呢?下下次呢?他这个样子,估计也活不太长久。买她回来,不会真的要留个后吧!?想到这个,她小脸顿时隐隐的白了起来。再看被他牵住的手,急忙抽了回来。 聂大郎侧头看她,眼里笑意流转,没有多解释。 云朵一路忐忑的把饭送到地里,又被聂二贵霹雳啪嗒一顿说教。聂兰也嫌弃,“真是太慢了,都快饿死累死了!” “云朵刚来不熟悉,你就别说了。”张氏把饭菜端出来,端给聂大贵和聂二贵聂三贵几个。 聂兰撇了下嘴,看着吃了口菜,“这根本就是奶奶做的饭!” 云朵没吭声,心里还在想以后咋办的事儿。要给聂大郎当媳妇儿,还让他有个后,那是肯定不行的。不说这个身体才十三还不满,她还要回去现代她的世界去。可聂大郎借银子买了她,也算是救了她,她总不能甩手走了,让聂大郎人财两空。 一个下午,云朵都在纠结这事儿,干活儿也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的偷看聂大郎一眼,又看看不远处的青湖,叹口气。竟然也没觉得累。 天擦黑的时候,众人才拾掇了家伙什,准备回家。 刘氏是闲待了一下午,见人都回来,看张氏和聂大贵的脸色,又撇着嘴问,“大哥大嫂还不知道出了啥事儿吗?” 张氏疑惑的看着她,从进村她就觉得村里的人看他们的眼神透着怪异。 “你们还真不知道啊!”刘氏诧异,觉得聂大郎不敢聂大贵和张氏,“这事儿可瞒不住,早晚都得知道得!云朵的爹娘来要人,大郎把云朵买了。十两银子呐!那银子还是借来的!这下又欠了笔钱,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还得上了!” 张氏两眼有些发黑,“大郎?” 聂大贵也紧紧盯着聂大郎,“真的借了十两?” 聂大郎点头,“银子我会还。借据写的我名字。” “那可是十两,你…你拿啥还啊!”张氏顿时就哭了。 “我还不知道能活几年。不过既然挺过来了……”聂大郎说着看向云朵,掀起嘴角,“总要留个后。” 云朵身子僵了僵,有种出了狼窝,又掉进虎口的感觉,让她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张氏哽住,说不出话来了,“是娘对不住你啊!”嘤嘤哭了起来。 聂大郎眸光幽闪,“我欠的银子我都会还上的。” “你自己还不知道能撑几天,又指望啥还!?”刘氏觉得很气愤。十两银子,就算再卖了云朵,那也卖不到十两,卖的银子连还债都不够的。 “这是我的事儿,不劳二婶多操心。”聂大郎看她不甘的眼神,知道她不敢再轻易动云朵的心思,叫了云朵到西屋吃饭。 云朵看他维护自己,至少聂大郎不会卖她,还摆脱了云家,飞快的洗了脸,到西屋里吃饭,拿着窝窝看着聂大郎清瘦的脸庞,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题外话------ 文已经慢慢肥了~求包养(^o^)/~ ☆、第014章:疑问 聂大郎疑惑的抬眼看云朵,不知道她神情变幻,这会又在想啥。 云朵决定了,聂大郎好歹也是救了她,她不能做个忘恩负义的人。就暂时先留下,帮聂大郎把欠的银子还上。再挣多的,也就能给他看病抓药,调养身子了。之后她再回去,也算报了恩了。 决定之后,云朵就心里就安定了下来。脑子里开始想赚钱的办法。就算别的都不做,光她一手厨艺,也能挣够银子给聂大郎。 吃了饭,洗刷完睡下,聂兰又开始打听云朵爹娘来卖云朵的事儿,“咋会一口气要十两银子?你爹娘也太能要价了!”云朵就算长得漂亮点,也不值十两银子吧!? 云朵没理她,又想了一会如何挣钱,就决定先睡觉。等她了解完,再看情况。 次一天,众人依旧早早起来,吃了饭下地接着干活儿。 云朵看着还有那么多的高粱,而且另一块玉米也没有掰,怕是农忙不过完,她也没有机会出去溜达。 晌午的时候,聂梅回家做饭了,云朵就没回去,和聂大郎在树荫下歇息,眼神一会看向山上,一会瞄向青湖。 聂大郎挑眉。 “那个…我不是要找死,我是在想有没有什么挣钱的办法。”云朵看他一直盯着自己,默默的解释一句。 “你会做什么?”聂大郎点头,表示相信她。 “我会做菜!各个菜系的都会。还有点心。”她活了二十多岁,虽然男朋友没找到,不过东西可是学了不少的。 聂大郎眸光闪过一抹探究,却没让她露一手的打算,“如果为了挣钱还债,你不用多想,银子我会想办法还上的。” 云朵以为他是自尊心太强,张张嘴没有多说,指着连绵的大山,“你没进过山吧?要不哪天我们进山去看看?”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么大一片山,怎么也能吃个饱啊! 聂大郎似是在考虑,抬头问她,“我从没进过山,你觉得我跟着你一块进山,还能出得来吗?” 云朵小脸迅速升起一层红晕,掩饰的咳嗽两声,“我们可以找个认路的一块。”她这种在自家门口都能迷路的人,要是进了山,估计能迷在里头出不来。看了眼聂大郎,忙转移话题,“这青湖这么大,里面应该有不少鱼吧!” “应该有不少,不过鱼肉多刺,又去不掉鱼腥味儿,很少有人吃。”聂大郎面上浮起一层笑容。 云朵黑亮的大眼转了起来,越想小脸上笑容越深。这里的人竟然很少吃鱼,没办法驱腥味儿,真是太好了!她有除鱼腥的办法,而且她这人最喜欢吃鱼,也喜欢做鱼。 “聂大郎!我们去青湖看看鱼!”云朵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看看。 看她兴奋的小脸仿佛闪着光一样,大大的杏眼黑的发亮,聂大郎起身,随着她一块到了青湖边。 云朵站在水边,仔细往水里瞧。 青湖的水因为是活水,很是清澈,而且真的有鱼。 “真的有鱼!我们来钓鱼吧!有了鱼,我们就能做鱼了!不管是卖也好,还是自己吃也好。”云朵期待的看着聂大郎。 聂大郎被她这样目光看的心中一悸,拒绝的话又到嘴边,变成了,“好。” 云朵想这里的人很少吃鱼,那指定也没有什么渔具,到处看了看,找到一处浅水的地方,从湖边捡了个长树枝,掰断,做成鱼叉,让聂大郎等着,她猫着腰,悄悄到浅水的地方埋伏。 聂大郎也轻声跟在后面。 云朵在水边站了好一会,突然眼神一亮,举起鱼叉,猛的叉进水里。 等她再举起鱼叉的时候,上面赫然一条草鱼正在奋力挣扎。 “哈哈!抓到了!”云朵高兴的拿着鱼给聂大郎看,把鱼卸下来,用草绳穿着,继续换个地方叉鱼。 聂大郎看她全神贯注的模样,拎着鱼靠在岸边不远的柳树上,心里充满了疑问。这个云朵和村里的人好像有很多不一样之处,可她又认得出云铁锤和杨氏,坚决的不愿意回云家。那这个云朵,她到底是谁呢? ------题外话------ 抱歉的说,赶大结局新文有点紧张了,明天补过来。求收~ ☆、第015章:厨艺 忙了半天,云朵笑眯眯的拎着三条鱼,“晚上可以做鱼吃了!” 聂大郎把小桶递给她。这鱼要装水里,不然在地里晒一下午,晚上回去可以吃臭鱼了。 云朵打了一桶水,把鱼放进去,拎着和聂大郎回地里。 聂梅背着饭过来,还是同昨天一样的饭菜,云朵边吃边想晚上的鱼怎么做,既能吃打一顿,又能解馋。 “哎!你弄几条鱼干啥啊?”聂兰碰碰云朵问她。 “晚上做鱼吃啊!”云朵回她。 聂兰顿时皱鼻子,“那鱼又腥又难吃,还都是鱼刺,你想吃肉想疯了吧!” 青湖里的鱼不少,但这里的人都不怎么吃,一是不会做,再者做出来也不好吃。只有少数人,弄回家解解馋。 云朵抿嘴一笑,没有理会她。 聂兰又问她,“你会不会做饭啊?” 云朵看着点头,“会做一点。” 聂兰撇撇嘴,估计还不如她。 快傍晚的时候,云朵和张氏打声招呼,“我去采点调料回家做饭。”干一天活儿下来,她快累的撑不住了。 张氏看了眼聂二贵和聂三贵几个,让她回去了。 刘氏正在地头歇息,看见云朵和聂大郎拎了鱼要走,登时叫住云朵,“活儿还没干完,让你走了吗?晚上不想吃饭了?” “二婶不想干,也可以回去。”聂大郎淡淡的瞥她一眼,带着云朵上山。 刘氏气的脸色黑沉,她虽然手伤了,可以偷懒一会,可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公婆那边都看着,她也不敢太过了。 云朵和聂大郎爬上山,顺着人家上山砍柴打猪草的小路走的。 走不远,就见有果子树,挂满了果子,有的已经红了。云朵站在一颗山楂树下,想弄些山楂下来吃。 “这东西不能吃。”聂大郎提醒。 云朵疑惑的扭过头,“那这山上好像还长了不少,都干吗用啊?”什么时候山楂成了不能吃的东西了? “入药。” 看他神色,也不会说这样的谎话,而且山楂本来就是一味药材。再看满树的山楂果,有不少都红了,云朵两眼闪起亮光, 在往里走,还见到有酸枣子树,也是入药的,时候到了,就会有人摘了制成干片,卖到药铺去。不过药铺收的少,多数这些果子都烂在了树上。 云朵想摘几个,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找到了她要的药草,小心的那些小黑果子摘了,又捡了些野山菌。 “再不回去,天要黑了。”聂大郎看她意犹未尽,还舍不得走,“农忙完了,我再带你来。” “打猎吗?”等农忙完,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猎物肥美,正适合打猎啊! 第9节 聂大郎不说话,看了眼自己的身板,又看看云朵的。 云朵顿时不说话了。他们俩人,聂大郎是个病号,走这么短山路他脸色已经有些白了,她自己小胳膊小腿,还是个路痴,在外围采采蘑菇还行,打猎还是不要想了。 俩人赶到家的时候,甘氏已经在做饭了,看云朵拎的鱼,“这鱼谁让弄的?做出来不能吃,还浪费油盐柴火。” “奶奶!这鱼我做,我保证能吃。”云朵端了盆子,舀水就拿了刀开始处理鱼。 甘氏皱着眉,一脸的不赞同。 “我先做个试试,要是不好吃,以后都不做了。”云朵解释。 甘氏看了眼聂大郎,想着聂大郎买了她,那她就是聂大郎的媳妇儿了,算是新媳妇儿,要做个鱼,也就不拦着了。 云朵用刀背刮鱼鳞,待把鱼鳞刮干净,手腕一转,把菜刀反过来,在鱼肚子上刮开一刀,直接把鱼肚里的杂物剥出来,又去处理另外一条。 聂大郎坐在不远处,看她手法纯熟,动作利落又迅速,可能是因为菜刀不快,所以有些不顺手,心里更是有些想不通。 云朵已经把三条鱼都处理好,鱼头剁掉,鱼腥线挑出来,鱼肉和鱼骨分离。一手按着鱼肉,斜着菜刀,从上往下片,一片片的鱼肉片就被整整齐齐的片了出来,装了满满一小盆,用采的小黑果子揉碎,在鱼肉片上涂抹了一层。 又把鱼骨和鱼头剁开揉了些小黑果子水,又洗干净,小锅甘氏已经刷干净了,她把鱼肉鱼骨放锅里,添了水,丢了几块葱姜。 聂大郎已经坐在锅前烧起了火。 大锅里的饭菜也做好了,甘氏做的菜是凉拌茄子,茄子在锅里溜过,过了凉水,加上蒜蓉调味儿,再滴两滴香油就是一道菜了。 云朵把菌子洗好切了,没有豆芽,她就又去菜园子里摘了些别的青菜,把辣椒和花椒等配菜调料都准备好。 鱼汤已经炖好了,云朵把她要的汤舀了一盆子出来,把甘氏买的豆腐切块下了进去,炖了一盘子鱼头豆腐汤出来。 甘氏的两条眉毛都皱成一条了。 云朵把鱼头豆腐汤舀出来,洗了个勺子递给甘氏,“奶奶你尝一下味道咋样?” 甘氏接过勺子舀了一口,不仅眼神发亮,“竟然没有腥味儿?这汤也鲜亮。” 云朵就笑了,跟她要了点油,又要了个鸡蛋。 甘氏想了下,拿了个鸡蛋让她用,“油不多了,可要省着点。” 云朵应声,把葱姜爆了,辣椒和花椒等调料也都炒好,添上之前舀出来的鱼汤,看不够,又添了一盆子清水。 鱼肉片洗干净,没有淀粉,她只好放弃,只用蛋清挂了一层,等水烧开,把鱼肉片下进锅里。 她要做的是水煮鱼,这个有汤有菜有肉,锅开就出菜,鱼片极为滑嫩鲜美。 聂大贵和聂二贵一行人回来的时候,就闻到满院子飘着香辣的味道,呛的都打起了喷嚏。 “有个不干活的懒东西,我看她今儿个晚上有没有脸吃饭!”刘氏见云朵端着污水出来,卷了袖子就骂,一副云朵要是敢吃饭就打她的架势。 聂兰吸了吸鼻子,“这味道好香,你不会真的把鱼做了吧?” 云朵应一声,把污水倒进粪池子里。 甘氏已经招呼张氏和刘氏,聂梅端饭。 一大盆子的水煮鱼端出来,放在院子里的方桌上,满院子飘香。 连柳氏都忍不住起来问,“三贵!刚才就听云朵做了鱼片,做了啥鱼片啊?”她想吃些。 聂三贵拿筷子挑了一块鱼片吃,又辣又鲜,不禁奇道,“这是鱼肉?咋做的这么好吃!?” 柳氏听了更是口中泌液。 云朵早就碗挑了几块鱼片在调茄子上面,还有一碗鱼头豆腐汤,“那个口味太重,又太辣,你才见了过红,只能少尝一点。” “云朵真为我着想。”柳氏笑看着云朵端到自己屋里的菜。 聂大郎也已经端了菜到西屋,叫云朵回去吃饭。 聂大贵和聂二贵等人已经吃上了,茄子都没人动,都在不停的搛鱼肉片吃。 聂三贵嫌炖的豆腐不够味儿,把鱼头里的豆腐也挑到水煮鱼的汤里泡着吃。 云朵这次拿了俩窝窝头,刘氏正抢着吃,张氏看见,让她赶紧去西屋吃饭。 不过云朵有些奇怪,聂大郎现在能走能行,为啥还单独在西屋里吃饭?她也跟着在西屋吃,好像隔离一样。 刘氏一边大快朵颐,嘴也没堵住,“这大郎天天在屋里单独吃,还怕谁抢了他的菜还是咋着?就这么点菜,都在一块吃的,他非得搞特殊,另外分走一份。那可是三条鱼,就才做出这么点东西来!” 要不是甘氏在家,她立马就能再按云朵个偷吃的名声。 众人都吃的大汗淋漓,很是痛快。 “这鱼咋做的这么好吃?是咋做的?吃的不过瘾,明儿个还做!”聂三贵吃完了擦着的吆喝。 看聂老汉没有摆脸子,吃的也还算满意,张氏就道,“这鱼是云朵做的。” “大嫂可真会说好话!就她也能做出这样的鱼来?”刘氏嗤笑一声,不屑的翻个白眼儿。 “这鱼明儿个还做。”聂老汉发话了,云朵做鱼的时候他刚好从外面回来,看到鱼是云朵做的了。 云朵听见,应了一声。 刘氏见还真是云朵做的,脸色有些不好,“既然会做这么好吃的鱼,那别的饭菜应该更拿手了!以后家里做饭的事儿就都交给云朵吧!” 聂二贵和聂三贵,聂老汉几个都没有异议。 张氏脸色就变了,家里十几口子人,都吃的还多,每次做完饭都累的腰疼,云朵也还是个孩子。 ------题外话------ 开启美食大门~求收~求收~ 另,小当家番外,正在写~(@^_^@)~ ☆、第016章:不喜 张氏担忧的看着端着碗出来的云朵,又看向甘氏,想让她说句话。 聂兰眼珠子咕噜噜转着,觉得云朵肯定不会答应,要狡辩。 “好啊!”云朵却好言好声的应下来了。 刘氏诧异的不行,还以为云朵会呛声不答应,她肯定逮着这死丫头好好骂她一顿不可。可是没想到,云朵竟然答应了,还答应的那么爽快。 云朵知道她再提自己是聂大郎买的,吃饭都是拿干活换的,刘氏肯定又会搬出来聂大郎看病抓药还没为家里干活,她是聂大郎买回来的,到时候这活儿还是落在她头上。干脆爽快的答应,正好她还可以借着做饭做别的事儿。 刘氏被堵的说不出来,张氏看着云朵欲言又止。 云朵笑眯眯的过来收碗,跟聂老汉说话,“爷爷!今儿个的鱼还合口吗?明儿个要不要再做一回吃?” 聂老汉板着脸,嗯了一声,背着手起来,不屑跟云朵多说的样子。 云朵朝甘氏笑,拾掇了碗筷端到厨屋里。 张氏叫了聂梅去刷锅,她去剁猪草喂猪。 云朵找甘氏要了半盆豆子,说是明儿个做水煮鱼要用,甘氏不知道她要咋做,给她倒了半盆豆子过来。 她迅速的挑拣了下,只要饱满成熟的,洗干净,换上干净的水泡上,用干净的抹布盖着。又烧了一大锅的热水,等着聂大贵和聂二贵几个都洗了澡,她才端了盆热水到屋里擦了擦,洗了衣裳睡觉。 这一天实在累极,刚一躺下就睡的人事不省的,聂兰喊了她几声,见没有动静,不悦的撇撇嘴睡下。 次一天,照样是张氏和聂梅起来做的早饭,云朵起来的时候,饭都已经做好了。 刘氏指着云朵,“让你做饭的,你倒好,自己睡懒觉到现在才起来!以后家里的饭都交给你做,这可还是你自己应下的。我看你就是嘴上应的好,一身懒骨头,你还有脸吃饭呢!” 云朵诧异的看着她,“二婶!那你是不是和我一起不吃饭了?” 刘氏想了下,才想明白云朵是暗骂她也是懒骨头不干活还吃饭的,顿时气的火大,“你个贱丫头敢骂我?我跟你一样吗?你算个啥东西,还敢在我们家指手画脚的!也不看看你自己,是被买回来的,你可不是娶进门的,让你干活儿给你口饭,你就得给我乖乖听着!” 云朵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说话。 “老二媳妇儿,今儿个你就在家歇着,换我去下地吧!”甘氏端着馍筐子站在厨屋门口,目光淡淡的看着刘氏。 刘氏脸色顿时就变了,正农忙的时候,她要是敢不下地干活,让年老的婆婆下地,村里的唾沫星子还不淹死自己?忙转过头讪笑道,“看娘说的,您都过大岁数了,哪能让你去下地呢!再说家里也要人看着,你和爹在家里也不清闲呢!” 甘氏面上露出笑。 刘氏气不过,话锋一转,就说到了云朵,“她这也算是我们聂家的媳妇儿了吧?懒成这样,可一点没个当媳妇儿的样子。我这做长辈的还不行说她两句!” “要说也有她自己婆婆,你管好自己吧!”甘氏皱着眉毛把馍筐子端去了堂屋。 刘氏有些莫名的气愤,咋婆婆也帮着云朵这贱丫头说话了?她本来就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不多干活儿,不是亏大了!? 直到看聂大郎也在厨屋里,端着饭进了西屋,刘氏才想,肯定是聂大郎说了她坏话,心里把聂大郎骂了狗血淋头。 云朵洗漱好,先去看了她生的豆芽,因为天热,经过一夜,那些豆子都泡开了,已经长出了嫩芽,白胖胖的。她又换了水,用个小陶盆接了水压在上面,这才去吃饭。 吃完饭,张氏刷锅的时候看了下,“哎呀!云朵!这你弄的豆子,都发芽了啊!”她眼里都是担心,见甘氏也过来,还有点忐忑。他们这样的穷苦人家,是不准浪费粮食的,这半盆子豆子都发了芽,就不能要了。再种下去,天冷了要下雪,也结不成豆子了。 “大姑别动。那是我生的豆芽菜!”云朵忙过来拦着,这生豆芽的时候要是见了光,那豆芽就成绿的,不是黄豆芽了。 “豆芽菜?”张氏不明白。 云朵愣了下,“大姑没吃过豆芽?” 张氏摇摇头。 云朵咬着红润的小嘴忍不住笑起来,“豆芽菜爽口又好吃,大姑等着尝尝看我生的豆芽吧!” 甘氏也狐疑的看着云朵。 云朵心下却有些小兴奋,这里的人竟然没有见过吃过豆芽菜,那他们种那么多豆子……肯定都做成了豆腐。她嘴角抽了抽,不过这样也算是好事儿,最起码没有豆芽,那她就可以做了豆芽来卖钱了。她自己也喜欢吃豆芽,不过她喜欢的是绿豆芽。 心情不错的云朵再下地,尽管胳膊腿都沉的不行,全身累的酸疼,不过还是没少干活。 高粱砍完了,所有的高粱穗子也都拾掇好拉回了家。一家人转战到另一块地掰玉米。 这掰玉米却是先掰掉,把玉米拉回家,然后再砍玉米秸秆,在地里晒个三天两天的捆了拉回家烧锅。 张氏几个都拿了布包着头脸,免得被玉米叶刮伤。 聂兰怕刮到了脸,就不愿意钻玉米地,就说在地里看车子,“…省的谁拿了咱家玉米棒子。” “我看你是怕干活儿吧!这么懒,也不怕以后找不到婆家!”刘氏心情不美,抓着聂兰就说上了。 聂兰顿时气的小脸黑了红,红了青,跳起来道,“二婶这样的都找得到,我凭啥找不到!” 这话却一下子惹恼了刘氏,上来就要打聂兰,“你个死丫头,胆敢编排起我来了!老娘啥样用得着你个小丫头片子嚷嚷?不看看自己,长的没样儿,人都懒的没猪强,还敢教训长辈。我看你这死丫头就是找不到婆家了!” 以前刘氏似是嘲讽似是玩笑的也说过,这会却在外面这样骂她,聂兰恼的浑身发抖,看她又想打自己,急忙跑开,狠狠推了一把云朵,让云朵迎上刘氏。 第10节 ------题外话------ 完结大餐刚吃完就连拉两天,已虚脱~o(gt_lt)o~ ☆、第017章:闷馅饼 云朵一惊,身子就忍不住的往前倾。看刘氏恶狠狠的瞪着眼,伸着爪子准备狠狠抓上一把的样子,她心里一急,脚步一个错位,转身滚落在地上,砸倒了几个玉米。 夏天穿的衣裳薄,云朵又怕脸上被刘氏抓一把,滚的急,砸倒的玉米秆擦着后背,霍霍叫的疼。 刘氏也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聂大郎过来扶着云朵起来,看着聂兰眸中闪着冷光,“聂兰,道歉。” 云朵伸手碰了碰背上,疼的她直吸气。 “是她自己站在那里,又不怨我!”聂兰停在不远处,反口道。她不推云朵,她就要被二婶给打了。还骂她找不到婆家,她心里又气又恼,两眼就红了。 “你推了人,道歉。”聂大郎目光不变。 聂兰看着他的眼神,突然觉得心里害怕的,再看云朵疼的小脸皱在一块,眼含怒火的瞥了眼刘氏,不甘不愿道,“对不起。” “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别像泼妇一样。”聂大郎淡淡的收回目光,落在云朵的背上,皱起眉。 聂兰更是气恼,一个骂她找不到婆家,一个逼她道歉还说她像泼妇。 云朵嘴角微抽,给聂兰一个眼神,看刘氏。 聂兰有些不明白,看看刘氏又看看云朵,眼神顿时一亮,忍不住带了喜色,“对!我可不要像泼妇一样!到时候没人愿意嫁进门来,娶不到儿媳妇!” “你个死丫头,你再给我说,我撕烂你的嘴!”刘氏没打到人,听这话更是恼恨的咬牙。 聂兰转身就往玉米地里跑。 “要紧吗?”聂大郎低声问云朵。 云朵摇摇头,想撩开衣裳看看,又不敢,就觉得背上三处火辣辣的疼。不过现在再让她钻玉米地里掰玉米她就不愿意了,“还是玉米秆都砍倒放平了,像高粱那样,一个一个掰玉米,不会刮脸,也省的漏掉哪个玉米棒子。” “好。”聂大郎嘴角微微一弯,去和聂大贵说了这法子。 那边聂大贵和聂二贵聂三贵一商量,觉得这样除了麻烦点,慢一点,的确不刮的慌,也能把玉米都掰掉,不会漏。虽然慢了一点,可不用再砍玉米秆了。 聂二贵就叫聂四郎回家扛了鐝头过来,众人开始忙活开。 云朵歇了一会,还是觉得背上疼的很,趁没人注意,她伸手轻轻摸了下,一层的油,还有点浸血。是擦伤,这样还不如流血,不会这么火辣辣的疼。 掰了半上午玉米,聂老汉来了,看和别人不一样,全砍掉掰的,脸色顿时就拉下来了。 刘氏立马就说,“这注意可是大郎说的!” “五亩地不可能一天就掰完了,我们砍掉的都掰了,没砍的都还长着玉米棒子,有人偷掰玉米,一眼就看得出来。”聂大郎解释。 地里的玉米几乎每年都被偷,虽然不多,可那都是粮食。聂老汉看了一圈,想着果然是这样,没有张口骂人,看聂大郎一眼,哼了一声。 刘氏看聂老汉没发作聂大郎,不悦的撇撇嘴,让云朵快点把玉米棒子都捡了装车上去。 聂老汉看看云朵,“咋还不回家做饭去?” 云朵应声,费劲儿的把捡的玉米倒车上,这才用袖子擦擦汗,和聂老汉一块回家。 聂大郎也起来跟着一块回家。 “你跟着干啥去?不在地里干活,回家偷懒?”聂老汉一看,张口就训斥。 “饭要送地里,她等下拿不动。”聂大郎没有丝毫怯弱。 “爷爷!他要是累病了,就更耽误干活了。”云朵帮着说话。 聂老汉厌弃的瞥了眼聂大郎苍白瘦弱的脸,没有再让他留下。 路上,云朵跟聂老汉说,“晚上再做鱼,都回家了,在家里大吃一顿,也过瘾也方便。晌午我们就……吃馅饼,喝咸糊涂吧!” 聂老汉不悦的拉了脸,又想现在没有鱼,的确有些来不及了,就没说啥。 回到家,甘氏正在翻晒高粱穗子。 家里用油用鸡蛋都要经过甘氏同意,云朵要了三个鸡蛋,又到后院菜园子摘了一大筐子的菜,豆角,茄子,韭菜,芹菜,萝卜,辣椒,全部洗干净,切好。 又把鸡蛋炒碎,所有的菜也都在锅里炒一遍,做成什锦菜。 和面的时候见有半袋子面扎着口,想着应该是白面,又跟甘氏商量,挖一瓢白面。 甘氏心疼的不行,想着几个大老爷们儿,干那么多农活,吃一两顿就吃了,看着云朵和面还挺有样,就在一旁打下手。 云朵让甘氏帮忙,擀了皮,包馅儿。 聂大郎烧火,用干净的抹布沾一点油,在锅上擦一遍,就把擀好的馅饼贴上去,慢火煎。淋了点水,用盖子盖着闷。 油不能用多,她只能做成闷馅饼。不过馅饼出锅,出乎想象,因为淋了点水,所以软乎乎,一点不硬。咬一口,里面是酸酸辣辣的什锦菜。聂老汉吃的还算。 等把所有馅饼闷好,又切了菜丝,做了一锅咸糊涂,舀在干净的木桶里。 聂大郎和云朵去地里送饭,甘氏在家里拾掇家务喂猪,聂老汉说晚上做鱼,就趁着晌午家里有人,出去借渔网去了。 闷馅饼和咸糊涂送到地里,聂二贵和聂三贵看着虽然不是鱼,一吃倒也觉得好吃,至少比窝窝就菜新鲜,再喝上一大碗的咸糊涂,也挺满足了。 等半下午的时候,云朵就拾掇碗筷和聂大郎回去了。 聂三贵看着虽然有点不满,不过云朵和聂大郎也干不了多少活儿,回家又是给他们做好吃的,也就默认了。 聂老汉借来了渔网,不过那渔网因为长时间不用,都缠连在一块,好不容易解开,还烂了好几个洞。 云朵先拿了半个剩窝窝,抠碎了扔在一个好下网的地方。 不过两刻钟,就冒起了暗涌,还有水花。 聂老汉和聂大郎赶紧合力撒网。 本以为网破了,撒到的鱼也可能会跑了,留不两条,想着多撒几网的。没想到一网拉上来,就七八条鱼,个个二三斤,还有两条四五斤的鲢鱼。 云朵高兴的拎着桶,“这青湖里的鱼,真是又多又傻!” ☆、第018章:警告 听云朵说青湖里的鱼又多又傻,聂老汉老脸抽了抽,也忍不住笑了。 “这些已经够吃两天吃不完了,回头吃再来撒吧!不然死了臭了就不好吃了。”云朵看聂老汉还想撒网,就出言拦着他。 就撒一网,聂老汉很是有些意犹未尽,把网里的鱼拣出来,说是再撒一网。 聂大郎没有帮忙,他自己撒的网,只是这一次却一条也没有撒到,他有些失望,又撒了两网,都没有见到鱼,就悻悻的收了网。 三人把鱼送回家,云朵就和聂大郎出门说找调料,上山摘了些去腥的小黑果子。 刚到家门口,就见杨氏拉着脸,目光冷冷的站在门口,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包袱。 云朵疑惑的看着,不知道她又来是干什么的。 杨氏看她身上还是出门的那一件衣裳,哼了一声,“眼皮子浅的东西!看你过的啥日子!以为当娘的是害你,不愿意去过秀才家的好日子,非得跟个病秧子过苦日子。聘礼彩礼啥都没有,连套衣裳也没有,我看你能撑几天!” 云朵抿了嘴,聂家就算不好,她也不会回去云家。她在这待不了多久,她要回家去呢!回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家! 见她不吭声,杨氏更是气恼的不行,还以为过几天苦日子,云朵就该想通,愿意跟着她回家去,没想到还执迷不悟,把包袱怂给云朵,“这里面都是你的衣裳,你愿意过苦日子就过吧!我看你你能过多久!”说着恨恨的看了眼聂大郎,回了村去。 云朵抱着包袱,看杨氏气冲冲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不过杨氏把小云朵的衣裳送来,她最起码也有换洗的衣裳了。 聂大郎一直没说话,看云朵把包袱放到和聂梅聂兰的屋里,神色不变的去处理那些鱼,就坐到厨屋里帮忙烧锅。 这次,云朵做了一锅水煮鱼,又剁了鱼肉馅,汆了鱼肉丸子,炖了鱼头汤。都抢着吃水煮鱼,吃鱼肉丸子,云朵看鱼头汤没人喝,就舀了两大碗,端给聂大郎和自己喝。 因为鱼头不小,三个鱼头炖了没几碗汤,浓稠醇香又鲜美,“这样的鱼汤最营养的,你多喝点。” 聂大郎看她还放低了声音。小小的人,端着个大大的碗喝着鱼汤,大大的杏眼,黑亮黑亮的闪着光,仿佛在喝人间美味的幸福模样,扬起嘴角,也学着她的样子,喝了满满一碗鱼头汤。 刘氏看了,不屑的哼了一声,有些得意。贱丫头!不知好歹,有种也吃肉,别只喝汤啊! 张氏看了心疼,当着聂老汉一干人的面儿,她也不敢说啥,吃了饭,抢着去刷锅洗碗喂猪。 云朵看了下生的豆芽,明儿个就能吃了,又看了看剩下的四条鱼,跟甘氏和聂老汉商量,“爷爷!奶奶!明儿个咱包饺子吃吧?包鱼肉馅儿的。姑父和二叔他们忙了这些天,也实在累的够狠,不吃点好的,也没那把子力气不是。鱼肉饺子又鲜美,又不油腻,爷爷奶奶也能吃上两碗。” 家里平常很难吃上一顿饺子,就是吃,也都放很多菜,包饺子还得用白面包,除非过年过节,是舍不得吃一顿饺子的。 甘氏不同意,“今儿个已经吃了一瓢白面了。再吃得多少?”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要是吃饺子,得多少才够吃的! 聂老汉却想吃,看了眼甘氏沉着的脸,动了动嘴角,没吭声。 “那我们就明儿个还做水煮鱼好了。”云朵哦了一声,去屋里换衣裳。 杨氏拿来的包袱不光夏天穿的单衣裳,还有两套春秋天的,一套棉袄棉裤,都打了补丁,却也能替换着穿。她也不用再和聂梅俩人穿三套衣裳来回折腾换了。 次一天晌午,云朵回家做饭,看豆芽菜已经生好了,长的又肥又大,拿着给甘氏看,“奶奶!这个豆芽是一道菜,和菜园子里的青菜一样,可以淖了水凉拌,也可以炒,可以做汤。” 甘氏皱着眉,觉得是浪费了半盆子的豆子,“家里啥菜都有,哪还用得着费劲儿弄这个吃。” “现在吃,是换换口味,等冬天里,它就是一道菜了。”云朵提醒道。 聂大郎眼神一闪,就想到了云朵的意思。冬天里只有萝卜白菜,豆腐土豆这些,多一个豆芽,就多个新鲜的菜了。这豆芽水灵灵的,又是自家豆子生出来的,除了花点功夫,又不要本钱。而且不光这黄豆可以,只怕绿豆也可以。 冬天吃啥菜,甘氏这个活了几十年的人再清楚不过了,沉思了下,一拍大腿,“冬天里能生了豆芽去卖钱?” 云朵看她明白,就笑起来,“奶奶!咱家有豆子,不用本钱,只花功夫,到时候就多一个挣钱的门路。人家卖豆腐,咱可以卖豆芽。” 甘氏越想越觉得这是好事儿,高兴的拍着腿,“是这个理儿!是这个理儿!” 聂老汉问清楚后,也笑了。有了来钱的门路,三郎几个也能娶上媳妇儿了。 晌午的水煮鱼,云朵就把豆芽做了锅底。 饭没有送到地里,而是让聂大贵一行回家来吃的。 众人都对豆芽挺稀奇,而且水煮鱼的汤浸润过的豆芽,特别的一股爽脆的感觉。再说到了冬天,没了农活,都闲了下来,要是能有个营生,那可是好事儿一桩! “你以前在你娘家的时候咋没想到?”聂兰拉云朵的袖子问她。 甘氏等人顿时眼神都集中在了云朵身上,怕她把这生豆芽的事儿也告诉了云铁锤家。 “刚想到的。”之前她还没有穿过来。 张氏看看聂大郎,又看看云朵,脸上就露出了欢喜。云朵被他们买回来,却没有死,本来病重的大郎又好了起来。云朵还想到了生豆芽,这就是人常说的八字好啊!俩人八字合到一起,就都有了好运势! 第11节 “云朵!”刘氏咧着嘴阴阳怪声的道,“你可要记住了,你被我聂家买了,还是花大价钱买来的,你可就是聂家的人了!这生豆芽是聂家的事儿,可跟你娘家云家没有关系的!听到没有!?”眼神警告的瞪着云朵。 ------题外话------ 拉成了面人~o(gt_lt)o~求收藏安慰~ ☆、第020章:廉价 出了门甘氏和云朵,都戴了草帽子,木桶上面盖了干净的锅拍,又盖了一层干净的抹布。 看着天快晌午,来往不少人回家做饭的,拉玉米或者高粱回家的,云朵脸色有些发红。 甘氏看她窘然的样子,脸色露出个笑,知道她女娃娃家脸皮儿薄,也没指望她吆喝,她老婆子家,还不知道能活个几年,家里日子过成这个样子,青黄不接的时候就揭不开锅,也不在意这些。 就让云朵看着,她直接在村里就吆喝上了,“卖鱼肉了!好吃的水煮鱼肉!” 相熟的人听见就笑了,“大贵娘!卖的啥鱼肉啊?还卖鱼肉!” 旁的人听见也都哈哈笑起来,“谁不知道那鱼肉腥的不行,全是刺,肉还不好吃!你们竟然卖鱼!?” 听着一连串的嘲笑声,甘氏老脸也有些热,不是心虚鱼肉不好吃,而是在自家门口卖东西,总觉得脸上有点过不去。 云朵就掀开锅拍,舀了几片出来放在碗里,“婶子大娘!这鱼肉我们是用秘方做的,保证又鲜又不腥,不信你们可以尝尝。” 她们还真就不信,拿着筷子尝了,这一尝,脸上就变了,“这是鱼肉吗?咋能做成这样的味道?” “又鲜又嫩,真是好吃!这真的是鱼肉啊?是咋做的?” 看她们惊讶,甘氏笑起来,“是我们家秘方做出来的鱼,你们尝过,这下该相信了吧!” 尝过的几个人吧唧吧唧嘴,有的脸皮厚,直接说,“没尝出来味道,再给尝尝。”伸了筷子就想往桶里捞。 云朵嘴角抽了下,忙用锅拍盖上桶,“婶子!这水煮鱼两文钱一大勺。” 甘氏也不好意思的解释,“你们也知道我家不好过,又欠了那么多银子,这也是没办法。这水煮鱼你们都尝了,两文钱一大勺,量足足的,可是一点不亏。” 还要再尝的那妇女讪讪然的把筷子放下,“也是,你们家欠那么多银子,实在不容易的。” “这鱼肉也是荤菜,你们买回家填碗菜,给家里干活的人吃点好的,也解解馋。”甘氏希望能在村里开张。 一个尝过的婆子就说给孙子添碗菜,回家拿了四文钱拿了碗来。 甘氏高兴的接了过钱,一边道谢,一边卷了袖子舀了两大勺,看她碗还差一点不满,又给她添一片鱼肉,添了点汤。 那婆子看四文钱买了一大碗肉菜,笑着牵了孙子的手回家。 之前尝过的几个人有心想买,又觉得不值得,讪讪的走了。 甘氏推着独轮车,又吆喝起来。 走到聂宝山家门口,正好碰上聂宝山娘俩回家,问了卖鱼肉,也要尝尝。 结果尝了好吃,聂宝山就想吃白食,“给我们家弄一碗来。” 云朵推着车子,跟甘氏道,“奶奶!咱不在村里卖了,村里都是认识的人,他们只想吃东西,不好意思给钱呢!” 聂宝山眼里顿时闪过一丝羞恼,“我们家借那么多银子给你们,吃你们一碗鱼咋了?!” “我们不卖了。”云朵示意甘氏推着走。 聂宝山的娘看着,就叫住她们,“我孙子想吃呢!不就花两文钱。” “两文钱一大勺。”甘氏接了钱,给她舀了一大勺。 聂宝山娘嫌少,脸色有些不好看。都给了钱,就应该识趣的多给两勺。 甘氏看着就又给她添了半勺,“乡里乡亲的,多添点,我们也不能一直吃亏。” 卖完聂宝山家,甘氏不愿意再在村里卖了,都是些认识的人,脸皮还都厚,能多吃绝不少吃,就推着独轮车出了村子。 里正媳妇儿也牵着孙子出来,远远叫住她们,过来买鱼肉。 甘氏知道这小老婆为人还不错,也算和蔼,而且村里多少都巴结里正家,有事儿也得靠里正出面帮忙,收了两文钱,给她舀了一碗。 里正媳妇儿执意给了四文钱,他们家也有几亩地,日子也很不错,不差这几文钱。 甘氏笑着接了,数了下,还没出村子已经挣了十文钱,很是欢喜,推着独轮车跟云朵道,“走!地里也不少人,咱们去前面村子也逛逛。”还没到晌午的时间,一路卖过去,估计能不少钱。 云朵却有点心里发凉,卖了三份也才卖了十文钱,一块钱,也着实太廉价了。一千文钱才是一两,十两银子,还真是不好挣。 不过看甘氏满脸笑容,她暗暗给自己打气,现在才十文钱,不久后就是十吊钱,然后就是十两银子,财富都是累积出来的,一口吃不成一个胖子! 打完气,云朵的眼神就瞄上了村头不远的大院,那是范举人家的大院,住的都是姓范的,青砖黛瓦,古树成荫,真是个好地方。 甘氏却绕开来走,不大敢靠近范家大院。 “奶奶!我们去问问范举人家有没有要?他们要是买了,咱们能卖的更快,别的人看范举人家都吃,肯定都想尝尝,那买鱼肉的人就多了。”她们拉出来两桶水煮鱼,要是卖不掉咋办,云朵有点着急。 甘氏还没说话,就听到有人笑。声音温润,和蔼,有点中气不足。 抬眼就看见一个穿绸布对襟长袍的老头,五十岁的样子,笑着出来,朝云朵招手,“女娃娃!过来让我瞧瞧你们卖的啥鱼肉!” 云朵看看自己和甘氏的衣裳,再看这老头穿的衣裳,高下立现,就笑着跟他说话,“这位爷爷!我们卖的水煮鱼,鱼肉是用秘方做的,有鲜又嫩,爽滑可口,你可以先尝尝,不好吃,可以不买,我们不要钱。” 甘氏忙拉了她一把,不好意思的看着那老头,“范老爷!孩子家不懂事儿,也没见过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别跟她孩子一般计较。”小声跟云朵解释,“这是范举人的爹,范老爷。”哪是她能叫爷爷的。 “无妨!这女娃娃年纪不大,倒是灵透。把你们的鱼肉拿来给我尝尝,若是好吃,我就买些晌午下饭。”范老爷和蔼的看着云朵,朝着她们走过来。 “哎!”云朵笑着忙舀了几片,拿了干净筷子递过去。 ☆、第019章:卖鱼 看聂二贵也赞同的警告,捏三贵几个都眼看着自己,防备又担忧的,云朵暗暗翻了个白眼儿,“你们就放心生豆芽卖吧!” 张氏也松了口气,跟聂老汉几人道,“云朵是个乖孩子,她不会的。” 刘氏还是不相信,眼神在云朵和张氏身上溜达,好像云朵和张氏都豆芽顶去了娘家一样。 “那这豆芽啥时候做?现在正是农忙的时候,家里人手不够,总不能丢了地里的活儿,就卖豆芽吧?”聂大贵最看重的还是地里的活计,毕竟一辈子的庄稼人。 聂三贵眼神转了转,“要不…我去卖豆芽,地里的活儿先交给大哥二哥?” “不行!凭啥你去卖豆芽,地里的活儿让我们去干?你们两口子已经歇着一个了,还想再歇一个!”刘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我们四口人,是四个劳力,全上手干活儿。三房现在就一个人干活,老三还想偷懒!”聂二贵也不同意,沉着脸说教聂三贵。 “二哥我不是偷懒!这卖豆芽也是干活儿,我也是想为家里多做点事儿!”聂三贵有些不悦,又放低了声音嘀咕,“我跟秀莲俩人,我们干的少,可我们吃的也少了。” “都别吵吵了。这卖豆芽的事儿现在不着急,等把地里的粮食收回来,把麦子种上。到时候再商量卖豆芽的事儿。”甘氏沉声制止了还要说话的刘氏,把卖豆芽的事儿敲定下来。 只是有了挣钱的来路,却压着不做,聂二贵几个都心里痒痒的。刘氏心里更是像猫爪一样。 云朵看没人说话了,又道,“鱼也可以卖!” “鱼!?”众人都有看过来。 云朵点头,“这青湖里的鱼随便打捞,咱们捞了鱼回来做成水煮鱼,然后在村里或者地里卖。现在正是农忙劳累的时候,这鱼做的好,能解馋,也是荤腥儿。卖的便宜些,也是钱呢!” 几个人眼神都亮了起来,水煮鱼的好吃,是他们亲眼见证的,紧连着吃了三顿都没觉得腻。 “咱们可以按勺卖。多少钱一勺,他们想买多少就买多少。可以凉着吃,也可以回家热了吃。”云朵想到小时候上学食堂里卖饭的事儿,就是多少钱一勺,多要就多加钱。 “这主意好!”聂老汉首先赞同。 “可要是别人也做鱼咋办?”甘氏担心,那青湖里的鱼虽然可以随便捞,可要是别人都去捞鱼,那他们做了也卖不掉啊。 “别人做不出来。放心吧!”云朵想,既然这里的人都不吃鱼,嫌腥味儿重,那他们就都不会去腥,而她会,这就占了优势。 她挣钱的第一步,就先从卖鱼肉开始吧! 刘氏想打听为啥别人做不出来,云朵却已经端着碗筷回了厨屋。 张氏和聂梅忙跟过去刷过喂猪。 云朵看着插不上手,就又找了大盆子,跟甘氏要了些黄豆泡上,继续生豆芽。 晚上干了一天活的人洗了澡,都不睡,也放弃了凉爽的院子,坐在堂屋里,商量着明儿个就开始网鱼,后天豆芽也生好了,正好做了水煮鱼卖。 云朵看了家里的俩勺子,一个大点,一个小点,用了那个大的,商量了价钱,两文钱一勺。 “太便宜了!这水煮鱼好吃,应该卖贵点!不然指望啥赚钱!”聂老汉不愿意。 “这又不要多少本钱,便宜了才有人买。都是穷苦人,价钱高了,谁还吃啊!”甘氏横她一眼。 云朵头上一排黑线,那么大勺子,一勺两文钱,相当于现代的…两毛…… 聂大郎看她的神情,眸光动了动,次一天晌午,就带她去山上摘那去腥的小黑果子,提醒她,“把这小果子做成别的样子吧!以免别人也学会了。” 云朵眼神亮亮的看着聂大郎,“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然后接了他递过来装水的竹筒,把小黑子化成水汁,又用山泉水稀释了,见水黑黑的,又摘了些红汁的小山果捏出汁水加进去,竹筒里的水顿时就变成了红色,透着点点的黑,不明显。 晌午饭是甘氏做的,都吃的没云朵做饭过瘾,刘氏边吃边挑刺儿,“我就知道她是个懒骨头,又偷懒不干活儿!” “云朵是忙明儿个做鱼的事儿。”张氏怕都误会,解释了一句。 刘氏才不听她解释,云朵不做饭就是懒! 下午云朵直接连地也没下,在家里把渔网补了,准备明儿个卖鱼要用的东西。 两个木桶,洗刷干净,抹布,筷子,勺子,所有用的配菜。 因为地里的活儿不能耽误,所以甘氏决定她去卖,把家里的独轮车推出来。 云朵打了水,把独轮车里外都擦洗干净,然后和聂老汉,聂大郎去青湖打鱼。 甘氏不放心,也拎着桶跟着出来。 他们换了几个地方,先撒窝窝头渣,再撒网,等到傍晚的时候,就撒了十六条鱼,有大有小。 晚上云朵和面做的菜饼子,还凉拌了一盆子的野菜。 平常他们是不吃野菜的,就算家里借据点,菜还有的,都是自家种的,随便吃。没想到这野菜做出来也爽脆可口的很。 次一天,云朵没下地,在家里做鱼。 刘氏也不想去,被甘氏赶去了地里。 就连柳氏都忍不住下炕来看,见云朵腌鱼肉的时候倒出的红颜色的水,她立马就想到,“这个就是能让鱼去腥的东西吧?” “嗯!这个东西别人都没有,所以才做不出好吃不腥的鱼!”云朵点头。 第12节 聂大郎余光注意着柳氏,见她眼神闪烁,轻咳一声,往锅里填柴火。 柳氏就坐在厨屋里看着。 云朵掌勺,甘氏打下手,做了满满两小锅,给自家留了一小盆,剩下的全装刷干净的木桶里。 甘氏把晌午饭做了盖在锅里,让聂老汉在家看着,就推着独轮车,和云朵出门。 聂大郎也要跟着去,云朵让他留在了家里,“……现在正晌午头,回头你再中暑了。” 看俩人推着车子出门,聂大郎只好留家里,拿着装去腥药水的竹筒回了自己屋里去。 柳氏看了两眼,若有所思。 ------题外话------ 十九章还没发,二十章就出去了,这就是存稿的下场,章节错乱~o(gt_lt)o~ ☆、第021章:鱼肉饺子 范老爷尝了一口,眉头一挑,眼神就亮了起来,连吃了几片,掏出手绢擦擦嘴,不停的点头,“这鱼你们是怎么做的?竟然不腥,还如此鲜美。” “因为这鱼处理的十分干净,又是用秘方做的,所以才能没有腥味儿。”云朵笑着解释,眼神闪着期盼,希望这个范老爷能多买点。 范老爷听她说用秘方,就笑笑也不再打听了,叫了家里的人拿盆子拿钱来。 甘氏看那盆子,还有一串的钱,脸上笑成了一朵菊花。 十勺子,满满一盆子,二十文钱。 等甘氏推着独轮车出村子的时候,还在笑。 因为是先尝后买,地里吃饭的人,闻见香味儿,尝过,都口吃泌液,有带钱的就花个两文钱添碗菜,毕竟猪肉二十多文钱一斤,他们寻常都不舍得吃。 等到了下一个村子,正是吃晌午饭的时候,甘氏逢人就说,“范举人家的范老爷,刚才尝了都说鲜美好吃,买了一大盆子呢!不信你们可以自己尝尝。” 范举人在十里八乡都有名的,因为他读书好,不到三十岁就考中了举人的功名,听说还在读书,还要考进士,以后做官。 众人听了就多了份好奇,因为不是同一个村,也不好意思白吃了不买,价钱也的确不贵,就有不少买的。 等俩人出了一个村里,一桶已经卖完了。 甘氏累的一边擦汗一边笑,看已经晌午过,急忙往下一个村子去。又逛了俩村子,两桶水煮鱼就全部卖完了。 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下晌了,聂老汉等的着急不已,看俩人回来,过来就掀开桶盖子,睁大眼,“全都卖完了?” 甘氏笑的合不拢嘴,“都卖完了!都卖完了!”进了家就关上门,拿出钱袋子开始数钱。 “呀!一趟就卖了这么多!?”柳氏惊讶不止。 聂老汉也两眼放光,伸手就拿。 甘氏虎着脸拍了他一下,数了一遍,“一百七十六文钱!” 柳氏倒吸一口气,一天卖将近两百文钱,五六千就一两银子了!她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云朵。这简直……来钱太快了! 甘氏欢喜不已,“照这样下去,等农忙完,咱家再卖了豆芽,年前也能挣些钱,就能给二郎三郎说媳妇儿了!”看云朵在啃凉了的菜饼子,叫了她过来,给了她两文钱,“这水煮鱼是你想出来的,这两文钱你拿着买糖吃。” 云朵不客气的接了。 甘氏见柳氏看着,道,“家里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然后把钱都收了起来。 “我好长时间没吃过饺子了。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能吃几回!”聂老汉就拉了脸,不满道。 云朵就笑道,“爷爷!鱼肉馅儿饺子,咱明儿个晚上包吧!那个要掺点肥膘肉剁进去,吃着才香。” 甘氏想了想,就点头同意了。 晚上一家回来,都伸长了脖子打听卖了多少钱,听第一天就卖了一百七十六文钱,都吸了气。 “乖乖!一天卖这么多,这要长年累月的卖,咱家能挣多少钱啊!”聂三贵说着咽了下口水。 “那挣的钱呢?”刘氏最关心的就是钱。 甘氏看一家人都关心,也知道挣钱才是重点,“挣的钱都在我这放着,家里二郎和三郎都不小该说亲了。老三媳妇儿也快生产。天冷大郎病了要吃药,都是要花钱的地方,这点钱还不够看的,咱得多存着劲儿干,才能把日子过好了。” 云朵依旧和聂大郎在西屋里一人一大碗浓稠的鱼汤喝。 等到第二天,聂老汉就忍不住,说去割肉。 甘氏和云朵做好了鱼,让聂大郎在家看门,就推着独轮车出门卖鱼。 因为昨儿个的宣传,村里不少人听见吆喝,都出来买。花个几文钱,买一大碗好吃的鱼肉,比花十几二十文钱买一点肉,掺在菜里还不显眼强多了。 因为白石村消耗了大半桶,范举人家又买了一盆子,等出了白石村,俩村子没有转完就卖光了。 刚刚下晌,俩人就回了家。这次卖了一百八十二文钱,甘氏数钱的时候又给了云朵两文。 云朵回屋睡了一会,这几天忙的没停歇,实在累的不行。 等她一觉睡醒,天已经有点阴了,山风一阵阵的吹过来,回来送玉米棒子的聂二郎和聂三郎说,地里的玉米棒子还得再有一天才能掰完。 甘氏祈祷着千万别下雨。 聂老汉心里想的都是鱼肉馅儿饺子,还把猪肥膘买回来了。 云朵让甘氏和面,她处理了鱼肉,开始剁馅儿。 聂大郎看她在木板上一个劲儿的砸鱼肉,就过来帮忙,“给我来。” “你行不行啊?”砸鱼肉馅儿是个体力活儿,聂大郎这病猫行不? 聂大郎看她一眼,开始不紧不慢的砸鱼肉。 砸出的鱼肉馅因为不经过菜刀剁,所以特别的黏糊,鲜美,这样的馅儿不管是包饺子还是包馄饨,都是上品。 云朵看他砸的还不错,就去剁猪肉,掺进去些肥肉,鱼肉馅儿的饺子更香,吃着更解馋。 调馅儿的时候,聂老汉闻着飘香的味道,都开始咽口水了。 柳氏起来,“我也来帮忙包饺子吧!一大家人吃,得包不少。” 甘氏应了声,擀皮儿。 云朵一手拿饺子皮儿,一手握筷子,别人包饺子是搛了馅儿包,她是扒的,手指灵活的一捏,就是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速度很快。柳氏包一个,她包三个。 柳氏看的有些呆,“云朵……你这…好快的速度,跟谁学的啊!” “天晚了,得包不少,我着急就快了。”云朵干笑两声,纯碎职业习惯啊!她有意的放慢了速度。柳氏包一个,她包两个。 甘氏擀皮儿都赶不上包。 晚上聂大贵一行天擦黑才回来,说是还有一点,明儿个半天就能掰完了。 饺子也出锅了。 白白胖胖的饺子,飘着香味儿,聂二贵几个都看的咽口水。 “做的多,一人两碗,都别抢。”甘氏看几个儿子孙子像饿狼一样,挥着勺子舀饭。 饺子这边还没舀完,有人敲门,说是范家的人。 聂大贵几个都愣了,范举人家的人?来他们家干啥? ☆、第022章:来者不善 云朵却弯起嘴角,“晌午和奶奶去卖鱼肉的时候,跟范老爷说了,家里会包鱼肉饺子,请他们吃一碗。” “有这回事儿。”甘氏也证实。 聂二贵忙殷勤的去迎人。 没想到来的人竟然是范老爷。 聂二贵几个一脸的受宠若惊,“哎呀!范老爷!您老人家咋来了!” 聂大郎看着云朵眉头微挑,这范老爷亲自找来,只怕来者不善。 范老爷依旧和蔼的笑,“饺子出锅了?那我来的还真巧。” 聂二贵挤开聂大贵,笑的简直谄媚,叫着,“快端碗饺子来给范老爷!” 一通忙活,饺子端上来,范老爷拿着筷子夹了一个吃,只吃一口,他眼神就亮光闪起。 因为饺子过了水,冷热整合口,范老爷一连吃了几个,这才放下筷子,“不错!这鱼肉没想到还能做成饺子,味道比那猪肉馅儿还好吃。” “范老爷!您吃!您吃!锅里还多着呢!”聂二贵笑着让。 范老爷擦擦嘴,“我是来问问,你们家是咋做出不腥的鱼肉?听说是秘方?” “是我们家的秘方,做出来的鱼,不仅不腥,还特别的好吃!范老爷您吃过我家的水煮鱼,您应该知道了的!”聂二贵嘿嘿笑,使劲儿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 “哦?不知道是啥秘方?”范老爷笑着问。 聂二贵这就不知道了,鱼又不是他做的,讪然的嘿嘿笑两声,“这秘方是我家的秘方。”说着看了眼云朵,警告她别说话,抢功劳。 “我想买你家的秘方。”范老爷也不打哑谜,也不屑跟聂二贵这样的打哑谜,直接说出来意。 聂二贵和甘氏几个脸色都僵住了,不知道该咋办。他们种的地就是佃的范举人家的,范举人家在村里就连里正家都拍马追不上,和他们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家是老爷,他们只是穷苦庄稼人,连地都没有佃户。这做鱼能挣钱,他们都知道,要是把这秘方卖给范老爷,那他们家就卖不成鱼了。 刘氏扯了扯聂二贵,秘方卖了,能得一笔银子,还能讨好范老爷,真是傻啊! 聂二贵也想通关窍了,顿时又笑起来,“不知道范老爷,打算给多少钱?” “我也不占你们家便宜,就三两银子咋样?省的你们每天辛苦跑出去卖鱼肉,还得做出来。”范老爷笑呵呵的。 “这…三两少了点吧!”聂二贵也呵呵的笑,辛苦又不用他辛苦,他们卖不久就能挣三两银子了,一下子卖掉,那当然得多卖些钱。 “我知道,三两你们觉得少。你们现在卖鱼没用多少本钱,自然不久就能挣不少。只是那青湖里的鱼,也不是只你们家的,到时候你们没有了鱼,还是一样卖不成,也得罪村里人。你们把秘方卖给我,既得了银子,我也记得你们的好。”范老爷依旧笑着,眼里已经冷了下来。 云朵再也不觉得这范老爷和蔼了,他只不过长得和蔼。 甘氏几个人脸色再次变了变,范家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大老爷,可以掌握他们生死,看来他们不卖也得卖了。 聂大郎安抚的看云朵一眼,站出来拱手施礼,“范老爷,不知道范老爷买做鱼的秘方,是想开菜馆,还是做来吃的?”如果没记错,是拿来讨好那个喜欢吃鱼的人。 范老爷看他不卑不亢,行礼也不像乡下人,倒像是读书人的架势,不由的上下打量聂大郎,以前他从来没注意过这个病的起不来床的人,“咋说?” 聂大郎任由他打量,缓声道,“范老爷!做鱼是我们家活命的路子,如果范老爷不是用来开菜馆,而是别的,我们可以免费帮范老爷做鱼。” 第13节 范老爷眸光微闪,“如果拿来开菜馆呢?” “如果拿来开菜馆,那就另外说了。毕竟做生意买卖,讲究的利益。不过范老爷是读书人,相信不会行那商贾之事。”范老爷不说,他那个考中举人的儿子一向以读书人为傲,最看不起的就是商贾之人。 范老爷微眯了下眼,这聂大郎仿佛知道他不是用来开菜馆的一样,“免费做鱼?” “是。若是范老爷想吃,我们免费给范老爷做鱼。范老爷家人吃的高兴,互相和睦,我们看了也高兴。”聂大郎垂着眼应声。 范老爷眼神深了起来,不过也再想聂大郎说的话。他都说了这做鱼的秘方是他们一家活命的路子,他要是强买,那就是逼迫了。再则,那人喜欢吃鱼,聂大郎家能免费给他做。到时候把那人请过来,吃了好吃的鱼,自然会惦记他们家的好,说不定事半功倍。 再看这一家人,也的确穷苦,还欠着不少外债,范老爷抿了嘴,“既如此,我也不做那逼迫百姓的事儿,这做鱼的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聂大郎点头应声。 范老爷起身,眼神又看了眼没吃完的鱼肉馅饺子。 云朵忙换了一个碗,舀了满满一碗给他,笑道,“范老爷您端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范老爷满意的端着碗出了门。 聂二贵这才反应过来,跑过去送范老爷。 刘氏恨恨的瞪着聂大郎,“多好的事儿让你搅合了!不就一个做鱼的方法,教给范老爷家,咱们家和范老爷家就搭上话了!以后好处那可多得是呢!丧门星!败家星!” “你给我闭嘴!”甘氏喝斥了一声,“这做鱼的法子咱抓在手里,以后就能长长久久的卖。多少钱都换不来!眼皮子浅的看不长远!” “娘说的对。咱要一直卖鱼,一年两年,别说三两,三十两也能挣到!”聂三贵立马向着甘氏说话。 刘氏呼吸一滞,说不出来话了。可是不说又不服气,看甘氏继续舀饭,各人都端了碗开始吃了。她也哼哼一声,端了一大碗。 好不容易吃上一顿饺子,因为范老爷的来访,喷香的饺子也不少了些之前期待的滋味儿,不过还是吃的很是过瘾。鱼肉,肥膘肉,用白面包的,这可是过节才能吃上的饭。 刘氏恨恨的吃了一大碗干干的鱼肉饺子,直吃的打嗝儿,扔下碗,终于想起来反驳的话,“那青湖里的鱼可不是咱一家的,到时候看村里不让打鱼咋办!” ------题外话------ 走过路过看过的宝贝们~放入书架收藏一个啊~过了首推~咱就可以奔着肥章去了~(@^_^@)~ ☆、第023章:打一巴掌 “没有人会做鱼,就算别人打了鱼,也只能卖给咱。不卖还能放臭了沤粪?”云朵给她个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的眼神,打了热水回屋擦身子。 她背上的擦伤已经快好了,摸了摸都已经结巴,不碰着就不疼了,云朵沾了水小心的擦了擦,换了衣裳,出来洗衣裳。 第二天,云朵又和甘氏出门卖鱼,范举人家没有买。 甘氏觉得他们得罪了范举人家,心里惴惴的。不过她们跑了四个村子,还是把水煮鱼都卖完了。这次还有人吃中了水煮鱼里的豆芽,打听豆芽的。 地里的玉米都掰完了,玉米秆也砍掉了,院子里堆了山高的一堆玉米棒子,全家都围着剥玉米棒子。 甘氏数钱的时候,都凑过来看。 聂四郎眼巴巴的看着,好嘴道,“奶奶!给我一文钱吧!” “你要一文钱干啥?这钱可是要放着给你们娶媳妇儿的!”甘氏不给。 聂兰也想要,凑过来。 聂四郎缠着甘氏,“奶奶~就给我一文钱吧!” 柳氏看他缠了好一会,甘氏都不给,转头看了云朵两眼。 今儿个甘氏在回来之前就给了云朵两文钱她。 聂四郎看甘氏不给,就又去缠聂老汉,他疼孙子,说甘氏,“就给他一文钱咋了!云朵还不是一天给两文!” “啥!?一天给这贱丫头两文钱!?凭啥啊?”刘氏一听,立马就跳了起来。 “奶奶!那贱丫头不过是个外人,你天天都给她钱,还是两文,为啥不给我啊!我可你亲孙子!”聂四郎不满。 “吵吵啥!鱼是云朵做的,我给她两文钱咋了?”甘氏沉着脸喝道。 刘氏眼里喷火,“娘!这贱丫头本来就是咱家买的,她也是咱们家养着的,她的东西还不都是咱家的!凭啥还给她钱?还天天给!有多少够给她的!” “二婶不要再忘了,云朵是我买的,她是我的人。”聂大郎淡淡的提醒。 “我呸!”刘氏扭头,要不是离得远,口水能喷聂大郎一脸,指着他骂,“你算个啥东西?你还是聂家养活大的?不光养活大你,为了给你瞧病,家里穷的叮当响,你还有脸说云朵是你买来的!光是聂家对你的养恩,你一辈子都还不起!” “大郎!你是聂家的人,云朵她也是聂家的人!”聂二贵也皮笑肉不笑的提醒,暗含警告。 聂大郎轻笑出声,口气依旧淡淡的,“没有我,你们也生不出儿子来。” 云朵在一旁听这话,也顾不上愤怒了,睁大眼,连嘴都长大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聂大郎,又看看刘氏。啥么意思?没有聂大郎,刘氏生不出儿子,难不成……她扭头看看聂二郎和聂四郎,再看聂大郎,满眼惊疑。这聂二郎和聂四郎就算年龄比聂大郎小个几岁,那也不可能是聂大郎和刘氏生的吧!? 聂大郎看她的模样,知道她又想歪了,还歪了十万八千里,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暗瞪了眼看她。 云朵急忙收敛,伸手合上自己的嘴,但眼神还的是在聂大郎和刘氏身上来回的溜。 刘氏已经掐着腰,怒恨骂起聂大郎,“就凭你个丧门星,你真以为是你的功劳呢!这是我们聂家该有的风水!你不过是个没人要的丧门星,被我们家好心收养了!还敢居功劳?你以为你是谁啊!没我们聂家养活你,你早就死了!你就是个丧门星!把我们一家都克的晦气了!” “他二婶!”张氏恼了,红着眼瞪着刘氏,“就算家里不好过,也不能全我们大郎啊!” “不怪他怪谁?要不是他,能把家里克成这样!你看看人家过的啥日子,再看看咱家过的啥日子。欠那老些钱,可都是为了谁欠的?我们二郎四郎说不上媳妇儿,都是怪谁?”刘氏有一肚子火,当下就对着张氏发了。 她这边话音刚落,啪的一声,刘氏顿时就愣住了。捂着脸,扭头看过来。 却是甘氏打了她一巴掌。 “人家是知恩不报,你是连恩情都不认,还反口咬别人。再给我搅合的家里不安宁,就给我滚回你们刘家去!”家里日子过成这样,的确有聂大郎的原因,所以平常谁说话刺聂大郎两句,她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刘氏这样大咧咧的闹出来,甘氏顿时就恼火了。 刘氏正要闹,看着甘氏凌厉的眼神,顿时吓得脸色发白。甘氏不是在说笑,她竟然是认真的。刘氏心里忍不住怒恨不已。 聂二贵张嘴要说话,聂二郎和聂四郎也脸色极为难看。 甘氏目光冷沉,“再由她闹下去,把这个家闹的不安宁,看你们还娶不得上媳妇儿!” “娘!就拌几句嘴,咋可能会。”聂二贵咧着嘴假笑。 “我上次不过是探句口风,人家想也不想,直接回绝了!真以为是我们家穷,人家才不愿意!?”甘氏虽然受过婆婆的磋磨,不过却没咋磋磨儿媳妇,她自己也有闺女,如果婆婆不好,她也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人家。 刘氏很不服气,“我们二郎哪点差了,要不是家里穷……”她话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见云朵撇着嘴靠向了聂大郎身边。她心里油然一股怒恨止不住。这个小贱人,情愿看上一个病秧子,也不愿意跟着她儿子!不要脸,长了一身贱骨头! 云朵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心里怎么骂她的,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我想家里没有了闹腾的人,肯定和和睦睦,钱越挣越多,日子越过越红火。”聂大郎似是叹息般。 刘氏猛地抬起头瞪着聂大郎,“你个丧门星,想把我们二房赶出去?” “二房在闹腾吗?”聂大郎眼神扫了一圈,从聂二贵和聂二郎聂四郎身上一一扫过。 聂大郎竟然撺掇甘氏要把他赶回家!刘氏这才反应过来,心里顿时更恨,“聂家啥时候轮到你当家了!你真把自己当成……”看着甘氏又抬起手,刘氏顿时吓的缩退了两步不敢嚷嚷。 云朵听得云里雾里,心里充满了疑问,这个聂大郎……难道还有啥特别的功能不成? ☆、第024章:抱养的 聂二贵也怕真的惹怒甘氏,把刘氏送回娘家,那他脸上绝对不好看。而且,看他娘说的话,他也担心人家说难听的,儿子不好娶媳妇儿。不过他想,家里现在有了进项,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过不多久,就会有人巴结他们家,儿子娶媳妇儿不成问题! 于是,他咧着嘴笑着劝甘氏,“娘!瞧你这都累了一天,快别气了!她没见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给刘氏使眼色,让她别再闹。 刘氏也不敢再大闹,她是真怕甘氏发了怒,把她送回娘家去。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十里八村去了。 聂四郎眼里憋鼓着泪,愤恨的看着云朵。不过是个买来的贱丫头,凭啥天天都能拿零花钱,他这个亲孙子连一文都没有!? 云朵朝天翻个白眼儿。她要快点挣到银子还给聂大郎,然后离开这里,回自己的世界去。 甘氏终于发了话,“还不快去干活儿,都杵在这干啥?” 院子里堆的全是玉米棒子,都还没剥多少呢。 众人都围着玉米堆坐下干活,连聂老汉也在剥玉米。 云朵跟甘氏和张氏打了招呼,说上山去摘调料。 聂兰眼珠子转了转,“我和你一起去!” 聂大郎斜斜的看她一眼,和云朵一块出了门。 聂兰不忿,更有些不甘,也想跟着去,张氏叫住了她,让她留家里剥玉米。 出了门的俩人再走在村里,遇到人,就有那跟他们打招呼的了,不过都是问卖鱼做鱼的事儿,“你们家的鱼是咋做的?一点鱼腥味儿都没有!” 主要是有人看聂大郎家卖鱼挣到了钱,就像效仿,清湖里的鱼又不是哪一家的,随便捞。鱼是捞了不少,也试做了不少,可不仅肉难吃,刺多,那股鱼腥味是怎么都遮不住,难以下口。 云朵呵呵笑,“婶子!那是秘方。” 之前迷路打听她说亲没有的妇女眼里闪着精光,紧跟着追问,“啥秘方啊?也教教婶子!我们家日子也是穷的很,好几个月吃不上一顿肉,你看婶子瘦的,几个孩子也都吃不饱饭!吃了你们家鱼就惦记这好吃的鱼肉了!” “婶子忙!我们还要去打猪草。”云朵背着竹筐和聂大郎拐了弯。 “哎!云朵别走啊!咱还没说完话呢!”那妇女叫喝着。 有人嘲笑她,“杨土根家的,人家都说是秘方了,你还听啥?想抢生意还是咋地?” 杨土根媳妇儿脸色沉了沉,“不过就是打听做个鱼!”哼一声转身回了家。这聂大贵家真不知道走了啥运,快死的大儿子又过来了,买了办冥婚的儿媳妇又活了。虽然欠了外债,可这鱼做的好,连范举人家的老爷都喜欢,这钱不就挣起来了? 云朵也经常跟切磋厨艺,很多菜的做法在现代是普及的,就看个人的刀工火工对料理的理解和深度。但这个古代明显还没到吃鱼做鱼的时候,她现在是穷人一个,得先挣钱再说。 不过,她看向聂大郎,眼里带着疑问。这聂家的日子不好过,仿佛都怨怪聂大郎,点着鼻子骂。 她的视线虽然不是那种鄙夷刺眼的目光,聂大郎还是感受道了,声音淡淡道,“我是抱养的。” 云朵睁大眼,抱养的?难道是这聂大郎被哪个人丢到聂家大门外,然后被好心的张氏夫妻抱养了? 聂大郎瞥她一眼,“他们家生不出孩子,到庙里求了签,要抱养个儿子才能招引来弟妹。” 云朵恍然的哦了声,怪不得他说没有他刘氏生不出儿子来,原来如此。她还以为聂大郎和刘氏有…一……腿…见他淡淡的眼神又看过来,忙转移话题,“那你亲爹娘咋会把你送人了?” 聂大郎脸色顿了一瞬。云朵想掐自己一把,这显然也不是个好话题啊! 看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聂大郎声音平淡的介绍,“奶奶有个闺女嫁在了河湾村,她婆姐家孩子多,家里穷。” 他说的很平淡,仿佛在说路上听到的陌生人家的消息,云朵却能理解,那一定是穷的揭不开锅了,所以才不得已把孩子送给人养,也连着亲戚,多少放心些,“那你几岁被抱养的?” “四岁。”聂大郎回。 四岁的小孩子已经开始记事儿了,她就是四岁记事儿的。聂大郎那么小又是刚记事的时候被爹娘抱养给别人,心里肯定是一道创伤,到了聂家后,大房二房都生了孩子,还生了儿子,而他却病秧子一个,比寄人篱下还让人憋闷,可他却仿佛全不在乎,是太多了,麻木了吧! 云朵突然觉得聂大郎很可怜。 第14节 有不少人觉得他可怜同情,或是露出怜悯的目光或是鄙夷嘲笑不屑的,但看云朵黑白分明的大眼,仿佛黑宝石一样,闪动着柔光,聂大郎没吭声。 “那你想没想过回自己家?”云朵问他,现在他长大了,那个大姑的婆姐家日子应该也过起来了,既然聂家的人厌弃聂大郎,那他回自家就好了啊。 “不想。”聂大郎没有看她。 声音里听不出悲喜,云朵点点头,创伤肯定是在,他不愿意回去也能理解,“那你打算一直…住在聂家啊?”这聂家不是个好去处,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聂大郎看着她挑起眉。 云朵想她过些时候挣够银子就可以回自己的世界了,这聂大郎还要继续生活在这,以后的矛盾肯定愈演愈烈,“不如……你搬出来!不住在聂家了!等挣够了银子,你就去治病,再做个小营生,没有糟心事儿,多自在啊!” 她越想越觉得好,既然不可能和睦,那就趁早离开。反正聂家目的达到了,大房二房都生了孩子,三房那也怀着呢,也用不着聂大郎了。期待的看着聂大郎,希望他能考虑这个事儿。而且他看着也不小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自己当家立事,应该也不算难。看他和范老爷说话保秘方,就知道他脑子挺好使的。 “想法很好。但是,除非我死,聂家是不会让我离开的。” ☆、第025章:分家 云朵睁大了眼,“怎么会这样?你又不是他们家人,你走不走他们还拦着你不成?把你留在家里天天辱骂,还不如让你离开,两厢都省事儿!” 聂大郎看她不解又带着怒气的模样,扬起嘴角,“我是抱养来招引他们家繁衍子嗣的,没有抱养我之前,大房二房都没有动静,抱养了我之后就接连怀孕生子了。这事儿十里八村都知道。我要离开,就成了他们忘恩负义。” 所以,即使二房点着他的鼻子辱骂,却也没赶过他走。或许在心里想过无数遍,也骂出来过,却不会真的让聂大郎离开。但他身体不好,又拖累家里,所以矛盾越积越重。大房本是长房,聂大贵是长子,张氏是长媳,可是因为聂大郎的原因,俩人没有一点长房的气势,只能低头不吭被二房三房的欺压。 “那你们怎么不分家?把二房和三房分出去,或者你们分出去,分开就没有那么多矛盾了。”云铁锤家就分家了,不过她想,应该是那个便宜大伯家看不顺眼便宜爹娘,把二房硬分出来的。 “没有银子,拿什么分家。”聂大郎扒开伸出来的树丛,让云朵过去。 云朵拿着镰刀砍了两下,继续往前走,“卖了鱼再卖豆芽,慢慢的就挣多钱了。”又跟着道,“你放心吧!你欠的银子,我会帮你挣钱还上的!” 结果他扭头一看,就见聂大郎一脸的不在意。云朵忍不住纳闷。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活不长,得过且过?那些欠的账,他人一死,也管不着了? 两个人边说边走,已经走到了丛林里,聂大郎走不动了,坐在草地上歇息。 云朵也觉得有些累,还有些困,想着她今儿个晚上一定要早睡,一屁股坐在一个光洁的石头上。刚坐上去,她就哎呦一声,立马捂着屁股起来。 这石头晒了一晌午,树荫刚遮过来,夏天穿的裤子又薄,她一屁股坐上,烫的那叫一个酸爽。 聂大郎噗一声,看着她笑。 他笑的轻快带着一分揶揄,消瘦的脸庞仿佛一下子笼上一层光,云朵被闪了下,想这聂大郎笑起来还真是好看。又想到他笑的什么,想到古人的矜持,忙松开屁股,两个小耳朵迅速蔓延起一层红晕,看聂大郎还在笑,怒瞪他一眼。 聂大郎收住笑,看她窘然的模样,眼里笑意不减。 怪不得有块石头他不坐,非得去坐草地。云朵暗自撇撇嘴,也坐在聂大郎不远的草地上。 看她耳朵红红的,聂大郎轻咳一声,“欠的银子不用你担心,我会想办法还上的。” 云朵可不相信,如果他真有办法还上,也不会拖到现在了。她想聂大郎顶多也就是个大男孩,自尊心强,反正她打定主意尽快筹到银子,还了钱就回自己的世界去。 不过她还是希望聂大郎离开聂家,“虽然地不好种,可你有个小营生,也能裹着过日子。离开聂家,你自己过自己的,也会自在不少。心里顺了,你的病再好好调养一下,就越来越好了。” 聂大郎看她说了半天,却没有提自己一句,眸光闪了下,“你想搬出去住?” 啊?她太想搬出去了!她不仅想搬出去,她还想回家。她想外公外婆,想爸妈了。看着陌生的世界,全然陌生的感觉,云朵的心情顿时低落了下来。不过她从来不是个悲观的人,也只低落了一瞬,又扬起笑脸,“家庭就要和睦才会过的幸福,如果矛盾不可调和,那还不如分开。距离产生美!” 聂大郎不语,沉思了下。 云朵听到沙沙的动静,急忙起来看,却是一只灰色的野兔子,她一下子就兴奋了,“聂大郎!兔子!兔子!聂大郎兔子!” 聂大郎嘴角抽了下,“我不是兔子,你这样喊,兔子也让你吓跑了。” 云朵急忙去追,那兔子没反应过来蠢蠢的,警惕起来,撒丫子跑开,一溜烟就不见了。 “让它跑了!要不是能吃一顿兔子肉了!”云朵遗憾的跺脚。想到红烧兔肉,她就忍不住想流哈喇子了。 “它就是不跑,凭我们俩也逮不住。”聂大郎压根没想过去撵兔子,明知道的撵不上。 云朵小脸垮下来,摘了些小黑果子做了一葫芦去腥的药水,打了一筐猪草,带着遗憾回了家。 聂二贵和聂老汉已经在扯着渔网,准备去清湖打鱼。 村里不少孩子都跟过来看,有人顺便打听怎么做鱼才能不腥,又鲜又嫩又好吃,聂二贵毫不客气的还嘴回去,“打听我们家秘方干啥?”重重的点我们俩字。 村里人就算再没脸没皮,被堵回话,顶多玩笑几句,也就不再非得打听,只羡慕嫉妒聂大贵家就得了这么个好营生。 聂老汉使的渔网是村头聂老实家的,因为总使他渔网,甘氏每天都让送一小碗鱼肉,也算租用的。 聂老实是个老实人,乡里乡亲,他借个渔网还能天天吃到好吃的鱼肉,见了聂老汉家的人就笑。他也是家里穷,又喜欢吃鱼,正对胃口。况且他媳妇儿也做不好吃,就每每过来帮忙聂老汉打个鱼,也是他兴趣。 清湖边的人就越围越多,看着聂二贵几个撒网,云朵几个捡鱼。都羡慕的不行,也不知道聂大贵家走了啥运! 回到家,云朵就开始收拾了两条鱼,水煮鱼好吃,可也不能天天吃,多好吃的东西,吃多了都会腻味的。她想打鱼糕吃,吃鱼不见鱼的鱼糕,可以炖汤可以凉拌,这时节吃上一碗凉拌鱼糕,最爽了。只是想到才刚吃过鱼肉饺子,买了肥膘肉,打鱼糕不仅要用到猪肉馅,还要用鸡蛋,她就放弃了想法。 凉拌鱼片简单又爽口,稍稍淖一下水,用调料一拌,就可以吃了。 云朵给聂大郎和自己的菜碗里就夹了几筷子鱼肉,不过顿的鱼肉鱼骨汤,聂二贵和刘氏几个都不喜欢喝,甘氏喜欢,张氏也端了一碗,柳氏意思意思的喝了半碗,她和聂大郎俩人还是一人一大碗。 饭刚摆上桌,杨土根媳妇儿端着碗笑呵呵的过来了,“呦!正赶上你们吃饭啊!天天吃鱼,你们家这日子还真是滋润啊!”两个眼就盯着桌子上一盆子凉拌鱼片。 ☆、第026章:说媒 第026章: 一看她过来,刘氏伸手就要去护鱼肉盆子。这个**,这是开始盯上他们家的秋风了! 聂二贵和聂三贵几个也都看着杨土根媳妇儿目光不善,吃饭的时候到人家里来,还端着碗,盯着菜,这不摆明了想打秋风。 “土根媳妇儿来了,你家地理的活儿都忙完了吧?”甘氏跟杨土根媳妇寒暄。 “我们家佃的地少,昨儿个就已经忙完了。还是婶子家日子好过,人口多,佃的地也多,今年收成又好。你们这还卖着鱼肉,几路来钱的地儿,我看这桌上的鱼不像卖的鱼,又出新样子了。”杨土根媳妇呵呵笑,闻着味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我们家日子穷,只能吃些鱼,不像你们家,还能时不时吃顿肉!”刘氏阴阳怪气的说道。 杨土根媳妇看没人招呼自己,心里有些着恼,眼神一转就道,“我也是趁这个机会来跟你们问问二郎三郎的亲事。” 她挺喜欢说媒的,而且给人说媒说成了还有谢媒钱,还能好吃一顿,村里也说成了两家。甘氏听了虽然知道她想贪个小便宜,还是招呼她,“他婶子下一块吃点吧!几个侄子的亲事还要指望你呢!” 杨土根媳妇脸上就笑开了,“哎呀!你们家吃饭,我这也正吃着,哪能吃你们家好菜呢!我就是过来说一声,我一直都帮二郎三郎瞅着呢!” 看她嘴上推辞着,人已经不客气的坐了下来,嗦了下筷子,就往凉拌鱼片的盆子里夹。刘氏脸上有些黑,给儿子使眼色,夹菜吃饭的速度顿时快了起来。 甘氏看着刘氏眼里闪过怒气,心眼子针尖大,一点上不得台面!简直丢人!别说杨土根媳妇真的会说媒,她就是真来吃,吃上几口就摆脸子,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结果这顿饭就以神一般的速度解决了,云朵吃鱼总是很慢,她怕鱼刺,看着两条鱼,满满一盆子的凉拌鱼片转眼见底,不仅佩服。吃那么快,竟然还没有被鱼刺卡到。 炒的那盘蒜苗豆芽也被吃光了。 杨土根媳妇又问着豆芽打听了一回,听说也是自家做出来卖的,倒是真起了说媒的心思。她眼神在聂二郎和聂三郎身上打量着。 俩人同岁,不过聂二郎早生几个月,排在了前面。 聂二郎个子不低,比聂三郎高半个头,就是长得像刘氏,两个眼睛小。而聂三郎中等个,却因为长得像张氏,面目略清秀,也白一些。各有长短处。杨土根媳妇想了下,就笑着问甘氏,“你们家这鱼做的可真好吃,是谁做的啊?以前也没听说过。” 张氏不会代婆婆回话,不过看了眼云朵,面带笑容。 刘氏就有些不高兴了,“这是我们家的秘方,你打听这个干啥?” 聂兰嘴快道,“是云朵做的!”说完又道,“她是我大哥买的媳妇。” 刘氏的脸就拉了下来。 杨土根媳妇眼珠子一转,看着云朵心里直可惜,一阵阵的酸味止不住冒出来,“云朵还会做那么好吃饭啊?可真是厉害!连这鱼都做成不腥的了!”再看病怏怏的一脸病态的聂大郎,她心里更是嫉妒。她也有儿子,这个云朵咋就落到聂大贵家了?早知道当初她把这丫头买回家了! 云朵扯扯嘴角,端着碗筷送到厨屋里。聂梅起来去刷锅。 张氏也去剁猪草准备喂猪。 杨土根媳妇看着眼神就又落在聂三郎身上,心里已经准备要给聂三郎说个媳妇了。云朵是大房买的,她自然向着大房的,以后要是分了家,也是大房占家产。聂大郎眼看着又是个活不长的,聂大贵和张氏就一个儿子,两个丫头片子一嫁,还不都是聂三郎的? 聂二郎听给自己说亲,心里还欢喜了下,但看杨土根媳妇属意的明显是聂三郎,他心里顿时一盆冷水泼下来,脸色也难看了。他有哪里不好,竟然都瞧不上他!? 再看云朵,她小脸素净娇嫩,头发不知道怎么绾的,用一块小花布系在头发间,只有两个小辫子垂在胸前,明明就是村里的小丫头,看她却不像乡下丫头一样。聂二郎心里更是又酸又恼怒。差一点,云朵就是他的媳妇了!他不用再说媳妇,还有个会做鱼,能挣钱的媳妇! 他正心里不忿的盯着云朵,突然面前站了个人,是聂大郎,他的眼睛幽黑清冷,脸色没有怒色,却让他觉的脊背发寒。 聂大郎淡淡的收回目光,坐在云朵旁边开始剥玉米。 聂二郎心里大怒,不过一个抱养来的,他这是啥意思?威胁他?还是想告状骂他?云朵果然就是个贱骨头,非得跟着这么一个病秧子! 那边杨土根媳妇已经问甘氏聂三郎的生辰。 聂二郎坐在远地方剥玉米,手下很是麻利。 杨土根媳妇看了觉得还算勉强过得去,就是这卖鱼弄那豆芽的事儿,拿出来说亲,应该也是有姑娘家愿意嫁过来的。 说了会话,杨土根媳妇就起身告辞了,她不过是想来蹭点荤菜吃,揽上一桩说媒生意,心情不错的回了家,“大贵嫂子!等明儿个我打听好了情况,就来找你说啊!” 张氏一脸笑的送她出门。 刘氏看着门关上,脸色刷的一下就阴沉下来,“不要脸的**!跑来蹭吃蹭喝,说媒说媒却不问我们二郎!这是瞧不起人还是咋地?我们二郎才是大的!是当哥的!应该紧着我们二郎来才是!” “你想让人说媒就去托人,管住自己的嘴。”甘氏虽然知道杨土根媳妇为啥给聂三郎说不给聂二郎说,可还是想趁机敲打刘氏。这个时候闹起来,大的俩孩子都不好说亲了。 “那个**才应该管住她的嘴!凭啥跑到我们家吃吃喝喝的!?”刘氏不忿又恼怒的很,尤其是看聂大郎和云朵坐一块剥玉米,聂二郎也在一旁抿着嘴,脸色发红,她更是恼怒的咬牙,张嘴就喊,“要给三郎说媳妇,就把云朵给我们二郎!” ------题外话------ 求收~求收~求收~重要的事情嚎三遍啦(^o^)/~ ☆、第027章:抢媳妇儿 话出口,连刘氏都愣了下,不过她也只是愣了一下。虽然云朵这贱丫头喜欢给她顶嘴堵她的话,不过她会做鱼,做饭也好吃,那范老爷还说让她去做鱼,就算是免费的,那也能跟范举人家搭上话,以后少不了的好处。 再者说,凭啥云朵这能干的要给大房当媳妇?凭啥还给聂大郎这该死的丧门星病秧子当媳妇儿?她儿子哪一点不比他强百倍!把云朵要过来,她省了一个娶媳妇的钱,白得一个儿媳妇,以后这贱丫头做鱼卖钱啥的,好处也是他们二房的! 越想,刘氏越觉得这法子好。 聂二贵惊讶了下,看刘氏瞪着眼盯着云朵,仿佛在盯着一块肥肉一样,也看向了云朵。这小妮子的确长得好看,再长大几年,怕是更俏。 聂二郎也心里顿时升起期盼,看云朵的模样,想象着她要是自己的媳妇儿……走出去别人都羡慕他没花钱就娶了个又能干又漂亮的媳妇。既挣了面子又有里子。这个贱骨头非要跟着聂大郎,她要是现在转头跟着他,他就看在她做鱼的份儿,勉强以后对她好。 张氏和聂大贵都惊了,大郎之前从水里救了云朵,俩人就有了肌肤之亲,之所以没住一块,没圆房,也是因为云朵还不到年岁。可是没想到刘氏竟然还没打消心思,还想抢人! 一个玉米棒子砰的砸过来,直接砸在了刘氏的脸上。 第15节 刘氏躲闪不及,玉米棒子尖砸在眼上,顿时酸疼的她大叫一声捂住眼,嘴里大骂,“哪个兔崽子胆敢砸我的?” “云朵是我的人,公然强抢别人媳妇,我想说出去怕是也没人相信会是人干的事儿。”聂大郎神情淡冷,目光幽黑一片,因为天黑下来,面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楚,却像是散发着阴寒之气一般。 聂二郎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自己,可他就是觉得聂大郎看了他一眼,带着无尽的鄙夷,仿佛在狠狠讥讽他。笑他自己娶不上媳妇儿,要抢兄弟的媳妇,不是人。他羞怒恼恨,出口就道,“谁要抢你的媳妇儿了!别自作多情!那个贱骨头,我才看不上眼!” 刘氏还没闹开,他倒是先开了声。 云朵张着嘴,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刘氏嗷一声要闹,甘氏猛地站起来,“大贵二贵三贵!把这个贱人给我送回刘家庄去!” 聂大贵脸上也带着怒气,听刘氏说话就扔了手里的玉米棒子站起来。 聂三贵眼神转了又转,他要先想一下。他是三房的,这云朵是个会做东西能挣来钱的,不管是在大房还是二房,他都都不可能占上大便宜。可是,他看云朵对他娘倒是很好,挣的钱也都在他娘那。这丫头在大房,大哥大嫂都是软性子人,好说话。要是成了二房的人,那肯定会被二哥二嫂霸住。估计就没他的份儿了! 眼看聂大贵也怒了,聂三贵还是跟着站了起来。他不说得罪二嫂的话,可站起来做做样子,那是卖给大房面子,以后有好处也好想着他! 刘氏也有些心虚,毕竟云朵的确被认作了聂大郎的媳妇儿,她也是心里恼恨,不由然的说了要云朵的话。听甘氏的怒喝,聂大贵和聂三贵都站起来,这是真的要把她送回娘家了,她一个害怕捂着眼大哭起来,“没法活了!这日子没活过了!都看我好踩好欺负,连个小辈,连个外人都敢打我,直接吊根绳子给我,让我死了算了!” 话是甘氏说的,她是做婆婆的,刘氏竟然不收敛,还没脸没皮的闹腾起来,甘氏顿时气的浑身发抖。 “没法活了!一圈子就踩我们一家,抓着我就往泥里碾!我为聂家连生俩儿子,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是干活儿我少干了,还是我没养大俩孙子啊!真是没法活了!”刘氏撒泼的闹,还拍着地。她要不闹,就要被送回娘家了,要是闹一闹,还有可能让甘氏顾及脸面,让聂大贵不敢真把她送回娘家。否则她就闹散了聂三郎的亲事! 突然一捆麻绳砸在头上,刘氏还以为又是什么东西,抓着一看竟然是绳子,顿时气的倒仰,差点吐血。 甘氏深吸几口气,跟聂大贵和聂三贵道,“去刘家庄把亲家母叫过来,我要问问她是咋教的闺女,她是教的闺女,还是教的搅家精,要要把我们聂家搅合的不安生,趁早给我滚回去!” 这话说的重了,谁家都不愿意娶个搅家精回来,那是全家不安生,有这样的闺女那也是不容易嫁出去。甘氏还要把刘氏的娘叫过来,这是不准备管刘氏,要让她娘过来管了。 聂二贵看事情真要闹大,聂老汉又没吭声,刘氏年纪可不小了,这个时候再把她娘叫过来训斥她,那丢的可不是一点脸面。连刘家脸面也都丢了。想到俩儿子的亲事,聂二贵骂了一声,“你个找死的婆娘!再闹事儿,看我不打死你!” 不让刘氏的娘家人动手,他先动手,抓着刘氏啪啪几巴掌,就拳打脚踢。 刘氏疼的嗷嗷叫,聂二贵拉着她手下打个不停,“你个不长眼的贱人!我今儿个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好歹了!” 柳氏捂着肚子,柔声劝甘氏,“娘快别生气了。二嫂估计也是急了,一时口不择言,没过心就说了那样的话。二哥已经教训了二嫂,想来她也知道轻重了。” 甘氏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柳氏看着又劝张氏,“大嫂也快消消气吧!这个时候咱家的情况刚刚好转,三郎也正说媒,二郎四郎年岁也不小,梅儿也该挨着说婆家,这个节骨眼上,咱家要是闹出点啥,影响的是家里和睦,几个孩子的亲事。大嫂大哥一向慈善,尤其大嫂,咱村里没有不夸的,快劝劝娘,咱们家和睦,以后这日子才能越过越好不是?” 她一番话说的甘氏怒气缓和,张氏消火,而且还不得不出面平息这场风波。 云朵看着她忍不住睁大了眼。这和稀泥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强啊! ☆、第028章:偏心 张氏看看甘氏又看看聂大贵和聂二郎几个,出面劝聂二贵,“快别打了,让别人听见了对家里不好。” 聂二贵一听就停了手,还似乎不满意的又踢刘氏一脚,“臭婆娘!这次大嫂求情,我就饶了你,再有下次,我直接送你回刘家庄去!”转过头,就咧嘴笑的一脸歉意跟张氏道歉,“还是大嫂通情达理,心宽慈善,咱们家有大嫂这样的媳妇儿,家里和和睦睦,真是咱们聂家的福气!” 张氏张张嘴,啥也没说,看了看甘氏,又劝她,“娘快别生气了,气着身子不值当。” 那边聂二贵又给聂大贵赔礼,“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别跟那娘们一般见识。也卖弟弟个面子,咱们家和万事兴!” 聂大贵没说啥,聂二贵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能跟弟妹有啥见识,沉着脸又坐下剥玉米。 刘氏还在哭,却被聂二贵喊唬的不敢大声哭闹。 “还不滚过来剥玉米!”聂二贵怒喝一声。 “聂二贵你打死我吧!”刘氏怒骂一声,爬起来回了屋去。 张氏期艾的看了聂大郎两眼,叹了口气。 “娘要不回屋早点歇了吧。天都很晚了。”柳氏柔声劝甘氏。 甘氏的确气的不行,不过现在事情平息,也就没有再提让刘氏娘过来的事儿,没有回屋,重重的坐下继续剥玉米。 看着众人全都无声的剥着玉米,院子里只有蛐蛐叫声和哧啦哧啦剥玉米的声音,云朵咽了下气,收回惊叹的神情,同情的看着聂大郎。抛却她,聂大郎借钱买媳妇儿,结果这二房闹着要抢,没脸没皮又无耻,老太太要出来主持公道,被三房的三言两语一番劝,稀泥一搅合,仿佛这家里不和睦还怪大房,是大房的错。 结果闹腾一场,二房撒了火,三房得了好名声,就大房,憋一肚子气。还不能说啥,因为大帽子已经盖上来了,刘氏已经挨打,聂二贵已经道歉,为了家庭和睦,大房再揪着不放就是不知体统,反变成大房搅合家里不宁了。 她连看柳氏好几眼,这个三婶温声细语的,一番话说的是平息下来了,可矛盾却很可能在压抑中慢慢的,发酵,升级。她这是真为大房考虑?为家里考虑?突然察觉道一道视线,云朵看去,就见月光下,聂二郎来不及收回的眼神,她说不出饱含了什么意思,却让她浑身不舒服。 “吵吵我头疼!”聂老汉剥着玉米骂了一句,扔下玉米回屋睡觉去了。 众人都没有说啥,默默的剥了堆玉米,这才拾掇了去睡觉。 云朵去看下豆芽,这次不单有黄豆芽,还有绿豆芽,她又冲了一遍水,才回屋睡。 次一天起来,刘氏端着盆去洗衣裳,见甘氏没再提让她娘家来人的事儿,松了口气。又开始心里咒骂聂大郎,尤其看杨土根媳妇又过来跟张氏说话,她简直嫉妒的眼都红了。 甘氏和云朵做好了水煮鱼,给杨土根媳妇儿端了一碗。 杨土根媳妇儿吃的心里舒爽,也不管家里的玉米,就回了娘家,说她娘家侄女。 张氏却不怎么愿意,杨土根媳妇这个样,她娘家侄女…。 甘氏也不想娶个和杨土根家有亲戚的,再出门卖鱼的时候,没让云朵跟着,“天热,他们不忙了,你就在家里歇着吧!”然后眼神在聂二郎和聂三郎身上来回扫。 大晌午的出去晒,云朵也不想,看聂二郎和聂四郎几个都盯着,就应了声留在家里。 聂大郎看了眼聂三郎,“你嫂子不去,你陪奶奶去吧。”直接把云朵说成了嫂子。 聂三郎看了眼聂二郎,应声,上前几步,忙着甘氏推独轮车。 甘氏想着先成一个是一个,老大家既然着急,就先给老大家的三郎说亲,等回头再带二郎出去,人家就都知道她孙子啥样,看他们家卖了钱,也就该打听了,她在托媒婆看着点,今年先定了,明年就能娶孙媳妇进门了。 聂二郎看着甘氏带聂三郎出门,眼里闪着嫉妒,暗暗的看聂大郎一样,拎着竹筐拿着镰刀出了门。 聂四郎嘀咕了一声偏心,也跟着出去了。 晌午云朵蒸了发面饼子,调的绿豆芽,又炒的黄豆芽辣椒,加上留的水煮鱼吃饭。 聂老汉也特别爱吃绿豆芽,酸溜溜的吃着脆爽。 聂三贵看着鱼和黄豆芽绿豆芽,就笑着叫了云朵,“你这会的东西还真多,你还会啥?” “就会做个鱼。这豆芽也刚想到,刚开始都没敢生太多,而且出的豆芽也不好,这才慢慢好一点。等换了缸或者木桶,大一点,仔细着,再生出来的豆芽应该会更漂亮。”云朵神色认真。 “除了豆芽和鱼呢?”聂三贵不死心再问。 “不会了。”云朵无辜的摇头。她会做个鱼生个豆芽就有人打她的注意,要是她说她会的还多着呢!都拿出来保管闪瞎你们狗眼,这些人还把她吃了!?外公外婆说她像老爸,有时候缺根筋,可她又不傻! 聂三贵有点不相信,不过他更不相信云朵还能做出啥了不得的东西。他现在就想怎么多占些好处。他老小,孩子还没生出来,好处总不能全叫大房二房占了。 聂三郎和甘氏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傍晚了,刘氏的眼神像刀子一样,还问甘氏给他零花钱没有。 云朵也不要零花钱了,一天两文,虽然也能积点小本钱,可看这些虎视眈眈的人,她还是歇了,自己想办法挣钱。 第二天甘氏和聂三郎还是回来那么晚,现在差不多都忙完了,不少人也吃过了他们家的鱼,总不会天天都吃,过了新鲜劲儿,就卖的慢了。 虽然钱没少,甘氏神色却有些不太好。 “奶奶!明儿个我们再做了鱼肉,不如去集市上卖。集市上的人多,卖的也快。”云朵就提议。 甘氏眼神一亮,“忘了赶集的事儿了!”三儿媳妇快生产,家里的鸡蛋都留着了,不想着卖鸡蛋,她也忘了赶集了。 “那我们明儿个就赶集!多做两桶!”云朵笑道,她也跟着去,看能不能找到来钱的机会。 ☆、第029章:大卖 青阳镇的集市是逢五逢十,虽然平常镇上也来往不少人,但每到逢集的日子都能看到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集市上也会异常的热闹。人们在集上买平常所需,或者卖些家里出产的鸡鸭青菜或者土产,来来往往的虽然都是贫民百姓,不过也能看到两旁店铺里进出的华服之人,那些都是青阳镇的有钱人。 云朵和甘氏一说,全家都去打鱼,这次打的鱼多了些,聂老实还劝他们别打太多,卖不掉都死了坏了可惜。 当晚云朵也没有剥玉米,而是天一黑就睡了。 甘氏和张氏也都早早睡了。 云朵感觉还没睡多久,就被人叫醒了。看聂梅已经起来,她也忙穿好衣裳起来洗漱。 外面的天还黑黑的,只听到此起彼伏的鸡叫声和时不时的狗吠声。 洗了脸,云朵清醒了过来,看了下豆芽已经发好,就抓住一筐子出来用。 张氏和甘氏已经忙着把鱼杀好了,就是不会切片,都在那放着。 云朵接了刀过来,手脚麻利的把鱼都收拾好,切成片,把鱼头和鱼骨扔锅里熬汤。 甘氏把借来的两个木桶也都洗刷干净,板车也都拾掇干净。她隐隐觉得,云朵把独轮车洗干净,很招人喜欢,看着干干净净,她也觉得喜欢,要是邋遢腌臜的样子,怕是不会有那么多人买他们的鱼吃。 一锅一锅的鱼片下进去,煮好的都装进了干净的木桶里,甘氏忙拿盖子盖好,上面再盖上干净的抹布。 等几个人都忙完,聂二贵和聂三贵几个才起来。 聂三郎已经拾掇好,他知道聂大郎让他跟着去,就是为了让他在外面露脸,好说亲。 聂二郎阴着脸看着聂三郎,暗哼一声,今儿个他也要跟着去。 甘氏看着就说,“你们都别去了,我带几个孙子去就行了。”既然是为了让孙子露脸,正好都带着好了。 聂四郎顿时高兴了。聂兰兴奋道,“我也去!我也去!我去了能帮忙端碗!” 云朵也是要去的,她看了眼也起来的聂大郎,他身子不好,肯定不能跟着出去跑一天的,今儿个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 聂梅向来听话,也不会提要求,就被留在了家里。 甘氏带着聂二郎聂三郎和聂兰云朵一块,不让去的聂四郎也死活非要跟着的跟在后面。 他们出发的时候天还没亮,快走到青阳镇的时候一直很兴奋的甘氏停了下来,“咱…咱的鱼卖给谁啊?咋卖给人啊?来镇上赶集的又不是在自家门口,谁还会卖一碗鱼肉单为了常常?” 聂三郎也愣了下,聂兰扯云朵的袖子,“问你呢!” “咱们卖给镇上的住户啊!就像卖糖葫芦的,走着卖着,有那摊位上吃面吃饭的人,掏两文钱咱就给他碗里添一勺子鱼肉。还不用担心占摊位的事儿。”云朵早就打算好了。好的摊位不好占,他们就做流动摊位。 甘氏眼神一亮,满意的点头,“就这么办,咱快走吧!拿的豆芽顺便吆喝两声也就卖出去了。” 多生的豆芽都带了出来,正好试试卖的咋样,要是好卖,就可以大量的生豆芽了。 越接近青阳镇,路上的行人就越多,多是像他们一样来赶集卖家里土产的,真正买东西的人要再晚一会才会上。 正好天亮,他们赶到镇上。 青阳镇有一条南北主街,很长,两边店铺林立,一水的青砖黛瓦,花雕木门,门前幡旗木牌,古韵盎然。太阳出来,阳光笼罩着整个小镇,暖洋洋的一层黄色的暖光,鼎沸的人声由小渐大。 云朵忍不住吸了口气,这可比影视剧里真实多了,跟村里相比可繁华太多了。 第16节 青阳镇这一块多是地主官家的田庄,附近村子住的多事佃户,穷人多,有钱人也多。 聂三郎推着板车,聂二郎在一旁扶着。聂兰和聂四郎也紧跟着。 甘氏让停下来,舀了一小碗的鱼肉片出来,开始吆喝,“水煮鱼肉片,鲜嫩爽滑,秘方去腥,不好吃不要钱了!” 虽然也有吃鱼肉的,不过多数人忍受不了那个鱼腥味儿,实在太大,即使酒楼的大师傅也只能让腥味减轻些,却不能完全祛除。她这边一吆喝就引了不少人看过来。尤其是木桶盖子打开一半,那香味儿直往外飘,引的赶路跑来集上的人口齿生津。有的甚至流起了口水。 “两文钱一大勺!吃出腥味儿不要钱!”喊出这话甘氏还是有些担心的,每个人的口味都不一样,要是有人挑剔咋办? 谁都知道鱼有一股腥味儿,听她当众喊大话,不少人都笑了。 甘氏就招呼人品尝,“尝尝不要钱,你们尝一口就知道了!” 正在旁边吃包子的人就喊话要尝尝,云朵麻利的拿两个小碗各舀了一勺子递过去。 众人一看这么大方,想吃又没办法,就给卖包子馒头的借筷子,有人直接卖包子,自然就拿着包子馒头拿着筷子吃起来。 看着突然生意好起来,卖包子的夫妻俩直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忙喊后头的孩子出来帮忙。 递了三小碗出去,云朵就停了手,开始喊话,“两文钱一勺,我们走着卖着。”让他们谁买的就赶快。 果然有人抢到鱼片吃了好吃,再低头碗里已经空了,有人忍不住骂了一声,“娘的!还没尝到味儿就没了!给我来一碗!”那嫩滑的滋味儿,简直了,他都还没吃出个味儿。 “别急!别急!都有!都有!”甘氏虽然心疼云朵送出去的鱼肉,不过看买的人一下子涌来那么多,笑的合不拢嘴。 云朵也拿着一个勺子,和甘氏一左一右的给人舀鱼,顺手收钱,装在脖子里挂着的布袋子里。 旁边卖馄饨面条的摊位人也多了起来,因为云朵他们没有碗,鱼肉片又不能当馍馍吃,就顺带了旁边摊位的生意。 卖完这一波,云朵让聂三郎推着板车往前走。走不远又停在了一个卖面条的摊位附近。几乎吃面的人碗里都盖了一勺子的水煮鱼肉片,红红的辣椒油特别的鲜亮。 几人都没有想到,生意会那么好。 ------题外话------ 有存稿的下场,就是存稿发完了,以为后台还有~o(gt_lt)o~ ☆、第030章:大姐云英 聂兰一直注意着云朵身前挂的钱袋子,看她收钱装钱袋子里,利落的给人舀鱼肉,钱袋子里的钱越积越多,她忍不住羡慕。 甘氏那边也一样,钱袋子里面已经沉甸甸的了。 一条南北主街走完,四桶的水煮鱼肉片已经卖了三桶。还有一桶,云朵准备逛东西街的小巷子。 甘氏吆喝着,聂三郎推着车,聂二郎和聂四郎,聂兰都在一旁扶着板车。 箱子里也不少人家,因为逢集,不少赶集的,也都知道了他们的水煮鱼,有人听到水煮鱼卖到了自家门口,就出来花上几文钱买一碗。 不大会,一桶水煮鱼下去一大半。 甘氏看了看日头,就道,“往回走!走着卖着,等出了镇子正好就能卖完了。” 聂四郎拉着甘氏撒娇道,“奶奶我想吃糖糕!” “我想吃肉包子!”聂兰从刚才来到集市上的时候就对那热气腾腾白胖胖的肉包子垂涎了。 聂二郎正要说饿,见聂三郎没吭声,他暗哼一声,“马上卖完就回家了,还是回家吃吧!省下不少钱!” 云朵也饿了,半夜起来就忙,她就临出来的时候喝了一碗鱼骨汤,刚才一直忙不觉得,这会一说饿,她的肚子就咕咕叫起来了。 甘氏有些犹豫,这要是买,就得花钱。家里四郎年岁还小,二郎三郎可正说亲的时候,说了亲紧接着就是娶媳妇进门,三儿媳妇也快要生产,处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你的肚子咕咕叫了。”聂兰推了推云朵的胳膊,她是看出来了,因为云朵会做鱼,奶奶很看重,之前还一天给她两文钱零花,要说她饿了,保不齐奶奶就给他们买吃的了。 云朵的确是饿了。 “奶奶!我们卖了这么多钱呢!买吧!我想吃糖糕!”聂四郎摇着甘氏的胳膊。 甘氏看着就咬咬牙,问云朵几个吃糖糕还是包子,聂四郎想要糖糕还想吃肉包子,甘氏只给两文钱,要么买一个肉包子要么买两个糖糕。 云朵要了素包子,两文钱能买俩。 聂兰看聂三郎也买的素包子,撇撇嘴,就算肉包子只买一个吃不饱,她也要买肉包子吃。 甘氏没舍得给自己买,云朵几个人就已经花了十文钱出去了。看到云朵递过来的热包子,甘氏愣了下。 “我买了俩,奶奶快吃一个吧!忙了一早上,要撑不住的。”云朵对豆腐包子还是很青睐的。 甘氏看着她黑白分明纯净的大眼,白皙带着笑意的小脸,仿佛很满足眼前的一个豆腐包子,她心里有些热起来。她的亲孙子亲孙女都没有想起来,这孩子买俩包子原来是给她一个的。 聂三郎也递过来一个,不过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聂二郎目光有些阴,瞥了眼云朵,再看聂三郎,面露嘲讽。 甘氏没有接他的,“咱家日子现在还不好过,进账少,但花钱的地方多,还都是大头。尝个味儿,要说吃饱,还是回家吃。” 聂三郎就把包子收回来,吃了一个,另一个装了起来。 包子不大,甘氏几口就吃完了,接着吆喝卖水煮鱼肉片。 青阳镇的街角最后一排,一个面相二十多岁的女子开门出来,端了个碗,“要两勺子鱼肉片。” 她穿着蓝色的旧褂子,和洗的发白的棕色裙子,面色发黄,头发也毛毛的,用一个画布包着,插了一根木簪子。 云朵看着就愣了下,云英?她这个身体的大姐! 云英看到云朵也吃惊了,“云朵?朵儿?!”急忙就扑过来抓着云朵看,一双没有神采的眼顿时就红了。 云朵心里微震,出口道,“大姐。”这个大姐对小云朵很好,她没出嫁前,家务活儿都是她做,小云朵给她帮忙,也只让帮一点小忙,姐妹俩经常挨打,都是云英护着小云朵。杨氏和云铁锤都看重儿子,小云朵几乎是云英带大的。 云英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爹娘要把二妹嫁给张秀才做小妾,逼的二妹跳湖自杀,接着又是卖尸体卖人的传闻,云英在家着急的不行,婆婆和相公不允许,她连出门都不行,更别提回娘家。只听二妹被那个有名的病秧子买回去当媳妇儿,她整颗心都吊着,如今突然看到人,就激动了,“朵儿!你是嫁给那个聂家有病的了吗?他们家人对你咋样?你咋到镇上来了?是不是来找我的?” “大姐!”云朵看了眼甘氏和聂二郎几个,快速劝住云英,“大姐我没事儿,过的挺好的。我们是来镇上卖鱼的。” 云英又看向甘氏,听云朵介绍甘氏几人,她擦擦眼泪跟甘氏打招呼。 甘氏听她是云朵的大姐,就直接拿了她的碗,舀了满满一碗,“也不知道云朵她大姐你在镇上,这鱼肉已经不太热了,不过端回家一热就能吃,给就她大姐拿回家给孩子尝尝。” 听她不要钱,云英忙就推辞,拿着四文钱硬是塞给甘氏。 这边正推辞着,门里响起一声叫骂,“云英!叫你买个东西拖拖拉拉的,长外面了是吧!没长耳朵还是没长眼,叫着都没听见啊!” 接着就是一通听不太清的像咒骂又像数落的声音。 云英看云朵盯着她,端着鱼肉尴尬羞惭的看甘氏一眼,把四文钱塞给云朵,“你要是有事儿了就来找大姐,啊!”说完匆匆就进了门。 刚才趴在门口的小女孩也蹬蹬跑了进去。 云朵心情有些沉重,这个嫁到镇上来的大姐,日子并不像她说的那么好过。看了看甘氏几人,就把那四文钱收在了钱袋子里,“我们继续往前卖吧!” 几人也看出来了,甘氏继续吆喝。 聂兰拉着云朵的袖子小声问她,“你大姐嫁到镇上来了啊?可看着她过的也不咋好啊!那穿的衣裳还打着补丁,刚刚骂她的那个应该是她婆婆吧!” “看着是过的不怎么好。”云朵小小叹口气,却没有回聂兰旁的话。 聂兰不满,待还要再问,云英家大门打开,一个婆子出来,出来叫住了云朵,“你们几个……” ------题外话------ 表妹自古以来就不是个可爱的物种(╰_╯) 俺明天时间空闲,会存稿都码上。晚安,明天见。 ☆、第031章:不要脸 云朵翻了翻脑中的记忆,叫住他们的人是她大姐的婆婆,陈婆子。看她面色不善,她皱起眉。 陈婆子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云英的娘家亲戚,没想到你们到镇上来做生意,卖的是鱼是吧?” 她明知故问,甘氏看她又不像热情打招呼的样子,刚刚云英只说有事儿来找她,连留云朵进家都没有,她也就不表现热络,只客气的看着陈婆子。 陈婆子身上穿的却是细棉布毛青布斜襟褂子,枣红色综裙,衣摆和裙摆上还绣了暗纹绣花,头上插着银钗。和云英根本不像是一家的人。 她眼神落在云朵身上,目光挑剔,“你们是云英的亲戚,刚才的鱼没要钱,她把那四文钱给了你这个娘家妹妹?” 云朵愣了下,明白过来她是来要钱的,她目光冷了下来。 甘氏几个也都明白过来,甘氏气的脸当下就有些黑了。 聂兰撇着嘴看了眼云朵,她大姐的这个婆婆咋这么不要脸,吃他们家的鱼想不给钱,她大姐给了钱,这婆子还想要回去? 她张嘴要说话,云朵眼神制止她,看了甘氏一眼,掏出四文钱递给陈婆子。这个钱要不给她,保不齐回头这陈婆子就该拿大姐出气了。 陈婆子毫不客气的拿了钱,这才皮笑肉不笑的跟甘氏打了声招呼,“你们住哪个村的?要上家喝碗水吗?”却站着丝毫没动。 “不了,不了。我们家白石村的,离得远,还得赶回家呢。”甘氏心里有点闷气,明知道她是假客气,忙招呼一声,就走。 陈婆子看几人走了,拿着钱这才转身拉着脸回家。 云朵歉意的跟甘氏道,“回去我就把那四文钱补上。” “算了!之前给你那两文钱你拿着买糖吃吧!那是你大姐家,原本也没打算要她的钱。”甘氏就是觉得那陈婆子让人膈应。 刚才在街上的时候豆芽菜没卖几份,到了住户的巷子,甘氏就一边吆喝水煮鱼肉片,一边喊豆芽菜。 因为水煮鱼里面就有豆芽,下面条锅里,炒菜凉拌都能吃,等他们出青阳镇卖完鱼的时候,豆芽菜也全部卖完了。 白石村离青阳镇有一段的路程,几个人赶了半个时辰到家,天已经晌午了。 张氏和聂梅已经准备了做饭。 刘氏两个眼睛滴溜溜的就往钱袋子上瞄,“卖了多少钱啊?” 聂二贵催着聂四郎去闩门。 甘氏看大门闩上,就把两个钱袋子里的钱都倒出来数钱。 聂四郎趴在旁边伸手要摸,被甘氏拍了一巴掌,“两个糖糕已经吃进肚里了,不准再摸钱。” 一说两个糖糕,刘氏眼神顿时就看向云朵和聂兰,“他们去了三个人,怕是吃了六个糖糕吧!从来都是占大便宜,叫我们二郎四郎吃亏!” “鱼是我们做的,再说云朵的包子给奶奶吃了一个!”聂兰快嘴的接上去。 刘氏抬手要拍聂兰,她忙溜了出去。 “都别吵!”甘氏喝了一声,继续数钱。 第17节 聂二贵和聂三贵几个都盯着,聂三郎拿出另一个包子到厨屋给了聂梅。 聂梅不要,让给张氏吃。 张氏问聂三郎听几人都吃了,就劝聂梅,“你哥既给你,你就快吃吧!” 聂梅这才拿着吃了。 包子是白面的,里面包了豆腐,有点辣辣的,聂梅感动的看了眼聂三郎。 “以后就会好的。”张氏叹口气,看锅开了,急忙掀开锅,等着甘氏数完钱就舀饭。 这次四桶水煮鱼,又加上两筐子豆芽菜,足足卖了四百八十文钱。 聂兰小声嘀咕,“要不是还能多四文钱。” 甘氏对于卖的钱很是满意,才几天已经攒下一两银子了,她也有点底气了,叫张氏舀饭吃饭。 正吃着饭,杨土根媳妇又来了,“听说你们去赶集了,做的鱼都卖完了?” 板车还在院子里,四个木桶也还没来得及洗刷,杨土根媳妇看四个木桶都空空的,连汤水都没有,不禁啧啧出声,“要我说你们家真是转运了!这光卖个鱼都能挣不少钱,还要卖那豆芽菜,这以后的日子,只怕都要赶上聂宝山家了呢!” 当然这是客气话,聂宝山家靠着秀才姐夫家里日子过的好,还有田地,赶上聂宝山,杨土根媳妇是不相信的,不过说好听话罢了。 “他婶子!吃饭了没啊?”甘氏心情好,笑着跟她招呼。 杨土根媳妇一看桌子上,一大盆子炒茄子豆角,一大盆子凉拌老黄瓜,一个炒豆腐,没肉也没鱼,馍筐子里是高粱面和玉米面窝窝,就呵呵笑,“我家饭做好了,就是来跟大贵嫂子说一声,商量三郎的事儿。”她家的饭也是这样的,等做了好东西她才来吃,也省的被说嘴吃了他们家的。 张氏急忙感谢,“劳你多费心了。” 杨土根媳妇又说几句,就扭着腰走了。 吃了饭,云朵把衣裳洗了,打着哈欠回屋睡觉,不然明儿个她可起不来了。 甘氏也回屋睡去了,明儿个虽然不是逢集的日子,可镇上还是有不少人,还有那些住户,今儿个都没有转就卖完了,明儿个就可以走街串巷的卖,云朵也是她让去睡的。 刘氏没发拦着,明儿个还得要云朵做鱼,狠狠剜了她一眼,说是早上太忙,没睡好,让张氏几个先剥玉米,她也去睡会了。 张氏向来不敢管她,只能由她去睡。 云朵一觉睡到快傍晚,起来正赶上打鱼。 村里这下看聂大郎家的眼神可是真的变了,有羡慕有嫉妒,还有说话不自觉讨好的。具体卖多少钱他们不知道,可甘氏每天出去就能卖两桶,赶集卖四桶,一勺子两文钱,再加上那豆芽菜,也能估算个大概。 都说聂大郎家走大运,买个媳妇儿回来,花了十两银子,本来是亏本的买卖,没想到这媳妇儿会做鱼,亏的银子还不是慢慢就挣回来了? 张氏也觉得走运,以后家里的日子,总算可以慢慢的过好了。 可这话很快就传到了花石沟,云铁锤和杨氏的耳朵里。 ☆、第032章:好算盘 天际刚刚泛起一片隐约的白光,启明星闪耀着光,月牙悬在天边。 村子里的鸡叫声,在寂静的夜里空旷辽远。 云朵擦着汗从厨屋出来,看聂二郎和聂三郎把四桶水煮鱼装上车,提醒甘氏,“别忘了豆芽菜。” 甘氏把豆芽菜包好,也拿上板车。 云朵洗了把脸,聂大郎拿着汗巾递给她。 “谢谢啊!”擦了脸,云朵来不及跟他招呼一声,忙跟上出门的甘氏几个。 聂大郎拿着汗巾看她纤瘦的身子快速冲出门,去扶住板车,看着几人走远,这才回屋去。 踏着夜色,云朵一路打着哈欠到了镇上。 因为不逢集,今天比昨天晚了些时辰,到青阳镇上,正好天大亮。 街上稀稀拉拉的几个摆摊的,行人稀稀疏疏,包子铺和馄饨摊也还在,不过来吃东西的多是镇上的住户,不想做饭麻烦,就买来吃了。 甘氏一吆喝,有昨儿个没尝到的,就叫了一勺。 卖面条的妇人跟甘氏套近乎说话,“你们家这鱼做的可真香!竟然一点都不腥,我儿子吃过一次就念上了!这鱼,是咋做的?”连带他们生意都好了些。 “是我们家秘方做的。家里日子勉强过得去,可几个孙子都大了,就想着做点小生意,把日子过起来。总不能娶了孙媳妇来家跟着吃苦!”甘氏笑呵呵的回话,看了眼聂二郎和聂三郎,云朵。聂四郎和聂兰没让跟来。 那妇人听她说秘方,就明白她是不肯说出来的,转而就夸赞聂二郎和聂三郎,“你这俩孙子长得好,说亲了没啊?” “还没说亲呢!就是到年龄了!”甘氏往外放消息,让人家都知道她孙子没说亲,有想看看的,那正好了。 “人的好又有本事,人看着就老实能干,不着急!”那妇人夸着眼神就瞄上了云朵,“你这孙女长的可真俊!也没说亲吧!”这水灵灵白嫩的小女娃,还能帮着卖东西。 甘氏看她打量云朵,忙道,“说亲了。说亲了。” 那妇人眼里就闪过遗憾。男娃还没说亲,这女娃子已经说亲了,看来长得好,已经被人看中定下了。 甘氏也不跟她多说,让推着板车继续往前走。 等南北主街逛完,四人就推着板车吆喝着进了巷子。 “奶奶!不要往那边两条巷子走了。”云朵看离大姐家不远,就让拐弯。 甘氏想了下,指了指旁边的巷子,让往南走。聂三郎已经掉头,转了弯。 陈有福家里,陈婆子正在喝呼云英,“昨儿个几个孩子都喜欢吃那鱼,有福也喜欢,你再去买一碗来!要快!” 云英应声,拿了碗,“婆婆?” “干啥?叫你去你没听见啊!再晚人就走了!”陈婆子点着云英喝道。 云英一脸为难,婆婆不给钱,她难道拿着碗去白要吗? “还愣着干啥?家辉吃不上鱼,看我不收拾你!”陈婆子恼的骂起来。 昨天趴在门后的女娃从外面登登跑进来,“奶奶!那卖鱼的已经看不见了!” 陈婆子顿时就怒了,“没用的贱人!让你干啥事儿能干成了!买个鱼都不会买,杵一张嘴就吃吃吃!不过一个村里的破落户,娶你回来可不是让你来白吃白喝的!瞧你那腌臜恶心的样子!也就我们有福不嫌弃你!孩子都照顾不好,果然是当后娘的!自己也没点本事,生个赔钱货有个屁用!” 云英听云朵走远却是松了口气,低着头任由陈婆子骂。 另一边,云朵却在担心,不知道那陈婆子吃不到免费的鱼,会不会拿大姐撒气。如果这鱼是自己的,天天给大姐送一碗都没啥,偏偏现在个情况。 小小叹口气,云朵继续卖鱼。 青阳镇不大,却也好几百户人家。等把整个青阳镇转一圈下来,剩的也就半桶了。 甘氏发话让往回赶路,回家的时候路过村子再吆喝两声也就卖差不多了,真的剩下点,正好回去自家吃。 因为知道不逢集,镇上的人少,所以几个人都是吃饱饭出的门,不过这一路没停歇,等回到村里也晌午了。 “又卖完了?”聂老汉正等着呢。 “卖完了!剩下的半盆子汤水也送给最后买鱼的那祖孙了。”今儿个虽然晚了些,不过比大晌午在村里叫卖要好得多,四桶水煮鱼全部卖完,再加上豆芽菜,也差不多一两五钱银子了,这么下去,年前差不多就能攒够给二郎三郎娶媳妇进门的钱了。 甘氏很开心,聂老汉心情也不错,家里的人也都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刚吃了晌午饭,云铁锤和杨氏又过来了。 还没下地的聂二贵聂三贵几个顿时都戒备起来。 “你们又来干啥?”刘氏眼珠子一转,就猜到这俩人是来要云朵的,眼神顿时就不善了起来。虽然那贱丫头没跟着他们二郎,可挣的钱都给婆婆攒着,二郎四郎娶媳妇,那也是从那里面出钱的。云朵这贱丫头是绝对不能让云铁锤家要走的! 杨氏理也没理刘氏,看着云朵,“死丫头!你给我过来!” “干啥啊?干啥啊?你们闯我家里来想干啥啊?”聂二贵接到刘氏使过来的眼色,撑起架势出头。他出头当了好人,那死丫头过后就得感激他,给他好处! “我叫我闺女,跟你有啥关系!”杨氏瞪聂二贵一眼。 “云朵已经卖给我们家了,那就是我们家的人!跟你没关系才对!”聂二贵冷笑。 “她是我生的,流着我的血,是我养大的,卖不卖我都是她娘!”杨氏气焰更高,闺女是她生的,她理直气壮。 聂二贵被噎的说不出来话,“你……”他总不能喊云朵是他生的,他更有资格。 上次杨氏和云铁锤来,张氏没在家,让聂大郎十两银子把人买了。这看两口子来者不善的样子,顿时提起来了心,“云英她娘,铁锤兄弟,你们咋来了?”不会是来要云朵的吧? 云铁锤气哼道,“我们要不来,还不知道你们骗了我闺女!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把我闺女骗过来,累死累活给你们家挣钱!你们可真行!” ☆、第033章:主意真好 张氏一脸难色,“不是的,铁锤兄弟!云朵她……她已经是大郎的媳妇儿了,我们也没有骗她啊!” 杨氏哼了一声,“还说没骗?那你们家鱼是谁做的?拿我闺女做的鱼去卖钱给你们一家子花,还说没骗?!你们真是好能耐,把我闺女骗卖了,累死累活挣钱给你们一家子当牛做马,你当我闺女是啥?当我们一家是啥?” 看张氏说不出话来,杨氏更气,上来就拉云朵,“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给你找好人家你不要,当娘的为你好你看不见,非得挣钱养外人!你给我回家去!” 云朵看她伸手就一把抓着自己,忙一把抓住聂大郎的衣裳,“你已经把我卖了,我不回去!” 聂大郎手上下力,把云朵拉到自己身后,冷清的眸子看着杨氏,“云二舅母,当日的卖身契可是你们按过手印画过押的,云朵从此和你们再无瓜葛。十两银子你们也收走了的。她,是我的人。” 说到画押卖闺女,杨氏眼里很快闪过羞愤。 如今这二闺女能挣钱了,云铁锤又咋能看见她落在别人手里,要挣也是挣了给他才对!指着聂大郎,“是你逼我们卖闺女的!我是云朵她爹!我要带她回家,你也不能拦着!” “那就把十两银子还来。”聂大郎微微挑眉。 云铁锤一下子被噎住了,那可是十两银子,不是一两,到了他手里,凭啥再还给这聂大郎? 刘氏呵呵冷笑起来,“就是啊!把我们家十两银子还回来啊!银子不想还,还想把人带走,门都没有!” “这里是我们聂家,云朵是我们买回来的,也是我们聂家的人!”聂二贵也忙出头。 “欺负我们家没人是吧?云朵就算卖给你们了,那她也是我闺女!她挣的钱可不能归你们!”云铁锤有点被唬住,真要打起来,这聂大郎家多是男劳力,他可打不过,又退了两步。 刘氏一听急恼了,呸了一口,“放你娘的屁!鱼是我们家的,东西也都是我们家的,卖鱼都我们家的人去卖的。她就伸伸手,钱就成她挣的了?” “你……没有我闺女做的鱼,你们卖个屁!鱼是我闺女做的,钱就是她挣的!我是她爹,她挣的钱就该给我!”云铁锤气的跳脚。 刘氏跳出来就要跟云铁锤吵。甘氏怒喝了一声,“都别吵!”看向云铁锤和杨氏,“云朵已经被你们卖了,你们也拿了银子,再想让她回去是没可能的。你们也是当爹娘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好好的闺女被逼的投湖自尽,转手又卖她,还叫她跟你们回家去!?” 杨氏被她说的气的脸色发紫,“我都是为了她好!想让她吃香喝辣过好日子!难道要跟着你们家当牛做马,累死累活,还吃不饱穿不暖的?我们是她亲爹娘,我们不为她好,难道你们这些人就为她好了!她吃过你们家一口好东西,穿过你们家一块布了?” 的确没有。云朵身上至今还穿着她在家里的衣裳,还有后来杨氏送来的一包袱旧衣裳。 看甘氏他们都说不出话来了,杨氏气势又涨起来了,不屑的看着聂大郎,“你说云朵是你媳妇儿,你娶她,还是聘她了?干巴巴的就说她是你媳妇儿了,你这做梦呢吧!我水灵灵的闺女,啥都没有给你当媳妇儿,跟着你吃苦受罪?” 云朵看张氏一脸愧疚,甘氏也说不出话,连刘氏都一时不知道怎么蹦跶,不禁想对杨氏点个赞。说的好像真的心疼她这个闺女一样,还不是为了把她弄回家,挣钱给她。 第18节 “就是!没娶没聘的,你说是你媳妇就是你媳妇儿了!”云铁锤看杨氏说的话都叫甘氏几个没话说,顿时得意。 “云朵是我们花十两银子买的,我们想咋样就咋样!你把十两银子还回来,人就让你们领走!还不回来,就别在这撒野!”刘氏喊话。她料定这杨氏和云铁锤两口子是绝对舍不得把十两银子吐出来。 杨氏气的咬牙,她心里也知道,不还钱就别想把二闺女领走。可还钱那是不可能的,她还想着用那银子买地,给儿子说亲呢!看着云朵和聂大郎,想了想跟聂大郎说话,“既然是你说云朵是你媳妇儿,可没聘没娶那就不算。我也不要你的彩礼,那十两银子就当彩礼了。云朵她现在年纪还小,我先把她领回家,等她长到十五,你就来迎娶,我就把她嫁给你!没成亲前,可不能住在你家里!” 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云朵脑袋糊了一会。 张氏也睁大眼,张着嘴却找不出说的话来。要娶云朵,的确是得这样的。可是,总觉得不对。云朵不是已经是他们家的人了吗? 杨氏看着更觉得自己这注意好,十两银子变成了彩礼,那就不用还了。把二闺女弄回家,她挣的钱自然也归她这个当娘的了!这死丫头才十三,等到十五,还得两年。到时候不说她挣了多少银子,这病秧子聂大郎怕是也病死了!二闺女又变成了她的,就没有卖人这回事儿,她再帮着瞅个好人家,帮衬家里! 云铁锤两眼闪光,觉得这主意真是好极了。 “聘礼我就不跟你们要了,这些日子云朵帮你们家挣的钱也不少了。没嫁娶前,闺女自当是住在娘家的,人我领走,俩人的亲事就算定了,我等着你们来迎娶!”杨氏一副很宽容很通情达理的样子,招呼云朵,“把你那衣裳收拾了,咱回家去!这身补丁衣裳回家后就不要穿了,你长大了,是大闺女了,娘回去给你扯花布做两身新衣裳!” 云铁锤也在一旁笑道,“快回家吧,云朵!让你娘给你扯花布做新衣裳去!你给他们家挣了那么多钱,没吃上也没穿上的,可是受了大委屈了!” 张氏着急的不行,偏偏又想不到说啥话来反驳,眼看着杨氏又过来拉云朵,她头上都快冒汗了。 噗嗤—— 聂大郎笑出声。 ☆、第034章:妥协 这是云朵第二次见聂大郎笑,不用看她就听出来了,这是嘲笑。 他一笑,众人都看向他。 聂大郎抓着云朵的手腕抬起来,“银子是我花的,买回来的人,是我的。与你们何干?” 简简单单一句话,云朵这人是他的,和杨氏云铁锤没关系!想的再美再好都已经没关系了! 杨氏气的涨红了脸,“我是她娘!她我生的,你要娶她当媳妇,就得经过我同意!” “人是我买的,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你们若还是不明白,我们可以去县衙问问,不论是卖儿卖女也好,这卖了的人,有没有再要回去的理!?按了手印画了押的契约文书,是不是说假的!?”聂大郎斜睨着杨氏,眸光幽黑深沉。 刺啦一下,杨氏身上仿佛过了一层寒流般,喏喏的不知道再怎么呛声。闺女她生的,可人已经卖了,要是真闹到县衙里去,那县太爷肯定不让她把人领走,还会打她板子。 云铁锤也不再得意了,见了官,吃亏的就是他们了! 这下轮到刘氏和聂二贵得意了,俩人都气势高涨,“见官!人已经卖了还想要走!你们再撒野,咱们就见官!让青天大老爷评评理!” “县太爷不打你们一顿板子,我的名字倒过来写!” 张氏也松了口气,跟杨氏保证道,“云英她娘!云朵现在跟着我们大郎虽然有点委屈,可我们家日子很快就过起来了。日子过好了,不会让她吃苦受罪的!” 杨氏冷哼,“你们家日子过好,还不是我闺女挣的钱?” 张氏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杨氏却看着聂大郎身后露出半边身子的云朵,很不甘心,又道,“就算卖了,我也是她娘!她是我从肠子里爬出来的,孝敬亲爹娘,是天经地义!便宜不能都让你们家白白占了!” “那…那你说咋办吧?”看她肯退让,张氏忙道。 “啥咋办!鱼是我们家的,不准他们家卖!不然我们要喝西北风了!”刘氏跳出来,坚决反对。让这云铁锤家占了便宜,他们得少卖多少钱? “不让我们卖?老娘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的闺女,养大便宜你们家了?你算什么东西?你说啥就是啥了!?”张氏还没说啥,这个**倒是蹦跶的欢。 “你…你才不是东西!你们狼心狗肺卖闺女!黑心烂肺不是人!云朵卖给我们家就是我家的人,啥都跟你们没关系!你们想要卖鱼,没门!”刘氏跳着大骂杨氏,恨不得上去和杨氏打一架。 “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我让我闺女孝敬我,你管得着吗?你算哪根葱哪根蒜!我家的事儿我闺女的事儿,用得着你这**来管!?”杨氏也不客气,骂架打架是她的强项。 的确和她没关系,可刘氏绝对不承认,“云朵现在我们聂家,就是我们家的人,我就能管得着!” “你们家公公婆婆都在,大房长媳也好好的,轮得到你这个不上不下的东西来管事儿?就你这熊样,这德行还想娶个有钱人家的儿媳妇,我呸!”杨氏一口唾沫差点吐到刘氏脸上。 刘氏气的呕血,上去要抓着杨氏打。 “儿女孝敬爹娘是天经地义!就算到官府也没人敢说不对!你个贱人敢打我,我闹的你们不得安生!不信咱走着瞧!”杨氏才不怕刘氏。敢打她,正好闹开。这老娘们还想着卖鱼挣够了钱娶好儿媳妇,去他娘的蛋! “都别吵了!”甘氏气的脸色发青,“老二媳妇儿你给我住嘴!回屋去!这没你的事儿!” 刘氏一听更气,啥叫这没她的事儿?这不是认同杨氏这贱人的话了!? 杨氏怒哼,“打啊!打啊!骗我闺女来给你们挣钱花,还敢来打老娘!打啊!你们今儿个不打死我,我要你们好看!” 聂二贵怒的真想上去打她了,叫聂大贵,“大哥!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了,你都不说句话!” 聂兰翻个白眼儿,就看他们大房好欺负,压的爹娘不敢吭声,现在又让她爹说话了! 张氏最怕闹起事儿了,忙上前一步劝杨氏,“云英她娘!你快别……云朵是你生养的,她肯定会孝敬你的!不单云朵,以后大郎也会孝敬你们的!” 云朵伸着的手僵在半空,嘴角抽了又抽。她帮完聂大郎就够了,就要回她的世界里去了,这聂大郎的娘,到底是哪边的啊?还让聂大郎也孝敬他们…… 甘氏的脸色也不太好,可她也不能拦着,说云朵不能孝敬爹娘。只是这孝敬是咋孝敬?真的要让云铁锤家也卖鱼,顶他们家生意? 刘氏两眼都要喷火了。 杨氏露出满意的神色,“我不拦着你们家卖鱼,可我闺女的便宜也不能都便宜了你们。” 云铁锤叫了云朵,“那鱼咋做的,赶紧教给你娘!” 张氏和聂大贵对视一眼,她虽然不舍,不过还是觉得云朵不能忘了爹娘,不能忘本。 这些人,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云朵抿着嘴看着几人,见杨氏和云铁锤穿着也是洗的发白的衣裳,她现在又借居在他们闺女的身体里,就那么点点心虚愧疚,就当做件好事,替小云朵报答了。 叹口气,云朵道,“做鱼谁都会,让鱼没有腥味儿是秘方,我谁也不告诉。而且清湖里的鱼可能也卖不多长时间。你们就学了生豆芽,回家生豆芽卖豆芽菜吧!正好天凉了,冬天到春天没有菜,生意应该很不错的。” 刘氏几个一听,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豆芽菜五文钱一斤,一斤可一小筐子了,不是个挣大钱的,还算这贱丫头识相,没有偏帮着娘家! 杨氏很不满,“啥豆芽菜的,那才卖几个钱,卖鱼才是大头!” “都说了鱼卖不多久,你要干就学,不干拉倒。”云朵朝天翻个白眼儿。等她走了,这秘方就算不带走,也要卖掉的,看能卖多少银子,也好留给聂大郎。 “你个死丫头……”杨氏习惯性的就要对云朵上手。 聂大郎往前一步,挡在她前面。 杨氏呼吸一窒,她觉得这聂大郎有点不正常似的,看人的眼神阴寒寒的。她暗嗤了一声,估计是病的太久,也活不久的原因。鱼弄不过来,她只能妥协,“好!就学生豆芽。” ☆、第035章:愿望 看杨氏妥协,没有再闹着非要学做鱼卖鱼,都松了一口气。 家里正好有昨晚泡的豆子,云朵叫杨氏进屋看,给她讲豆子泡多久,泡好了怎么放在缸里。 “这缸得买矮缸,买回来自己在缸底儿打个洞漏水。泡好的豆子放在缸里,两个时辰就要冲一遍水,四五个时辰豆芽长起来就往下按按,这样生出的豆芽又粗又大,冲水勤快了豆芽就水灵。你们把缸放在一排,在底下挖个水槽流水。生豆芽不能见光,一见光就发绿了,容易就变老,就不好吃了。”云朵特别提醒她。 杨氏心里有数,不过她怕自己弄不好,“光用嘴几句话说说谁会?你回家一趟,看着弄出来。” “你先回家用小盆子试试,冲过水要倒掉,用抹布盖好,这样压着。”用俩盆子给她示范。 看她不愿意回云家,杨氏气的习惯性伸手就打她。 云朵一个反应不及时,杨氏的巴掌已经落下来,打在来了云朵头上。 被打的小脑袋偏了下,眸光黑深深的盯着杨氏。小云朵会投湖自杀,杨氏可是算头功的。打骂就跟家常便饭一样,稍有不顺心不如她的意就上手。云朵心里升起一股愤怒,不知道是她的,还是来自这个身体的,“你要是不愿意,没人强迫你干。” 杨氏愣了下,二闺女的性子向来就软弱,这冷冷的态度,闪着愤怒的眼睛,“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咋跟你说话了?闺女都卖了,还得低三下四的供着你?!不愿意卖滚回家去!豆芽可是我们家的!”刘氏又跳出来跟杨氏呛声,真要不卖,那豆芽和鱼都是他们家的。 杨氏气的脸发青,“我们卖不卖和你个**可没关系!要你这个外人在我跟前多嘴!” “你才是个不要脸的**!你……”刘氏怒火再次被点燃,指着就要和杨氏对骂起来。 甘氏忙呵斥她,“老二媳妇!” 刘氏看着甘氏警告的眼神,又愤怒又觉得委屈。她是为了帮家里多挣一份钱,也是看云朵这贱丫头别打了,出来说句话,竟然觉得是她错!? 云朵到门口伸手拎了把镰刀。 杨氏心里一瘆,瞪大了眼,“你个死丫头!你还想砍我不成?” “我去割猪草。”云朵冷冷的瞥她一眼,拎了竹筐出门。 聂大郎回屋拿了装药汁的竹筒,跟着云朵一块出门。 杨氏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最后咬咬牙走了。 走在山林间,听着时而传来的鸟叫声,初秋的风轻轻的抚着脸颊,中间夹杂着小野菊淡淡的香味儿。云朵连吸了几口气,再缓缓的吐出来,这才觉得心里的郁气挥散了。 她现在好想回家,想老爸做的菜,想外婆包的饺子,想外公的大象棋。回头看两眼身后的聂大郎苍白病弱的模样,云朵叹口气,“聂大郎!你有什么愿望吗?” 聂大郎被她问的愣了下,愿望吗?垂着的深黑眸子里幽幽的盘旋着危险冰冷的暗光,不过一瞬,聂大郎抬起眼,反问云朵,“你的愿望呢?” 她现在的愿望就是回家!可她不能跟聂大郎说,她是个孤魂野鬼,借尸还魂到同名的云朵身上,估计这聂大郎转眼就找人来收了她。 看她黑亮的水眸黯然无光,周身充斥着消沉,聂大郎伸手放在她头上,揉了揉。 她因为常年营养不良,头发很细,还有些发黄,因为她洗的勤快,很是干净柔软。聂大郎收回手,指尖仿佛还留着那分柔软,看云朵的目光也温和了两分。 被揉的云朵有种他在揉某种动物的错觉,略有些苦恼叹口气,“我现在的愿望就是挣钱!挣很多很多钱!”然而事实上,她也就只有四文钱。 聂大郎坐在一片厚草地上,“睡会吧!”她天天都是五更就起来了,下午不睡一会,不到晚上就撑不住了。 云朵犹豫了下,摇了头,“还是去山里找找小果子,把药水调配好,割一筐猪草回去吧!”虽然她也不想回去,不过她想去山里转转。 聂大郎眉头微动,只好起来,领着她进了山。 走了不近一段路,把去鱼腥的药水调配好,云朵捡了根棍棒,走到酸枣树下,拿着去打酸枣。 聂大郎看她小小的个子,偏要拿跟又粗又长的长棍,摇摇头,伸手接过来,打下来几颗酸枣。 看那枣子红红的,云朵擦了擦,咔嗤就咬了一口,顿时酸的整个小脸都皱到了一起,“柠檬……”这酸枣竟然和柠檬有的一拼。 聂大郎看她酸的不停眨眼睛,小脸皱在一起,扬起嘴角笑。 云朵扔了酸枣,连呸了好几口,嘴里还酸的不行。抬头看着满树的果子,在秋风中轻轻的摇曳,红皮的酸枣还带着润润的光泽,她气鼓鼓的瞪大眼。小样儿!别以为长的酸就吃不了你们! 等走到山楂树下的时候,云朵长记性了,再打下来的山楂,她挑最红的一颗,小小的咬了一口,也酸的很,最后把几颗果子都装在兜里。 “装这个做什么?”聂大郎问她。 “这个小东西酸是酸,拿着玩还是不错的!尤其这枣子,滑溜溜的。”云朵放在手里搓了搓,嘿嘿道。 聂大郎扭过头不看她,找了猪草茂盛的地方,割了一筐猪草,俩人踩着小步子,才慢悠悠的往家赶。 第19节 田里三三两两的人都在犁地整田,种麦子。有人是赶着牛犁地,有人是用人拉着犁子。 聂大贵几个也在地里,一个人扶犁,几个人在前面拉,累一会就换人歇一会。满头的大汗,往下滴。 刘氏挑着两坛子水送到地头,拿手巾擦着汗,招呼聂大贵几个人喝水。 云朵抿了抿嘴,这家人也不容易,都是下层穷苦老百姓,也都是穷的。 等傍晚和聂老汉到清湖撒了几网鱼,云朵坐在院子里一边剥着还剩下一点的玉米棒子,就想到那山上已经早早盛开的小野菊。 那些小野菊长着也是长着,摘回来还能换几个钱。这样她也不会只有四文钱了,不想办法,啥时候四文钱也不会变成四两银子的。 ------题外话------ 俺稀饭温馨~稀饭爱情~(@^_^@)~ ☆、第036章:野菊 甘氏和聂三郎踏着夜色出门,云朵没有跟着去,聂兰自告奋勇的要跟着一块,被聂四郎挤了。说是聂三郎和聂兰兄妹俩去了要吃东西就占大光,他和聂二郎太亏。明儿个再由聂二郎和聂兰去。 云朵回屋睡了回笼觉,起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高了,家里的人都下地去了,只有大肚子的柳氏在家。 聂老汉也出门转悠去了。 聂大郎割了一筐猪草背着回来,看她起来,“我给你留了个菜饼子。” 早饭是不要想了,刘氏他们能容忍云朵睡到自然醒,也是因为昨儿个杨氏和云铁锤来闹一场,说她给聂家做牛做马,就这,刘氏下地走的时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云朵洗漱完,拿着菜饼子一边吃,坐在一旁看聂大郎切猪草。等他切好,她一个菜饼子也啃完了,看他要撮起来喂猪,忙起来,“我来!”帮着把猪草撮起来,倒进猪槽里。 柳氏就笑着跟云朵说话,“云朵真是又漂亮又能干,大郎真是好福气。” 聂大郎瞥了眼柳氏,把切猪草的破刀和垫板收起来。 云朵对于这种夸奖礼貌的咧咧嘴。 看她不接应,柳氏问道,“咱们晌午做啥饭,我看那菜不多了。” 现在的季节,青菜的确不多了,云朵惦记着山里初绽的小野菊,见还有菜吃,就不担心,让聂大郎和自己一块上山。 “你们现在还上山干啥去啊?”柳氏见俩人出门,就追问一句。 “挖点野菜。”云朵回着,人已经出了门。 柳氏所有所思的皱着眉。不知道从啥时候起,云朵对她好像就冷淡了。 出了门云朵,和聂大郎直奔山上那一片有小野菊的地方。把她昨晚就刷干净的竹筐背好,采那些刚刚伸展开娇嫩花瓣的小甘菊。看聂大郎迎着风站在不远处,云朵喊他,“聂大郎!你也快来采吧!我会做菊花茶,清热解毒,明目降压,还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可以卖钱的!” 聂大郎眼里闪过了然,几步过来,“这里年年都开很多小野菊,不过也卖不上几个钱。” “哎呀!几个钱也是钱,多采点就能多卖一点了。反正这些花儿在这长着,不采白不采!”云朵现在满脑子都是钱,这个世界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她要赶紧的挣够银子给聂大郎,然后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 看她像勤劳欢快的小蜜蜂一样,在山野间忙碌的采着话。聂大郎也仿佛被她感染似的,下去和她一块采摘那些甘菊。 最后忙活到快晌午,小野菊采了不少,野菜倒是没有挖到一根。 回到家,柳氏已经在摘菜了,“我想着你们都忙,我挺着个肚子,帮不了大忙,就干点小活儿。”看她竹筐里竟然一筐小野菊,诧异道,“摘这么多野菊花干啥啊?” “泡茶喝。”云朵看着鲜嫩的小野菊,仿佛看到了哗啦啦的铜板,心情不错。洗了手,接过柳氏手里的活计,简单做了饭,把剩下的几个干干的馍馍给切碎炒了,和聂大郎送饭到地里。 这几天,聂家的地已经犁了一半了,聂大贵几个也被晒的又黑了一层,瘦了一圈。 又累又热,干半天活儿下来,连饭都没力气吃。 云朵把饭送到地里,聂大贵几个都洗了脸,坐在树荫下歇息。 扣在盆子上的盖子打开,一股酸辣沁凉的滋味儿扑鼻而来,是云朵用辣椒油拌的鱼肉片,泼了不少醋。还有一打盆子的小菜叶炒剩馍馍。 “连馍馍也拿来炒着吃,不知道又浪费多少油!”刘氏自己累的半死,看云朵一身轻松,心里又怒上了。 家里最近用油多,不过今儿个甘氏到镇上会买油回来,所以云朵把油罐子底给挖干净了。 炒剩馍馍一人一碗,就着鱼肉片和凉拌茄子,再加个窝窝。喝碗青菜蛋花汤也差不多了。 “这炒剩的馍馍好吃!里面加了啥东西,吃着有种特别的味道。”聂三贵还没吃完就又过来舀。 盆子里的炒馍馍已经没了,要不是还有一点,聂老汉觉得好吃,没吃窝窝,吃了两碗。 刘氏也扒着竹筐,“咋没有了?是不是你们在家里偷吃了!”看着云朵和聂大郎,口气不善。 从她嘴里就说不出好听话,云朵冷眼看着刘氏,“这馍馍本来就是剩下的,也没几个。能炒这么多,也是切的碎,加了菜。二婶要有意见,明儿个就二婶做饭吧!” 刘氏撇撇嘴,小声嘀咕,“又没人看见,谁知道偷没偷吃。” “这炒馍馍好吃,放了啥炒的?明儿个还这样做吧!”聂三贵吃中了这炒馍馍。 那是因为云朵把她摘的山楂和酸枣切碎一块炒进去了,山楂和酸枣碎掺在炒馍馍里,有种果香的甜酸,很淡,却吃着有种别样的味道。 馍馍没有了,要蒸也是明儿个晚上了。云朵没说话,等众人吃完饭,又背着竹筐和聂大郎回家。 回到家,甘氏和聂三郎已经回来了,看到云朵,甘氏就高兴道,“今儿个有家镇上的酒楼问咱的鱼,直接要了一桶,说是想买做鱼的法子,还说能收咱家生的豆芽菜呢!”今儿个卖的轻松,甘氏很高兴。而且那可是酒楼。 “这水煮鱼,酒楼里的大师傅吃过就能做出来。他们要买的不过是祛除鱼腥味的秘方而已。”云朵可没打算把自己的秘方卖了,这在现代都少有人知道。 甘氏愣了下,看她并不在意,更别说要卖给酒楼,热情顿时被泼了盆冷水。 看她脸色不好,云朵又道,“这秘方是绝对不能卖的。不过可以卖鱼给他们。咱在家里做了,每天给他们送过去。至于豆芽菜,这是个新鲜菜,等天冷没菜吃,不用他们收,就有大把的人买。” 甘氏听的脸色这才好,“也是我想岔了。”觉得卖给酒楼,好处大,给银子多。真要到处都有了,那他们的鱼就没处卖了。 柳氏往聂大郎屋里看了眼,那装药水的竹筒就在墙上挂着,让鱼没有腥味儿,靠的就是那红红的药水。 ☆、第037章:私房钱 云朵把采的小野菊都晾晒起来。 聂兰抓一把在鼻子底下闻了闻,“你采这个干啥用?” “泡茶喝!可以卖钱!”云朵没藏私,那山间的小野菊的确很多,不过山也很大,聂大郎说的也是实话,卖不几个钱。采一天或许才只卖几文钱,大人们多数不会花这个时间,那就小娃子去采。这样一来,她自己采的小野菊就可以自己卖钱了。 聂兰一听可以卖钱,眼神就亮了,“山上可多这种小野菊了,还没到时间,等时间到了,开的满山都是!原来这个能卖钱!” “这个卖不几个钱,不过小娃子家跑着玩也是玩,采这个小野菊卖,也能得两文零花钱。”云朵说着看向甘氏。 甘氏这个奶奶,对孩子虽然严厉,不过还是很疼爱的,出了特别看重孙子一点,基本上还是一碗水端平的。听云朵这样说,想了下,就十分大方道,“你们小娃要是愿意,就去摘吧!能卖两文钱,你们就自己拿着零花!” 聂兰很高兴,聂四郎也扬言要去采小野菊,也卖了自己钱自己零花。 不大会,聂兰就拉着云朵,背着竹筐上山,要去采小野菊,聂四郎也跟在后头。 聂大郎在后头提醒,“早些回来,别迷了路。” 想到第一次带云朵出门割猪草,把她丢在山上自己回家,害她挨骂挨打,聂兰脸上闪过尴尬。看云朵应声,并没有生气,她微微松了口气。 三个人转悠了一大圈,都采了不少,回家来的时候,都快傍晚了。 聂大贵和聂二贵一行人晚上回来,喝着泡的菊花凉茶,都觉得好,就是刘氏,觉得云朵几个不应该自己卖钱,卖了钱都应该交公,“小娃子家的,拿钱干啥!” “就那一文两文的,你还跟小孩子争利!?”甘氏没好气的瞥她一眼,“现在要紧的是把麦子和谷子种上,等农忙完,就赶紧的把二郎三郎的亲事定下来。” 张氏连忙应声,看着儿子脸上浮现慈爱的笑容。因为家里日子有起色,已经有人开始跟她打听儿子的亲事了。 有了采小野菊的事儿,卖鱼就没那么大吸引力了,天不亮就要起来,走着不停歇,一直到晌午,晚的时候要到下晌才能回家,最多两文钱吃个肉包子,买俩糖糕吃,有甘氏看着,别的好处是不要想的。 所以聂兰和聂四郎都不跟着去卖鱼了,聂二郎和聂三郎则是为了抛头露面,轮流陪甘氏出门卖鱼。 云朵则是除了做饭,就在山上转悠,采些小野菊,挖些野菜,碰到木耳银耳,蘑菇菌子也都采了回家做个菜。 又一个逢集的日子,云朵把晒制好的小野菊装了个干净的布袋子里,和甘氏一块上集。 聂兰和聂四郎也都准备了一袋子,就是没有云朵的量多。 几个人到了集市上,已经有人习惯性的招呼,买一碗水煮鱼肉片吃。甘氏一路卖过去,等走青阳酒家的酒楼门口,聂二郎就麻利的拎下一桶水煮鱼肉片,酒楼里有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出来,查看了下水煮鱼,点点头,让伙计拎到后厨去,按估价八十文一桶给了甘氏一串钱。 云朵觉得价格有些低了,不过甘氏已经跟人谈好,她也不好再说旁的。 今儿个多做了一桶,车上还有三桶零一个半桶,又转了一圈下来,还剩两桶不满。 云朵看到了茶叶铺,还有茶楼,跟甘氏招呼一声,她和聂兰聂四郎去卖小野菊,在街头的老榆树下碰面。 甘氏有些不放心,不过想着让他们自己采自己卖,一袋子小野菊,吃亏也吃不到哪去,也就随他们了。 三人到了茶铺,云朵先打量茶叶铺里的各种茶叶,都不是极品高档茶,绿茶居多,不过想也知道,茶叶是个高雅的玩意儿,乡下地方也没有多少会品鉴的人。买茶叶多是走礼节,那些真正的好茶叶也不会到这种地方,也没人花高价去买那个。 聂四郎则是拎着布袋进来就喊,“我们来卖小野菊的!” 聂兰看云朵没说话,就拎着布袋子也四处打量。她还没进过这样的铺子,只觉得茶叶铺很高档,整齐的摆着各种茶叶茶具。 这会正有人买茶叶,云朵就在一旁等着,等那买茶叶的走了,这才礼貌的询问,“掌柜的!你们茶叶铺收甘菊吗?” 茶叶铺的掌柜看云朵礼貌,就道,“收是收!不过要颜色分开,开花和半开的都分开,晒制好的还要干净整齐品相好。” 聂兰恍然明白,云朵为啥只采半开的,晒制的时候还把各种颜色都分开来。 “掌柜的先看看我们晒制咋样。”云朵拿布袋拿过来,打开。 聂四郎也忙把自己的布袋打开,不过他的是混到一块晒的。聂兰的图方便,也是各种颜色混在一块的,之前还觉得花花的好看。 掌柜的看过还算满意,云朵的给十文钱一斤,聂兰和聂四郎的只给六文钱一斤。 生生便宜了四文钱,俩人都有些不服,尤其聂四郎。 晒干的甘菊很不压秤,云朵很大一布袋也才卖了二十三文钱,聂兰和聂四郎一个十四文钱,一个十一文钱。 努力几天的成果,虽然不太满意,不过这钱算是自己的私房钱,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聂四郎出了茶叶铺就直奔炸糖糕的摊子,买了俩糖糕吃。 聂兰想买绒花带,又想买肉包子,还想吃点心,就跟云朵说,“你卖了那么多钱,你这回该买肉包子吃了吧!” 云朵摇头,“他们做的肉包子不好吃,还没菜包子好吃!” 聂兰眼珠子转了转,就指着卖点心的铺子,“你去买点心,我去买包子,等会咱俩换着吃!” 云朵愣了愣。 聂兰不耐的催促,“哎呀!你快去啊!要是等会让四郎过来看见,就该抢咱吃的了!”说着把云朵推到点心铺子门口,她自己跑去花了两文钱,买了两个菜包子。 云朵站在点心铺子门口嘴角直抽,这里面的点心,最便宜的也要一文钱一块。 第20节 ☆、第038章:点心 云朵还是走进了点心铺子,整个点心铺子里都是香甜的点心味儿,各种绿豆糕,云片糕,麻酥糖,花生酥等,都散发着甜香味儿。这对喜欢吃甜食的云朵来说,绝对是一个诱惑。 卖点心的伙计看她白嫩嫩的小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忽闪忽闪的盯着那些糕点看,不禁笑了,“小女娃!要买点心吗?” “要!”云朵脱口而出,这会也不想聂兰推她来买点心是想占便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都想要,正要说都来一块,突然想到聂大郎苍白病弱的模样,纠结的皱了皱眉头,先买了一块云片糕,又买了一块花生酥,花了两文钱,让伙计给她用纸包起来,藏在兜里。然后才又买了两块云片糕拿着出去。 聂兰已经买好包子过来,看到云朵就递过来个包子,“给你!豆腐馅儿的!” “哦!我买了云片糕!”云朵把两块云片糕拿出来。 “就买两块云片糕啊!”聂兰有些不满。 “花了两文钱呢!正好买两个包子!”云朵问她要不要。 聂兰伸手,把两块都拿了,“你卖了二十三文钱,比我多九文钱,你想吃就再买吧!” 云朵无语了下,却没有再买,啃着包子朝街头去。 聂兰看她没有再买的打算,就把一块云片糕揭开两层递给她,“给你吃。” “你吃吧!”云朵看她一眼,没有接。 “你不吃我吃完了!”聂兰以为她嫌少,见云朵真不吃,撇撇嘴,就张口吃起来,吃一块,藏起一块。 云朵不急着去街头,甘氏也不会那么快,就在街上随意的逛起来。她招呼聂兰几个采甘菊卖,就是为了能有单独在镇上行动的借口,在落两个零花钱,可以做小本钱。 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街道两旁的摊位也琳琅满目,小贩吆喝着叫卖声连成片。 看她逛起来,聂兰也来了兴趣,倒是看那些小摊上的荷包首饰,小吃食。 云朵对什么都好奇,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把那些摊位,几乎挨个看了个遍。 逛到一个胭脂水粉摊子,云朵看两个十五六的姑娘家一人买了一盒脂粉,羡慕的凑过去。 卖胭脂的妇人看她穿着打补丁的衣裳,轻蔑的扫一眼。 云朵也会淘胭脂,对古代的脂粉也很有兴趣,不过那些脂粉都装在小瓷盒或者锡制小盒里盖着,看不到。见那卖胭脂的妇人张口就要驱赶,就略过去,往前逛。 聂兰拉着她买绒花戴,“瞧这绒花多好看啊!我们俩一人买一个吧!”她自己买了,回家会挨骂的。 云朵看两眼,摇了头,“你想买就买吧!我不要!”那绒花做工粗糙,样子也很老气,还不如扯两根头绳,现代看多了那些精品的小饰品,她对这些绒花实在提不起兴趣。 聂兰有些不高兴,摸了摸那些绒花,最终还是没有买。 等俩人在街头的老杨树下碰到聂四郎的时候,他满嘴油光,十一文钱已经全花完了,两眼滴溜溜的看着云朵和聂兰,“你们俩买啥了?” “包子!”聂兰翻了个白眼儿。 聂四郎不相信,“你们的钱没花完?还剩多少?” “剩多少管你啥事!”聂兰戒备的看着他。 云朵也没搭理他,聂四郎撇了撇嘴,无聊的等着的甘氏和聂二郎。 甘氏正着急的找过来,看到三人等在这边,忙跑过来,“云朵!镇上有家办喜事儿,想做个鱼,问咱家能不能给他们做鱼。” “是娶媳妇还是送喜饭?”云朵问。送喜饭就是满月酒。 “娶媳妇!说是摆个**桌!到时候桌上没有鱼不好看,做出来不好吃,没人下筷子,又浪费!你看……”甘氏想让云朵答应下来,“那家人说了会给钱!” 云朵想了想,就跟甘氏过去。 那户人家买了一盆子的水煮鱼,见甘氏领着云朵三个过来,听鱼是云朵做的,都诧异的打量云朵,“这鱼真是你做的?” 云朵点头,“你们想做全鱼,还是水煮鱼?”办喜事,都是做全鱼,寓意好。 “做全鱼!做全鱼!”那妇人忙道,“我们只有**桌客人,多也就多出个一桌人,你看这钱咋算?”说着看了眼甘氏。觉得云朵太小,做主还是甘氏做主。 云朵沉吟道,“鱼的话你们不好买,既然是上桌的,那就得要一样大小鲤鱼,婶子家的好事是哪一天?你看这样行吗,我们打了鱼过来,我给你们做,油盐调料你们准备,一条鱼就按吉利数字,六十文钱吧!” 一条鱼就六十文钱,还有鸡,猪肉,再加上别的菜,这一桌席面下来就超支了。那妇人为难道,“六十文钱实在太贵了……” “那就五十文钱吧!再往下降,降到四上也不好听。这鱼我们用秘方做,保证客人都吃的叫好。”云朵忙说下话。 那家人对视一眼,就点头答应了,先付了一百文钱的订金。 甘氏拿着钱很是高兴,卖甘菊的事儿就问了一句,也没说让上交,就叮嘱了一句别乱买乱花。 回到家,正赶上晌午饭。甘氏把云朵给人做鱼的事儿说了,“时间就在三天后,咱得把鱼提前准备出来!” 刘氏却关心的是云朵几个卖甘菊的钱,“小娃子家家的,拿那么多钱,都乱花掉了。还是都交上来的好!” “我说下的话不算数?”甘氏沉声道。 刘氏呼吸一窒,看聂二贵使眼色,就歇了气,小声道,“我不是怕她们乱花了。家里现在多一文钱就是一文钱的用处!” “也不知道谁的钱都乱花了。”聂兰嘀咕了句,拿着钱仔细的藏在衣服里。 吃了晌午饭,聂大贵几个继续下地种麦子,云朵背着竹筐,拿了镰刀叫聂大郎和自己一块上山。 看她朝自己眨眼睛,聂大郎心下一动,过来接了镰刀和竹筐,“走吧!我跟你一块先割一筐猪草。” 云朵点点头,和他一块出门,摸摸兜里藏的两块点心,忍不住抿嘴笑。 ☆、第039章:感动 俩人到了山上,聂大郎就看着云朵,等着她说事儿。 “聂大郎!你吃过点心没有?”云朵觉得聂大郎很可怜,连饭都不给吃饱,他肯定没吃过点心。 聂大郎没想到是这样的问题,想了下,他摇摇头。 云朵果然眼神又亮了一分,小脸上洋溢着笑,不过那笑里带了两分怜悯。她掏出纸包打开,递到聂大郎跟前,“是云片糕和花生酥,给你吃!” 看她明亮的笑容,再看她纤细的小手递过来的点心,聂大郎愣了下,再看她,清澈的杏眸闪着善意,示意他赶快吃那他从没吃过的漂亮点心。聂大郎的心仿佛被什么烫了下,骤然间就热了起来。他迟疑了下,伸出手。 “快吃吧!”云朵催促他。心想,聂大郎真是个可怜的人,他现在肯定感动了! “你吃了没?”聂大郎话出口,才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低,有些哑,还有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柔。 “我吃了个包子!不过这点心我吃过,我还吃过别的好吃的点心!下回再卖了钱,我买给你吃!”云朵安慰他。她喜欢吃甜食,各种中式点心和西点,她几乎都尝了个遍。 “你吃过很多点心?”聂大郎问她。 “对啊!”云朵说完,才意识到,忙又补救,“我大姐嫁到镇上了嘛!” 聂大郎深深看她一眼,拿起花生酥送进嘴里。两块点心都香甜无比。云片糕很甜,中间有黑芝麻的香,而花生酥入口即化,还有一股花生的香味儿。不过他只吃了一半,另一半递给云朵。 云朵摇摇头,“你快吃吧!下次再买了,我多吃两块!”她这个吃遍各种点心甜食的人,咋还能跟个没吃过点心的人抢这口吃的。 聂大郎执意的把另一半点心放在她手里,“吃吧!下次我多吃两块。” 云朵吸了吸气,想想也对,就不好意思的接过来吃了。 聂大郎弯了嘴角,看着她,目光似水,“你喜欢吃点心?” 云朵点头,“吃甜食心情好!”这个花生酥做的入口即化,真好吃,下次去,她一定多买两块。 聂大郎在树荫下的草地上坐下,“你要睡一会吗?” 云朵想了下,她还真有些困,今天起的太早了,伸伸腰,“那我睡一小会,你等会叫我起来。午后采的甘菊才最好!” “嗯。”聂大郎应声。 云朵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一朵朵白色柔软的云飘过,“我现在有二十五文钱,很快就能变成二百五十文的。”翻十倍,然后再翻一百倍。 聂大郎眉头微挑,看她已经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卷翘着,微风吹着她细碎的额发,小脸白净细嫩,嘴角还残留着花生酥的碎屑,他忍不住微微笑。真是个傻丫头! 这一觉,云朵直接睡到日头偏西,看天那么晚了,她一个激灵坐起来,惊的一旁的聂大郎也猛地睁开眼,“怎么了?” “你也睡着了?一下午没干活儿,等下回去怕是又要挨骂了。”挨骂对云朵来说,以前觉得很新鲜,现在,她只想无视。反正她要不久就要回自己的世界去了,懒得搭理那些人。 “等会割一筐猪草回去就是了。”聂大郎声音里带着三分慵懒,起来弹了弹身上沾着的草屑。 云朵应着声,拿着镰刀就冲不远处的猪草而去,快速麻利的割了一筐猪草。 聂大郎默默的看她把竹筐装满,按结实,再割一把装上,把竹筐塞的满满的,“行了吧?”然后过来背起了竹筐。 云朵又挑那还嫩绿的野菜挖了一把,扯了一把小野葱,这才和聂大郎匆匆赶回家。 聂老汉正找人,要去清湖撒网打鱼了。 傍晚的时候,把鱼打回来,没人说啥,云朵这才松了口气,帮着去做了饭。 睡觉的时候,聂兰贼兮兮的拉了她一把,“你买了点心藏起来,和大哥一块偷偷吃了吧?” “不都被你拿走了吗?”云朵反问她。 聂兰不相信,一副你不承认我猜到的神情。 云朵想着,她还要再多采点小野菊,最好能自己单独去卖,这样她就能做些自己的事儿。 次一天,做了五桶水煮鱼,送聂三郎和甘氏出门,云朵睡了个回笼觉,吃了早饭,就拉着聂大郎一块上山采小野菊。 甘菊的采摘在早上和午后,初开和半开的最好。 聂兰和聂四郎也勤快的拿着竹篓子上山了。 这次聂兰和聂四郎也都学聪明了,各种颜色的分开晒制。 很快到了镇上那户人家摆喜酒的日子,云朵一早天不亮就起来,为了保证鱼的新鲜,昨晚的鱼都做成了水煮鱼肉片,席面上用的鱼,要现打。 聂二郎陪着甘氏去镇上卖鱼。 聂大贵则背着网,几个人到清湖里连撒了十几网。 云朵挑了十二条鲤鱼,都是一斤多到两斤的,装盘子里正好。数量也选的吉利数。 聂兰特意等着,要和云朵一块去镇上。 聂二贵也要去,说是帮着送鱼,聂三贵也想跟着去,主顾是摆喜酒,到时候多他们一个人也不算多,肯定能吃一顿。镇上的人家,可不是他们村里能比的,那席面也肯定都是硬菜。 云朵却叫了聂大郎跟着去,“家里还有老多活儿,总不能耽误了家里的活计。也就送个鱼,到时候还有奶奶在那!” “这么些鱼,光靠你们俩哪能拿得动!我给你送过去,正好也帮你奶奶点忙!”聂二贵嘴快的说着,抓了鱼就往袋子里装。 “鱼我收拾好再拿去!这也不妨事儿,我们做牛车过去。”云朵拿着菜刀,手起刀落,罗蹦乱跳的鱼就停歇了。她快速的把鱼杀好,洗干净,抽出鱼腥线,鱼身上切了花,抹上去腥的药水和盐腌着。 第21节 聂大郎把鱼都装进干净的背篓里。 聂二贵脸色又黑又沉,还想呵斥聂大郎和云朵,由他拿着鱼送去,云朵笑眯眯的跟聂老汉打招呼,“爷爷!我下晌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聂老汉其实更想去,不过他怕甘氏说一把年纪去蹭饭不嫌丢脸,听云朵要带好吃的,嗯了一声,“快点回来!” “嗳!”云朵收拾了下,和聂大郎快步出了门。 ☆、第040章:好评 在大路上等了会,云朵和聂大郎等到了去镇上的牛车,花了四文钱,俩人坐上去。 到了青阳镇,那家人已经等的着急了,客人都已经来了,请来的厨子已经开始做饭了。 前面新媳妇儿来了,正热闹的在拜堂。 云朵还没有见过古礼成亲的场面,好奇的踮着脚看。 不过周围挤了很多人,还有观礼的亲戚客人,云朵个子太小,被挤在外面,也只看到热闹。 那家帮管后厨的人见了云朵,立马拉着她去后厨,“这等会就要上桌了,你们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 “鱼我已经杀好腌上了,可以立马做了端上桌。”时辰她都算好了,这个时间鱼的味道正好。 请的厨子也一直想知道鱼怎么才能做的没有鱼腥味儿,看做鱼的竟然是个小女娃,都诧异了下。 本来还想偷师一下,结果见聂大郎拎过来的竹筐,里面的鱼都是已经杀好吃处理好的,都不禁微微失望。 前院正在唱礼,酒席的桌椅已经摆好,客人也都坐上了桌。 先上的菜是冷盘,接着才是热菜,最后才是鸡鱼肉类的硬菜。 灶是用青砖支在后院的,就两个锅,蒸煮的都在厨屋里的大小锅。鱼要过油,腾不出锅来,云朵只好到厨屋里用小锅。 大锅里蒸的大肉,有人看着火,云朵看了下外面的情况,利落的把小锅拾掇好,倒进油。 聂大郎帮着看火。 把鱼沾了一层淀粉,拨开鱼身上切的花,云朵伸手在油锅上试了下油温,开始下油锅炸鱼。 十二条鱼全部炸了出来。又立马把油起到油罐子里。炒酱汁和配料。 她做的是红烧鲤鱼,辣椒酱汁红艳艳的很是喜庆,浇在整条鱼上,滋滋的,一阵浓香味儿飘出来,坐在离厨屋近的客人都伸长了脖子看。 有调皮的小孩子下了桌就往厨屋里钻,看着整条整条鱼装盘,被端出去,流着口水,忙又跑回自己坐的桌上等着吃。 鸡鱼大肉被称为三大件,是喜事必备的三大件,上三大件之前都要放鞭炮。 随着鱼端出去,外面响起鞭炮声,云朵的任务也完成了。因为钱还没结,云朵就和聂大郎在厨屋里等着。 外面一片惊叹声,都是在夸赞那鱼做的好。 “还没吃过这么鲜嫩的鱼呢!” “这鱼做的果真一点不腥,真是太好吃了!” 鱼做的外焦里嫩,裹着酱汁,云朵知道鱼的滋味儿。 客人和主家预算的一样,一共摆了十桌,十二条鱼还剩下两条,等客人吃了饭离席,主家过来结算剩下的钱,还给了云朵一个十文钱的红包,留她和聂大郎吃饭。 云朵接了钱,又把剩下的两条鱼做出来,给帮厨的众人吃。 做饭的厨子是个四十多的壮汉子,油光润胖,端着碗招呼云朵和聂大郎一块吃,“小女娃,你那做鱼的法子是用秘方做的?”他有心想买下这个方子,那以后肯定更多的人请他做酒席。 “是秘方。”云朵仰着小脸笑了笑,多的就不接话。示意聂大郎多吃点,这些菜看着不咋样,油水却很足,可比他们平时吃的好太多了。聂二贵和聂三贵几个都还想来呢! 两条鱼很快被吃完了,云朵手快夹了一块鱼肚肉,夹给聂大郎,“尝尝我做的鱼咋样!” 聂大郎看了眼云朵期待的眼神,见碗里的鱼肉散发着诱人的姿色,两根大鱼刺轻轻就能剃掉,他咬了一口,对着云朵点头,“焦酥香辣又鲜嫩,很好吃。” 云朵就笑了,看准桌上的大肉,朝那瘦多肥少的最大的一块夹过去,照样给聂大郎。这样的机会不常有,聂大郎不光是病,还有营养严重不良,要多吃好吃的才行。 那些人的手很快,好菜下去一筷子,慢的都赶不上,更别想第二筷子了。聂大郎夹着肉,看示意他快吃的云朵,有一瞬间的茫然。 云朵又瞅着,夹了一块鸡翅膀给他。鸡腿她没好抢,毕竟她只是来帮个厨。 她的举动引起周围一块帮厨的人,不过看看云朵再看看聂大郎,就多少猜到。聂大郎是个病鸡,还是不会抢菜的那种,就有人打趣云朵,“对你哥哥真是好!” 云朵嘿嘿一笑,好吃的她吃太多了,聂大郎就没啥机会吃到了。 吃了饭,云朵不好意思的跟主家那妇人说话,她想要两个喜馍馍。刚刚她看到那厨子和帮厨的都拿了。 喜馍馍就是办喜事的馍馍,一般都是白面的,会在上面红色的颜料点一朵小花。吃了沾喜气。 主家因为那鱼做的好吃,长了面子,很是高兴,当即就给云朵拿了两个喜馍馍,还问她要不要夹肉。 做席面的厨子不光收钱,主家还会送上礼,肉是必不可少的。 云朵不好意思的笑。 那妇人让帮厨的婶子给两个喜馍馍里面夹了几块大肥肉,拿给云朵。 云朵拿着纸包好的喜馍馍,对主家道了几声恭喜恭喜,早生贵子,忙和聂大郎离开。 聂大郎看她小脸染着红晕,明明不好意思,还开口去要喜馍馍,“要拿回家?” “拿回家给爷奶吃!”云朵点头,她走的时候都说了要给聂老汉带好吃的。来的时候花了四文钱坐牛车,她就剩二十一文钱,新采的甘菊还没卖,加上那十文钱红包喜钱也才三十文。要是给聂老汉买东西吃,她就攒不住钱了。 和甘氏汇合后,云朵把另外的四百文钱交给甘氏,又问她吃饭了没有。 甘氏出来的时候带了干粮,没好去人家办喜事的那蹭饭,和聂二郎在树下就着剩的水煮鱼吃的饭,“等回家晚上再好好吃一顿吧!这天看着要下雨,还是赶紧的先回家吧!” 秋风一阵阵的吹着,早上还明艳的天,此时已经布满了阴云。 云朵看了眼聂大郎,这山里要走好远,不知道他撑不撑得住。 聂大郎示意她自己没事儿,不慌不忙的跟在后面。 聂二郎看俩人并肩走着,一脸薄汗的云朵,衬的小脸白皙娇嫩,一双大眼黑白分明,闪着水润的光芒,他眸光阴了阴。聂大郎,凭啥能有云朵这样的媳妇? ☆、第041章:藏私 大雨哗啦啦的落下,下了一夜。早上起来,湿气夹杂着秋风,吹在身上已经有了冰凉之意。 云朵又加了件衣裳,多穿了条裤子,才出门。 雨还在下,虽然不大,可却一直没停。 聂老汉几个都说雨来的及时,地里的麦子都种上了,这时候下雨,麦子也会出的特别好。如果干旱,麦子出不好,那就影响明年的收成。 张氏做的早饭,锅里蒸的杂面窝窝,却飘着一屋子的肥肉香味儿。聂四郎直流口水。聂兰也十分眼热。 云朵拿回来的两个喜馍馍,昨晚已经被聂老汉吃了一个,剩下这个甘氏没吃,留在了早上。 白面馍馍夹大肥肉,那香味儿对于常年不吃一顿肉的人来说,是无法抵挡的美味诱惑。 聂老汉从起来就问了甘氏好几遍,“那喜馍馍你不吃是吧?” “我不吃。”甘氏看他一眼。 得到准话的聂老汉喜馍馍出锅,他就伸手不管烫,把喜馍馍一把捞走了。 聂四郎拉着他的衣裳,“爷爷!给我也尝尝这喜馍馍啥味道吧!” 聂老汉拧了一口给他。 聂四郎忙塞到嘴里,还要。 即便是孙子,聂老汉也不愿意给了,“我都多大岁数了,还能吃几回!你们一个个的不知道孝敬我!” “爹!四郎是小的,你就给他一口肉解馋呗!可怜咱家欠那么多外债,日子过的穷,孩子都没吃过几回肉!”刘氏的口水早就冒出来了。 聂二贵也心里直憋气,“大郎昨儿个去,怕是吃了不少好东西吧!”要是他去,就能吃个饱。偏云朵这贱丫头不让他去,非得让这个病秧子去吃那一顿。 刘氏哼了一声,不善的盯着云朵,“你们倒是抓着好东西大吃了一顿,家里的人连个味儿都闻不上。你是不是该割块肉,给家里赔礼道歉?”这小贱人卖了不少钱,都在身上藏着呢! 昨天聂大郎一路走回来,脸都白了,都没舍得花那两文钱坐牛车,刘氏竟然扣她的钱给自己买肉吃。云朵没理她,跟聂老汉道,“爷爷!这天冷起来,以后人家办喜事儿的就多起来了,再有人找我去做鱼,我还给爷爷带好吃的!” 聂老汉对此很满意,就把脑中让云朵割肉回来的想法压了下去。 看云朵直接端饭去了西屋,刘氏气的瞪眼。 吃了饭,张氏和聂梅几个做针线活儿,聂大贵也没闲着,吃的粮食不多了,还要把青黄不接的时候借的粮食还给人家,就锤了两布袋玉米,倒在大簸箩里,剥玉米粒。 杨土根媳妇儿又上门了,来带聂三郎去她娘家相看。 最近打听的人不少,可都忙着种麦子,却没有人说媒。杨土根媳妇找过来,张氏实在不好推辞,就让聂三郎等雨停了随她去一趟。 快晌午的时候雨停了,晌午饭,云朵煎了两条鱼,家里没买酱油,她把炸的辣椒油炒了酱汁淋在上面。 鱼很香,聂大郎和云朵只得了两筷子。就因为昨天俩人大吃了一顿好的。 下晌太阳出来,照的整个天空明亮纯净,云朵看了下外面的路,因为走的多,踩的明光光的,并没有很泥泞,就背了竹筐和聂大郎上山。 下了这么久的雨,山上定然长了不少菌子,野木耳和银耳。 俩人到了山上,果然见上次采木耳的地方又长出了新的,还采了好几块银耳。 现在银耳还没有种植的,是很珍贵的一种食材,只有富人家才会买了吃。 又捡了些菌子蘑菇,拔了两把野菜,在山上转了一圈,云朵又转到了山楂树下。看着红艳艳的山楂,十分想念糖葫芦那酸甜爽口的滋味儿。地上有刮风下雨落下来的,云朵都捡了回来。 家里张氏正在蒸馍馍,杂面的。 云朵洗了手,煮了一小锅浓浓的蘑菇汤,清炒野菜,把山楂剁碎,炒成甜咸酱汁淋在野菜上面。又炒了一盆子辣椒木耳。 那清炒野菜口味独特,甜不是糖的甜,而是果甜,炒过之后的酸味儿代替了醋味儿。刘氏不喜欢,聂老汉也觉得不好吃。张氏的神色看出也不怎么喜欢这种甜咸带酸的味儿,不过云朵给自己和聂大郎的碗里夹了不少。她喜欢吃。 因为没有糖,剩下的山楂果就被云朵放在了炕边,睡觉的时候闻个果香味儿,做梦都徜徉在美食的海洋里。 歇息了一天的甘氏闲不住,见天晴好,就立马让云朵做了水煮鱼出去卖。 聂三郎要去相看,就由聂二郎和聂四郎跟着甘氏出的门。 杨土根媳妇来的很快,得了一碗鱼肉端回家,笑眯眯的就带着聂三郎去了她娘家。 准备去采甘菊的云朵则被范举人家来的人叫走了。 之前就说过要免费给他家做鱼,家里的鱼还有,云朵特意挑了两条又大又肥的,一条鲤鱼一条鲢鱼。 第22节 这次,聂大郎被聂二贵扒开,由他拎着鱼和云朵一块去范家大院。 只是把鱼送进去,聂二贵却被赶了出来,范家只留了会做鱼的云朵。聂二贵气的脸又沉又黑,可却不敢说一句抱怨的话,范举人家不是他们升斗小民能得罪的。 范家的厨屋很大,占了两间屋子,很是敞亮。灶也有四个,还另有小炉子。 云朵只负责做鱼,两条鱼在家里已经处理过了,她把鲤鱼红烧,鲢鱼切两半,鱼尾部分做了水煮鱼,鱼头部分简单炖了个鱼头豆腐汤。 菜很家常,做饭的媳妇子看着觉得自己也会,还能做的比云朵好,就是不知道那祛除鱼腥味儿的秘方。 鱼做好云朵就告辞出来了,之前就说鱼是免费做的,她也没准备留下吃饭,对范举人家请来的客人也没有八卦的兴趣。 回到家,聂二贵和聂三贵都围着云朵打听,她是一问三不知。 聂二贵很生气,“你就没打听打听问问?” “举人老爷家的事情咋好打听呢!”云朵根本没兴趣,又不给钱。 刘氏审视的看着云朵,“举人老爷家不可能没给你钱,真的让你白干。是不是给了你钱,你藏起来了!” 这话一出,聂二贵几个人都盯着云朵,目光不善。 范举人家却来人了,找云朵。 ------题外话------ 还有没睡的宝贝儿吗~早点睡喔~晚安(~﹃~)~zz~ ☆、第042章:不做厨娘 见范举人家的人来叫云朵,聂二贵忙快步上前,“是范老爷吃着那鱼做的好吧?嘿嘿嘿!之前就说免费给范老爷做鱼的!我们别的没啥能孝敬的,这鱼只要范老爷想吃,我们家随时都有!”他想着,云朵提前回来是真的没拿钱,人范举人家的人是来送钱来了。 来人是范举人家的仆从,叫王忠,是管着范举人家在青阳镇一块田地的租子,虽然是下人,但吃穿都比白石村的里正好,是以没人看扁他,反而小心讨好。 王忠看了眼嘿嘿笑的讨好又搓手的聂二贵,就转向云朵,“我们老爷叫你再过去一趟。” “不知道范老爷还有啥事儿吩咐?这鱼已经做好了,有别的事儿,她小丫头片子也不懂,我给王大哥走一趟吧!”聂二贵凑上去,现在叫过去,不是要领赏了?让那贱丫头过去干啥! “问做鱼的事儿。”王忠笑道,看聂二贵的目光带着嘲笑。 聂二贵脸僵了一瞬,就喝了一声云朵,“范老爷叫人,还不快着点!我和你一块去!” 云朵不怎么想去,祛除鱼腥味儿的秘方,她要是想卖,早就卖了。不过却是不能得罪范举人家,又跟着王忠过去。 聂二贵也在后面跟着。 聂四郎也跟上,拉着聂二贵。等会要有好吃的,得是他的才行! 到了范家大院,王忠就让聂二贵和聂四郎在庑廊下等着,他带着云朵进去。 厅堂里,范老爷已经吃过了饭,正陪着客人吃茶。而他下手坐的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穿着细葛布的马甲,里面却是绸布的长袍,面色红润,两眼闪着精光,很是精神,看着比范老爷还有气势。 云朵进来问了好。 范老爷跟老者介绍说,“晌午吃的鱼,就是这个丫头做出来的。有祛除鱼腥味儿的秘方,他们家现在靠着卖煮鱼片为生。”解释了一句为啥他没有献上秘方的原因。因为这是人家一家的生存根本,他们家是心底正派的读书人家,庇佑着一方百姓,不夺人之好。 那老者就问云朵,“你可愿把祛除鱼腥的方子卖我?” 范老爷看云朵一脸迷惑,就介绍,“这是县里韩家的罗管事。” 韩家是世家大族,都是读书子弟,不管嫡支还是旁支,都有人为官。而罗管事是韩家的大管事,是收租子路过青阳镇,被范老爷请了来。 云朵却没听说过,不过认识了这老者是罗管事,要买她的秘方。她虽然想挣钱,想还了聂大郎的恩情,想尽快回自己的世界去,可是秘方她却不想卖,这是去世的爷奶传她的,不到万不得已,她会卖这个。所以云朵摇头,“这秘方是要一代代传下去,不能卖。” 范老爷给她使眼色,韩家那是连县太爷都要给五分面子的人家,这个丫头之前看着挺灵活,咋这会认死理了? 罗管事也有些面色不虞,又问道,“你可还会做别的鱼?” “会一两样。”云朵保守道。 不过罗管事却不似乡下人,他在韩家当了那么多年管事,对各种菜肴自然熟识。今儿个吃的三道鱼虽然简单,可细究却能发现做鱼人的厨艺必定不低。那鱼片切的厚薄全部一样,鲜嫩的入口即化,还有那红烧鲤鱼,也别的红烧鱼不一样,竟然外面焦酥里面鲜嫩,最外面还裹着一层醇香的酱汁,风味难挡。她说会一两样,多数是谦虚藏拙之词。 打量云朵,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还没张开的小女娃,白净细嫩的脸蛋,却已经能想见长大的姿色。罗管事又问,“如果你不愿意把秘方卖给我,那就跟着我去韩府当差吧!我家老爷极爱吃鱼,若是做的好,少不了你的好处。” 要让她去当下人,云朵当即就皱了眉,“小女子不愿离开家,家中还要我照顾。” “是说买你的聂大郎吗?如果你愿意,可以带着他一起。我会在府里给他找份差事做,不比种地强多了。”罗管事既然起了心思,就已经把云朵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 听出他口气里的强硬,仿佛他说什么,她只有欢天喜地答应的份儿,云朵眸光暗了暗。 罗管事又道,“我还要在青阳镇待一天。你回家商量一下,我明天再找你。”掏出五钱银子,“今天这鱼做的不错,这是赏给你的。” 这是她该得的,不要白不要。云朵收了钱,悄悄藏在了身上。 聂二贵看见她就打听,“给了多少钱?范老爷叫你问啥事儿啊?” 云朵没理他,径直回了家。 聂二贵小声骂了两句,也快步赶回家。 看张氏和甘氏几个都着急的问,云朵就把韩府的管事让她去做厨娘的事儿说了。 “那你咋不答应啊!那韩府可是县里有名的大户人家,进了韩府,就是掉进福窝了!一个月能给好多月钱呢!”刘氏立马声音高亢道。 “那也没有卖鱼挣得多。”云朵翻了个白眼儿。 “鱼你可以教给我啊!我们在家卖鱼,你去韩府做厨娘!这就能挣更多钱了!欠的钱也能还上了!”刘氏口气不善。 云朵看甘氏几个,神情也觉得那韩府是个好地方,进去就能抓一把银子回来,不禁无语,大宅门里明争暗斗,阴谋诡计的,她才不去给人当下人让人使唤。她还要回自己的世界去呢! “问你话呢!你个死丫头哑巴了!?”刘氏看她不说话,就心里恼火想上手。 云朵盯着她,“如果二婶愿意去给人当下人,那你去好了。” “你……不知好歹!啥下人不下人的!那大户人家的下人,可比我们强不知道多少倍!要是命好的,还能穿金戴银!”刘氏不忿,对云朵的短识很愤怒。 聂大郎目光幽黑的看刘氏一眼,叫了云朵,“我跟你去一趟。” 云朵不解,他难道能说通那罗管事?还是想让她去当厨娘? 看她眼中闪过的不安,眨着卷翘的睫毛,聂大郎伸出手摸摸她的头,“我有办法,走吧。” ☆、第043章:好事 云朵不知道聂大郎有啥办法,跟着她又到了范家大院,罗管事还没有走。听聂大郎和云朵来了,叫他们进去。 “你就是那聂大郎吧?你可愿意随我去县里?到时你们两个住在县里,每月都有月例银子拿,日子不比这乡下穷苦日子强太多!”罗管事看着聂大郎说道。看样子,就是这聂大郎当家做主。 聂大郎拱拱手,“罗管事!贵府喜吃鱼,没必要非得单独招个厨娘去府里。内子她也只会做这几样鱼,要去韩府,恐怕小材大用。家中也离不了内子,不如这样。每个月我和内子到县里,进府做鱼,如此也不会吃腻,罗管事也不用安排我们二人麻烦。不知罗管事以为如何?” “每个月进府做鱼?”罗管事皱起眉,神情愠怒,一介升斗小民,能进他们韩府是多大的福分,这两人竟然都不愿意。 云朵也诧异的看了眼聂大郎,觉得他这个办法好,这样她不用卖身为奴,每个月还能有一次进县城的机会,那她就有更多挣钱的机会了。看罗管事神色不好,忙道,“这鱼虽然吃了好,却不是顿顿都吃得。吃腻不如想着,这样就像吃新鲜一样,反而更好。” 罗管事经她提醒也回过神来,他要是把这做鱼的丫头弄到府里,给太太们做鱼吃,只怕连吃个几天就腻歪了。要是一个月一次两次,让太太们想着念着,也能念及他的好,更加看重他。 范老爷看着也觉得这样好,云朵要是不去韩府,他偶尔还能吃上一顿鲜嫩的鱼肉,“这个办法好!” 最后罗管事点头答应,让云朵每个月去府上做鱼,刚开始要看府里太太们的喜爱程度,或者每隔几天,他会让人传信到范举人家,到时候通知云朵过去。 云朵心情轻松的和聂大郎出了范家大院,跟聂大郎说话,“县城里肯定更多好吃的点心,还有别的好吃好玩的,到时候我挣了钱买给你!” 聂大郎眼神闪了下,抿嘴嗯了一声。 回到家,聂大郎说了每个月做鱼的事儿,“一个月做一次鱼,给三百文钱。” 张氏一个月去一次,就松了口气。 刘氏不满的撇着嘴,“才三百文钱这么点,要是去那县里做厨娘,指不定就是五百文六百文了!”恨恨的看了云朵一眼。 云朵看她这样,再看聂二贵几个,她咬了咬牙。这个老女人,懒得跟她计较。 “好了!这个办法才好!两边都不拉下。”甘氏沉声道。 “是!是!”张氏忙应和,招呼云朵快吃饭,“我给你留了饭。” 刘氏哼了一声,“没在范举人家吃好东西,还稀罕这杂面窝窝啊!” 云朵不理他,端着菜碗,拿着窝窝吃饭。 聂大郎端着碗不太热的汤递给她。 等吃完,云朵漱了口,就忙着去山上采甘菊。 家里没有多少伙计,刘氏也拿着竹筐,叫着聂四郎一块上山。 聂梅也和聂兰一块出来。 采了半天甘菊,等傍晚几个人回家的时候,杨土根媳妇正笑哈哈的在和张氏说话,催着定下亲事,“两人年纪都不小了,这亲事还是早早定下,等来年就能成亲,你也能抱大孙子了!” 杨土根媳妇表现的太热切,而且都还没商量,就非得要答应,赶紧的把亲事定下,张氏一脸为难。 聂三郎只是过去让对方人家相看一下,却是没有见过要相看的女娃,是好是歹,他也是完全不知道,只听杨土根媳妇说的全是好话。 杨土根媳妇也是听说来了云朵到范举人家做鱼的事儿,才想赶紧的定下这门亲事。 云朵看张氏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杨土根媳妇说话热切,却带着几分逼迫,就上前道,“婶子!这才相看完,你也得让我们家的人商量商量,再给你回话不是?” 张氏松了口气,一脸难色道,“我们商量,商量。” 杨土根媳妇不悦的看着云朵,“我那娘家侄女,人的齐整,一手好茶饭,虽然做不出你那做的那鱼,家常的菜可都拿手!尤其是她那一手针线活儿,村里没有不夸的!这门亲事可是打着灯笼没处找,两厢都好,我这才费劲儿促成这门亲!” “这结亲是大事,就是再好,也得我们商量一下不是!就是不知道,婶子那娘家侄女既然这么好,之前咋没说亲啊?”云朵又笑着说了句。 杨土根媳妇心里一个激灵,她贴的太紧了,差一点就让人怀疑侄女有啥不好的,坏了好事!她呵呵呵直笑,“跟我那侄女求亲的可不少,我哥嫂想着多留闺女两年,我跟他们说三郎人好,让他们别错过了!那你们就商量商量!” 张氏看她松口,忙说好,送她出去。 回过身就问聂三郎相看的情况,其实就是那女娃的爹娘见了他一面,问了些情况,之后就管了顿饭让他们回来了。 本来相看是不好管饭的,杨土根媳妇大老远跑过去,自己娘家,她自然吃一顿的。 晚上一家人商量,甘氏说再看看,“这天凉快了,农忙也过去了,说亲的也该忙起来了。再看看,我已经跟媒婆打了招呼,这一两天就能相看了!”她出去跑了一下午,也是为孙子的亲事。 “那边急着要答应。”张氏为难。 甘氏皱眉,“这事儿可是催不得的,杨土根媳妇她也不敢催!明儿个就问问那几个媒婆,看看情况。” 这边正说着,那边就有人上门来了,正是媒婆。 第23节 ☆、第044章:看不起 甘氏一看是她之前托的媒婆,聂媒婆,就起身笑着招呼人赶紧进来。 云朵泡了一碗菊花茶给张氏,让张氏端给聂媒婆。 刘氏伸手就从张氏手里抢了过去,笑呵呵端给聂媒婆,“婶子的你快尝尝这茶!去火明目的,新摘的小野菊泡的!” 聂媒婆哎呀一声,笑着夸道,“你们还真是讲究,竟然自己弄了菊花茶!可见这家里的日子是真的越过越好,不然你们哪有这享受菊花茶的心思!还不是水缸里舀一瓢水解渴就行了!” 张氏只得擦擦手,站在一旁听聂媒婆说话。 刘氏满眼恼意的看了眼张氏,那杨土根媳妇已经给三郎说了亲,还挤过来抢,真是不知足,可恨!她搬了个板凳,一屁股坐在聂媒婆身旁,“婶子手里可有那好女娃,我们二郎的终身大事可还指望婶子呢!这翻过年二郎就十七了,我这当娘的急啊!” 聂媒婆圆胖的脸上,笑的眼角纹堆在一起,“我也是好久不给人说媒了,这不嫂子托我,我寻摸了好几天,才寻摸了个不错的女娃,赶紧就过来了!” 这媒婆一张嘴还真是会说,云朵在一旁都忍不住要学习了。 甘氏也是一脸的笑,刘氏已经急着问话,“哪个村的女娃?婶子可见过人?长啥样?女娃咋样?这三郎都说了个好亲,我们二郎这,我也不挑,只要人不傻我就愿意!” 聂媒婆呵呵一声,就介绍道,“在孙老庄,离镇上近,女娃长得齐整,家里三个哥哥都学了手艺,二哥还在镇上铺子里做事,都已经娶了亲,一个姐姐也嫁去了镇上,就剩她老小的。茶饭和针线活儿都好,人还孝顺!”她本意是要说给聂三郎的,没想到聂三郎竟然已经说好亲了!? 刘氏一听这条件就觉得满意,急忙问,“那女娃多大?个子有多高?叫啥名字?”就让聂三郎去娶那个杨土根媳妇的娘家侄女吧!她儿子要娶个更好的! 聂媒婆眼神落在张氏身上,笑道,“就跟你大嫂高低一样!” 刘氏个子低,张氏比她高出大半个头,听那女娃条件好,个子又高,脸上就笑开了花,亲热的拉着聂媒婆,“女娃叫啥名字?婶子可真是实在人,出手就说这么好的媒茬!”然后又叫聂二郎,“二郎过来给你奶奶瞧瞧!”又问聂媒婆,“啥时候去相看?我这准备准备,我们二郎也好捯饬捯饬。” 甘氏看刘氏这么热切,也不好呵斥她,想着早一会晚一会的事儿,要是先说了二郎了,回头杨土根媳妇那边不愿意,在说三郎不迟。聂媒婆说的好听,她以前托她可都是推辞的话,她手底下肯定还有不少好女娃。 看甘氏也没吭声,聂媒婆就有些松劲儿,聂二郎虽然人才不错,可毕竟是二房的,跟聂大郎云朵可不是亲一家,这聂大郎又是抱养的,腰杆子不硬,聂大贵和张氏都是软和人,这亲才好说。 不过甘氏也拜托,刘氏和聂二贵好话说了一箩筐,聂二郎起码个高,看着比聂三郎有硬气,聂媒婆就笑着决定跑一趟。成不成就不在她了,她也是想拿谢媒钱的! 次一天,聂三郎陪着甘氏一块出门卖鱼,刘氏把聂二郎过年时罩在棉袄外面的褂子找出来给聂二郎穿上,让跟着聂媒婆去了孙老庄相看。 刘氏在家急躁的转一圈又一圈,恨不得也过去看看那户人家咋样。 只是不到晌午,聂二郎就回来了,聂媒婆也没有多说,只说让等消息。聂二郎神情却有些颓丧。相看的那家对他很冷淡,只有那女娃的大哥和两个嫂子看了看他问了些话,他连对方爹娘都没有见到。 刘氏一听,瞬间气的脸色发黑,狠狠吐了一口,“这是瞧不起人还是咋地?” 乡间习俗,说媒相看是顶重要的,一般女方的家人会过一次眼,再问些情况,纵容从媒婆那都知道情况了,还是要问问,也是看看小伙儿应对咋样。聂二郎连对方爹娘都没有见到,这是不重视的表现。 聂二郎目光阴沉的看向聂大郎,他正在帮云朵分拣不同颜色的甘菊,然后晒制成茶,秋日的阳光落在他淡薄的身影上,有种淡然优雅的明亮,全心认真的摆弄那些甘菊。聂二郎却觉得他这样是故意不看他,其实心里在偷着嘲笑他。 刘氏心里憋着一团火,看云朵水嫩的小脸,拿着菜刀轻快的切菜炒菜,更是愤怒。这个小贱人看不起她二郎,说亲的竟然也不要脸的看不起他们! 柳氏就温言劝她,“二嫂先别急,二郎一表人才,咱们家如今也算过得去了,说个可心的媳妇有啥难的!二郎这样踏实肯干的,以后谁跟着二郎就是享福。那不愿意的,都是没这个福分。” 这话说的好听,刘氏仿佛找到了理由,咬牙哼道,“对!就是!那些眼皮子浅的不跟我家二郎,以后有得苦受!我们二郎以后有大出息,谁跟着我二郎那就是享福的!有些人命贱,就是没这个福分!” 云朵眼皮子跳了下,拿着菜刀唰的一刀就把南瓜切成了两半。她再忍忍,等挣够了银子给聂大郎,她就可以回家去了。这里的一切都和她没关系! 这样想着,她唰唰唰把南瓜剁好,煮了南瓜汤。 刘氏看她面无表情的把菜刀砍在案板上,瞪着眼要骂云朵。 云朵喊了一声聂老汉,“爷爷!你想不想吃南瓜饼?我晚上给你做南瓜饼吃?” 聂老汉皱皱眉,“南瓜饼有啥好吃的,不如肉香。” “这时节正是贴秋膘的时候,等奶奶回来,跟奶奶说,明儿个赶集割肉吃吧!”云朵想到微薄的存款,不舍得花。 刘氏逮到了机会,突突冲云朵发火了,“你以为想吃肉就吃肉了!你长个嘴就知道吃吃吃!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贱东西!” “二嫂……”柳氏捂着大肚子忙后退几步,怕吓着孩子。 聂媒婆进来就看刘氏掐着腰满嘴唾沫的骂着,要打云朵,“哎呦!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刘氏脸上顿时僵硬了,“婶子……” ☆、第045章:贪吃 聂媒婆是常年在各个村子跑的人,知道云铁锤家也开始生豆芽菜卖了,这聂大贵家更是卖着鱼,还卖着豆芽菜,这可都是云铁锤家闺女云朵做的。云铁锤两口子不长脑子把闺女捣腾的卖了,这聂大贵家可算是捡着了福气。 她以为,云朵这样的女娃,长得水灵,人又乖巧懂事,还会一手厨艺能帮家里挣钱,这样的女娃,还不得宠着哄着,当个宝。没想到这丫头在聂大贵家,连婶子的气都受。 再看着刘氏,就有些不想说聂二郎的亲事了。都说媒婆嘴碎,贪吃,还好搬弄是非,的确是有些那样的人,可不少都揣着良心的。她更是不合适的不说,说媒凭良心。这么些年,找她说媒的越来越多,她也就摸着门路了的。 刘氏看聂媒婆的脸色心就沉了下来,人家多找聂媒婆说媒,是因为她人靠谱,要不然昨天也不会等杨土根媳妇走后,晚上来家说了。她讪讪然的咧嘴笑,“婶子来了!快进来!快进来!云朵这丫头又闹着要吃肉,三天两头的吃,这家里挣再多钱也不够这么祸败的啊!我就说了她两句!” 柳氏眼神闪烁,虽然云朵已经跟了大郎,可贪吃馋嘴的名声传出去那也是很不好听的。看着云朵发黑的小脸,当着聂媒婆的面,她就想说几句好话。 聂大郎不慌不忙的站起来,拍了拍手上沾到的小花瓣,淡淡的开口,“二婶!云朵也是看你心情不好,想着割些肉吃,真割了肉她一个饭都吃不了两碗的,又能吃多少。二郎有个有样又能干,亲事没说成,好女娃多是,再寻摸也就是了。” 不轻不重的几句话,把错全推刘氏身上。说她因为聂二郎亲事没说成发脾气,云朵想割肉缓和心情还被她骂完又诬赖。 柳氏看着就抿了嘴不吭声。二嫂说话不好听,大郎的嘴啥时候也变狠了?本来对方人家就有些看不上二郎,他这样当着聂媒婆一说,怕是聂媒婆…… 聂媒婆依然笑眯着眼,看了眼聂大郎又看看云朵,心里有些可惜。这聂大郎相貌倒是长得好,要不是病,不是年龄大点,跟云朵这丫头还真挺配。再看刘氏,就顺着话说下去,“我看你家二郎人才好,这日子又越过越好,好女娃不止一个,咱再说!”不提这媒茬了,明知道的没有希望。如果是聂三郎去相看,她再多说些好话,说不定还能成好事。 刘氏的脸顿时就阴了下来,这么好的媒茬竟然就这样坏了,可当着聂媒婆的面,她又不敢发火闹腾,只能憋着。 聂媒婆坐了一会,没留饭就走了,说再帮聂二郎寻摸对象。 说亲的,媒婆留饭那这门亲就**不离十了,就算不是,也是还有希望的,刘氏虽然怕人吃,可看聂媒婆走的那么干脆,气的胸口直起伏。 甘氏回来听没说成,皱着眉毛想了下,道,“我托了几个人,再说就是了。这说媒一次就成的,那是少数。”看刘氏的眼神透着不满,“四郎也不小了,你有事没事的安生点,也给儿子多挣两分名!” 刘氏抿着嘴生气,她干啥了?说的好像都是她的错一样! 柳氏垂着眼就不说话,如果不是家里有钱日子过的好的,家里穷,公婆再不好,亲事可不是好说的。聂二郎又没个大出息。 云朵就跟刘氏说买肉的事儿,“偶尔吃一顿也不算多。割两斤肉也花不了多少钱,给家里的人贴贴秋膘。人家看咱吃肉,也知道咱家日子如今过红火了!” 上一顿吃肉还是鱼肉饺子,只割了半斤猪肥膘掺在鱼肉里。甘氏虽然舍不得钱,但看一家人都大半盯着她的。 聂老汉也摆着手,“多长时间没闻见肉味儿了!割肉!割肉!” “那明儿个赶集,就割点肉吃吧!”甘氏松了口。 众人都高兴起来,尤其聂四郎,喊着有肉吃了。 刘氏一边嘴里流着口水,一边心里骂云朵。这小贱人果然几句话哄的娘拿钱割肉,她忍不住道,“你要真想让家里人吃一顿肉,自己有钱咋不拿来割肉吃!?” “那要不这回卖的甘菊都割了肉吃?”云朵挑眉。 刘氏顿时消了声,这两天她也跟着上山了,可是采了很多小野菊,就指望多卖俩钱呢! 下晌后,云朵和聂大郎又去采了一篓子甘菊,打了鱼,吃了晚饭早早睡下。 次一天准备赶集的事儿,聂大郎也要跟着去。只是他身子不好,走的慢。 聂兰拉了聂梅一块,聂二郎和聂四郎兄弟紧跟着甘氏。 刘氏也想去,被甘氏一个眼神横在了家里。 几个人前面走,云朵背着一布袋干野菊和聂大郎慢悠悠的走在后面。 等到了青阳镇,天已经大亮,日头也出来了。 聂大郎走的满头汗,脸色也有些发白。 “你没事儿吧?”云朵心里有点小愧疚,是她拉聂大郎来赶集的,想买点吃的给他。也省的拿回家被看到了,说不定还吃不到。 聂大郎摇摇头,在路边石头上歇了一会,就和她到茶叶铺卖甘菊。 云朵采的甘菊全是半开的,各色分开,最多的就是白甘菊,又拾掇的干净,茶叶铺很喜欢,多算了两文钱。 拿着三十六文钱,云朵就笑着拉聂大郎去吃东西,“肉包子,糖糕,油饼,点心,你想吃啥?那边还有卖馄饨和面条的!”又想着聂大郎不会乱买吃的,就干脆到包子铺先买两个包子,一肉一豆腐,肉的给聂大郎,又去买两个油饼,看到有卖生煎包的,又拉着他去买,“那边还有豌豆黄,你想不想吃?” 聂大郎被她拉过来拉过去,看她才卖的那几个铜板很快就要见底,而云朵还乐在其中,一副要把那些吃食都买一遍给他吃的架势,聂大郎忍不住扶额。 他一个快而立之年的人。 云朵,这是把他当成没吃过好东西的小孩子了!? ☆、第046章:好心 俩人在街上转了一圈,零零碎碎的吃了不少东西,也差不多饱了。云朵看了下聂大郎,问他,“你吃饱没?要不要再给你买碗馄饨吃?” 聂大郎看她亮晶晶的大眼忽闪忽闪的看着他,想了下,“我吃的差不多了,要一碗我们俩吃吧!” “好!”云朵点头,到街头的馄饨摊要了一碗馄饨。 冒着热气的馄饨端上来,云朵先递了个勺子给他。又自己舀了一个放在嘴边吹气。 聂大郎看她撅着红润的小嘴吹着馄饨,尝试着吃那馄饨,暖阳照在她白净的小脸上,像莹了一层光芒,他心底某个地方也像裂开来,仿佛有光芒照耀进来。 俩人合伙吃了一碗馄饨,喝了碗汤,这下算是彻底吃饱了。云朵看了下剩下的八文钱,犹豫的问聂大郎,“要不要都花了?” “你还想买什么?”聂大郎温声问她。 “嗯……”云朵犹豫的皱着眉毛,周围看了一圈,“要不买几个肉包子拿回家吧!八文钱能买四个,聂兰和聂梅都来了,那肯定买吃的,不用买她们俩的,大姑和姑父一人一个,爷奶一人一个,四个正好。” 看她打算好了,聂大郎没有出声异议。 买了四个包子,云朵和聂大郎找了一圈,没找见甘氏几个,就和聂大郎先回了家。 俩人走的慢,等他们到家,甘氏几人也到了家,今儿个的鱼卖的快,回来的也快。 聂兰看到云朵立马就跑过来,“你买了啥好吃的?” “包子。”云朵说着把四个肉包子拿出来,“爷爷,奶奶,大姑和姑父一人一个。” 聂梅看着脸色顿时红了,她都没有想到给爷奶爹娘带吃的回来。 甘氏很是高兴,云朵这丫头总是想着人。 张氏也高兴,摆着手,“我不吃,都给你爷奶吃吧!” 刘氏拉着脸,“为啥没有我和你三婶的?” 因为就剩八文钱了,而且也不想买给她吃! 第24节 “只买了爷奶和爹娘的。二郎四郎应当买了二婶的吧?”聂大郎微微挑眉。 聂二郎只是陪同,聂四郎卖了钱就攥着,看啥吃的都买,哪想到带回家给爹娘吃的份儿。 云朵把肉包子塞给张氏,“大姑快吃吧!你每天干活做饭那么辛苦,都没吃口好吃的!”又把另一个包子给聂大贵,拿着另外两个给聂老汉和甘氏吃。 张氏都说她不吃,给他吃,聂老汉拿着肉包子有些不满。 甘氏看着白胖胖的肉包子,看张氏和聂大贵都不敢吃的样子,叹口气,“云朵孝顺,买了包子回来,给你们的,你们就吃吧!” “既然孝顺,不把长辈一块都孝顺了。”刘氏话很酸,又嫉妒的慌,就挑拨柳氏,“就算不给我,也该给三婶买吧!当初可还是你吓着三婶,才动了胎气的!” “养了这么些日子,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柳氏笑着说一句。 云朵扫了刘氏一眼,垂下头,“早知道我就不敢买了。” 不是不买,是不敢买。好心买了肉包子回来,竟然被骂,她伤心了。 甘氏还没说啥,聂老汉就喊了话,“你咋那嘴馋!想吃叫你儿子给你买去!你自己吃不上,还叫我这个没几天好活头的老东西也吃不上!” 刘氏一口气噎在喉咙口,憋的脸色发紫,撇着嘴阴阳怪气道,“是!谁叫我生的儿子没良心,想不到我这个娘!”瞪了眼聂二郎和聂四郎,想着等会非把卖小野菊的钱要过来不可。 聂老汉觉得一个肉包子根本没几口,三下五下吃完,眼神就落在了聂大贵和张氏手里的包子上。 聂大贵没有吃,递给了聂老汉。 “你真不吃啊!”聂老汉问着话,已经把肉包子接过来咬在了嘴里。 云朵看着就去厨屋端了饭碗到西屋,和聂大郎吃饭。 张氏的那个包子终究还是没有吃到嘴里,给了聂三郎吃。 下午,采小野菊的人就成了队伍。 空闲的张氏也跟着两个闺女上了山,聂兰这次也卖了三十多文钱,她把零头给了大姐聂梅,花过就全成了自己的私房钱,对于采小野菊很是有干劲儿。 村里的人看见,问出采小野菊晒制成菊花茶能卖钱,山上的女娃小媳妇就多了起来。 云朵照旧和聂大郎上山做了两竹筒的祛除鱼腥味儿的药水,采了些甘菊。 杨土根媳妇又过来,先是打听了晒制菊花茶的事儿,心里有些不满她帮着跑腿给聂三郎说媒,还把自己娘家侄女都说了他了。那满山长的都是小野菊,张氏竟然不跟她透露一声,都挣不几个钱。 不过她还想促进这门亲事,之前看到聂媒婆过来,张氏现在也没给她个准话儿,就忍着不表露,也不催问,就笑着说了几句,问了下张氏商量好没的话。 “这…这……我们这两天忙…”张氏实在不会说谎。 杨土根媳妇眼神闪了下,就这样的,等她娘家侄女进门。聂大郎又是抱养的,云朵这丫头再有本事也硬气不起来,到时候就是她娘家侄女当家了!没有催,主动道,“我那侄女在村里都是数得着的,这几天就有两家上门说亲的。嫂子要是不信,尽管去打听!”就回了家。 张氏让甘氏拿主意,“娘?” “要不先去打听打听。要是那女娃好,咱们也不能因为她有个姑姑就一棒子打死。真要不愿意,也有个话儿说。”甘氏沉吟。 张氏迟疑着点了头,“云朵!你明儿个跟你奶奶去卖鱼,顺便打听一下那户人家,看看那女娃咋样。” 让甘氏直接去不好,云朵这样的去问问像孩子好奇打听事儿一样,虽然也都知道,但不会那么显眼。 “好。”云朵应了声。 范举人家来人了,云朵不能跟甘氏去卖鱼了。王忠传了话儿,让云朵明儿个进县城一趟,韩府的人叫她去做鱼。 一听是去县城,聂四郎直接就喊起了话,“我要去!我要去!” 聂二贵更是直接道,“我去借个牛车,明儿个送云朵去县城!” “左右家里没事儿,我也跟着去县城看看,开开眼界!”聂三贵也面带兴奋。 ☆、第047章:出发 云朵看了眼聂二贵几个,没有多理会,跟王忠感谢他来带信儿,“罗管事说让我啥时候去没?从村里到县城好远的路,我怕来不及。” 范老爷搭桥牵线,就是为了和罗管事说上话,进而和韩府关系更进一步,帮衬儿子一把。王忠来之前就得了话,笑着道,“我家老爷命我给大爷送些衣裳吃食,明儿个我赶驴车去县里,你就跟着一块吧!” 云朵眼神一亮,忙道谢,“那就谢过范老爷!谢过王大叔了!” 聂二贵也咧着嘴笑着上前跟王忠道谢说话。 王忠却打断他,“带的东西多,不方便,让云朵坐驴车,已经很挤了。” 聂二贵脸色顿时僵了,讪讪的咧嘴,“王大哥!你看这丫头还小,虽然会做鱼,但人事啥的都不懂,没个大人跟着咋行!” “是啊!是啊!她一个人出那么远的门,我们也不放心啊!”聂三贵赞同的点头。 “不是有聂大郎,让他们小两口跟着去就行了。”王忠说完,就告辞离开。 柳氏拉了拉聂三贵,能去看看虽然好,说不定找个别的门路。可人家既然说了不方便,三贵再说要去就不合适了。总不能叔叔跟着侄媳妇一块,倒把人相公撇开。 聂三贵看柳氏眼色,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聂二贵却不愿意,“大郎去了能干啥?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走路都不行,去了连一点忙都帮不上。我以前也去了县里干活,我跟着去正好!” “我也要去!我也要去!”聂四郎眼见去不成,开始闹人。 聂大郎嘲讽的看了眼聂二贵,“云朵是我的媳妇,不必麻烦二叔跟着去。” 聂二贵一瞬间脸色骤黑,气的瞪大眼,怒指着聂大郎,“你……” 甘氏喝了一声,“以后想去,有的是机会!现在也已经农忙完了,你们想去县里找活儿就自己去!云朵去做鱼,就让大郎跟着去!”狠狠横了聂二贵一眼。 “那我跟着去吧!我去还能到厨房帮帮忙,大郎去了怕连人家里都进不去!”刘氏心痒抓绕的想去韩府看看那富贵滔天的日子。小贱人!让她去韩府做厨娘,还不愿意去! “人大户人家多的丫鬟婆子,范老爷家的驴车又坐不下,你去干啥!二郎的亲事还没说好,你给我安生点!”甘氏斥责。 刘氏撇着嘴不吭声了。 晚上甘氏把割的二斤肉都炒了,新蒸了杂面馍馍,一家人终于吃了顿肉,虽然不过瘾,不过也是解了馋,对云朵去县城的事儿,也不多说了。 等云朵回屋睡觉的时候,聂兰拉着云朵的胳膊,“你就让我跟你一块去吧!我长这么大就只去过镇上,一趟远门也没去过!” “现在两眼一抹黑,啥情况都不知道。还是等以后熟悉了,再带你去吧!”云朵笑了下,慢慢拖着,等挣够银子她就拜拜了,谁爱带谁带去,就不管她的事了。 聂兰不高兴的噘着嘴。 聂梅劝道,“大哥大嫂两个人去就行了,你就别跟着。以后大嫂再带你去就是了。” 聂兰从不叫云朵大嫂,比她长几岁的聂梅性子柔和温软,聂大郎是大哥,他买了云朵,成他的媳妇,那云朵就是大嫂。虽然叫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大嫂,不过这都是应该的,她叫了几次也顺口了。 聂兰还是不高兴,云朵不管她,翻个身睡觉。 次一天,半夜云朵就起来了,她要先把水煮鱼做好,甘氏才有得卖。 等都忙完,甘氏叫了云朵,拿了二十文钱给她,“出门在外,手上不能没有钱,我知道你卖菊花茶攒了两个私房钱,这点钱你拿着,到了县里买吃的。” 刘氏披着衣裳就出来,“娘!她是去韩府,又不是逛街,哪还用得着钱花!她要买吃的玩的,她自己不是有私房钱!” 甘氏没理她,让云朵把钱拿着。 云朵推了下就接了。 张氏是没有私房钱的,连声叮嘱了云朵和聂大郎在外小心,“做了鱼就赶紧回来。” “去一趟要三个时辰,我们要做王大叔的驴车,他要是一天赶不回来,韩府那边有事儿,我们就明儿个赶回来。”聂大郎拎着装药水的竹筒。 听俩人可能要在县里住一夜,刘氏眼神更不善,“别挣的三百个大子还不够花的!那可是家里的钱!”警告云朵不许花那三百文。 范举人家那边有人跑来喊云朵,她招呼一声,忙和聂大郎随着那人出门。 聂兰悄悄跟出来,拉着云朵,讨好道,“大嫂!我和你们一块去!我有钱,不花大嫂的!就带我一个小孩,那王大叔肯定不会说啥的。”都说韩府富贵,有机会,她为啥不去看看。 聂大郎面无表情的看她,“你去做啥?” “我……”聂兰眼珠子转了转,“我去给大嫂帮忙。” 云朵把胳膊抽出来,“等以后熟悉了再带你去!” 聂兰不愿意,还要拉云朵,就见聂大郎目光幽深冰冷的看她,吓的心里一跳,伸出的手就僵住了。 云朵忙快步朝范家大院去。 王忠已经套好了驴车,车上装了不少东西,见云朵和聂大郎过来,忙招呼两人坐上驴车,“现在出发,等到了县城也上午了,快些吧!” “嗳!”云朵伸手扶聂大郎上驴车。 聂大郎眼神闪了下,扶着她的胳膊上了车。 云朵也麻利的坐上车。 “坐好了!”王忠说一声,挥着鞭子就赶了驴车前行。 聂兰憋鼓着眼看着驴车走远,明明车上就坐四个人,再加上她一个有啥!不让她去!想到云朵和聂大郎能去县城,还能在韩府吃好东西,在县城里玩,她就气的跺脚。 聂四郎更是闹着,不让他去县城,非要甘氏也给他二十文钱,“奶奶偏心!” 甘氏气的要打他。 天已经微微亮了,驴车上晃晃悠悠的,聂大郎拿出夹袄给云朵披上,“睡会吧!到县城里还远着呢!” 云朵这会两个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想着到县城还有三个时辰,就披着聂大郎的夹袄,靠在一旁的麻袋上睡过去。 ------题外话------ 数着上架的日子~(*^__^*)嘻嘻…… ☆、第048章:不高兴 时时有说话声传进耳中,云朵迷糊着醒过来,一眼就见远处的苍翠的丛山,近处的青绿的麦田,温凉的秋风吹在脸上,让她慢慢清醒过来。 此时过了早晨,过了雾气笼绕的时候,麦苗刚抽出嫩芽,山青天蓝,气清水绿。 云朵把夹袄还给聂大郎,伸着脖子四处看。 现代工业的发展,城市的喧嚣代替了山青水绿的宁静安逸,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样空旷悠然的自然美景。 聂大郎看她小脸洋溢着欢欣的喜悦,像个好奇的小鸟,目光润和看着她。 越接近县城,路上的人越多,有行色匆匆的,有不紧不慢的,王忠和一个仆从把驴车赶的很快。 过了城门,就见宽阔的大街,川流不息的人群,两旁古香古韵的建筑,各种叫卖声。 云朵想到罗管事给她的五钱银子,她带在了身上,等会看能不能再变多点,尝一尝这古代的小吃食。 第25节 驴车穿过大街,到了韩府的大门口,绕过去,停在角门处。 王忠去叫了门,一个守门婆子出来,打量了云朵一番,笑道,“还以为是个年纪大的,没想到是个俊俏的小姑娘。” “大娘好!”云朵笑着问好。 那婆子看她不怯不躲,笑弯着眼跟她问好,哎呦一声,“这小嘴还真甜!快随我进去吧!马上就该午膳了!” 王忠被小厮请去了门房喝茶。 聂大郎也被留在了门房,看云朵被那婆子带走,他微微皱起眉头。 王忠看着呵呵笑,“不用担心,等做好了鱼,云朵就出来了。” 云朵也远远的回头,给聂大郎个放心的眼神。 跟着婆子一路走到了二门处,另有罗管事的媳妇过陈妈妈来把云朵领去了厨房,“你不用怕,只管好好做鱼就是了。做的好了,太太有赏!” 云朵应了声,“谢谢罗大娘提点。” 厨房里的厨娘已经开始做菜了,看云朵跟着陈妈妈过来,眼神探究的打量云朵,有人和陈妈妈熟识的,笑着跟她打招呼的,“陈妈妈!这小丫头长的真水灵,是你家亲戚吗?” “是我们当家的从外面找来做鱼的!听说她做的鱼没有鱼腥味儿,很是好吃呢!”陈妈妈看了下鱼都准备好了,灶也空出来一个,催促云朵快点下手。 云朵应了声,看了下那些鱼,鲢鱼鲤鱼鲫鱼都有,还有桂鱼和鲈鱼,她并不准备全做,杀了条鲢鱼,鱼头和豆腐炖汤,鱼肉切片,做了水煮鱼。又炸了条鲤鱼红烧。 等于做好,正是摆饭的时候。 陈妈妈亲自带着三道菜送去了上房。 厨房里几个忙完的厨娘就跟云朵套话,“看你小小年纪就会做鱼,还真是厉害!那鱼汤熬的奶白浓稠的,真的一点鱼腥味儿都没有呢!”先夸她。 “我看你做鱼钱还用竹筒里的红水洗了一遍,那个就是你带来的祛除鱼腥味儿的药水?”趁她心情好就套话。 就有人手快的想要看看。 云朵目光有些冷,笑看着几人不说话。 看她不搭话,不吭声,就看着她们,几个厨娘都有些悻悻的。 不大会,陈妈妈返回,“太太说你做的鱼好,让你再做两道来!” 云朵看了下剩下的鱼,清蒸了一个鲈鱼,又做了条糖醋鲤鱼。 几个想偷师的厨娘看她做菜也就那么回事儿,只那祛除鱼腥味儿的药水是关键。 陈妈妈再回来,拿了个钱袋子,想到太太的话‘给她十两银子,让她卖了那祛除鱼腥味儿的方子’,她面露难色。之前当家的就说了,如果那小女娃真愿意卖,也不会带她来府里做鱼了。 云朵听韩府的太太要买秘方,早就料到,“陈妈妈!这秘方是我一家老小生存的根本,谁买也不卖的。” 陈妈妈说了几句好话,看云朵面不改色,不松口,又返回去。 “一介草民,不过求财。给她二十两。”韩府太太又加了一倍。 陈妈妈脚步有些沉的再次过来,好言劝云朵,“你想要个啥价位,我也好跟太太求情。” 求情?云朵眉头微挑,笑道,“陈妈妈为我好,我也说句实话。这不是钱的问题,传家的秘方,不会卖。太太若喜欢吃鱼,叫我过来做就是。” 陈妈妈皱着眉头,想威胁两句,又想方子买不来,以后还要她来做鱼,就沉着脸又去回太太话。 最后二十两变成了二两,让云朵明天再做一顿再走。 早已经过了晌午的饭点,陈妈妈留云朵吃饭,云朵很客气的推辞了,拿着银子直接出了韩府。 聂大郎看她不像来时那么高兴,眸光一动,瞥了眼韩府的大门,“怎么了?” 云朵叹口气,“真是不喜欢这个地方!”做什么都束缚压制。她同情的看了眼聂大郎,她很快就能挣够银子,然后就能回家了,聂大郎却要在这生活一辈子,真可怜。 “那你喜欢什么地方?”聂大郎看她小大人似的叹气,轻声问她。 “有好吃的地方!”云朵呵呵笑,拉着他往大街上去,“我好饿,我们去买吃的吧!” 聂大郎目光一顿,没有问她怎么没吃饭,和她到大街上去逛。 县城里果然比镇上热闹许多倍,各种小吃食也很多,云朵每当心情不好就大吃一顿,如今身上有钱,她看到好吃的都买来点尝尝。 聂大郎也陪着吃了不少。 等两条街逛下来,云朵也吃饱了,心情也转好了,攒的几十文钱也都花完了。云朵不好意思的冲聂大郎笑,“呵呵呵!攒的铜板都花了。晚上住客栈只能花银子了。” 聂大郎摸摸她的头,带着她在街上找了家客栈。 云朵掏出之前存的五钱银子,正要住店,就见王忠找来,“我刚给大爷送了东西过去,回头你们俩就找不到人了。这是要住店吗?我们家在县里有宅子,你们跟我过去吧!住在外面也不安全!” 云朵想推辞,王忠又道,“我们大爷和大奶奶也想尝尝你做的鱼呢!” 想了下,云朵就答应了,这住店可不便宜,别刚挣的二两银子一下就折腾没了。 只是两人跟着王忠到了范家的小院,云朵正想着明儿个还得给韩府做一顿鱼,药水剩的不多,今晚这顿如何分配,就发现装药水的竹筒不见了。 ☆、第049章:怀疑 “咋会不见了!?”王忠可是知道,做鱼要没那药水,鱼的土腥味儿是去不掉的。药水没有了,今儿个晚上大爷和大奶奶吃不上,明儿个韩府那边也做不成了。 “从韩府出来的时候还拿着,剩了一多半……”聂大郎皱着眉。 云朵有些着急,进县城一趟不容易,她就指望着多挣点银子呢!把包袱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她小脸黑沉,看了眼王忠,“是在街上丢的。” 当时俩人逛了两条街,一路都在高兴的买小吃食,竟然有人摸走了她的药水。如果是扒手,她的二两五钱银子都还在,不偷银子,摸一个竹筒干啥? 王忠能作为范家的管事,也是有些精明头脑的,当即就问,“你还丢啥东西?” “只丢了那装药水的竹筒。”云朵有些想不明白,这韩府要在县城数一数二,也称得上世家,会为了吃个鱼,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她目光又投在了王忠身上。 王忠拍了拍腿,有些愠怒,“药水丢了,不单这次的鱼做不成。这是冲着药水来的啊!” “看是不是刚才逛街丢了,回去找一趟。”聂大郎把包袱系好。 王忠叫了个人,跟他说几句,陪着聂大郎和云朵一块找。 只是之前走过的两条街翻了个遍,聂大郎还打听了几个吃过东西的摊贩,都没有见那个装药水的竹筒。 回到范家的小院,就见到了范大奶奶。她穿着枫红色绣缠枝菊花的湖绸褙子,褐色绣折枝花的综裙,头发绾个纂儿,插着银步摇。长得柳眉杏眼,容长脸,微微蹙着眉问话,“那药水可找到了?” “回大奶奶!没找到。”王忠询问看着范大奶奶。 范大奶奶眉头皱紧,看了眼云朵和聂大郎,吩咐王忠,“没有药水就做不成鱼了,你和他们一块去一趟韩府,好声解释一下。” 王忠应声,又带着云朵和聂大郎到了韩府,找到罗管事解释了一番。 罗管事脸色一变,不悦道,“我们太太都下了帖子,请交好的夫人太太来家里吃鱼,你们现在说没药水了!?那药水既然是配的,在这城里也一定能配成吧?” 王忠就看向云朵。 聂大郎沉吟道,“这药水被人偷走,想来是那懂这药水作用的人所为。至于在城里能不能配出来,罗管事还是做好两手准备。若是药水寻得,我们会赶过来,若是没有赶来,那就是没有寻得。”拱拱手,示意云朵告辞。 “罗管事,你看这……”王忠也拱手看这罗管事。 现在事情到这一步,也只能这样了。 云朵和聂大郎跟王忠回了范家的小院。 虽然范家有利用之心,不过白管他们吃饭住宿,云朵还是洗了手,进厨房帮忙。 鱼,今晚是吃不成了,云朵把带来的豆芽菜淖水炒了,看有泡发的香菇,就切了块剁馅儿,香菇反过来撒一点淀粉,把肉馅儿调过抹在香菇上,她要做蘑菇酿肉,这个香菇要用高汤煮烧,没有高汤,用了水。 范举人和范大奶奶也请了厨娘,那厨娘看云朵做的两个菜,都是没见过的,就笑道,“怪不得要找你做鱼,你小小年纪就有这厨艺,真是不简单。” 云朵笑了下,见菜都端上去,厨娘却没动静了,只好在一旁等着。 虽然没吃到鱼,范举人和范大奶奶都对那豆芽菜和蘑菇酿肉很喜欢,“厨房里有菜,让她们炒两个菜,下去吃吧!” 厨娘得了话才动手,炒了俩菜,一荤一素。 云朵端着菜碗和聂大郎在厨房里吃了饭。 范大奶奶安排间屋子给他们住。 云朵稍微洗漱了下,看只有一床被褥,愣了愣。才想到聂大郎内子内子的,在外人眼里她和聂大郎……是夫妻,自然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房。 聂大郎看她站在炕边不上去,坐在炕边,脱了鞋子上了炕,“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拿着夹袄盖在身上,睡在了炕梢。 “哦。”云朵抓着衣服上炕,想了又想,还是不脱了。 吹了灯,好一会借着微弱的月光,云朵看到聂大郎盖着单薄的夹袄躺在炕梢,“那个,聂大郎,你这样睡,会冻感冒的。” 聂大郎转过头,黑暗中,她脸上的神情看不清,只有一双眸子闪着纠结的光芒,他微微弯了弯嘴角。 “要不,你睡被窝吧!把夹袄给我。我身体好,不会感冒的。”云朵虽然是现代青年,可让她跟一个才认识不久的男子,还是个古代男子,同一个被窝,她还是不太能接受的。 越想越觉得聂大郎不能挨冻一夜,不然他怕是挺不过去,这条小命就交代了。云朵起来拽了聂大郎身上的夹袄,“你去睡被窝吧!” “你这样行吗?”聂大郎看她缩成一团,挑了挑眉。 “行的!我身体好着呢!再说还有个袄子盖呢!”云朵嘿嘿一笑。 聂大郎摇摇头,把被子拉过来给她,“铺一半盖一半。” 看他拉着垫在下面的褥子盖了一半在身上,云朵眼神亮了,把夹袄给聂大郎也盖上,拉着被子裹在身上,“你要是冷了就说啊!” “嗯,快睡吧!”聂大郎低声应。 早上起的太早,就在驴车上眯了会,晌午又没有午歇,云朵合上眼,不时就睡着了。 聂大郎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看着黑漆漆的夜色一会,也闭上眼睡去。 次一天,天不亮又早早起来。 王忠套了驴车要和聂大郎云朵一块出城去山上寻祛除鱼腥味儿的草药。 在城门口等待的时候,云朵买了几个馍馍和包子带上。 出了城有十多里路,才到了一座山下。 “我在山下看着驴车,你们可要快着些。”王忠没有跟着上山。 云朵把馍馍和包子分他两个,“说不定回去的晚,先垫点!” 王忠接了馍馍和包子,让俩人快去。 云朵和聂大郎走出不远,回头看王忠,云朵忍不住疑惑,看这王忠的表现,不像是他做的。要说韩府,今儿个宴请那些夫人太太吃鱼,没有药水岂不失信丢面子? 还是为了让他们来山里配药水的? 第26节 存了这个想法,云朵警惕起来,紧盯着周围的树丛花木。 突然。 啊啊—— ------题外话------ 抱歉亲爱的们,今儿个有事儿晚了。 小当家番外已写完,以后会固定住更新滴~(@^_^@)~ ☆、第050章:赚钱 啊啊—— “怎么了?”聂大郎被她突然的惊叫吓了一跳。 云朵小脸发白,下一瞬就冲过来紧紧的抓着聂大郎,抖着手指了指树丛上挂着的红花黑线的长蛇。她从小就怕蛇,而且这条蛇正在脱皮。 聂大郎目光一凛,把云朵拉到身后,“别怕,它伤不到你。”看那蛇一时半会脱不了皮,拉着云朵往另一个方向走。 云朵说啥都不愿意松手,抓着聂大郎的衣裳。 聂大郎看了眼被抓的皱到几块的衣摆,她的小手紧紧的拽着,脸色虽然缓和了,却依然有些发白,无奈的伸出手,“我拉着你。” “我……”云朵想说‘我不怕’,看着自己攥紧聂大郎的衣裳,没好意思说出来。看他伸出来的手,有些瘦,却干净修长,云朵犹豫了下,两个手握住他的手。 聂大郎看着她微微一笑,牵着她穿过丛林,终于找到了那种小黑果子。只是为了不暴露的太快,还要找那红汁果子调和。 两人走了半个时辰才找到,云朵也放松下来,装了一竹筒药水,催促聂大郎,“快点赶紧下山吧!” 聂大郎看了下来时的方向,带着云朵下了山。 王忠已经着急了,怕两人在山上迷了路。见他们下来,忙招了招手。 聂大郎低头看两人缠握的手,果然,云朵下一瞬就松开来。他的手被握出的汗,几处深浅的红印子。 “谢谢你啊!”云朵觉得她这种菜鸟,大山里还是少进为妙。 “走吧!”聂大郎瞥了眼她的小手。 王忠喊话,“找到没有?” 聂大郎举了举手里的竹筒。 王忠放下心,把驴车掉头,等俩人下了山,坐上驴车,一路快鞭,赶到县城。 范大奶奶听药水找到,忙让云朵去韩府,她也想去,可惜韩太太没有请她。 韩府管厨房的早等急了,见云朵过来,拉着她就往厨房里拉,“席面摆三桌,菜做你昨儿个的煲那鱼汤只要汤,红烧鲤鱼,水煮鱼不要太辣的,清蒸的鲈鱼,再想两个别的。” 这是吃全鱼宴吗? 云朵看陈妈妈也过来催,麻利的下手,先把鲈鱼蒸上。另有一个帮厨把鲤鱼和鲢鱼杀好。 一个锅里熬着鲫鱼汤,一个锅里烧了油。趁着油烧热的空,云朵选了厚厚的鱼肉,切成一头连在一起的细条,她要做菊花鱼。 鱼花拌了鸡蛋淀粉,下到油锅里,不时就随着热油的翻滚,漂浮上来一朵朵的菊花。 甜白瓷的大盘里,芹菜做的花梗花叶,一朵朵的菊花摆上去。又忙着把鲤鱼过一遍油。 糖醋酱汁淋在菊花鱼上,微辣红烧酱汁淋在鲤鱼上。 一旁的几个厨娘看的满目震惊,以为只是会做两道鱼,她那红烧鱼却是竖着的,那一朵朵花儿一样的更是漂亮,满屋子都飘着香味儿。 最后是水煮鱼,“有没有酸菜?” 酸菜那是穷苦人家吃的,府里的采买却是没有买。 一个婆子说她那有,她从家带的,准备自己吃。 云朵跟她要了过来,剩下的事儿交给陈妈妈,相信她不会白用人家的酸菜。 水煮鱼不要太辣的,就是有人吃不得辣,她做的两种,一个水煮鱼,一个酸菜鱼。水煮鱼装了两个盆,酸菜鱼装了一个盆。 做的多,锅里还剩了不少,几个厨娘都看着。 云朵把剩下的酸菜鱼舀出来,跟几个厨娘道,“你们尝尝吧!” 这酸菜是人家贡献的,鱼也不是稀罕东西,要不是有些喜欢吃,有时候非要应景,也不会有人吃它。几个厨娘就没客气,纷纷拿筷子品尝起来。 鱼肉入口,几个人的脸色就变了,她们也都做了不少年饭的人,这鱼肉实在鲜嫩爽滑的不行,配着酸酸的酸菜味儿,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昨天的她们没尝到,撤下来的也只有空盘子,而且她们觉得鱼肉眼见着才下锅,云朵就盛了出来,那不是没熟吗?现在一吃,却觉得完全颠覆了认识。 “真好吃!” “这鱼肉不仅不腥,是有鲜美又嫩滑!” 云朵看着笑了下,这里做菜喜欢把菜使劲儿煮使劲儿炒,生恐不熟一样,其实火候过了,那些菜已经失去了最鲜美的时刻,营养也或多或少的流失,转变了。 陈妈妈一脸笑意的过来,手里端着个托盘,“云朵!这是几位太太赏你的!你的鱼做的好,太太们吃的高兴,我们太太有赏,几位太太也跟着赏了。”昨天云朵没有吃饭就走了,她当然看出这小女娃有些生气了。一个小丫头子,敢生太太的气,不得不说气性大,心性也高傲。不过一个没见识的小丫头罢了,也没必要跟她一般见识,看来她做鱼也是有两分手段的,以后还要她做鱼。 云朵哪会听不出这是说她们太太的好话,不过现在她的眼神都落在了托盘里的银锞子上,“多谢太太!多谢各位太太!” 几个银锞子有八分的五分六分的有六个,还有个一两的银角子,云朵都收起来,又给陈妈妈道谢,想她下次还要来,昨儿个这陈妈妈估计也帮她说了些好话,不舍的拿了个五分的银锞子塞给陈妈妈。 “哎呦!”陈妈妈接着银锞子惊讶的看着云朵。 “陈妈妈心地和善,我这就要回家去了,不然再晚天黑之前赶不到家,这个就给陈妈妈买点心吃吧!”云朵笑道。 没想到她还懂人情世故,陈妈妈留她吃饭,“也不耽误这一会,吃了饭再回去吧!” 云朵笑着摇头,“到家要三个多时辰的路,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今儿个拿的银子有差不多五两,穿过来这么久,总算见到大钱了,笑的更灿烂了一分。 陈妈妈晃了下眼,让把点心和馍馍给她包上一包,还有一块肘子,让她和聂大郎路上吃。 云朵忙道谢,这些东西可以拿回家交差,拎着个包欢喜的出了韩府大门。 聂大郎见她出来,迎上前,“吃饭了没?我给你买了馅饼。”昨天她都吃饱了,还愣是吃了俩馅饼,想来是很喜欢。 “走走走!路上吃!”云朵高兴的拉着他往范家的小院去,王忠正在那里等着他们一块回白石村。 ☆、第051章:狡辩 范大奶奶看云朵一脸笑容,知道鱼做的不错,“这次吃不上你做的鱼,下次来可得做上一回,让我和大爷尝尝。” “药水剩的还有一点,我给你蒸个鱼吧!”云朵晃了下竹筒。 “那敢情好!”范大奶奶满意的笑起来。 厨房里还有鱼,云朵轮起菜刀,麻利的杀了鱼,抹上药水,准备锅,让厨娘烧火。 一条大鲤鱼被劈开,稍微切成骨肉相连的宽条,撒上姜丝辣椒丝,叮嘱厨娘,“锅上气了把鱼连盘放进去,蒸一刻钟起锅。” “一刻钟?”厨娘诧异的疑问,鱼肉也是肉,只蒸一刻钟,那能熟吗?不熟能吃吗? “对!一刻钟!蒸好立马起锅,把喜欢的调味料汁淋上去就行了。”云朵拿着香胰子洗了手,随便擦两把,就急着出门。 等两人坐驴车出了城,聂大郎拿出馅饼给云朵吃,“这些包子,肉,也吃些吧!” “都是凉的,我吃完馅饼,吃几块点心好了。”凉包子可不好吃。凉了的肘子也满是油。 王忠笑着看了眼,这聂大郎八成是想让她吃些肉,等会到家,那肘子估摸着就没他们的份儿了! 不得不说,王忠常年跟村里打交道,对村里的人都什么脾性还是真了解的。 几个人还没赶到家,家里就已经说道上了。 “肯定是去了县城了,又拿着钱,在外面玩疯了,不知道回来了!这会怕是回来一个子拿不回来!还三百文,我看他们连三十文也拿不回来!去县城里做鱼,也就是让他们去玩了一趟。家里的活儿都耽误了!家里的鱼一天可卖好几百文钱,看看这耽误多少!”刘氏给儿子要卖菊花茶的钱都没有要到,全被花光了,所以她认定了云朵和聂大郎也会把得的钱花光。 “云朵和大郎不是一样人。”张氏看聂老汉几个脸色都不好,想说好话,又不敢强辩。 刘氏哼一声,“不是哪样的人?卖菊花茶得的钱都攥在手里,这么一点就有私心,挣的钱都是家里的,就她撺掇着说不上交!就算她拿回来钱,说不定漏下多少呢!这花掉的,漏下的,再加上这一天耽误的,哎呀!这要添上置办彩礼,可能添不少东西的啊!” “俩孩子都是老实性子,应该不会吧!”柳氏笑着道。 “三弟妹你就是心好,现在都没回来,还不知道今儿个回来不回来了。要是不回来,明儿个又耽误好几百文钱!等他们回来,瞧着看吧!”刘氏一脸的笃定。 聂二贵也呵呵冷笑,“我就说得有个大人跟着的。” 聂三贵眼神转了转,笑着跟甘氏说道,“娘!下次我跟着去吧!云朵还小,还是孩子,没经过事儿,这还不知道啥情况呢!有大人跟着,最起码出事儿有个照应。” 甘氏有些犹豫。 刘氏急忙也道,“娘!还是我跟着去吧!云朵那丫头去做饭,那大户人家里,听说男的都不让进院子,还是我跟着去方便。这要在县城里住一晚,我一个女的,也能和她一块!还能看着她别乱花家里的钱!” “这事儿等他们回来再说!”甘氏看二儿媳妇的脸,见她还要说,沉声拦道,“这天都快黑了,你还不快去做饭!等会晚了,又要点灯费油是吧!?” 刘氏脸色不好的撇了嘴,叫张氏,“大嫂!该做饭了!” 张氏起来就要去厨屋做饭,聂兰拉住她,“我们去喂猪,今儿个就吃二婶做的饭吧!” “哎呀!还是我去给猪剁猪草吧!大嫂做饭好吃,爹娘都喜欢吃大嫂做的饭!”刘氏呵呵笑着,麻利的去拿了猪草剁碎。 聂兰气鼓着脸,聂梅扯了扯她的袖子,让她别说了,洗了手到厨屋去做饭。 晚饭做好,天色也灰暗下来。 张氏着急,到大门口往外看。 刘氏哼了一声,“我就说吧!怕是挣的钱都花光了,连几十个大子都拿不回来,没脸回来了!” “娘!天都这个时候了,还等不等?要不我去范举人家打听打听情况?”聂二贵瞅着机会,就想往范举人家凑。 “回来了!回来了!”门外张氏欣喜道。 聂兰一溜烟跑出去,见聂大郎和云朵整拎着包袱往回走,忙奔上去,“你们回来了?挣了多少钱?拿了啥东西回来?买啥了?”急切的问着,伸手就拿着包袱要看。 聂大郎转个手。 “给我看看!”聂兰又伸手要。 “回家再说。”聂大郎淡淡的看她一眼,错过身走到前面。 聂兰不甘的跺脚,回到家好东西估计都轮不到她了! 云朵刚进门就见一家人眼神齐刷刷的看着她和聂大郎,拿了包袱递给甘氏,“县城里的东西都太贵了,没有买啥回来。这里面的白面馍馍和包子,一个肘子还有几块点心,是做鱼的那家赏的。” 第27节 听有包子点心,还有肘子,聂老汉瞬间眼神就亮了,“我看啥样的肘子?” 聂四郎也凑过来,“我闻见香味儿了!” “吃的就剩下骨头了吧!”刘氏冷哼一声,也扒着包袱要看。 聂兰也不甘示弱,非要挤上去。 “都别抢!”甘氏喝了一句,把包袱放在桌子上打开。 四个白面馍馍,三个包子,五六块绿豆糕,油纸包着一块肘子,浸出的油把纸都浸透了,散发着肉香。 不过那肘子却是完好无损,一口也没被吃。 “二婶以后说话,还等先看到事实吧!免得我们家被人说无事生非,没有的事儿说的像真的。”聂大郎冷淡的看着刘氏。 “谁无事生非了!我不就是说你们把肘子吃了,这个肘子是完好的,也不能说明你们把另一个吃了!”刘氏看说错话,就狡辩。 “够了!把你那嘴给我闭上,一天到晚净说没用的!”甘氏呵斥她。 聂二贵看着就立马转移话题,“挣了多少钱?那韩府给了这些东西,做鱼的钱肯定不少吧!” 甘氏也看着云朵。 “没给三百文,给了个银角子。”云朵小心的把布块抱着的银角子掏出来,打开递给甘氏。 刘氏看的两眼放光,那嘴又忍不住,“就给这些,没有了?你走的时候带的钱呢?” ------题外话------ 据说是三十号上架~俺明儿个问问~(⊙o⊙)~ ☆、第052章:心生歹意 “二婶真以为韩府是金山,去了就能搬?我们去了不用吃,不用住吗?”云朵拿到银子的好心情对着刘氏时,顿时散尽了。 “别以为骗我我不知道,你们去的是韩府,人家不管吃不管住的!?”刘氏哼了一声,一副她啥事儿都知道的样子。 “那下次我们不去了,就让二婶去吧。”聂大郎看过来。 刘氏当然是想去,那韩府是富贵人家,不知道多有钱,家里多少好吃的。可是她去是跟云朵这贱丫头一块,“我又不会做鱼!你以为我会了还轮得到你们!” 聂二贵喊唬云朵,“你们去这两天,绝对不单单就这块银角子,这才多少钱?换成铜板也就五百文!你们身上漏下钱了!” 聂三贵也玩笑道,“你们是不是漏下钱了?” 云朵不说话,看着聂大贵和张氏。 聂大贵是三棍子打不出个屁,张氏看着俩人被冤枉,着急道,“他们不可能藏私的!” 聂兰大声道,“之前不是说做一次鱼给三百文钱?现在拿回来五百文,还有这些馍馍点心还有肘子,已经都这么多了!” 聂梅是和聂大贵一样的性子,被点着鼻子骂都不会吭声。 云朵就看向甘氏,不说话看着她。这次去县城,让她深刻认识到封建阶级性质,作为一个升斗小民,在地位稍高一点的人眼里都是蝼蚁一样的存在。在这个连自己的土地都没有,连吃饱穿暖都做不到,生活如此艰难的情况下,这些人不想着团结一致,努力发家。而是把别人的成就看成自己的,肆意踩踏,辱骂上手。 她不怕艰苦,每年寒暑假她都要回乡下老家,但她要的是一家人团结一心,共同创造财富。虽然这些人没有见识,思想不是一朝形成的,但甘氏作为家里的当家人,不指望她能都压下来,却也不是纵容到这一步。 聂老汉没个主张,只想堕躲懒吃好的,甘氏在家里有着绝对的当家权,大房受累委屈她不管,二房张牙舞爪她不看,还有个三房见缝插针,如果她能再公正些,家里也不会穷成这个样了。 甘氏不知道她看着自己啥意思,那目光说不清意味,却带着失望,莫名的让她有些心慌,呵斥刘氏和聂二贵几个,“都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娘!你别不信!你要真不信,搜搜她的身!”刘氏还不放过。 回来的时候她还觉得留的银子有点多,毕竟一大家子都是穷苦人,不容易,现在她心里的那点的羞愧顿时消失无影,坦然的看着刘氏几个。 甘氏沉声道,“我相信云朵和大郎!” 刘氏还要再说,甘氏一个凌厉的眼神射过去,她顿时气噎,抿着嘴不吭声了。 聂兰好奇的问,“那个韩府是不是很多好吃的?你们都吃啥好东西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连听都没听说,不过是自己的猜测,以后不要把猜测当成真的说出来,在家里说没啥,出了门只会让别人觉得你没脑子。”聂大郎看着她训诫。 聂兰小脸涨红,她就是好奇问问,哪个地方没脑子了? 刘氏和聂二贵却听出这话是骂自己的,都气瞪了眼。 “都别吵吵了!还不赶快吃饭,都饿死了!”聂老汉嚷道,他只想把那肥腻的肘子啃上几大口。 看柳氏使眼色,聂三贵也不再提,而是笑嘻嘻的转了话题,“娘!这肘子可不小呢!咋分啊?” 正说着分周知,杨土根媳妇过来了,甘氏下意识的就收手。 聂兰手脚麻利,一把抓着肘子,想自己拿着肯定要被抢,转手塞给聂老汉。 聂老汉是最护食的,抓着肘子就钻屋里去了。 云朵叹口气,去了厨屋舀了一盆水洗手洗脸,沾上油的手不好洗,前些天她靠着药水祛手上的腥味儿,想到在范举人家的小院用的香胰子,下次赶集买两块回来洗手。 杨土根媳妇一进来,就夸张道,“哎呀!云朵和大郎回来了?这去了一趟县城,可长了不少见识吧?听说那县城里可繁华了,多的是人穿金戴银,你们还去给大户人家做鱼,快给我说说,也让长长见识。” 云朵呵呵,“我都快累趴下了。”跟张氏,“吃饭不用等我,我先去睡了。” “这丫头!咋我一来她就喊累喊睡的,连话都不应?”杨土根媳妇不满的扯着嘴角。 “我看是吃好东西吃撑了,看不上家的饭了。”刘氏小声嘀咕。 “吃了啥好东西啊?那大户人家可跟咱不一样,那山珍海味多了去了,就是咱没这个口福,连尝尝都尝不到啊!”杨土根媳妇还以为会孝敬她点,毕竟她是媒人,结果却这待遇。 云朵觉得现在又累又困,她想洗澡换下衣裳,又没出汗,就懒得换,进了屋,关门睡觉。 “看看…”刘氏指着被关上的门。 聂大郎跟张氏和聂大贵道,“韩府不管饭,昨天忙到很晚,去街上吃口饭,药水被人偷了。今儿个天不亮起来又去找药材配药水,就回来路上吃了两个饼子。” “啊?没管你们饭吃?你们不是去做鱼,哪有主家不管饭的?”聂兰有些不相信。 “管的东西都在这。”聂大郎朝桌上的馍馍包子看了眼。 “真没管饭?”甘氏皱着眉问。 聂大郎摇头,事实上,他的饭是吃了,虽然不怎么好。云朵却一口没吃。 “这大户人家不会这么抠吧?”杨土根媳妇眼神往屋里瞟,她闻见了肉的味道。 “只不过叫过去做个鱼,连人家府里的下人都不是。”聂大郎起身回了屋。 “大郎说的是,咱们就是小老百姓,被大户人家叫去做事,人家已经给了工钱了。”张氏看他也走了,就忙附和。 杨土根媳妇就笑着打听,“这一下子去了两天,给了多少工钱啊?那大户人家的工钱肯定不少吧?” “还不如卖一天鱼的钱!”刘氏阴阳怪气道。 杨土根媳妇呵呵呵的笑,觉得刘氏是骗她。反正她已经和娘家哥嫂说好了,这门亲事是无论如何也要凑成的。 为此,杨土根媳妇还让聂三郎见到了她那侄女。 甘氏把白面馍馍和包子拿了两个给她,“这是人家赏的,给她婶子也尝尝。” 好东西不给她吃,拿两个馍馍糊弄她。杨土根媳妇很不满,不过她不能让聂大贵家觉得她想占便宜,先把这门亲事说成了,以后她娘家侄女嫁进来,好处还会少了她的? “那我就先回去,不耽误你们吃饭了!”杨土根媳妇拿着馍馍和包子起身扭着腰走了。 屋里聂四郎急着喊,“肘子已经被爷爷快啃完了!”他急的哭腔都快带出来了。 肘子放在聂老汉手里,他是不可能忍得住不啃上两口的。不过啃了的肘子的聂老汉怒斥聂四郎,“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啃完了?没有的事儿就瞎说乱说!都不长脑子的啊!”直接把聂大郎的话现搬过来骂聂四郎,“我不是还让你啃了一口吗!?” 聂兰黑着小脸,气的憋鼓着眼。 甘氏把肘子夺过来,看一边已经啃掉一大块的地方,气的指着聂老汉,“都还没有吃,你啃成这个样子,等会不让你吃了还是咋地?” “四郎那一大口狠着劲儿咬,咬掉好大一块肉呢!”聂老汉不服的指控聂四郎。 “爷爷!我把肉让你拿着,你给四郎吃都不给我吃一点!”聂兰两个眼睛都红了。啥好处都叫二房占,苦活累活她们大房干。 聂老汉不在意的看她一眼,丫头片子又不是孙子。 聂四郎看着聂兰吐舌头,赔钱货的丫头片子还想吃肉,他才是孙子。 聂兰气的发抖。 “都别说了,这肉切了炒菜!”甘氏也气的不行,拿着肘子到厨屋里亲自下手,切成一片一片的,合着辣椒炒了。 饭终于端到桌上,张氏叫聂大郎吃饭,又趴在门口想叫云朵,悄悄推开门进去,云朵早就睡沉了。 张氏轻声关上门出来,“娘!云朵睡着了,这菜,给她留一点吧!” “给她留着呢!”甘氏点头。 聂大郎拿着窝窝头,菜他只扒拉了些凉拌茄子,肉就要一块。 聂二贵一众围着桌子一开吃,就飞快的挑了最大块的肉夹,往嘴里塞。却齐齐变了脸。 “咸死了这!” “咸了就少吃点。”甘氏慢慢的夹了一块托在窝窝头上,一点一点的吃。 看着一小盆子香喷喷的肉,却不能大快朵颐,几个人脸色都不好了。 肉咸的难以下嘴,刘氏还是忍着咸,吃了好几块。 临睡,刘氏趁聂梅和聂兰回屋,也跟着进来看了眼,“死丫头睡的像猪一样!娘!明儿个可得做鱼卖了吧?” “明儿个就卖晌午吧!”甘氏想了下,打着哈欠回了堂屋。 夜色已晚,收拾好一切的张氏也忙回屋歇下。 刘氏却渴的口干舌燥,睡前灌了一大碗水。 半夜就憋尿起来了。 上了茅房,刘氏嗓子渴的冒烟,又喝了半瓢水,心里抱怨甘氏,为了不让他们吃肉,愣是做的比腌肉还咸,咸的燎嗓子。转而又咒骂云朵和聂大郎,觉得俩人吃了好东西,还说没吃,那钱估计也不止。 突然刘氏停下来,那小贱人的确是困的很,睡的像死猪一样!死病秧子估计也是一样,那俩人漏下的钱!? 刘氏阴笑两声,拿着洗衣裳的棒槌悄没声息的来到西屋。 ------题外话------ 么么亲爱滴们~(╯3╰)~确切消息,30号上架,就素明天。开v通道可能上午九点,亲爱的要稍等一下了,期待已久的大章要来啦~ 俺不能保证随所有读者的心~不过俺会努力做到更好~希望亲爱的们继续支持牛~爱你们~么么哒~ 第28节 ☆、第053章:教训(求首订) 聂大郎住的西屋是后来加盖的,靠着西厢房的屋山外加的一间土坯房,顶上盖的是麦秸秆,下大雨就漏雨,屋里也没有炕,一扇门也是薄木板做的,用了不短的年头,上面还完好,下面鸡都可以钻进去,门缝也不小。 刘氏没费多少力,就把门打开了。她握紧手里的棒槌,悄声进屋。要是这该死的病秧子醒过来,就给他一棒槌,打晕了他就啥都不知道了。 月光不是很明亮,只有稀稀疏疏的星光闪耀着。 刘氏眯着眼打量,聂大郎白天穿的那身衣裳就在床边。她伸手抓过来,仔细的摸了一遍,啥东西都没有。她又瞄上床尾。 聂大郎的屋里放的是板子床,只有一个破箱子在床头,里面装着衣裳之类的。而整个屋里能藏东西的就在那破箱子里和床上。 刘氏没敢动床上,蹑手蹑脚的到床尾开那破箱子,伸着手往里摸。 除了整齐叠放的衣裳,再没有旁的。她抖开衣裳也没有发现钱。 刘氏不相信聂大郎没有钱,如果他这里没有,那钱就在云朵那个小贱人身上。拿出五钱银子就交差了,真以为她也一样傻,相信了他们!不过现在没说更好,等她找到,那银子就是她的了!让那小贱人看不起她,跟个快死的病秧子都不跟她二郎!下贱胚子!还有这该死的病秧子,拖了这些年不死,拖累他们,还敢跟她横! 箱子里啥都没有摸到,刘氏心里咒骂了一通,正想着要不要把床上枕头下这些地方也搜一遍,就看到对面墙角木钉上挂着的竹筒。 是装祛鱼腥味儿的药水的竹筒!刘氏眼珠子转了转,走上去摸了下,里面还有不少。她心里一喜,伸手就摘那竹筒。那小贱人还不就是仗着有这药水能让鱼肉不腥,才横得起来吗?不过才去了县城做一次鱼,就敢甩脸子呛她。 要是她会了这药水,等她去韩府做鱼……到时候她在村里就风光起来了!那家看不起他们,不愿意相看结亲的也要来巴结她了! 竹筒不高,但有个绳子,木钉是竹子的,钉在墙上有点高。聂大郎拿还要踮着脚,刘氏的身高,她蹦起来也够不着。 旁边有个小板凳,刘氏拉过来,站在小板凳上伸着手够木钉上的绳结。 她刚把绳结解开,把竹筒拿下来,屋里的微光突然暗了,完全黑了下来,刘氏看不见,扭头就见屋门关上了。门外还有声响,她猛地一惊,吓的差点从小板凳上摔下来。 床上的聂大郎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先敲了隔壁聂兰姐妹的门,又敲聂大贵和张氏,敲堂屋的门,“家里招贼了!” 一句招贼,顿时激的熟睡的众人一个激灵,都飞快的爬了起来。 刘氏急坏了,跑到门口来拽门,听到外面堂屋西屋的门都响了,她咬牙咒骂,“谁是贼了!快开开门!是我!是我!” 聂二贵起来的时候还奇怪刘氏咋没睡在旁边,冲出来听这声音,他脚步一顿,霎时阴了脸。这个不长脑子的婆娘,半夜里跑去偷东西了!? 云朵自躺下就沉沉睡了过去,睡梦中听到有贼,想到她想尽心思藏的银子,直接一个激灵爬起来,见屋门还闩的好好地,聂大郎在外面说话,她忙拉了衣裳穿上。 聂兰衣裳都没穿好,已经拉开了门,“贼在哪?” 聂老汉和甘氏,聂大贵张氏,聂三贵,聂二郎聂三郎几个全部都起来了。 甘氏阴沉着脸站在聂大郎屋门外,听着屋里刘氏咒骂的声音,气的肋下疼,叫张氏去点灯,让聂大郎把门打开。 油灯点亮,聂大郎打开屋门。 刘氏就从里面钻了出来,“把我关在屋里就冤枉我是贼!谁是贼了!谁是贼了!” “你要没有行窃,跑到我屋里翻箱倒柜的是干啥?”聂大郎从张氏手里拿过油灯,拎的高高地照着屋里。 原本放在床头叠好的衣裳,被散开扔在地上。床尾放着的箱子也打开了,里面翻的一团乱,装药水的竹筒被扔在床边,药水撒了一地。 云朵跑过去把药水捡起来,已经撒的就剩下一点点。 刘氏还要狡辩,“是他把我关在屋里,我根本没有偷东西!” 甘氏上去,狠狠呼了她一巴掌,“我只当你是个好吃懒做,嘴上没把门的,你竟然做这偷东西的勾当,简直败坏我聂家的门风!没有一点教养!二贵娶你这样的媳妇是倒了八辈子霉!二郎四郎有你这样的娘,以后都别想好过了!” “我没有!是这病秧子把我关在屋里的!”刘氏羞愤恼恨,死不认账。 甘氏又一个巴掌扇上去,“还狡辩抵赖!?做了下作事儿,还一点不悔改!?” “娘!这事儿还没问清楚……”聂二贵上来拉住甘氏。 聂大郎嗤笑,“二叔难道要说,是我觊觎二婶美貌如花,把她硬拉到我屋里来的?” 他常年病弱,稍微走远点路就脸色发白,连半桶水都拎不起来。刘氏一个干农活儿的妇女,不说他硬拉,刘氏使使劲儿,就能把他按倒打一顿。 聂二贵脸色涨紫,看看聂大郎一旁如花骨朵一般的云朵,再看看脸色发黄,膀大腰圆一脸老态的刘氏,他就算违心说是,也没人会信。 刘氏狠狠啐了一口,“你败坏我名声!” 聂三贵要说话,扶着肚子出来的柳氏拉住他,让他别吭声。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吭声说话。 聂大郎到屋里摸了下箱子角,“我这里放了三十文钱,是二婶拿走了吧?那是云朵卖菊花茶的钱……” 他话没说完,刘氏就跳起来了,“谁拿你的钱了!根本一文钱都没有!你别逮着人就像疯狗一样乱咬!” 聂大郎扫了眼聂三贵几个,看着甘氏,“你们相信她没拿吗?” “我就是没拿!你那一个子都没有!”刘氏气的不行,她啥东西都没摸到手,还被逮了个正着,这该死的丧门星竟然还敢倒打一耙! “你既然不还回来,那就搜身!看看可搜到钱!”聂大郎不紧不慢。 柳氏眼皮子跳了跳,若有所思的看着聂大郎。 甘氏冷眼看着刘氏,“拿没拿钱?赶紧拿出来!” 聂二郎两眼闪着愤恨的光芒,又觉得羞辱又心里恼恨。他娘竟然半夜到聂大郎屋里偷东西,偷就偷了,反正他也恨聂大郎,可却被逮住了,让他也跟着丢脸!这该死的聂大郎竟然还咬着不放! “我根本就没有偷拿他的钱!”刘氏简直要发火打人。 “那你偷拿药水干啥?”聂大郎不再提钱的事儿,转口就说到了药水上,那是全家共同的利益。 聂三贵眼神也变了,“二嫂不会想偷了药水出去,你自己一个人发财吧!?” 聂二贵看刘氏被聂大郎问的答不上来,上前一步,“你一个晚辈,你有啥资格这么逼迫一个长辈!?你还有没有一点敬长之心!?” “难道东西被偷不该吭声?还是二婶来偷拿药水,二叔也知道。或者是二叔指使的?”聂大郎挑眉。 “你……”聂二贵气恨的瞪着眼。 这下聂三贵几人的眼神又都转到聂二贵的身上,还真怀疑他让刘氏偷拿药水。 云朵看着聂大郎,眼里闪着佩服。原来这聂大郎看着弱不禁风,没想到说话还挺厉害的!钱都在她这里放着,刘氏不可能偷拿到钱。她想偷拿药水被逮住了,一下子就成了全家怀疑对象,以后都要对她心存戒备了。 聂二贵看了眼甘氏,见她脸色阴沉很,不能指望她来救场,就咬牙道,“我自己的媳妇儿,要教训应该是由我来教训!” “男主外女主内,婆婆教训儿媳,天经地义。”聂大郎淡淡的看着甘氏。 来不及动手的聂二贵被甘氏喝退,怒指着刘氏,“你给我跪到院子里去!不准睡觉!明儿个不许吃饭!” “娘!?”刘氏瞪大眼,极度不服气。现在都秋天了,夜里都开始冷了,还下露水,竟然让她在院子里跪一夜? “离天明也不远了。”云朵提醒一句。 聂二贵要说话,被甘氏看的又咽了下去。 刘氏最后跪在了院子里。 聂大郎屋里从来不留灯,他顺手把油灯拎到屋里,把衣裳拾掇了,就关上门睡觉。 人都散了,聂二郎阴测测的看了眼聂大郎的屋,低哼了一声,也回了屋。 聂兰倒有些相信云朵没私藏钱了,“那韩府不是大户人家吗?应该多给些工钱!” “人家养着几十口子下人,还有好几个大主子,小主子。钱又不好挣,哪有往外撒的!就那韩府打杂的丫鬟,干一个月才三百个大子。”云朵让她别想那么美好。 “啊?!”聂兰有种美好幻想破灭的感觉,不过,“在大户人家当丫鬟,吃的好,穿得好,不用干农活儿,还不累,那也比我们好多了!” 云朵还困的不行,没有多理会她,打个哈欠继续睡。 跪在院子里的刘氏却是撑不下去的,等人都进了屋,她就一屁股坐下了,心里不停的咒骂。 不过上了年级的人都睡的少,甘氏睡不着,推开活窗往外看,“刘氏?”老二媳妇也不叫了。 刘氏吓了一跳,咬着牙跪好。 甘氏看了一会,就躺下睡。 她刚睡下,刘氏立马又坐下来。不过半个多时辰,甘氏又醒来叫她。 刘氏都睡着了,又被叫醒,再重新跪好。 等到甘氏再睡下,她想继续睡,却冷的睡不着。想偷偷回屋,聂大郎屋门响了,他起夜。 刘氏小声咒骂。 不时聂老汉起夜。甘氏也被吵醒了,就睡不着了。 刘氏只能老老实实跪着,一直到天亮。心里更加恨死了聂大郎,恨死云朵。 张氏起来做饭,看她一身露水,都快跪不住了,迟疑的看向甘氏。 柳氏已经小声跟甘氏求情,“娘,估计二嫂也是想茬了,她这跪了大半夜,这会该知道错,也悔改了。看她一身露水,脸都白了,再病了,还得花钱看郎中。”然后又拉着张氏,“是吧,大嫂?” “是啊!娘!就让二弟妹起来吧!她都跪半夜了。”张氏松了口气,应和道。 刘氏阴沉的瞥了张氏一样,心下怒哼。就会学着人家装好人!真要是好人,昨天就不该做闷嘴葫芦,连叽一声都不叽!看三弟妹说好话,才不得不应和,想当好人,晚了! 不过现在她是先起来重要,哭着叫娘,“我都跪都快跪断了!我知道悔改了!娘快让我起来吧!我要是生病了,还是得花家里的钱看病啊!” 甘氏抿着嘴冷声道,“再有下次呢?” “咋可能再有下次!”刘氏哭丧着脸,看甘氏不松口,就赌咒发誓,“再有下次,罚跪一天一夜,不吃饭,成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起来吧!”甘氏终于松了口。 刘氏口申吟一声,趴在地上,叫聂二贵和聂二郎聂四郎来抬她。 张氏看了看,就忙着去厨屋做饭了。 柳氏跟到刘氏屋里,“二嫂这不要紧吧?” “你看我这像不要紧的样子吗?”刘氏两条腿都没有知觉了。 柳氏叹口气,“二嫂多歇歇吧!” 院子里云朵拿着扫把要扫地,看柳氏从刘氏屋里出来,抿着嘴角笑看她一眼,呼喇呼喇的扫地。 扫把是用竹枝和竹叶扎起来的,看她整个人还没有扫把大,聂大郎走过来,接过了扫把。 云朵就舀了半盆水洗漱完,把洗脸水撒在院子里,省的扬尘,秋天容易刮风。 聂大贵和聂三郎把两个水缸的水都挑满,问甘氏,“今儿个还做鱼吗?” 昨天去清湖撒网,只打了几条鱼,以免云朵回不来,但卖却是不够的。 “我上山去采药材!”云朵让聂大郎回屋去拿竹筒。 聂三郎就去接手聂大郎手里的扫把。 第29节 聂大郎回屋拿了个两个竹筒出来,云朵拎着个小竹筐,俩人一块出门。 “我也和你一起去吧!”聂兰想讨好云朵。 “我去采药,你还是别去了。”云朵不让她跟。 聂兰想,云朵怕她知道了那药水是咋做的。虽然心里痒痒想知道,可昨夜才闹过一场,聂兰还是忍住没跟着去。 太阳还没有出来,清晨的山村都笼罩在缥缈的白雾中,一团团的从山上伸向村里,再飘回山间。 空气中有凉凉的潮气,山雾吹在脸上,久了,头发睫毛就凝成细细密密的小露珠。 “空气真好!”云朵一路跟着聂大郎,伸着手触摸空气中雾水,不禁感叹。又跟聂大郎道,“你以后就早上起来,在山上走两圈吧!锻炼一下身体,不容易生病!”或者教聂大郎一套健美操?别等她辛辛苦苦把欠的银子都还上了,结果她走后,聂大郎却病死了。 聂大郎扭头看她,昨天她肯定又累又气,睡一觉起来,完全没气了,活蹦乱跳的,小脸上还莹着光一样。看她黝黑水亮的大眼看着他询问,聂大郎点头,“好。你跟我一块吧!强身健体。” 云朵犹豫了下,点头,“好吧!”她走之前就督促聂大郎锻炼身体好了! 两人一路上了山,穿梭在山林里,采够了药水,太阳也出来了。 这时候山雾渐渐散去,初出的太阳光照下来,山风一阵阵漫无目的的吹着,那些山雾顽皮的飘上飘下,又仿佛折射着太阳光,整个山村有种清透暖黄流光似的。 云朵小时候也常跟着村里的小朋友上山下河,爷奶虽然不阻拦,却叮嘱她不许玩太过,危险的也都不让玩。姐姐也骂她玩的像泥猴一样,丢人,回城里会被人笑话。所以总是玩的不尽兴,后来长大了,就再也没有那种感觉了,爷奶去世,她除了和老爸一块回去祭拜,就再没回去过。 “我们跑下去吧?”云朵问聂大郎。 聂大郎挑了挑眉。 云朵笑着一把拉起聂大郎,就往山坡下跑。 上坡的时候累得慌,下坡的时候往下跑,迎着风就有种别样的体验。不过陡坡她没敢跑过,更不敢拉聂大郎跑。 一路奔到山下,聂大郎已经连上发白了。 云朵跑的小脸发红,不好意思的看着聂大郎,“对…对不起啊!我忘了别拉你跑那么快了!” “跑的很舒服。”聂大郎喘了几下。 云朵有些讪讪的,没敢走快,和他慢慢的往村里走。 这个时候村民都起来了,几辈子形成的习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即使不是农忙,也少有睡懒觉的。 云朵去县城里做鱼的事儿也在村里传遍了,几乎人人见了云朵和聂大郎都要说上一句,“真有本事啊!能到县城里做鱼,以后要发财了!” “挣了不少钱吧?县城里好看不好看啊?都是有钱人吧?” “大户人家啥样啊?” 对于村人的好奇心,云朵捡能说的说了‘县城里比镇上繁华,很多人,很多铺子,街上很多卖吃的小摊’‘县里有钱人家很多,好多房子是青砖黛瓦的,像范举人家一样,去的那户人家就是那样的房子’,多的却一句不说。 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都说云朵有个好厨艺,能给县城里的人做鱼。 聂大贵几个已经在水里撒了几网,不过清湖虽大,里面的鱼却精明了,不像刚开始,真是又多又傻。以前一网两网就够了,如今十几网还不一定能撒够卖的鱼。 “这鱼以后越来越难撒到,爷爷以后没事儿钓鱼吧!让和你交好的几个爷爷没事儿也钓钓鱼,给他们工钱。”云朵就提议。 “啥?还给工钱?那鱼是不要钱的,咱撒网就行了,哪还给工钱的!”聂老汉提到给人家钱就不愿意了。 “以后就撒不到鱼了,钓鱼只是个暂时的办法。尤其冬天,哪里还能弄出鱼来?买鱼是必须的了。”云朵见甘氏几个都看过来就解说。 “那买鱼不就是挣的更少了!?”甘氏皱着眉,买调味料都花不少钱了。 “无本的买卖哪能一直做。等明年做个小船沿着河撒吧!冬天自家弄不够鱼,也不能不卖!再说也遭人眼红嫉妒不是?”云朵看了眼刘氏,只说这么多,让他们自己商量。 甘氏也知道,可先做了无本买卖,这突然要出本钱了,心里不太能接受。不过她也意识自家日子突然过好起来,那清湖里的鱼都不是哪一家的,他们不拿钱白捞的,村里不少都眼红嫉妒。她也看了眼刘氏,连自家人都生了心思,那村里的人要是也生了心思…… “该回馈还是要回馈的。”云朵见没几个想通的,就又提醒。 “咋回馈?”张氏担心的问,她怕遭人眼红,到时候人家看不惯,来偷抢。 甘氏也追问,让云朵说说咋办。 云朵拎着菜刀本来要去杀鱼的,见都看着她,只好过来,“咱家每天卖多少钱,只怕村里稍微眼明的人想想都能算个差不多。那些人羡慕嫉妒也不是一时半会。现在撒鱼也不好撒了,还耽误好多时间。就放出话儿,说要买鱼。限定每天买多少条,多了就不要了,也省的他们都去清湖里捞鱼,一股脑堆过来,用不完都死了。鱼要活的,刚刚死的也行,死太久就不要了。按大小给他们几文钱一条的算。这样咱自己省时省力,还让村里的人有个进项,不说咱家一个好,却不那么嫉妒眼红了。” “这样能行吗?一天得少赚多少钱啊!”聂二贵挑剔道。 “能行!村里的人得了好儿,不会眼盯着咱家日子过好,对咱家起坏心思!”甘氏想通过来,越想越觉得这样很好。 张氏和聂大贵也都点头。 “云朵真是聪慧!连这法子都能想出来!”柳氏趁机夸赞云朵。 “让村民得一分好,破财消灾而已。”云朵笑了笑。 聂大郎看着云朵说来头头是道,小小一件事却蕴藏着大道义和生意经,他忍不住再次疑惑。真的是云朵?还是谁? “今天的鱼已经够了,下午再打鱼就放出话儿吧!一条鱼三五文钱的,咱卖个好!”甘氏说着站起来,就帮着去拾掇鱼。 早饭的肉实在太咸,云朵就着两块肉吃了三个窝窝,喝了一大碗玉米面糊糊,又喝了半碗菊花茶,吃的撑了,蹲着拾掇鱼,挤的肚子不太舒服。 聂大郎递过来个小板凳。 “谢谢啊!”云朵道了谢赶紧坐上,手下动作也麻利起来。 四桶水煮鱼做出来,甘氏和聂二郎聂三郎一块去卖鱼,云朵端了两碗鱼汤出来,递给聂大郎一碗,坐在院子里歇息,想着再做点别的啥事儿,赶紧把银子挣够了。现在天越来越冷,那水也是冰凉的,别等她挣够钱,清湖结冰了,她难道要去跳冰窟窿? 想到那个可能,她浑身打个冷颤。 “着凉了?”聂大郎的温淡的声音传来。 “哦!没事儿!就是突然有点冷。”云朵回神,摇了摇头。 “一会熬碗姜汤喝吧!”聂大郎眉头微蹙。 “别介!我不喝姜汤!我也没着凉,这一碗鱼汤喝下去就差不多了。”云朵虽然不排斥菜里放生姜,但她却对生姜没有太大的好感。 “真没事儿?”聂大郎看她冷颤可是真的。想她莫不是早晨上山热出了汗,又吹了冷风。 “没事!没事!”云朵摇着头,忙把鱼汤喝干净,“热汤喝到肚子里,全身暖洋洋。” 果然是有点着凉了。聂大郎就把砂锅洗了,煮了一碗姜汤来。 云朵皱着鼻子,哭着小脸,“我真的没着凉!”她就是想到要跳冰窟窿,感同身受了那么下。 “喝了。”聂大郎端着给她。 云朵睁着两个大眼摇头。 聂大郎微微笑,伸手摸摸她的头,“乖。喝了省的病严重了。” 什么乖啊!她实际年龄都二十多好吧!云朵躲不过,只得捏着鼻子把那碗姜汤一口喝完,把碗塞给聂大郎,赶紧去找水漱口。 看她漱了口,还张着小嘴哈气,露出粉红的小舌头,粉润的小嘴也随着她吸气哈气,看着很是……柔软。聂大郎心下一悸,漏掉了两拍。 云朵又去舀了半碗鱼汤,浇了些醋喝完,这才觉得好了点。 “回屋睡一会去吧!”聂大郎催促她,“喝了姜汤睡一觉。” 说起困,云朵打个哈欠,回了屋。 柳氏笑着跟张氏说道,“大郎对云朵真是好!看的我都羡慕!” 张氏笑笑,“都是应该的。” 云朵还没睡多久,就听到外面杨土根媳妇又过来,整跟张氏商量定亲的事儿,她揉揉眼坐起来。不是不想跟杨土根媳妇扯上关系吗?咋会说到定亲的事儿啊? 她穿上衣裳起来,打开出来。 杨土根媳妇看到云朵,哎呀一声,“云朵这是睡觉去了?” “她着了凉,喝完姜汤睡了会。”张氏忙解释,杨土根媳妇嘴太快,她不想云朵传出个懒的名声。 杨土根媳妇明白,立马关心道,“发烧了没啊?好点了吧?要是不得劲儿,最好还是叫郎中看看的好!别等拖厉害了。” “已经没事儿。”云朵急着上茅房,她喝了一碗半鱼汤,又加上一碗姜汤,其实她是憋醒的。 等她方便完回来去洗手。 杨土根媳妇哎呦一声,“怪不得连县城里的人都找云朵这丫头做鱼,她做的鱼好吃,人也干净!上个茅房还洗手!” 云朵笑了下没说话,她想知道咋又跟杨土根媳妇的娘家侄女说起了定亲的事儿,难道是已经商量妥了?不是聂媒婆也在说媒吗? 想了下,云朵找了聂兰问她。 聂兰最爱打听事儿,她正想办法讨好她,好下次去县城带着她一块,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了她。 原来云朵和聂大郎走的这两天里,杨土根媳妇让聂三郎见到了她娘家侄女。 这王荷花人长得高挑,身段好,虽然不是很白,但大眼睛小鼻子小嘴,一张瓜子脸。和同村的两个女娃一块赶集卖绣活儿,三个女娃她在里面最出挑,绣活儿也最多。 聂三郎怕被发现了,没敢离的太近。 等三人从绣坊出来,都笑的小脸放光,其中一个黑脸的女娃跟王荷花说话,无比羡慕道,“你爹娘真是疼你,你做的绣活儿竟然都卖了给你做私房钱。我家里,我卖多少钱就要交给我娘多少钱。” 另一个也道,“我是也要上交给我爹的!荷花她爹娘都疼她,私房银子都不知道攒多少了。” 王荷花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微微垂头。 聂兰道,“三哥当时眼睛都有点直了,一直看了好远,直到看不见了还傻呆呆的看呢!” 云朵嘴角有点抽,外公外婆也是住在乡下,她过年回去的还不止一次观摩人家相亲的。刚开始碰到一个堂表姐相亲,她好奇非要跟着去,舅母死活拦着她,最后却让另外一个个子不高长得又黑还有点龅牙的女生陪着去了。 外婆知道了笑骂她要去给人添堵,然后跟她说一个堂侄儿被玩的好的小伙伴拉着一块去相亲,他胆小害怕,非要人陪着。而那堂侄儿长得又高又白,结果到了相亲的那家,那家人很是热情的让他进屋,喝茶,拿吃的,把人正主扔在了一边。 “你觉得那王荷花咋样?”云朵就问聂兰,她好奇心重,跟着聂三郎一块去,亲眼看见的。 聂兰就嘴快道,“没你长得好看!不过挺齐整的!”而且那王荷花卖绣活儿的钱都是自己留着当私房了,那肯定攒了不少银子,以后都是嫁妆,要带到婆家的。 她不死也不会卖给聂大郎……云朵就竖着耳朵听张氏和杨土根媳妇说话,都已经商量到彩礼上了。 云朵忍不住想插话,聂三郎挺老实的一少年,踏实干活儿不抱怨。这杨土根媳妇这个德行,她娘家侄女就算再好,以后也沾上杨土根家了。那聂媒婆手里的媒茬都不错,挑个同样实在麻烦少的姑娘结亲,也省的张氏和聂大贵这家包子被人欺负啊! 聂大郎叫了云朵出门,“到地里给猪割点红薯藤?” 云朵看他拿了个大竹筐,早上又没割到多少猪草,想着他那身板背不动,又看了眼张氏屋里说话的两人。 “走了。”聂大郎招呼她。 “哦。”云朵只好应声,跟着他出门下地。 聂家有二亩地的红薯,等再过些天,下了霜,就能挖出来了,这些红薯再加上少许的玉米,就是全家一个冬天的口粮。因为佃的田地,打的粮食要上交一半,人口多不够吃的,只能这样混搭着吃。 到了红薯地,云朵要割红薯藤,聂大郎没让,割了红薯藤递给她,让她装进竹筐里,“不用按那么紧。” 云朵也没打算按太紧,背不动,见聂大郎不说话,她问起聂三郎的亲事,“不是说等聂媒婆说了,就把那边推掉的吗?咋又同意了?” 聂媒婆是说了一个给聂三郎,只是他没看上,那女娃和王荷花一比,就落了下乘。 第30节 “三郎喜欢,家里也觉得那女娃人不错,爹娘也还好。不能因为她姑姑,就否定掉一个家。难得两方人都愿意。”聂大郎一边割着红薯藤,一边解释。 “原来是两厢情愿啊!”云朵说着有些叹息。 聂大郎抬头看她,“怎么了?听这亲事你好像不愿意?” 云朵忍不住翻白眼儿,她不愿意有个啥用!她就想着包子的张氏和聂大贵除非遇到同样包子的儿媳妇,否则要被儿媳妇爬到头上了。也不是说公婆一定要踩着儿媳妇,那得公婆慈善,儿媳妇孝顺才能过的好啊! 聂大郎还在等着她的答案。 “只看外貌是不对的,应该注重品质。”云朵叹口气。 聂大郎抿嘴笑了下,又低头割红薯藤。 “你割了先放那,我掐点红薯叶埂子炒菜吃!”云朵想到午饭,就蹲下,掐嫩的红薯叶埂子。 “这个咋炒着吃啊?”聂大郎看一眼,红薯叶可以蒸菜吃,红薯叶埂子可不好吃。 “那上午炒了你尝尝!”云朵扬着小脸一笑,认真掐了一堆的红薯叶埂子。 聂大郎没让她背竹筐,自己背着,让云朵拿着那些红薯叶埂子。 回到家,杨土根媳妇还没有走,正在打趣聂三郎。 说起王荷花的聂三郎也脸色发红,一副赧然的神情。 云朵看看聂大郎,只好拿了筐子,把红薯叶掐在筐子里,留作蒸菜吃,然后又拿了个小筐子,让聂梅聂兰过来帮忙,“把上面这层皮儿被撕掉,像这样剥干净。” 聂梅不会多嘴问,让她干啥就干啥,聂兰是个嘴快的,“剥干净干啥?做菜吃吗?” “上午炒菜吃!”云朵点头,麻利的剥着红薯叶埂子上的皮儿。 “这个剥干净像蒜薹一样,不知道炒了好不好吃!”聂兰剥了一根,看了看放在小筐子里。 “剥的干干净净的,肯定好吃。”聂梅柔声道。 “掺辣椒炒,比蒜薹好吃。”云朵是很喜欢吃的,这还是外婆教她的。 “掺肉炒更好吃。”提起肉,聂兰撇撇嘴,那一小盆子的肉,还咸的很,竟然也被吃完了,她都没吃几块。 杨土根媳妇好奇的过来,“没想到这个也能吃啊?不过也是,拾掇的这么仔细,放大大的油,掺上肉,那能不好吃嘛!” 张氏也过来帮忙。 几个人一会剥了一小筐子。 杨土根媳妇哎呀一声,“说话说的都忘了时辰,这都晌午了,我得赶紧回家做饭去了!” 张氏就站起来送她。 “今儿个晌午还不知道吃啥菜呢!你们割着红薯叶埂子就给我一把回家炒菜吃吧!回头我再割了还给你们啊!”杨土根媳妇呵呵呵笑着,两手一齐,把刚刚剥好的全拿走了。 红薯叶埂子炒来好吃,东西有便宜,在乡间田地里随处可见,可是这东西好吃却不好整,得把外面一层皮儿全剥干净,是个细致活儿,得费不少功夫。 杨土根媳妇一下子拿走了,让云朵和聂兰的脸色都不好了。 现在正商量定亲的事儿,张氏也不好说啥,一把红薯叶埂子又不值钱,“我去做饭,你们再剥点吧!” 云朵觉得她还是该提醒一下,“这以后要是那习惯了咋办?咱家就成她家菜园子了。”提醒张氏最好还是不要和那王荷花家结亲,就算杜绝杨土根媳妇也最好不要结。好姑娘一抓一大把,选哪个不行?自己是个包子,横不过人家,吵不过人家,就更应该多注意! 聂兰更护食,不高兴的拉着小脸,“娘!那王荷花再好,有个这样的姑姑,以后也搅的家里不安生!不跟他们结亲了!” 张氏想管聂兰让她小孩子家别插嘴大人事儿,看云朵也一团孩子模样,她也说了,就没好说,只说,“这事儿会你奶奶商量的。” 晌午饭蒸了红薯叶,炒了红薯叶埂子。 柳氏觉得很清脆好吃,聂三贵叫了云朵,“晚上还炒!” “下午我们要去上山采小野菊,三婶在家没事儿,就剥些红薯叶埂子吧!”下午事情多,等她再回来做可能来不及。 “我一个人不知道剥的够不够家里吃的,我挺着个大肚子,也不能久坐。”柳氏笑着道。 “那看晚上来得及来不及。”聂大郎正在等她,云朵背着小竹筐就出了门。 聂兰忙拉着聂梅也出去,还叫张氏,“家里没啥活儿,娘也去采吧!多挣两文钱也是好的!” 张氏虽然想去,但想到家里还有别的活儿干,甘氏卖鱼回来要刷桶,下午还要打鱼,马上天冷了,要把棉袄都拆了洗干净,重新絮上些棉花做好,“我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就知道。聂兰和聂梅随云朵和聂大郎后面出了门。 村里采小野菊的人多了起来,价格也降低了些,云朵就挑着采,只要白色的甘菊,初开或半开的分开,这样分的更加精细了。 路上碰到了不少采小野菊的女娃小媳妇,聂兰还要和人家到山林里面去采。 云朵不怎么敢去,山林深处危险多,虽然不是夏天,却也有猛兽野狼啥的。 聂兰不听她的,拉着聂梅和几个人进了山林里。 云朵就和聂大郎在山坡上,山林外采。 傍晚回家的时候,聂兰几个人的竹筐都满了,几个人都很是高兴,还比谁采的多。 清湖围了不少人,聂大贵几个在打鱼,聂二贵正大声跟村里人说要买鱼的事儿,一副村人占了他好处的神情。 云朵看着皱了皱眉,不是这件事儿交给甘氏了吗?咋由聂二贵出来说?说还不好好说,施舍一样,这会更遭人嫉恨的啊! 等忙完回到家,柳氏剥了一筐子红薯叶埂子,看着自己的手,“我怕不够大家吃的,就多剥了些。” 云朵看了眼,没多关注,她拉着甘氏道,“奶奶!你咋村人说的,我刚才回来听人骂咱呢!骂咱家挣俩臭钱就不知道姓啥的,在村里喘起来了。一副村人占咱便宜的样子,施舍的样子,瞧不起人。好几个骂的!”聂二贵说话那德行,肯定有人不满,就被怪她乱告状了。 聂大郎愣了下,刚刚不是跟他一块回来的吗?他怎么没听到有人骂? 甘氏却相信了,“二贵!你咋跟村里说的,让人家都骂起来了!?” 聂二贵惊疑,又有些怒意,“谁敢骂啥了?我让他们捞鱼,我买他们的鱼是让他们挣钱了,他们有啥骂的!?这好处上哪找去啊!本来就是不要钱的东西,现在等于白给他们钱赚!” 甘氏怒声斥责,“你给我闭嘴!叫你这样子,还坏事儿了呢!” “我哪个地方坏事儿了?我是为家里做事儿!”聂二贵不忿又不服。 柳氏推了下聂三贵。 聂三贵立马上前道,“村里的人都认为清湖是大家的,他们都觉得咱家占了便宜呢!二哥这样说,还真会让人嫉恨。这事儿我去跟他们说吧!请他们帮咱家捞鱼,行吧,娘!?” 看他笑的一脸得意,聂二贵愤怒,“三贵你插啥的手!”想抢功! “都别吵吵了!我出去说说去!”甘氏想出去挽回一下。 云朵想了下,道,“奶奶!以后卖鱼我也不去,我就在家里收鱼招呼他们吧!”等她走了,这活儿就可以交给聂大郎或者聂三郎。 “你一个丫头片子,你收啥的鱼!家里的事儿啥时候轮到你插手了!”聂二贵恼怒的摆手,让云朵上一边去。 聂三贵也忙说,“家里有大人在,云朵就不用多忙活了。你不是还要采菊花茶吗!?” 也是。云朵看看聂大贵和张氏,俩人没有站出来的。 聂兰想说她来,可是吃力不讨好,她还要采小野菊卖钱攒私房。 甘氏决定先出去说说再回来看,就紧着出了门,在巷子街口说了不少热心暖心话,“也想给村里人找个零花钱,还有那小野菊,拾掇的干净些,卖的价钱也更好些。” 有人趁机打听,甘氏想了下,就把云朵拾掇菊花茶的法子说了,说到买鱼的,又说谁家想吃鱼,只要拿俩两条鱼过来,就让云朵帮着处理一条鱼。 村里人一听这样,都说甘氏厚道,还有些人觉得甘氏故意卖好儿。 甘氏回来脸色不太好,她是听到‘故意卖好儿’的话了,回来跟云朵一说,就让她收鱼,“那药水多准备一点,回头有想吃鱼的,正好拿鱼来换。” 云朵想了下,觉得也是个办法,“那我就多做些药水。” “家里有这么多不用,让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管事?”聂二贵不同意。他看向聂老汉,“爹你说!” 刚才路上云朵碰见聂老汉,已经跟他说了,再卖了菊花茶,给他买鸡腿吃。聂老汉看云朵眨眼睛,“就让她收!你娘不都说过了!” 聂二贵睁大眼,他爹啥时候占到那贱丫头一边去了? “收鱼也有学问的,不是啥鱼都收。有的鱼天生刺儿多,有的鱼肉质绵软,还有的鱼已经长了鱼籽,这些都要分清楚的。”云朵微微扬起下巴,接下了这活儿。 聂大郎看着她微微摇摇头。 次一天甘氏和聂二郎聂三郎去卖鱼,云朵就在家支起了摊子,准备收鱼了。 头一个来卖鱼的就是聂老实,他闲着没事儿,一大早就起来钓鱼,半上午钓了三条,怕鱼死了,卖不上好价儿,忙送了过来。 三条鱼两条鲤鱼一条鲫鱼,鲤鱼给了六文钱,鲫鱼只有巴掌长,云朵也给了他一文钱。 聂老实有些不好意思,想着下次再钓这样的鱼就不要了,不能白占便宜。 村里的人看他拿到了钱,有那闲着没事儿的老头也都准备了鱼竿,开始玩起了钓鱼。 云朵要在家等着人家上门,闲着没事儿刘氏老使唤她,她干脆也请聂老实帮忙,弄了根鱼竿,到清湖边钓鱼,跟聂老实几个钓鱼打招呼,谁要卖鱼直接找她,她是家里收鱼的。 只是她坐了半天都没有钓到鱼上来,她就想去远一点的地方。 聂大郎不放心,跟着她一块,说是帮她拎鱼,“你要是钓的太多,拿不动咋办?” 云朵黑线,她坐半天连个鱼毛都没钓到呢! 又找了个浅水有水草的地方,云朵正准备下饵,就见水里有虾。她眼神一亮,虾饺最好吃了,红焖虾,香辣虾,盐酥虾,虾球,炒虾仁,口水要出来了。 只是虾子并不好钓,钓这个也要看时辰,天暖和的时候,早晨和傍晚是最好钓的了。 云朵想吃虾子,就问村里谁有小孔的渔网,聂老实还真有,他是真喜欢鱼。 渔网是小孔的,也不大,云朵试着和聂大郎撒了一网下去,里面竟然不少深棕色深红棕色的大钳子。 “这是什么东西?”聂大郎把渔网拎上来。 云朵看着乐开了花儿,“是龙虾!” “能吃?”聂大郎看她两眼都放光了,嘴角动了下。 “不能吃吗?”云朵有些兴奋的问他,见聂大郎点头,差点高兴的跳起来,“快撒网!撒网!这个是龙虾,很好吃的!啊……”太得意忘形,被龙虾钳子夹住了。 聂大郎看她小脸顿时皱到一起,忙伸手帮她。 龙虾钳子拽掉,云朵的手指头被夹红了一个印子,要再夹下去,她皮肤嫩,保不齐就要出血了,“这么厉害?这个能吃?” “螃蟹就能吃,这个是龙虾,当然也能吃了。”云朵疼的吹了吹手,不过还是很高兴。麻辣小龙虾,她和老爸坐一块一能吃一锅。 “螃蟹也不是吃爪子。”聂大郎眉头微蹙。 “那蟹爪呢?”云朵瞪大眼。 “自然是扔了。” 云朵嘴角抽了抽,又问,“你见过吗?”她问见过,是料定聂大郎肯定没吃过。 聂大郎眸光微闪,“听说的。” 第31节 “这个时节是螃蟹最肥美的时候!”云朵就知道他没吃过,“虽然没有螃蟹吃,不过我给你做香辣小龙虾吃!赶紧撒网!” 聂大郎应声,起来往她指的地方撒网。 可能真的这一块聚集的小龙虾比较多,等到晌午,就撒了满满一竹筐。 云朵很高兴,她拿不动。聂大郎也拿不动。 于是,叫了别人帮忙,把龙虾抬回了家。 聂四郎问着就一把掀开盖子,“这弄的啥啊?” 下一秒就听到他的惨叫声,被夹了。 越拽夹的越紧,小龙虾硬拽下来,聂四郎都被夹哭了。 “你们弄这个回来干啥?弄回来夹人啊!”刘氏拉着聂四郎,指着云朵就骂,要不是被聂大郎收拾了一回,她就恨不得上手了。 “哎呀!别放跑了!这个能吃能卖钱!”云朵没理她,急忙过来又用盖子盖好,不让龙虾跑出来。 一听能吃,聂老汉忙凑了过来,“这不是钳子吗?这东西咋吃啊?” “爷爷!这个东西叫小龙虾,不叫钳子。很好吃的!”云朵决定养上两天,把泥吐干净,明晚做一锅小龙虾来吃。 听很好吃,聂老汉就心动了,不过看密密麻麻的钳子,还是有点怕,不敢靠近。 云朵让聂大贵帮忙刷了个烂口的缸,把龙虾都倒进去,添上水,“姑父隔一会就换一次水,等小龙虾干净了,明儿个先做来咱自家尝尝,再往外卖。” “嗳!我看着。”聂大贵就应了声,揽下了这活儿。 上午钓鱼的几个来卖鱼,云朵忙收了鱼,把鱼也都养在水里,“奶奶回来再说一声,明儿个再买俩缸。” “就你好买东西,买这买那的,挣的还没花的多!”刘氏低声嘀咕着咒骂。 吃了晌午饭,云朵又和聂大郎去网小龙虾,这东西过了这季节就不好弄出来了,反正有水这东西就不容易死,可以放家里养着,多少都不怕。 小野菊也不采了,聂老汉也不钓鱼了,也过来帮着网小龙虾。 等傍晚的时候,缸里都装满了,不得不去借了个缸回来。 聂大贵挑了好几趟水,给小龙虾换水。 虽然收鱼要花钱,不过又多个小龙虾能卖,甘氏很高兴,次一天就买了两口缸回来。 云朵这两天兴头很足,很热衷小龙虾。幸而有聂大郎提醒,不然要把做药水的事儿给忘了。 张氏看到家里两大缸的小龙虾乱爬行,就头皮发麻。 下午早早云朵就搬了小板凳,教给聂梅聂兰刷洗小龙虾,张氏和闲着的人都被甘氏拉了过来。 期间几个人被夹了不少次,云朵没有再被夹过。 小龙虾刷干净,她先做了一锅的香辣小龙虾。 聂大郎烧锅,聂兰和聂梅在一旁打下手,甘氏也在一旁看着。还有聂老汉,他是等着吃的,还有一个。云朵说小龙虾熟了之后是红色的,他想看看咋变红的。 云朵轮着锅铲子,把八角大料干辣椒等放进去炝锅,没有辣椒酱,没有豆瓣酱,酱油甘氏也没舍得买,云朵只能做简单的。 调料炒出香味儿,小龙虾放进去开始用力的翻。 几个人就眼睁睁的看着,像变戏法一样,一锅棕色的小龙虾,就变成了鲜艳的红色。神情都变的奇异起来。 等小龙虾炒差不多,酒和花椒葱姜蒜放进去,添上开水,烧到收汁,香辣小龙虾就做好了。 都呛的不敢待在厨屋里,在院子里都能打喷嚏。 “你们家做啥好吃的?这个味儿都要把人呛坏了!”杨土根媳妇过来了。 聂兰顿时一脸戒备,这个死婆娘是踩着点来的吗? 人来了,总不能把她赶走。 其实云朵可以说小龙虾没熟,再闷锅里一会,可是她想了下,就舀了出来,让张氏和甘氏都看看杨土根媳妇的德行,这门亲事或许不成了。 杨土根媳妇也不傻,她怕吃了有问题,看甘氏和张氏招呼,就是不往桌上坐。 等云朵剥两个给聂老汉和甘氏,聂二贵几个也都学会了,纷纷剥了吃开,都一脸辣的不行,还要继续吃的样子,杨土根媳妇这才有意坐下,“我们家也吃饭了,我是出来叫孩子回家吃饭呢!”说着就要走,可眼神盯着盆子里的小龙虾,脚下愣是没有动。 甘氏就让张氏拿了个碗,给杨土根媳妇挖一碗。 聂兰唯恐她傻着拿个大碗,麻利的跑回屋拿了个小点的碗。 杨土根媳妇不满的看了眼聂兰,笑道,“兰儿真是勤快,等你大姐说了亲,婶子我也给你说一个!” 要是别人打趣,聂兰就不管了,但杨土根媳妇,她没有忍,当即呛声回去,“婶子说的这是啥话!也能是给小女娃说的!还当众说!” 杨土根媳妇就是气她抢着拿了个小碗,没想到一时嘴快,被她呛了回来,看着甘氏一众人,顿时脸色涨红,心下又恼愤,呵呵道,“婶子是夸你呢!给你开个玩笑!”这小蹄子,不过是个丫头片子,以后还不是要被嫁出去,能个啥! 张氏赶紧接了碗,给杨土根媳妇挖了一碗小龙虾。 杨土根媳妇端着,谢了一句,忙回了家。 云朵扫了眼张氏和聂大贵还有聂三郎几人的神情,这门亲最好还是别结了啊!几个人太包子,以后麻烦不断啊! 刘氏一边啃着小龙虾吃,一边骂杨土根媳妇,“就会钻营,占便宜,捞吃的。这门亲事根本就不能结!沾上就甩不掉了!” 甘氏也觉得再考虑考虑的好,“这小龙虾留一碗,等会儿我去一趟聂媒婆家里。” “本来就没多少,已经挖走了一碗……”刘氏吃着盆子里还惦记着锅里。 “你个眼皮子浅的!满满一大锅,还不够你吃的?!”甘氏怒声呵斥。 刘氏想着自己儿子也还要聂媒婆帮着说亲的,就撇着嘴不吭声了。 聂二贵和聂三贵,聂二郎几个都吃的满嘴辣红了。 云朵剥小龙虾很快,聂老汉不怎么会剥,她就剥好了递给聂老汉。 聂老汉吃的很高兴,也实在有些辣,不停的哈气。 甘氏就让她别剥了,“你剥了自己吃吧!” “你也吃一个吧!”聂老汉也道。 聂大郎把剥好的小龙虾肉给她。 “你自己吃。”云朵手快的剥了两个给他。 看她剥的快,刘氏心里恨得慌,看不过眼,吩咐云朵,“我剥不好,你给我剥几个!” 云朵瞪了下眼,“你发烧了吧!” “二婶想使唤儿媳妇,还是再等等吧!”聂大郎把剥好的小龙虾再放云朵碗里。 刘氏气的脸黑。 看甘氏都要生气了,聂二贵在底下踢了她一下。 刘氏哼哼一声,“我们二郎一表人才,还怕找不到媳妇!” 有你这样的娘,能找到好媳妇才怪。云朵收回眼神,懒得看她,继续剥小龙虾。 因为人多,头一次吃,实在香辣过瘾,一家人把一锅的小龙虾全都吃完了,要不是提前留出一锅,能吃的一个不剩。 甘氏用碗端着,上面盖了个干净过的抹布,出门去了聂媒婆家里,教了她怎么吃,跟她说了卖小龙虾的事儿。 聂媒婆手里女娃是肯定不少的,就说明儿个她走一趟,看看那家人家的闺女定亲了没有,说给聂三郎,聂二郎的也帮着瞅瞅。 甘氏回到家,叫了云朵,“明儿个逢集,水煮鱼肉片可以明早做,这小龙虾明儿个再做有点来不及。” “明儿个早点起来,两个锅一起,现做的好吃些。”云朵打着哈欠洗漱了回屋睡觉。 甘氏惦记着小龙虾,半夜里就起来了,见还没动静,就先去把鱼都杀好。 张氏听到动静也忙起来了。 云朵被聂梅叫醒。 两个锅,小锅做水煮鱼,大锅翻炒小龙虾。 聂大贵做了个大大的木铲子,张氏不停的翻炒着。 水煮鱼做了四桶,小龙虾做了两桶。 装上板车,云朵也背着她的菊花茶,一块去赶集。 等赶到青阳镇,天已经大亮了。 有那吃习惯水煮鱼的人还奇怪今儿个咋来晚了。 甘氏忙打开盖子,给几个常客舀水煮鱼,一边解释,“家里又做个香辣小龙虾,所以有点来晚了。” 有人好奇就问啥样的。 云朵之前已经剥了几个,切成了一小块一小块的,聂大郎削的小竹签,她忙拿出来让众人尝尝,又打开桶盖子让看。 “这不是河沟子里的钳子吗?这也能吃啊?” “小龙虾?我尝尝啥味儿的!” 一碗小竹签很快被拿完了,有的尝过不喜欢,有的觉得太辣,有人却吃了叫好,“这钳子咋卖的?给我来两勺!” “小龙虾不按勺卖,一文钱两个,两文钱四个。十文钱送一个!有香辣的,还有不怎么辣的,微辣口味儿!”来之前云朵就照顾到了口味的问题。 “还有微辣口味儿?想的真周到!给我五文钱的!” “我要两文钱的!” “给我来十文钱!” 甘氏忙着,老脸笑成了花儿,还真得免费给他们尝尝,这样果然卖出去,还有怕买不着的。 两桶小龙虾,一桶香辣口味儿,一桶微辣口味儿,很快就被卖光了。 甘氏有点后悔没有多做些。 云朵把钱袋子给甘氏,剩下的鱼交给她卖,她要去卖菊花茶。 茶叶铺的人有点不太热枕,因为最近卖菊花茶的人多了很多。 云朵打开布袋给掌柜的一看,掌柜的就笑了,“你这小女娃,还真心思巧妙。我还就想买这样的!”当即就收了云朵的菊花茶。 拿着三十二文钱出来,云朵站在卤肉铺子旁看了看,花十文钱要了个大鸡腿。 又买了两块云片糕装兜里,这个回去给聂大郎吃。 甘氏见她真买了个鸡腿,觉得这孩子真实心。 第32节 “奶奶!我下次再卖了也给你买一个。”云朵笑着道。 “我不好吃这个,给你爷爷就行了。”甘氏心里很熨帖,给她两文钱,让她去买包子吃。 回家路上,聂三郎让甘氏和云朵坐车上,“到家有好远的路,我拉着你们。” 就会做好人!聂二郎冷冷瞥他一眼。 云朵的确有些累,不过她怕坐车睡着了,就让甘氏坐了上去。 回到家,聂老汉见到鸡腿很高兴,尤其鸡腿比他想象的要大,他拿着就啃了一口。 聂四郎看的流口水,“爷爷给我吃一口吧!” “让你娘给你买去!”聂老汉不愿意。 “就让我吃一口!我就咬一小口。”聂四郎跟他央求。 聂老汉想到了肘子,本来犹豫的,不让他咬了。 聂四郎就跑去找数钱的甘氏要零花钱。 “自己卖菊花茶的钱呢?那钱我没让上交,你们就别再想零花钱!家里几宗子事儿都还没办呢!”甘氏头也不抬,继续数钱。 今儿个加上小龙虾,卖了一千二百四十文钱。 “家里的小龙虾还有一缸呢!明儿个还能再卖一回!赶紧的再网一些来。”甘氏满脸笑容,家里的银子是越攒越多了。 刘氏看着那多钱,眼里心里都热的,可惜家里不让她管钱。 聂二贵也咽口水。 甘氏把钱收起来,锁进柜子里的小匣子里,叫赶紧吃饭。 云朵已经就着鱼头汤啃上了菜饼子,啃完活动一下,就回屋睡觉。 一觉睡醒,家里的人都各自忙活去了,有甘氏在家收鱼,云朵就和聂大郎上了山采药水。 她把能用的都摘了,放在一个地方晒干,“都磨成粉,用的时候拿出来就行了!” 聂大郎也不问她怎么做,在一旁帮忙。 晚上自家人又做了一锅小龙虾吃,聂媒婆过来,说明儿个带聂三郎去相看。 聂三郎有些不太情愿,不过看看张氏还是答应了。 次一天,甘氏和聂二郎出去卖鱼,聂三郎和聂媒婆去相看。 那女娃肯定是没见着的,见了对方的爹娘,聂三郎觉得对方爹娘待他有些冷淡,眼神挑剔,想到王荷花,他表现就不怎么认真诚恳了。 对方有些不满,跟聂媒婆也没有一口推脱,因聂媒婆说了很多好话,就回话说打听打听,再叫聂三郎过去看一下。 聂媒婆把那女娃说的很好,聂三郎没见着,他就见到了王荷花。 这边杨土根媳妇催着定亲,说又有人跟王荷花提亲。 聂三郎听着就有些着急了。 这边着急,那边又得不到确定的消息。 不知道咋回事儿,聂媒婆说的那家听到了啥风声,说聂三郎已经和王荷花议亲了,还跑去相看,让那人家更不满了。 王荷花家的村里传出了爹娘都讨厌杨土根媳妇的传言。 云朵在一旁看的直摇头。 晚上张氏就问聂三郎自己的意思,聂媒婆说的那家条件好,自家有几亩地,说是女娃贤惠又能干,长的又齐整,爹娘也都明事理。她想愿意聂媒婆说的这一家。 聂三郎不说话,等张氏连问三遍,他这才小声说,“像巴结他们家一样,也不受重视。” 这话意思就是对方有些瞧不起他们,三郎说委婉。张氏叹口气,“那王家的女娃,你真觉得好?” 聂三郎想到王荷花抿唇一笑的模样,脸色红了红。 甘氏就说也去看看聂媒婆说的那女娃,兴许一对比,就知道哪个真正的好了。 张氏也说能看看就看看。 刘氏怒哼一声,“还能说看就看的啊!当人家闺女是白看的!”聂媒婆没给她二郎说成,给聂三郎说那么好的人家,凭啥就能成!? 为了孙子,甘氏还是跑了一趟,去找聂媒婆。 结果聂媒婆一脸为难,婉拒了甘氏。她说的人家都顶顶的好,不靠谱的根本不会乱说。也是看聂三郎人实诚能干,家里的日子有盼头。聂三郎不好好表现,还有点撇,现在再去看人家闺女,要是不愿意,凭啥啊? 甘氏脸色不太好的回到家。 张氏看着就知道没说成,叹了口气。应了聂三郎。 次一天,云朵正要上山采花,吃了早饭,看了聂大贵和聂二贵几个撒小龙虾,不用她下手以后就有小龙虾卖,跟钓鱼的那些人招呼一声,钓的鱼先放桶里,她上山回来就收鱼。 这边她刚和聂大郎走到山坡上,杨氏又过来了,这些天她都在家里看着豆芽菜,也的确卖了些钱,但和聂家比还是相差太远了!她又听聂家在收鱼,还卖啥小龙虾,她就忍不住跑过来看看情况。 云朵不想理会她,杨氏扬声把她叫了下来,“你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死丫头!帮别人家发了财,娘家穷的叮当响,你连看都不看看,别人给你啥好处了?给你吃了给你穿了?” “你又来干啥?又想抢东西是吧?”刘氏看见她就戒备。 “抢东西?抢你的东西了?你是谁啊?是我亲家母,还是我小孩姑奶奶啊!?”杨氏跟人吵嘴,理亏也能占三分,更何况说话的不是张氏,而是这个当婶子的刘氏。 听着她的讽刺,刘氏跳起来就要跟对骂,聂大郎扭头淡淡的说了句,“想想你的儿媳妇。” 这个时节可不是农忙,不少人在家里,见杨氏又想来分一杯羹,就挤在外面看热闹。 刘氏见不少人,生生忍住了骂意。 张氏也害怕,请杨氏进屋说话,喊聂梅赶紧泡碗菊花茶来。 杨氏今儿个来不是吵架的,她手里拎着个小包袱,眼神落在一直没叫娘的云朵身上,她有种才认识这个闺女的感觉。真是有些邪乎,二闺女以前都不会这些,到了聂家反倒会不少东西,还都能挣到钱了! 她现在后悔也想不到办法再把人弄回家,她婆婆提醒她,对闺女好点才会孝顺她,杨氏就扯了几尺花布拿了过来。 “这穿的还是在家里的旧衣裳,天冷了连件新衣裳都没有!不长脑子的,真以为谁都疼你,都对你好!不知道只有爹娘才会为了你好!”杨氏哼哼一声。 张氏涨的脸发红,羞愧的不行。 杨氏瞥了她一眼,把小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绿底黄花的花棉布,抖开是个斜襟褂子,已经做好了,“一天到晚被人使唤的团团转,也别指望你有闲功夫给自己做衣裳了,这是你大姐给你裁剪的,我熬了两天给你做了这褂子,褂子有点大,里面能套棉袄穿。”又招呼云朵,“还不过来穿上试试!”口气也温和了不少。 云朵暗叹口气,即便是假关心,以前杨氏能对小云朵好一点,她也不至于投湖死了。因为她会相信爹娘让她嫁给张秀才做妾真的是为了让她吃好穿好过好日子,即使不愿意也不会那么绝望的寻死。 “愣着干啥!还不快过来试试!”杨氏伸手拉云朵。 “你别拉,我试行了吧?”云朵看那样式简单,却都是之前小云朵喜欢的,想来是大姐都清楚,所以才裁剪成这样。 看她拿着褂子回屋去换,杨氏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看了眼聂梅端上来的菊花茶,皮笑肉不笑的跟张氏说道,“你们家现在也算把日子过起来了,不管靠着谁吧!这儿子说亲了,闺女也该准备嫁妆了。不像我们家,呵呵呵!” 张氏被她说的抬不起头。 刘氏看着就觉得不妙,这贱人来肯定没好事儿,不知道这回又要抢啥东西! 柳氏想插嘴说几句,但想到杨氏的嘴,就没吭声。这杨氏不管好话歹话,只要她不如意的都不是好话,说话的人也不是好东西,她要是劝话,指不定也要被骂。 云朵很快换了新褂子出来,绿绿的底色,嫩黄的小花,虽然云朵实在很土,不过穿出来却比她之前那件绿色的打补丁的褂子好多了。 “现在知道谁是真正跟你亲,对你好了吧!?一天天胳膊肘往外拐,跟没长脑子一样!啥啥都给别人,你自己又落了啥好处了!?”杨氏点着云朵数落。 云朵暗自翻个白眼儿,“你要做鱼不大可能,那小龙虾你也做不出来。还是好好卖豆芽菜吧!这个一年四季都能卖。” 杨氏气的差点又伸手打她,忍着道,“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你哥说亲的彩礼还不够,你小妹前两天病了,现在都没有好!家里就指望那两缸豆芽菜,忙几个月连过年都不够!”又指着聂家,“他们都挣多少了?你再睁开眼看看生你养你的娘家,我们都快穷的喝西北风了!” 云朵收了衣裳,虽然有部分是因为大姐云英,不过想到和小云朵一样的云彩,她也是个小可怜,就问杨氏,“豆芽生的咋样?” “让你去看看你都不去!你好问咋样!”杨氏没说要啥东西,她想办法把云朵骗回家,到时候在自家问可就好办多了。 云朵想了下道,“我跟你去看看。” “现在时辰不早了,晌午就在家吃饭吧!”杨氏得意的瞥了眼刘氏几个,起来对云朵道。 张氏犹豫了下,看云朵要去,就准备带啥东西去,总不能空着手,到时候也说她这个做长辈的不准备。 云朵看她急着找东西,就装了一篓子小龙虾,一条杀好的鱼。 聂大郎拎着东西,跟着一块。 杨氏皱着眉头不想让他去,不过看云朵和他并肩走着,气的抿了抿嘴,算是没有拦着,一路回花石沟。 花石沟离白石村不远,沿着清湖,一路到山景湖光到花石沟。 刚到村头就有人认出云朵,她不常出门,但长得齐整水灵,又因为给张秀才做妾,投湖寻死,卖给病秧子聂大郎,结果还反忙聂大郎家做上了生意,发了财,她早成村里的名人了。 不过这些人云朵可不认识,之前小云朵天天在家干活,即便农忙下地也是埋头干活,因为怕干不好挨打,所以对村里的人少有认识的。 见有人问话,云朵就微微回个笑算招呼。 今儿个云铁锤没有去卖豆芽,而是在家里等着杨氏带云朵过来。 大门口还有一个十五左右的少年,一脸的不满又外加不屑,见云朵过来就嚷嚷,“来走亲戚的,咋连肉也不拿?” 这就是杨氏和云铁锤唯一的儿子,云光孝。被宠上了天,在家里要啥给啥,一点活儿都不干。成天把云朵和云彩使唤的像下人。 云朵只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她可不是以前受欺负连还口都还口的小云朵。 “问你话呢!你没长耳朵,还是没长眼啊!?”云光孝见云朵不理他,更来气了。 “没听见你哥问你话啊!?”杨氏不满的看着云朵。 云朵指了下聂大郎拎着的篓子,“没看见吗?” 杨氏看她脸色不好,想到还要哄着她把做鱼和那下龙虾的方法教给她,就哄云光孝,“有条鱼,还有小龙虾,晌午就做了给你吃,啊!” 云光孝哼了一声,吩咐聂大郎,“拎到屋里去!” 聂大郎只扫了他一眼,随云朵进院子。 云铁锤家也是和聂家一样的院子,不过是三间堂屋,左右各两间厢房,因为他们是分家出来,房子后来盖的,所以显得不那么旧,比聂家要好上些。 厨屋里一个灰扑扑的小女孩,身上的衣裳打着补丁,洗的发白,小脸很瘦,两个小肩膀也削瘦削瘦的,很单薄,正扒着门看云朵,一脸的不敢认。是三姐妹中最小的云彩。 云朵没往堂屋去,直接问,“生豆芽是在厨屋生的吧?” “在厨屋里!”云铁锤道。 直接进了厨屋,就看到在屋里靠墙摆着两口缸,一口缸生的是黄豆芽,一口缸是绿豆芽。云朵看了下豆芽,皱了皱眉头,“不是说豆芽要使劲儿往下按吗?” “稍微按按不就行了,一使劲儿还不按坏了。”云铁锤白她一眼。 “豆芽是活的,按的越解释长的越粗,浇水越勤快,长的越水灵。这是生豆芽的诀窍。”云朵给他白了回去。 “你个死丫头还敢翻我白眼儿!?你长能耐了你!”云铁锤伸手就往云朵头上打。 第33节 云朵闪身躲开,目光凉凉的看着他。 云铁锤气瞪着眼,杨氏没好气的横他一眼,让他先去一边,让云朵帮着豆芽菜整整。 云彩看着满眼的震惊,二姐竟然敢给爹白眼儿,还敢躲开不让爹打,最后也没挨骂挨打!? 云朵把两缸豆芽都帮着使劲儿按了又按,让云铁锤冲一遍水。 云铁锤人懒,所以冲水也老实不舍得冲,因为这里吃水都要去村里的水井挑水回家。 看着两桶水都下去,云铁锤简直又要骂人。 “再买两口缸回来,放在这面墙的一排,冲过的水正好顺着冲到猪圈里。” 云朵说完示意云铁锤去买缸,就把小龙虾的篓子拎过来,拿了个盆子,舀了一盆水,开始刷小龙虾。 “卖这个又不挣钱,再弄两缸还照顾不过来呢!那挣钱的咋不教给我们!?”云铁锤不愿意,拉着脸叱问云朵。 “就是!挣钱的不给我们,给外人,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云光孝在一旁应和。 云朵扔下小龙虾,站起身要走。 “你站住!当爹娘的还不能说你一句了?你现在咋这个脾气了!?”杨氏立马喝道,“谁给你送衣裳过去,谁给你做新衣裳穿啊?谁生你养你到这么大啊!?你就不看看娘家过的啥日子,那聂家过的啥日子,他们家又是咋对你的!” “去买缸。”云朵斜着眼看云铁锤。她借用小云朵的身体,就算做了一点点小报答了。 杨氏拿了钱给云铁锤。 云朵又坐下刷洗小龙虾。 云光孝眼神有些奇异,觉得这个二妹变厉害了,赶甩脸子了!看那些吓人的钳子,他伸手小心的去拿,一下子被小龙虾夹住了,疼的直嗷嗷叫。 杨氏立马扑上来,“哎呀!儿子啊!疼不疼啊?快让娘看看!” 云光孝咧着嘴,“疼死我了!” 杨氏见疼的都快哭了,指着云朵就骂,“没长眼啊死丫头!拿这个东西来夹你哥的手!你的心咋那么狠!不知道你哥手皮儿嫩薄,看这手夹的!”要不是想着等会让她教做鱼,杨氏就上手了。 “就是!夹的我的手疼死了,你个满肚子坏水的!拿这个钳子故意夹我!”云光孝伸手就要打云朵的头。 聂大郎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她是我的人,你们没有权利,也没有资格再打她!” “你算老几!一个快死的病秧子,你快放开我!”云光孝叫嚷着。 “我是花银子买了她的人,卖人的那一刻就和你们没关系了。是我好心,让她回来指点你们一二。”聂大郎声音凉寒,目光幽黑清冷。 “你……”云光孝这些日子也是听了不少话的,有人说杨氏卖闺女,结果现在闺女能耐了,就等着她后悔,又见聂大郎强势,不是个好欺负的,还提到卖云朵的事实,他恼忿不已。 聂大郎松开他的手腕,幽幽的看了眼杨氏。儿子是宝,闺女竟然连下人都不如,呼喝打骂,怪不得云朵宁愿投湖寻死,活过来宁愿跟他这个不知道啥时候就会一命呜呼的病秧子,也坚决不愿意回来。 杨氏看聂大郎站出来,又说她卖闺女的这事儿,心里恼恨,见云朵脸色也不好看,她抿了嘴,“好了!好了!赶紧拾掇做饭吧!” 云朵就继续刷洗小龙虾,把小龙虾的泥肠拽出来。 云彩在一旁看的睁大眼,娘竟然没打二姐,大哥也没有打成。她又看聂大郎,高高大大的,护在云朵旁边,她心里羡慕极了。 把小龙虾处理好,鱼洗了。 杨氏端了杂面馍馍过来,把饭做上。 云彩是烧锅的那个。 杨氏看了下刷小锅的云朵,叫云彩,“这边的火也烧着!” 云彩忙引了火到小锅这边。 聂大郎搬了小板凳坐下,帮云朵烧锅。 云朵先做了香辣小龙虾,舀出来满满一盆子冒尖。 云光孝在一旁看的稀奇,小龙虾刚出锅,他就伸手抓了一个过来吹着吃,“这咋吃啊?” 云朵看也没看他,刷了锅,又挖了一勺油,把鱼扔进去,煎了下,添上水,烧。 大锅好的时候,鱼也好了。 满院子都飘着香味儿。 云铁锤也正好买了缸回来。 有人凑过来问云朵拿了啥好东西回来,云光孝咣当关上了大门。那人哼一声走了。 坐在一块吃饭的时候,云铁锤和杨氏,云光孝学着剥了小龙虾。 云彩连夹菜都不敢,只敢吃一旁大碗里的炒青菜。 云朵连剥了三四个小龙虾给她,“吃吧!” 云彩小心害怕的看着杨氏三人。 杨氏没好气道,“你二姐给你剥的,你就吃了吧!” 云彩感激的看云朵一眼,小口小口的吃着。 云朵不是没吃过的人,见三人吃的虎,她吃了几筷子,就改吃青菜。 “辣死了!辣死了!快给我拿水!”云光孝辣的哈气,吩咐云朵去拿水。 云彩忙下了凳子,跑去厨屋端了大半碗水递过来。 云光孝一把端过来,喝了两口,瞪云彩一眼,“就端凉水来!” 云彩低着头让他骂,饭都不敢吃了。 “你自己没长手没长脚啊?云彩是妹妹,不是供你使唤的下人!”云朵实在看不下去,尤其杨氏和云铁锤一脸任儿施为的样子,云光孝一脸的理所当然,之前的小云朵过的也是这种日子,她胸腔里忽然的一阵怒火。 “丫头片子本来就该被使唤的!不使唤白白养大嫁给人了,岂不是亏大了!”云光孝哼着鼻子。 这想法根深蒂固,根本不是说几句就能改的。 云朵愤怒的同时又深深的同情小云朵和云彩,还有之前受苦现在受难的大姐云英。 她不想待在这里,吃了饭就想走。 云彩拾掇着碗筷,分两趟送到厨屋去,开始刷锅洗碗。以前这活儿是小云朵的。 云朵深吸口气,“你让开,我来刷吧!” “还是我刷吧,二姐。”云彩拿着刷锅的高粱穗刷子不松,怕回头再被骂偷懒不干活儿。 云朵执意拿了过来,让她歇着,把锅碗刷干净,刷锅水添上些玉米糁子和玉米秆碎渣,搅拌均匀了,拎去喂猪。 聂大郎过来帮她拎猪食桶。 杨氏就在一旁看着。 喂了猪,云朵洗洗手,就让云铁锤和杨氏把新买的缸也拾掇生上豆芽,又跟他们提示,“等豆芽生出来,你们就去镇上酒楼和饭庄问问,看他们要不要豆芽菜。冬天没啥菜吃,一般都会要的。再零碎在集上卖些,走街串巷卖些,不会少挣了。”挣不多,户口是没问题的。 杨氏和云铁锤眼神亮了,两人之前可没想到把豆芽卖到酒楼去。云铁锤又不满了,“你之前咋不说!?现在才吭声!” “我以为你们会想起来呢!”云朵挑了下眉头,“我该走了!你们就按我说的生豆芽吧!” “走?走哪去!光生个豆芽够干啥的?他聂家卖鱼又卖小龙虾的,不知道挣了多少钱,你还去县城里做过鱼,这挣的钱都归聂家了吧?!你把生你养你的亲爹娘当啥了?今儿个既然叫了你过来,就是让你把做鱼也教我们的!”云铁锤沉着脸嚷道。 云光孝已经闩上了大门,“不交出来,你们今儿个别想走!” 杨氏也没有喝止,而是看着云朵,声音冷硬,“你个死丫头,一点不知道感恩!我是你亲娘,这才是你的家!你身上穿着还是我给你扯布做的新衣裳!我又没有不让聂家卖鱼,你就快点把做鱼的法子教给我们!不然……聂大郎就自己回去!闺女是我生的,就按之前说的,过两年再来迎娶!” “你们……”云朵气的小脸发黑。 “光孝!把大门关好了!这死丫头今儿个不把做鱼的法子交出来,看我不打死你!”云铁锤拿起了荆条,最后一句是对云朵说的,粗长柔韧的荆条举起来,就要往云朵身上打。 不交也得交出来,先打了她就交了! ------题外话------ 码完首章一看二万二~俺果然是个二~(⊙o⊙)~ 感谢亲爱的们支持首订~情节展开~进展就快了~云朵是会咬人的兔子~大郎是会放冷箭的狼~\(≧▽≦)/~ 另,好友妖娆小桃子《田园茶香之贵女嫡医》已经很肥鸟~亲亲宝贝儿们可以随意跳坑啦~ 来自现代血影暗杀组织的鬼医黑玫一觉醒来发现空间相随,好开心,下一秒她傻眼了,她发现自己重生成古代小萝莉了,且小萝莉的秀才爹病死,亲娘离奇失踪,还有一个柔弱美人姐姐哭哭啼啼的说自己不想被卖身,原来是恶毒婶婶要把姐姐卖给牙婆赚银子! 她装傻充愣使出妙计巧分家。 姐妹分家出去的日子过的甜滋滋,利用空间致富,买茶园,开铺子,茅草屋改建瓦房,发财的良机真不少,上门找茬的人也不少。 极品亲戚来欺负?行,手拿菜刀砍你狠准快! ☆、第054章:逼迫 云朵还没来得及躲,云铁锤的荆条就打下来了。 聂大郎挡在她前面,挨了一荆条。 云朵愤怒,“你们要再敢打一下,一个毛都拿不着!” 她眉毛竖着,小脸阴沉,黑白分明的大眼满是怒火,愤怒的瞪着云铁锤。太可恶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打了再说!? 杨氏看她恼火,想到她死都不肯跟她回家,非要卖给聂大郎,皱皱眉,叫了云铁锤,“别打她!好好说话呢!你动啥手啊!” 云铁锤还想再打,这死丫头胆敢跟他这个当爹的横起来了,就该打! 杨氏拉了他一把,咧着嘴道,“你这丫头,啥时候脾气长这么大了,你爹吓唬你呢!” 云彩已经吓的小脸发白了,却不是被云铁锤打人吓的,而是被云朵敢对爹娘怒斥发火吓的。 “不打你,你就赶紧把做鱼的法子教出来!”云光孝抬着下巴得意的哼道。 “做鱼的法子我死了会带到土里,谁也不教!”云朵冷笑。 “你……”云光孝恼怒的瞪着云朵,这死丫头敢不交出来,还对他冷哼甩脸子,真是胆子肥了! “不交出来就别想走!”云铁锤今儿个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做鱼的法子弄到手,“凭啥聂家能赚大钱,我们家却只能卖那不值钱的豆芽菜?” 看云朵一脸冷硬的表情,杨氏眼神一转,开始说软话,“傻丫头!你看那聂家以前啥样,现在啥样。他们家一天都卖好几百文,可谁想着给你买身衣裳穿了?这些长时间,那挣的钱,可都成他们聂家的钱了!要不是你,他们能挣三瓜俩枣就上天了。可你看他们挣那么多钱,对你又啥样?要不是你能给他们做鱼挣钱,你在他们家过的还不如狗呢!”当着聂大郎的面儿,大说聂家人的坏话。 虽然说的是真的,但她这个亲娘也绝对没有好到哪里去! 杨氏看她不吭声,又指着聂大郎道,“你是被猪油蒙了眼了!你看看这聂大郎!病的跟小鸡子似的!他还是聂家的养子,没有他,聂家连丫头片子都生不出来,可你看他在那聂家过的啥日子?都说他拖累了聂家,我看那家人恨不得掐死他,省的养着他浪费粮食,看见他心里烦!” 云朵嘴角抽了抽,真会说话!怪不得跟人吵架,基本没输过。连刘氏都被她骂的还不了口。她想了下,道,“让我帮你们也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第34节 杨氏有些不满,不过现在先把法子套出来再说,“啥条件?你说!” “鱼我不教给你们,聂家他们也做不长。我可以教你们个别的办法挣钱,但条件是,给大姐撑腰,不许让那家人欺负她们娘俩。云彩是你闺女,不是下人,不准再对喝骂殴打!家里的活儿让大的干,你们不愿意就自己干,云彩还是个孩子!”云朵话说完,那边云彩已经红着眼哭起来。 怕杨氏和云铁锤打她,不敢哭出来,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抖着小肩膀,不敢出声。 云朵看的一阵心疼,小云朵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所以她才没有一丝求生的念想。这重男践女的行为她没办法阻止,也无法改变,只能尽一份力帮助她们。 杨氏还以为是啥条件,原来就是这个,“这有啥好提的,人家还不都是这样的!” “我不管别人家。就因为你们以前对我不好,我才不想孝顺你们。”云朵要让他们意识到,待孩子好,才会被孝顺,这样就不会肆无忌惮的打骂云彩了。 杨氏和云铁锤脸色都难看了。不过这也实在不算啥条件,杨氏就同意了,“这个我答应了,你说要做啥挣钱的法子?”她是想卖鱼的,清湖就在村头,捞鱼都不要钱,无本的买卖啊。 “我先提醒你们,做这个需要本钱,还要下功夫,不仔细就容易坏了。但要是做好了,以后每年都能大赚一笔。还不用常年忙活,过季儿就闲。”云朵来的路上,见村里很多柿子树,都挂着红红的柿子,有的已经熟透了,落下来。 她搜寻小云朵的记忆,村里种的那些柿子树,是之前一家柿子园,后来发财举家搬走了,那柿子园本送给族叔老两口,结果老两口儿子出去干活死了,俩人也撑不住,前后离世。走之前把柿子园里的柿子树送给了村里,让村民自己移栽,结个柿子吃,也能卖俩钱。 但柿子这东西不像苹果梨子可以放,它是不熟的时候涩的不能下口,熟了几天不吃就坏。节季一到,所有柿子都上市了,价格再便宜,也卖不完,吃又吃不完,还不怎么好吃。久而久之,那些柿子熟烂了就烂。还有人嫌弃落的柿子脏,把柿子树挖了砍柴烧了。 云朵把镇上逛了一个遍,又在县城里逛了遍,却是没有看到卖柿饼的,那说明现在还没有柿饼这个东西,不然这些熟了的柿子也不会无人问津了。 一听要本钱,云铁锤立马就拉了脸,“家里哪有本钱!做鱼都不要本钱,你个死丫头弄个要本钱的,坏了还赔本的,你这是想吭你爹娘啊!” “现在做鱼也是要本钱的,无本的买卖除非人家有能耐,空手套白狼。这法子你们要愿意我就教给你们,不愿意就算了。”云朵冷笑一声。 “你先说说做啥东西?”杨氏是知道鱼不好捞,聂家才买鱼的,天冷了,水上结了冰,那就弄不到鱼了。 “村里很多柿子都熟透了,吃不完卖不掉就扔了,你们花低价钱买回来,做成柿饼,就能大赚一笔。”云朵个人也很喜欢吃柿饼,不过有些柿饼为了让人看起来有柿霜,无良商家就撒石灰上去。 “柿饼?啥柿饼?咋做的?能赚多少钱?”杨氏听大赚一笔,心里就痒痒了。 “能翻十倍。就是要花功夫,短时间内挣不到。”云朵把话都说在前面,省的她在找茬儿。 短时间看不到钱,云铁锤拉着脸,“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挣到钱,你让聂家做柿饼去,我们做鱼!” 云朵眼神淡淡的看着俩人。 最后还是杨氏点了头,“真能翻十倍?” “不确定,有可能翻五倍,也有可能翻二十倍。”云朵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杨氏脸色黑了黑,不过还是被那翻倍的钱诱惑到了,“你说咋做吧!” 云朵就教她怎样做柿饼。 这做柿饼首先得选好柿子,无籽或者少籽的。选好柿子用绳子绑住挂起来晒,晒一下剥掉皮,再晒,晾晒的中间捏三次,形成柿饼。手工柿饼是要自然干燥,慢慢的一步步来的。 现代的柿饼多是人工干燥的,失却了柿饼纯正的味道。 杨氏怕自己再弄不好,让聂大郎等着,叫云朵和她去后院菜园子摘柿子。 当初移栽柿子树的时候,杨氏心渴,挖了三棵,载上发现菜园子里的日头都挡住了,种菜长不好,这有挖了砍柴烧,只留一棵。 云朵告诉她选啥样的柿子,摘了一筐子。又用绳子绑住挂起来,她先削了几个皮,告诉杨氏怎样晒,在院子里怎样搭架子。就让她和云铁锤出去买柿子。 杨氏还拦着不让走,“这买柿子可要花不少本钱,要是做坏了就赔大了。你隔两天过来看一次。” 云朵朝天看了眼,“我隔几天抽空过来看一次。”也顺便看着,让云彩能好过一点。 “累死累活给人家做牛做马,看人家给你啥好处了!”杨氏嘀咕着骂了一句,不耐烦的摆手,“走吧!走吧!” 云朵摸摸云彩的小脑袋,和聂大郎回家。 云彩有些不舍的看着她,二姐会做鱼做柿饼,还可以不挨打,真厉害! 出了门,门外有几个在一块说话的,笑着跟云朵打招呼,“给你爹娘做啥好吃的了,香味儿飘了半个村子!” 花石沟虽然不大,但也有不少人家,一碗菜的香味儿能飘半个村子实在夸张了。 云朵笑笑没解释,这些人是为了打听做鱼和小龙虾的事儿,小云朵以前也不好说话。 见她不说,还有人非得说出来问问。 杨氏出来看着。和拦着云朵打听的几个妇女高声说话。 云朵借着机会,忙和聂大郎出了村子。也幸亏云铁锤是分家出来的,屋子盖在村头不远,很快就出了村子。 走出去一段路,云朵回头看花石沟,不大的一个村子,村子里不少柿子树挂着红红的柿子,只是秋天里,树叶都往下落,已经有几分萧条。 再看前方清湖边的白石村,隐在树后,树上的叶子所剩无几,随着秋风哗啦啦响。 两个地方她都不想去,也都不是她的家。 云朵叹口气,干脆拉着聂大郎上山,“离天黑还早,我们去摘野果子吃吧!” 聂大郎能感觉到她的失落,正准备说话缓解她的情绪,就见她自己一瞬间转变了过来,一下子就跳跃到吃上,他微微挑起眉头,“山楂?酸枣?” 云朵像是想到酸溜溜的酸枣子和山楂,嘴里酸水已经下意识的沁出来,嘴角不住的抽了两下,“不是还有别的野果子。” 聂大郎转过头笑了。 这时候山上的野果子差不多都被上山的孩子们摘光了,除了酸倒牙的酸枣和山楂,要摘野果子吃那就得往山林里走。 聂大郎捡了个棍棒,“这个时候已经没有蛇虫鼠蚁,不用怕。” 云朵小脸僵了一瞬,紧跟在他后面。 走了约莫两刻钟的功夫,他们就看到了野果子树,不知道结的什么果子,只有大拇指大小,橙黄色的,看着就很多汁。 树有点高,树枝却不怎么粗,还是斜着的。 “我瘦,我爬上去摘!”云朵突然来了爬树的兴致。 “你行吗?”聂大郎看着她的新衣裳。 “行的!我会爬树!”云朵让聂大郎站在一旁等着,她活动了下俩膀子,抓着树就往上爬。 小时候她每个暑假都要去爬树,只是有次掉下来,被树枝挂住,病了十几天治不好,奶奶带她去找神婆,村里的神婆说她的魂儿被挂在某某树上,正是爬的那棵树。之后奶奶就看紧她,不让她爬树了。 聂大郎看她动作有些笨拙的爬上熟,稍不小心就滑下来,“你下来,我找个棍子打。” “没事儿!”云朵喊一声,又奋力往上爬。 只是她高估了自己,多少年没爬过树,这又是棵斜着长的小树,抗衡了一会,差点掉下来,她抓紧树干,伸脚踩上面的小树杈。 “小心……”聂大郎看她身形晃了下,急忙往前两步。 云朵却已经自由落体,碰的一声砸下来,疼的她惨叫出声,“…痛……” 聂大郎急忙过来看她咋样,就见一个冲过来的兔子慌乱不择路的撞在了树上,被痛的翻身的云朵压在了身下。 “啊啊……”突然压住一团软乎乎的东西,和那地上的草完全不一样,云朵吓的急忙爬开。 那只灰毛兔子先是撞了树,又被云朵压了下,已经伸腿瞪眼了。 聂大郎有些膛目结舌。 “兔子!聂大郎快看,是兔子!”看是兔子,云朵兴奋了。野味好吃,而她不会打猎,这兔子太难能可贵了啊! 聂大郎默了下,“嗯。是兔子。”这是什么运? 云朵已经麻利的抓了起来,兔子还在蹬腿,却已经没有多少气力了。 聂大郎扶着她起来,“没摔坏哪吧?腿疼不疼?腰呢?手?” 事实上,地上的草挺厚的,云朵爬的又不高,也没摔太狠,就是屁股挺疼的。 看她揉屁股,聂大郎皱着眉,“下次不许再爬树。” 云朵抬眼看树上挂的野果子。 聂大郎找来个长树枝,对着树上打了几下,地上就落了一片。 俩人把野果子都捡起来,找到个水洼洗了洗,一路吃着回家。 野果子酸甜,有点像番茄味儿,却比番茄多了几分果香,也甜一些,云朵吃了一大半。 聂大贵几个都在清湖边,撒网捞小龙虾,云朵看了下,和聂大郎直接回了家。 张氏正担心,看到俩人回来,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哪里来的兔子啊?”刘氏一眼就看到了聂大郎拎着的兔子。 甘氏也讶异,“这兔子还不小。”要说杨氏回的,那是不大可能的。 “是我们在山上捡的!晚上可以吃兔肉了!”云朵抓到兔子的时候,脑子里就闪过了几种兔肉的吃法。 “山上真能捡到兔子?我们也去了那么多次,都没捡到,偏你们走了运啊!”刘氏嗤了一声。 “本来要摘野果子吃,我从树上掉下来,吓的这只兔子撞了树。”这就是守株待兔,云朵有点小得意。竟然还真有兔子撞树。 刘氏脸色僵了僵,“兔子会撞了树!?” “从树上摔下来?有没有摔到哪?”张氏忙过来给她看看。 “没有,就是有点疼。落在草地上了。”云朵摇摇头。 “没有就好,以后可别爬树了。想吃野果子就拿棍子打下来,摔着了可得受罪!”甘氏也道。 云朵应声,跟甘氏要剪子,“趁活着的时候杀了,肉也会更鲜美。” 柳氏在一旁笑,“还是云朵运气好,摘个野果子摔了没事儿,还得了一只兔子。” 这边云朵把兔子皮剥掉,那边聂老汉就回来了,一看有兔子肉吃,顿时两眼放光,“这兔子在哪个地方捡的?明儿个我也去转转去!” 云朵呵呵,典型的懒汉。 聂大贵几个陆续回来,都对晚上的兔子肉很是期待。 甘氏收了鱼,又忙着刷小龙虾,明儿个备用。 聂梅做饭,云朵开始炒腿子肉。 刘氏不善的问云朵,“你回娘家把鱼教给你娘了吧?” “他们不会做鱼,我也不会教。”云朵冷冷瞥她一眼,继续翻锅里的菜。 “谁知道你有没有拿我们家的东西补贴娘家!”刘氏不满的找茬儿。 云朵停下动作,“一,我没有拿你的东西,也没有拿你家的东西。二,他们生我养我,就算我补贴娘家,也是应该的。”给他们打打预防针,别听到柿饼的事儿又找茬儿。 “你!娘你看看!这贱丫头光明正大的拿家里的东西补贴娘家,还应该!?应该个屁!谁家媳妇儿把东西都顶到娘家去的!”刘氏找到突破口了。 甘氏听张氏说了,拿了一条鱼,一篓子小龙虾,别的一点没拿,她怒声喝止刘氏,“你回娘家我让你空手过吗!?瞎吵吵啥?正事儿不问,一天到晚就吵吵这些,你的眼长哪去了!?儿子的亲事定了?娶到儿媳妇了,你干活挣钱了?” 她一连几个问题,说的刘氏反驳不出话来,只能不忿的瞪云朵。 第35节 晚饭做好,摆上桌,云朵端着菜扒了几块肉和聂大郎到西屋里吃。 这两天因为晚上吃小龙虾,云朵和聂大郎都是坐在一块吃的,看她又和聂大郎在西屋吃饭,甘氏若有所思。 吃了饭,云朵洗了衣裳,就忙回屋睡了。 聂兰摸了摸她的新褂子,有些羡慕的给她放回去,等她攒够了钱,也扯一块布做新衣裳穿。 次一天又到了逢集的日子,因为要赶集买定亲的彩礼,甘氏叫了张氏也跟着一块去。 杨土根媳妇本来说她也跟着去的,甘氏早早叫了张氏一块,撇下了她。 张氏还没见过那么多人挤着买自家的鱼和小龙虾,很是有些惊叹。 那些人认为聂家的水煮鱼做的不腥,是加了秘方的,而买他们的小龙虾吃,也以为是加了秘方做的。所以买的很放心热情。 今儿个还要置办彩礼,怕晚了,云朵让拎下来一桶水煮鱼和两个半桶的小龙虾在街边卖,让甘氏边走边卖。 两边分开,卖的就快了。 这边正忙着给人数小龙虾,那边陈婆子过来了,还推了一把不情愿的云英,“好几回都没碰见,是怕我们白吃你们的东西,还是不好意思收钱啊?” 云英逢集二妹妹家就会在集上卖鱼卖小龙虾,所以婆婆拉着她出来的时候,她不情愿。果然是来要东西的。 张氏看到云英,跟她打招呼,“这是你婆婆?” 云英不自然的扯扯嘴角,“是我婆婆。” 云朵看她蜡黄的脸色,头发干枯没有光泽,人也瘦的很,就呵呵对陈婆子笑道,“大娘说的啥话!你也就吃个七八回的鱼,谁叫咱是亲戚,你是我大姐的婆婆呢!这回还要小龙虾?我给你包!”伸手从卖包子那借来两张纸,又接着道,“大侄子吃的还好吧?这小龙虾有点辣,吃了记得喝点菊花茶,降火的。可惜我那小外甥女不能吃辣的,是吧?”她说完还有问了陈婆子一句。 谁也不是傻子,陈婆子是啥品行的人,同住青阳镇的人多少知道些。看陈婆子的眼神带着两个嘲笑和鄙视。白吃人家东西就算了,偏疼大孙子也算了,谁叫云英没有生出儿子来。只是这鱼和小龙虾是云朵家给的,连亲外甥女都吃不上,简直太偏心不要脸。 陈婆子的脸顿时就拉了下来。这个该死的小贱蹄子敢坏她名声! 云朵说完就有些后悔了,她一时出气了,回到家,怕是这老婆子更加报复大姐。 云英看她包的小龙虾不少,想说不要,张氏虽然是个和软心善的人,可聂家还有其他人。 云朵把东西塞给她,“下个集……等会大姐把二妞带过来吧!我也看看她!” 二妞,连个名字都没有,因为是第二个闺女,所以叫二妞。 “你还要做生意,把她带过来闹着你了。”云英婉拒了。她猜到二妹妹想给吃的她闺女,可婆婆又怎么会让她如愿?二妹妹想来也没几个大子,指不定怎么辛苦得来的,她要抱二妞过来,那两个肯定跟着来,还不把二妹妹吃干!? 陈婆子呵呵呵的笑起来,“孩子大姨想看看外甥女,云英你就抱过来有啥?!”伸手接了小龙虾。 “大姑你们做生意,我就不耽误你们,先走了。”云英握了下云朵的手,忙离开。 陈婆子不满的笑着也走了。催着云英赶紧回家,让她抱孩子出来找云朵。 云英又哪会去再占二妹妹的便宜,钻到厨屋里干活儿,饭都没敢吃。 陈婆子叫不动她,噼里啪啦骂了一顿,抢过二妞抱着出去,叫着大孙子大孙女一块。 “婆婆!婆婆!”云英在后面追。 陈婆子沉着脸哼了一声,“我带孙女出去玩一会,你瞎叫个啥!?” 幸亏是她出来,因为云朵的鱼和小龙虾被人包了,有家人说晌午有亲戚,把剩下的鱼和小龙虾一口气买完了。她抱着二妞到的时候,云朵已经和张氏拎着空桶走了。 “这人不是说要看外甥女,咋一转眼人就跑了?”陈婆子拉着脸,心里忍不住骂。 一旁肉摊子的妇女笑了一声,“东西被个请客的包圆了,当然走了。”那买鱼的人还没走,正在挑肉。 陈婆子恨恨的骂了一句,找了一圈没找到,把二妞放在地上,“自己走回家!多大个人了,还要抱着!” 二妞才两岁,已经会走了,相比较而下,她害怕被陈婆子抱着,更喜欢自己走。 没占到便宜,陈婆子回家又点着云英骂了一顿,啥啥妹妹有本事,她一点本事也没有,娶了她几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亏大了。 云朵和甘氏汇合,又转了一圈,把东西卖完,就到布庄里扯布。 甘氏看着云朵身上的新褂子,就笑道,“等天冷了,给你做个新棉袄。” 云朵没有推辞,笑着应声。小云朵的棉袄棉裤都有,但是旧的,摸着就知道不怎么暖和。而且这些日子以来她感觉比刚穿越过来的个子长高了些,果然鱼汤没有白喝。 甘氏先挑了一块浅蓝色的棉布,又挑了一块浅绿色的,给聂二郎和聂三郎都扯一身,好相看定亲的时候穿,“多扯两尺,做大点能套棉袄外面穿。” 聂二郎和聂三郎都在,俩人都没有意见。 定亲的布,扯了两块,都是红的,上下身能做两套衣裳。又打了两坛子酒,还有喜饼点心八包。一根莲花头素银簪子,五斤的肉一块。回家再逮两只红毛公鸡,两条鲤鱼,就是很丰厚的彩礼了。 杨土根媳妇对此很不满,“走的时候咋不叫我一块啊?我是荷花她姑姑,好歹也知道她喜欢啥样的!” “我们天不亮就走了,还要卖鱼做生意,就没有喊你。”甘氏笑着拿了那布和簪子,“不是说荷花很满意我家三郎,这些东西都是三郎挑的。” 让她跟着去,不知道要多花多少冤枉钱,说不定还被她赖走啥东西。乡下穷苦人家,这彩礼已经很丰厚了,再说还有六百文钱的礼钱。 杨土根媳妇被不软不硬的话回的不挑刺了,拿着那银簪子,呵呵笑,“这簪子还真漂亮!”簪子不小,怕是有五六钱银子重,她喜欢的想往头上戴戴。 甘氏笑着拿了过来,又用红布包好。 明天这些东西就要送去王荷花家了,张氏找人合的八字,俩人很相配。 聂三郎一整天脸上都带着笑。 刘氏哼了又哼,还是让他们走了她儿子的前面!不过等着吧!她儿子一定娶个更好的! 甘氏说了,聂二郎定亲,和聂三郎一样的彩礼,包括聂四郎都是一样。 次一天,聂二郎和甘氏出去卖鱼,聂三郎留在家里,杨土根媳妇也换了半新的褂子,由聂大贵和聂三郎拉着东西去下聘。 王荷花是小王村的,离白石村还有点远,晌午饭是肯定留在那边吃了。 张氏在家里转一圈又一圈,总觉得哪哪都不是地方,心里提着。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下晌,聂大贵和聂三郎随杨土根媳妇回来。 看聂三郎笑着,脸上带着红光,对方应是很满意,张氏提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刘氏却觉得这笑刺眼的很,跟甘氏道,“晚上做了小龙虾,给我一碗,我去找聂媒婆!二郎过了年就十七了,弟弟都定亲了,当哥的还没影儿,也不好看不是!” 聂二郎却神情恍惚了下,他今儿个出去卖鱼,见到了之前聂媒婆给他说亲的那个女娃。个子不高,却娇小玲珑,伸出来的手又白又嫩,不像聂梅和聂兰,干活多了是粗糙发黄的,穿着红色的裙子,走起路来像个蝴蝶在飞舞一样。 他又看了眼云朵,暗哼一声。那个女娃叫孙莹儿,人长得好,名字也好。 第二天,他主动要求和甘氏一块出去卖鱼。提前拿油纸包了一包小龙虾。 果然又见到孙莹儿,他让甘氏先走,又返回去,趁着没人,把油纸包塞给了孙莹儿,“这个给你!是小龙虾,很好吃的!”说完看了眼孙莹儿惊讶的神情,忙跑走了。 跑出去一段,他忍不住回头看,见孙莹儿没有扔,也没有叫住他,而是收下那小龙虾,他不禁扯嘴笑了下。 一连两天,甘氏看他又送,就皱着眉叹气,“我打听了,他们家的是好,日子在村里也数得着,那女娃长得也好,可之前说的时候就不愿意,跟咱们不合适。还是让聂媒婆帮着找个别的人家的好!” 聂二郎没吭声,就算王家的人看不起他,他也有本事让孙莹儿愿意嫁给他! 之后,聂二郎就没事儿从家里拿了小龙虾给孙莹儿送去,还拿云朵晒制的菊花茶去送,聂四郎卖菊花茶的钱也被要过来一半,买的绢花和点心送过去。 云朵此时又接到韩府的通知,让她去做鱼。 这次她直接说两天才回来,反正不逢集,让甘氏也歇息一天。 “你把鱼教给你奶奶,或者大嫂聂梅,这样家里也不会断了。”柳氏就提议,做鱼做小龙虾都简单,只要有那个药水就行。 甘氏也觉得这样好。 “偶尔断一下,让那些人想着吃不到,再去卖鱼,就会吃的更多些。奶奶天天劳累,也让她歇息一天。再说收的鱼也不多。”云朵笑着回道。 她不愿意教。 甘氏暗叹口气,“那就歇一天吧!” 聂老汉提醒,“回来别忘了带东西!” 云朵笑着应声。 聂兰抱着云朵的胳膊,大嫂大嫂的叫,“你带我一块去吧!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带你去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云朵这次有事儿,是不会带她的。 “我和你住一块啊!咱俩挤挤!”聂兰给她个你真笨的眼神。 云朵看向聂大郎。 “你要跟我们挤挤?”聂大郎挑眉。 聂兰脸色有些红,可是又不甘心,“大哥去了也进不去人家里,我去了还能跟进去帮大嫂的忙。” “人家有的是下人,用不着你帮忙。”聂大郎回道,“你那点钱在青阳镇都不够花,就不要想着去县城了。” 聂兰又气愤又不甘心。 这次聂二贵和聂三贵都没说话,甘氏就发了话,还让云朵和聂大郎去,谁都不许乱跟。 半夜里就起来,帮着做了鱼,做了小龙虾,云朵就用小竹筐装了小龙虾一块带着,这个是送给范大奶奶的,毕竟去两天要吃住在人家里。 依旧是王忠带他们,一路晃悠着到了县城,还是停在了韩府角门处。 这次碰到了外出的罗管事,他见到那小龙虾,直接说买下。 王忠想他们带来就是吃的,就示意云朵把小龙虾卖给罗管事。 “这是河沟子捞的小龙虾,想着韩府的贵人不会吃这个,就带了些给范大奶奶。罗管事既然说要,我倒下来些,先让罗管事尝尝味儿吧!”云朵卖了范大奶奶个好儿。 听这话,罗管事人精一样,笑看了下王忠,没有说要,“不好夺人之美。” 云朵就让王忠把小龙虾送去给范大奶奶。她跟着守门的婆子进了内院去厨房。 这次云朵依旧准备做清蒸鱼,见有鲈鱼,直接杀了两条,先切好腌制一下。让人烧锅,锅上汽,摆盘上锅蒸。 又杀了两条鲤鱼,仔细的处理。鲤鱼她准备做成松鼠鱼。 松鼠鱼也是一道名菜,是糖醋酸甜口味儿的,当然根据个人口味,也可以换成香辣红烧酱汁的。 做这道鱼要剔除鱼胸上的细刺,等鱼做好,这条鱼基本上是没有鱼刺,可以直接吃。不禁外形美观,过油炸的小细鱼条也香酥鲜美。 上次的菊花鱼已经让厨房里的厨娘对云朵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没想到这次露绝活儿!? 松鼠鱼炸好,清蒸鲈鱼也好了。 云朵麻利的炒酱汁,调酱汁,两道菜一齐完成。 厨房的管事娘子看着有些惊叹,“你这丫头,原来今天才算显露真本事!” 鲈鱼她做的孔雀开屏鱼,最鲜嫩的口感,配上绚彩漂亮的外形,让吃鱼者享受美味的同时又赏心悦目。 两道菜端上去,云朵眼神就落在厨房里的螃蟹上。如果不是看到那些螃蟹,她也不会做这两道,红烧一个,蒸一个也就是了。 第36节 外面范大奶奶把那筐小龙虾送了过来。 陈妈妈上去问了太太,又回来让云朵做小龙虾。 小龙虾是处理好的,云朵直接上锅就做了一道口味虾。又教给陈妈妈如何剥小龙虾,怎样吃。 红艳艳的小龙虾端上去,陈妈妈很久才出来,拿了二两银子赏赐云朵,“太太问你,还会做什么菜?” “会做几个家常菜。鱼做的最好。”云朵说着瞥了眼那些螃蟹。 陈妈妈人精一样,见她的眼神,就笑起来,“没见过吧!那是螃蟹!” 大闸蟹她每年都吃。云朵笑了下没解释。 “你想要这个,我去跟太太回一声,赏你两只!”陈妈妈就笑着又去上房。 不时,就回来,说赏云朵两只螃蟹。 “那些不要的蟹爪能给我吗?”云朵不好意思的笑看问陈妈妈。 陈妈妈一看,不过是剪掉不要的东西,就直接给她了。 云朵算是留下吃了碗饭。 走的时候,拎着两只螃蟹,一堆蟹爪。 等到范举人家的小院,范大奶奶再看云朵,神色间就多了一分亲热。今儿个那一筐小龙虾,送给她让她去做韩府的人情,这丫头果然是个知恩的,没白推荐她。 两只螃蟹云朵蒸了,给了范举人和范大奶奶吃。她把蟹爪全剔了,剔出来的蟹爪肉做了香辣蟹爪和聂大郎一块吃,“明儿个要是再有,我就让你也尝尝螃蟹味儿。” 聂大郎动作一顿,那两只螃蟹是她要的,这蟹爪也是要的,她知道要回报范举人家,所以要了这些不要的蟹爪,看她安抚的眼神,聂大郎心里滚烫,“这个蟹爪很好吃。比螃蟹好吃!” 云朵扑哧笑了,“那螃蟹蒸好你就隔着远远闻了闻,就知道不好吃了?” 聂大郎看着他笑,他是真的觉得螃蟹没有她做的蟹爪好吃。那些螃蟹都不好吃! 云朵晃了下眼,这聂大郎笑个啥!真是没吃过驴肉说猪肉好吃! 晚上,两人依旧是铺一半盖一半。 韩府里全家一块吃螃蟹,又叫了云朵去做鱼。云朵把她发的面团一块带了去。 做好了鱼,看那些螃蟹,云朵问了厨房的管事娘子,说要做一道螃蟹。 管事娘子也想知道她厨艺到底咋样,就点头同意。 云朵手脚麻利的忙活开,挑了一盆子的蟹黄。问家里有几个主子,然后把面团分成了八份,擀皮儿,把蟹黄包进皮儿捏紧,蒸小笼包的小蒸笼,一笼蒸一个。 蟹黄汤包是汤包中的极品,这是一道喝的包子。云朵用新鲜干净的芦苇杆,切了八个吸管。 蟹黄汤包出笼,就把芦苇杆插在了包子上,“喝的时候要小心一点,这个会烫。” 管事娘子看着颤颤巍巍的满是汤水的包子,又惊奇又担心。惊奇包子里面也能装进汤水,还不撒,担心那包子颤颤的,再破掉了。 包子端上去,没有破掉,几个主子吃的极为满意,还叫云朵去问话儿。 云朵不想去,只要给她银子就行了。别叫去问话,又逼她卖方子。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倔!”陈妈妈不悦道,觉得云朵不识好歹。太太亲自见她,这对她来说是殊荣。 “我们小老百姓,见了官都害怕。我敢来府里做鱼,还是胆子大的了。”云朵表现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陈妈妈回给韩太太,拿回来五两银子给云朵,“这是老夫人赏赐的!她老人家十分喜爱你做的蟹黄汤包,让你再做一次。” 云朵忙谢过老夫人赏,“螃蟹性寒,不可多食,下次若还有螃蟹,我再给老夫人做。” 陈妈妈倒诧异了下,这小丫头竟然螃蟹性寒? “我们还急着回家,就告辞了。”云朵笑笑。 “老太太赏了几包点心给你。”陈妈妈就不再留,让府里做的点心装了几匣子给她。 云朵谢过,拎着点心出了二门。 聂大郎正在门房处等她,俩人一块出了韩府。 门外聂二贵和聂三贵立马冲了过来,“大郎!云朵!” ------题外话------ 感谢亲爱的们支持首订~爱你们~(╯3╰)~ 天气炎热~亲爱的们多注意~表熬夜早点睡噢~ ☆、第055章:愤怒 聂大郎微眯了下眼,看着冲过来招呼他们的聂二贵和聂三贵。这次俩人都说要来,甘氏喝止,俩人就没再非得跟来,原来是自己跑了过来。 云朵也吃了一惊,没想到会在县里见到他们两人,这是来……堵她和聂大郎? 聂二贵看俩人的神色,心里暗哼一声。果然有私心,要不然也不会是这个神色。他快步过来,看云朵拎的几包点心,伸手拿过来,“好家伙!这么几匣子点心!这韩府还真是大方!”又诘问,“这次挣的钱呢?先拿来给我!你小孩子拿丢了!” 云朵忙捂住兜,“上次都没丢,我们和王忠大叔一块,也不可能丢了。” “拿来给我!我是长辈,是你二叔,这里我最大!”聂二贵看她戒备的神色,就猜到钱不少,伸手就想抢过来。 聂大郎上前一步站在云朵前面,“钱在云朵怀里很安全,二叔不会是要抢吧?” 聂二贵还真就准备抢,但被聂大郎这么一说,他顿时恼怒的收回手,“你们小孩子家拿那么多钱丢了咋办?还是交给我拿着!我是大人,拿着也比你们安全!” “就不给你!”云朵从怀里抓住个布包,紧紧的攥着。 “云朵!还是给三叔拿着吧!你看那么多钱,你要是拿丢了,回家可交不了差。”聂三贵伸出手,一脸笑眯眯的哄云朵。 “不!不能给你们!”云朵吓的往后退一步。 聂大郎眸光微闪,伸手护着云朵,“别怕!先给我拿着!” 云朵忙把布包交给聂大郎。 聂大郎抓住布包眼里就闪过一丝笑意,这里只有一块银角子,可根本不是昨天的二两,更不是今天的五两。 钱在云朵手里,男女授受不亲,他们不敢明抢。但到了聂大郎的手里,他们就不担心了,上手抓着聂大郎。 “大郎!钱还是给我们拿着吧!我是你二叔,钱该放我这里的!”聂二贵皮笑肉不笑的抓着聂大郎的手。 聂三贵看了眼聂二贵,现在先把银子拿到再说,也笑着道,“给我拿着,我回家再给你奶奶也是一样的。” “这钱是我们挣的,你们不能抢!”云朵大声叫了声,急的上来拉聂大郎,眼眶都红了。 这里就离韩府的角门不远,守门的婆子和两个下人模样的已经出来在门口看热闹。她们都认识这个来府里做鱼的小女娃,看到这二叔三叔来抢钱,都唏嘘鄙视。 聂大郎一个病弱之人,又怎么敌得过聂二贵和聂三贵,不时就抗衡不了,让聂二贵把布包硬抠走了。 云朵扁着嘴,呜呜两声,眼泪大颗大颗的就掉了下来。 聂二贵心喜的拿着布包一层层揭开,是一块银角子,有一两的样子,他怒哼一声,“果然不少!上次你们就漏下钱了吧?!” “这次有一筐小龙虾,才赏的多了些。”云朵哭道,“这钱是我挣的,你们还给我!我要拿回去给奶奶的!” 聂二贵嘿嘿一笑,“这钱由我拿回去也是一样的!”又看着俩人,“你们不会还藏了钱吧?” 云朵心里愤怒,“快把我的钱还给我!” “二叔!这钱是云朵挣的,就算交给奶奶,也应该是由云朵拿回去。二叔想要拿钱,应该自己去挣一个回来!”聂大郎也面带愤怒,问聂二贵要钱。 “这钱我就拿着了,你们能奈我何!?”聂二贵不屑的看俩人一眼,“还不赶紧回家,难道你们还妄想住在县城里?!” 那边左等右等不来人的王忠过来找他们,看到聂二贵和聂三贵竟然也在,他诧异,“你们俩咋来了?”就看到聂大郎一脸怒色,云朵两眼发红,小脸上还带着泪痕。他眸光转了下,落在聂二贵手里的布包上。 聂二贵忙把银子装进怀里,呵呵呵道,“是王大哥来了啊!还不是大郎和云朵,昨天没有回去,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家里担心俩人出啥事儿,这不,让我和三贵过来找找!我们正要去找你呢!”他们在镇上搭驴车过来,花了十几文钱,现在当然是和王忠一块回去了。 来的时候云朵跟王忠说话,就说了这次住一晚,今天再回去,多做一顿鱼,也能多得一点赏钱。 现在聂二贵却说云朵没和家里说,是来找她和聂大郎的,王忠笑着看了眼他手里拎着的点心,“时辰不早了,到家又要晚上了,赶紧走吧!” 云朵揉了揉眼睛,和聂大郎跟在后头。 范大奶奶觉得云朵识趣知恩,对她好感倍增,也准备了两盒子糕点让她拿回家吃。 王忠想了下,说成了点心是自己的,没有给云朵。 范大奶奶不悦的皱眉,这个王忠,就算仗着是家里的管事,也没少他两下子点心,竟然没眼色的把她给云朵的点心占为己有了!? 不过王忠是自家下人,也算管家,范大奶奶忍着心中的不悦,就没有当场给他难堪。 王忠想的是,这聂二贵和聂三贵能找到县城里来,还要把银子要走,点心也拿走,定然是看韩府富贵,有啥想法。要是让他们看到不仅韩府给的东西好,连他们家也给了好处,怕会更激进,也贴的更紧。他不光为云朵和聂大郎考虑,也是烦聂二贵这样的靠着这层关系,往家里凑。没得为两匣子点心,云朵和他们家都麻烦,那这个点心还是他吃了吧!大奶奶那里,他下回去了再赔罪解释。 一路上云朵都没有说什么话,看着路两旁的景色放空。 聂二贵十分想留在县城住一天再回去,也看看县城的繁华,如果能享受一下那就更好了。可惜这银子有数,不能花,还让王忠给看见了。 等到了家,云朵跟王忠道谢,“多谢王大叔了。”那两匣子点心她看出来是范大奶奶准备给她的。 聂二贵也趁机和王忠套近乎,拎着点心有些不舍的拿出一盒,非要王忠拿着回去吃,“也给范老爷尝尝,这可是韩府的点心呢!” 王忠眼里闪过不悦,韩府的点心就主贵到他们老爷吃不起!?不过一盒点心,就算府城卖的,他们范家也不放在眼里,“你还是拿回家自己吃吧!我自己有呢!我们老爷也没缺过点心吃!” “我知道!我知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王大哥你一定要收下!”聂二贵还笑的一脸讨好,带着嘚瑟。 “不用了!我们还等着回去呢!”王忠招呼一声,让赶车的小厮把驴车赶进了大门。 聂二贵也不是特别想给他,见他不要,也真的有,就热情的跟王忠招呼,“回头上我家吃小龙虾啊!” 很高兴的回了家。 甘氏也在家,看到聂二贵和聂三贵打开回来,跟在后面的云朵面无表情,她心里有些不安,“云朵回来了?坐一路车,该饿了吧!” 云朵扯了下嘴角,“是有点饿了。” 见她不高兴,甘氏眼神转向聂二贵,他拎着三匣子点心,笑的一脸高兴。 “钱呢?这回挣了多少钱?”刘氏看着云朵,话问的是聂二贵,他和聂三贵去就是为了堵云朵,这次肯定要比上次多。 “钱没在我这。”云朵说完,把盆里水泼掉,到厨屋里舀了半盆水,出来洗脸。 聂二贵实在不想给,那可有一两银子啊!他磨蹭着,把手伸进怀里。 刘氏忙上来,“在你这啊!给我看看多少!” 布包拿出来,刘氏一把抢过,急忙打开,看到那银角子,就一副自己猜测全是对的样子,“看见没有!看见没有!这么大银角子,这有一两多吧?还说只有五钱银子,两天拿回来五百文,谁信啊!要不是漏下,也能拿回来一两吧!要不是这次我让二贵去县城一趟,怕是又被漏下了!”说着得意不屑的哼了一声。 张氏睁大眼,不怎么相信云朵会漏钱,可刘氏说的…… 第37节 “走的时候带那一筐小龙虾也算钱了吧?”甘氏声音温和的问聂大郎。 “算了。”聂大郎点头,把夹袄拿回屋。 “站住!包袱拿来给我看看!”刘氏喝叫了一声,抢过聂大郎的包袱,就抖散开来。 里面是一件聂大郎的夹袄,早晨天不亮就赶路,他担心云朵冻着了,给她披着睡觉的。一个竹筒,里面装的是药水,已经用完了,还剩下一点点。除了这些,再没其他的。 “不可能!把你身上掏掏,给我看看!”刘氏没找到,还不放过。 张氏出来,“他二婶!大郎不可能藏钱的!之前说一次三百文钱,现在都已经翻倍,已经很多了,哪还有更多的啊!” “不知道二婶啥时候变官儿了!你搜!”聂大郎伸开手让她。 刘氏瞪了眼张氏,“漏下的钱都给你了吧!怪不得你这么护着!”上手就要搜聂大郎的身。 甘氏气的肋下生疼,怒喝一声,“刘氏!?” 哗啦—— 一盆水泼在刘氏身上,从头淋到脚。 刘氏尖叫一声,“啊啊……谁泼我?” 云朵拎着木盆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她,“下次做鱼,你去。”扔下盆,直接出了门。 几个人都愣愣的看着。 刘氏要叫唤,甘氏着急云朵,“你干啥去啊?这就吃饭了!” 聂大郎捡起地上的夹袄,快步追了出去。 她本想着忍耐一下,不和这些人计较,她反正过不久就要走了。可是现在,云朵心里实在愤怒。她活了二十多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受过这么多欺辱。她突然间有种撂挑子的冲动。 聂大郎跟在后面,看她走的不快,也不急着追上,在后面跟着。 张氏和甘氏,聂兰几个都追了出来。 “她就想透透气,我跟着她。你们回去吧!”聂大郎拦着几人。 张氏很不放心,她想到了上次云朵投湖的事儿,现在走的这个方向正是清湖的方向。 “这是去清湖呢!”聂兰已经说了出来。 甘氏扬声就叫,“云朵!” “有我在,你们回去吧!”聂大郎说完,拿着夹袄快步跟上云朵。 云朵知道聂大郎在后面跟着,她穿过村子,一口气走到清湖边,才慢下来。 秋风已经很凉了,尤其是晚上,从清湖面吹过来,吹在身上,整个人都冷的想缩在一起。 空中挂着半圆的月亮,盈盈月华照在湖面,光波嶙嶙。猎户座的几颗星星排列着,闪着点点星光,和满天繁星争辉。 云朵深深叹口气,一屁股坐在湖边的大石头头。 聂大郎无声的过来,把夹袄给她披上,在她身旁另一块石头上坐下。 他没吭声,云朵也不说话,托着下巴抬头看着星空,看着月亮,看着湖面。 两个人都不说话,静静坐了很久,聂大郎咳嗽了。 云朵拉了夹袄递给他,“快披上吧!” 聂大郎没接。 云朵又把夹袄给他披上,“聂大郎!你觉得你在聂家过的高兴吗?” 聂大郎看不见她的神色,只能听她的声音,像是飘在耳边的一样。他伸手揉揉云朵的头,“你想不想分出来?” 云朵想了想,点了头。分出来也好,就算她走了,聂大郎也不受聂家人的气了。现在他们不太给聂大郎脸色看,不点着他骂丧门星,估计也是她能做鱼赚钱的原因。 “那我们就分出来。”聂大郎站起来,“湖边冷,回去吧!” 云朵也觉得冷,也实在坐了不短的时间。 聂三郎在村头站着,看俩人走过来,忙快步跑回家。 张氏几个都担心的在家里等着,看到聂三郎回来,都看着他问,“咋样了?” “回来了。没事儿!”聂三郎就在一旁远远等着,怕出事儿。 张氏松了口气,“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甘氏就跟张氏道,“舀饭吧!把那鸡蛋都铲菜碗里。” 大桌上吃饭都是用盆子铲菜,用菜碗的是云朵和聂大郎。 刘氏阴着脸低哼一声,小声咬牙嘀咕,“泼了我水,甩脸子走了,还搞得她想姑奶奶一样敬着她了。”小贱人,竟然对她泼水,看她找着机会不狠狠教训她一顿! 甘氏扭头瞪她,“你那嘴再不干不净的,就给我滚回你娘家去!”本来一家人好好的,日子眼看着越过越好,偏生这死婆娘非得搞事儿。 刘氏撇着嘴不再吭声。 张氏不敢把鸡蛋都铲给云朵和聂大郎,铲了一半在大盆子里。 “家里的鸡蛋不是要给三弟妹攒着坐月子吗?这炒了一碗鸡蛋,老的没有,小的没有,反倒……”刘氏看着那炒的黄灿灿带焦头的鸡蛋,心里又忍不住了。 “明天你就给我回娘家去!”甘氏觉得不好好给刘氏个教训,真要搅合的家里不宁了。 看她不是说笑,刘氏睁大眼,“娘?是我被泼了水!” “你该泼!你那贱嘴除了吃,吃了说,说还不说好话,啥话都敢说,啥话都往外说,早晚事儿都坏在你嘴上!明天你就给我滚回娘家去!不好好反省,别回来!”甘氏看刘氏的嘴,就想打她。 刘氏的脸憋的很是难看,尤其是看到云朵回来,还是板着个脸,她就气的心口憋的疼。 “云朵……”张氏端着菜,看她没有往日的笑脸轻松,不知道该说啥。 “嗯。”云朵应了声,见甘氏几个都看着她,抿嘴笑了笑,“都快吃饭吧!明儿个还得早点起来呢!” “嗳!快吃!快吃!把这个菜给云朵端去!”甘氏指着铲了炒鸡蛋的菜碗。 聂兰麻利的端着递给云朵,“炒了四个鸡蛋呢!” 云朵看了下,就接了过来,端着碗到西屋里去。 聂大郎回屋摸了下,之前留下的油灯又被拿走了。 聂三郎忙拎着油灯过来。 吃了饭,云朵洗漱完,就回屋睡觉。 聂梅张张嘴,没有说出来。 聂兰撑着胳膊,小声叫云朵,“刚才你走后,奶奶又打了二婶了。” 云朵没应声,她觉得头有点昏沉沉的,只想睡觉。 聂兰看她不说话,没趣的躺下,小声嘀咕两句。她还以为云朵生气了,回来听到二婶挨打会高兴呢! 聂梅见云朵已经睡着了,推了她一下,让她别说了。 黑暗中,传来两声叹息。 月亮悄悄的,从东,到西。 鸡都叫了几遍了,云朵一点动静都没有。 外面甘氏和张氏把鱼都杀好了,见云朵还没有起来,以为她还在赌气。等了一会,见再拖天就要亮了,让聂梅叫叫。 聂梅端着了油灯放在桌子上,过来轻声叫云朵。 叫了几声,云朵都没有动静。 “不会还在生气吧!”聂兰爬起来,提高声音,一边叫,一边推云朵。 “别推!别推!”聂梅拦住聂兰,把手放在云朵头上,惊呼一声,“发烧了!”赶紧叫张氏过来。 张氏听云朵发烧,急忙洗了手,擦着过来,喝了几口气,搓了搓手,放在云朵头上,“哎呀!这么烫!不会人都烧糊涂了吧!” “叫不醒!”聂梅担心,这不会真的烧坏了吧? 甘氏也吓着了。 聂大郎已经快步进了屋,伸手试云朵的额头,他面色冷沉,目光幽黑的盯着聂兰和聂梅,“你们就在旁边睡着,她人都昏过去了,你们一点都不知道?” 聂梅吓的脸色顿时就白了。 聂兰也没敢吭声。 “还不快去请聂郎中过来!”聂大郎见都不知道去请大夫,冷声喝道。 “我这就去!”聂三郎急忙扣着扣子跑出去。 聂大郎拿出云朵的手,摸了下脉,“打盆热水来!” 张氏忙出去打热水。 聂大郎起来试了下水温,很烫,拿了个帕子浸透,拧出来,给云朵盖在额头上降温。 聂郎中来了。 聂兰和聂梅忙都让开空,聂郎中给给云朵把了脉,直摇头,“烧的太厉害了,我开了药,你们赶紧煎了喂给她。” “好好好!三郎跟着去拿药。”甘氏连连应声,抓了钱给聂三郎。 聂大郎这边不断的给云朵换毛巾,张氏把药煎好,凉好端过来。 “云朵?云朵?起来把药喝了,喝了药就不难受了。”聂大郎扶着她坐起来,靠在肩上,端了药尝了下,不很烫,舀了一勺喂她,“乖,张开嘴!” 云朵并没有睡着,迷迷糊糊的,就是身子沉的动不了,眼睛睁不开,也不想睁开,听到聂大郎的声音,艰难的张张嘴。 聂大郎忙一勺一勺的喂她,把一碗药喂完,又换了热水,拧了帕子给她盖在额头上,低声问她,“还难受吗?” “嗯…。”很难受,云朵说不出来。 “头疼吗?”昨晚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做驴车回来也是吹了一路。 不是疼,是懵。 聂大郎就轻轻的给她按摩头,“我给你按按,你先睡会儿。” 云朵两眼紧闭,觉得他不轻不重的按在头上,慢慢的舒服起来,喝的药在胃里暖热蔓延至全身,不那么难受了,慢慢的睡过去。 聂大郎一直坐在旁边,给她按摩头上,换热帕子。 折腾了一通,天已经大亮了,云朵病成这样子,鱼也做不成了,小龙虾也卖不成了。 第38节 虽然云朵每次做鱼,张氏几个都在一旁打下手,但要她们上手,还是做不起来的。 日头都三竿了,云朵还在睡,聂大郎又熬了药,喊醒她,又喂了一遍。 云朵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晌午才醒来。 甘氏拿了几个鸡蛋过来,叫张氏,“给云朵炖碗鸡蛋吃。” 刘氏哼了一声。 鸡蛋炖好,还淋了不少香油,切了丝丝的葱丝。 云朵闻着就摇头。 “先吃一点,我给你在炉子上熬了米粥。”聂大郎说着,端了水过来,让她洗漱。知道她爱干净,要是早上起来不洗漱,就不吃东西。 云朵不好意思的起来,“我能起来,不用端过来了。”她虽然病的迷迷糊糊,但能感觉到,给她换帕子喂她喝药,给她按头哄她睡觉,都是聂大郎。 聂大郎看她苍白的小脸透着红晕,就把水放下,扶她起来。 “像得了大病一样,还得伺候她!真以为是千金小姐少奶奶呢!”刘氏嘴贱的又嘀咕起来。 “不是让你回娘家!你咋还在家里?”甘氏对刘氏更加愤怒了,若不是这死婆娘闹事儿,云朵也不会吹了冷风病成这样,今儿个的鱼是卖不成了。 见甘氏还惦记着,刘氏脸色难看的站在院子里。 柳氏看着也没敢说情,如果云朵没事儿,她做做好人,说几句好话,让二房记得她的好。可云朵这一下病的,卖不成鱼,怕是爹娘把错都怪到二嫂身上了。 张氏看着也没吭声。 刘氏见躲不掉,就钻到厨屋里,“我吃了饭再去。” “你以为是走亲戚?快点给我滚!”甘氏打定了主意。 聂二贵心里恼云朵小心眼儿,这点事儿就能大病,真是不中用,这下不知道耽误多少事儿,现在卖着小龙虾,一天可是一两银子的进账。给刘氏使眼色,让她先回娘家,过了这一关再说。 最终刘氏没吃到饭,被赶出门,赶回了娘家。 炖的鸡蛋,云朵只吃了两口,米粥倒是喝了一碗,熬的很粘稠,透着米的清香,聂大郎在一旁看着,让她再喝点,再喝点,就喝的多了。 杨土根媳妇过来,“你们今儿个没出去卖鱼啊?明儿个还卖不?外面人都等着钓鱼呢!” 甘氏看看云朵,她浑身懒洋洋,没有气力的坐在门口太阳底下,就跟杨土根媳妇招呼,“今儿个不卖了,歇一天!云朵不舒服呢!” “呦!不舒服,这是咋了?”杨土根媳妇惊讶的看向云朵。 “发烧了,差点连人都烧糊涂了。这才醒过来。”张氏看着解释。 “哎呀!那可赶紧看郎中,这一病啥也干不了,你们家鱼也卖不成了。”杨土根媳妇叹口气,又问张氏,“就做个鱼,你还没学会啊?” 看都不吭声,杨土根媳妇明白过来,这聂家卖的鱼,除了云朵谁也不会做。这丫头一走一病,聂家就不行了。看来,还是得荷花赶紧嫁过来,把这做鱼的绝活儿学到才行!连人家县城里的大户人家都喜欢吃鱼,那可挣的不是小钱了! 云朵瞥了她一眼,眯着眼,晒着太阳,昏昏欲睡。 “回屋睡吧!”聂大郎看她要睡着了,让她回屋去。 云朵懒懒的摇头,她想晒晒,这秋日晌午的阳光晒的暖乎乎的,她想再晒会儿。 聂大郎拿了夹袄给她披上,又去熬药。 吃了药,云朵又睡了一觉,觉得头才轻便了起来,身子也不那么沉了。 柳氏看着就一脸关怀道,“云朵这小脸还白着,还是先别干活儿了,再累的病情加重就不好了。这做鱼的事儿,也不能一直落下,大嫂茶饭好,云朵就在一旁看着,这鱼要是做成了,这两天云朵也就不用再劳累了。” 甘氏就看着云朵。她以前没想过,现在云朵去县城里,病了,家里的鱼就都买不成了。要是家里不止一个人会,也不用这样落下。 云朵淡淡的扫了柳氏一眼,“大姑去杀鱼吧!我教你做鱼。” “我…我手艺不好,学不成的。”张氏抓着围裙。 柳氏跃跃欲试,她想学,“大嫂又没试,咋知道不成呢!我给大嫂打下手。” 聂兰翻了个白眼儿,是三婶想学,撺掇娘学的吧!她站出来,“大嫂你教我吧!我跟你学个几年,估计也能做两样菜了!”捧着云朵。 “大姑试试。”云朵让张氏杀鱼。 “嗳!”张氏就从缸里捞了一条鱼出来,拿了刀把鱼杀了。 “把鱼头躲掉,鱼骨剃掉,然后斜刀片成鱼肉片。用药水拌一边。”云朵坐在一旁指点她。 甘氏和柳氏,聂梅聂兰都在一旁看着。 张氏有些笨手笨脚的,鱼肉片片出来虽然也成片,却没有的云朵片的大,薄。 鱼处理好,那边聂梅刷了锅,把火点着。 先把鱼头和鱼骨炖了鱼汤,用鱼汤做成水煮鱼肉片。 东西放多少,都是云朵看着让放的。等水煮鱼做好,也差不多,红红的油汤,白嫩嫩的鱼肉片。 甘氏拿了筷子尝一下,却没有云朵做出来的那个味儿好,“味儿差了一点。” 聂兰拿了筷子递给云朵,“你尝尝。” 张氏也紧张的看着,等着云朵品评。 云朵拿筷子在盆里夹了鱼肉片,跟她说鱼肉要片成多厚多薄的,鱼头和鱼骨熬汤要熬多长时间,往锅里下鱼肉片要怎样下,才能让所有的鱼肉片受热均匀,同样鲜嫩。她没有尝,“再杀一条来,再试。” “啊?这已经试了一条了。”张氏看着一盆子的鱼,这就够晚上吃的了。再试一条,还不又浪费一条鱼。 “做成这个样子还不能卖。”云朵指了指盆子里的水煮鱼,把筷子放下。 张氏看她连尝尝都不尝一下,很是失落,难道光闻闻味儿就知道难吃了吗? “大嫂就再试一条吧!要学会了,云朵这两天才能歇歇啊!她还是个孩子,这样一天天半夜里起来做鱼,估摸着也是累着了,这次才病的那么严重。”柳氏觉得她已经会了,不过自己没试过手,好像还有啥诀窍没有学到。 张氏就又杀了一条鱼,这次很是仔细,完全按照云朵的要求去做的。 虽然她做了几十年饭,但毕竟和云朵这个专业训练过的不能比,那鱼肉片还是片不好,做的鱼口味还是差那么一点。 甘氏也试了下,同样的口味差一点,鱼腥味儿虽然不重,但还是有。不像云朵做的鱼,那是没有鱼腥味儿,只有鱼的鲜美嫩滑。 几个人都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聂大郎却看出来了。云朵杀鱼片鱼肉片的时候,都不让人帮忙,他是在旁边看着的,云朵每次都从鱼肉身上抽出一根白色的线。这次却没有指点张氏和甘氏抽那根线。他想那也是做鱼不腥的秘诀之一,看着云朵弯了弯嘴角。 云朵不满意张氏和甘氏做的鱼,让俩人又试了三四次,甘氏和柳氏几个都试吃的嘴麻了,已经尝不出哪个地方细微的不同。她这才尝了一片鱼肉,“味道已经差不多了,就是这鱼片还不够薄不够大,得多练习。” 张氏和甘氏都松了口气。浪费了那么多条鱼,终于做成了。 “这些鱼都咋办啊?”聂兰看着一盆一盆的鱼,要吃,自家怕是吃不完的。 “反正现在天凉,放一夜也不会坏,晚饭吃一顿,明早再吃一顿,也就吃完了!”甘氏很心疼那些油,鱼也是拿钱收的。 小龙虾只要刷干净,炒好就行了,这个云朵不用教太多遍,两遍,张氏就做会了。 到了晚上,又收上来不少鱼,小龙虾已经都是满缸的。村里不少人网小龙虾,连花石沟都在找,有的弄回家自己做,但总觉得自己做的味道不如聂家卖的。认为云朵家的小龙虾放了秘方做的。 明儿个要逢集,甘氏特地问云朵,“你想吃啥?要不割点肉回来?” “我想吃鱼肉饺子,明儿个晚上做吧!”云朵没客气。其实她想鱼皮饺子,不过那个太麻烦了,还得她上手。 “那就割点肉回来,我们早点回来,晌午就做,晚吃会饭。”甘氏说下话,让都去回屋睡觉。 聂四郎撇着嘴嘀咕,他娘一走家里割肉包饺子。 次一天,云朵还是和聂梅一块起来的,做鱼由张氏和甘氏一块,云朵要在旁边看着,别出差错。 等鱼做好,小龙虾也都炒好,装了桶,抬上板车,聂二郎和聂三郎拉着车,甘氏几个去赶集。 云朵回屋继续睡。 早饭,张氏煮了两个鸡蛋,“你奶奶走的时候嘱咐的,你不喜欢吃炖的,就给你煮俩。” 煮的鸡蛋她也不喜欢吃,她喜欢吃煎蛋。不过俩鸡蛋她都拿了,现代那些土鸡蛋柴鸡蛋,除了农家自己养的,攒的鸡蛋,都是饲料喂出来的。这个鸡蛋是地地道道的柴鸡蛋。 鸡蛋转手到了聂大郎手里。 聂大郎看着她笑,“不喜欢吃?”剥了蛋壳,递给她。 “我不喜欢吃蛋黄。”云朵看着他。 聂大郎就把蛋清给她吃,自己吃了蛋黄。 晌午,张氏杀了三条鱼,鱼刺剃掉,鱼肉砸的碎碎的。 聂三郎拎着一斤肉回来,甘氏和聂二郎还在后面,“还有一点没卖完,奶奶让我先拿着肉回来包饺子,他们晚会到家。” 张氏就让他去接接,她拿了肉剁了馅儿,鱼肉馅儿是云朵调味儿,聂梅擀的饺子皮儿。 柳氏搬了凳子坐下包饺子,“真是沾了云朵的光,又能吃顿饺子了。” 能吃上饺子的聂老汉也很是高兴,不过云朵要是不病,上山采了小野菊,卖了钱,他就能再吃一回好东西了。 饺子包好,这边出锅,那边甘氏和聂二郎正好回来。 张氏舀饭,一人一大碗饺子。 杨土根媳妇又端着碗过来了,“哎呦呦!你们家吃饺子啊!” “他婶子也正吃饭啊!有几条鱼死了,就做了自己吃了,抱的鱼肉饺子。她婶子快来,我给你添两个尝尝。”甘氏拿着勺子笑着招呼她。 杨土根媳妇忙喜欢的端着碗上厨屋里。 锅里已经没几个了,甘氏舀了四个控了汤,添她碗里。 杨土根媳妇笑的顿时有些不太热情了。 不过饺子是真好吃,杨土根媳妇吃了一回就喜欢上了,问张氏,“这鱼肉饺子咋包的?还真是好吃!” “鱼肉剃了鱼刺砸碎,在掺上肉馅儿,用香油调的。”张氏就说了。 聂兰怕张氏傻傻的,等会要送鱼给杨土根媳妇,就笑着跟她说道,“婶子要是想吃,明儿个也去割肉,钓几条鱼。我们家收鱼,拿一条鱼可以换一条祛除鱼腥味儿。”她先把话说了,让她还有脸张嘴要。 杨土根媳妇很不喜欢聂兰,不像聂梅不吭声,护食像护崽儿一样。 “我吃不完了。”云朵端着碗看聂大郎,甘氏给她舀了满满一碗,她虽然喜欢吃,可这么一碗干稠,她实在吃不了。 杨土根媳妇眼神顿时落在云朵碗里,呵呵道,“云朵还小,吃不了那么多,你们真疼她,舀了那么多。”是看她来,所以才把饺子都舀完的吧!哼! 聂大郎也吃饱了,“晾在箅子上,等下晌饿了吃吧。” “这饺子真好吃,我家不像你们日子过的好,这几个饺子给我拿给我家来福吃吧!”杨土根媳妇忙开口,手快的从聂大郎手里接过碗,把剩下的七八个饺子都倒在自己碗里。 聂兰看她端着饺子走,抱怨云朵,“你吃不完给我啊,我还能吃!” “不怕撑?”云朵无语。刚才就见她有点吃撑了。 下午云朵喝了药,觉得身子好了,拎着竹筐拉聂大郎上山,药水快用完了,季节马上也要过去,她得赶紧去存些货。 第39节 院子里又晒上白色的甘菊,和聂兰聂梅几个的彩色不同,很干净清爽。 聂二郎看着,过来捏了几朵仔细的看了,也拿着篓子上山采花儿。 次一天,聂二郎把采的小野菊连同聂四郎的一块带上,和甘氏去出门卖鱼。 张氏在家里把棉袄棉裤都拆洗了,准备重新絮些棉花。 云朵拿着竹筐继续上山,小野菊快要没了,她把最后的摘了,也存一点留着自己喝。 走到山楂树下,看着都已经泛红的山楂树,云朵纠结着小脸,扭头问聂大郎,“咱啥时候能分家啊?” 聂大郎看了眼满树的山楂,估计她想用山楂和酸枣子做东西,“很快了。” 很快是多快啊!云朵皱着小脸,“现在天都冷了,要是分家出来,不是没地方住了。” 聂大郎指了指山下,“有地方住。”收拾一下,比他那屋还要好。 云朵看了下,只看到村子里一户户的人家和大片的清湖。她忍不住打下来几个山楂果带着。 张氏看到,“这个山里红酸的不行,是入药的,不能吃。你要想吃果子,让三郎带你和大郎去山上找找,集上还有卖柿子的。” “我就是拿着玩的。”云朵想到了杨氏做的柿饼,见了成效,应该对云彩好点了。就想着下午去看看。 还没到晌午,甘氏和聂二郎就回来了,小龙虾和鱼都没有卖完,甘氏脸色很不好。 “是不是做的不好吃,没卖完?”张氏担心的看着甘氏。 甘氏脸色阴沉,不说话。 聂二郎叫了聂二贵,“爹!你准备一下,赶紧去孙家提亲,就是之前聂媒婆说的那一家。” “啥!?提亲!?到底咋了?”聂二贵吓的一跳。 ☆、第056章:分家 甘氏脸色不好,聂二郎却满脸隐忍的兴奋,压抑不住的激动。 聂二贵后来也打听了,那孙莹儿家日子都孙老庄是数得着的,家里还有地,哥哥们都有手艺,她是最小的闺女,养的比村里女娃都要娇贵一些。可惜人家看不上聂二郎,去相看连她爹娘长啥样都没有见到。这突然就让去孙家提亲,聂二贵惊疑不定,“出啥事儿了?” 之前说亲的时候,聂媒婆一说条件,云朵就知道成不了,直接没有多关注,这突然就要提亲,肯定是出了啥事儿。 张氏和柳氏几个也都看着聂二郎,又看甘氏。 聂二郎嘴角微勾,目光幽深的看了眼聂大郎,又瞥了眼云朵,目露不屑,“她在山破采小野菊,摔下来,我接住了她。” 几个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男女授受不亲,那女娃从山坡摔下来,聂二郎接住她,可想怎么接的。 “就这样?那咱去提亲,人家能同意吗?”聂二贵对这门亲事可是很满意的,当初没成,他打听完还骂了一顿。 “有人看见了,不同意也得同意的。”聂二郎很高兴,孙莹儿,他终究还是要娶到她做媳妇儿的! “好!好!爹这就准备彩礼,上门提亲!”聂二贵高兴道,找甘氏,“娘!赶紧的拿钱,好去值班彩礼!” 坏了人家闺女名声,他竟然连声说好,甘氏脸色黑沉,“说的啥混话!你给我嘴巴干净点!” 聂二贵不以为然,“娘!都到这时候,当然是赶紧提亲,把亲事定下。我说的也不算混话啊!他们家女娃摔下山坡,二郎救了她,她以身相许那还不是应该的!” 甘氏想到那孙莹儿家人的态度,脸色更黑沉一分,还说二郎想娶他们家闺女不得,就使尽手段勾搭人,没有成功,就想了阴招儿。 聂二郎今儿个又给孙莹儿送小龙虾和点心吃,东西都还在,被逮了个正着。 云朵看了眼聂大郎,她觉得不会那么简单了。难道接一下摔倒的姑娘,就能娶人家了?看甘氏的样子,肯定那家人不愿意,而聂二郎的神情,这亲事是板上钉钉。这其中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儿。 “定亲的事儿先不急,先让聂媒婆走一趟,把话都说好了,再去提亲,两边都和和气气的才好。”甘氏拿盆子装了一小盆小龙虾,用手巾抱住,拎着出门去找聂媒婆。 聂媒婆听到也十分惊讶,当初说这门亲事的时候,对方都拒绝了,现在又要结亲!? 听了甘氏的解释,聂二郎‘英雄救美’,聂媒婆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这也是俩孩子的缘分!该是一家人!当初没成,现在又成了,就是缘分啊!” “这事儿可得麻烦你走一趟,先跟女娃家说妥当了,我也好去准备彩礼。”甘氏笑着请她。 “这个是应该的!这媒还是我说的,应该我去跑一趟!”聂媒婆虽然知道不太好说,不过事情到这一步,那女娃也愿意,她就跑一趟,拿个谢媒钱。 甘氏又把聂三郎定亲的彩礼是那些,啥样的都给聂媒婆说了,“我家的情况不说坏,却也没太好,连地都没有。也不是我不舍得,兄弟娶媳妇儿都是一样的,不能因为旁的就偏颇。以后的兄弟也是一样。这个还要麻烦你好好跟人家说一说了。” 这样的彩礼娶杨土根媳妇的娘家侄女行,要去孙家的女儿,怕是不行。聂媒婆一脸为难,“我先去问问。” 吃了晌午饭,聂媒婆就去了一趟孙老庄,虽然当时看见的人不多,后来孙莹儿爹娘到看见的几个人家里走一趟,让保密,村里还是都在传,孙莹儿上山采小野菊,摔下来被个穷小子救了,这下得嫁给那穷小子,亏大了! 当然多数人都猜测聂二郎使坏,因为聂二郎之前到了孙家相看,没相看上。就算聂家卖鱼赚了些钱,那跟孙家也是不能比的,人家有自家的田地。 聂媒婆去倒是没有被为难,就是孙莹儿爹娘都不同意,非要大把聘礼才愿意嫁女,孙莹儿哭着说她不嫁给聂二郎,就没办活了。她爹娘这才勉强同意,给了孙莹儿的八字,聘礼方面却还是要了不少。 光一对龙凤镯都要不老少银子,聂三郎定亲都没有买,聂二郎定亲也不可能搞特殊。 聂二郎抿着嘴没吭声,过了一会道,“我这要定亲了,把我娘接回来吧!” 甘氏看了眼云朵,“定亲又不要她出去顶门面!” 不过儿子定亲,当娘的那是得回来的。 云朵正在剥红薯叶埂子,准备晚上炒了吃。 聂四郎看她不吭声,口气不善的叫云朵,“我娘就是因为你才被赶回娘家的,你哑巴了都不说话?” 云朵小脸慢慢沉下来,“怎么没撵三婶,没撵大姑,偏撵她,是她自己嘴太贱吧!” “你说谁嘴贱呢?我娘是你的长辈,你才嘴贱敢骂我娘!你个不要脸的贱骨头,你才是小贱人!”聂四郎点着云朵的鼻子就骂起来。 “你骂谁小贱人?”云朵怒喝。 “就骂你了!你就是小贱人!一身懒骨头的贱东西!你还敢骂我娘!”聂四郎怒哼一声。 “你娘被撵回娘家是自找的,你凭啥骂人?”聂兰站出来就高声叫喝。 “我就骂她!要不是她,我娘就不会被撵回娘家!”聂四郎朝聂兰和云朵鄙夷的吐舌头。 “你……”聂兰怒瞪着聂四郎。 “都闭嘴!吵吵啥!”甘氏沉声喝了一句,“四郎你再给我嘴巴不干净,看不打你!” 聂四郎张张嘴,翻着白眼儿哼一声,没有再犟嘴。 聂二郎看着甘氏,“奶奶!那我娘……” “不许去叫,捎信给她,叫她自己回来!”甘氏冷声道。 都不再说啥,云朵抿着嘴坐在小板凳上剥着红薯叶埂子,一根,一根,一根。 甘氏心里叹口气。 次一天,甘氏卖了鱼,拿着聂二郎和孙莹儿的八字去合八字,刘氏回来了,欢天喜地的,“当初还瞧不起我们,不理会二郎,现在还不是得巴巴的把闺女嫁给我们二郎!” 根本没有得到教训,反而尾巴抬的更高了。仿佛和孙家结了亲,她就和孙家一样,也是有田有钱的人家了,别提多得意了。 现在正忙孙子定亲的事儿,甘氏懒得和她计较,带着她一块去合八字。 云朵则准备去一趟花石沟,看看杨氏做的柿饼咋样了。 张氏杀了两条鱼,又装了一篓子小龙虾让聂大郎带上。 这几天的日头都很好,杨氏先试了那一筐子,怕再弄不好,云朵和聂大郎来的时候,家里正一筐一筐的收柿子。 横跨半个院子的木桩架子已经挂了一大半,都是刚削了皮的柿子。 云彩小小的身子蹲在一个筐子前,拿着刀子正在给柿子削皮,看到云朵过来,她两眼一亮,小声叫了一声,“二姐。” 筐子里高高的一筐柿子皮都是她削的,云朵看她像是很高兴,猜测她这几天可能没挨打,或者没像之前一样,所以才高兴,就点点头。 杨氏见她过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快过来看看这些柿子弄的对不对!有两个坏的,按你说的扔掉了。”指着前几天晒的那一筐子。 云朵看了下那些柿子,柿红色果肉,透着阳光看像透光的琥珀一样。之前的那一筐子,已经捏了一遍,柿子晒干瘪下去,都有柿霜慢慢的形成了,“这几个快成了,隔两三天,等柿子上面晒出皱痕,就捏第二次,把籽挤出来。隔三四天捏第三次,到时候这些柿子就成柿饼了,封到缸里,起了柿霜,就能卖了。” 杨氏神色之间带着得意,“这几个柿子可是天天看着,就只坏了两个,这些都成柿饼了。” 云光孝一直想吃,已经吃掉了两三个,还挺好吃,这次来算是没有对云朵呼来喝去的。 云朵的奶奶白氏也正在帮忙削皮,二儿子家有个进项,需要到人,她就过来帮忙,看云朵和聂大郎过来,笑着招呼俩人吃柿子。 这些柿子不是熟透的,云朵到筐里挑了两个熟透的递给聂大郎吃。 杨氏就打听聂二郎就孙莹儿的事儿,“啥救了孙老庄的闺女,俩家闹了一场,还是要结亲,结了没有?” “已经娶合八字了。”云朵找了个刀子,也坐下来,帮云彩削皮。 “还真能结成了!”杨氏不屑的嗤哼一声,那聂家是啥人家,她们家是啥人家,二房的小子竟然走了狗屎运能娶到孙老庄那闺女。 聂大郎也坐下帮着削皮。 俩人盘恒到过了下晌,才起身离开。 白氏让杨氏拿了个布兜,“挑些熟透的甜的柿子给云朵拿回去吃!” 这些柿子都是钱买的,要拿过去给聂家的人吃!?杨氏抿了抿嘴,挑了一布兜柿子给云朵,有些肉疼道,“反正柿子也便宜,不够吃你们去集上,几文钱就能买够吃了。” 既然几文钱就能买够吃的,不过几文钱还不舍得给。白氏对这个儿媳妇真是不知道说啥好了,又挑了几个装进去,让聂大郎拎着。 杨氏嘴角直抽。 拎着柿子回到家,家里的气氛有些诡异,张氏正在抹眼泪,聂梅也在一旁红着眼,聂大贵蹲在门口垂着头。 聂兰看到俩人回来,忙跑过来,又扭头看了眼堂屋里的甘氏一干人,“二婶合的八字,说大哥你的八字冲着那孙家的闺女了,不能住一个屋檐下。不然,家里容易见血光之灾。” 云朵愣了,给聂二郎合八字,咋合到聂大郎头上了?就算相冲,也该是聂二郎跟人家八字相冲吧?还住一个屋檐下见血光之灾,这摆明了是要赶人吧!? 聂大郎眉头微动,看了看云朵。 云朵看着他,眼神一点点的亮了起来。她正想着要分家的,这瞌睡就有送枕头的人来了。不过下一瞬,她就愣着神,慢慢转为愤怒,“啥八字相冲,血光之灾的!你们是想把聂大郎赶走吗!?” 聂大郎面色发白的看着张氏和聂大贵几个。 张氏眼泪突突不停的流,“是不是合错了!大郎他八字好,不可能的啊!” 刘氏冷着脸,“大嫂可不要乱说话!是人大师合了三遍的结果,大郎他不是我们聂家的人,他跟我们聂家相冲,要是娶媳妇儿他还住在我们聂家,家里就见血光之灾!你们三郎的八字才是合错了,要是找那大师合八字,就不会只说好话了!” 甘氏开始也不相信,让大师又合了一遍,看云朵和聂大郎的脸色,她沉沉的叹口气,“大郎八字特殊,当初能带来弟妹,现在……大师说对弟妹没啥,但有他在,家里不能进新媳妇儿。”她特意拿了大郎的八字给大师算的卦。 云朵心里嗷了一声,这个大师肯定是老天爷派来的助攻吧!?聂大郎八字有好有坏,以前好,现在是坏的来了,那这分家势在必行了! 聂大郎抿着嘴,没有说话。 柳氏叹口气,“不知道这血光之灾能不能破解?” 第40节 云朵心里咯噔一声,别介啊!千万别破解啊!破解了她还怎么分家啊!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刘氏却根本没有想破解的事儿,“这事儿大师都说了,要用金子铸九九八十一个大铜钱,然后找大师破解!别说九九八十一,这十一个都铸不出来!” 好!太好了!云朵的心放下了。九九八十一个大铜钱,全用黄金铸,对大户人家有可能,对聂家来说,就算用银子铸也不可能。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我去给菩萨磕头,给佛祖烧香!”张氏哭的眼泪止不住。 “要有办法,娘早就问出来了!”刘氏神情满是得意,这个该死的病秧子,终于能把他赶走了! 聂二贵装模作样的叹口气,“爹娘!大哥大嫂!我知道你们都不想让大郎走,我也不想啊!虽说平时吵吵闹闹的,可那因为咱都是一家人,外人还懒得搭理他们!最终还是咱一家人亲啊!可这家里要是遭了血光之灾,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晚了啊!” 聂老汉点头赞同,“对!他本来就是丧门星,从他来就一直病歪歪的,吃了多少药,花了多少钱!外面欠着那么多债。现在还有血光之灾,再留他在家里,咱一家都不活了!” 好些天没有指着聂大郎的鼻子骂的聂老汉,关系到家里的利益存亡问题,立马旧病复发。态度很是坚决,一副立马要把聂大郎赶出去的架势。 “娘!真的要把大郎赶出去吗?”聂大贵红着眼抬头问甘氏。 甘氏长长的叹口气,眼睛也红了,呜咽道,“我也不想啊!” 聂大贵伸手捂着脸。 聂三贵出主意,“不就是不能住一个屋檐下,那让大郎分出去住不就行了!不住一个屋檐下,啥事儿都没有了啊!” 聂大郎占着长房长孙的名儿,之前说要分出去可是没有一点可能,即使聂老汉再骂,二房再欺压,也不能就这么把他撵出去。现在可是有了关系一家人性命运势的大原因,再把聂大郎分出去,谁也不能说啥了。这是聂大郎自己八字不好,对家里有血光之灾。 柳氏幽幽的叹口气。 聂大郎抬眼,看着张氏和聂大贵,“我走。” 张氏顿时哭出声来。 聂梅也不停的擦眼泪。 “好!我们走!”云朵拉着他怒忿道。 刘氏立马瞪了眼,指着聂大郎强势道,“他能走,你不能走!” “对!不能走!”聂老汉也点头,云朵会做好吃的,时不时给他买点吃的,不能让云朵走。 甘氏皱着眉,看着云朵和聂大郎没有说话。她也是想让云朵留下的,只怕,不太可能。 聂大郎冷眼看着,“她是我的人,我走,她自然跟我一起走。” “她是我们聂家的人!我们养了你这么多年,把你养大,又是看病又是抓药,把我们一家拖累成现在这样,你得报答我们!反正你也是病秧子,娶不娶媳妇儿也没啥,云朵就算是你报答给我们的!”刘氏理所当然的哼道。 聂大郎冷笑,“你这话还是出去说给大家伙儿听听吧!” “说给谁听听都是一样的!大郎!我们家养育你,是对你有恩的。有恩就得报答,否则知恩不报,要遭报应的!你病了这些年,身子骨才转好点吧!”聂二贵抿着嘴笑。 威胁聂大郎不报答就要遭报应。 只是谁才是有恩的那个?聂大郎知道聂大贵和张氏都说不上话,家里当家的人是甘氏,就盯着甘氏,“用得着我的时候,把我要过来,用不着了就赶出去。你们对我有恩?云朵是我借银子买的,当初她啥都不会,你们连碗饭都不给,现在是看她有用,才想抢人吧!” 甘氏老脸涨红,不知道是因为‘有用就要,没用就赶’,还是因为‘当初不给饭,有用就抢人’。 “呸!管她啥事儿了!她不是你买的人吗!你欠我们家恩情,不让你还了,就拿她来还好了!”刘氏两眼盯着云朵,随时准备拉人。 云朵气的头上冒火,伸手从大门后面拿了把铁锹,“什么狗屁恩情,谁欠谁恩情?无情无义,恬不知耻!还痴心妄想,不用等你们进新媳妇儿,我现在就让你们他妈的血溅当场!”她忍不住爆粗话。 “拿个铁锹就成无敌大侠了?”聂二贵嗤笑一声。 聂二郎聂四郎都站了起来。只要云朵一动,立马就能扑过去。 刘氏也一脸得意,他们几个大人,还弄不过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小贱人!以后让这小贱人好好在她手底下伺候着! 甘氏要闹大,站起来出来,怒声呵斥,“都给我住手!” 刘氏却是丝毫没动,还眼神示意聂二贵上去抓了云朵。 聂二贵跃跃欲试,想着从哪个地方下手,能抓住云朵,不让她拿的铁锹伤到自己。 甘氏气的肋下生疼,愤怒的指着聂二贵,“老二!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跟谁学的这么无耻不要脸?云朵是大郎的媳妇儿,为了一点利益,昧着良心要干缺德事儿,你不怕报应?没有大郎,你哪来的儿子,这么大的恩情你看不见,你还要干出猪狗不如的事儿。你还是不是人!?” 聂二贵被骂的狗血淋头,想反驳,甘氏目光凌厉,满脸怒火,他底气不足道,“娘!要不是他咱家咋会被拖累的穷成这样。” 见他势弱,刘氏有些着急,现在她还没学会做鱼,要是让这小贱人跟着聂大郎一块走了,不是让这死病秧子得好处了吗! “闭嘴!天底下哪有白得的便宜!你那两个儿子是白得来的!”甘氏对此深信不疑,当初也是到处求子,才找到这么个办法。虽然后来家里因为给聂大郎看病欠了不少钱,可聂家是靠聂大郎才带来子嗣的,她到哪都承认。这也是她多次拦着不让赶走聂大郎的原因,这个恩情她是认的。 “娘!那该咱聂家有子……”刘氏伸手要拉甘氏,企图挑拨她。 甘氏抬手啪的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你个搅家精!你再搅合的家里不安生,我休了你!” 刘氏一震,睁大眼看着甘氏,“娘!我都是为了家里,我又做错啥!” “她早已犯了七出之条。”聂大郎冷声道。 乡下人家,虽然多数都没念过书,但妇女犯七出要被休妻,这是众所周知的。 甘氏怒瞪着眼,指着刘氏。 刘氏不忿又不甘,终究还是没忍住,“他把家里拖累成这样,云朵要不留下,那他得补偿!”做鱼的秘方必须要过来。 聂二贵也活起来,“娘!这个不过分吧!家里日子都快过不下去,往后一宗事儿接一宗事儿,那可都是要花钱的。人让他带走,做鱼的秘方总得留下吧!不然咱家以后咋办?” 甘氏没有呵斥他,以后的事儿,她也担心。 柳氏看了眼张氏和聂大贵,俩人都不敢吭声,聂三郎也说不出话来,眸光转了转,就温声建议道,“娘!云朵,大郎!家里啥情况,也都知道,要不这样,家里继续做鱼卖鱼,也卖不了多少钱,能支撑家里过活。云朵和大郎两个人,要做鱼卖鱼也麻烦,你们还可以去县城做鱼,一个月一次两次的,每回去都能得不少赏赐,也够你们俩过活的。各退一步,你们看咋样?” 她又站出来当和事老了。 云朵也知道她要是一点不吐,不可能顺顺利利和聂大郎分出去过。可是把鱼教给他们…… 甘氏也觉得这样最好,两边都得好,也省的闹了,期盼的看着云朵,希望她答应。 “二十两银子。”聂大郎记着云朵说过的话,这秘方她谁也不教,死了也要带到土里去。 “啥二十两银子?”聂二贵听到二十两银子,脑子懵了一下,有些飘飘的。 柳氏眼神闪烁,二十两银子虽然多,是一笔不小的银子,可是,鱼一直卖就能一直有进项,现在连鱼带小龙虾,一天就能卖一两多银子,去掉成本,也有不少,二十两银子几个月就能挣回来了。 甘氏从范老爷要买秘方就想过这事儿,当初的三两银子,和如今的二十两银子,不过一个多,一个少,都是一下子就断了。而且,这二十两银子一拿,以后传出去,别人又会咋说他们家!? 把人赶走,还要二十两银子,没良心,白眼狼,不要脸…… 这二十两银子会跟着他们家一辈子,只要人家想起来一次,就会对他们家品德鄙视一次。 看没人应声,聂大郎往上加价,“三十两!” 聂二贵已经咽唾沫了,聂三贵也心里发热。 张氏愣着,张着嘴,“大郎!大郎啊!”她哇的大哭,“大郎!你欠着那么多钱,还要还债,你上哪弄那么多银子去啊!” 三十两银子也是能挣来的。柳氏想,聂大郎敢开那么大口,那就说明这个秘方值更多的钱。是不是他们去韩府做鱼的时候,那韩府也说买秘方,给了更多的银子? “大郎!这个不是银子不银子的,家里能卖个鱼,是个进项,也有个事儿做。你们以后要是也想卖鱼,也随你们卖。”甘氏一脸难色的祈求的看着聂大郎。 看他还要往上加,云朵忙拉住他。这个戳货,银子越加越多,不得她挣回来啊! 聂大郎垂头疑惑的看她,这个秘方不是说了不卖,他们也就是想要钱,给他们银子就是了。银子可以挣,秘方没了就没了。 云朵想了下伸出手指,“四十两!” 聂老汉张嘴要同意,都加到四十两银子了,这可不少了。 刘氏觉得不够,“六十两!拿六十两银子我们就不卖鱼了!” “那你们还是卖鱼吧!”云朵翻她个白眼儿,真是想钱想疯了。 看她不同意,刘氏就又降价,“五十八两!五十五两!五十五两不能再少了!” 甘氏回手,啪的一声,又一巴掌狠狠扇在刘氏脸上。 刘氏被打的两眼一黑,偏着头,脸上嚯嚯叫的疼,“娘!?” 甘氏满眼寒光,后悔当初看走眼,找刘氏这样的娶回家,真是搅和的家里不安生! 刘氏不敢再吭声,聂二贵给他使眼色,喝了她一声,“滚回屋去!” 她不甘愿的回了屋,坐在门口看着。 张氏也松了口气,不给银子,聂大郎就少欠些外债,日子就能过的开些。只是把俩人分出去,以后住哪?吃啥?想的伤心,眼泪又止不住的下来了,“大郎!你和云朵以后可咋办啊!?” 聂大郎垂着眼,面色平静,“我去找里正来写文书。” “写……写啥文书?”甘氏愣问。 聂大郎没解释,直接拉云朵出了门。 柿子放在地上,聂大郎也拎着走了。直接拎到了里正家里。 聂婆子正在家里翻新被褥,几床刚翻新的被褥叠的整齐,放在院子里。看俩人过来,疑惑了下,还是笑着招呼俩人进去。 聂大郎直接开门见山,“家里要分家,来找里正大人写个文书,也做个见证。” “分家?你们大房和二房三房要分家了?”里正从茅房出来。 聂大郎低了下头,没有立马回他。 聂里正就愣了下,“你要分家出去?”这聂大郎虽然是抱养的,可他占着长房长孙的名头,就算没啥家产继承,可也不该把他分出啊。 聂大郎低声,把甘氏说的话又转述一遍,“我和云朵分家后没地方住,里正大人家在村头的两间屋子,能不能先借我们住些日子?” 聂里正在村里为人还算公正,因为有个范举人家,自认庇护着一方百姓,村里的百姓也多数都敬重着范举人家,聂里正想要博得好名声,就对村里的百姓尽所能的帮助。 听聂大郎要借房子住,聂里正沉吟,“那屋子是空着,只是从我大哥走后,就再也没住过人,现在也破的很,马上就天冷了,不修葺一下,怕是漏雨不能住人。” “房子放置久了就容易破,只要打扫一下,住进去人就好了。里正大人同意让我们住,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了。”聂大郎早在之前就看过那两间屋子,上面盖的是瓦,即使漏雨,稍微修葺一下也没事儿。 能借十两银子买了云朵,买成他自己的,云朵又会做那别人做不出的鱼,现在又被分出来,聂里正对这个以前默默无闻只听说一身病的少年突然有种莫名的看好。从他身上看出了魄力,那是聂家兄弟们都没有的。 聂里正决定帮他一把。 拎的柿子就留下了聂里正家,给他孙子吃。 三人出来,聂里正说作证的事儿,请一下范老爷。有他这个重量级的人物在,即使以后聂家再反悔,作啥幺蛾子,也不敢乱来。 王忠赶着驴车从青阳镇回来,碰见三人,听是分家的事儿,立马就让他们跟着一块进去。 范老爷直接出来,还让王忠跟着,带了笔墨纸砚,走到聂大郎身旁的时候,拍了拍他肩膀,“年轻人有魄力!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分出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很多事儿也能施展开拳脚了!” 韩府赏的银子,聂二贵和聂三贵追到县城里把银子要走,点心拿走的事儿,王忠都跟范老爷说了,他对云朵这个灵透的小女娃还是很有好感的。以后说不定就能帮到什么忙,他也乐意做这个好人,举手之劳。 甘氏一众人在家里不安的等着,聂四郎趴在门口看了眼,忙跑回去报信儿,“他们把范老爷也请来了!” 聂二贵脸色一沉,范老爷也被他们请来了?这范老爷难道要站在他们那一边不成?他快步迎出去,见真是范老爷和聂里正,立马就笑开了,“范老爷!您老人家咋了?里正大人!快请进屋!进屋!”又喊聂梅,“去泡些菊花茶来!” 第41节 聂梅红着眼看看聂大郎和云朵,快步到厨屋里泡茶来。 甘氏心里很不安,提着一口气,“实在劳驾范老爷了。” “举手之劳。”范老爷笑眯着眼坐下,让王忠在桌上摆了笔墨纸砚。 聂四郎趴在一旁看,很是稀罕,伸手去摸。 “嗯?”王忠看他。 “四郎!范老爷写字的东西,哪是你能碰的!快闪一边去!”聂二贵立马呵斥聂四郎。这东西摸坏了,他们可赔不起。 聂四郎讪讪的缩回了手。 聂里正让了下范老爷。 范老爷让他说,“你是里正,这可该你的本职啊!” 聂里正笑着谦让一句,就开了口,“既然有无奈的理由分家,这大郎本就不是聂家子嗣,分了也罢。这家里的东西,你们准备怎么分啊?” 甘氏刚刚就把刘氏赶回了屋,怕聂里正来了,她又说出啥不中听的话来。又警告了聂二贵和聂三贵几个,看了眼聂老汉,道,“家里没有地,他们俩要是愿意种地,就佃个二亩地种点粮食,让大贵和三郎帮着种。家里的碗筷农具,都分一套。”说完她脸上露出迟疑之色。 聂大郎却道,“这些都不要,直接分了就是。” 张氏红着眼,“大郎?” “都不要?”聂里正觉得分的一份是一份,至少有个东西使。 聂大郎摇头,“一样不要。把鱼写上去就行。”然后把聂家卖鱼,云朵做鱼的都写上去。 “还有别的要补充的没?”范老爷皱着眉问甘氏和聂老汉,家里这些日子挣的银子,也得分个几两给云朵他们俩,至少也得让他们过活。 “玉米给他们两袋,挖了红薯也给他们两袋。再给……”甘氏想着,聂大郎和云朵即便分家,那也得住到明年,开春盖了房子才能搬出去。二郎和三郎都是明年成亲。 聂大郎看了眼甘氏。 甘氏深吸一口气,“银子分二两!” 聂二贵倒吸口气,“娘!总共都没几两银子,一下子分给他们二两,咱家还咋办?二郎要定亲,三郎也要成亲。” “就二两。”甘氏说下话,反倒松了口气。俩人不能一个钱没有,来回也得花。 张氏抹着眼泪,感激的看着甘氏,“谢谢娘!” 柳氏没让聂三贵吭声。 范老爷执笔,把大白话都换成文言文,写了文书。让两方人按手印。 甘氏和聂老汉先按下的,接着是聂大贵,聂二贵和聂三贵都按了手印。聂大郎也上去按上手印。 这次分家算是简单的很,文书一式四份,范老爷和聂里正一人一份,聂大郎一份,最后一份给聂家。 聂大郎送范老爷和聂里正出门,范老爷直接道,“用到钱了,直接去说一声。” 村里不少借钱都是跟范举人家借的。聂大郎还欠着范家有四两多银子的抓药钱呢! 聂大郎谢过两人,恭敬的把两人送走。聂里正让聂大郎跟着回家拿钥匙。 俩人又去了聂里正家。 聂婆子招呼俩人,“在这吃了饭再走吧!” 聂大郎推辞了下,竟然应了声。 云朵诧异,聂大郎啥时候这么不客气,人家留一句,他就真的留下吃人家的饭,又不熟悉。 聂婆子是实心留他们,不过她想着聂大郎不会留下,听他点头,怔了下,连忙去舀饭,“洗洗手,这就能吃饭了。” 云朵看了聂大郎一眼,应声,赶紧洗了手,帮着去端饭。 聂里正就一个儿子,带着媳妇儿在外面做活儿,只留了孙子在家给聂婆子和聂里正照顾,饭桌上只有五个人。不熟悉的五个人,话题自然是围绕着分家这事儿说的。 聂大郎说说,停一下,沉默一下,把聂家要六十两银子,才把云朵秘方还给云朵的事儿说了。 聂婆子倒吸一口气,“六十两银子!?” 聂大郎吃饭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聂婆子怜悯的看着俩人,女娃被爹娘卖出来的,男娃被亲爹娘送人的,结果常年病啊病,几次差点不行了,家里日子刚起色,就被赶出来了。 吃了饭,聂大郎和云朵再次谢过,拿着钥匙走了。 天已经黑透了,云朵拽着聂大郎的衣裳,小声问,“聂里正的大哥,是不是去世了?所以他住的房子才空下来了。” “怕不怕?”聂大郎低头问她。 云朵摇摇头,却拽他的衣裳更紧了,又贴近了些。 黑暗中,传来聂大郎的轻笑,“聂里正的大哥没有儿子,一个闺女嫁给了外地的行商,他被他闺女接走养老了。那两间屋子就一直空置着,里面有炕,有锅,应该什么都俱全的。” 云朵松了口气,她还以为那屋里死过人,心里凉飕飕的。 远处有狗叫声传来,寂静的晚上,只有个别几家亮着灯火。云朵摸黑和聂大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却觉得比之前都要轻松,明快。 银子虽然不好挣,但她以后自由了,就能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再顾及那么多。很快,她就能挣够银子,留给聂大郎。然后回家去! “明天我们就搬过去吧。”听她脚步轻快,聂大郎嘴角扬着。 “好!屋子很好打扫的,半天就差不多了,再去镇上买些用品,明天差不多就能完全拾掇好了!”云朵欢快的点头。 俩人说着,走到大门口,推门进去,却发现大门被闩住了。 他们被关在了大门外面! ------题外话------ 终于赶上了,等更的宝贝儿早点睡。 晚安~(@^_^@)~ ☆、第057章:新家 云朵又推了下门,还是推不开,小脸沉着,“就算现在就赶人,也要让我把我的东西拿出来吧!?”她那一包袱衣裳是从云家拿过来的,可不是聂家的人给她置办的。 聂大郎低声跟云朵道,“哭。”然后伸手打门,“开开门!开门啊!” 云朵愣了下,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只是让她大声哭,她还真哭不出来,好假啊!又看黑漆漆的天,也不可能有人非得看她脸上有没有泪。想到刘氏和聂二贵的可恨,她哇的一声,大声哭起来,“为啥把我们关外面了?就算分家,就算把我们赶出去,分家分的东西不给了,也得把我的包袱给我啊!” 刚刚睡觉的时候,有些睡的晚的都还没睡着,突然她的哭声,啥分家赶人的,顿时就有不少人又爬起来听热闹。 “不能就这么把我们赶出去!开门!快开门!我的衣裳都是我娘家拿过来的,你们不能也抢走了!”云朵看到有人亮灯,有动静响起来,就哭的更大声了。 聂大郎也高声悲戚道,“你们赶我出去,我没话说!谁叫我不是聂家亲生的!我的东西你们不给也就算了,云朵的东西你们凭啥也抢了?” 甘氏心里又堵又沉,很是难受,根本没有睡着,一直在想分家这事儿,太突然了。她想,如果一家人都能和睦些,全家有劲儿往一处使,家里的日子肯定越过越起色。正想的入神,突然听到大门外的哭喊声,她一个激灵坐起来,咬牙怒声问,“谁把门闩上了!?” 张氏已经快一步出来,跑过来打开门。 门是聂四郎上茅房的时候,见聂大郎和云朵还没有回来,他心里愤恨,就想把大门闩上,让他们进不来。只是他没有想到,因为他这一个动作,云朵一哭,聂大郎一喊,周边几家都醒了,震惊聂大贵家咋分家赶人的,纷纷出来。 张氏让俩人进去,云朵这会还就不进去了,坐在门口旁的大石头上哭。 有几家都出来人,问咋回事儿。 甘氏阴着脸,站在院子里怒喝,“谁闩的门?给我滚出来!”云朵和大郎本来就心里有气,哪个没脑子的还把门闩了,这是制造机会想闹起来呢? 聂大贵和聂二贵,聂三贵一众人都起来了,看门口的人,都说不是他们闩的门。 聂四郎听着外面的人声,甘氏的怒喝,才意识到他闩门是一件错事儿。 聂二郎看他的神色就猜到他是干的,皱眉道,“出去承认!”没人承认,就会变成全家的错。 聂四郎不敢,他要是出去承认,奶奶肯定要打他。 “你不承认,等会他们就赖上爹娘了。到时候咱在村里就要被人骂了!”聂二郎低声呵斥。 聂四郎想了想,不甘愿的出来,“是我闩的门。” 甘氏气的拿着笤帚疙瘩过来,抓着聂四郎就往他屁股上打。 聂四郎哇的一声哭起来。 “把我大哥大嫂关在外面,你还有脸哭!?”聂兰掐着腰,哼一声,不善的看着聂四郎。 柳氏也挺着大肚子出来,看着本该睡觉的时间,外面围了不少人,云朵还在抹眼泪,想了下,没吭声帮聂四郎解围。刚刚分家,家里不可能会把云朵两人关在大门外面,小孩子看到大门没关,闩上门,说句不知道俩人还没回来,顺手闩上了门,一句话也就解释过去了。 但现在,云朵和聂大郎明显想出口气,故意把人招过来。她要是出这个头,俩人就算不记恨她,以后也形同陌路了。 甘氏把聂四郎打了一顿,刘氏要去拦着,聂二贵不让拦。 打完聂四郎,甘氏气的喘息着给云朵和聂大郎解释,“他还小,是个混人,你们别跟他一般见识。我已经打过他了!都这么晚了,快回屋睡吧!” 云朵擦擦眼泪,没再吭声,朝厨屋里去。 聂兰猜她要洗漱,忙勤快的打了一盆水来。 聂大郎也被张氏拉回屋,劝他早些睡觉。 外面的人被聂二贵驱散,“都回去吧!都回去吧!” 众人都还在惊疑聂大郎分家的事儿,这聂大贵家的日子过起色了,是全村都见证了的,咋会突然把聂大郎分出去了? 但人家关了大门,这消息也打听不出来,只能在外面互相猜测一番,心痒痒的回了家。 聂兰小心翼翼看着面无表情的云朵,“那个……你准备回娘家去住吗?还是住哪?奶奶说让你和大哥住到明年开春,等你们盖了房子,搬出去,家里再办喜事儿。” 云朵看看她,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躺下就睡。她要养足精神,明天一早起来去打扫屋子,搬出去! 聂兰还想叫她说话,以后云朵和聂大郎搬出去,她要和云朵更亲近些,这样有了啥好处,也会想着她一些。 聂梅抓着她摇摇头,让她别烦云朵,她肯定很难受,很不开心。 云朵很快就睡着了,她虽然有些难受,可更多的却是开心。分出去单过,就不用白给人干活儿,还不落好儿了。 天不亮甘氏和张氏就起来,虽然分家了,可家里的生意还是要做的。 云朵翻了个身,没有起来。 张氏做了两天,也能摸着点门路了,就没有叫她。 甘氏出门卖鱼走,家里安静下来,云朵再次睡过去。这一觉直接睡到天大亮。她起来洗漱完,看了眼聂大郎,就快步回了屋,把她的衣裳都整理好,挎着出来。 张氏一惊,“云朵!大郎!?你们……这是…” 第42节 “我们已经找好了地方住。”聂大郎的什么东西都没要,拿着钥匙和云朵出门。 聂兰端着早饭出来,见俩人出门,忙叫住,“咋这么快就走了,你们不吃早饭啊?” 刘氏也没想到这么快俩人就走了,还以为要赖在家里过了年才走,撇撇嘴,“都分了家,还吃个啥的早饭!这饭是聂家的!他们可不算是聂家的人了!” 张氏放下手里的活儿跟着出来。 聂兰直接抓着菜饼子也跟出来,“你们住到哪去啊?” 外面的人也都奇怪,见事情又有发展,都围过来问咋回事儿。 刘氏忙快步出来,大嗓门的跟众人解释,“我们家也没办法,他的八字不好,跟我们家的相冲,有他在,家里就不能进新媳妇儿。住在一个屋檐下就会有血光之灾的!这是人家大师算出来的,也不是我们非要赶他走!这都是命,他要不走,我们家的人就要有血光之灾了!” 村人都很是惊奇,纷纷打听到底咋回事儿。 云朵低着头,擦擦眼角,也没说啥,跟着聂大郎一直到村南头。 聂里正大哥住的屋子是青砖筑基,上面是土坯,顶上盖的瓦。没有厨屋,只有个堆柴火的棚子,也塌了,剩的一点柴火也下雨淋湿沤烂了。没有院子,前后都长满了草,有些已经枯黄了。 “你们以后住这吗?这好像是聂里正家的屋子。”聂兰看了看半人高的杂草,扭头问云朵。 聂大郎拿了个树枝,在杂草里打了一通,怕里面还有蛇虫老鼠的。 这一打,还真有黄鼠狼窜出去,聂兰吓的惊呼一声,急忙跳开来。 蛇倒是没有见。 云朵放了心,拎着包袱跟在聂大郎身后。 不少村人都在不远处观望,议论纷纷。 张氏擦擦眼泪,也不回家,蹲下开始帮着薅草,一边薅,一边擦眼泪,让聂兰回家去叫人,“叫你爹,把你哥和你姐都叫来帮忙。” 聂兰往屋门看了眼,应了声,忙跑回家叫人。 柳氏也扶着腰,和聂三贵过来。 聂大郎打开了屋门,扑面就一股尘土,屋里结了很多蜘蛛网。东间是炕,炕旁边是一个灶,西间墙上还放着个瘸腿的桌子,桌子底下是一条板凳,都落了厚厚的一层土。 云朵挥挥眼前的尘土,看空间还算大,至少比聂大郎住的那屋好多了,好好整一下,再围个院子,可比住在聂家舒服多了。就是这灶砌在屋里不太好,做饭炒菜都有油烟,在个屋里呛的很,有时间还是把厨屋盖起来。 “我去借个扫把,借个桶来。”聂大郎估算了下,得两天收拾。 外面聂大贵已经拿着镰刀,锄头,聂三郎扛着扫把,拿着笤帚过来。 站在屋外看着半人高的杂草,聂大贵没有说话,拿着镰刀闷头干活儿。 聂三郎也拿着扫把和笤帚到屋里,“我来扫吧!”他带了个手巾在头上。 云朵把包袱挂在外面墙上的竹钉上,也蹲下拔草。 柳氏走过来,叹口气,“没想到你们就搬出来了。我大着肚子也帮不上忙,让三贵帮你们收拾吧!” 聂三贵迟疑了下,就拿了锄头。 张氏感激的看着俩人,“谢谢三弟,三弟妹了!” 刘氏看着哼了一声,她才不帮这个小贱人! 村人又不傻,虽然聂大郎八字和聂家新媳妇相冲,但现在又还没成亲,就急着把聂大郎分出来,还有昨晚被关在门外的事儿,像被赶出来的一样,这聂家做事儿实在不厚道,尤其这二房的人。 有人看聂大郎和云朵可怜,左右闲着也没事儿,云朵还教她们晒菊花茶,虽然不值几个钱,也是人情,就过来帮忙,“都乡里乡亲的,大家都伸把手,也快着点!” 有帮忙的,有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聂里正也背着手过来,看不少人帮忙,满意的点点头,笑着道,“都是一个村的,就该这样互帮互助,咱一个村团结和睦,才没有外人欺负。” “里正说的对!远亲不如近邻!”之前帮忙的媳妇就笑着接应。 又多几个帮忙的,聂大贵就回去挑了两桶水过来。 聂三郎和聂大郎把屋里扫了一遍,还不太干净,停一会,等扬尘落下,又扫第二遍。 房前屋后的杂草也很快被清理干净,都堆在一块。 “这些正好拿来烧火!” 聂里正又问屋顶上有漏雨的地方,找到没。 漏雨的地方屋里都有印子,有三四处,村里人又搬了梯子,爬上屋顶,帮着修葺了下。 云朵和聂梅,聂兰拿着抹布把屋里该擦洗的都擦洗一遍,锅还在,也刷干净,屋里还有口矮缸,也都刷洗干净,晾着。 聂大贵挑了两趟,把缸里倒满水。 天也晌午了。 张氏让聂大郎和云朵回家吃饭,俩人都不愿意。 聂里正让聂婆子来叫,“饭我都做好了,你们过去先吃着,这边开了火再说。” 俩人从早上就没吃东西,一直忙活到现在,云朵的肚子已经咕咕叫起来。 聂大郎谢过,给帮忙的都道谢,锁上门,和云朵跟着聂婆子到聂里正家吃饭。 张氏擦擦眼,失落的回了家。 聂里正的孙子叫聂深,今年才六岁,看聂大郎和云朵又来自己家吃饭,他有些奇怪的看着俩人,“你们被赶出门,没地去,也没地方吃饭了吗?”他听外面的人说的。 连小孩子都知道了。 云朵就逗他,“我们没地方去,也没地方吃饭,我们要把小深深的饭都吃了!” 聂深小脸纠结的看着云朵,家里就他一个小孩子,极少有人跟他抢吃的,他又和云朵不熟悉,所以很是纠结。 “你刚才吃的柿子,就是这个姐姐给的。”聂婆子看孙子小脸都皱到一起了,笑着提醒他。 聂深这才不那么纠结,“姐姐给我柿子吃,我让你吃我家的饭。” “小深深真大方!真乖!”云朵揉揉他的小脸。 聂深不好意思的笑。 聂婆子炒了鸡蛋,还炒了红薯叶埂子,调的豆角。 吃了饭,聂大郎和云朵又回到新家,看着屋里空空的,俩人对视一眼,都笑起来。 “还差好些东西,先去一趟镇上,把东西买齐备了!”云朵拿着竹筒,使劲儿从底下扣掉凹在里面的竹盖,抠出一块八分的银锞子。 外面张氏过来了,把聂大郎的被褥都抱了过来,“等会你奶奶回来,就把分的碗筷和粮食都拉过来。”她只敢抱聂大郎的被褥,因为这被褥是拿她陪嫁置办的。 聂大郎的被褥只够铺个一人床,根本不够铺在炕上的。 云朵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没吭声,把被褥接了,放在炕上。炕上的席子有些烂,正好垫在下面。 张氏找不到话说,在屋里看了看,又回去了。她回家等甘氏。 云朵看了看,又把银锞子悄悄放起来。 不时,甘氏就急匆匆的赶过来了,看着屋前屋后已经被整理干净,聂大郎和云朵已经搬了过来,甘氏绷着脸。 云朵主动打招呼,“奶奶你回来了!我们已经搬过来了,里正大人借了这个屋子给我们住,我们搬出来,家里也好办喜事儿。大姑他们过来帮忙都拾掇好了。开火就能做饭。” 甘氏沉沉的叹口气,进了屋左右看了看,又叹口气,“既然已经搬过来了,我回去让你爹拉粮食过来,你们也好开火做饭吃。” 云朵应了声,和聂大郎锁了门,跟着甘氏到了聂家老宅。 张氏正等着,她不敢直接拿东西给聂大郎和云朵,就等着甘氏做主。 “碗筷你们挑两幅,再挑个盆子。拿走个桶。油盐也装些,再拿个筐子,拿个竹筐,吃菜你们过来后面菜园子扯。”甘氏让云朵挑。 所有的碗都长的一样,就是大小不一样,云朵挑了一大一小,拿了个洗菜盆。盐用布包了一小包,油装了半油瓶子。所有东西都装进桶里。竹筐里是几瓢玉米面,一瓢白面,黄豆和绿豆各半瓢。 聂大贵和聂三郎抬了两袋玉米出来,都装在独轮推车上。 甘氏又从堂屋里抱住一条被褥,也放上去,“大郎那被褥都不是炕上使的,这个被褥你们拿走铺下面。”又给了把笤帚扫地。 这些东西都拉过来,灶台上,桌子上就不那么空了。 甘氏帮着把东西放下来,看着空空的屋里,“要缺啥东西,再回家去拿。红薯等挖了再给你们送过来。这是银子,你们俩收好,省着点儿花。”递了二两碎银子过来。 云朵接过来,“谢谢奶奶!” “我们去镇上,把缺的东西买买。”聂大郎道。 甘氏几个都不好再留,“让大贵拉着车,买了东西,直接拉回来。” “直接借驴车去就行了。”走着去,买完东西,等俩人走回来,天都要黑了。 甘氏张张嘴,叹口气,没有再说啥。 聂大郎锁上门,和云朵到了范举人家。 听俩人要借驴车,范老爷让王忠跟他们一块,“你们不会赶车,让王忠捎你们过去。要买啥大件东西,也能便宜些。” 聂大郎没好拒绝,三个人赶着驴车一路到了青阳镇。 云朵先买两条新棉被,油盐调料也买了些,又割了块肉,买了两个木盆,一个洗脚一个洗脸,一个木桶。擦脸的手巾也买了两条,洗漱的青盐,一块香胰子。碗筷又买了两副。 进了米面铺子,云朵一口气二十斤白面,二十斤大米,想了想,又买了十斤小米,几斤糯米。都是质量上乘的。 聂大郎默默的看着,想到她每次咽杂面馍馍不太自然习惯的样子。 王忠也有些诧异,这分家就分了二两银子,这么买着吃,怕是吃不到过年就没了,聂大郎还欠着那么多外债。村里人都是吃杂面,这聂大郎和云朵也都是吃杂面长大的。他想提醒一句,看聂大郎不吭声,看着让云朵买,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又买了个小炉子,小锅。等东西买完,云朵买了一张席子,钉在墙上的,不然墙上容易落土到炕上。 路过书局,她往里看了眼。里面有卖笔墨纸张的。想到她识字的事儿没法解释,就作罢了。 聂大郎一直注意着她的动作神色,见她往书局看,眸光转了。云朵识字?! 回到新家,谢过王忠,“改天我整几个菜,请王大叔来尝尝!” 王忠客气了一句,想到云朵做的香菇酿肉,笑道,“好!等你们都收拾停当了,我就来!有事儿直接去找我!” 送走王忠,云朵和聂大郎把席子绕着炕,钉在强上。 把聂大郎的被褥铺的盖的并排铺在下面,又把甘氏给的一条也铺上,伸上床单,两条新被子放上去。 “那个……晚上睡觉…只有一张炕,我睡这边,你睡那边。”云朵指了指炕头,那边靠着锅,比炕梢热。 看她小脸红红的,聂大郎扫了眼炕上的格局,点头,“好。” 云朵又看看屋里,把桌子拉到灶台旁边,也好放东西。 第43节 买的东西都摆好,云朵让聂大郎出去抱一点柴火,“我切点肉,把锅过一遍油,全是生锈。” “好。”聂大郎应声,出去抱了些干草,又拿了些聂大贵送来的树枝。 云朵切了些肥肉,等锅烧热,把肥肉放锅里。 不时,锅热气上来,肥肉滋滋的叫起来,开始出油。 云朵翻了翻,让把小炉子也点着,小锅放上,把小锅也用油过了一遍,这样用着就不会总生锈了。 熬出来的油都有点发黑,云朵把油渣铲出来,撒上一点盐,递给聂大郎。她小时候寒暑假回老家,奶奶都会熬油渣,撒上盐让她和姐姐吃。 聂大郎尝了一块,还有点烫,示意云朵也吃。 云朵捏了块放嘴里,把锅里的油铲出来,想了下还是倒掉,这个油发黑,还是别吃了。 聂兰挎着一篮子菜,有还没长大的白菜,两个萝卜,小青菜和一把剥了皮儿的红薯叶埂子,几个鸡蛋,“娘让我给你们送些菜。” 看到云朵把油倒掉,她快步上来,“这是油啊!倒掉干啥?” “黑油不能吃,里面都是铁锈,吃了会中毒的。”云朵解释一句。 聂兰一脸可惜,不过既然有毒,她也不说啥了,拎着菜进了屋,见买那么多东西,还有新被褥,她睁大眼有些震惊道,“买这么多东西,你们不会把二两银子都花完了吧!?” “还有一点呢!这些东西都是必须买的,生活必需品。”云朵不觉得买的多,她还觉得少了,现在的情况,先买这些。 聂兰看着那些米面,还有油盐调料,不禁咋舌,“不是给你们的有面,也能吃几天的啊!那玉米你们去磨坊磨成面也能吃好久的了。还买白面,白大米。” 云朵捏了两块油渣,直接塞她嘴里,“天很快就冷了,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吃些好的也好补补!” 聂兰嗯了一声,一嚼是油渣,眼神就亮了。 云朵把碗递给她,让她吃,接了菜篮子放下。 “都给我吃了?”聂兰看着聂大郎和云朵,手却没停,捏了就往嘴里塞。 云朵看了眼聂大郎,“都给你吃吧!”那也没几块,还是从那发黑的油里出来的。聂兰身体好,聂大郎还是别吃了。 聂兰很是高兴,三下五下就吃完了,“你们晚上做啥饭啊?” “熬米粥。”云朵想做瘦肉粥。 聂兰就看了看炕上的白大米,又看了眼空油碗,没说留下吃饭的话,“我把菜篮子拿走,明儿个再给你们送菜。” 等傍晚,云朵和聂大郎拎着一斤多肉到聂里正家来,“吃了大娘家的饭,我们也不说谢的话了,这点肉给小深深炒了吃!” 聂深平常也时不时吃肉,看到肉还是很高兴,两个眼睛亮晶晶的。 聂婆子不要,“你们那锅都得那肥肉使劲儿熬出油,就那点钱,还不够过日子的,这肉我不能要!” “大娘!这是我们一点心意,给小深深的,大娘就别推辞了。”云朵把肉放下,跟聂深招呼,“姐姐家煮了米粥,你要不要跟我回去喝一碗?” 聂深的吸引力这会都在肉上,摇着头不去。 云朵摸摸他的头,和聂大郎告辞。 聂婆子留俩人吃饭,云朵推了,“家里的米粥都已经熬好了。” “那你们晚上睡觉,可得小心着点儿。把门关好,有事儿就喊人!”聂婆子叮嘱。 “好!”云朵不担心那屋子的门,因为那两块门板不薄,关起来也很严实。几年没住人只是有一点沤,却不妨碍。可能聂里正大哥之前住那,也怕有野兽从山上下来,所以门板很结实。 回到家,小炉子上熬的米粥正好。 一人捧着一大碗瘦肉粥吃完,也吃饱了。 刷了锅,把酵母泡上,云朵伸个懒腰,“这一天真是没停事儿。” 聂大郎把大锅里的热水舀出来,“泡了脚赶紧睡。” 云朵拿了个木盆,舀了热水,泡了脚,坐在炕上。 聂大郎也洗漱完,摸了下炕上,热乎乎的,“快睡。” 炕是热的,棉被是新的,家是新的,所有东西都是自己的。躺在炕上,云朵熨叹一声,“聂大郎!这个屋子睡着舒不舒服?” 聂大郎听她的叹息声,笑了声,“舒服。” 云朵就笑了,“快睡吧!明儿个我们上山摘山楂去!” 荒凉了几年的小屋,因为两个人的入住,温暖了起来。 聂大郎这一觉睡的极好,云朵都起来了,他还睡着不知道。 云朵看他睡的好,就没叫他,在外面转了一圈,才回来。 聂大贵挑了两桶水过来,“我上山砍柴,再给你们送两捆柴来。” “不用了,姑父!我们住的离水井近,吃水也容易。平时没事儿上山捡些柴火也够烧了。”云朵不怎么喜欢欠人情,别到时候又有拿这个当话题说。 聂大贵动作僵了下,把水倒缸里,上午的时候,还是送来了两捆干柴。 云朵和聂大郎背着竹筐,拿着布袋上了山。 有人见了,以为俩人采小野菊。 云朵不记得路,聂大郎带着她到了山楂树下,云朵又要爬树,被他一把拉住,“不许再爬树,直接打下来就行了。” “这棵树大,我爬上去没事儿的。”终于能用到这些红艳艳的果子,云朵心里直高兴。 聂大郎执意拉着她,“你在下面捡。”拿了长棍往树上打。 云朵只好拿着竹筐在一旁等着,看着红艳艳的山楂哗啦啦的落下,莫名的就让人欢喜。 山楂正是熟的季节,一打就落下来一大片,一棵山楂树打完,草地上落了满满一层。 俩人捡了大半筐,抬着又往下一棵树,打了满满一筐,连布袋都装了不少,开始往家里运。 连背带抬,中间拉着,走到山下的时候,碰到村里的人,帮着抬回了家,还提醒他们,“这个东西不值钱,药铺用的也不多,你们还是弄点鱼卖,那个能挣钱。” 云朵呵呵呵的笑,卖要药铺去,还得切片晒干,还卖不几个钱,她要做的是山楂糕,山楂片,山楂膏。 做山楂糕得用羊羹,这个云朵没有买到,她准备下次去县城里找找,买些羊羹回来,做点心。 这次的山楂,就做成山楂片,这个可以存放。 聂大郎看她捣鼓那些锅碗瓢盆,山楂都削皮挖籽碾碎,也在一旁帮忙。 俩人手脚慢,工具又不齐全,只能简单迁就着做,忙了一晌午,才算做了二斤山楂片。 “你尝尝好吃不?”云朵捏一片放嘴里,让聂大郎也吃。 没有工具,山楂片是简单的正方形,还没有凉,聂大郎吃一块,“甜甜酸酸的,好吃。” “这个卖一文钱五片,还是三片吧!”云朵想了下,做这个太费劲儿,还是贵一点,山楂片做大一点。 酵母提的面发了,云朵舀了两瓢白面,一瓢玉米面,掺上酵母面和好,云朵拽了一块面,煎了两张饼,打了个鸡蛋汤。 饭还没吃完,聂家老宅那边闹起来了,聂兰跑过来叫云朵,“你爹娘来了!正在家里吵架呢!” 云朵把饼塞嘴里,就忙跟着聂兰往聂家老宅跑。 聂大郎锁上门,跟在后面。 杨氏正在家做柿饼,看着晒的柿子一天天变样,很快就要变成柿饼,变成银子了,白氏也时不时在她耳边念叨云朵和聂大郎的好,让她以后别对孩子那么苛刻,对闺女也都好一点,杨氏心里对这个二闺女还真存了感念。 突然的就听人家说聂大郎被赶出了聂家,啥啥赶去了村头一个小破屋里,还被锁在门外,连行李都不让拿,好些人都看见云朵哭的喘不上来气,差点要昏过去。聂家卖的鱼可是云朵做的,这日子过好了,就把人赶出去,啥啥还要六十两银子,要不是聂里正和范老爷出面,俩人就被赶到山上去了。 杨氏一听云朵和聂大郎被赶出来,还要六十两银子,真是气的差点昏过去。六十两银子!?别那个死丫头被人骗了,这是要骗死人了啊!她这个亲娘才到哪?十两银子还被人背后骂了好长时间,六十两银子竟然给个外人!?做鱼说了不教,却让聂家的学会了! 她让云彩在家看着,叫上丈夫和儿子就怒气冲冲的赶了过来。 没理她还能骂出三分理,更何况她听到的那些,都是她的理,掐着腰站在聂家大门外就开骂了,“不要脸忘恩负义的一窝子,都是那黄鼠狼!啥狗屁八字不合,就是家里过有了,找个机会把人赶出去呢!可怜聂大郎打小被要过来,吃不好穿不好,还被养成了病秧子,一病就掉半条命,帮你们聂家引来了儿子,你们卸磨杀驴,使唤完了,就把人赶出去了!可怜我闺女被你们骗过来,好心帮你们做鱼,辛辛苦苦的给你们家做牛做马,你们过好了,把秘方一抢,俩人没啥用了,直接把人赶出门了!还有脸要六十两银子,我呸你娘的蛋!占了好处还倒打一耙,说人欠你们恩情,老天爷不让你们遭报应就是瞎了狗眼了!你们无情无义,无耻不要脸,早晚要遭天谴的!你们家儿子是靠别人带来的,现在对恩人恩将仇报,你们等着吧!你们干这事儿要断子绝孙!” 张氏不会骂人,而且她处处站在聂大郎和云朵的立场骂,把张氏骂的直掉眼泪。 柳氏是知道杨氏骂架的厉害,每次跟刘氏骂架,都能把刘氏骂的狗血淋头,她可不会像刘氏一样不管形象的坐地拍腿骂架,说的也说不过歪理的杨氏,只能在一旁看着。 刘氏蹦着和杨氏对骂,“你个卖闺女的贱**!你以为你多香!?你才是最不要脸的!闺女卖出来跟你有啥关系?我们家的事儿轮得到你这个老母鸡在这叫唤!?” 杨氏跳着脚朝刘氏脸上吐唾沫,“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就有人管!闺女是我生养的,到哪一天都是我闺女!聂大郎娶我闺女,他是我女婿!还轮不到我管?你这个贱人算哪根葱哪根蒜?轮得到你个贱人的屁眼子说话了?你们做事儿不仁义,丧良心,猪狗不如,就该骂!就该打!” 她骂的厉害,云铁锤也在一旁大声的嚷骂,他着重讲那六十两银子的事儿,觉得简直亏大了。不过俩人包括云光孝都没敢上手打人。虽然他们占着理,可这里是白石村,聂家的儿子孙子人口多,打起来他们可打不过。 不过这不妨碍杨氏挑衅,聂二贵一上来,身手要推搡,她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哭着大骂,“打人了!打人了!不要脸忘恩负义的一家,抢了好处,把恩人赶出门,还不让人说句话,还要打人啊!打死人了!” 看热闹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虽然觉得杨氏过来闹没按多少好心,不过杨氏会骂架,知道骂啥有用,聂家做的事儿是事实。虽然八字相冲是大师算出来的,可新媳妇儿还没定下,就做出这样的事儿,实在有些让人不齿。 聂老汉气的在家里跳脚,骂聂大郎是丧门星,拖累一家子都快喝西北风了。 云铁锤骂他家里过有了,一天挣一两多银子,都是他闺女挣的。 云朵跑过来的时候,刘氏已经骂的快力竭了,杨氏的大嗓门才稍微降低声调,毫不示弱。 杨氏看到她,哭的更大声了,“你个死丫头!你咋那么傻!当初娘说你你不听,你现在看到了吧?你给他们家做牛做马,他们家咋对你的?一个布丝丝都没有给你买过,把做鱼的秘方抢了,就把你赶出来了!你个傻子啊!娘说的都是对你好的,你就是不听啊!” 云朵身上还穿着杨氏和云英做的新衣裳,杨氏走的时候唯恐别人不知道,在村里逢人就说云朵在聂家过的苦,连个新衣裳都没得穿,还得她给闺女做件换季的新衣裳。 “都别吵吵了!是我和聂大郎决定要搬出来的!奶奶让我们住到明年开春修了房子,只是家里等着办喜事儿,不然就有血光之灾,我们这才搬出来的。也省的到时候麻烦!家里分的米面啥都有,还有银子!”云朵沉声喝了一通,拉杨氏起来。 “他们赚了那么多,分你们几两银子?”杨氏见云朵帮着说好话,恨不得要打她,咋这么没眼色。 村里人都觉得云朵知足,还实心眼儿。 云朵歉意的看了眼被气的不行的甘氏几个,拉着杨氏走。 云铁锤还有点不罢休的架势,喊着聂家不是人。 刘氏等几人走后,还在扯着嗓子叫骂。 众人看了场热闹,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再次翻出这个新话题议论。 杨氏三人跟着到了云朵和聂大郎的新家,看就光秃秃的两间屋子,点了点云朵的头,到屋里看东西买的那么齐全,她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们分了多少银子啊?” “二两。”云朵道。 杨氏抖着手,“二两银子你转眼全花完了?买这些东西,以后你指望啥?鱼也被人抢走了,你以后还指望我养着你啊!?” “迁就一下,等冬天过完再说。”既然分出来单过了,当然不能那么委屈了。 杨氏就看到一筐山里红,更气这个闺女没有一点本事,“你要有一点像我,也不会被人欺负成这样!” 是被你们这个爹娘欺压的喘不过气才对吧?云英和小云朵看不到了,都没看看云彩?云朵真是无语了。 杨氏拉着脸,看向聂大郎,还不知道能不能活过这个冬天,她得想个办法把云朵这丫头要回家去! 外面又来人了,聂大郎的大姑,村里人都认识,当初抱养聂大郎就是通过她抱养的。和她一块来的还有一对憨实的夫妻,直接找到这边小屋来。 第44节 ------题外话------ 抱歉亲爱的们,昨天机房停电,全部停网鸟~ ☆、第058章:偷钱 云朵是不认识聂大郎的大姑,不过看前面和甘氏有四五分相像的妇女,也猜到她就是聂贵芝。 “大郎!”聂贵芝快步走过来,叫着聂大郎。 聂大郎扫了眼她身后的两人,往前站两步,“大姑。” 聂贵芝上下左右打量了下小屋,一脚迈进屋里。她也是听人都在议论,说聂大郎被赶出来了,以为出了啥事儿,赶紧过来了。看着屋里大包小包,炕上的还是新被褥,她愣了下,“是咋回事儿?啥八字相冲,血光之灾的,你咋搬出来了?” 聂大郎不紧不慢的又解释一边。 聂贵芝听了脸色又黑又沉。 那边甘氏和张氏几个人也过来了。 张氏看到聂贵芝身旁的两人,身子一僵,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聂贵芝没有注意她,直接走上前来,跟甘氏道,“娘!又是刘氏搞的事儿吧?就算八字有相冲的,找大师破解了也就是了,破解不了,也不用这么急冲冲的就让大郎搬出来啊!这马上就天冷了,冬天咋过?” 面对闺女面带指责的询问,甘氏也无法解释,她早上不在家,等她回来,大郎和云朵就已经搬过来了。她想,昨晚四郎闩门的事儿让俩孩子心寒,今儿个早上刘氏肯定没好话,俩人才急匆匆的东西都不要,就搬了过来。 “这屋里有炕,东西我们也都买齐了。”聂大郎插了句话。 聂贵芝有些疑惑,那屋里堆的东西可不是三五十文钱能买来的,“分家分了多少钱?” “二两银子。”聂大郎回道。 聂贵芝倒吸一口气,“花完了!?” 聂大郎没说话,没花完,还剩下四百多文钱。 甘氏一听也忙进屋看,这一看脸色也不好了,“你们…你们这俩孩子,让我说啥好!给你们钱的时候就嘱咐过你们,让省着点花,有啥缺的到家里拿。这才刚开始过日子……” 杨氏听着哼了一声,“二两银子够过啥日子的!?这过日子不得吃,不得穿,不得睡啊!没有粮食吃个啥?衣裳能迁就,这炕上没有被褥,又咋睡?”虽然这样说,她还是觉得云朵花钱太过了,这以后没钱过日子,聂大郎要赖着他们家咋办? 甘氏心疼的不行,二两银子一下子花完了,“是不是你们买东西被人坑了钱了?”以为俩人都没有拿过那么多钱,买东西被人哄住了。 “王大叔跟着一块去买的。”云朵解释。 甘氏一噎,不说话了。也说不出来了。 聂贵芝看着杨氏,又打量云朵,她还是八月十五来的,当时候云朵还没有来,她没见过。看她长得白净,又齐整,她知道娘家日子过好,都是这丫头的功劳,对她先多了几分好感,“这是云朵吧,我是你大姑。” 云朵笑了下,叫了大姑。 一旁的那妇女刚刚就在悄悄的打量云朵,又不敢看的样子。 杨氏抿着嘴也打量那妇女,又看看聂大郎。这是聂大郎的亲爹娘?穿的真寒酸!这个时候过来,不会是想把儿子哄回家,连她闺女也哄回去,帮他们家挣钱吧!?想到这,她眼神顿时不善了起来。 李大妮被她如箭一样的目光打量的头上冒汗,揪着衣摆,羞愧的低着头。 聂贵芝看着就跟杨氏招呼,“这是云朵她娘吧?” 杨氏端着架子,从鼻子里嗯一声。 聂贵芝皱了下眉,看着单薄的云朵和同样单薄又病弱的聂大郎,叹了口气,“现在天晚了,等明年开春,你们也佃两亩地,多少种些粮食吃。” “等挖了红薯,再给他们两袋红薯,也够他们吃些日子了。”甘氏算了,俩人年前还能再去韩府两趟三趟的,挣的银子也够俩人吃的。 聂贵芝看聂大郎没有跟李大妮两口子打招呼的意思,连眼神都没看一眼,心里又叹口气,“一家人还是一家人,娘和大嫂你们多看顾着点大郎他们。” 甘氏应声,张氏也忙点头应声,不敢看李大妮。 聂贵芝又看看,就拉了装山楂的筐,“趁着这会有人,把这山里红给你们切好吧!晒个几天送到药铺去,也好换几个钱花。” 云朵忙拉住竹筐,笑道,“不用了,大姑!这山里红我们不晒,家里没啥事儿,你们离的远,就不用帮忙了。” 聂贵芝觉得她是客气,非得要帮忙。 聂大郎也再三说不用,聂贵芝这才作罢。 聂贵芝看天色不早,打了招呼说回家,她还得回去伺候生病的婆婆。 李大妮连看了聂大郎好几眼,见他都没有个回视,更没有理会她的意思,难受的两眼发红,又跟着聂贵芝走了。 送走甘氏和张氏一众人,杨氏还没走,叫了云朵说话,“这东西看着齐全,过日子可不是这么过的。二两银子转眼你就花完,这往后的日子可长着呢!你还是跟我回家去吧!家里有吃有喝,不比住这小破屋没有以后强多了。” 就知道她又起了这心思。云朵沉着小脸,“我不可能回去,你们也不要再想!”以后?她以后要回自己家呢!她有爸有妈,有外公外婆,有亲人,那是她熟悉的世界,她为啥要待在这个地方!? “你个没脑子的死丫头!我让你回家是为了你好!你没看刚才来那俩人,那是聂大郎的亲爹娘,听你们分家出来,巴巴的就跑过来了,跑来干啥?难道是看这个儿子过得不好,救济些银两?哼!你别傻了!他们要是有好心,当初还会把儿子送人!?还不是想着你能挣钱,想着把聂大郎哄回家,把你也骗回他们家,帮他们家挣钱养家!” 云朵朝屋顶白了一眼,聂大郎回不回就不管她的事儿了,她挣够了银子,就要走了。 看说不听,杨氏气的想打她。 云铁锤也在一旁说,“你能给别人家挣钱,就不能回家给自己家挣两个!?” “柿饼每年都能卖不少钱,豆芽菜也是一个进项,还有十两银子的本钱,你们应该知足。”云朵目光冷下来。 云铁锤被她的话噎了下,脸色涨红。 杨氏眼里闪过一丝难堪,“啥知足不知足的,我们把你养活大,你孝敬爹娘还不是应该的!我让你回家去,也是担心你在这过的不好。” “我在这过的很好,你们回去做你们的柿饼就好了。记着你们答应的条件。”贪心可以理解,大多数人都有这种心理,但贪心不足就让人讨厌了。 杨氏气的脸发黑。 云光孝指着云朵想动手,“让你回家就回家,哪那么多废话!” 云朵瞥了他一眼,不想理他。云光孝已经被杨氏两口子宠惯教养坏了,以后家里有钱他就能败家混日子,家里没钱,让他去要饭都要不到。 杨氏看她态度坚决,她刚刚还骂了聂家人一顿,这会要把闺女弄回家,她自愿的好说,她要是不愿意,再闹将起来,肯定那刘氏几个拐回来骂她。就这么走了又不甘心,眼神落在桌子和炕上的大包小包上。 云朵挑起眉头,这是来一趟不拿走点东西心里不舒服? 云铁锤还真想拿,“家里还没有那么多大米白面呢!” “你想拿走我糊口的粮食,让我喝西北风啊?”云朵头上冒了火。 杨氏赶在云铁锤前头说话,“谁想拿你的粮食了!是让你没粮食吃了,过不下去了,就回家去!家里至少不会少你口饭吃!” 云朵没吭声,两眼朝天看。 杨氏气哼一声,叫着云铁锤和云光孝走了。 看着安静下来的小屋,云朵松了口气,扭头看向筐里的山楂,握握拳头,“聂大郎!烧锅!把这些都做成山楂片!” 聂大郎看她气鼓鼓的模样,笑着摸摸她的头,“好。” 两人洗了手就忙活起来。 一直忙到很晚,一筐山楂才算处理完,变成了山楂片,又蒸了一锅馍馍,云朵累的瘫在炕上。 聂大郎把柴火填锅底,又把炉子的火也点上,添了两碗水,煮了两碗白面糊糊,舀到盆子里晾着。刷了锅,又切了两个青辣椒,把剩下的三个鸡蛋炒了。 锅里的馍馍也熟了,熄了火,拿筐子把馍馍抓出来,锅里的再添几瓢水。过来叫云朵。 云朵已经睡着了。 聂大郎看她安静的小脸,眉头微蹙着,伸出手轻抚了下,“云朵?起来吃饭了!吃了饭再睡。” 云朵嗯一声,翻个身,继续睡。 聂大郎坐在炕边,“你饿不饿?我炒了青椒鸡蛋,馍馍已经蒸出来的。你起来吃一点。” “不饿,不想吃。”云朵嘟囔一句,又翻个身继续睡。 晌午就吃了一个油饼,从上午开始,一天几乎都没停歇,聂大郎拉她起来,“起来多少吃一点,吃完再睡。” “不吃了!我先睡觉!”云朵在炕上滚了一圈。 “那你想不想洗澡?我热了一锅水。”聂大郎看她孩子气的打滚,不禁笑起来。 “不想!不想!我只想睡觉!”云朵抱着被子又滚了一圈。 聂大郎摇摇头,不再喊她,拿了个馍馍,夹了几块辣椒鸡蛋,吃了个馍馍,又舀热水泡了脚,锅里的热水只能倒掉。 天还不亮,云朵就被饿醒了,本来吃的少,做山楂片又吃了不少山楂片,就更饿了。 聂大郎看她围着被子坐在炕上一脸迷蒙,无奈起来,烧火,热饭,“快洗把脸吃饭。” 云朵不好意思的扯了下嘴角,打着哈欠起来,麻利的洗漱好,就着鸡蛋吃了一个馍馍,喝了一碗糊糊,这才觉得不那么饿了。 吃了饭,云朵找了块布垫在篮子里,捡了一篮子山楂片,“我们去赶集吧!早点去,卖完也好早点回来。” 聂大郎拎着竹篮子,吹了灯,锁上屋门。 天还没有亮,村里不时就有狗叫声传来,聂家老宅也都醒了,张氏和甘氏正在做鱼做小龙虾。刘氏也起来了,她今儿个要跟着去赶集,去买下聘的彩礼。 云朵和聂大郎走前面,甘氏一行几个人走后面,刘氏总觉得前面不远的俩人看着熟悉。 清晨起了大雾,云朵四周看了看,不知道从哪往哪拐弯了。 聂大郎听着后面不远的车轮声,还有刘氏的说话声,买啥啥聘礼,就带着云朵走了另一条路。 走了好远,天都大亮了,前面的俩人却不见踪影了,刘氏抓着板车,“前面不是有俩人,咋转眼不见了?见鬼了吗?” 聂四郎也跟着,听有鬼,就吓的缩了缩肩膀。 甘氏没吭声,跟在板车后面走着。她刚才就看见想云朵和大郎俩人。 到了镇上,聂二郎帮着叫卖小龙虾,甘氏舀水煮鱼,刘氏看那么多人吃鱼和小龙虾,不禁啧啧,“我来帮着收钱。” 甘氏看她一眼,“你站一旁看着就行了。”不让她摸钱。 刘氏撇撇嘴。 云朵和聂大郎拎着一篮子的山楂片也到了镇上,俩人没在街上叫卖,而是在点心铺子外面插了个小空,放下篮子。 聂家分家的事儿,镇上也传了不少流言,有吃鱼的常客见云朵拎个篮子蹲在一旁,就问她,“你们真分家了?这是卖鸡蛋啊?” “是山楂片,大姐要点不?吃这个饭前开胃,饭后消食。能调理脾胃,肝经。还能活血化瘀呢!酸甜口味儿的,大姐可以尝尝,先尝后买!”云朵不记得这个妇人,年轻点的,她一律开口叫大姐。 妇人被她一个小女娃子叫大姐叫的呵呵直笑,“哎呦!还是这么好的东西,我先来尝尝!” 小块的山楂片放在小碗里,没来得及准备竹签,那妇人也不在意,直接捏了一块吃,“这个是啥东西做的?咋和山里红差不多味儿?不过酸酸甜甜的,还怪好吃的!” “大姐真是好舌头,这就是山里红做的,叫山楂片。经过**道工序才做成呢!山里红是作药用的,这个是零嘴,吃了效用是差不多的。今儿个是第一天,买五文钱送一片,十文钱送两片。”云朵看围了几个人,就讲解了一遍。 第45节 试吃的妇人又捏了一块塞进儿子的嘴里,“咋样?好吃不?好吃给你给买一点。” 少年点点头。 妇人就直接买了十文钱的。云朵送了两片。高兴的离开了。 开了张,问的人就多了起来,云朵不厌其烦的一遍遍讲解,让他们试吃。这种新口味儿的零食,像点心又不是点心,镇上的住户多是家境不错的,对这种新口味,不过花个几文钱尝尝,很快,云朵的篮子就下去了一半,钱也收了不少。 趁着人少,云朵用纸包了几块,让聂大郎给点心铺子老板送过去,“咱在人家门口卖东西,这个送给他们尝尝。” 聂大郎应声,拿着送到铺子里。 刚刚有些不高兴的点心铺老板看到聂大郎送的山楂片,眼神亮了亮。且让他们卖上两天,看卖的咋样,如果好,他就引进铺子里来。没给聂大郎摆脸色,还捏了两块绿豆糕给他。 另一边,甘氏几个人正往这边来,边走边卖。 甘氏不让刘氏收钱,她就眼神四处看,这就看到了那些买山楂片吃的人,顺着人就看到了蹲在街边拿着篮子卖东西的云朵,“路上见的果然是这小贱人!她这是卖啥呢?” 正给人数了小龙虾的甘氏,回头喝了她一声,“张口闭口小贱人,你是啥?” 买鱼的人笑看了刘氏两眼。 刘氏脸色难看,停了下,又道,“娘你看那丫头,她在卖啥呢!” “她愿意卖啥,跟你有啥关系?”甘氏低声警告她,“别大街上给我丢脸,否则我饶不了你!” 刘氏呼吸一窒,抿着嘴不吭声了,眼神却一直往云朵这边扫。见聂大郎拿着两块点心从点心铺子里出来,哼了一声,“真有钱,还买点心吃!买点心还买铺子里的!” 又有人过来询问,云朵拿着让人试吃,几个小娃子过来,眼巴巴的看着,云朵拿着碗一人发一小块给他们。 有人见云朵白给那些小娃子们吃,也领着自家孩子过来。 云朵都发了一小块给他们,有的吃完还想要的,大人就会买上一文钱两文钱的。 “买五文钱送一片,十文钱送两片了。开胃消食,活血化瘀!”云朵鼓励他们多买。 有个刚刚试吃过的小女娃,回去拉了她爹过来,要买二十文钱的,“要送四片哦!” “好!送四片!买的多送的多!”云朵笑着收了钱,麻利的包了六十四片给她,提醒道,“山楂片是开胃消食的,小娃老人脾胃弱,不能多吃了!” 小女娃的爹听这提醒笑了,“你这小女娃,卖东西还挺好心的!” 云朵笑了笑,就见刘氏挤了过来,她挑挑眉头。 “卖的啥东西啊?”刘氏口气不善,见还有竹篮子里已经空了,钱袋子却满了,伸手就往篮子里抓,“给我尝尝!” 聂大郎拿着盖篮子的抹布啪的一下打过来,“别人都规规矩矩买,你想偷吃?” 刘氏立马就收获了一圈的鄙夷嘲讽的目光。气的脸黑,“我是你二婶!吃你个东西还叫偷!?” “赶我们出来的时候咋不说是我二婶?要六十两银子的时候咋不说是二婶?我不是聂家的子孙,你又是谁二婶?”聂大郎淡淡的嘲讽。 众人恍然,这两天都在传闻白石村卖鱼卖小龙虾的那家,先前因为自家生不出孩子,抱养了别人的儿子,结果现在日子过好了,霸占了做鱼的秘方,把人赶出去,还要六十两银子。一瞬间,看刘氏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嫌恶。 刘氏顿时气的怒火上头,愤恨不已,“聂家养你十多年……”在众人鄙夷的眼神压力之下,她不敢大骂,也不敢上手。她今儿个是来买彩礼要下聘娶儿媳妇的,这个该死的病秧子却坏她名声。这是想让她二郎娶不到媳妇儿? 甘氏就怕刘氏和云朵聂大郎两人冲突起来,到时候闹的人尽皆知,就算有不得已的原因,刘氏要闹腾起来,人家也会骂他们家。往这边看一眼,鱼也不卖了,甘氏恼怒的过来,瞪着刘氏,“你想干啥?想卖脸?” 刘氏不忿,小声辩解,“我就问他们卖的啥东西,想看看,是他诬赖我偷东西吃。” 周围却没人相信,她挤过来喊唬一声,就往篮子里抓,不是偷东西吃,也是德行有问题。 甘氏把刘氏推搡走,跟云朵和聂大郎道,“你们卖你们的,别管她!” 云朵点点头。 甘氏和刘氏一走,顿时有不少人围过来跟云朵八卦分家的内幕,他们都是道听途说,这遇到了正主,可不得打听打听真相。 云朵的山楂片就剩下一点,她赶紧拉着聂大郎撤了,“卖不完的拿回家吧!下一个集再卖。” 聂大郎接过竹篮子,领着她穿过巷子,拐个弯,就见云英正领着二妞在门口玩。 “大姐?”云朵忙快步过来。 云英这两天正着急云朵分家的事儿,分家单过也好,只是做鱼的秘方,还有那六十两银子,把她吓着了。婆婆又不让她回娘家,她只能心里着急。看到云朵,她眼神一亮,拉着她忙问咋回事儿,“街上的人都在传,我左边听一句,右边听一句的,也不知道真假。” 云朵跟她解释了下,让她别担心,包了一小包山楂片给二妞,“你婆婆他们都没在家?” “到街上去了。你这个还是拿着卖吧!我要两片给二妞吃就行了。你们刚分家,啥啥都得用钱,我不能帮衬你,不能还拖你后腿。”云英虽然疑惑,二妹妹啥时候会的这些东西,不过欣慰大于疑惑,有个进项,以后也能裹着两个人吃饭了。 云朵把山楂片塞给二妞,抱着她,“二妞妞,叫大姨。” 二妞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大姨,不敢接那么大一包东西吃,看着云英,等她发话。 云英执意不要。 聂大郎劝了一句,“拿着给孩子吃吧!是云朵一片心意。” 云英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淡淡的,也不知道他对二妹妹咋样,她更不敢接了,“我拿两片就行了,你们赶紧拿去卖了吧!” 云朵皱眉,给的多了二妞也吃不上,就把纸包收了回去,拿了个五分的银锞子塞给云英,“大姐把这个拿着,天冷了,也给二妞做身新棉袄。” 云英吓了一跳,“我不能要你的钱!”又怕聂大郎因此责怪云朵,急忙推出去,“你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我咋能要你的钱。” “大姐!这是我给二妞的,不是给你的。”云朵看她不敢要,转手塞给二妞。 “二妞也不要!你快拿走!你再让我生气了。”云英抱过二妞,把银锞子又塞回给云朵。 “别推了,有人来了。”聂大郎话音刚落,陈婆子就领着大孙子和大孙女回来了。 看云英和云朵两人推让,她立马跑过来,“你们俩干啥呢?” “是银子!我看到她们拿的银子!”陈有福的大儿子指着云朵大声道。 陈婆子立马就跳起来了,“好啊!你个贱人!你竟然偷家里的银子补贴给娘家妹子?你云家养出来的闺女就是这么下作不要脸,是个小偷,是个贼!竟然敢偷我的钱!你个烂货!看我咋收拾你!” 云英大急,“不是的,婆婆!不是的!是云朵的钱,她给我,我不要!我没有偷钱!”她的嫁妆不多,嫁过来就被婆婆以没啥东西太穷酸丢人给占了,更别说钱了。平常她手里连一个铜板都没有,上哪弄这多银子!? 云朵气的瞪了眼,“你说谁偷钱呢?你哪个眼睛看见我大姐偷钱了?”大姐,到底在这陈家过的什么日子!? “我俩眼都看见了!她个烂货贱人拿家里的银子接济你这个娘家妹子!快点把我家的钱还过来!”陈婆子叫骂着,上来就抠云朵手里的银锞子。 云英急的两眼都红了,“我真的没有偷钱!我根本都不知道钱在哪放着!这钱是云朵的!是她的!” “放屁!她一个被人赶出来的会有银子?你偷拿了银子还不承认,等会看我咋收拾你个贱货!”陈婆子啐了云英一口,上来就抓云朵。她家里的钱把持的紧,就怕云英偷了她的钱,没想到还是让她偷了。 这里的动静已经招来了几个看热闹的,见陈婆子又骂云英,几个人都目露不屑。就算要整治儿媳妇,也不是这样作践的。 聂大郎目光一冷,把云朵拉到身后,“你说你银子丢了,你丢的是个啥样的银子?” 陈婆子看他眼神又深又冷,莫名心里瘆了下,“啥啥样的银子,银子还不都是一样的!她个贱人偷我银子给你们,你们敢拿偷来的银子,也不怕拿了烂手,吃了烂肠子!” 下一句就是不得好死了。云朵看云英都急哭了,二妞也吓小脸发白,生怕陈婆子抢了她的银子,让她别担心,“有些银子是不一样的,我的银子和你的银子也不一样,你说你的银子是啥样的?” “我哪知道我丢的是哪块银子!你快点把我的银子还回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陈婆子咬着牙,瞪着眼。她日防夜防,就防着这个贱人,没想到还是防不住她。 “那你回家看看到底丢银子了没有,别信口开河,无事生非。真丢了银子,是丢了啥样的银子!”聂大郎冷笑。 陈有福大儿子又说,“是个银块子!我看见了!” 陈婆子忙到,“不是银块子,就是银角子,要么就是银豆子!”反正银子就这些。 “你的银子只有这些?”聂大郎淡淡的问。 “不是这些还有哪些!快把银子拿过来!否则我告官了!”陈婆子一脸的笃定,就是云英偷了她的银子,要补贴娘家妹子。 “我这个银子不是银块子,也不是银角子,更不是银豆子!”云朵怒道。这个老婆子,真是欠打! “你个小贱人别唬人!拿了我的银子不还,看我不收拾你!”陈婆子也怒了,当初就不该找云英这个贱人,穷酸的没样,还真让她说对了,要拿他们家的东西往娘家顶。要不是她看的紧,说不定他们陈家早就被搬空了! “你家有银锞子吗?”云朵问她。 陈婆子愣了下,银锞子? 旁边已经有人笑了出来,“银锞子是人大户人家铸的,咱底下的小老百姓可没有!陈婆子这脸色,你们家是没有银锞子吧!没有别冤枉人了,人家是好心给你们送银子,却被冤枉成偷银子的了!” 陈婆子脸色阴沉又难看,还想狡辩。 云朵先一步问她,“你家当然有银锞子,只是这银锞子多种多样,有圆的,长的,方的,花生的,梅花的,蝙蝠橘子的,你家银锞子是啥样的?” 陈婆子被问的说不出话来,张嘴就反问她,“你的银锞子哪来的?” 云朵翻个白眼儿,懒得理会她,跟云英招呼一声,“大姐!你有空就找我,或者回花石沟,我今儿个先走了。” “好好好!”云英忙不迭的应声,让她赶紧走,她怕。 果然,下一刻陈婆子就换了脸,皮笑肉不笑道,“不是说要把银子给我们家的吗?” 云朵理也不理她,跟云英招呼完,转身就走。 聂大郎瞥了眼陈婆子,也拎着篮子跟上云朵。 “哎!你们别走啊!话都还没说完呢!”陈婆子扬声叫人,大户人家的银锞子,她想起来了,这个小贱人去县城做过鱼,肯定是那些大户人家赏赐给她的。 看热闹的几个人纷纷嘲笑。竟然还想要人家的银子,真是脸皮比城墙还厚,三榔头也砸不出个白印儿来! 见两人停也没停,陈婆子就叫喊,“你们别走啊!今儿个晌午在家吃饭,都到门口咋还走了!?”吃一顿饭十几文钱就打发了,银锞子得值几百文钱,她想想就心疼的直抽抽。 云朵哼了一声,忍着骂她的冲动,快步离开。 陈婆子恼恨不已,转头看云英,眼神冒着火,回到家就把云英从都到脚骂一遍,二妞的两片山楂片也被夺走了,吓的二妞连哭都不敢哭。 “以后不要给她们钱了。”聂大郎看她走一路气的小脸发黑,出声道。 云朵看他一眼。 “你给她钱,她也花不上,藏不住,还让她提心吊胆,被发现就是一顿打骂,钱也落在了别人手里。”聂大郎解释。 云朵已经有些后悔了,看云英被欺压的不成样子,二妞看到陈婆子大声就小脸发白,她已经想见,云英娘俩在陈家怕是和云家有的一拼。出了火坑,掉进泥沼啊! “趁没人的时候,给她们些吃的吧!”聂大郎提议。 云朵点点头,感觉心情很是有些沉重,云英是小云朵的大姐,每次看到她,她脑海中就会闪过云英是怎样照顾小云朵的,看到她过的不好,她心里也想帮帮她,可连最简单的给钱都不行。 “这个世上怎么这个样啊!”云朵苦恼的叹气。 聂大郎眸光微闪,“那你喜欢过什么样的生活?” “金戈铁马,快意恩仇,刀剑江湖!?”云朵突然眉飞色舞道。 聂大郎轻笑,“劫富济贫?” “为啥要劫富济贫啊?富人的钱又不是白来的。”云朵翻他一眼。 聂大郎心中一动,“下次再去县城,我带你去听说书的。” 云朵嘴角抽了抽,这聂大郎说她做梦,带她去说书那找啊! 第46节 看她心情转好,聂大郎又问她,“那些酸枣子你准备做什么?” 云朵注意力转移到了山上的酸枣上,她喜欢酸枣糕,不想枣泥糕甜糯,有点酸酸的,尤其是羊羹和琼脂做出来的,晶莹透亮的淡枣红,美观又好吃。 俩人一边说一边走,就到了家。 李大妮和郭树根蹲在他们新家门口,看到俩人,忙站了起来。旁边停了辆板车,车上拉了两个麻袋。 云朵看向聂大郎,这是他亲爹娘。 李大妮才四十出头,人却操劳的像五十岁多的老妪,郭树根也是一样,都有白头发了,脸晒的黝黑,两眼也没有神采。 看着聂大郎,李大妮张张嘴,瓮声道,“我看你们就两袋玉米,也吃不多久,就给你们送两袋粮食。”怕聂大郎不要,忙又道,“都不是啥好粮食,也能顶一段时间。你别嫌弃。” 聂大郎看了眼板车上的两个麻袋,又落在李大妮身上。 李大妮局促又不安。 郭树根低声解释,“我们不是想占你们的便宜,就是想给你们送两袋粮食。” 李大妮两眼泛红,满眼水光,“你们先凑合着,把冬天过去。” “用不着。”聂大郎面无表情。 李大妮的眼泪顿时就涌出来了。 云朵暗叹口气,这是聂大郎的事儿,她不好插嘴,就拎着篮子,去开了门。 “大…大郎。冬天才刚开始,那两袋粮食吃不久的。”李大妮祈求的看着聂大郎。 “两袋杂面已经够了。”聂大郎再次拒绝。 “两袋粮食不够吃的啊!看着多,吃上一段日子就没了。”李大妮愧对这个儿子,知道他心里怨怼自己,她是个没用的娘,只能在这个时候送两袋粮食。 “杂面够了。”聂大郎又道。 李大妮愣了下,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意思,她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家里……家里只有杂粮,没有白面……” “所以你们拉走吧!以后不用过来。”聂大郎淡淡的看两人一眼,错身过去,直接进了屋。 “大郎……”李大妮伸手。 郭树根摇头叹息,伸手揉揉脸。 聂大郎关上了屋门。 李大妮小声呜呜的哭,他不认她这个娘,连粮食都不要。 云朵看着聂大郎,也不知道说啥。 聂大郎拎了竹筐,“我们上山去吧!” 已经快晌午了。云朵应声,和他一块出来。 见门打开,李大妮和果蔬跟忙看过来。 聂大郎锁上门,径直和云朵离开,往山上走。 这个时候连野菜都不多了,李大妮想了想,就和郭树根把两袋粮食搬下来,放在屋门口,和郭树根离开。 远远的看到两人离开,云朵推了聂大郎一下,“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聂大郎扭头问她。 “我想吃虾,我们傍晚去钓虾吧!”云朵扬起笑脸,跟他说话,“我跟你说,炒虾仁可好吃了。尤其这水里野生的,包虾饺也好吃,红焖大虾也好吃!” 聂大郎一路听着。 云朵又跟他讲大龙虾,“大龙虾在海里才能找到,大的有胳膊这么长。它那两个钳子可厉害,能钳掉肉。” “你又没去过大海,怎么知道大龙虾?”聂大郎看着她突然问。 额……云朵愣了神,坏了,想着让聂大郎转换心情,露底儿了?小云朵最远也就去过镇上,“那个……小龙虾生活在湖里,那大龙虾不是应该生活在海里吗?”她开始乱编。 聂大郎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忽闪忽闪的,还特意表现出猜的很对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嘴角微扬,“我也觉得应该是。” “是啊!是啊!还有海参鲍鱼,这些也都是长在大海里的。我听韩府的厨娘说的,这些东西老贵了。”云朵忙不迭的点头,最后还生怕糊弄不过去,搬出了韩府的厨娘。 “大户人家的下人知道的很多。”聂大郎点头。 云朵有些讪然的嘿嘿笑两声,不敢再乱说话,“我们回去做鱼吃吧!等会买条鱼,再炒个小白菜。” “好!”聂大郎应声。 俩人到了清湖边,还有人在钓鱼,云朵的过去买了两条鱼,问聂大郎,“你想吃红烧的,还是清蒸的?” “煎一下红烧吧!”上次煎的鱼,云朵夹了好几块。 云朵点点头,“两条鱼我们俩吃不完,晌午吃一条,还有一条明天炖汤喝。看有没有卖豆腐的,今儿个回来的急,忘了买些豆腐回来了。还要买白糖,忘了买白糖了,没有白糖,就做不成山楂片了!那些人……”八卦事业,真是古今不息。 “家里还有一点,明儿个再去买吧!”聂大郎记得,罐子里还有一点白糖,够吃的。 “那我回去泡糯米,下午做点酸枣糕吃吧!”云朵说着,拿出钥匙开了门。 聂大郎把鱼拎到盆子里,准备杀鱼。 门外,并没有那两袋粮食。 ------题外话------ 求了几天雨~终于下来了~再也不用看着一里外下发水~俺这里一滴不见干巴巴了~\(^o^)/~ ☆、第059章:汤包 鱼收拾干净,云朵揉了两个小黑果子在鱼上抹了一遍,停一会功夫,再冲洗干净,抹上盐,腌一下。 聂大郎已经点着了火,锅里也冒烟了。 云朵倒上油,把鱼煎的金黄,又炒香了辣椒葱姜蒜,添上水烧开,把鱼放进去,收了汁出锅,又炒了个小白菜。 大锅里煮了两碗大米粥,馏了两个馍馍。 俩人的饭就好了。 正吃着饭,聂兰来了,看云朵和聂大郎吃的馍馍不是掺了高粱面的黑黄,是白黄,“这馍馍,你们掺了白面吧!”看着就宣软。 “你吃过饭没?”云朵问她。 “……吃过了。”聂兰把眼神从馍馍上收回来,又说聂家老宅的事儿,“二婶回家说你们卖啥山片,卖了一大包钱。奶奶骂了她两句,她又跟爷爷跟前嘀咕,你们卖了好些钱。” “我们是卖了几个铜板,可这管她啥事儿?”云朵咬一口馍馍,夹了块鱼片。 聂兰看她不明白,一副云朵很笨的样子,“她想要你的钱啊!”真是傻!这都看不出来! 云朵动作停了下,刘氏那死婆娘还真有可能,她要不占便宜,估计浑身痒痒的。看了眼聂大郎,她把最后一口馍馍全塞嘴里,撑的小嘴鼓鼓的,像嚼什么一样。 聂大郎看看她,默默的端来一碗大米粥。 聂兰忍不住想翻白眼儿,真是没吃过好东西,就一个掺了白面的馍馍,就能狼吞虎咽噎成这样。 吃了饭,云朵包了一包山楂片,和聂大郎去聂家老宅。 看俩人过来,刘氏撇起嘴,“哟!这是准备干啥啊?是挣了大钱来显摆显摆啊?” 云朵没理她,跟甘氏和张氏几个打了招呼,拿出带来的山楂片,“韩府不知道啥时候还会叫去做鱼,我们也不能光指望那个,要是指望不上,这日子就过不成了。就做了个山楂片,卖个辛苦钱。拿来给你们尝尝。” “还不是得送过来!拿来给我看看!”刘氏上来伸手接。 云朵错开手,递给了甘氏。 甘氏瞪她一眼,招呼云朵和聂大郎坐,问俩人吃饭了没有,“等会拿走一篓子小龙虾回家吃吧!” 聂四郎眼巴巴的,“奶奶!快给我尝尝!” 甘氏放在桌上打开,露出里面方形的山楂片,“咋拿那么多,你们还要卖呢!” 聂四郎伸手捏了一片塞嘴里,“酸。” 聂老汉直接捏了好几块。 聂兰也的忙去拿了几片。 “你拿那么多干啥?刚才去还没吃够啊?”聂四郎瞪她。 “我就往屋门口一站,就跟着大哥回来了,根本就没吃!”聂兰怒瞪着眼,拿着给聂梅,又分给张氏和聂大贵。 聂三郎看聂二郎几个都快拿完了,也伸手捏了两片。 “这个吃多了,倒牙,还消食,一会就饿了。”云朵看刘氏和聂四郎一个劲儿的塞,忍不住提醒一句,又让柳氏别吃太多,“孕妇不能吃多了。” 又是孕妇不能多吃的,柳氏扯了下嘴角,吃了两片,把剩下的几片用帕子抱住装进了兜里,“这个酸酸甜甜的,我吃着却是好吃的很,吃了还想吃。这两片放着我明儿个再吃。” 刘氏就说,“三弟妹一直都喜欢吃酸的,这酸儿辣女,三弟妹这胎肯定是个小子。” 不是一个人说,也不是第一次听这话,柳氏抿着嘴笑,跟云朵温声说话,“看这个山楂片像山里红的味儿,是山里红做的吧?那东西酸的很,你咋做的是甜的?” “放了白糖啊!”云朵多的不说,这山楂片看着好做,却不是谁都能做出来的。 “怪不得这么甜。”柳氏笑道。 “你们卖了多少钱啊?我看那钱袋子都装满了。这比卖鱼还挣钱吧?”刘氏可一直没忘云朵收钱的袋子,鼓囊囊的。 “我们五天赶一回集。再说卖多少,也没碍着二婶你的事儿吧?”云朵看见刘氏的嘴脸,都有冒火,手痒痒的冲动。 “你……”刘氏怒视着云朵,张口就想骂。 甘氏抿着嘴,“二郎订了亲,你还滚回你的娘家去,啥时候学好了再回来。” “娘!我又没说啥!是这死丫头藏着山楂片,不分家不吭声,分了家就闷声发财。”刘氏辩解。 “你们做鱼卖钱还不够吗?”云朵反问。 “那点钱够干啥的?家里的事儿一宗接一宗,啥不得花钱!再说以后鱼也不好卖了!今儿个赶集的都没卖完!”刘氏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 “那你为啥不想办法挣钱啊?”云朵笑起来,笑着问她。 刘氏被这话问的噎了下,眼神恨恨的盯着云朵。 云朵没多待,招呼一声,就和聂大郎回去,小龙虾也没要。甘氏叫住俩人,“那个做鱼的药水没有了,我和你们一块去山上摘些吧!” 已经决定教给他们了,云朵就应了声,带甘氏上山。 刘氏说她也要去,甘氏没让。 第47节 聂二贵和聂三贵都想去,甘氏却没有应。聂二贵给聂四郎使个眼色,他悄悄跟在了甘氏后面。 聂兰立马跑出来,“四郎哥偷偷在后面跟着你们一块呢!” 躲在一旁的聂四郎简直恨不得要把聂兰的嘴打肿。 云朵冷笑一声,“偷偷摸摸的像做贼一样,让人看了也笑话。想跟就大胆跟着吧!” 甘氏老脸发红,喊了一声,“四郎出来!” 聂四郎躲着,就不出去,以为他不知道出去要挨打啊! 甘氏脸色更难看,有种自家孙子品德恶劣,曝光给人的难堪之感。 云朵不再多管,继续往山上走。 聂兰想了下,就大方的跟着一块。反正云朵都把做鱼的法子教出来了,她早晚也是要学会的。 一行四人,很快到了山林里。而聂四郎还远远的在后面跟着。 云朵先找了那些染色的红果子指给甘氏看,然后才找到关键的小黑果子,从山上的水洼制成了祛除鱼腥味儿的红药水。 甘氏学会了,仔细的记住这一红一黑两种小果子,心里异常的欢喜,最起码以后不用每次做鱼都得等着云朵拿药水,她自己也可以上山采了,还这么简单。 聂兰摘了两个准备放着,却一摘掉,一碰就破掉了,全是汁水。只能看了下两样小果子的样子,记在心里。 药水配好,聂大郎就让甘氏和聂兰下山,他带着云朵去摘山楂酸枣子。 聂四郎离的远,又见甘氏和聂兰返回,躲了起来,一会功夫聂大郎和云朵就不见踪影了,是啥收获都没有,气的心里骂聂兰,“不要脸的长舌头大嘴巴,以后嫁不出去。” 聂大郎碰到的酸枣树和山楂树都记着地方,直接带云朵过去,摘了大半竹筐的山楂又摘了不少酸枣,背着下了山,回到小屋。 云朵拿出她买的铜盆,做酸枣糕要用铜锅,她没见到有铜锅卖,只有买了个铜盆,大小正好坐在小炉子上。 酸枣洗干净,放在滚水里稍微煮一下,酸枣的皮就会爆开,捞出来,就开始剥酸枣的皮。 “要把籽剥掉吗?”聂大郎也洗了手,蹲在铜盆旁边。 “不用,等下使劲儿搅,这些籽自己就分离出来的。”云朵摇摇头,两手飞快的剥着酸枣皮。 剥好的酸枣放在铜盆里,云朵拿出刚在山上砍的两根细竹子做的筷子,使劲儿在铜盆里打酸枣,使劲儿搅。 聂大郎看会了,接过竹筷子接替她的活儿。 不时,酸枣的籽果然自己分离出来了,铜盆里的酸枣都变成了糊状。 云朵拿了剩下的白糖放进去,搅好,浓缩一会。 这个时候的酸枣糕基本就快成了,切成方块,放在竹筐子里,拿到门外晾晒。晶莹的枣红色,方方正正的块,在阳光下透着光,飘着淡淡的酸枣甜香,看着又喜人又有食欲。 “你先尝尝,晾晒好更好吃。”云朵拿了一块递给聂大郎。 聂大郎咬了一口,满口就充斥着酸枣的果香,果酸味儿加了白糖变成了甜酸,“很好吃。”示意她也吃。 云朵尝了一块,有些不太满意,酸枣糕用蔗糖或蜂蜜做出来会更好,只是她没见到有卖蜂蜜的。这个时候的蜂蜜应该多是野蜂蜜,还是很难筹到的。 晾晒了一会,云朵拿了油纸包了几块,又把山楂片包了些,包成两份,准备给里正家一份,给范举人家送去一份。 王忠那边过来了,“韩府又传了信儿来,让你明儿个过去做鱼,还有那螃蟹。” 云朵笑着招呼他,“王大叔!你来的正好,我们刚做了酸枣糕,你来尝尝。” “酸枣糕?用酸枣那东西做的?”王忠嘴一咧,已经冒起了酸水,他不太喜欢吃酸的。酸枣那东西又不能吃。 聂大郎拿了筷子让他尝尝。 王忠不好推拒,酸枣糕晶莹剔透的发出漂亮的枣红色,看了也喜人,他就夹了一块,没敢咬大口,而是小小的咬了一口。这一吃,他眼神忍不住亮起来,又咬了一口,“这是酸枣做的!?还真是挺好吃啊!” 云朵让他尽管吃。 酸枣糕虽好吃,王忠怕倒牙,吃了两块就放下筷子。听俩人正准备送里正和范家大院,就陪着俩人一块。 锁上门,三人一块到了里正家里。 聂里正不在家,只有聂婆子正在家里给孙子做棉袄,聂深在一旁拿几个石子玩。 看到云朵和聂大郎又送东西来,聂婆子非不要,云朵说给孩子吃的点心,又叮嘱别吃太多,这才把东西送了,往范家大院去。 范老爷对山楂片和酸枣糕也很是喜爱,尤其酸枣糕,当下就吃了三块,还是王忠提醒不能吃太多,才放了筷子。云朵和聂大郎知恩,他也愿意提携,就跟两人说,明儿个带些酸枣糕和山楂片去韩府,一是笼络人,二是和韩府关系交好,以后是个靠山。 云朵谢过,和聂大郎出来,回了家。 山楂片还有一篮子,酸枣糕却没几块了,白糖不多,也没有做太多。天也太晚了,也不好再跑到镇上去买白糖。 聂深蹦蹦跳跳过来,“云朵姐姐!大哥哥!奶奶让我给你们送两个鸡蛋,送些菜。” 两个鸡蛋,三颗小白菜,正好够俩人晚上吃的。 云朵接过来,“谢谢小深深来送菜了。”又拿几片山楂片给他。 聂深就问,“你们明儿个是不是又要去县城做鱼了?” “是啊!你去过县城没?”云朵搬树墩子让他坐。 聂深摇摇头,小脸有些黯然。 云朵想到他打小跟着爷奶,爹娘在外做活儿,他定是想念爹娘的,摸摸他的头,“等姐姐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聂深顿时就被吸引了,“啥样的好吃的?” “保证你没吃过的。叫糖葫芦!”云朵之前说,聂兰和聂四郎都不知道,这里连山楂都是药用不能吃的,肯定是没有糖葫芦的。 “糖葫芦?糖做的葫芦吗?我想吃!”聂深顿时开发想象,因为家里有小葫芦的玩具,他很喜欢,要是变成糖的,想想就立马想见到。 云朵哈哈笑,“对!糖做的小葫芦,你等着姐姐回来做。” 聂深都不想走了,还记着奶奶叮嘱不准留下吃饭,这才又回了家。 云朵简单的做了晚饭,俩人吃了饭,洗漱完早早睡下,四更就起来了。 王忠怕他们起不来,还遣了个小厮来叫。 收拾好,迎着启明星,俩人从聂家老宅门前走。 甘氏和张氏也已经起来准备做鱼做小龙虾,云朵进去打了招呼,让聂大贵别去送水了。 张氏听韩府又叫云朵去做鱼,松了口气。去一趟就能一次赏钱。 甘氏让俩人带一筐小龙虾去,“都是洗刷过的,拿去就能直接做。不管给多给少,给一个是一个,你们手里宽裕了,我和你们爹娘看着也高兴。” 云朵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看她想要,点了下头。 小厮顺子帮着一块把小龙虾,抬到范家大院门口,王忠赶着驴车正等着。 坐上驴车,一行四人晃晃悠悠的踏着晨星,一路赶往县城。 天有点凉,云朵披着聂大郎的夹袄窝在车里,想睡觉,聂大郎不让她睡,怕睡了冻着凉了。 云朵睁着两个眼,左右看,她可以跟聂大郎说话,只是她怕再说露底了,而且说多了口也干。 俩人大眼对小眼,看了一会。 聂大郎看她无聊,就跟王忠说话,说想带云朵去听说书的,问他听过哪个地方说书的好。 王忠打开话匣子,开始说起自己听过的书,又说县城里哪家茶楼说书说的好,又说了些他听过的故事,推荐俩人去听。 一路说着,到了县城,这次直接停在范家小院门口,云朵把小龙虾给范大奶奶倒下一半,又把山楂片送上,另一半小龙虾换了个小点的竹筐装着,赶往韩府。 陈妈妈这次像是特意等着一样,云朵刚到,她就笑着出来了,比以往笑的都灿烂。 云朵心里明镜一样,面上不显,笑着跟她打了招呼,把山楂片和酸枣糕拿出来,说是请陈妈妈和厨娘管事,厨娘们吃。 陈妈妈没有忽略看不上她拿的东西,接过来,“还是稀罕吃食呢!我先尝尝咋样!”拿筷子尝了一片山楂片,一块酸枣糕。 她吃,云朵就在一旁解说山楂片和酸枣糕的效用。 陈妈妈边吃边点头,“这几日老夫人正厌食,既然这能开胃消食,我就拿两块给老夫人尝尝。不能多吃是吧?” “老人家脾胃虚弱,不宜多食。”云朵点头。 陈妈妈就命一个厨娘拿了两个花口粉彩的碟子,把山楂片和酸枣糕摆上去,装进食盒,又告诉云朵,“那小龙虾晚上做,等会还做上次的两个鱼,一个孔雀鱼,一个松鼠鱼,松鼠鱼做两道,一个糖醋的,一个红烧的。再蒸十二个蟹黄汤包。”说完又问云朵,“你带面了没有?” 上次的蟹黄汤包是云朵和好的面带过来的,那皮儿擀的薄薄的,包着蟹黄汤,竟然一点不撒,面皮儿还很劲道。府里的厨娘试做了很多次,却怎么也做不成。不是漏蟹黄了,就是皮儿烂了,没法出锅。要么就是大厚皮儿,老夫人看了连尝都没有尝,几位主子也都不愿意吃。没有办法,这才又赶着螃蟹下市,又叫云朵来做这蟹黄汤包。 “面已经带来了。”云朵笑着拿出一团和好的面。 陈妈妈催了一句,就端着山楂片和酸枣糕送去上房。 几个厨娘试做了好些蟹黄汤包,怕浪费螃蟹,还是肉汤试做,只是那个面皮儿,她们实在做不出来。烫面,米面,油面都试过了,却始终不行。 这次云朵再做汤包,有两个厨娘特别的殷勤,说要帮着云朵擀皮儿。其实是想摸摸云朵的面是怎么做的,试了那么多都没有试出来,她们都是老厨娘,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片子? 云朵笑笑,“不烦劳几位婶子了,我这一会子功夫就擀完了。”洗了手,要了点面粉,拿着擀面杖,不时就把十二张皮儿擀好了。 蟹黄是一早就准备好的,云朵调了馅儿,动作麻利的把蟹黄扒进皮儿上。 一个厨娘伸手拿了张皮儿,“十二个得好一会包,上房等着要,我也帮你包一个吧!你也快一点!” “不用了,婶子!这个褶子也是有讲究。”云朵不让帮忙。 “褶子也有讲究?”几个人都看向云朵刚包好的汤包上,褶子看不出讲究在哪,只能看出大小厚薄一样,很整齐。 云朵没有解释,这会解释像显摆一样。 很快十二个蟹黄汤包全部完成,她一手抓几个小蒸笼,动作不堪轻柔的把汤包蒸上。 几个厨娘都看的心颤,怕那包子被她有些粗鲁的动作给弄撒了,可是那些汤包即便颤颤巍巍,照样一点不撒,原个一般,不禁心里称奇。 包子蒸上,云朵又去杀鱼做鱼。等她鱼准备好,蟹黄汤包也蒸好了。 几个厨娘都觉得那包子不熟,才半刻钟。可到底啥滋味儿她们也没尝过,她们只试吃过自己做的,但那是不成功的。 厨房里的午膳也准备好了,陈妈妈过来叫摆饭。云朵的鱼也出锅了,正好端饭。 陈妈妈特意看了下那些蟹黄汤包,个个颤颤巍巍的,皮薄如纸,吹弹可破,满意的盖上盖子,命丫鬟们上菜。 云朵就在厨房里等着,看那些食材。 现在的季节,青菜都快要下去了,韩府却还有各式各样的青菜,鸡鸭鱼肉样样都有,山货干货也都很齐全,还有远地方运过来的海货。让云朵看的特别想念自己的大厨房,那无比齐全的各种食材。 厨房管事看她感兴趣,就跟她套话儿,“姑娘还想做点别的啥菜?晚上做小龙虾,得配几样别的菜吃啊。” “午膳吃了蟹黄包,晚上还要吃小龙虾,就配个鱼羹吧!”云朵多的不做,也不能啥都不做,不给厨房管事这个面子,就做个鱼羹。 厨房管事还想让她做点别的,看云朵不想,就让她随意看那些食材,想做啥就做啥。 第48节 云朵脑子里全是菜谱,现在却不能给他们做。 两个厨娘做了下人吃的午饭,云朵端着半碗菜刚吃完,陈妈妈就过来,拿了个荷包给云朵,“这是老夫人太太赏你的。那个酸枣糕还有吗?” 云朵谢过,接了荷包,挺沉,“多谢陈妈妈,那酸枣糕做着不容易,这次做的少。等过几天我们来县城卖山楂片和酸枣糕,到时再给府里送些。”反正不会白吃她的。 陈妈妈手里又被塞个小银锞子,她笑眯眯的,觉得这小女娃虽然心气高,但人还挺聪明,会来事儿。她都有点喜欢这小女娃了。想到上次门外她的银子被二叔三叔抢走的事儿,觉得她也不容易,想着下次别收她的银子了。这小女娃也不容易。 云朵吃了饭,拿着荷包出来找聂大郎。 “吃饱了没?”聂大郎看她小嘴油润,想她吃了饭,就是不知道吃饱了没。 云朵点头。 聂大郎就带她到街上去听书。 一个茶馆里,周围坐了不少人,一个老头穿着长衫,拿着扇子,正唾沫横飞的说着小姐看上穷秀才的故事。 俩人坐下,要了碟花生米,一碟子瓜子,两碗茶。 云朵一听就笑了起来。 这说书的讲的大户人家的小姐看上了个穷秀才,家里爹娘不同意,小姐就绝食,穷秀才也说自己一定考中功名,回来风光迎娶小姐过门。 几年寒窗苦读,小姐一直等着穷秀才,进京赶考的穷秀才一举考中了状元郎,被一个大官看上,要招为女婿。穷秀才不愿意,一心要娶帮他恋他的小姐。大官一怒,栽赃陷害,状元郎坐牢,面临生死。小姐一家变卖了家产,赶往京城救人。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奸官被查抄,状元郎和小姐有情有义,喜结连理,羡煞旁人。 云朵一直笑,那说书的还以为她特别喜欢,说的更起劲儿了。 聂大郎看两个眼睛都笑的眯起来,剥了瓜子仁放一堆,推给她。 他剥着,云朵捏着吃着,小声跟他解释,“不说富家小姐不可能看上穷酸秀才,还变卖家产去救他,不是这家人脑袋进了水,就是这小姐家得罪了什么人,干脆把家产卖了,保了命,还得了好。” 还以为她就是听着玩玩,没想到是这样,看她一脸笑意止不住,也笑起来,摸摸她的头,“唱曲儿的也多是这样的戏码。” 所以才笑人,不是云朵阴谋论,实在是好笑。不说大户人家的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自家后花园偶遇到穷秀才,那是这穷秀才翻墙进去,就为了觊觎人家小姐吧?越想越觉得好笑。 俩人听了一会,身上揣着个荷包,没敢在街上逛,直接到了范家小院。 范大奶奶也买了螃蟹,“韩府都说你做的螃蟹好吃,今儿个晚上做上一盘螃蟹,再做上一道小龙虾吃。今年也就吃这最后一次了。” “晚上还要去韩府做小龙虾,我现在就给大奶奶做出来吧。”等晚上回来就有点来不及了。 范大奶奶应声。 云朵动手蒸了螃蟹,调了酱料汁,又做了小龙虾出来,教给范大奶奶怎么吃。就又赶去韩府。 在韩府做了小龙虾,云朵问厨房管事,“府里有没有冰块?” 听她还用到冰块,管事娘子诧异的看她好几眼,“这个我上去问问。”府里用冰,得拿到对牌,这个节季了,估计冰库也不多了。 过了好一会,管事娘子让人拎了几块冰过来。 云朵把口味虾做好,在大大的盘子上把冰块砸碎,口味虾放在碎冰上,让上菜。 雪白透亮的碎冰,红艳艳的小龙虾,冒着凉气,看着就沁人心扉。这是一道夏天吃的菜。现在天有点凉,云朵想露一手,她可等不到明年夏天再走的。 鱼羹她多做了些,给几个厨娘留了些。 小龙虾又辣又凉,吃的爽的透心凉,又喝上一大碗热腾腾的鱼羹,滋味儿别提多爽了。 只是晚上这顿饭云朵却没有拿到商银,几包点心,还有些蟹爪都给了她,让她下次多带些酸枣糕。 云朵有些遗憾,不过还是拿着点心和蟹爪回去了。 晚上俩人拿着荷包打开看,里面两个小银锭子有四两,还有三个五分的银锞子。加上给陈妈妈的有四个。今儿个一天挣了六两银子,也是很不错的成绩了。 加上上次存的五两多,上上次的二两多,有十一两银子了。这样就能先把欠聂宝山的银子还上了。 次一天一早,云朵早早起来,炒了个蟹爪肉,帮着厨娘包了包子,做了早饭。 范举人起先觉得都不吃蟹爪,他吃了是丢人,没想到一尝,还真好吃,比螃蟹肉和蟹黄都吃着还要味美。让范大奶奶也赏云朵点钱。 范大奶奶已经从王忠那里知道云朵和聂大郎分家的事儿,上次的两包点心都不敢拿,这次就敢了。赏了两匣子点心,又赏了一块肉,有二三斤重。 坐着驴车走在街上,聂大郎问云朵,“要不逛逛扯些布,称点棉花回去,天冷该做棉袄了。” “啊?”她不会做针线活儿啊!最多只会缝缝衣裳,针脚还不好。她的衣裳穿不破就扔了,好些都拿回乡下送人穿了。后来外婆听人家嫌弃给她们旧衣裳,气的把旧衣裳都捐给了灾区。 聂大郎看她的神色,眸光闪了下,还是让王忠停了车,到布庄去扯布。 一块玫红的细棉布,一块杏黄的细棉布,又扯了块湖绿色,一块湖蓝色。给他自己就扯了块淡青色。 还买了棉花,丝线,绣花针等。 云朵心下有不好的预感,她的针线活儿勉强能见人,是真的不会做衣裳,更别说做棉袄了啊! 王忠以为都是买了给云朵做衣裳的。 聂大郎又买了不少白糖,蔗糖。 一路睡到家,云朵揉着眼下了驴车,和聂大郎把东西都搬到屋里。 已经晌午过了,烧了点热水,打了个鸡蛋汤,俩人就着点心吃了点。准备上山摘酸枣子。 聂兰跑过来,“你们回来了?这次都赏了啥东西?刚才吃饭二婶还说,你们拿了一筐小龙虾,要分钱给她。” “一筐小龙虾买着多少钱?等会给她送去。”聂大郎刚才就见门被动过了,要不是这聂里正大哥为防野兽,这门做的特别好,这屋里就被人翻的不成样子了。 聂兰有些讪讪的,她不是来钱的,她就是来告诉一声,顺便……眼神落在那些布料上,她顿时移不开眼了,“买了这么多布,你们准备做新衣裳啊!”一脸的羡慕,挡都挡不住。 云朵咧着嘴呵呵的笑。 聂大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韩府赏了两盒点心,你要吃点不?”云朵拿着刚才的点心递给聂兰。 聂兰高兴的接过来,还是眼馋那些布料,“买这么多,你准备全做衣裳啊?”她攒的钱只够扯一块花布的,云朵这布一看就比那花布好,“这光面的布,还得绣花儿吧!不绣花儿也不好看!” 云朵胡乱应着,拿了一匣子点心,想了想又割下来一斤肉,带上五十文钱和聂大郎去了聂家老宅。 “那么一大筐子小龙虾才只五十文钱啊?就算买着要不了那么多,不得换水养着,还要洗刷干净?你们那么多好东西,还眼红家里的一筐小龙虾!拿的真不手软啊!”刘氏抓过钱,嘴里就说上了。 “你拿我们的,吃我们的,你就不手软嘴软,我们有啥好嘴软的!”云朵现在是看见刘氏这嘴脸就烦的慌。 “我们都是长辈,你孝敬我们是应该的!”刘氏理所当然的瞪着眼。 “照这么说,我们是小辈,你们接济我们也是应该的了?”云朵白了一眼,懒得理她,跟甘氏和聂老汉道,“爷爷,奶奶!这是范大奶奶赏的肉,你们晚上炒菜吃吧!” “赏了不止这一点肉吧!就拿这一点,还不够塞牙缝的!”刘氏昨儿个给聂二郎去孙老庄下聘,好话说了一大箩筐,聂二郎许了成亲送个金簪,对方才作罢。当然,送去的彩礼刘氏连个肉皮都没吃到,正心里堵着气。 本来还挺高兴的聂老汉,一听还有好些肉,脸色就又不好看了。 “二婶也是个孝顺的人,这肉不多,二婶你们就少吃点,或者不吃,都给爷爷奶奶吃啊!”云朵笑眯眯的,不等她和聂二贵说话,又道,“你们不孝敬爷奶也就罢了,再吃爷奶的就不太好了吧?你们要是也想吃,让你们儿子儿媳妇也孝敬你们,吃的才心安理得不是。” 聂兰抿着嘴偷笑。 张氏有些担心,怕因为这一块肉又吵吵起来,还有些后悔让云朵和聂大郎拿了一筐小龙虾,买着用不了五十文钱的。 甘氏把钱跟刘氏要过来,还给云朵,“就一筐小龙虾,是我说给的,又不值啥!钱你们拿着!” “这钱还是给爷奶买肉吃吧!”一斤肉虽然不少,可一大家子,摊下来一人还摊不到三片,手慢的都吃不到。 聂兰也忙背着竹筐,叫着聂梅,和云朵聂大郎一块上山,“你们要打酸枣摘山里红吧?我帮你们!” 俩人每次都背的费劲儿,看了下聂大郎单薄的身板,云朵没有拒绝,几个人一块上了山。 打了一筐酸枣,一筐山楂。四个人分着背下山。 聂四郎瞧瞧的躲在一旁看着。 小屋没个院子,没个遮挡,云朵给聂兰和聂梅拿点心吃,就被他看到了,“你们还留了这么多点心不送回去,给我吃点!不然我回去告诉爷爷奶奶!” “随便你去告!”云朵咣当关上门。 聂四郎气的在外面要骂。 惦记着糖葫芦的聂深过来了,聂里正也想看看这俩人过的咋样了,拉着孙子一块过来。 聂四郎看到里正来了,哼了一声,赶紧跑回了家。 云朵招呼聂深进屋吃点心。 “啥糖葫芦?糖做的葫芦?”聂兰也好奇。 “等有时间了做。”云朵说。 聂兰知道她不想告诉自己,聂梅还想着采小野菊,最后一茬了,拉着聂兰走了。 云朵哄了聂深几句,聂里正也知道秘方不泄露,带着聂深走了。 就剩俩人,云朵和聂大郎抬了两桶水回来,把酸枣子煮出来。剥了皮,做酸枣糕。 等酸枣糕都打好,拿到外面晾晒,也快傍晚了。 云朵又刷了小锅,熬了糖稀。把山楂洗干净,去核,用竹签子串起来。糖稀熬好,在里面滚了一圈,放在新买的铁皮板上凉着。 红艳艳裹着一层糖浆的糖葫芦晾好,已经是晚上了。 “我们明儿个去试卖一下吧!”明儿个虽然不逢集,但集上也有不少人,还是能卖不少的。 “好!先吃了饭睡觉,明儿个再忙活。”聂大郎应声。 俩人切了块肉炒吃,又煮了玉米面糊糊。 次一天起来的时候,天才刚刚蒙蒙亮。 聂大郎按云朵的要求,用麦秸秆和纱网扎了两个垛子。糖葫芦放在竹筐里。 走之前路过聂里正家,放下两串给聂深,他们要回来可能都晌午了。 到大路上做牛车,到了青阳镇上。找了个地方,俩人把所有的糖葫芦都插到垛子上,和山楂片,酸枣糕一块,沿街叫卖。 “两文钱一小串,三文钱一大串。好吃吉利的糖葫芦啦!” 小娃们没见过,都跟着俩人后面。 有的来买山楂片,看见糖葫芦喜欢的紧,孩子闹着要,就给孩子买一串。 有一个买的,就有三个四个,五个十个,一上午时间,几乎街上的小娃们都拿着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又舔又吃,甜甜酸酸的。有的大人看了也想吃。 陈有福的大儿子和大闺女在街口玩,看到云朵和聂大郎来买东西,忙喊话叫陈婆子出来。 云朵知道少不了,让他们把二妞叫出来。 陈有福的大儿子不屑的让陈婆子叫二妞来。 第49节 云英抱着二妞出来,看二妹妹又再卖稀罕吃食,陈婆子正在挑哪个大哪个好,陈家辉和陈雨都围着,喊着要两串,要大的,要多的,她叹口气。 云朵摘了一小串给二妞,大的她拿不好,吃多了也不好。 二妞怯生生的拿着,小心的看了眼陈婆子,又看看陈家辉和陈雨,不敢吃。 陈雨瞪了她一眼。小贱胚子还吃糖葫芦!? 二妞吓了一跳,白着小脸,拿着糖葫芦愣是不敢吃。 陈婆子不满道,“孩子大姨也太小气了!喊着二妞是你亲外甥女,吃个东西却只给一个小的。我再挑一个,回头给她吃,省的她闹人!”伸手摘了一串最大的。 二妞不说从来不闹人,连哭都不敢哭出声。这糖葫芦也进不到二妞的嘴里,不是吃到她自己嘴里,就是给她孙子吃了。 给孩子买糖葫芦的婆子不屑的看她两眼,跟云朵指了街尾道,“那边孩子多。”提醒云朵到远的地方去,别给陈婆子占便宜。 陈婆子还惦记着云朵的银子,“还说你们过不下去日子,这又是卖山楂片,又是糖葫芦的,还去县城大户人家做鱼,挣了不少钱吧!上次说给你大姐的钱,又拿走了。我们家这日子难过啊!你这当亲妹子的,日子好过了,也该接济接济我们家吧!” 云朵愣了下,明目张胆跟她要钱!? ------题外话------ 来啦~来啦~好几年没有烧到三十九度了,感觉烧一回还挺舒服的~(⊙o⊙)~ ☆、第060章:虱子 云英一听陈婆子要钱,顿时浑身紧张,看着云朵,摇头,不让她给。 陈婆子扯着嘴角,笑的没有一点诚意,眼里却满是云朵赶快拿出银子给她的渴望迫切。 聂大郎目光清冷的看着陈婆子,“我们分家出来,就两袋杂面。既然是亲戚,你家每年打不少粮食,还有在外做工挣钱的人,不如接济我们几袋粮食?云朵小,吃不下杂面,我们也不要白面,就给两袋麦子就行了,面我们自己去磨坊磨了。” 他说的诚恳,认真,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笑起来。有人直接笑着劝陈婆子,“就是啊!亲戚有难,那是应该帮衬一把的!你们家打的粮食可不少呢!给亲戚送两袋粮食吧!” 陈婆子脸色刷的一下难看的不行,僵硬着脸,“我们家总共三亩地,打的还不够自家吃的,哪有多余的粮食!” “那人家连吃的粮食都没有,哪有银子接济你啊!” 几个人纷纷嘲笑起来。 云朵看了眼云英,没有说难听的话。她知道陈婆子要不到银子,回头肯定冲大姐发火,她要是再呛她,说不定大姐还要挨打……想到这个,云朵就心里怒气止不住。 想了下,云朵忍着怒气,给三个孩子一人一文钱,只希望陈婆子回去别对大姐太过分。 二妞拿着钱有些害怕的看向陈婆子,云英也不敢当街就把钱给陈婆子,那样让她难看,回头不单她,闺女也会被骂的很难听。 “大姨没啥本事,挣不到大钱,只会拼着一股劲儿,不怕苦不怕累的想着办法挣钱糊口。这会只能勉强吃饱饭,接济你们是接济不上的。不过给点零钱你们买零嘴吃!”云朵说完,招呼一声,扛着靶子就和聂大郎往街尾去。 陈婆子脸色黑沉沉的,恶狠狠的瞪了眼云英。这个烂货贱人!那天要是接了,银子早到她手里了!还用得着现在要不来,被人家嘲笑! 所以,刚拐了个弯,云英还没来得及把钱给她,陈婆子就把那一文钱从二妞硬抠了过来。 云朵叹口气,使劲儿摇了摇头,有沿街叫卖,“糖葫芦!糖葫芦嘞!” 走了半条街,糖葫芦卖了好几串,云朵心情还是没有好起来。 聂大郎拔掉一串糖葫芦递给她,“不是说吃甜食心情好?” 云朵张张嘴,接过糖葫芦,看了会,大口啊呜咬了一个,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吃到嘴里,烦闷的心情果然驱散了不少。 一颗接一颗,云朵吃的气鼓鼓,周围的小娃们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有的舔着手指头,眼巴巴的看着云朵。 云朵看了下靶子上的糖葫芦,招手叫那几个小娃们过来,“我教你们唱首歌儿,你们要是学会了,我就送你们每人一串糖葫芦吃,好不好?” “好!”几个小娃都高兴了,大声应答着好,小脸满是兴奋。 云朵就一句一句的教给他们。 为了好吃的,这歌儿又顺溜,小娃们记忆又好,不大会就学会了。 云朵守诺,给几个人每人一串糖葫芦,让他们天天唱。 不过一会,街上就响起几个小娃们童声奶气的歌唱声。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裹着甜; 都说冰糖葫芦儿甜,甜里面它透着那酸。 糖葫芦好看,它竹签儿串,象征幸福和团圆; 把幸福和团圆都连成串,没有愁来没有烦。 站得高你就看得远,面对苍山来呼喊; 气儿也顺那个心也宽,你就年轻二十年,二十年!” 小娃们曲调有些不太会拐弯,唱出来就像说唱背书一样,却更让听着有节奏感,寓意好,唱着朗朗顺口,又听是卖糖葫芦的漂亮姐姐教的,送他们吃糖葫芦,不少小娃也买了糖葫芦,跟着一块唱。 酒楼上靠窗的几个人一直看着下面的云朵教几个小娃唱歌儿,看她刚刚还把糖葫芦当仇人嚼,这会已经小脸笑眯眯,仿佛带着光华一般。尤其这歌儿,没有愁来没有烦。大白话,通俗好听。几个人对视一眼,让小厮下去买糖葫芦上来。 “韩四公子!回神了!”几个人调笑的叫道。 被调笑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长的唇红齿白,一双丹凤眼带着贵气又让觉得似乎凌厉,他一直望着下面不远卖糖葫芦的云朵,没有理会调笑自己的好友,叫了自己的小厮,“下去买盘酸枣糕和山楂片上来。” 小厮应声,又下楼,到云朵和聂大郎跟前买了两包山楂片和酸枣糕。 山楂片和酸枣糕都被酒楼用盘子装了摆上来。 几人奇道,“韩四!你怎么知道他们卖的有山楂片和酸枣糕?” 韩四看了对面的四人一眼,又瞥了眼洋溢清爽笑脸的云朵,没有说,拿筷子夹了一块酸枣糕,是在家里吃的那个口味儿。原来去家里做鱼做蟹黄汤包的是这样一个小姑娘。 几个人吃过,也都赞起来,山楂片和酸枣糕都是他们不曾吃过的。 再往下看,云朵已经和聂大郎走了。 卖了一圈,还剩下一些,天却不早了,云朵的肚子咕噜噜的叫。 聂大郎把糖葫芦拔掉,装进竹筐里,让云朵拎着篮子,他扛着靶子,到面馆里吃饭。 俩人一人叫了一碗鸡丝面吃。 两碗面吃了十文钱。 吃了饭,俩人就搭了牛车回到家。 昨儿个的酸枣没有做完,忙又做了两大筐子酸枣糕搬到外面日头底下晾晒。 村口的大娘告诉他们,杨氏来过,没找到人,让云朵明儿个回娘家一趟。 云朵一算日子,杨氏他们做的柿饼该成了,到了最后一道工序了,还有现在的柿子都熟透了,熟透的柿子做柿饼会更好,但容易坏,一个不注意就做的不好。给那大娘几块山楂片两块酸枣糕谢她,决定明儿个再赶集回来,去一趟花石沟。 聂深跑过来,他还有一个糖葫芦没舍得吃,高兴的奔过来,“云朵姐姐你回来了!” “糖葫芦好吃不?”云朵笑着问他。 聂深用力的点头,“好吃的我这一串都不舍得吃了,我放着明儿个吃。” 云朵摸摸他的头,“吃吧!明儿个再给你一串。” 聂深就坐在小板凳上看着云朵和聂大郎做山楂片,吃糖葫芦。 今儿个的山楂片多做了些,忙到傍晚,聂深跑回家,不时又送来两把小青菜和一把芹菜。 “晚上正好吃芹菜炒肉。”云朵看了下剩的肉,别不吃坏掉了,想着就抓了把白糖,干脆全做成红烧肉。 红烧肉刚做出来,浓郁的肉香味儿就飘了老远。 聂老汉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云朵看了下酸枣糕和山楂片都收起来,笑着招呼聂老汉,“爷爷!我烧了肉,你来吃饭吧!” 聂老汉露出个满意的神色。也没回家告诉一声,就直接坐了下来。 云朵把馍馍和红烧肉端到桌上,舀了玉米面糊糊晾着。 红烧肉油光透亮,浓香入味儿,关键的是还没人抢,聂老汉吃的很过瘾,也很满意。 三个人吃了两斤红烧肉。 云朵怕他腻着了,拿了一把山楂片给他,“这个解腻消食的。” “多给我拿一把!”聂老汉要了一把山楂片,抹抹嘴,咬着山楂片走了。 看着空空的小盆,云朵叹口气,“本来怕放坏了,这下省的会坏掉了。” 聂大郎笑了下,刷了锅,烧了热水,“洗澡不?” “想洗……”可是也没地方,没有浴桶,俩人的茅房都还是搭在屋角后面的小棚子。 “明儿个去打个浴桶。你先用木盆迁就一下,我在外面等你。”聂大郎把热水给她舀好,就出去关上门。 云朵看了下,忙脱了衣裳,用热水擦了下。虽然有点冷,不过身上干净清爽了。 “洗好了赶紧钻被窝里,剩下的我来收拾。” 聂大郎的声音从门外传过来,云朵应声,忙穿上中衣,钻到暖烘烘的被窝里,往外喊一声,“我好了。” 听她应声,聂大郎推门进来。 云朵有些不好意思,让聂大郎帮她倒洗澡水。 聂大郎看了眼她红晕的小脸,嘴角微扬,把水倒掉,又泡了脚也上炕睡觉。 天不亮,俩人就起来,熬糖稀,做糖葫芦。 上午又搭牛车赶到镇上,沿街卖糖葫芦。 青阳镇的很多小娃都学会了糖葫芦的歌儿,不喜欢吃酸的也要买一串,吃外面那层糖浆。 连着两趟,糖葫芦加上山楂片和酸枣糕,云朵和聂大郎卖了二两多银子,除掉买白糖和蔗糖的成本,算是赚了一两多银子。 “明天就不去了,多做点,后天拿到县城去卖!”现在要先筹钱,之前攒的钱算是不能见光,否则定要被刘氏和聂二贵他们闹一场,得找个机会把这个钱‘挣’回来。 吃了饭,俩人锁上门,背个小竹筐往花石沟来。 聂兰从后面追出来,“你们干啥去啊?我跟你们一块上山!” “去花石沟!你明儿个叫上聂梅来帮忙吧!”云朵远远的挥了下手,继续和聂大郎走。 聂兰张张嘴,只好叫了村里交好的小女娃一块上山。 到了花石沟的云朵和聂大郎,顿时收获了一堆异样又复杂的眼光。多数都带着不太高兴又羡慕酸的神色。 第50节 村里的柿子被杨氏和云铁锤买完了,全做成了柿饼,还不让看不让学,可是村里人都知道,这柿饼是云朵教给娘家的,云铁锤家将要赚一笔钱了。 杨氏总算看到闺女回来露出个笑模样。 看到云朵拿来的山楂片和酸枣糕,糖葫芦,脸上满意之色更胜。 云光孝看着糖葫芦两眼放光,伸手就拿着吃,“真甜!真酸!” “奶奶你尝尝酸枣糕好吃不?”云朵拿了两块。 “拿一块就行了!不会吃完再拿吗!”杨氏想到白氏帮了好几天忙,话又转了转。 白氏又咋会不知道这个儿媳妇的德行,笑着接了云朵递过来的酸枣糕,吃了一口,赞赏的点头,“好吃!甜甜酸酸的!” 云朵又拿了串糖葫芦招呼云彩吃。 云彩小心的看了眼杨氏。 “你二姐给你的,你就吃吧!”杨氏脸色不是太好道。 等她同意了,云彩这才伸手小心接了,舔了两下,忍不住看着云朵露出个羞赧的笑。 云朵摸摸她的头,摸了一手油…… “等会吃完我给你洗洗头发。” 云彩腼腆的笑,见云朵看自己的手,她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头发,小脸顿时白了起来,“我…我头上很脏。” “不算脏,以后要勤洗头,头发才会长的又快又顺。”云朵暗叹口气,闺女养成这样,杨氏和云铁锤还真是本事莫大。 云彩忙点头,糖葫芦也吃了,看看杨氏,就去烧水,找了几个皂角叶子过来。 云朵要帮她洗,云彩摇摇头,“我自己会洗,二姐。” 杨氏可不会帮闺女洗头,小云朵的记忆里,她还生过虱子。云朵小脸僵了下,扒开云彩的头发,就看到一片片的虮子,那是虱子的虫卵。她睁大眼,没生过虱子的人实在不知道生虱子什么感觉,看了只觉得浑身恶寒,头皮发麻发痒,“你多洗两遍,洗完用篦子篦一下。都生虱子了。” 听这话,杨氏很不以为意,“谁还能不生个虱子。” 云彩和白氏也都一脸平常色,看来都生过虱子的。 云朵突然觉得她的头皮很痒,很想挠挠,看看长啥东西没有。尤其是看云彩洗头水里面飘出两只虱子。 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情,云朵跑过去帮杨氏看了柿饼,把头一茬柿饼收起来,装进大坛子里,一层柿饼一层晒干的柿皮,“这样密封闷着,柿饼就会生出白色的柿霜,吃着也会更甜。现在卖价钱不好,要是能放到过年前卖,这卖相也能卖一笔银子了。” 杨氏忍不到了,看柿饼做好,她现在就想卖钱了。 云朵干脆告诉她,要把柿饼闷一个月以上才会成。如此,杨氏和云铁锤也不好闷几天忍不住扒出来卖了。 装了两打坛子柿饼,架子上还满满的都是,云朵已经顾不上了,和聂大郎很快告辞。 出了村子,云朵就挠挠头,扒开头发叫聂大郎,“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也生虱子了。” 看她一脸担心害怕,刚才脸色就不对劲儿,聂大郎愣了下,忙给她看看,很仔细。 云朵不放心,还把头发散开来,“你给我看看,我头上是不是有虱子?” 见她真害怕,聂大郎放下竹筐,从左边扒到右边,又从前面扒到后面,有几个虮子,不过是死的,已经干了,虱子却是没有。聂大郎没告诉她,“没见到,你洗头洗的勤快,没有长。” 看他神色坚定,云朵松了口气,觉得头也不那么痒痒了,又把头发又拢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没长?” “没有。”聂大郎摇头。 云朵点点头,想到云彩头发上一片片白花花的虮子,在水里游的虱子,她浑身打个冷颤。 聂大郎看她那么怕,又说了一遍,“真的没长!” “哦。”云朵是搜索小云朵的记忆,她是长了虱子的。 回到家,已经傍晚了,云朵买了条鱼,做了清蒸鱼,煮了小米粥喝。 晚上睡觉,云朵还在挠头,实在那印象太深刻了,“我明儿个洗洗头。” 她昨天才洗的。 聂大郎应好。 夜里,云朵做了梦,墙上一片一片白色的虮子,很多虱子缠成一疙瘩,到处在爬,从墙上到一坨到她被子上,她盖的被子上也爬满了虱子。她觉得浑身都痒,想抖掉那些虱子,想掀开被子逃跑,可身子就是动不了,满满的虱子都朝她涌过来。 云朵吓的尖叫一声,醒过来。 聂大郎被她惊醒,急忙过来,“怎么了?” “虱子!好多虱子!”云朵吓坏了,那密密麻麻的虱子,简直能吃人啊! “没有!没有虱子!你做噩梦了!”聂大郎拍着她的背。 云朵也才发现屋里黑黑的,她是做噩梦,一摸额头全是汗水。 聂大郎点了油灯,在锅里添了碗水,烧了把火。 “你烧火干啥?”云朵有些惊魂未定的坐在炕上。 聂大郎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见个虱子都能把她吓成这样,把水烧开,半碗凉着,半碗热了个手巾,拿过来给她擦脸。 云朵不好意思的接了手巾,“我自己擦吧!” 聂大郎松了手,在一旁看着她。 云朵把头上脸上都擦了,脖子也擦了一遍,有些赧然的把手巾递给聂大郎。 聂大郎洗了下手巾,又挂起来,端着凉好的茶给她,“喝了热茶赶快睡。” 喝了半碗茶,云朵又重新躺下。看聂大郎也上了炕,跟他说话,“聂大郎!真的好多虱子,都在被子上爬。”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许想了,赶紧睡。”聂大郎伸手摸摸她的额头,催促道。 “嗯。”云朵乖顺的应声,闭上眼继续睡觉。 只是刚刚睡着,那些虱子顽固不化的再次出现在云朵梦里。 梦里,那些虱子都朝着云朵头发上爬过来,一堆堆的涌过来,本来就不多的头发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虱子。 云朵使劲儿伸手挠,使劲儿抓,那些虱子一坨坨的往下掉。云朵都快吓哭了。 聂大郎等她睡着才合上眼,却没立即睡着,听她呼吸急促,忙又点起油灯,就见云朵小脸发白,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一副要哭了的样子。 “云朵!?醒醒!醒醒!”聂大郎忙把她叫醒。 醒过来的云朵吓的浑身都在抖,眼里泛着水花,“好多虱子!” 聂大郎叹息一声,坐起来跟她说话。 云朵用被子包着,盘腿坐在炕上,却又困得慌。 “躺下睡吧!”聂大郎看她困的栽头,这几天都没停歇的在忙,她还是个孩子。 云朵想说不敢,就干坐着又撑了一会,实在撑不住,只好躺下。 聂大郎把被子拉到云朵旁边,贴着她睡下。 看他离的那么近,云朵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却觉得安心了不少,继续闭上眼睛,却还是有些不敢睡。她有密集恐惧症啊!那些虱子简直太恐怖了! 聂大郎掀开自己的被子,“过来。” 云朵愣了。 聂大郎也愣了下,看她有些愣然,眸光闪了下,又道,“过来。” 云朵犹豫,男女授受不亲,她就算在现代都没和男子同床共枕过。可是再梦见虱子,她估计往后好几天都挥之不去了。想想就头皮发麻。 聂大郎还撑着被子,很快被窝就要不热了。 犹豫了再三,云朵动了动。 聂大郎掀开她的被子,把云朵揽过来,被角给她掖好,“快睡吧!” 他身上有皂角的清香,隐隐有一股儿草药味儿,云朵贴着他,心砰砰跳,热气一浪一浪的冲上小脸。 聂大郎平躺着,低声问她,“还害怕不?” 云朵摇摇头。 “那快睡。”聂大郎哄道。 云朵忙闭上眼睛,听着聂大郎绵长的呼吸声,觉得他的呼吸有些长,可听着却很是安心。 她的手放下,碰到聂大郎的手,忙又放在身上,可是手压在肚子上,还是压在胸口都容易做梦。她翻个身,背对着聂大郎。 又觉得这样不好。聂大郎担心她害怕再做噩梦,才让她过来一块睡,她这样给人家个背,不太好吧? 想了想,云朵又翻个身,对着聂大郎。 聂大郎笑了笑,闭着眼睛继续睡。 云朵又平躺着,又翻身,聂大郎都睡着了,她不意思再乱动,也不那么紧张了,这才慢慢的睡过去。 夜里折腾了两回,早上聂大郎醒来,云朵还在睡,整个人拱在他怀里,像个乖顺的小猫儿一样。小脸恬静安然,长而卷翘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红粉粉的小嘴微微噘着,似有不满。 聂大郎心里悸动,他有些恍然,隐隐得,不安的感觉,看着怀里的小人儿,他没敢动,保持着姿势,伸手抚了抚她的小脸,红粉粉的小嘴,小巧粉白的耳朵,柔软的头发。 云朵嘤咛一声,贴的更紧了,整个人几乎要压在他怀里。 聂大郎微愣,他这是,心动了吗?对云朵? 他一个将近而立之人,云朵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云朵觉得不舒服,翘起腿,压在他腿上。 聂大郎心里有些乱,他轻轻抽出自己的腿,往后挪出来,穿上衣裳起来。 看她还在睡,聂大郎把被子给她盖好,轻轻打开门,站在屋外吹冷风。他明知道……还拉云朵和他绑在一块,明知道…还和她一块住,明知道,还拉她和自己同眠。 云朵醒来的时候,聂大郎已经在烧锅了。她小脸粉扑扑的,伸着懒腰,忙穿上衣裳起来。 聂大郎神色已经看不出一点异样,“盆子里有热水,赶紧去洗漱了,等会就吃饭了。” “嗯。”云朵看了看他,见他还和往常一样,忍不住凑过来问一句,“我没有混床吧?”她都是自己一个人睡,打小学自立,老爸说她混床,她觉得自己不混的。 “没有。”聂大郎眸光暗了一丝。 “哦。”云朵去洗漱了回来。 聂大郎在小炉子上炒了个小白菜,饭就好了。 还没吃完,聂兰和聂梅还有聂三郎都背着竹筐过来。 “等一下,一会就吃完。”云朵抓了几片山楂片出来给三人,加快吃饭速度。 第51节 聂三郎看了下水缸,就拎着桶去提水。 吃了饭,一行五个人都背着竹筐,布袋上了山。 把山上长了酸枣树和山楂树的地方都找出来,摘了几个筐都满满的。 云朵背着布袋,满头的汗。 聂大郎要接过来,她不让,他也背了一筐呢! 聂三郎看了看,伸手拎过来,夹在胳膊底下。他常年跟着聂大贵干农活儿,比聂大郎身子强了不知道多少,虽然有些沉,却还能撑住。 下了山,云朵忙又接了过来,背着回家。 钓鱼的,看钓鱼的,见兄妹几个和云朵一块被那么多酸枣子和山里红,都打听,酸枣糕还没打出名头,但山楂片已经全村皆知了,还有那糖葫芦。 云朵累的摆摆手,就说了句做糖葫芦,背着就往小屋快步走。 到家歇息了会,聂梅三个又背着筐,拎着桶,到井边清洗。 云朵在家熬了糖稀。 山楂洗干净,剥了籽,云朵的糖稀也熬好了。 聂大贵过来,把一筐竹签子送过来。看几个人的手都干干净净的,尤其云朵的小手,白净白净的,还又把竹签子洗了洗,他看自己粗糙黝黑的大手,没有下手,挑了挑子把水缸里的水挑满。 聂梅聂兰和聂三郎串山楂,云朵和聂大郎裹糖稀,裹好了糖稀,拿出来放在铁皮上晾着,凝固好,拿掉,插在靶子上继续晾,铁皮上又摆上一层。 直到做完一筐山楂,天也晌午了,这才停下。 给三人一人拿两串糖葫芦,送走了三人。 云朵和聂大郎却没停歇,煮了酸枣子,剥了皮,又快速的做了几筐子酸枣糕,全部晾晒在外面。 累了一上午,已经过了饭点,云朵坐在小板凳上,晒着太阳,累的不想动。 聂大郎煮了两碗小米粥,馏了两个馍馍,馏了两个茄子,茄子出锅,撒上盐和调味料,浇上香油,就是菜了,省时省事儿。 聂兰三人又过来帮忙,看俩人还没吃饭,做了那么多酸枣糕晒着,有些惊叹,“你们不会是怕我们偷秘方,才等我们走了做的吧!?” 聂梅拉了她一下,让她别说话那么直接,再把秘方也让出来,大哥和大嫂还咋过? “是啊!正好也趁着晌午头,做出来晒晒。”云朵直接点头承认了,酸枣糕不像山楂片,它工序简单,聪明的人,看过就会了。 她大大方方承认,聂兰三个愣了下,反倒不知道说啥了。 “我帮你翻酸枣糕吧!”聂兰翻了个白眼儿。 “别下手!用筷子!”云朵看她直接伸手,连洗都不洗,急忙拦着。 “是不是还要洗手啊?我来的时候洗的!”聂兰不高兴道,觉得云朵事儿多。 云朵点头,“要洗。” 聂梅忙打了水,洗手拿了筷子帮着翻晒酸枣糕。 聂兰还是随后洗了手。 聂三郎就又去挑了水,把水缸注满。 刘氏和柳氏两妯娌过来了。 看到屋前晒那么多酸枣糕,刘氏眼神就变了,那看到的全是钱,一块块的酸枣糕那都是一块块的铜板,这些钱密密麻麻摆满了筐子,可惜都是云朵这小贱人和这该死的病秧子。她心里顿时不舒服了。 柳氏讶异,“这么多酸枣糕?这个还要晒晒才成吗?” “没分家的时候捂的严实,分了家就又是山楂片,又是酸枣糕,还做糖葫芦。人不大,心眼儿倒是不少,心思倒是多!这些酸枣糕又能卖多少钱了?比卖鱼挣钱吧!?”刘氏满心的嫉妒又看厌恶的云朵和聂大郎日子过好,心里忍不住的嫉恨。尤其是,这两天的鱼,都没有卖完。 “你也可以分家啊!分了家自己挣钱过小日子。”云朵一副天真的建议她。 刘氏脸色黑沉,分家出来,她啥都没有,指望啥?老婆子把持着银子,她又能分多少? 柳氏看着就转移话题,“这些酸枣糕看着真漂亮,云朵的手艺真好。” 聂兰眼神有些戒备的看着刘氏,这死婆娘过来没安好心,说不定就伸手了。 刘氏下一刻就伸了手,“不就是没人要的酸枣子做的,能是啥好东西!还不就是这个味儿。” 一块填嘴里,刘氏脸上顿了下,看那些酸枣糕更都是钱了。 “这些都是要拿去卖的,不能乱吃。”聂兰提醒她。 “啥叫乱吃了,死丫头片子!我当长辈的,吃一块点心都不行了?你小小年纪就一肚子鬼心眼儿,还这么不孝,以后不想嫁人了!”刘氏眼神顿时瞪了过去。 聂兰气的小脸发黑。 云朵目光冷淡的看着刘氏,“听说孙家的闺女嫁人要陪嫁一亩地,二婶你咋不分家啊?要是不分家,那一亩地就成一大家子的了。” 柳氏眉毛跳了跳,这是明目张胆的挑拨!? 刘氏注意力被转移,“你咋知道陪嫁一亩地?”这事儿她强忍着才没宣扬出去,让村里人都知道知道,眼红死那些人。可家里不分家,孙莹儿嫁过来,那地也就变成一大家子的了。说的是孙莹儿的嫁妆,打的粮食还能自己偷着吃? 云朵笑了声,“二婶分了家,不就成你们的地了。别人也占不上便宜了。咱整个村还没几户有田地的呢!” 可不是!刘氏想想就心里忍不住的得意,就想踩云朵,“不像有些人,被爹娘卖了,别说嫁妆,连件新衣裳都没有。”不愿意跟着她二郎过,非得跟着这个病秧子,看你到时候哭去吧! 云朵暗自翻了个白眼儿,眼神落在柳氏身上,她对这个三婶始终喜欢不起来,她这次跟着刘氏过来,不知道又想干啥。 柳氏就温和的笑,似是有些不好开口,“我这嘴总是没味儿,上次你拿的山楂片,我留的几片没舍得吃,这两天还是吃完了。” 刘氏哼了声,“这么多酸枣糕,装点不就行了,你一个长辈吃点东西,还得求着她啊!” 聂大郎淡淡的开口,“二婶还是多注意一下名声,那孙家的闺女虽然答应了婚事,也不过被接了下,又不是啥大不了的问题,危急关头救人一把,并非一定要以身相许。若是有家有室的,还能休妻再娶?她陪嫁又丰厚,想来也有很多人不会在意的。” 刘氏脸色顿时拉了下来,想到她去的时候见到孙莹儿的模样,虽然没有这小贱人白,可模样很不差。她又陪嫁一亩地,别的嫁妆还不知道有多少,说不定还真有人为了嫁妆想要娶那孙莹儿。 那孙婆子还非得要一支金簪才嫁闺女,刘氏以前没想过,这听聂大郎一说,她心里顿时沉了下去。 “这么说,儿媳妇怕是保不住了?凭二婶这些天的名声,有个这样的婆婆,人家还不得攀另外的高枝儿!”聂兰哎呀一声,也在底下添火加油。 刘氏恶狠狠的瞪着聂兰,“小贱胚子!你想坏事儿,不怕我教训你个死丫头!” 柳氏觉得话不能再接下去了,她本想要几块点心,大嫂不愿意,二嫂自告奋勇,没想到来了是这样。 那边聂婆子领着孙子出来玩,聂深一路直奔小屋,来找云朵。 刘氏还要骂聂兰,柳氏拉了下她。 看到是聂婆子,刘氏停了下,换了个脸色,“婶子出来玩啊!” 聂婆子笑着看了眼云朵有些发黑的小脸,聂兰也气冲冲的,笑了下,“出来看看,听说村里有人丢东西。” 刘氏脸色难看,这话听着像说她的一样,她偷啥东西了! 云朵让聂深和聂婆子吃酸枣糕。 聂深看着喜欢,就想拿。 聂婆子牵了下他的手,“不吃!不吃!你和大郎过的不容易,这酸枣糕做的费劲儿,还要拿去卖钱糊口。吃一块就少一块,那吃的都是钱,不能总吃。” 柳氏眼皮子跳了跳,聂婆子帮着云朵和聂大郎说话,是收了俩人不少东西吗?她要是在张口要东西,指不定也落个贪嘴好吃的名声,就跟刘氏道,“出来一会了,也该回去了。下晌家里还有活儿呢!” 刘氏心里惦记着孙莹儿可能会退亲的不安中,回头瞪了眼云朵和聂兰,伸手抓筐子上的酸枣糕,“拿回去给你爷爷奶奶吃!”连抓了好几块。 “那我等会对爷爷说,你拿了六块酸枣糕带给他!”云朵等她走远,扬声道。 刘氏脚下一个踉跄,扭头怒恨的瞪云朵,咬牙骂,“小贱人!” 等她走后,聂兰抿着嘴冷声道,“那酸枣糕肯定都进她自己肚子里了。” 云朵笑着拿了一块给聂深。让聂婆子也吃。 聂婆子也没客气,笑着吃了一块,“这酸枣子做成糕点,还真是味儿好。就是不能多吃,多吃了就饿!” “消食儿开胃的!”云朵哈哈笑。 聂婆子坐在这边说了会话,就带着聂深走了。 云朵叫了聂深,给他拿一串糖葫芦回去。 聂兰磨蹭着不走,“明儿个你们去县城的吧?我也跟你们一块去!这么多东西,你们总要卖的,我也可以帮你们卖啊!” 她两眼都是期盼渴望,云朵想了下就应了声。 聂兰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她攒的快有一百文钱了,明儿个带上点,看看也扯块布。她帮着卖东西,说不定云朵就会送她一块布做衣裳了呢! 回家的心情都是轻快的。 云朵把酸枣糕收回屋,俩人去了一趟范家大院,借了驴车。 王忠再三问聂大郎会赶车,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要盘账,没法跟着去。聂大郎保证会赶慢一点,说好明儿个来拿车。 又和聂大郎忙活开始做山楂片。 一直忙活到晚上,聂大郎买了条鱼炖了汤,俩人吃吃喝喝,洗漱完,上炕睡觉。 云朵趴在被窝里看着聂大郎收拾。 聂大郎看看她,上了炕掀开被子,扬唇笑道,“过来吧!” 云朵小脸发红,“我今儿个该不做梦了。” “过来!天越来越冷,夜里盖一条被子也冷,炭火也烧不到一夜。”聂大郎叫她。 云朵迟疑了下,想到昨天后半夜的确睡的挺好,要是今夜再梦见那些虱子呢?磨蹭着,磨蹭着,磨蹭到聂大郎被窝里。 聂大郎笑着让她躺好,给她掖好被子,“快睡吧!明天可要早点起来呢!” 云朵总觉得他笑的有点……揶揄。 聂大郎一直到半夜才睡着,看云朵翻身,就侧了下身,让她靠在怀里。 到了四更,再醒过来,云朵的一条腿,胳膊,都在他身上。聂大郎想到让她过来睡,都小脸发红,慢慢的抽出身,起来穿了衣裳,才叫醒云朵。 聂兰兴奋了半夜,那边甘氏和张氏一有动静,她就赶紧的起来了,拿了三十文钱,就跑出来找云朵。 聂大郎去范家大院,把驴车赶过来,王忠看他赶的稳,虽然慢,却能安稳到县里,又不放心的叮嘱几句,帮着把几筐糖葫芦和山楂片,酸枣糕搬上驴车。 云朵缩了门,和聂兰坐上驴车。 聂大郎平稳的往前赶着。 “走到大路上的时候,碰到人多,小心着点驴子!”王忠还在后面提醒。 聂大郎应声,速度不快不慢。驴车,要比马车容易些。 ------题外话------ 第52节 上初一的时候,住在宿舍被人沾上了虱子,回家连着洗了好几次~(⊙o⊙)~ ☆、第061章:新衣 聂大郎赶的不慢,云朵一路也没敢睡,看那王忠担心的模样就知道,这驴车和现代的摩托车差不多,看着会骑,却不是谁能骑上,一拧油门就开的稳。她也担心聂大郎一个不好,把驴车赶到沟里了。 等一路顺遂的到了县城门口,云朵这才把提着的心放下。 聂兰一路上都很是兴奋,到了县城的城门口,她仰着头看城门楼上的三个篆书,她不认识,却知道这里是南平县,她到县城了。 聂大郎把驴车赶到范家小院,云朵跳下驴车,跟守门的小厮打了招呼,把之前准备好的酸枣糕,山楂片和糖葫芦拿下来,这些是送给范大奶奶和范举人的。 范大奶奶正在家里没事儿,听云朵来了,来送东西,就叫她进来问话。 云朵回说,“家里还欠着好些银子,之前欠的银子也都要还上的,所以做了些小吃食,借了大奶奶家的驴车,来县城里看能不能卖几个钱,紧着把欠的银子还上。” 范大奶奶点点头,“既这样,我就不留你说话了。这些吃食也送去韩府一份吧!”这小丫头,能和聂大郎把外债全部担下来,也是个有勇气实诚的丫头。 云朵应声,到了韩府没进去,直接把东西交给门房上的婆子,就往街道上去。 聂兰见啥都好奇,都问问,看韩府威武庄严的大门,她满是羡慕,还有敬畏,拉云朵的胳膊,“你下回再做鱼,带我一块来吧!让我也进去看看韩府啥样!” 云朵看了她一眼,没有答应,“连聂大郎都进不去,我不去做鱼也是进不去的。” 聂兰满眼失望,“你跟那韩府的人说说不就行了!” “你以为好容易啊!连他们自家的下人都不让乱走,能让你进去看看。”云朵白了她一眼。 聂兰有些不满,想着等会卖了糖葫芦,还指望云朵帮她扯块布,就没再说啥。 三人到了街上,已经晌午了,找了个空隙停了驴车,就把山楂片和酸枣糕摆出来两筐子。 洗的干干净净的白棉布垫在筐子里,粉粉的山楂片和晶莹透亮的酸枣糕摆在里面,看着又干净又清爽。 聂大郎把扎好的靶子拿出来,云朵拿着糖葫芦,一串串的往靶子上插。 红艳艳喜人的糖葫芦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县城里的人比青阳镇上的更容易接收新鲜吃食,已经有人过来询问。 云朵把之前准备好试吃的小碗拿出来,拿了牙签让人试吃。像在青阳镇上一样一边解说,一边叫卖。 山楂片是一文钱三片,酸枣糕是一文钱两块,糖葫芦三文钱和五文钱分大小。 价钱很明白,聂兰收了两个人的钱,看聂大郎和云朵身上挂的都有个钱袋子,看着手里的铜板,想了下,又递给云朵装她钱袋子里。 “冰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了!三文钱一小串,五文钱一大串了!”聂兰没有像云朵一样扯不下脸,大声的吆喝。街上好些人不都在吆喝!? 来往逛街的人即便不买,也往这边瞅瞅。 不少小娃看到别人手里拿的有那糖葫芦,也闹着要大人买,一靶子的糖葫芦很快就卖完了。聂大郎又插满了一靶子。 有人吃中了酸枣糕,有人吃中了山楂片,买的人多了起来。 云朵身上挂的钱袋子很快就要装满了,聂兰帮人数完山楂片,看了下,吸了口气,“卖了这老多钱,你等会给我扯块布吧!” 就知道她。云朵斜了眼看她,“一天给十文钱工钱。” 聂兰听了面上一喜,又想那布可是不便宜,一天才十文钱,卖上几天估计也扯不来云朵的布做身新衣裳,她拉下脸,不高兴道,“我都帮你了,不就扯块布!” “那我以后可不敢让你帮忙了。”云朵觉得聂兰虽然不像聂梅木讷,但有些太计较,小心眼儿也有点多了,不惯她这毛病。 聂兰看了看聂大郎,他神色淡淡的,“大哥?” “正忙着做生意,你要是有事儿就先去办你的事儿去吧!”聂大郎意思没空理会她。 又有人过来问酸枣糕,尝过之后很喜欢,买的多,聂兰撇了下嘴,拿着油纸帮云朵包酸枣糕。 过了新鲜劲儿,买的人就少了,看糖葫芦还有两大筐,云朵又招呼了几个小娃,教他们唱糖葫芦的歌儿,一人给一小串糖葫芦吃。 不大会儿,县城里的街上就响起小娃们奶声奶气的说唱版冰糖葫芦,“都说冰糖葫芦酸,酸里面它透着那甜……糖葫芦好看它竹签而串,代表幸福和团圆……没有愁来没有烦……” 这歌儿一唱,引来了不少买糖葫芦的,云朵欣喜,要是早点卖完,他们也能早点回家了!不然还要在县城里耽误一天。 只是引来了买东西的人,也引来了街上收钱的混混恶霸。 几个明显一脸流气的男子跟着个领头的胖子过来,先白吃再收钱,毫不客气的吩咐云朵,“把你们今儿个卖的钱,孝敬上来!” 聂兰睁大眼,回头看云朵身上的钱袋子,鼓鼓的,那可都是钱啊!可是这几个人一看就不像好人,她往后退了几步。 聂大郎安抚的看了眼云朵,上前几步,好声道,“我们今儿个刚第一天来,几位通融一下,下次来一定交。” 一个贼眉鼠眼的伸手拔了一串糖葫芦叼着,“就这么一串玩意儿,卖五文钱,真是会挣钱啊!这钱袋子都装满了!”伸手去摸云朵的钱袋子。 云朵往后躲开,捂着钱袋子。 贼眉鼠眼的男子呦呵了一声,打量云朵,笑的猥琐起来,“庞爷!这小美人儿长得真不错!虽然比不上春花楼的姑娘,看着也别有一番滋味儿呢!” 云朵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聂兰吓的小脸发白,躲在驴子旁,一步也不敢上前。 被称为庞爷的胖子也看向云朵,目光挑剔的上下打量。 云朵这些日子吃的好了,人也一直没闲着,长高了些,气色也好了不少,亭亭玉立如花骨朵般,白净细嫩的小脸,两个杏眼又黑又亮,长长的睫毛翘着,小嘴微红,就是穿的土了点。 聂大郎面色不变,眼底却冷芒闪烁,像撕开黑暗世界的口子,若仔细看就能看到吞噬般的暗光。他几步跨到云朵前面,把身上的钱袋子摘下来,“这些孝敬给庞爷,还望庞爷通融一下。” 见他竟然这么识趣,庞爷接过钱袋子颠了颠,满意的笑起来,不过看云朵的眼神依旧带着侵犯性,肥胖的脸上,笑容也更添猥亵。 云朵又气又怕,她在这异世可是什么都不是的,升斗小民,命如草芥。连这样的混混都可以欺辱。 聂大郎目光淡然的看着庞爷,挡住几人看向云朵的目光。 拿了钱的庞爷没有再作纠缠,反正他们以后还要来。 后面那贼眉鼠眼的男子临走还调戏了云朵一句,“小美人儿不想卖东西了,可以来伺候我们庞爷,把我们庞爷伺候好了,保证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聂大郎背着的手抓住云朵的手,她的手在抖,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气的。 韩四坐在不远的茶楼上,本想叫小厮下去打个招呼,没想到聂大郎出钱了事,倒是干脆利落。 聂大郎在街上四处看了看,更利落的收了东西。 “不卖了吗?”聂兰有些小心的询问。 不是云朵兴致冲冲的要来县城里摆摊儿,聂大郎也不会带她来。看她小脸依旧难看,摸摸她的头,“我们把东西卖给铺子里就回去,一直在这摆摊儿,今儿个就来不及回去了。” 云朵点点头,“就是可惜了那一包钱。” 听她说的委屈,聂大郎笑着安慰她,“不是还有一包?把剩下这些卖了,我们也不算亏本。” 云朵看看他,心里更难受了。幸亏大头都在她这边。 聂大郎收了东西,带着俩人到了一家吉祥点心铺子,让俩人在外面等着,他带了点样品进去找掌柜的谈。 云朵不知道他怎么跟掌柜说的,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跟着出来,看了下山楂片和酸枣糕的品相,还算满意,连同糖葫芦一块收了。 聂大郎拱手跟掌柜的道谢,“若是卖的好,三天后我们再来送货。”这糖葫芦好做,酸枣糕估计摸索久了也能做出来,但山楂片却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那掌柜的想了下就点头应声。 聂大郎拿着一两多银子,笑着问云朵,“想吃什么?我们吃了饭就回去。” 云朵摇摇头,她不太想吃,不光被那几个混混恶心到,今儿个的预算是能净赚二两银子的,现在只收回本钱,赚点功夫钱。 “我想吃肉盒子!”聂兰刚才就闻着旁边那家肉盒子味儿口中泌液了。 聂大郎就买了三个肉饼,三个烧饼,赶着驴车往家赶。 云朵心情不好,聂兰也没有要到布,聂大郎在前头赶车,看她肉饼只吃一半,给了聂兰,叫她坐到前面来,“我教你赶车。” 赶驴车?云朵抬头看过去。 聂大郎笑着招她,示意她坐在驴车前面板子上。 云朵小心的坐下,却不敢拉缰绳。 聂大郎也不敢把缰绳给她,也是为了哄她高兴,只把鞭子给她,教给她怎样赶车。 “你以前又没赶过车,你怎么会的?”云朵听他说的,不禁奇道。 “赶了大半天,摸索也该摸索出来了。昨儿个又学了不少要领。”聂大郎一副赶车很简单,他一摸就会的样子。 云朵点点头,有些人的确一摸就会。姐姐学开车,就是一下子学会的。她学做菜也是一样。 慢慢的,云朵的心情转好,她饿了。 聂大郎早料到,把另一个烧饼拿出来给她。 “大哥你还藏了一个!”聂兰不满的叫喊。 “你吃的少了?”聂大郎没有回头,回了她一句。 聂兰想到云朵的肉饼被她吃了一半,抿抿嘴不再吭声。 云朵吃了个烧饼,又拿着竹筒喝了剩下的水,坐在聂大郎旁边看他赶车,伸手便是满天的霞光,朵朵的火烧云。 到家的时候,云朵还记得聂兰的十文钱,把钱数给她。 聂兰有些遗憾没有买上布,也有些不敢再说跟着的话。 天已经黑了,甘氏叫聂大郎和云朵就在老宅吃饭。 刘氏看东西都卖完了,口气有些不善道,“卖了多少钱?” 张氏也看着聂大郎和云朵,这次带了不少东西,都卖完了,应该能赚些钱了吧?攒下点钱,也好把欠的债还了。 “被城里收钱的恶霸要走了一大包!”聂兰不高兴道,要不然她也能扯一块布做新衣裳穿了。 “啥!?要走一大包!?”刘氏不相信,声音很是尖锐。一大包钱啊!白被人家要走了? 甘氏和张氏也都震惊了,因为在青阳镇上摆摊儿卖东西,还没有见到过收钱的恶霸。 聂二贵和聂三贵几个也都过来了。 打量了聂大郎和云朵一眼,聂二贵就不屑的冷哼一声,“怕是赚的钱都藏起来了,找了这么个借口打发我们吧?”一副笃定聂大郎和云朵身上藏钱的样子,而聂兰是大房的人,肯定收了好处是帮凶。 云朵本就心情不好,看聂二贵这样,眼里闪过厌烦,“打发你们干啥?难道我们挣的钱和你们有啥关系?或者你们想要走?” 她嘲讽的样子让聂二贵恼羞愤恨。 “二叔不是要找活儿干?一大家子人就在家闲着,不正当干活儿,那钱可不会从天上落下来。”聂大郎淡冷的看着聂二贵。 “即便落下来,也是勤快肯干的人捡走了!”云朵冷眼看着又接了一句。这样的事儿有部电视不就讲了,运输钞票的飞机失事,那些钞票都落在一个村里,几乎所有人都捡成筐,那也有多有少。 第53节 被人这样鄙视,聂二贵怒沉着脸,指着聂大郎和云朵就要骂。 聂大郎拉着云朵转身离开,招呼都没有打。 甘氏老脸上险些搁不住,怒斥聂二贵和刘氏,“都给我闭嘴!好吃懒做的东西,一天到晚不想正当门道,就想着不劳而获!你们要是敢给我闹腾事儿,就给我滚出聂家!” “娘!不就说他们一句就说不得了!”聂二贵怒道。不过是两个外人,他娘竟然这么偏心。 刘氏叫了聂兰问话,“到底给了人多少钱?一大包那是多少?啥样的人收的钱?真的假的,为啥要收钱?” 聂兰虽然不想告诉刘氏,但她嘴上也有些把不住门,晚饭没吃完,就说那恶霸来收摊位费,还要调戏云朵。 她这话出来,刘氏眼珠子瞪大,顿时就转悠了起来,“我就说,那小贱人长得一副狐媚子像,从前大郎可是没有这么不听话,都是被那小贱人灌了**汤了!这还抛头露面的到县城里去摆摊儿,被男人调戏了吧!” 聂兰有些急,“没有调戏成!你不要乱说!”刘氏这话要是出去,坏了云朵的名声,就该怨到她头上了。 “被男人调戏了,还给人钱!”刘氏切了一声,心里已经恶意的想着要把这事儿宣扬宣扬,让人都知道那个小贱人是狐媚子,在县城里勾引男人! 张氏急的头上都要冒汗了,“他二婶你咋能乱说话,这样坏云朵坏大郎的名声?” “我有啥坏她的名声了?她自己做出来的,街上多少人都看见了!”刘氏不屑的看张氏两眼,神情隐隐带着得意。 柳氏有心提醒她一句,瞥了眼甘氏的脸色,她没有吭声。 甘氏面色阴沉,目光剑一样射向刘氏,手里装玉米面糊糊的大碗嘭的一声照着刘氏脸上砸过去。 啊—— 刘氏惨叫一声,虽然那玉米面糊糊不烫了,却一脸黏糊糊的,额头上也被碗砸的生疼。她正得意,却有人砸她,刘氏一瞬间气疯了,“哪个贱人敢砸老娘了!?”她以为是张氏,就算不是那也是大房的人。 “我个贱人砸的你!”甘氏气的肋下生疼,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喊。 刘氏吓着了,把脸上的玉米面糊糊扒开,看到甘氏无比难看的脸,她急忙认错,“娘!我不是骂你!我就说了句话,以为大嫂要打我……” “我们聂家娶了你这样碎嘴缺德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你再给我捣鼓事儿,我立马休了你个贱人!”甘氏实在气的不轻,要不是刘氏一脸黏糊糊,她定要上去狠狠打她的脸。 聂二贵看她实在气狠了,忙过来给甘氏顺气,“娘你别气!气坏了身子!这个贱人,我回头收拾她!”说着踹了刘氏两脚。 刘氏倒在地上,差点咧嘴哭,看聂二贵瞪眼,她才忙收住了动作,认起错来,“娘我错了!是我不该!你别气坏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柳氏看着事情平息,垂眸沉思。这个二嫂的德行妯娌几年她还是很清楚的,有这样的把柄一样的话语,她若不宣扬出去,那就不是她了。 回到家的云朵和聂大郎两人,煮了两碗白面糊糊,就着点心吃了些东西。 聂大郎烧了热水,让云朵洗漱泡脚。 水太烫了,云朵的脚刚挨着水,立马就吸着气,把脚抬起来。 聂大郎摸了下水,是有点烫,又添了半碗凉水,“洗热一点,等会上炕好睡觉。” “可是太烫了。”云朵皱着眉毛,微微噘嘴。 聂大郎让她坐在炕上,笑着搬了小板凳坐过来,弯腰拿着她的脚,伸手撩了热水要给她洗脚。 云朵一惊,急忙收回脚,“我自己洗!” “不是烫?赶紧洗完早点睡,明儿个还有活儿干。”聂大郎挑挑眉。 “不算很烫。”云朵忙道。她不能让人碰她的脚,并不是古代女娃的脚给人看了就要以身相许,而是她怕痒痒。 聂大郎长臂一身,捉住她的脚,继续撩水,“一会水就凉了。” “不行不行!”云朵勾着脚趾头,觉得好痒,不让聂大郎碰。 聂大郎看着眸光一转,手已经在她白嫩的小脚丫子上挠了几下。 “啊哈哈哈哈哈……好痒,好痒!”云朵忍不住蹬着脚笑。 聂大郎不顾她喊着要自己洗,胳膊夹着她的腿,把她的小洗完,又给她按到盆里烫。 云朵笑了一通,两个小脚放在水盆里还在互相搓。 等聂大郎也洗完上炕,再看云朵,她的心情已经完全转好了,聂大郎笑了下,掀开被子让她睡过来。 “我自己睡一处就行了。”云朵总觉得不太好,看他清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今儿个聂大郎笑了好多次啊。 “等天再冷还是要睡过来。”聂大郎伸手把她纳入被窝里。 云朵还是有些不自在,翻了几次身,聂大郎已经呼吸绵长,睡着了,她这才悄悄翻个身,睡过去。 次一天,又是聂大郎先醒过来,看着拱在自己怀里的小人儿,粉扑扑的小脸就在他臂弯处,心里的某处清楚的跳动着。他昨天笑了好多吗?他心里明明是隐匿着怒火的。看到那庞仁侵犯的目光,那几个混混猥琐的嘴脸,对着她,他心里就难以克制怒火。 轻轻拨开她一缕调皮的头发,聂大郎小心的拿开她的胳膊,挪出身子,把被子给她盖好,穿上衣裳起来。 先到外面转了一圈,拎了一桶水回来,才开始刷锅,生火做饭。 身下的炕突然热了起来,云朵翻个身,醒过来,迷糊的睁开眼,“你怎么起来那么早?”好像每次聂大郎都比她睡醒的早。 “热水等下就要凉了,快起来洗脸,等会就吃饭了。”聂大郎催促她。 看聂大郎去洗菜,云朵忙穿了衣裳起来,等她梳了头,洗漱好,聂大郎也做好了早饭。 两碗小米糊糊,两个馍馍,一碗炒芹菜。 吃了饭云朵活动了下,背着竹筐又要上山。 聂大郎叫住她,“三天后再去,明后天再上山也不迟。今儿个在家做衣裳吧!” “啊!?”云朵小脸有些垮,做衣裳,她真不会啊!她想到聂大郎扯的布,早知道直接买成衣就行了啊! 聂大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把几块布拿出来,放在炕上。 云朵有些无措,做衣裳是先剪布对吧?剪开再缝到一起。让她拼个t恤她还能成型,可这古代的衣裳,她是真的不懂。 聂大郎拿了尺子,招她过来。 云朵惊奇的看着给自己量尺寸的聂大郎,他似乎……挺娴熟啊!这聂大郎,他该不会是自己会做衣裳吧!? 聂大郎把杏黄色的那一块布伸开,沉思了下,似是在想云朵的尺寸,想完就在布上画起来。 云朵张大嘴,一直保持着惊叹的模样,看聂大郎画好,拿着剪刀把一块布剪成了一片片的衣裳片子,拿了个小娄子出来,摆出了针线。 “嘴巴合上。”聂大郎斜了她一眼,穿针,引线,拿着衣裳片子开始缝。 云朵合上嘴,不要怪她震惊,服装设计师在现代有很多男人,还很女的男人,可这古代,君子远庖厨,就算乡下这说法贯彻的不到底,可针线啊!女工啊!这是一个古代男子该做的吗!? “这么多年,在家闲着吃白饭?”聂大郎看她一眼,手下针线不停。 云朵愣了下,是了。聂大郎病起来,连床都起不来,还要抓药看病,聂老汉可是丧门星不离嘴,刘氏那嘴更不饶人了。三房也没个好态度,甘氏之前还有些听之任之的态度。聂大郎干不了农活儿,所以,他会烧锅做饭;所以,他会做针线活儿。 虽然想通了,云朵还是觉得有些违和感,讪讪的爬到炕上,坐在一旁,“聂大郎!你会做女娃子的衣裳啊!” “都差不多。”聂大郎道。 云朵嘴角抽了抽,他不会把衣裳做成男式的吧?看看他剪的衣裳片子又不太像啊! 看了一会,云朵又忍不住问道,“聂大郎!你会不会绣花儿?” “会绣草。”聂大郎想了下,道。 云朵看他认真的模样,看他手下那杏黄色的衣裳片子,她就想到那上面长满草的样子,呵呵呵笑了笑。 聂大郎的衣裳做的还挺快,不用绣花儿,连草都没有,为了好看,他把下摆放长,腰身收细,下摆和衣袖上都接了一层湖绿色的阑边。 一上午的时间,云朵的上衣已经成型,还差领子和扣子。 云朵佩服的看着聂大郎盘了几个简单的方形花扣子,把领子缝好。 简单吃了晌午饭,聂大郎把领子和扣子都缝上,还烧了热水,用铁片烫了,把新做的衣裳熨了下。 外衣算是中款的,云朵本就单薄,穿上更显得纤瘦,如娇嫩柔软的柳枝一样。 穿着新衣裳的云朵,觉得全身都是奇异的感觉。 下午聂大郎又给她做了一条裙子,依旧没有绣花儿的,大大的阑边,简单看着又舒服。 给云朵扯了扯衣裳,聂大郎还算满意,“大了点儿,正好里面可以穿薄棉袄。” 聂大郎还准备给她做棉袄棉裤,云朵觉得脸发红。她本该是会针线活儿的那个,现在却穿一个男子给她做的衣裳。 不过低头看身上的衣裳,杏黄色的斜襟盘扣镶阑边褂子,下面是湖绿色镶大阑边挑线裙子,她心里有种美美的感觉,莫名的,觉得甜甜的,很开心。 聂大郎只当她得了新衣裳开心,才小脸洋溢着欢笑。又剪了一套衣裳片子,准备做棉袄棉裤。 “先做你的吧!我都有衣裳穿了。”云朵见又是自己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好做,一天也就得了。”聂大郎继续忙活。 很晚了,聂大郎还挑着灯,在缝最后的一条棉袄袖子。 云朵已经满脸佩服,吃了饭,老实泡了脚,坐在一旁看着聂大郎飞针走线。烛光照在他脸上,给他清俊的容颜添了几分暖色。云朵突然有些心疼,以前聂大郎天天被骂丧门星病秧子,吃白饭,他是不是经常这样一个人孤寂坐在屋里做着一个男子不应该做的针线活儿? 感到她的目光,聂大郎抬眼看她,那么深的目光仿佛看到她的心里。聂大郎展颜一笑。 云朵愣了愣,这满满的,人妻即视感!?云朵被自己的想法囧到了。 聂大郎以为她困了,加快了速度,把袖子缝完,铺开被子,“快躺下睡吧!” “嗯。”云朵觉得她必须得听话,聂大郎给她做了一天新衣裳,乖顺的躺下,让聂大郎给她掖好被角。 黑暗中,云朵睁着两个黑亮忽闪的大眼,“聂大郎!你以前都给谁做过衣裳?你娘,你爹?还有聂兰和聂梅?不会连二房那些人的衣裳也让你做吧?” 什么人都能穿他做的衣裳吗?聂大郎唔了一声,似是睡着了。 云朵抬抬头,也看不见他,只好不再出声,躺下睡。 第二天起来,聂大郎人已经不在炕上了,屋门关着,云朵迷糊了会,清醒过来,拉了一旁叠放的衣裳穿上,拉开门,却是拉不开,她愣了,在屋里叫人,“聂大郎?聂大郎?” 门是从外面锁着的,聂大郎起来去了哪!?云朵有些急。 此时的聂大郎正背着一捆柴火从山上下来,还拎着一只野山鸡。 看太阳已经升起来一会,想着云朵每天都是这个时候醒,聂大郎把柴火往背上紧了紧,加快了脚步。 屋门打开,云朵坐在小板凳上,裙子都拖在地上,额头浸着细汗,神情有些委屈,“你干啥去了?” “怎么了?柴火不多了,我就捡了点柴回来。”聂大郎把柴火放下,野山鸡扔筐里,拍拍身上的灰土,洗了手,过来摸她的额头,“我看你没睡醒,才把屋门锁上的。” 又拿了帕子给她擦擦小脸,“我下次出去,先把你叫醒,让你从里面闩门。” 云朵也不知道她着急什么,惊慌什么,醒来没见聂大郎,屋门还被锁上了,她下意识的就着急慌乱了。 聂大郎摸摸她的头,让她看野山鸡,“不知道谁打的,我顺手捡回来了,晌午我们炖鸡汤喝。” “你偷人家的吧!”云朵瓮声道。还顺手捡回来,再顺手就牵羊了。 聂大郎嘴角一抽,神色认真道,“怎么能说是偷?它就在山上,也没看到有猎人去。说不定是它自己受伤,逃到这边,撑不住就死了。” 第54节 云朵扑哧一声笑出来,“你在哪捡的?我明儿个也去等着!” 聂大郎笑了笑,“你去捡,只能捡到柴火了。” 云朵瞪了他一眼。 看她两个大眼瞪的圆圆的,聂大郎失笑,“快起开,我烧点热水给你洗脸。” 云朵蹲在筐子旁看里面野山鸡,“毛真好看,我要做个毽子踢!” “等会拔了给你。”聂大郎应声。 俩人做了饭,吃完,聂大郎去拎了一桶水回来,烧了热水,把野山鸡拿出来拔掉尾羽给云朵,放在热水里烫过,褪毛。 云朵把羽毛收起来,洗了手,也下手帮着一块褪鸡,这是她拿手的。 鸡肠鸡肫云朵都没有扔,用盐洗干净,又用醋沙了一边,再用盐洗,和剁好的鸡肉一块腌着。 鸡肉腌上,聂大郎用香胰子洗干净手,继续昨儿个的针线活儿,做云朵的薄棉袄。 临到晌午,云朵的薄棉袄终于做好,聂大郎让她试穿了下,有点胖,“不用收了,冬天还要长肉。” 云朵囧了下,脱下新袄子,去忙活做饭。 野山鸡肉鲜美好吃,是难得的野味,她要好好烧,也算感谢聂大郎给她做衣裳穿了。 这边鸡肉刚烧好,那边刘氏过来了。 鸡肉闷在锅里,也挡不住香味儿,刘氏还没靠近,就闻到扑鼻的鸡肉香,她猛吸了几口气,快步冲过来,“好啊!你们,竟敢在这偷吃好东西!家里的长辈一点不孝敬!你们还有良心吗!” “在山上捡了个野山鸡,你想吃也可以去捡啊!”云朵看见刘氏没好话,就想呛她。 “你们是小辈的,不知道孝敬!?谁教你们的吃独食!”刘氏恶狠狠的斥完,伸手就去掀锅盖子。 聂大郎伸手按住,“四郎吃了几次独食,爷爷奶奶都不知道,原来二婶也是不知道。” 刘氏眼神闪了下,更恼怒愤然道,“四郎吃啥独食了?我都没看见!我就看见你们炖了一锅鸡肉,不管长辈,不知道孝敬,没人教还是没人养,连孝道都不懂!” 聂四郎吃了不止一次独食,刘氏抠了几次,连她这个娘也没抠多少。不过这事儿甘氏却是知道的,因为聂四郎卖小野菊的钱都花到吃上了。 “我们可不是没人教没人养,偷偷吃独食的,我们准备叫爷爷奶奶来吃呢!”云朵冷笑一声。 刘氏哼一声,认为云朵妥协了,毫不客气的吩咐,“拿个碗,给我把鸡肉铲了!不!拿盆子来!那小点的碗,够谁吃的!” “我们是叫爷奶过来吃,可并不是给你吃的!你想吃可以找自己儿子和儿媳妇孝敬!二婶!”云朵重重的叫了一声二婶,提醒刘氏她只是个二婶,连张氏和聂大贵都没有份儿,让她滚边。 刘氏恼怒,伸手就想打云朵,“你个小贱人敢不让我吃?我是你二婶!是你的长辈!你就得孝敬我!别忘了,你在县城卖东西被调戏的事儿,我都知道了。要是胆敢得罪了我,哼!”她抓着这个把柄,看这小贱人还敢放肆。 云朵想起来古代女人名声大过天,这个死婆娘要坏她的名声!?她是被混混说了两句难听的,可从这个死婆娘嘴里出来,怕是会变的更难听吧!? 看她脸色难看,刘氏面露得意,“小贱人!告诉你!你的名声可是在我手里捏着,不乖乖的,看我咋收拾你!没了名声,你就休想在白石村待下去了!” 云朵忍无可忍,拿了锅铲子就照刘氏头上敲。 刘氏没防备,也不相信云朵敢打她这个二婶,被敲了个正着。锅铲子虽是竹木的,下狠劲儿敲,也是很疼的。刘氏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个小贱人敢打我!?” “女娃名声大于天,你敢坏我的名声,我就敢打你!”云朵举起锅铲子,怒道。这个该死的婆娘,知道名声重要,还要坏她名声,简直可恶! “我是你二婶,你敢打我就是不孝!事情是你做出来的,还不让人说!?你个小贱人在县城勾引男人买东西……”刘氏怒嚷。 “他不是聂家子孙,我又不姓聂,你他妈是谁的二婶?是谁的长辈?”云朵忍不住脏话都出来了。 “你……”刘氏怒恨的指着云朵,上来就打。 聂大郎掀起锅盖朝刘氏甩了下。 一股热气喷过来,虽然香,但是烫,刘氏被甩的后退了几步,“他娘的小贱人,今儿个老娘不收拾你们,你们就不知道老娘的厉害了!” “我们知道你的厉害,只怕你厉害之后,那孙家的闺女要改嫁了!”聂大郎冷冷的抿着嘴,嘲讽的看着刘氏。 “你个该死的丧门星!还敢咒我二郎娶不回媳妇儿!?”刘氏怒瞪着眼,上来要抓聂大郎。 聂大郎拿着锅盖翻了翻,“孙家闺女听说长得很不错,人家日子过的好,嫁妆丰厚,为啥要嫁个不如意的?多陪嫁一亩地,说不定镇上好些少年不介意她被人扶了下,愿意娶她回家!” 刘氏上次为这事儿抓心挠肺,她回家特意逮着聂二郎问了。聂二郎也知道她碎嘴,可是被她追问的没办法,再三保证不会乱说,聂二郎这才告诉她。他接着从山坡上滚下来的孙莹儿的时候,不小心扯开了她的衣裳。 所以聂二郎才笃定的回来让聂二贵去提亲下聘,孙莹儿也哭着不嫁给聂二郎她没法活了。 看聂大郎又拿这话出来说,刘氏怒极也不管啥保证不说了,有些愤怒又有些急切,得意的道,“他孙家的闺女被二郎救下的时候,衣裳都挂开,成半脱了!被看了一大片,不嫁给我们二郎,还有哪个肯要她的!?我们家要她,她就该感谢了!要不是我们二郎救她,换成是个老头子,她一个黄花闺女就要嫁过去给一个老头子当小妾了!” 刘氏太得意,一时忘了形,嗓门又大,正路过的聂媒婆和几个村里的人都听了个见,全部愕住了。 ------题外话------ 楼里在装监控,交换机不稳定,晚了会,抱歉了,亲亲(╯3╰)~ ☆、第062章:告状 聂媒婆当初说媒,考虑的是聂三郎,长房亲长子,虽然上头还有个聂大郎,但他是抱养,身子骨又不好,还不知道能撑几个年头。分了家,大房的日子绝对好过。 聂三郎是个老实肯干的,家里又有云朵会挣钱,就算养着甘氏和聂老汉老两口,那甘氏还算明事理,张氏和聂大贵更是和软的很,孙莹儿嫁过来,日子虽然不如攀到镇上的好过,绝对的舒心。 没想到聂三郎已经在说亲,她应了甘氏的请求,带着聂二郎去了一趟孙家,果然如她所料,孙家看不上。 这也都在大家的预料中,就算聂家日子有起色了,那也跟孙家比不了,娶人家闺女那是高攀。 可转眼没几天,聂二郎就因为救了甩下山坡的孙莹儿,一出英雄救美和她定亲了。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不过这聂家和孙家都下定了,众人也不过茶余饭后说上几句。可惜了孙家闺女,都一个村住着,就算捂着,谁还不知道刘氏和聂二贵的德行!? 却万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事儿。聂二郎救人的时候,那孙家的闺女衣裳开了,被他看了,所以这门亲事才定下了。 云朵睁大眼,竟然还真让她猜对了。古代女娃名声大,刘氏说的半脱,怕是那孙莹儿的衣襟开了,让聂二郎看了。 几个妇人想的更多,就算摔下来也不至于就把衣裳摔开了,聂二郎看了人家孙家闺女,是咋看的?难不成被拉扯开的? 聂媒婆沉着脸,快步走过来,“二贵家的,就算那孙家闺女和聂二郎订了亲,以后是你儿媳妇了,你也不能这么乱说话,坏人的名声吧!”这个媒也算是她说的,这样的事儿传出去,有那恶意揣测的,岂不是把她的名声也给坏了!? 刘氏话出嘴就后悔了,她可是答应了二郎不往外说的,“我说啥了,你们听错了!” 几个妇人中偏生有个和杨土根媳妇一路玩的,也是个快嘴巴,闻言就扬声道,“哎呦!我说人家孙家的闺女咋会答应了嫁到我们这穷疙瘩来!原来是有这种事儿!怪不得人家闺女的嫁妆还有一亩地,这一亩地不会是要的吧!”她着重点了‘这种事儿’,让人一听就浮想联翩。 “宝胜媳妇儿!你胡说八道啥!哪有啥这种事儿,孙家闺女摔下来,我们二郎就接了下,而已!”刘氏着急了,扯着声就辩解。 “是接了下,把人家闺女的衣裳都接开了!”聂宝胜媳妇儿哎呦的笑。 刘氏大怒,“你们的嘴别不干不净的,胡乱说话坏人名声!孙莹儿摔下山坡,二郎扶了她,俩家结了好!” “我们可没坏人名声,话不是你自己说的。衣裳都半脱了。”聂宝胜媳妇儿立马把话推干净了。 聂媒婆老脸黑沉,“没影儿的事儿说的跟亲眼看见了一样,大嘴巴往外碎,都不知道积点口德!” “就是!没影儿的事儿,你们别乱说!”刘氏担心急了,要是让孙家的人知道,闹起来要退亲咋办? 那边聂大郎已经铲了一碗鸡肉,给云朵端着,直接关门上锁,“送去给爷爷奶奶他们吧!” 刘氏扭头一看是小碗,眉毛就竖了起来,“不是让你们用盆子,这一点够谁吃的!作懒好吃,没教养的东西,知不知道孝道!” “山上捡了个野山鸡,连毛带皮总共不到二斤重。”聂大郎无奈的看看刘氏。 聂宝胜媳妇儿闻着味儿吸了吸口水,已经夸了起来,“不到二斤肉,最多也就炒一大碗,这一碗已经去掉一大半了。你们都被分出来了,吃个东西还想着老人,真是心地好!” 心地好还被刘氏骂的那么难听,几个人看着刘氏的眼神不屑又鄙夷。 聂大郎和云朵端着鸡肉一路飘香的送到聂家老宅。 聂老汉看见鸡肉两眼放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哪里来的鸡肉?”聂二贵快步上来身手就要接住碗。 “爷爷拿个碗来。”云朵端着躲开。 聂老汉有些等不及,“直接给我!” 云朵转身进了厨屋,直接给他,不光这碗肉,还要搭上一个碗。 聂梅洗了个碗端过来。 聂兰看了下拉住她,把碗夺过来,放下,又换了一个。那么碗那么大,云朵本来就小气,一小碗倒一大碗里,还不等着被骂啊! 聂梅看着面色发红,不好意思的往后退。 云朵把肉倒了。 甘氏和张氏几个都过来。 云朵脸上勉强挤出个笑,“聂大郎去捡柴火的时候,捡了个野山鸡,带皮带毛总共还没二斤重。” “那才多少肉,你还送来这一大碗。”张氏看那一碗快冒尖的肉。 甘氏没见到刘氏,又见云朵脸色不好,面上的笑也有些沉,叫了围着肉的聂四郎,“你娘呢?” 云朵已经哭了起来。 她一哭,张氏吓了一跳,“云朵?这是咋了?你别哭,出啥事儿了?” 甘氏脸色更难看。 聂老汉捏了块肉,也转过来看云朵。 云朵哭的更厉害了,“二婶过去找我要钱,说我不给她银子,就到处宣扬我在县城里被男人调戏了,说我狐媚子,靠勾引男人卖东西,让我在白石村呆不下。要好好教训我!” 聂兰睁大眼,小脸顿时有些发白,尤其看聂大郎沉冷的目光瞥过来,仿佛一层寒流从脊背窜起来,她身子都抖了抖。 张氏很是惊愤,“他二婶咋能乱说,坏云朵名声,这是要逼死云朵啊!” “不可能吧!别是你们瞎说,故意栽赃的!”聂二贵阴沉的瞪着云朵。 云朵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 甘氏气的胸口起伏,双肋生疼,“那个贱人呢?” 刘氏正从外面,她怕端的鸡肉吃不到嘴里了,又担心聂宝胜媳妇儿几个乱说,很是辩解了一番,又跟聂媒婆好好说了几句,就紧赶着往家跑。 进门就两个眼到处扫射,“端的鸡肉呢?” 甘氏怒不可竭,快步冲上来,一把抓着刘氏的头发,一手往刘氏脸上招呼,“我打你个贱人!我打烂你的嘴!让你个贱人好吃!让你个烂嘴的贱人给我说!” 刘氏大惊,叫着躲闪,“娘!娘你打我干啥?这个小贱人自己偷吃鸡肉,不往家里孝敬,我就说了她两句,本来就是他们不对,你咋打我!?” 甘氏气的不行,之前还只是觉得刘氏嘴碎,人懒,但生了两个儿子,也这么多年过去,有些毛病她懒得理调她了。没想到家里人多起来,事儿也多起来,她的坏心思才显露出来。 柳氏离的远远的,不敢上前,也不敢说话。这事儿是刘氏做的不厚道,以为拿捏住了云朵的名声,就想去讹诈银子,威胁云朵和聂大郎,刘氏的功力还不够。 第55节 聂二贵想拦着,但这次甘氏气的很,抓着刘氏的头发不松手,耳巴子啪啪的往刘氏脸上扇。 刘氏想还手,可她也知道,对方是张氏或者谁,她可以还手,但是甘氏,她要还了手,聂二贵也不会饶了她。 云朵冷眼看着,换个人,刘氏非得动手,就得让甘氏狠狠的打她。 聂大郎给她使眼色,示意她回家。 云朵端着碗,低着头,“我回去了。” 张氏叫住俩人,又不知道说啥,心里生气,可她又从来没有骂过人,更没打过人,更别提还是刘氏。甘氏已经在教训她了。 聂兰看着云朵跟聂大郎出去,上前一步,欲言又止。她也不知道会这样,她一时没忍住就把事儿说了出来,谁知道刘氏竟然拿这个去威胁云朵,跟她要银子。 看俩人走了,没有人拉架,聂二贵上来拉甘氏。 甘氏虽然力气还有,但她年纪也有那么大了,又气的不行,打了这一会,直喘气,怒火的瞪着刘氏,“你个心思恶毒的贱人!你给我滚回娘家去!我们聂家没有你这样不要脸又恶毒的人!” 刘氏还没有弄明白情况,她哪个地方恶毒了?她干啥恶毒的事儿了?不就是要了盆子鸡肉,那小贱人也没给。 突然她想起来,她在外面说的话,说孙莹儿的话。难道那个该死的小贱人已经过来把这事儿告诉了甘氏?要不然她也不会那么生气发火,对自己又是打又是骂,又把她赶回娘家。 “娘我不是故意的!都是那个小贱人,要不是她我也不会说那些话!” 她这样对甘氏一干人来说,就是承认了拿名声威胁云朵,跟她要银子,或许不单这些,还有别的。 甘氏叫着要打死刘氏,“你个恶毒的贱人!败坏女娃的名声,这是要逼死人,我倒不知道,你的心是黑的!忘恩负义的东西,都别拦着我,我今儿个好好教训教训她!” 看没一个人帮自己,刘氏也哭起来,她也担心真的惹怒了孙家,不愿意了这门亲事,或者孙莹儿有个好歹,让孙家恨上她,儿子也心里怨怼她,“我又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再说又没几个人看见,就算说了,又有谁会相信?” 甘氏气的头要炸,“不相信?不相信你还往外宣扬,我今儿个打不死你!” 刘氏抱着头就往外面跑。 那边聂宝胜媳妇儿看到了,拉着杨土根媳妇就噼里啪啦把聂二郎扶孙莹儿却扯了人家女娃衣裳的事儿说了,“这可是姓刘的那个婆娘亲口说的!她那张烂嘴,虽然说的夸大其词,但要没这事儿,人家孙家咋可能把闺女嫁到他们聂家去?那聂二郎算个啥,孙家的闺女还陪嫁一亩地呢!这里面要是没事儿,鬼都不信!” “真的!?”杨土根媳妇两眼发亮,这如果要是真的,她娘家侄女荷花嫁过来,就可以捏着这个稳稳踩住那孙家的闺女,否则聂大郎被赶出去,聂二郎就是大的,孙家的闺女嫁过来那是嫂子,她娘家情况又好,荷花还不得低她一头?到时候她想串个门,找荷花做点啥都得看别人脸色,这下好了! 几个人媳妇婆子挤在一块,七嘴八舌,不时就传遍了。 云朵有些担心,“这传开了,那孙家的闺女要是想不开咋办?” 聂大郎见她还在担心孙莹儿,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夹了块鸡腿肉给她,“不会的。”不把这个事儿闹起来,刘氏肯定不会罢休,借着这次县城里的事儿,闹上一场。 云朵接了肉,咬在嘴里,点点头,“她要是真想不开,那也怨刘氏。”她那张嘴不好好教训教训她,还不知道要改。 吃了饭,聂大郎和云朵锁上门,背着竹筐又上了山。 这次跑的远,俩人直到傍晚才回来,两麻袋加上一竹筐的山楂和酸枣子,来人都背不动,聂大郎用蔓藤编了个荆笆,把东西放在荆笆上,两个人拉着回来的。 这时候村里已经传遍了,刘氏说漏了嘴,显摆她儿子有能耐,救了人家孙家闺女的时候扯了人家衣裳,靠耍流氓才定下的这门亲事。 刘氏弄清楚状况,跳着脚大骂云朵和聂大郎,说云朵在县城里被男人调戏,靠着勾引男人才卖了那么多钱。 甘氏气的两眼发黑,“这是造了啥孽啊!把这个贱人给我休了!” 聂二贵也怒恨刘氏的没脑子,这种话他们自己知道就行了,要说出去,不是惹怒了孙家?气的也抓着刘氏打了一顿。 聂二郎摔了屋里的东西。 张氏因为刘氏坏云朵名声,没有劝话,和聂梅一直待在厨屋里。 柳氏也躲在屋里不吭声。 刘氏被打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都出血了,她才意识到事情严重了,哭着认错求饶。 聂媒婆也气的过来一趟,说聂二郎的婚事她不会再管了,聂四郎以后也不要找她说媒。 甘氏差点气吐血昏过去,晚饭都没有吃,躺在炕上老泪纵横,嘴里还在骂着刘氏,骂聂二贵当初不长眼,非得娶刘氏这样的搅家精,搅和的家里不安生。 云朵把山楂洗干净,和聂大郎围着竹筐挖山楂里面的籽,屋里的油灯闪着光,满屋子酸果香味儿。问聂大郎,“这亲事还能成吗?” 聂大郎笑了下,“若不能成,孙家闺女咋办?若是退了亲,二房会放过人家?” 云朵为那孙莹儿觉得可惜,碰上聂二贵这一家子极品,要是不退亲,以后的日子有的受了。她恶意的揣测,聂二郎看上了孙莹儿,给那孙莹儿下了套儿。心里更觉得孙莹儿可怜,以后就是掉进泥潭了。幸亏聂大郎已经离开聂家了,虽然现在还摆脱不了,但至少不会一个屋檐下住着了。 俩人忙了很晚,洗漱完躺在炕上,云朵打着哈欠又问,“这事儿奶奶会咋办?给人赔礼道歉吗?”如果能让刘氏去孙家道歉,那孙家再强硬一点,她估计会老实很长一段时间。 “还不知道,要明儿个看了。”聂大郎低声回着,呼吸越来越长。 又睡着了?云朵有些纳闷,怎么每次聂大郎都睡的那么快?才刚躺下没一会功夫,他就能睡着了。而且起的也早。 等她睡着,黑暗中的聂大郎睁开眼,借着月光看身旁睡着的小人儿。 睡着的云朵翻个身,正对着聂大郎,胳膊也搭在聂大郎身上。 聂大郎看了她一会,暗叹口气,闭上眼睛。 第二天起来,聂兰就在外面的等着,看到聂大郎开门,她往后退了两步,有些不太敢看聂大郎。 云朵见到她脸色也不好,如果不是她长舌头的回去乱说,也不会有刘氏闹这一场。虽然村里的人都在说刘氏嫉恨她,瞎说乱说,但能没有一个人相信刘氏说的?那些眼红她的人呢? 聂兰有些艾艾的,“那个……我也一时不小心才说漏了嘴,昨儿个奶奶把二婶打的可狠了,后来二叔也打了她一顿,你就别生气了。” 云朵不理她,洗漱好,开始做饭。 聂兰见她不理人,有些不悦道,“我都来给你道歉了,你还想咋样?村里的人也没有骂你,没有说难听的。”然后又十分不舍道,“大不了……大不了,那布我不给你要了,我还帮你做活儿。” “不需要,你回去吧!别在这里!”云朵板着小脸驱赶她。 “你……我不都给你道歉了?”聂兰生气。 “你道歉别人就必须得原谅你吗?凭啥啊?你长得好看,颜值高?”云朵翻了个白眼儿。 聂大郎沉冷的目光瞥过来,让还要开口的聂兰看的心里发寒,张张嘴,生气的扭头走了。 等聂兰走后,聂大郎转头眉目含笑的问云朵,“颜值高就是长得好看?这是哪的说法?长得好看做错事儿就能被原谅了?” 云朵眼神飞闪了下,开始胡诌,“颜色好,价值高,那不就是颜值高吗!?” “像你的歪理。”聂大郎笑道。 云朵忍不住暗自嘀咕,哪叫她的歪理,这是现代常用词。再说看脸的世界,颜值高的人道歉跟一个丑逼做错事儿,那可是完全两种待遇的。 聂大郎让她在家,拎着桶到井边去打水回来。 有的洗衣裳不愿意跑到清湖那边,就在井边打水洗了,看到聂大郎过来打水,几个媳妇儿就问聂二郎和孙莹儿的事儿。 聂大郎维护聂二郎,“他好心救了孙家的闺女,才有了俩人的因缘。若他救的是别人,那就是和别人的因缘。不过因为之前他去那孙家相看过,所以有些人想多了。二郎是不会有那龌龊的心思的。” 几个媳妇儿看他单薄的身子拎着一桶水,走一段就要歇一下再拎着走,都小声议论开,说聂大郎在聂家过的苦,都被赶出来了还维护聂二郎,认为聂二郎是个好的。那刘氏还骂云朵,自己不抛头露面卖东西,却好吃懒做想抢占别人的银钱,嘴还那么恶毒,应该大耳瓜子扇她才对! 拎了水回家的聂大郎又回来拎了一会,几个打水的媳妇儿顺便就给他摇上来一桶。聂大郎谢过,拎着回家。 俩人忙活一上午做酸枣糕,摆在筐子里,晒在外面。又开始做山楂片。 聂家老宅那边,甘氏却没有去卖鱼,而是押了鼻青脸肿的刘氏,买上礼,和聂二贵,聂二郎一行人到孙家去赔礼道歉。 刘氏的那些话,要是靠别人传到孙家人的耳朵里,甭想有好事儿了。他们先去自己认错,显得诚意些,也能让孙家消消气。 事实上,孙老庄也有那天看见的人,可她们都被孙婆子家里的人跑了一趟,请求不让往外说,倒是没有传啥难听的话,只说孙莹儿嫁了聂二郎可惜。 但这话却让刘氏说出来了,还是嚷嚷出来的,顿时让孙家的人怒恨起来。孙婆子当即就要打刘氏。孙莹儿哭的死去活来,要不活了。孙莹儿的爹喊着要退亲,“你们一家子心肠恶毒的人,我闺女就是老死家里,也不进你们家的门!你们给我滚出去!滚!” 刘氏被聂二贵踹了一脚,跪了下来,她也害怕了。孙家要是退亲,那不是怨她吗?再给二郎说亲,人家肯定会翻出来说,要挑拣他们。而且这孙莹儿嫁妆丰厚,她要不进门,那这陪嫁不就成别人家的了?还有那一亩地。 “不行!不行!她都那样了,只能嫁给我们二郎了!” 甘氏气恨的要再打她,她一把年纪了,还陪着老脸给她来道歉,被人点到脸上骂。这个蠢货,都到这一步了,心里想的还都是好处。 聂二郎冲着孙婆子老两口跪了下来,“我虽然来相看过,却没有一丝非分之想。后来也是巧合救了孙姑娘。我配不上孙姑娘,却累了孙姑娘的名声,我不得已才让爹娘来提亲。若是你们难消心头气,我任由你们处置。我愿意退亲,澄清孙姑娘的名声。只要她以后能过的幸福。” 他说的掷地有声,只是,没有非分之想,会三天两头来给孙莹儿送东西?明知配不上竟然还来提亲?名声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再澄清只是越描越黑而已。还过的幸福,又关你何事? 聂二贵最后也跪下了,好话说尽。 闹成这一步,孙莹儿以前还有可能,现在却是没有可能再退亲改嫁。孙婆子趁机提出让聂二郎成亲之后分家,不和聂二贵刘氏一块过,可聂二郎是二房的长子,哪是那么容易分出去的。最后,那一亩地的陪嫁也没了。 刘氏的心在滴血,一亩地,一亩地啊!他们家连半亩地都没有,本来能白得一亩地,现在却眨眼没有了。 聂二贵也心里恼恨刘氏坏了大事儿。 甘氏虽然心疼,但这门亲保了下来,她浑身乏累的回到家,没吃饭,躺在炕上不理人。 刘氏也心疼的不吃饭了,被打的也狠,也回屋躺在炕上直哼哼。 云朵和聂大郎关着屋门,不理会外面,一直忙到晚上,做了很多山楂片和糖葫芦。 次一天早早起来,聂大郎借了范举人家的驴车。 王忠也进县城,正好一块。他也听说了刘氏宣扬的事儿,经常来往县城,那庞仁的名声他是很清楚的。不少小女娃被他连威胁带骗回家欺凌,叮嘱聂大郎,下次别让云朵跟着出门了,他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和聂大郎一块。 聂大郎这次带云朵上县城是买鞋子,他会做衣裳,可做鞋子要纳鞋底,棉靴的鞋底又厚。他想给云朵做两双靴子穿,冬天出门也省的冻脚。这个得试着大小才能做得合脚。 东西直接送到吉祥点心铺子,那掌柜的笑着招呼聂大郎,听和范举人同村的,对聂大郎态度又好了一分,把酸枣糕和山楂片,糖葫芦都收了。还问更不能做更多山楂片。 只是山上本来就没有多少山楂树,有没人特意种植这个,再送个两回,估计也就没了。 聂大郎接了四两多银子,装起来,带云朵进了一家铺子,订做两双羊皮靴。 云朵听一双要七八百文钱,摇着手不要,现在的银子还是多攒一个是一个吧! 聂大郎只好改定了一双,云朵让他给自己也订做了一双。 到了范家小院,把酸枣糕和山楂片送上,云朵帮着去做饭,厨娘已经做好了。在范家小院吃了饭,云朵和聂大郎带着酸枣糕和山楂片,二十串糖葫芦送到韩府。 这次见到了陈妈妈,听云朵没有带做鱼的药水,这一会就回家,给云朵结了二两银子,让她过几天来做鱼。 云朵应了声,拿着银子一脸喜色的和聂大郎往回赶。 街上转弯的时候又碰到庞仁一行。 “庞爷!这个小妞儿好几天没见,没想到在这里啊!” 庞仁这几天也吃中了那酸枣糕和山楂片,看云朵穿着玫红色的夹袄,清丽又明艳,仿佛吃的那山楂片和酸枣糕,他这心里就痒痒起来。好久没有遇到好货色了。 云朵紧紧的抓着聂大郎的衣裳。 聂大郎伸手握住她的手,让她别怕。 “你们咋不卖那酸枣糕和山楂片了?”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吆喝聂大郎。 “挣不到钱,自然不卖了。”聂大郎声音清淡。 “还敢骗大爷我?东西送到铺子里,只把赚的更多吧?上次是大爷我好心,饶了你们。这次的孝敬呢?”庞仁嚣张跋扈的轻哼一声。 “这次的钱还没拿到,只有韩老夫人赏的两盒点心,庞爷可要尝尝?”聂大郎提了提手中的点心盒子。 第56节 庞仁脸色微变。 那贼眉鼠眼的男人呸了一句,“你们骗谁呢!还韩老夫人,韩老夫人若认识你们,你们还用得找摆摊儿卖东西?我们庞爷是谁?以为扯个虎皮,我们庞爷就怕了?” 庞仁肥胖的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打量聂大郎身后的云朵,“让她出来陪爷我喝一杯,你们的保护费,以后爷都不收你们的了。” 聂大郎眼中冷芒闪烁,扫了眼四周。 贼眉鼠眼的男人给哥几个儿使个眼色,就围了上来。 云朵吓的两手握紧聂大郎的手,小脸隐隐发白。她身边现在顺手的一样都没有,这几个人,聂大郎,肯定抗不过这几个人的。 一声嗤笑传来,“竟然劫人劫到这里来了,庞公子实在‘艺高人胆大’啊!” 韩四一身湖蓝色绣水纹锦袍,手中拿着折扇,不紧不慢的带着小厮走过来。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满不在意又似是而非的看着庞仁。 庞仁皱起眉,肥胖的脸上笑开了,“韩四公子!这小女娃和我说几句而已,怎的你却听成了我要劫人?说出去人家岂不说我庞某人德行败坏!?” “是吗?”韩四随意问了句,看向云朵和聂大郎。看她吓的小脸发白,贴在聂大拉的身后,韩四眸光闪了下,“不是说要回去准备,祖母可还等着你做鱼呢!” 他说的像是认识关系不错的样子,云朵却一点也不认识这人,韩四公子?那是韩府的人吧! 聂大郎朝韩四拱拱手,“耽误了会子,我们这就去准备了。” 韩四嗯了一声,让他们告辞。 庞仁看还真是认识的,皮笑肉不笑的呵呵道,“原来是韩府的人啊?”想确定一下到底是不是。 韩四没有回他,有小厮来请,说等的朋友到了,朝庞仁拱了下手,转身离开。 云朵已经和聂大郎到了范家小院,王忠赶着驴车等着。 回到家,云朵主动道,“我下次不去县城了。”只聂大郎自己,她也不会给他添麻烦。 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头,“在家学做针线活儿吧!” 云朵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聂大郎轻笑,催促她赶紧吃饭,“吃完了赶紧睡了。” 云朵往嘴里扒着米粥,脑子里是团团转的针线活儿。虽然那个也能挣钱,尤其是出名的苏绣还有什么双面绣的,很值钱,可那些都不是她会的。有时间,她也要用自己拿手的挣钱来。 躺在炕上,云朵问聂大郎,“你的针线活儿跟谁学的啊?” 聂大郎没有回她,闭着眼睛装睡。 云朵嘴角抽了抽,由此断定,聂大郎是那种沾着枕头就能睡着的人!她除非累的狠了,每次躺在床上都要翻上几次才会睡着。她有些不忿的翻个身,给聂大郎个背,闭上眼睛,心里默念着睡着了。 聂大郎有些讶然,生气了? 云朵又悄悄翻个身,聂大郎没吭声,她像个蚕宝宝一样,拱了又拱,慢慢的睡过去。 等她睡着,聂大郎轻轻叹息一声,把被子给她掖好,不让透风进来。 一夜好眠,云朵醒过来的时候,聂大郎又不见了人影,不过屋门没有锁,她打开屋门,就见聂大郎在院子里翻地。 “翻地种东西吗?”云朵揉着眼出来。 聂大郎停下来,“里正大娘给了些菠菜种子和芫荽种子,撒上过些天就能吃菜了。” 云朵见就一把?头,就回屋烧了水,洗漱了做饭。 天已经越来越冷了,清晨已经有霜雪了。 做好饭,张氏背着一竹筐的红薯藤路过,把掐的红薯叶埂子给云朵,“晌午能炒个菜吃。” 快要挖红薯了,这红薯叶埂子也吃不几次了。 云朵谢过,接了过来,准备晌午炒菜吃。 聂大郎继续翻地,云朵看着也去借了个?头过来,一块翻。 聂三郎扛着抓钩和铁筢子过来,“娘说你们在翻地种菜,让我来帮着翻地。” 他干活儿快,轮着抓钩不时就翻了一大片,又用铁筢子镂平整了,“爹上山砍树枝去了,等会给你们扎个篱笆。” 云朵眼神一亮,“那多砍点荆棘和苍耳,搭在篱笆上。” 聂三郎想到时常过来的刘氏,应了声,就上山去接聂大贵。 聂大郎看云朵像快乐的小鸟一样,屋前屋后的划分区域,说着要种什么东西,扬起嘴角,让她先看门,他出去找一趟聂里正。小屋周围都是聂里正大哥的地,要动这个小屋,还得跟聂里正打声招呼。 聂里正听他想垒个院子,直接就同意了,“直接找村里的人帮忙,拉些石头过来,砌的墙还结实。你们两个娃娃住在村边儿上,冬天也害怕的!” 聂大郎想了下就应了,这两天正好他闲出功夫来,就把院子砌起来吧!也省的谁抬脚就到了他们屋里。 聂大贵拉着一大捆树枝,聂三郎拉着一大捆的荆棘和苍耳枝回来。听聂大郎要用石头砌墙,聂大贵点头,“里正说得对,是得砌个结实的墙。” 砌墙不用怎么打地基,聂大郎到村里找了几个壮劳力帮忙,“几位大叔大哥也知道我和云朵粮食不多,没办法管饭了,一天给你们二十文钱的工钱,还望不要嫌弃。” 就砌个墙,能有二十文钱的工钱,自家门口,几个人都很愿意,差不多都是和聂大贵一样老实肯干的,当下就忙活起来,找石头拉石头,挖墙地基。 聂二贵逛游到这边,看都忙着,他眼神闪了下,也笑着过来,“这是要盖个院墙啊!有活儿也不喊我一声,我好来帮忙啊!” 她媳妇儿才骂了云朵,还叫他来帮忙干活儿,不添堵就行了。 “那要多谢谢二叔了。”聂大郎道谢。 “这有啥谢的,咱总归是一家人嘛!”聂二贵好脾气的笑着摆摆手,见没人看他,皱了下眉,下手帮忙。 云朵也想帮忙,不是大石头就是小石头,都是重活儿,聂大郎让她回屋去待着,“你要闲着,就去做针线活儿吧!” “额……我想想晌午吃啥饭。”云朵转身回了屋。 聂大郎眸中笑意流转。 他们砌的墙是接着小屋后墙的,省了一段,也节省了不少时间,一天下来,就有一道石墙。已经到云朵腰际了。 次一天,聂大贵几个人又来忙活一上午,算是把石墙砌到大半人高,墙上被搭上聂三郎砍回来的荆棘和带刺的草藤,大门是一扇有些破旧的门板,但也比之前好多了。 聂大郎把院子里的地拢好,撒上菜种子,云朵打开远门,从外面走到院子里,很是稀奇感兴趣的模样,“过来帮我种菜。” 云朵怕他再说针线活儿的事儿,忙过来帮着他撒菜种子,用薄土盖上,“要浇水吗?” “撒一点就行了。”聂大郎把菜种子撒完,就出去打水。 云朵想跟着她一块去,聂大郎让她留在了家里。 来回拎了三趟,算是把小院里种的菜撒了一遍水。 有了院子,再晒酸枣糕也方便多了,云朵已经放出话儿,想收酸枣子和山里红果子,靠她和聂大郎采,还得找,还得搬回来,都是一个大问题。 聂三郎不和甘氏去赶集卖鱼,就背着麻袋上山,帮着摘山里红和酸枣子。 云朵又紧着做了些酸枣糕,和山楂片,糖葫芦做的少了些。 聂大郎借了驴车,把东西装驴车上,送往县城。 王忠有事情忙,抽不开空陪着去,云朵不放心的看着聂大郎,“你自己一个人不行的,我还是和你一块去吧!” 聂大郎揉揉她的头,“我把货送去就回来了。你想要什么?我回来给你带回来。” 云朵摇摇头,她没有想要的。 看她一脸的担心,眉毛都蹙在了一起,聂大郎心中波动,伸伸手,还是落在她肩膀上,“乖!我送了货就回来了。” “哦。那你可得小心啊!”云朵点点头。 聂大郎笑着让她快回去,关好门,赶着驴车上路。 本来睡回笼觉的云朵翻来翻去,却是睡不着了,可天还没亮,她起来也没有事儿做,就躺在炕上看着屋顶发呆,想着聂大郎该到哪了。 早饭她煮了一碗小米粥,吃了饭提了酵母,准备晚上包包子。让赶集的聂里正帮她捎二斤肉和一些豆腐萝卜回来。 二斤肉也只够包几个的,所以她准备掺多点菜。 聂深拿着爷爷买的糖过来玩,非要给云朵吃两个。 大颗的饴糖,云朵要了一颗,“晚上在这,姐姐给你包肉包子吃。” “好。”聂深笑眯眯的应声,爷爷也割肉了,但不是做肉包子。 聂大郎不在家,云朵又不会做针线活儿,又不熟悉人可以去串门,一天都显得无所事事。 下晌面发起来了,她忙准备了包子馅料儿,包了一锅包子。 包子出锅,聂深吃了一个,抱了三个回家。 聂婆子让他送来一篮子菜。 云朵吃了一个,包子味儿还算不错,可是包子都冷了,天也黑透了,聂大郎还没有回来。 看月亮都出很高了,云朵的心直往下沉。 ------题外话------ 熬了下夜,总算没拖到晌午~o(gt_lt)o~ ☆、第063章:感动 如果按正常情况,聂大郎早该回来了,这个时候还没回来,他又只是去送货,不可能会有事儿耽误到明天回来,云朵提着心站在院门口往村子的大路上看,却没有一点响动。 又回到屋里,看着跳跃的油灯火苗,刚坐下,又忍不住站起来,摸摸锅里的包子,又不怎么热了,她往锅里添了几把柴火,锅再次烧开,聂大郎还是没有回来。 云朵看着外面漆黑的天,不怎么明亮的月亮,伸手摸了把菜刀,锁上门,出来。 天冷了,村里的人睡的也更早了,这个时候整个村都一片寂静,只能听到偶尔的两声虫鸣。 云朵拽了拽身上聂大郎给她做的夹袄,一个人摸黑穿过村子,到了村口不远的大路上,往远眺望,却什么都看不见。 或许,聂大郎不是出事儿了,他只是回来的晚了点?又或许天太晚,他准备住一夜,明儿个再回来?想是这样想,但云朵的心底,总觉得聂大郎出事儿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会不回来? 夜风吹在脸上冰凉凉的,云朵瑟缩了下身子,抓紧了菜刀。 站的久了,云朵觉得聂大郎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可是让她不等了,回去,她又不想。想着再等一会,或许聂大郎就回来了呢? 她整个人蹲下,蜷在一块,抓着菜刀,看着大路的尽头。 蹲了好一会,她觉得脚都麻了。突然耳朵一动,有声音。她急忙跑上前。 聂大郎把驴车赶的飞快,看看中天的月亮,他心里更加急切。他这么晚不回,小丫头不知道有没有担心他?她一个人待在家里,不知道会不会害怕? 一想到家里有个人在等他,担忧他,聂大郎就心中发热,把驴车赶的更快。 第57节 云朵看着远处快速行驶而来的驴车,不太明亮的月光下,她一眼就看到那赶车的人是聂大郎,两眼一亮,欣喜的冲上去,“聂大郎!聂大郎!” 聂大郎一惊,见云朵奔过来,他的心瞬间收紧,急忙拉紧缰绳,停了驴车。 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云朵却直直的奔了过来,小脸满是欣喜,“聂大郎你终于回来了!” 心中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聂大郎的声音比平常多了两分冷硬,“你怎么出来了?” “我想着你又不做鱼,肯定不会住一夜。就是去送个货,今晚还是要回来的。我蒸的包子都凉了,我就出来看看,没想到真看到你回来了!”云朵高兴的解说着,打量聂大郎,“你咋回来的那么晚?是不是遇到那个胖子了,他找你麻烦了?” 聂大郎看她手里拎着的菜刀,眸光一缩,没有接她的话,一手抓住她的手。屋里烧了炕,是热的,她的小手冰凉冰凉的,在外面等了多久?大晚上,别人都睡了,她一个小丫头,明明心里害怕,拿着菜刀壮胆也要出来等着他。他的心里像烧灼了一样。 云朵见他拿走自己的菜刀,不好意思的嘿嘿道,“我看天黑了,就拿了菜刀出来。” 聂大郎没有说话,把她拉到怀里,紧紧抱住。娇小单薄的小人儿抱在怀里,聂大郎心中仿佛有什么在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云朵愣了,想推开他,聂大郎胳膊抱的更紧,她顿时觉得脸上有些热。聂大郎他……是不是太感动了?在聂家的时候聂老汉和刘氏他们都在骂他,张氏和聂大贵又是包子,她今儿个来等聂大郎,肯定让他觉得很感动。自己给他拿点心回来吃的时候他就很感动。云朵决定让聂大郎抱一会算了。 感觉她不再抗拒,聂大郎深吸一口气,长臂再次收紧,将怀里的人紧紧纳入怀中。 “聂大郎!你不会哭了吧?”云朵的声音突然从怀里传出来。 聂大郎脸色僵了僵,松开胳膊。 云朵仔细打量聂大郎的脸,可惜虽然有月光,还是看不见聂大郎到底哭了没有。刚刚他身子好像僵了下,估计被她说中了。为了怕聂大郎不好意思,云朵转移话题,“我今儿个包了一锅的肉包子,里面掺了豆腐和萝卜,豆腐我炒碎了,金黄金黄的,擀的皮儿很薄,包子蒸熟可好吃了。我给你在锅里热了好几个呢!我们赶快回家吧!” 聂大郎默了下,点头应声。 云朵见他没说话,以为他还没忍住哭意。聂大郎已经伸手,把她抱起来,放在驴车上。 聂大郎不说话,云朵也就乖乖坐在他身旁,看着他把驴车赶到范家大院。 范家守门的小厮被叫起,打着哈欠接了驴车。 聂大郎背着竹筐,朝云朵伸出手,“我牵着你。” 云朵眨眨眼,“聂大郎你不会是夜盲吧?就是夜里看不见。”怕他听不懂夜盲,还特意解释了一句。 聂大郎不说话,直接牵住她的小手。 云朵自己不好意思起来,“你要是夜盲,估计该把驴车赶沟里去了。”不过聂大郎的手真凉。 两人手牵着手,一路走到家。 屋里没有熄灯,窗户上透出来暖光,聂大郎的目光也温柔下来。 开了门,云朵让聂大郎把竹筐放下,“赶紧洗手,锅里还热着包子。” 掀开锅盖,已经没有热气了,几个包子也已经凉了。 “我来烧。”聂大郎揉揉她的头,蹲下点了火,把锅烧起来。 云朵洗了手,把包子抓出来。 聂大郎看锅底没剩多少的水,锅上一圈一圈白色的,是茶锈的印子,半锅水烧的就剩下两碗,他起来把锅刷了,重新添了水,又烧上火。 包子馅大皮薄,味儿也调的很好,聂大郎一口气吃了三个。 锅里的水热了,云朵搬了木盆,舀了热水,为了防止聂大郎再给她洗脚,她自己忙脱了鞋袜,把一双白嫩的小脚丫子放在水里。 天已经很晚了,聂大郎看看没有说啥,洗漱完,催着云朵赶紧上炕睡觉。 纵然很困了,云朵还是翻了几次身,才贴着聂大郎睡着。 聂大郎伸出手,把她环到自己怀里,轻轻的搂住。 这一夜,俩人睡到很晚才起来。 “睡好没?”聂大郎做好了早饭,看着还不想起炕的云朵。 云朵抱着被子滚了一圈,不想起来。 “等会饭要冷了。”聂大郎挑挑眉,把热水倒盆里,开始舀饭。 “外面好冷。”云朵拥着被子坐起来。 外面正在下雨,有冷风吹进来。 “那你就在炕上吃?”聂大郎已经把饭舀出来了,两碗小米粥,馏的包子,和两张油饼。 在炕上吃像什么样子,她又不是生病了。云朵弃了被子,拉了夹袄穿起来。 啃着包子,云朵又想起来问,“你昨儿个为啥回来那么晚啊?” “碰见了那庞仁。”聂大郎回她。 “他没咋着你吧?”云朵打量他,也没见伤的。 聂大郎抿嘴笑,“没有,我甩了他们,走岔了路。” 云朵点点头,觉得县城太不安全了,那个死胖子竟然还盯上他们了,“正好下雨了,在家里歇息几天。等回头再摘了山楂全做成山楂片,酸枣子都做成酸枣糕,就在镇上卖了。” 吃过饭,聂大郎又拿出针线篓子,给云朵做棉袄棉裤。 云朵把衣裳片子拉过来,“先把你的衣裳做好了再做我的吧!” 看她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目光坚持,聂大郎只好拿了自己那块布,剪了衣裳片子,做棉袄棉裤。 云朵不会,就在旁边看着,帮聂大郎絮棉花,看他速度不慢的缝着棉裤,托着下巴坐在一旁,满眼的佩服。聂大郎竟然会做针线活儿!这针脚细密的,做出来的衣裳也好看。 两人都没有说话,屋里静悄悄的,却有暖意弥漫。 小雨一直下了一天,聂大郎的棉裤也做好了,棉袄也缝了个雏形。 次一天雨停了,虽然出了大太阳,却已经能感到冬日的逼近,因为灼热的阳光已经没有了太多的温度。 甘氏过来了,“镇上有人家里办喜事儿,想找云朵做鱼,明儿个你们不去县城吧?” 云朵有些疑惑,甘氏和张氏都会做鱼了,她们也有药水的配方,“奶奶也会做,你……” 甘氏摆摆手,“我这老婆子的手艺一辈子就这样了,你教了那么多次,做出来的鱼天天卖不完,还要转两个村子才能卖完。你调的味儿好,一次几百个大钱,你去做吧!” 云朵眸光飞快的闪了下,“我们明儿个没事儿。”点头答应了下来。 “这家要做十五条鱼,准备十八条吧!家里的鱼还不够,正等着人送来,你先去挑一挑吧!”甘氏招呼她。 云朵就和聂大郎跟着甘氏到了聂家老宅。 聂兰一眼就看到云朵身上穿的新衣裳,玫红色的中长夹袄,湖蓝色的裙子,头发简单的绾起一半,戴了两朵杏黄色的小绢花,是云朵用碎布做的。映衬着白嫩的小脸,纤瘦的身姿,如含苞待放的初梅一般。她心里很不舒服,要不是她也能有一身新衣裳穿了。 刘氏几个也都看到云朵一身的新衣裳,眼神各异。 柳氏笑着夸道,“云朵这衣裳是新做的吧?真好看!” “我们一年到头还没见到一件新衣裳,这刚分家出去就好吃好喝,连新衣裳都穿上身了。”刘氏心里嫉恨的冒火,可前两天的教训让她不敢再放肆,但那嘴忍不住,还是把话说出来了。 云朵扫了一眼,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到缸里去挑鱼。 张氏在一旁帮忙捞鱼,让云朵看的更清挑哪一条。 柳氏也在一旁看着,见云朵挑的鱼全是一斤多重大小几乎一样的鲤鱼,她想了想,就到,“好久没有一块吃饭了,今儿个云朵和大郎过来,不如一家人一块吃顿饭吧!” 张氏眼神一亮,看向甘氏。 “杀两条鱼,你们今儿个就在这吃吧!”甘氏点头。 聂大郎看了眼柳氏。 云朵看看张氏又看看聂大郎,答应了下来。 张氏顿时高兴的笑起来。 聂老汉想吃鱼肉饺子,可惜家里没有肥膘肉,还要费不少白面,就准备做红烧鱼吃。 云朵的鱼做的最好,甘氏和张氏都是她教会的,有她在,这做鱼的事儿就落在了她身上。 柳氏一直没离厨屋,云朵杀鱼,她就在一旁,跟云朵说话儿,“这是夹袄吧?过几天冷了,就穿不着了。又该换棉袄穿了。净面的简单又大方,不过绣些花儿上去,会更好看。” 云朵三下五下把鱼杀了,在鱼身上划了几刀,切了花儿,就用盐腌起来,等着下锅。 柳氏眉头微蹙,她总觉得家里现在做的鱼和之前云朵做的不一样,虽然很细微,但她还是发现了。现在鱼少了,家里做鱼也从四桶五桶变成了三桶,可还是卖不完。虽然有分家的流言蜚语的影响,但吃鱼的人不可能因为些闲言碎语就不买鱼吃了。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鱼的滋味儿没有以前好了。 她断定可能是云朵藏私了,所以让她留下吃饭,再亲手做一顿鱼看看。 只是从杀意到鱼出锅,柳氏也没有看出不同之处,而鱼肉吃到嘴里,却是甘氏和张氏做的都要好。难道真的是厨艺的问题? 吃了饭,又有人陆续来送鱼,甘氏把鱼收了,让云朵再挑。 十八条鱼还差好几条,云朵就告辞回去,晚上再来。 回到家,聂大郎继续做他的棉袄,云朵拿着树枝在地上划拉。山楂片和酸枣糕都要卖完了,她该找些别的活儿做了。现在银子还没攒够,聂大郎这段日子看着挺健康的,可要是一病,就又得请医问药,都是要花钱的。 她跟聂大郎打了个招呼,跑到清湖边,特意伸手下去摸摸湖里的水。 很凉,很凉。 想到要投进这样冰凉的湖水中,云朵就猛的摇头。她要不再帮聂大郎些时日?等些时间再回去? 聂大郎出来的时候,就见她坐在清湖边的石头上,两手托着腮,看着湖边发呆,连他走到跟前了都不知道。 站了一会,聂大郎出声唤她,“云朵?” “啊!?”云朵吓了一跳,身子弹起来,一个站不稳,身子就往湖里倒。 聂大郎眸光一凛,长臂飞快的伸出去,一把捞住她,把她揽入怀里。 云朵脚下站稳,还有些余惊。 聂大郎皱眉,“发呆想什么?人都差点掉湖里。” 她想老爸想外公外婆了。云朵看聂大郎面色不悦,觉得眼眶有些酸,她已经出来很久了,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也很久了。老爸他们肯定很想自己。 看她两眼突然泛起水光,聂大郎心下触动,声音放柔,“怎么了?” “我在想怎么才能挣很多钱。”云朵瓮声解释。 “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挣钱也一样,慢慢来。积少成多。”聂大郎揉揉她的头,眸光有些暗。这丫头不是为了银子在发呆。 云朵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我们努力些,钱很快就挣够了!” 够了?聂大郎心里跳漏一拍,钱挣多少算是够?挣够了会怎么样?他突然不安起来。 傍晚云朵到聂家老宅挑够十八条鲤鱼,多少钱买的,就付了多少钱给甘氏,和聂大郎一块把鱼抬了回家。 甘氏本不想要钱,看了眼刘氏和聂二贵几个,又把钱接了。 刘氏还觉得甘氏偏心帮着外人,明明自己也会做鱼,却把这活儿让给那个小贱人,让她赚那个钱。 第58节 次一天云朵早早起来,把鱼杀好,腌上,和聂大郎到大路上搭了牛车赶往青阳镇。 办喜事儿的那家门口人来人往,很容易就找到了,事先甘氏已经和人讲好了价钱,给六百文钱。云朵把鱼过了油,快速炒了酱汁,鱼上锅出菜,只短短时间就完成了。 有那经常吃鱼的人就吃出来和甘氏先走卖的鱼不一样的味儿,“没有鱼腥味儿,之前吃的好像就是这样的味儿,现在卖的那鱼,总觉得差点啥东西,做的不如这个。” 有知情的就道,做鱼的是云朵,被聂大郎买回家的媳妇儿,聂大郎被赶出了家门,云朵自然跟着聂大郎一块的。 饭桌上就不少唏嘘云朵可怜的,被亲爹娘差点逼死,又卖给个病秧子。聂大郎虽然也可怜,可他要是哪天一病死了,云朵小小年纪就成寡妇了。尤其见过云朵之后,那么标志漂亮的小女娃,又有做鱼的好手艺,当真是可惜了。 陈婆子也在吃饭的人中,听着那些人夸赞云朵,说她可惜,她就心里冷哼。不就是会做个鱼的小贱人,被夸上天了。 可是她心里却嫉恨的很,回到家又看云英一副软弱无能的样子,她心里来气,抓着云英就骂了一通,“没用的贱人!娶你回来就是娶瞎了!占着茅坑不拉屎,白吃那么多年饭,白养着你那么久,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成天就守着你那赔钱货,连个钱毛儿都挣不回来,还一天到晚吃吃吃!就知道吃!我们家早晚让你吃穷!” 云英习惯的低着头,让她骂。 二妞吓的躲在云英后面,小脸发白,整个小身子都在抖。 刚才云朵来过,她看到陈婆子也在吃桌,就提前结算了钱出来,把喜馍馍里夹的瘦肉都抠着喂给了二妞吃。 她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肉,大姨人好好,可是现在她却满心惊恐害怕。害怕奶奶发现了她偷偷吃肉不给她吃不给哥哥姐姐吃,要打她,打她娘。 陈家辉和陈雨都吃桌吃撑了,陈婆子注意力也没在二妞身上,算是没有发现,让二妞逃过一劫。 钱,云朵没敢给,怕给云英她花不上,还给她惹来麻烦,都拿了回来。而喜馍馍被送到了老宅给聂老汉吃。 甘氏装了一小筐子豆芽菜给云朵,“现在家里也没菜了,这豆芽你们拿回家炒菜吃。” 云朵没客气,收了豆芽菜和聂大郎回家。 聂大郎的棉袄一做好,就开始忙云朵的棉袄棉裤,“新的做好,旧的就不要了。”那旧棉袄棉裤和他的一样,又硬又薄,穿上还不如新做的夹袄暖和。 云朵笑眯眯的坐在一旁点头,屋里有炕,只要不出门,也不用穿棉袄的,旧的太硬,就不要了。 次一天俩人正准备上山,聂兰跑来叫人,“今儿个挖红薯,奶奶让你们也去,等会搬两袋红薯回来。” 云朵眸光转了转,忙点头应声,“好好,我去!” 聂兰翻个白眼儿,听说有便宜占就跑的快。看她身上的新衣裳,抿着嘴道,“去红薯地可不是站着看,你这身衣裳还是换下来吧!” “红薯筋水沾了衣裳洗不掉。”聂大郎提醒她。 云朵忙又回屋换了一身旧衣裳,三人一块赶往老宅。 聂大贵一行都准备好了,看到聂兰把俩人叫来,就出发往地里去。 如今下过了霜雪,红薯也不再长了,正是挖红薯的最佳时候。不过这两亩地是下等田,也就只能种些红薯。 张氏和刘氏几个先把红薯秧子割了,聂大贵和聂二贵开始拿着抓钩,小心的挖红薯。 红薯是个蠢东西,即便地不肥,也能长的很好,结的很大。出土的红薯一块一块挤在一堆,虽然有小的,但多数都很大,最大的一块有几斤重。这些都是过冬的粮食。 云朵翻了翻,发现这些红薯全是白瓤的,就问聂大郎,“这里的红薯没有红瓤的吗?” 聂大郎点头,“有。红瓤的不顶吃,多数都种白瓤的,少有几家会种红瓤。你喜欢吃红瓤的?这里面有几块是的,等会我们拿回家。” 云朵扒到几块红瓤的红薯看了看,叫了甘氏,“奶奶!这个红薯我先尝尝吧?”鲜红薯也是很好吃的,甜丝丝的。 看她大大的杏眸闪着光,甘氏笑了,“吃吧!吃吧!都是泥,弄点水洗干净了再吃。” 云朵就拿了一块,到水沟里洗干净,啃了皮儿,咬里面的红瓤。出乎意料的甜,又甜又脆,还有水。估计这也是不挡饱,不受欢迎的原因。她使劲儿想掰开一块,却掰不动。 “我给你掰。”聂大郎洗了手过来。 云朵把红薯递给他,想他又没力气,怎么能掰开这红薯?她都掰不动。 聂大郎拿着红薯,先掐了一道印儿,使劲儿一掰,就掉了一块。 云朵眼里露出钦佩,拿过大块,小块让聂大郎吃,“你吃吃看。” 原来掰开是给他吃的,聂大郎眸光温柔,咬了一口,“很甜很脆。” “是吧!我给你说……”云朵拉着他,小声告诉他做红薯条的办法,“看看谁家种的红瓤的红薯,咱都买了。” 聂大郎看着手里的半块红薯,默了两下。 云朵咔嚓又咬了一口。 “应该能找着不少,下午我们去问问,放出话收红薯。”聂大郎看她吃的欢快,又提醒她,“这东西凉,少吃点,回头吃坏了肚子。” 云朵正嚼了满嘴,一听这话觉得有理,伸手把聂大郎手里的那一块拿了过来,“你更要少吃点呢!” 看着空空的手,聂大郎张张嘴,微微叹口气,什么都没说,继续捡红薯。 聂家的红薯就两亩地,人手多,挖了一天也挖完了。 云朵把红瓤的红薯全收敛走了,白瓤的也要了一袋。这些都是分家分的粮食,应该拿的。 趁着晚饭前,就在村里问谁家红薯是红瓤的,她要收红薯。 张氏以为她觉得红薯不够吃,“给你奶奶求一求,再给你们两袋。别买了。” “大姑!我们要红瓤的,家里都是白瓤的呢!”该拿的她拿,让她去求着人要东西,云朵可不会。 “红瓤的不顶事儿,白瓤的才顶事儿呢!”张氏还是觉得俩人都不会过日子。 看她不放心,云朵只好跟她说,“买红瓤的红薯有用,不是吃的。” 张氏这才放了心,“我帮你们去问问谁家种了红瓤的。” 第二天就有人把红瓤的红薯送来了两麻袋。 李大妮和郭树根把板车停门口,看着院墙里面的云朵和聂大郎,“家里的红薯扒了,给你们送两袋。就是没有白瓤的秧子,种的是红瓤的,但也能顶不少粮食,够你们吃上一段时间的。” 上次的两袋粮食没有被还回去,李大妮和郭树根都觉得是聂大郎不好要他们的东西,所以这次的红薯挖出来,立马又挑大的好的送过来两麻袋。 聂大郎眉头微蹙,云朵两眼发亮。不过想着聂大郎不想跟李大妮家多接触,她没有吭声说要买红薯的事儿。 李大妮看云朵明明想要,只是聂大郎不点头,眼里带着祈求,“大郎……” 聂大郎抿着嘴,“家里还有多少?我们买了。” 李大妮和郭树根都愣了,“买……买!?” 云朵看了眼聂大郎,他或许也不忍心吧?就上前一步解释,“我要用红瓤的红薯做东西,正在村里找红瓤的红薯买呢!你们要是有,就都送来吧!和白瓤算一样的价钱,不过你们洗干净再送来,还有那小的,小的也要,全部都洗干净送过来。”他们打个水太费劲儿了,洗干净就省下一道。 “买谁的都是买。”聂大郎淡淡的道。 李大妮和郭树根看了看,想说把红薯送了,可是家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吃饭,这话却实在张不开口,可要是卖钱…… 云朵看俩人一脸难色,知道他们种红薯不是为了卖钱,是为了吃饱饭,就道,“你们可以把红瓤的卖给我们,要吃的话再买白瓤的回家。” “红瓤的比白瓤要便宜……”李大妮不想占这个便宜,怕人家说,也怕聂大郎生气更厌烦她。 看她还是答应了,云朵让他们把两袋红薯留下,回家去拉另外的。 想到俩人是要洗干净的,李大妮又把两袋红薯拉走了,“你们打水不容易,我洗干净再拉过来。” 等李大妮和郭树根走后,聂大郎带着云朵到里正家借来大秤。 聂里正家也种了红薯,是红瓤的,他们不用充饥,是为了好吃,聂婆子喜欢吃红瓤的红薯,也装了一大篮子给俩人送来。 聂大郎到村里借了口缸,请了杨石头帮着挑水,一缸水给五文钱。 杨石头家日子也不好过,拉扯几个孩子,还要养着无儿无女生病的大伯,挑水给钱,他二话不说,挑着扁担就过来了。 云朵一听,干脆连柴火也买,都包给杨石头。 一切准备妥当,没等多久,李大妮和郭树根带着郭大郎和郭二郎拉着满满一板车的红薯过来,都是洗干净的,还带着水。 聂里正领着聂深出来玩,帮着看秤。 杨石头挑了水,也帮忙抬红薯扛秤。 一车的红薯有一千二百多斤,白瓤的红薯是一文钱一斤,云朵给了一千三百文钱。 郭大郎和郭二郎看云朵随随便便就拿那么多钱,眼都不带眨的,多看了两眼。 “多了,多了!”李大妮不要多的,本来说的送两袋红薯,竟然也算进去了。 “该给多少的,你们就拿着吧!我们还有事儿忙,就不送你们了。你们村要还有谁家种红瓤的,让明后天送过来,一样的价儿。”云朵忙着做红薯干。 李大妮这才和郭树根几个拉着板车离开。 聂兰跑过来,“我给你们帮忙吧!” “用不着,你快走吧!”红薯干技术含量太低了,云朵可不想再找聂兰这个长舌头帮忙。 聂兰不悦的皱着小脸,“我好心来给你帮忙的……” “不需要哈!”云朵催促她离开,关上大门,回屋摆弄那些红薯。 聂兰气哼着跺跺脚,不甘的走了。 村里的人也都疑惑,不知道云朵和聂大郎收那么多红薯干啥用。 聂深非要留下,聂婆子把他哄回了家。 云朵卷起袖子,把红薯放锅里,添上水,让聂大郎烧锅。 做红薯干,要先把红瓤的红薯煮熟,然后剥了皮,晾一下切成条,再晒干或者烘干。 院子里的地方不够,云朵准备在炕上烘干,烘的也快。 头一锅的红薯煮出来,云朵一边忙活一边教给聂大郎,等她走后,聂大郎多少掌握几个生活小技能,没有人帮衬,也不会饿着了。 红薯条烘了个半干,云朵把借来的擦洗干净镂空席子伸在外面,半干的红薯条晾晒出去。继续做下一锅。 锅有点小,俩人忙活了一整天,李大妮拉来的红薯还没做一半。却是不能再继续了。 因为炕上实在太烫了,如果不凉一下,晚上俩人不用睡觉了。 就这样,还是等快到下半夜,炕上的热度才慢慢下去,云朵满头的汗,身上也黏糊糊的,不舒服的翻身,伸脚又把被子蹬掉了。 聂大郎再次把被子拉回来,给她盖半边。 睡着睡着,炕上的温度凉了,云朵开始冷了,朝着身旁的热源,挤了又挤。 聂大郎无奈的侧过身,让她舒服的挤在怀里,把被子盖好。 次一天起来,聂大郎伤风了,没有发烧,却一直咳嗽。 云朵有些内疚,“我是不是昨晚把你被子蹬掉了?” “没有。热的了。”聂大郎咳嗽着,摇头。 吃了早饭,云朵就把聂大郎拉到聂郎中家里,把了脉,抓了止咳的药,回来煎好,看聂大郎把药喝完这才松口气。 第59节 吃完药,聂大郎咳嗽的不那么厉害了,两人继续忙活。 今儿个云朵没有一直烘到晚上,快傍晚的时候就停了火,等晚上睡觉的时候,炕上的温度正好舒适。 聂大郎不让她和自己一个被窝睡,“过了病气给你。” 让本来不打算和他一个被窝的云朵又羞愧又内疚。 “快睡吧!夜里冷了要吭声。”聂大郎揉揉她的小脑袋。 云朵点点头,聂大郎要是夜里冷了咋办? 睡到半夜,云朵突然醒过来,听聂大郎睡梦中都在咳嗽,心里更是内疚,他是不是旧疾一犯就会很严重?得好长时间不好? 伸手摸了摸聂大郎的被子,被窝里也不是很热,她犹豫了下,拉开聂大郎的被子,小心的钻了进去。 黑暗中的聂大郎咳嗽着扬起嘴角。 天明,聂大郎没有先起来,而是等云朵睡醒问她,“你怎么又睡过来了?” 云朵小脸一红,“我…我看你太冷了,被子都给你,我又没得盖……”她怎么枕着聂大郎的胳膊啊? 看她麻利的爬起来,拉了棉袄穿上,飞快的下了炕,聂大郎眼中笑意止不住,咳嗽了几声,也穿了衣裳起来。 吃了饭,把昨儿个的红薯干晒出去,李大妮陪着同村的两户人家过来,各拉了一车的红薯,全部都是洗干净的。 过了秤,付了钱,云朵看着一堆的红薯,想着回头买两口大缸来。 李大妮欲言又止,觉得云朵买太多红薯,即使能做成东西卖钱,可也太多了,要是卖不成咋办? 看聂大郎和云朵已经转身回去,她叹口气和满脸高兴的同村人一块回了家。 刘氏忍不住过来串门,看着满院子晒的红薯干,“你们又想啥歪点子挣钱?”她想进去,可惜大门被闩着,只能站在外面踮着脚看。 “二婶再吆喝可不止一亩地了。”云朵扬声回她一句。 刘氏恼恨的瞪着眼,“小贱人!你别得意,看我有机会不教训好你!”那一亩地让刘氏心疼好几天了,想起来就都觉得有人剜掉她一大块肉。而这个剜掉她肉的人,就是云朵和聂大郎。心里更恨不得好好教训云朵和聂大郎,看他们倒霉,看他们哭天抢地过不下去。 恨恨的看了眼满院子晒的金黄的红薯干,咬着牙走了。 云朵捏了一块放进嘴里,使劲儿嚼了一口,红薯干还有些湿,嚼劲儿已经有了,甜味儿也有,再晒上一天,明天下晌收就差不多了。 因为连着几天煮红薯,做红薯干,村口这边到处弥漫着红薯的甜香,村里不少小娃聚集在这边,也有那想窥视的,想知道云朵和聂大郎又拿不值钱的红薯做成了啥卖钱的东西。 聂深搬着小板凳,就在小院外面,有人来就拦着,也不让村里的小娃们靠近。爷奶都说,云朵姐姐和大哥哥在干活儿挣钱,被人学会就挣不到钱了,他要帮着看住了。 王忠过来,看满院子的红薯干,不禁有些佩服云朵脑子好使,“韩府又递了信儿,要云朵过去做鱼。这次是韩老夫人过寿,鱼得做的多,所以你们得提前过去准备。” “哪一天?”云朵忙问。 “大后天。”王忠道。 云朵想了下,她会做的鱼是不少,可韩府知道的就那几样,那些鱼都得做新鲜的,“让他们准备好黑鲢鱼,红鲤鱼,鲈鱼和桂鱼。我提前一天到。” “你们要做这个……。红薯干?”王忠捏了一块放嘴里,不像酸枣糕是酸的,甜甜的还特有嚼劲儿,他吃中了。 云朵笑着给他包了两包,让他拿回去给范老爷也尝尝。 王忠应声,说帮着传话儿,就拿着红薯干走了。 云朵和聂大郎开始加紧时间做红薯干,剩下的红薯要在两天内做完,这次可能要去两三天,没有时间再晒了,得烘好再走,不然要坏掉了。 让杨石头帮着买了三口大瓮,云朵把晒好的红薯干封进瓮里,虽然不如柿饼一样,但这样封一段时间,也会起一层霜,那霜都是糖分凝结而成,起了霜会更甜。 加紧实际忙活了两天,俩人终于把剩下的红薯都做成了红薯干。还有人来卖红薯,云朵只能先收了,等回来再做。 带上一部分,又给聂深送了一包,俩人坐上驴车,和王忠一块赶往县城。 这个时候早已过了吃螃蟹的季节,韩府里还准备了螃蟹,云朵一来,陈妈妈就交代她,“螃蟹做成蟹黄汤包,鱼要松鼠鱼,孔雀鱼,红烧鱼,再来两样新的。”又提醒她,“这次老夫人过寿,来了不少达官贵人,你可不能做砸了。要是做的好,少不了你的赏赐!” “多谢陈妈妈提醒,我省的。”云朵点头应声。看那些天南地北的食材就知道这韩老夫人过寿很重要,厨房里也多了几位不认识的厨子,想必都是被请来做菜的。 而她要的鱼更是都准备的很齐全,鲍鱼海参也有,就是没有见到海鱼,想来不好运。 云朵握了握小拳头。神情坚定,这次她要露一手!说不定这一次攒的钱就够还债了!那她就可以回家了! ☆、第064章:离开 云朵看过食材,想了几样菜,就和聂大郎回了范家小院。 范大奶奶也在应邀之列,特意叮嘱云朵好好用心做,让家里的厨娘跟着她帮忙,“这次虽然不是整寿,请的人少,但也有三十多桌,这么多菜都得提前准备做出来,你一个人是肯定忙不过来的。就让李嫂跟着一块帮忙,有啥活儿你使唤她帮忙,比使唤韩府的人也方便些。有啥要准备,小厨房给你,你先准备了。” 云朵想了下,明儿个要做的菜太多,她必须得有人手帮忙,就点头应声,谢过范大奶奶,带着李嫂到小厨房里准备。 首先是鱼糕,材料都要提前准备好。还有蟹黄汤包,面皮儿要提前准备,蟹黄和鸡汤猪皮冻也要提前准备好了。 吃了晚饭,早早的入睡,天不亮就起来了。 云朵带着准备好的东西,领着李嫂和聂大郎到韩府的角门,有婆子过来领他们进去。她昨儿个就和陈妈妈还有厨房的管事妈妈说好了,要聂大郎进来帮忙,所以三个人一路到了小厨房。这也是云朵要求的。 大厨房给那些厨子做菜,云朵就借用了小厨房。 来两个帮厨把鱼送过来,云朵没让她们帮着杀鱼,让李嫂准备配菜,她拿了刀麻利的杀鱼。 鱼肉准备好,和肥膘肉一块剁碎,剁成鱼蓉,加上马蹄碎丁,调味料,打好之后上锅蒸。 李嫂看着满满的一蒸笼,像吹气一样发起来,越发觉得云朵这小女娃不简单。 云朵把蒸笼拿掉,拿着蛋黄液往鱼糕上刷。 蒸鱼糕不能用大火,聂大郎小心的控制着火候。 云朵叫了好,鱼糕蒸好,这才忙熄了火。 鱼糕是吃鱼不见鱼的一道名菜,入口鲜香嫩滑,特别适合老人和小娃,蒸煮凉拌都可以,云朵准备用蒸的,做豉油蒸鱼糕。 切好装盘,准备时辰到就上锅蒸。云朵腾出手来又准备凤尾蒸全鱼。这道鱼也是蒸鲈鱼中的极品,工序更复杂,口味更佳。 各种需要的菜丝全部切好,鲈鱼片要切成长宽相等,如纸般厚薄的薄片,然后卷入各种菜丝,鱼头鱼尾摆好,把鱼肉卷摆在中间,也是要上锅蒸。 水煮鱼是比较容易做的一个,只要片了鱼肉片下锅,很快出锅就是一道菜。 云朵在厨房里没有找到泡椒,自己拿了小米椒回去闷了一夜,当作泡椒还是差很远,不过也能勉强代替了。做水煮鱼用下的鱼头,全部蒸了,做成了剁椒鱼头。 聂大郎看她忙的脚不沾地,头上汗珠不停的往下落,只来得及偶尔抹一下,眼中泛起点点心疼,只能尽力在一旁帮忙。 虽然就几道菜,但每一道菜都要做三十多份,这是一个繁重的工作。 最后一道是松鼠鱼,云朵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她觉得手快抬不起来了。现代她如果这么繁重的工作,前几天一定是好好休息够了的。前几天她不仅没有休息好,还在赶工做红薯干,几天忙的没有停一下。 三十多道松鼠鱼做完,云朵白着小脸抹了把汗,差点站不稳。从天刚刚亮一直忙到快晌午,都没停下休息。 聂大郎忙扶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了碗凉好的茶给她喝。 云朵喝了碗茶,坐在椅子上喘息。 李嫂也累坏了,不过她是真的佩服云朵,才十三的小女娃,竟然能做出那么厉害的菜来。那些菜光看品相,闻味道,她的口水都不知道流了多少次。 “饿不饿?”聂大郎柔声问她。 云朵有气无力的摇摇头,她做的几样需要蒸的,就是因为工序简单一些,可没想到一套做下来,简直要累散架了。现在别说吃东西,她只想找个地方挺尸。 聂大郎皱着眉头,想带她先回去,可是还有一道蟹黄汤包没有做。 “我歇会就行。”云朵让李嫂把家伙儿都摆到案板上,她坐在椅子上包包子。 蟹黄汤包上锅,云朵才算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连厨房管事妈妈都对云朵佩服的不行,虽然另外几位大厨也做了很多菜,但他们多数是提前就准备好的,不像云朵,全是现做,要的就是鲜美。 所以云朵看到她拿着牛乳过来,表现出渴望之色,她只想了下,就给云朵倒了一盆子。 云朵端着一盆子牛乳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招呼李嫂刷干净个砂锅,把牛乳热了,晾凉,三个人一人一碗。 李嫂受不了牛乳的味儿,摇着手不喝。云朵分成两碗,和聂大郎一人捧了一碗喝。 聂大郎也不是很喜欢,看云朵喝的一脸满足,他笑了下,端起碗,一口饮尽。 一大碗热牛乳喝进肚子里,云朵才觉得回了点劲儿,添了下嘴唇,她又想吃双皮奶了。就起来想去看人家用牛乳做什么吃的。 吃了饭要上点心,那些牛乳是用来做点心的。同样的,不让云朵随便看。 管事妈妈看她很感兴趣,就笑道,“你今儿个表现好,夸赞声一片呢!今儿个的点心,太太肯定赏你!” 云朵脑子里转着各种牛乳制品的点心,这个地方竟然有牛乳,那应该也是有奶牛的。她干脆想办法也弄两头奶牛,聂大郎身子骨太不好了,每天早晚两碗牛奶,养身健体,提高抵抗力啊! 她坐在小厨房里满脑子跑点心,而韩府的宴席上,云朵做的几道菜却大出风头。一道凤尾全鱼,一道松鼠鱼,还有豉油蒸鱼糕,特别是蟹黄汤包。把另外几个大厨做的菜全压了下去。 虽然传闻能做出不腥的鱼,可多数人是没有吃过尝过的,那凤尾全鱼,口味独特,松鼠鱼不仅美观,鲜美特别。鱼糕更得老人家喜爱。水煮鱼和剁椒鱼头也颇受欢迎。蟹黄汤包要一个人一个,不可能全做,所以只有主桌的人才有,这更让主桌上的客人觉得受到了优待。 众人纷纷打听韩府哪里请的名厨,竟然做出这样极品的菜色。 韩老夫人觉得这次寿宴办的好,面上特别有光,大手一挥,让韩太太赏云朵五十两银子。 韩太太觉得太多了,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做鱼的,又不是名厨,给个十几二十两已经非常抬举了,老夫人竟然张口赏那么多。 但今儿个是韩老夫人寿辰,韩太太自然不会违背这点小事儿,让她不高兴。 当场已经有人打听云朵,也想请云朵做菜。 云朵正拿着四个十两的大银锭子傻笑,“聂大郎你看!咱们有钱了!” “嗯。”聂大郎笑着应声,心里却并不像她那么高兴。看着那四个白花花的银元宝,他眸光发暗。这些银子是不是算是够了?家里还有些,加在一起,还了债,还剩下不少,普通人家有这些银子够好几年吃用了。 再看云朵灿烂的笑容,他觉得晃眼,不真实,仿佛天上的太阳般,看着耀眼温暖,却无论他怎么追逐,都无法握住,更无法拥有。这让他心里沉甸甸的发寒。 拿着银子,拎着几匣子点心,和几块用剩下大小不一的肉,尽管很累,云朵依然脚步轻快,和聂大郎,李嫂回到范家小院。 聂大郎把她推到炕上,“快躺着睡会,回头我再叫醒你。” 云朵的确累,只不过拿到银子的幸福你劲儿支撑着,闻言点头,乖乖的躺下,很快就入睡了。 聂大郎坐在炕边,凝视着她有些苍白的小脸,眉头,越皱越紧。 范大奶奶回来,院子里没有见到云朵,就问她人去哪了。 小丫头跟着进屋回话,“云姑娘回来就进了屋睡下了。” 李嫂想到范大奶奶对云朵的看重,端着消食茶送来说了句,“做了很多菜,累的小脸发白,人都站不稳了。” 范大奶奶皱了下眉,“还是个孩子,让她先好好休息吧!” 云朵这一觉就睡到了半夜,她是从聂大郎怀里醒过来的。 第60节 她一动,聂大郎就醒了,“饿不饿?” 他的声音低哑中溢满了温柔,就在耳边,云朵愣了愣,动了下手,在聂大郎身上放着,蜷了下腿,在聂大郎腿上搭着,她有些迷惑,觉得脸上有些热。动作麻利的收回胳膊腿儿,坐了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我怎么睡那么久啊?” “你睡得沉,叫不醒。”聂大郎打个哈欠,也跟着坐起来,拉了夹袄披上,“饿不饿?现在已经没饭了,我拎了个小炉子,热了碗粥,再配着点心,你吃一点,等明儿个再好好吃。”下炕,洗了手去拿吃的。 云朵看他不在意的样子,压住心跳。古代不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吗?她虽然和聂大郎一个被窝,不过也没有不规矩。聂大郎他……他跟人说内子内子的,她是他的媳妇儿。可看他的样子,她怎么觉得聂大郎,把她当成小娃了。难道聂大郎因为年龄大了,又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所以心无杂念?她怎么突然有种被当成女儿的感觉? 聂大郎洗了个帕子,给她擦脸和手,趁机摸了摸她的额头,看没有发烧,又端了水过来让她漱口。 见云朵面露纠结,聂大郎端了粥过来,“昨儿个你菜没做完,脸色就白的没有血色了。” 原来是以为她病了,云朵摇摇头,“可能就那会太累了,我没有不舒服的。” 吃了东西,睡了一觉的云朵睡不着了,于是就想到了这次挣的四十两银子,加上家里存十两,有五十两。再把红薯干卖了,还有些山楂片和酸枣糕,也能卖个十两左右。这些银子差不多就够聂大郎还了债看病抓药的了。 做酸枣糕和山楂片聂大郎也学会了,红薯干他也会,鱼他也会做,她走的时候再教他两个压箱底的菜方子,以后糊口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银子的问题解决,剩下最重要的,那就是聂大郎的身子。他一个从小就多病,几次差点病死的人,加强营养自只是一方面,关键的还是得强身健体。其实练武是最好的办法了。她要不要教聂大郎一点柔道? 只是她的柔道是练了防狼的,聂大郎防……他可以防小人! “聂大郎!你以后加强锻炼身体了。你看我身体那么好,做两道菜就累的不行,你以后不好好锻炼,很容易就生病了。吃药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的,你应该多锻炼!”睡不着的云朵就跟聂大郎交代。 聂大郎睁开眼,幽黑的眸子看向她。 “我说真的!”云朵以为他不信,跟他打比方,“你看那么会武功的人,他们平常肯定都不生病!你多多锻炼,身子骨也会越来越好的。” “那只是说书里的。”聂大郎轻声道。 “说书也有说的真的啊!还有,你以后吃饭要多注意营养……额,养生。还是买两本养生的书来学着。虽然你现在还年轻,养生有点早,但你身子不好,养生有利于健康!”云朵说完又发现聂大郎不识字,她囧了下,开始试图说服聂大郎学认字,“知识改变命运!虽然不一定能改变大部分人的命运,但你识了字,就能看书了,不一定非要考个功名来,但识了字就不一样了啊!你看范老爷,他也没有功名,可是他在村人眼里那是有学识的人,很厉害的!” 她像交代遗言一样,聂大郎心里透不过气来,不想应她,嗯了一声闭上眼。 云朵看他没有惊讶的表现,只是嗯了一声,扭头一看,他呼吸平顺绵长,已经睡着了。她嘴角抽了抽,刚刚还起来忙活一场,眨眼就睡着了,她忍不住小声嘟囔一句,“真是沾着枕头就睡着。” 无聊的看着黑漆漆的屋顶,云朵又兴奋又感慨,隐隐的还有些不舍。终于能回去了,云朵却叹了口气。 她感叹一通,再次睡过去,聂大郎却毫无睡意的睁开眼,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心里有某种冲动,又有些……痛苦。 她是云朵,却不是那个云朵。她挣够了钱,她要离开了!离开白石村,离开他身边,甚至,离开这一方世界? 他能自私些,把她留下吗? 这个问题聂大郎想到天明,都没有得出结果。 范大奶奶一早就叫云朵说话,让她去几家做鱼,“唐家,朱家,章家,还有县太爷家,估摸也会叫你去做鱼。几家的夫人太太都对你做的鱼赞不绝口,我已经答应下来了。” 云朵眼里闪过诧异,挑了挑眉,已经答应下来了!? 范大奶奶以为她会很高兴,能去大户人家做鱼,不仅身价高,那赏赐都能多拿不少,她这也算是帮云朵和聂大郎。看她小脸并无喜色,范大奶奶皱眉,“咋着?是没有药水了?” 云朵垂着眸,“没有药水了。我也实在累的狠了,接不了这么多。” 范大奶奶神色有些不虞,“那几乎都是南平县的世家,你要是能进去做鱼,以后那好处少不了的。你们欠的银子不仅能还上,还能富裕不少。以后搬到县城里来住,也不用在村里看那些人眼色不是!”淳淳告诫云朵的样子。 她银子挣够了,就要走了,也不想那么拼的给做席面了。范大奶奶问都不问一句,就替她做决定,让云朵心中不喜。虽然说着为了她和聂大郎好,还不是她自己要和那些世家走动,拿她卖好?不过她拍拍屁股走人,聂大郎却走不掉,她一脸为难,“那个药水冬天是不长的,我先前就存了一点,这次实在用了太多,带来的全用完了。要辜负大奶奶一片好心了!” 范大奶奶抿着嘴,面色有些不好,她都跟人说下话了,“家里存的还有多少?够做多少鱼的?” “总共存的就不多,主要没想到韩老夫人会做寿叫我来做鱼,一下子用掉了那么多,剩下的怕是只够做一两顿家常鱼吃的。”云朵歉疚的看着范大奶奶。 “不能用别的代替吗?”范大奶奶心下后悔答应的太早,应该先问一下还有没有那去腥的药水,再答应的。 云朵笑笑摇头。 范大奶奶就想到同样卖鱼的聂家老宅,“他们每天都要卖鱼,估计存了不少,你先回去问问。有就带过来,别耽误太久了。” 人家脑子转的快,对此,云朵只能点头,应声。 吃了饭,云朵和聂大郎到街上去拿订做的羊皮靴。聂大郎又让云朵挑棉靴,“一双也不够穿的,再挑一双棉靴穿。” “不用了,这一双就够穿了。”她都要走了,再要两双靴子干吗? 聂大郎眸光一暗,走远路怎么也要多两双鞋,她却不要。 拿着靴子出来,云朵停在书局门口,拉着聂大郎进去买书,“要启蒙的书,再要两本养生的。” 书童看俩人穿戴不差,聂大郎带着文雅之气,云朵也淡然从容,应了声,拿了《千字文》和《三字经》《论语》。养生的拿了几本,让云朵和聂大郎挑。 书上全是繁体字,云朵也只在台湾呆过一段,认不太全,她随手翻了下,想到小云朵是不识字的,她可别临走暴露了,人家再把她抓起来当妖怪。又收回了手,看了眼聂大郎,想他也不识字,就随便指了两本。 书是个贵家伙,光五本书花了二两多银子,旁边是笔墨铺子,云朵又进去买了毛笔和墨条,纸张,都是质量不怎么好的,也花了一两多银子。 东西买好,俩人拿着东西出来,没走太远,迎头就碰见了庞仁。 云朵小脸一沉,拉着聂大郎就转身。 庞仁却叫住他们,“站住!” 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庞仁哼了一声,扭着肥胖的身子过来,眯着小眼睛上下打量云朵,看她换了身新衣裳,越发出落的亭亭玉立,娇美可人,扯着肥胖的脸笑起来,“原来韩府寿宴上的鱼是你做的啊!”韩四让她回去准备做鱼,他又没听说哪个厨子会做那样的鱼,那就只能是这个小美人儿了。 看他一脸兴趣浓厚的样子,聂大郎眸中冷芒闪过,“不知庞爷有何指教?范举人还等着我们回去。” 那个乡下来的穷举人?庞仁才不在乎,他肆无忌惮的打量云朵,“爷对那鱼很有兴趣,正好快晌午了,跟爷去做几道鱼来吧!” 几个跟班都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云朵愤怒,看着庞仁欺身上前,她和聂大郎退了几步,只可恨手里没有菜刀。 聂大郎冷眼看着庞仁,拱手客气道,“庞爷若想吃鱼,还是改天吧!今儿个已经应了范举人。” “让他改天!爷就今儿个了。”庞仁不善的哼一声,朝云朵伸手。 聂大郎紧紧护住云朵,把她贴在背后,看着一脸猥亵淫笑的庞仁,眸光幽暗,眼底杀意闪过,“庞爷,若是……” 他话未说完,和朋友出来的韩四就走过来。见庞仁又在堵云朵,她吓躲在聂大郎身后,韩四眸光冷了冷,“庞大公子好雅兴!这是准备当街调戏良家女子?不知道你那未婚妻听说此事,会如何啊?” 庞仁看着韩四面色愠怒,皮笑肉不笑道,“韩四公子!我是在韩府吃中了那鱼,今儿个出来正好碰到做鱼的人,想再一尝美味,请人到府上也做几道鱼而已。怎么韩四公子每次看人都能看成劫人,调戏,你这心思要不得啊!” “你这请人的方式真特别,以后怕是少有人敢被你请了。”韩四冷笑。 “哪里!哪里!不过一个小厨子而已!”庞仁哈哈笑。 聂大郎拱手和韩四打了招呼。 韩四看他拿的书本和笔墨纸张,目露微诧,“我正有事儿找你们,范举人说你们不在,在街上,没想到是来买书。”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提醒庞仁,聂大郎和云朵跟他认识,和范举人家关系亲厚,让庞仁不要对云朵起歪心思。 云朵感念的看着韩四,顺势而下,“让四公子等着,还出来找我们,实在对不住!我们现在就走吧!”聂大郎刚刚一副要和庞仁干架的样子,真动起手来,这庞仁不用上手,他身后的几个跟班都能把聂大郎打个残废。 看她顺杆子爬上来,韩四愣了一瞬,笑起来,自己本来不就是想伸把手吗!对云朵和聂大郎道,“走吧!” 云朵忙拉着聂大郎跟上。这韩四虽然就带了一个小厮,但庞仁定然不敢再拦着他们。 聂大郎看她急切的模样,拉着他走的快,暗暗的握紧她。 庞仁果然没有拦,庞家虽然家大业大,家中也有为官的,但他们只是旁支了,和韩家还是不能比的。这韩四摆明了要劫人,他真不给面子倒得罪韩四。 看着云朵走的快,庞仁勾起嘴角。她还是要来县城的!多的是机会! 跟着韩四走到范家小院的巷子口,韩四转过身,“好了!那庞仁不会再追上来,你们走吧!” 聂大郎拱手,“多谢韩四公子慷慨解围!” 云朵也忙道谢。 韩四笑了笑,看着云朵道,“你是为我们府上做鱼的,也算和我们韩府有关系。真要被庞仁那种人欺凌了,我们韩家面上也不好。” “还是多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今儿个可能……要出事儿了。”云朵呵呵笑,回头聂大郎被打一顿,她还有可能被人再调戏。 “好说。以后多做几道菜就行了。”韩四点点头。 聂大郎再次拱手告辞,带着云朵回了范家小院。 坐上驴车的时候,云朵想跟范大奶奶说以后她都不会再来县城了。又一想这么说了指定行不通,到时候她回去,这里就只剩下小云朵的尸体了,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她死了,那就啥事儿都没有了。 于是坐着驴车,拿着韩府给的点心和肉等物,还有范大奶奶给大米和白面。 一路晃晃悠悠的回到家。 他们的屋门又被人动过,连窗棂也被动过。 云朵忙拿钥匙开了门,屋里的东西没有动过,她临走之前特意摆过的。看来这屋门和窗棂都相当结实,她松了口气。 王忠帮着把东西拎到屋里,看到屋里还堆着很多红薯,就又问起红薯干,“你们是准备卖的吧?还是直接送到县城铺子里,云朵以后少去县城。”他想说能不去就不去,可又想到范大奶奶答应了几家让云朵去做鱼,又把这话咽了下去。 云朵知道他喜欢吃红薯干,又给他包上一包拿着回去吃。 王忠赶车驴车刚走,聂深就小跑着过来,“云朵姐姐!云朵姐姐你回来了!” 云朵看他跑的小脸泛红,伸手招呼他,“快过来!姐姐给你拿点心吃!” 聂深眼神一亮,忙奔过来。 云朵拆了一盒点心,放在桌上让他吃,“这一盒都是你的。” 聂深高兴极了,想到奶奶的叮嘱,不好意思道,“我要两块就行了,我吃不了那么多。” “吃不了就拿回家吃!给你爷奶也尝尝!”云朵摸摸他的头。一盒点心也就十二块,这韩府做的点心还都是小块的,可能为了那些矜持的太太小姐们好下口。 聂深用力的点头,兴奋的抱着点心盒子,小口小口的吃着点心,“这两天我都有过来帮姐姐看着家。有人来卖红薯,我让他们过几天再来。还有人扒你家门,就是聂勤!” 云朵疑惑,聂勤是谁? “聂勤是聂四郎的名字。”聂大郎为她解惑。 云朵明白的点头。这里都叫大郎二郎三郎的,儿子多的都这样叫,却不是名字,他们都有自己的名字。她看了看屋门和窗棂,八成这动的人就有聂四郎! “我把他赶跑了。他不敢打我!”聂深笑着邀功似的仰着小脸。他是里正的孙子,村里没有小娃敢欺负他。 云朵笑着夸他一句‘真厉害,真懂事’。 听到消息的聂兰也‘不计前嫌’跑过来找云朵玩,“你们咋去了那么久?都三天了!这次应该挣不少钱吧!又买啥东西了?”眼神直接瞄到了炕上的靴子上,她眼神一亮,上去拿在手里,目光惊叹,“这是靴子!买人家做好的!还是羊皮的!?你们也太能花钱了吧!”她心里顿时又难受了,她一件新棉袄还没做出来,云朵上下全身换新的,连羊皮靴子都穿上了。 “你要能挣钱,也能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啊!”她花自己挣的钱,好像有罪似的。 聂兰被噎了下,没有跟她呛。翻看着手中的羊皮靴子,实在喜欢的紧,“我穿上试试!” 云朵连忙抢了过来,“我都还没穿呢!” “我就试试,又不要你的!”聂兰不满道。 云朵把靴子放到一旁,“你来有啥事儿?” 第61节 聂兰翻个白眼儿,觉得云朵太小气,“来看看你们回来没有!” “哦。”云朵拿了一盒点心,两小块肉,“走吧!去老宅!” “先让我吃一个,等会回去我就吃不上了。”聂兰看点心还有三盒,暗自撇了撇嘴。小气! 云朵又打开一盒给她两块。 聂兰没有吃,而是拿手帕包起来,装进了兜里。 三人一块到了聂家老宅。 聂老汉看见点心和肉露出满意的神色,“给我看看这次是啥点心!”又吩咐张氏,“晚上炒肉吃!” “每次不都好几盒,这次咋就一盒?舍不得拿过来,又想自己吃独食呢!”刘氏看就一盒,里面的点心块还小,阴阳怪气道。 云朵不理她,她快要走了,让这个死婆娘在这使劲儿作死去吧!她跟聂老汉和甘氏道,“尝尝这个点心!是用牛乳做的!韩府的老夫人过寿,请的外面的厨子特意做的这点心。” 众人忙都伸手。 甘氏一人一块分,总共十二块,按人头都不够分。 张氏一看不够,就说自己不吃了。 聂老汉的一块已经咬了一口,的确松软香酥,听张氏不要,伸手又拿了一块,“不要给我吃!” 这样还是缺一块,就没有了刘氏的。 刘氏不满的直瞪眼,“凭啥没我的啊?” “这点心的确好吃,能赏两盒也就不错了。”柳氏拿着点心笑道。 刘氏瞪着云朵,“赏了两盒就拿一盒,你按的啥心思!?存心不让人吃啊!” 柳氏脸色有些不好,她本想帮云朵说句话,没想到刘氏倒是歪理又起了。她看向云朵,果然她脸色不好看。 云朵本来不理了,她都是要走的人了,还和这些古人计较个啥!可是听刘氏的话,她就忍不住怒意,冷笑一声,“就算赏了两盒,我又凭啥都拿来给你吃!?给是情分,不给是应当,舍着脸皮要,还要的理所当然,这等无耻行径,真是可笑!” 她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刘氏被她嘲笑的目光看的恼愤羞怒,“你个牙尖嘴利的小贱人!你懂不懂一点孝道!孝敬老人,尊敬长辈,你爹娘没教你,我来好好教教你!” “我爹娘教过我礼仪,教过我廉耻,教过我品德,教过我做人。就是没有教过我无耻不要脸,你要教我这个,还真是抱歉,我可学不来!”云朵冷哼,鄙视的看着刘氏。 “你个小贱人你敢骂我!看我不……”刘氏怒火中烧,冲上来就要打云朵。 张氏上前要拦着。 甘氏怒喝,“给我住手!刘氏!你要在闹腾的不安生,就给我滚出聂家!” 刘氏不忿极了,“娘!这个小贱人骂我,我是她二婶,是个长辈,让她这样骂……” 甘氏阴沉着脸,“住口!你就是无耻不要一点脸!谁该欠你的了?凭啥要给你好?好吃馋嘴的东西,一点吃的你都能不要脸面,我们倒了八辈子霉娶了你!你再给我闹事儿,就滚出我们聂家!” 聂二贵也怒喝了一声刘氏,让她闭嘴,给甘氏赔礼。 刘氏气恨极了。 云朵还没出气,“欺负人可不是挑柿子,专挑软的捏。有种别窝里横,把劲儿使到努力干活儿挣钱致富上!要欺负就去欺负外面的人!”看人家不打残你! 聂二郎手里的点心捏碎。 刘氏气的两个眼睛都红了,“你个小贱人!挣两个臭钱就能耐了?那钱是咋挣来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就是在县城里勾引男人挣来的掐!” 本来觉得云朵说话不好听,刘氏好歹是二婶,听刘氏又说这样难听的话,张氏顿时脸色难看,“他二婶!你又说这话,坏云朵的名声!没有的事儿,你总说!” 云朵握着拳头想打人,小脸铁青,目光凌厉的盯着刘氏。 见她如暴怒的幼兽般,聂大郎伸手握住她的拳头。 甘氏已经脱了鞋,照着刘氏脸上砸过去,“你个贱人再多说一句试试!” 聂大郎眸光阴阴的看了眼,拉着云朵离开。 云朵没出气,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道,“还是分家吧!否则这个家,早晚要被作死!”不分家,刘氏这个死婆娘就会一直骑在张氏几个包子头上。 甘氏身形一震,脸上无比难看,盯着刘氏的眼神像盯针一样。 刘氏倒是心里一喜,分家就分家,她巴不得分家呢!可是一想又不行,这分了家,会做鱼的都在大房,他们家分出去喝西北风啊? 装一肚子瓦斯的云朵回到家,小脸还阴沉沉的,深深的遗憾又后悔,没有狠狠揍刘氏那死婆娘一顿! 聂大郎拆了一盒牛乳点心,“别气了,跟那种人生气不值当。” 的确!太掉价!云朵捏了块点心塞嘴里,使劲儿的嚼,发现点心太酥,没法解劲儿。她把特意挑出来做的薯仔拿出来。 薯仔干金黄透着点红,晶莹剔透如琥珀般,咬一口,甜甜的,很有嚼劲儿。云朵连吃了三个。 看她又伸手去拿,聂大郎拦住了她,“这个嚼多了腮帮子疼,明儿个再吃。” 云朵有些不满的瞪眼。 聂大郎捏了块酸枣糕塞她嘴里,“晚饭想吃什么?” 云朵嚼着酸枣糕,只好眼看着他把薯仔干收起来,“我想吃包子。” 包子没有发面,死面的又太硬,吃了不好消化,聂大郎皱皱眉,“等会泡上酵母,明儿个再吃。晚上给你煎饼吃。”摸摸她的头。 云朵点点头,“好吧!” 晚上俩人煎饼没吃上,聂婆子使聂深送来了四个干菜包子,俩人煮了小米粥,简单吃了。 晚饭后,聂大郎泡了酵母,云朵就把肉都洗了,切了肉皮熬猪皮冻,“明儿个包灌汤包!” 聂大郎笑意不达眼底,看了看屋里堆的还有不少红薯,他微微放心,催促云朵洗漱完,上炕睡觉。 第二天起来,云朵要继续忙活做红薯干,聂大郎不干,“歇息一天,都快累惨了。” “那把借的银子先还了吧!”银子找到来路了,这下不怕了。 聂大郎眸光闪了下,点头,带着换的大大小小的银角子,总共八两,找到聂里正,一块到聂宝山家去还银子。 聂宝山本还想着聂大郎不还钱正好,没想到这么快就把银子还上了,当着聂里正的面,他收了银子,把借据拿出来还给聂大郎。 借据撕碎,聂大郎又去范家大院,送上一盒子红薯干,把欠的四两多银子还了,回来又把的聂里正家的六百多文钱也还上。 至于欠张氏娘家和聂贵芝家的,只能改天送过去。 云朵是彻底松了口气,银子都还上了,聂大郎就没有债务了。余下的银子也够聂大郎生活了,有生活小技能,他以后的生活是不会有大问题的。 还有云英,这个大姐苦了那么多年,可惜她要走了,连点银子都不能给她。否则那陈婆子能让大姐和二妞过不下去。算了!她都要走了,留下‘遗言’让聂大郎平常看顾着点好了。 再去一趟花石沟看看云彩,警告杨氏和云铁锤一番,让他们少虐待云彩,多关注关注云英。 觉得‘后事’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云朵又到清湖边,伸手摸摸湖里的水。 还是很冰,很凉。 她缩回手,有些发愁的坐在湖边的石头上,看着连绵的清湖,冷风吹过水面,一层层的涟漪。要是现在不跳,等过些时候,天更冷了,湖里结了冰…… 她发愁的叹口气,“这水也太凉了。”可是天只会越来越冷,她又不能等到明年夏天再走,还不知道回去后怎么样。 聂大郎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叹气,听着她的愁语,目光幽深,冰凉。她真的要走,要离开他!从清湖里走!? ☆、第065章:噩梦 聂大郎站在不远处又看了一会,见云朵发愁的时不时叹气,没有想回家的意思,缓步走上前,“又在这里做什么?回头吹了冷风,又要生病了。” 云朵扭头看聂大郎,问他,“欠的银子是不是都还上了?” 聂大郎点头。 云朵又伸手摸摸湖水,还是很凉很冰,有些愁闷的站起来,“我们回家做饭吧!”都晌午了。 聂大郎应声,和她一块回家。 日头很高,云朵把被褥全部都晾晒出来,虽然两给人都爱干净,云朵还是发现被子上有脏的地方,下午没有事儿,吃了晌午饭,拿上银子,云朵拉着聂大郎去了青阳镇。 她准备扯些布,做成四件套,冬天里不能经常拆洗被子,用被套装起来,脏了只用洗被套枕套就行了。 看着各式各样的花布,绸布等,云朵满目留恋,有了银子,可以多买点。吊上窗帘,墙布,还有桌布等。那小屋虽然不错,但不够温馨,也不舒适。 卖布的伙计看她想买,就极力的推荐,说这个好,那个好,让云朵多买,给便宜点。 云朵摇摇头,她都快走了,不折腾了。扯了两套做四件套的布,付了钱出来。 今儿个不逢集,街上没什么人,卖东西的小摊也寥寥,云朵左看看又看看,不知道要买啥东西,就问聂大郎,“你有啥想买的没?” 聂大郎摇头,目光深深看着她,他什么都不想要。 云朵正疑惑间,看到前面药铺门口的妇女,忙扯了扯聂大郎,“你看那是不是你大姑?” 聂大郎扭头看,还真是聂贵芝。 聂贵芝也看到了两人。 两人迎上去,打了招呼。 聂贵芝看两人买那么多布,眉头微蹙,“来买布做棉衣啊!”可也买的太多了,钱要省着点花。大郎还欠着那么多外债。 云朵笑着没有解释,给聂大郎使眼色。 聂大郎拿出钱袋子,“前两天去县城给人做鱼,得了些赏钱,正好碰见大姑,就把钱直接给大姑吧!” 张氏和聂大贵零零碎碎的跟聂贵芝借了也有八百多文钱,都是给聂大郎抓药了。 聂贵芝听他还钱,心里松口气,她也是来给婆婆抓药的,家里钱却不足了,“虽说得了些赏钱,你们也要花用,这大长的冬天才开始,你们粮食又不多。” “这次赶上那韩府的老夫人过寿,赏的多了些。大姑家也有病人要看病抓药,就把钱拿着吧!别家的也都慢慢还上了。”聂大郎拿了个八分的银锞子,另一串钱给聂贵芝。 聂贵芝听着点头,劝聂大郎,“银子省着点花,你身子骨不好,天冷又容易犯病。家里多买些粮食存着,不会没吃的。” 聂大郎应声,又说了几句,聂贵芝去抓药,聂大郎和云朵买了些鸡蛋,豆腐和圆白菜,芹菜等搭了牛车回家。 到家面已经发好了,云朵忙剁了肉馅儿,又剁了一颗圆白菜,用盐腌了下,把水分抓出来,调好馅儿。 扒出面团,揉好,擀皮儿,肉馅儿的加了猪皮冻,包成灌汤包。圆白菜的包成大馅儿包子。 包子刚出锅,聂老汉过来了。他在清湖边和聂老实几个钓鱼,他坐不住,远远看云朵家烟囱冒烟,想着他们还有肉,指定又在做啥好吃的,就直接过来了。 听是肉包子,聂老汉直接坐下,催促云朵,“快点!快点!” 云朵夹了一盘子灌汤包子放桌上,自己拿个圆白菜的吃。 第62节 晌午吃饭,到临近傍晚,正是饿的时候,包子又小,又是鲜香多汁,聂老汉一口气吃了七八个,还不满足,看着剩下的几个,“给我拿回去,明儿个吃。”这个包子还有肉汁,实在好吃的很。 “爷爷!就剩这几个,我们还没吃呢!”聂大郎刚只吃了一个灌汤包子,也是在吃圆白菜的。 “你们刚刚不是也吃了,想吃再做就是了。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能吃多少东西?又成天吃不上一顿好的。”聂老汉不以为意。 云朵无语,把剩下的七个给他五个,“留两个给我们吃。” 聂老汉不太满意的皱皱眉,不过看五个和两个一比,就算了,拿着包子打着嗝儿走了。 送走聂老汉,云朵直接关上门,“谁叫也不开了。” 每次做点好吃的,聂老汉一过来就像洗劫一样,结果忙活半天,她和聂大郎都吃不上。 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头,“剩下的两个都给你吃。” 其实圆白菜的也好吃,她就是觉得走之前给聂大郎做几顿好吃的,结果聂大郎却没吃上,把最后两个灌汤包子拿过来,“我刚才吃了不少,这两个都给你!” 她拉着聂大郎坐下,示意他赶快吃。 看她黑白分明的大眼闪着希冀,聂大郎无奈的坐下,又拿起筷子,把最后的两个灌汤包子吃了。 睡觉前,云朵拿着扯的布在被子上比划,跟聂大郎说怎样做被套和枕套。 聂大郎就拿了剪刀出来,先比划了,把布一片片的剪好,又叠放起来。 次一天起来,云朵惦记着被套,又惦记着红薯干,范举人家那边估计也记着她去县城里帮人做鱼的事儿,行动间就带了些急切。 聂大郎眸光越发沉冷,把四件套的布片拿出来,按着云朵之前说的开始缝四件套。 云朵也穿了一根针,“你缝那头,我缝这头。这样就快多了。” 她缝出来的针脚虽然勉强能看,但心里有些急,又有些心不在焉,一个不小心就把针扎在了手上。 聂大郎捏着她的手指头,黑着脸看她,“想什么呢?针都扎到手上了。” 云朵嘿嘿一笑,“我针线活儿不太好。” 聂大郎拿了红薯干,让她坐在一旁吃着玩,自己缝那被套。 被套和枕套缝好,云朵就拿了换下来的衣裳,拎着桶出去洗衣裳。 之前洗衣裳都是在井边打了水洗,井里的水,天越冷,洗着越温。 这次聂大郎却提议,“去湖边洗吧!这被套太大,在盆里拉不起来。” 云朵一想也是,木盆不小,但被套扯不开,在湖里就随便漂洗了,还不用打水换水,就跟着聂大郎拿着被套衣裳到清湖边来。 刘氏和几个媳妇儿也在湖边洗衣裳,之前都是早上洗,傍晚洗。现在天冷,家里的活儿少,众人都喜欢赶在晌午的时候,天不是很冷的时候洗。 看云朵和聂大郎过来,村里的几个媳妇儿笑着招呼云朵,挪出一个地儿,“这有石板垫着,在这边洗吧!” 云朵看是村里很好说话的一个媳妇儿,就笑着叫了声嫂子,端着木盆下来。 刘氏的眼神盯着云朵盆里的被套,口气不善道,“你们又扯布做了新棉被?” 几个媳妇儿也看到了,之前挪个地儿的媳妇儿看了眼刘氏,岔开话道,“这背面倒是好看,还是新的咋就拿出来洗了?洗多了掉色就不好看了。” 另一个也说,“这背面颜色太浅了,不耐脏呢!” 云朵就笑着扯开被套解释,“这不是背面,是被套。把被子套进去,盖的时候弄脏了,不用拆洗被子,直接把被套脱下来洗干净,再套上。又干净又省事儿。你们也可以回去做一条套在被子上。” 几个媳妇儿听的稀奇,她们之前都没有想到,过来扯着被套拉开,看一侧有口,还有带子可以系上,装一条被子正好,纷纷夸赞云朵心思巧。 聂大郎下来扶了云朵一下,“这石板不稳,你小心点,仔细掉进去了。” 几个媳妇儿又笑着说聂大郎对云朵好,不过她们虽然觉得聂大郎可怜,但也羡慕他的好运气。大胆的借了银子买下云朵,结果云朵是个会挣钱的,不仅帮他挣钱还了债,还得一个这么标志能干的媳妇儿。 被无视的刘氏看的心里直冒火,想噎云朵几句,奈何那几个媳妇儿嗓门不笑,一直说说笑笑的。 云朵那被套本来就是新的,衣裳穿的也不是太脏,很快就洗完了。 几个媳妇儿还跟云朵说,她们也想回去做被套,省的脏被子,有不会的来问云朵。 云朵让她们尽管做,把洗好的衣裳装进桶里。 聂大郎拎着桶,拉她上去,临走还跟刘氏打招呼,“那边不好洗,二婶要换到这边洗吗?” 甘氏气恼刘氏,所以把衣裳都拿出来让刘氏洗,她又一心嫉恨云朵和聂大郎,才刚洗了一半。她刚才来时,那地方已经被人占了,这会看聂大郎叫她,怒哼一声,“用得着你好心!?你要真好心,就不会关门发财吃独食了。” 云朵眼里闪过厌烦,这死婆娘真是欠叫教训! 不过刘氏还是挪到这边来了。 另两个媳妇儿见她过来,忙把衣裳漂洗干净,也拾掇了走人。 刘氏自己占了一块石板,把木桶和木盆都摆在身旁占着空,在水里哧啦哧啦搓洗。 聂大郎拎着桶,和云朵并肩往回走。 刚走了不远,就听见一声惊叫,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有什么掉进水里了。 云朵一惊,急忙扭头看,“什么东西?” 聂大郎看了眼,也惊讶道,“有人掉水里了!” 几个洗衣裳的,还有旁边没洗完的,不远处钓鱼的,都惊了,有人大喊一声,“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 云朵忙端着木盆跑过去。 聂大郎紧跟在后。 “掉进去的聂二贵他媳妇儿!”之前没走远的媳妇儿就看着聂大郎和云朵道,“她看样不会游水,快找人救她吧!” “我也不会游水……”聂大郎似是惊慌道。 云朵张着嘴看聂大郎,不会游水!?她那次跳湖里,聂大郎以为她要自杀,跳进湖里救她。看着是游的不好,但游水是肯定会的。他那会身子不好,大病初愈,是没力气。要不然她当时就能穿回家,也不会滞留到现在了。 现在刘氏掉水里了,他竟然说他不会水。 他不禁‘不会水’还不喊人,站在岸上着急的看着在水里扑腾的刘氏,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刘氏本来吃的胖,洗衣裳的地方水虽然不深,但往里面就深了,她滑倒水里,受了惊吓,就死命的挣扎,叫喊救命,扑腾着就扑腾到深水区了。 云朵看她快没力气了,遂大喊,“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我二婶掉水里了!快来救命啊!” 会水的人倒是有,只是掉水里的是刘氏,是个妇人,几个男子远远的赶过来,却是不好下去救她。有人递出去个长棍,喊着让刘氏抓住,拉她上来。 云朵想跑回去叫聂二贵来,聂大郎一把拉住了。云朵看他神色,也没有多想,正好看到聂四郎在远处,高声叫喊他,“快去叫你爹来,你年纪掉水里了!”刘氏就算再恶毒,也是一条人命,没有杀人放火。淹了这一会也算教训了,真死了就不好了。这清湖不少人洗衣裳钓鱼,死这里个人更不好。 聂四郎吓的脸色都白了,一阵风的跑过来,看水里扑腾的到底是不是他娘。 聂大郎斥道,“还不快去叫二叔来救人!再磨蹭你娘要淹死了!” 聂四郎也顾不上被他看不起的聂大郎呵斥,把腿就往家跑。 聂二贵正在家里睡觉,被他喊醒,也惊了一跳。甘氏和聂大贵,聂三贵一干人都跑出来。 刘氏已经喝了几口水,快扑腾不动沉下去了。 聂二贵一口气跑过来,看人就露半个头,急忙跳进去,一个猛子扎过去,抓着刘氏往岸边托。 刘氏胖他瘦,又是在水里,刘氏抓到救命稻草,就死死的勒住聂二贵,让他有力气也施展不开,棉衣沾了水,也沉的像穿了个铠甲一样。 聂大贵看的也要跳进去救人。 聂大郎伸手拉了下,“二郎还不下去救人!” 聂二郎阴着眼看了他两眼,脱下棉袄,也跳进去。 父子两个合力,这才把刘氏托到岸边。 几个人帮着忙,把刘氏拉出来,又把聂二贵和聂二郎拉上岸。 刘氏的夹袄和棉裤全都湿透了,被按着趴在石头上吐了水,瘫躺在地上,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聂二贵和聂二郎都冻的脸色发白,瑟瑟发抖。刘氏更甚,不仅脸色惨白,嘴唇也发紫,呼出来的气都冒着白烟。 甘氏忙招呼张氏又请几个媳妇儿帮忙抬刘氏回家。 只是她那么沉,谁抬得动她,有人推了个板车过来,算是把刘氏拉回了家。 云朵看着地上的一片水迹,又看看波光粼粼的湖边,想到刘氏三个人冻成狗的样子,感同身受般的抖了抖身子。这初冬的水,冰凉冰凉的,进去洗个澡,实在太酸爽了! 聂大郎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催促她,“赶紧回去把衣裳晾起来,我们去看看。” “哦哦!”云朵点头应声,忙把被套衣裳拿会小院,晒起来,锁上远门,俩人直奔聂家老宅。 村里都在议论刘氏落水的事儿,有人说她吃的太肥,身子太沉,摆衣裳的时候掉进去的。有人说她脚下滑没蹲稳掉进去的,竟然还有人把之前里面淹死过人的事儿搬出来,说里面有不干净的东西。 刘氏算是吓着了,又冻的不行,衣裳脱光,卧在被窝里,围了三条被子,下面烧了炕。 张氏和聂梅烧了一大锅热水,聂二贵和聂二郎,都等着泡热水澡。 小炉子上甘氏熬了姜汤。 刘氏看到云朵和聂大郎过来,就恨的咬牙,哆嗦着的嘴骂聂大郎,“该死的丧门星!你叫我过去那边洗,就是叫我掉进水里的!” 一圈子人都愣了。 云朵好笑道,“二婶这逻辑还真奇特!那个地方洗衣裳最舒适,之前我们也是被人让了地方去那里洗,看你一个人在一个小侧边洗,才好心问你过去。你自己掉进水里,倒怨怪我们来了!你旁边还有别的人,人家都没掉进去。” 之前在那洗的有好几个人,刘氏去的时候,她占了大片地方,不远的旁边也还有一个在洗衣裳的,她是亲眼看见刘氏滑倒摔进去的,已经在外面跟人说起来,“还是吃的太肥了,蹲都蹲不稳,这才掉水里了。” 一个婆子接上话,“家里日子过好了,那能不吃肥!” 然后就说起云朵和聂大郎送点心送肉的事儿,还有人见聂老汉包着几个白面包子从聂大郎和云朵家出来回聂家老宅。 甘氏沉着脸过来,“你自己不中用,啥事儿就怪别人!?有事儿就往别人身上推!?谁还跟搭理你!” 刘氏阴着脸,就认为是聂大郎和云朵故意的。她看了眼一旁湿透的棉衣棉裤,要不然,哪能弄来一身新棉衣!?硬的不行,她觉得来软的,咧着嘴带着哭腔,“要不是他们非叫我过去,我能掉进水里,差点淹死?他们之前都没掉进去,他们走后我就掉进去了,不是他们,还能是谁?我洗了多少回衣裳,都没掉进水里过。现在我差点把命丢了,一身棉衣也全浸了水。不是他们推我的,也跟他们脱不了关系,他们得赔礼道歉,赔我两套新棉衣!” 自己掉水里硬赖他们头上就算了,还想让他们赔礼道歉,再赔两套新棉衣。云朵噗嗤一声笑了,“其实二婶就是想找个由头跟我们要两套新棉衣吧?” 本来想过来看看的几个人也都面露嘲笑鄙视。 杨土根媳妇哎呦一声,“二郎他娘这找人要衣裳应该找自家儿媳妇啊!你直接在外面一吆喝,你这个婆婆没有新棉衣了,那儿媳妇指不定就做好一套新棉衣送来了!”说着呵呵呵的直笑。 甘氏老脸发红,觉得刘氏越来越不要脸,越来越丢人现眼,也不管她了。 刘氏被嘲笑的又羞又恼恨,想胡搅蛮缠,聂二郎端了碗姜汤过来,冷着脸看刘氏。她呼吸一窒,想到跪在孙家人面前被点到脸上,虽然不甘心,还是强忍住了。但话没少说,“要不是他们,我也不会掉水里!” 聂大郎只是过来让云朵看一下,这会直接带云朵回去,“家里还有活儿。” 也到了该做饭吃饭的时候,众人也都散开回家了。 云朵跟着聂大郎回到家,看被套还在滴水,就上去拧了拧,这样干的快些。不过晾了一会的被套再拧出来的水,比在清湖里还冰凉。 第63节 看着冻的发红的小手,再一想刘氏和聂二贵三个冻成那样,她下意识的摇摇头。湖水简直太冷,和夏天里没法比,这可怎么跳啊? 看她整个小脸都皱到一块了,一副很愁很愁的样子,聂大郎微微弯了弯嘴角,问她晌午想吃什么饭。 云朵看看日头,搓搓小手,她想吃热汤面。想了下就道,“我去和面,咱们晌午吃刀削面。这个省事儿,不用再擀面条。” “好。”聂大郎看她去和面,摘了把芹菜,炒了两个鸡蛋,把芹菜一块炒了炒,铲出来,添上水烧锅。 水烧开,云朵拿着面剂子,一手拿着刀,动作灵活迅速的削起面片。 一条条面片飘似的进了锅里,很快浸入水中。 她削的快,不时就把面剂子削的只剩下一点,又捏成面片下锅里。 等面滚一次锅,把炒好的菜也放进去,再滚两次,就舀饭吃饭了。 下午俩人又打了水,开始煮红薯做红薯干。 云朵一边忙活,时不时吃一口,甜丝丝的红薯不管生的还是煮熟的,都甜软糯口。被热气熏蒸了一下午,云朵暂时忘记了清湖水的冰凉。 晚上被套晒干了,俩人伸着把被子装进去,四个角缝住,中间在行针走两行,省的被子会来回跑,窝一疙瘩不暖和。 睡在被窝里,新晒过的被套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阳光的味道。炕也是热的,云朵舒服的翻个身。翻完身,她心里又发愁起来。她不能总在这待着啊!总得回家的啊! 聂大郎脱了衣裳上炕,把被角掖好,随口道,“清湖里的水怕是不热,那水底下更冰。明儿个老宅该请郎中了。” 云朵小脸僵了僵,即便是夏天里,湖底的水也是冰凉的,更何况现在已经初冬季节了。 聂大郎看她一眼,吹了灯。 不时,就传来他绵长轻浅的呼吸。 云朵叹口气,抓了抓头发,纠结着纠结着,就纠结睡着了。 聂大郎睁开眼,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摩挲着她柔软的头发,下巴贴在她的额头上。 睡到半夜的云朵做起了恶梦,她把所有‘后事’都安排好,悄悄来到清湖边上,准备跳进去回家,湖边上升起了一层白雾。白雾迅速弥漫开来,很快就看不清周围的山色。她蹲下摸了下水,不是很冰,还有些温热,心中欣喜。 想着马上就能回家了,就能见到老爸和外公外婆了,云朵纵身跳进去。只是刚跳水里,那清湖里的水比通天河还惊异,一下子就冻成了冰。她在水里被冻成了冰棍,并且越来越厚,几乎都要成冻成冰山了。 很快,整个清湖都冻成了一块冰,她被困在冰山里动不了,喊不出,有窒息的感觉,却一直没法死。云朵害怕了,她觉得自己不光身子被冻成了冰,甚至清晰的感觉到,五脏六腑都被冻成了冰块,她的灵魂也成冰的。 彻骨的冰冷让她想逃,想要喊,却连动一下都没法动。 聂大郎愣愣的看着死死抱住自己的云朵,她整个人半压在他身上,手脚并用,像是用了全部力气一样,死死的抱紧他,胳膊还在收紧。 听她呼吸不稳,像是透不过气一样,聂大郎挣了下,动不了,伸出胳膊,摸到火折子吹亮,点了一旁桌子上的油灯。 云朵小脸发白,几乎埋在他怀里,怪不得透不过气,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面露痛苦。 又做噩梦了! 聂大郎忙叫她,“云朵!云朵醒醒!快醒醒!” 冰块里的云朵听到岸上聂大郎叫她的声音,想回应却是张不开嘴。她想大喊,叫聂大郎快来救她。她被冻住了! 聂大郎见叫不醒,知道她迷障了,提高声音叫她,一边叫,一边慌,“云朵快醒醒!你在做梦!快醒醒!” 依旧叫不醒。 聂大郎心下着急,伸手够了墙上的针,看着她白嫩纤细的小手,皱着眉,捏住她的手指,拿针扎上去。 “啊……好疼啊……”云朵啊一声叫出来。 醒过来了。 聂大郎松口气,看葱白的手指上一个明晃晃的血珠子,拿了她的手含在嘴里。 云朵还有些懵,左右四周看了看,不是清湖里,也没有被冻成冰块,那她就是在做梦了。她就说,怎么可能会被冻成冰了。就算有她这样的穿越人,这世界明显不是玄幻,又没妖怪,清湖咋可能一下子冻成了冰湖。 回过神,看她整个人窝在聂大郎的怀里,死死的抱着他,一只手被他握着,手指被他含着,她愣了。 聂大郎吸了下,看看上面的针眼,又冒出血来,又含了一下。 指尖满是温柔的触感,痒痒的,像羽毛在拨动一样,云朵忙收回手。 聂大郎又把她的捉住,“我看看还流血不。” 云朵小脸发红,“怎…怎么会流血。” “我扎的。”聂大郎看她手指不在流血,松开她,把针又放回原处。 “啊?为啥扎我?”难道聂大郎有虐待倾向?云朵睁大了眼,看看手指头上的针眼又看看聂大郎。 聂大郎无奈的摸摸她的额头,出了满额头的汗,“你被梦魇着了,怎么都叫不醒。” 云朵一惊,忙道,“聂大郎!我梦见我冻成了冰!清湖全都结冰了!” 聂大郎眸光闪了闪,把她拉到怀里,轻抚她的背,“不怕!不怕!都是噩梦!” 云朵惊魂初定,又被他抱着安抚,想到刚刚自己死死搂着他,顿时小脸通红的推开他,“……我,我已经不怕了。” 聂大郎拿了手巾给她擦汗,下炕拎了炉子上的茶,还是温热的,倒了一杯端过来,“怎么会梦到清湖了?” 云朵喝了一碗茶,“我也不知道。”她总不能说她要通过清湖穿越回家,看到刘氏落水冻成狗的样子,她做梦被冻在了清湖里。 聂大郎把她汗湿的头发拨开,“是不是白天见到二婶掉水里,才做了这样的噩梦?” 云朵连忙点头。 “还要不要?”聂大郎接了她的空碗,见云朵摇头,把碗放回去,上了炕道,跟她道,“那清湖里之前死过不少人,你既然做恶梦,以后少往那边去。” 这话说的云朵心颤了颤,小云朵就是投湖丧命的。 “只是噩梦,以后少去那边就行了。”聂大郎扶着她的肩膀,让她躺下。 云朵想点头来着,可是她要回家啊!见聂大郎看着她,就道,“我身上出了汗,我想换件衣裳。” 聂大郎又起来,把她的中衣找出来给他,转过身去。 云朵红着脸脱了身上的中衣,忙换好,躺在被窝里,“我换好了。” 聂大郎神色如常,吹了灯,也躺下,不过却伸出手揽住她,“你靠着我睡,再做噩梦就喊我。” “我……”云朵想推开他,聂大郎只是让她枕在他的胳膊上,靠着他,再没有动作。聂大郎是为了她不做噩梦,她这样恶意的想聂大郎,太不厚道了。实在不好推拒,只能默认了。 看她乖顺的模样,聂大郎暗暗出了口气,一手搂着她,一手轻轻的在她身上拍着,“快睡吧!” 云朵黑线,她又不是小娃儿,聂大郎竟然拍着哄她睡觉。 不过聂大郎怀里睡着还挺舒服的,不软,也不硬,很清爽,温暖。随着他的轻拍,云朵迷糊糊的闭上眼。 聂大郎一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幽黑的眸子沉散在黑夜里。 次一天,云朵从聂大郎臂弯里醒来,睁开眼就见聂大郎清俊的面容就在眼前,他闭着眼,还在睡。微微苍白的面色,淡淡的唇微微抿着,浓黑的眉,睫毛轻轻的弯着。 云朵还是第一次比聂大郎醒来的早,见到他的睡颜。其实聂大郎是个很俊雅的人,他就是营养不良,又病的太久,才会显得特别清俊。 两人离的那么近,云朵不敢轻易动作,怕吵醒了聂大郎。他轻浅绵长的呼吸着,手下的胸膛随着起伏。给她一种安宁美好的恍惚感。 她目光虽然不灼热,但一直盯着他打量,聂大郎也快有些受不住了,他动了动,似是要醒过来。 云朵做贼心虚的忙闭上眼,装睡。 睁开眼的聂大郎有些愕然。 闭上眼的云朵却心里懊悔不已,天亮了,她本来就该醒了。装睡个屁啊!她又没干啥事儿! 可是现在已经装睡了,有了开头,总不能没有结尾吧!? 聂大郎盯着她的小脸看了会,无声的笑起来。轻轻的把她的胳膊和腿移开,慢慢的抽出胳膊。 云朵闭着眼睛,放软身子,让他挪的轻松。 聂大郎坐起来,又看她一眼,好心情的穿上衣裳起来。 感觉他轻手轻脚的打水洗漱,又刷锅做饭,云朵的内心纠结极了。她要装睡到什么醒来好呢?她平时都是什么时候醒来的?聂大郎做饭的时候?做好饭被叫醒?还是现在就醒过来? 真是的!谁让她装睡啊! 聂大郎也不叫她,做好了饭,就在屋里洗红薯。 他红薯洗了一大盆,云朵终于装睡不下去了,睁开眼来,“聂大郎你起的好早,你怎么不喊我!” 聂大郎眉眼溢满了笑,“你夜里做噩梦,想着你要多睡一会,就没叫你。” 云朵打个哈欠,一副刚睁开眼睡醒的样子,穿了衣裳下炕,去洗漱。 只是她双眼清澈,根本没有平时刚醒来时的迷蒙。 聂大郎也不点破,舀了饭。 发面饼子,炒豆腐豆芽,喝的是小米粥。 云朵不自在的拿着饼子坐下,“还有这好些红薯,我们赶紧把红薯干做出来吧!” 聂大郎点头应好。 吃了饭,杨石头来送水,看俩人又开始做红薯干,他忙道,“我刚打了两捆柴,这就送来。” 等他把柴火松开,云朵和聂大郎又忙活开。 聂兰过来,不过没叫开门,云朵没让进院子,站在院门里问她,“你有事儿?” “你也不开门啊?”聂兰不满道。 “我们在忙,你要是玩,就去找别人吧!”云朵不开门。 聂兰抿了抿嘴,“二婶病了,发烧不退。喊着是你和大哥害的她,要找你们拿药钱呢!” “她自己掉进去的,管我们啥事儿!”云朵翻了个白眼儿,转身回了屋。 聂兰生气的走了。 刘氏昨天被嘲笑了一通,甘氏也不管她,听她病了,临去卖鱼钱丢了二十文钱在家。她心里恼恨的不行,恨不得把云朵和聂大郎拉出来打一顿。指使聂二贵去找云朵拿药钱,“就是他们害的我,不赔我棉衣,也要赔药钱!” 聂二贵不去,昨儿个那小贱人都当众说话,他要是去了要不来,被她喊上一通话,村里人指不定咋嘲笑他。而且他见王忠不止一趟去找俩人,要是他们在王忠面前吹吹风,说自己的坏话,以后他在范举人家就没一点好脸,好处也沾不上了。 刘氏还病着,刚被骂一通,她不太有脸出去找云朵要钱。就怂恿聂老汉去。什么花的钱都是自家的,本来应该是云朵和聂大郎出钱,家里省出来的钱还能给他买好吃的。 聂老汉想到云朵做的红烧肉和灌汤包子,忍不住口水,就被说动了,过来找云朵聂大郎。 云朵看到来人是聂老汉,诧异了下。原来不自己来要,撺掇了老爷子来。她眸光一转,笑着迎上来,依旧没开门,“爷爷!我们正在忙,连站的地儿都没有,就不给你开门了。这些活儿忙完,我又能给你买鸡腿吃!” 一听鸡腿,本来不高兴的聂老汉脸色缓和下来,“你们挣了那老多钱,就拿一个鸡腿打发我?” “要是这次挣的多,我就给爷爷买个烧鸡!”云朵忙笑着改口。 第64节 烧鸡啥滋味儿?聂老汉没吃过,他只看过别人卖的。看云朵笑的一脸真诚,他有些不相信,“谁知道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爷爷!我说给你买吃的,有骗过你,不给你买吗?我像有些人一样,总许爷爷东西,却不给爷爷兑现了吗?”云朵趁机又告一状。 聂老汉满意的点头,云朵给他买吃的都是说到做到的,想到烧鸡,他摆摆手,催促云朵,“快回去干活儿吧!我就是出来看看!”然后背着手走了。 云朵笑着点头,回屋继续忙活。 忙活了三天,把家里的红薯全部都做成红薯干,云朵拿着几个薯仔干一边嚼着,一边看之前封的大瓮。里面的红薯干都已经起霜了,虽然不多,但再等些日子,肯定更多更甜。冬天的小零食,卖出去,又能赚一笔银子。 云铁锤过来了,让云朵回去看看,家里的柿饼能不能卖了。那柿饼他们都吃着好吃,“都做好了,还非得捂着,已经能卖了呢!”他等不及要拿钱了。 云朵想到上次她被虱子吓着了,很久没去看云彩了,就装上一包红薯干,和聂大郎一块跟他去花石沟。 如今杨氏家不仅做了很多柿饼,她之前听云朵的建议,生了豆芽卖去酒楼,虽然被压了些价,不过已经不少人订她家的豆芽菜,虽然钱少,不过也算是一个进项。 为了生豆芽,杨氏还把村里的绿豆和黄豆都收了,准备像柿饼一样,多做些,多赚些钱。 家里的日子也算是红红火火了,就是没见到大钱,一缸缸的柿饼没有换成银子,杨氏也着急。她还着急柿饼往哪卖。 还是白氏提醒她,云朵在县城里给人做鱼,酸枣糕和山楂片也送去县城里卖,肯定是能多卖钱的,让他们把柿饼也送到县城里卖。 杨氏就迫不及待的让云铁锤叫了云朵过来。 村里的人现在是对云朵都慢慢改观了,投湖死了一回,帮聂家挣了钱,帮娘家发了财。所以她一进村,就有几个笑着招呼她的。 巷子的拐角,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眼神阴沉沉的盯着云朵,说不清是嫉妒还是仇恨,或许都有。手里绸布绣缠枝海棠的帕子被拧成一块,绣的花都扭曲起来。 聂大郎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绸布绣花的裙角闪过去。 ------题外话------ 有晚上看文的,亲爱的要早睡噢~(v?v)~ ☆、第066章:莫名 聂大郎收回目光,随口一句,“花石沟也有不少富户吧?” 云铁锤以为他瞧不起自家,不满的哼哼道,“我们家还不是很快就成富户了!” 有人听见笑着接了句,“铁锤你家是要发财了!不过你们再富也富不过张秀才家啊!人家可是读书人,有功名的!” 云铁锤很不高兴,主要这人说的是实话,可他不想承认,“你就是眼红我们家呢!我们家也很快就能买上地了!” 说话那人哈哈笑,既羡慕又嘲笑。 聂大郎看着云朵白净细嫩的小脸,张秀才家…… 杨氏等不及出来,“来了咋还不赶快的!” 几个人进了家。 院子里还晒着半成品的柿饼,不过前几天下雨,收的不及时,坏掉了些。杨氏和云铁锤都心疼的不行,为此云彩又挨了一顿打,因为她没有及时在下雨之前吭声,把柿饼收回屋去。 云朵看那些晒的柿饼有带瑕疵的,并不像之前的晶莹圆润,伸手拉着看了看。 杨氏又怒上心头,恨恨瞪了眼云彩,“这都是下雨碰到雨水的,可是坏了不少,全是钱,都浪费了!” 看她说话咬着牙,云彩吓的白着小脸瑟瑟发抖,云朵面色微沉,“都怪云彩下雨没提前吭声,收柿子手脚不利落,耽误了不少功夫,才让柿饼坏这么多吧?” 云彩小身板打了个摆子,两眼噙着泪,害怕的看着云朵和杨氏几个。 杨氏突然听云朵这样说,就顺口哼了一声,“不怨她怨谁!没用的东西!干啥都干不好,吃的还多!坏了那老些柿饼,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了!” 云光孝已经手快的照云彩头上拍了一巴掌,“坏的那些柿饼卖了都够给我做身新棉衣了!” 云彩也不敢躲开,低着头任由云光孝打,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云朵气的不行,怒喊,“住手!云彩只是个小娃,你们不是做爹娘的,就是当哥的,柿饼收的不及时,就是怨你们!管云彩啥事儿!?” 云彩猛地抬头,二姐不是在怪她吗? 杨氏和云铁锤,云光孝三人也愣了。 看云朵愤怒,杨氏嘴唇动了动,似是找不到反驳的话,半天道,“这死丫头夜里起来上茅房的,竟然都没有发现天阴了,让把柿饼收进去!” “那柿饼你们是咋收屋里去的?”云朵冷声问。 杨氏脸色涨红发紫。 是天阴刮起冷风,云彩冻醒了,听外面盖在柿饼架子上的草帘子刮掉地上,出来一看,忙喊了杨氏几个人收的柿饼。 收着收着下雨了,杨氏和云铁锤一边收一边骂,收完就把云彩打了一顿。 云朵气的冷笑,“这事儿应该怪我!怪我不该教给你们做柿饼!” 云铁锤怒道,“你个死丫头!养活大你了,孝敬爹娘,让娘家赚些钱还不是应该的!?你都教给那聂家,他们家拿你当人了?给你好处了!?” 杨氏听云朵说不该教他们做柿饼,也想说骂几句,不过看她气的目光阴沉发冷,咧嘴讪笑道,“你这孩子,生那么气干啥!云彩这丫头前头起来一趟,没想起来让收,也是坏了那么多柿饼心疼,说了她几句。” 又暗瞪着眼跟云彩道,“你哥跟你玩呢!就拍了你一下,又不疼,你哭啥哭!一天到晚,眼泪像不要钱似的!”警告的看她。 云彩吓的忙止住了眼泪,摇头。 云朵冷眼看了眼云光孝,小云朵之前也没少被他欺打,她伸手招呼云彩过来。 云彩看看杨氏几个,小心的挪步过来,小声叫了句,“二姐。” 云朵应声,伸手去摸她的头,想到她头上的虱子,转个弯放到她肩膀上拍了下,拿出带来的一小包红薯干给她,“这个是给你吃的。” 云彩不敢接。 杨氏也不让她接,快步上前来,“这是啥东西啊?她一个小娃儿,你给她,她又吃不完,给我拿着吧!光孝是你哥,他都还没有呢!” 云朵转手把大包的塞给她,“这一小包是我给云彩的!” 看还有个大包,杨氏抿着嘴,看了下给云彩的一小包,这才没有再拦着云彩接那红薯干。 云光孝忙上前来打开,捏了一根填进嘴里,皱着眉道,“这是啥玩意儿,硬的嚼都叫不动!还不好吃!一股子的红薯味儿!” “这是用红薯做的?你们啥时候又做了这个?不是做了山楂片,做了酸枣糕!”杨氏也尝了一个,红薯干虽然变成了干,但也还是有红薯的味儿。 都做着柿饼,还眼着他们做的红薯干,云朵翻个白眼儿,“都是一点一点的,不想着法努力挣钱,难道等着别人救济我们!” 说完也不等杨氏再说啥,转身看那些重新晒出来的柿饼,其实就只有一点瑕疵,她摘下来一个带瑕疵的,咬了一口尝味儿,又摘了一个好的,也尝了尝,两个只有细微的差别,价钱应该差不了太多,毕竟这里的人还没吃过柿饼。 杨氏一脸心疼,这一个柿饼都不知道多少钱呢! 尝过后,云朵又让打开大缸,看里面的起霜的柿饼,才一层淡淡的白霜,“还不行!再等些时候吧!要是能等到过年,价钱会更高。” “要等到过年,还得多少时间啊!这上面白的不是柿霜吗?这吃着也是甜的,早就能卖了的!”杨氏现在等不及卖大笔银子了。她可是打进去不少本钱,想要尽快捞回来。儿子也要说亲,家里有钱,就能说个好的了! “你们叫我回来是想多卖钱吧?我们做的红薯干也才刚做好,准备过些日子卖到县城去。你们要是愿意,就等着一块卖。到时候也好卖得上价钱!”云朵提议。 “我们自己拉到县城里去卖还不是一样!”云铁锤嚷道。 杨氏扒了下云铁锤,她觉的听婆婆好了,二闺女之前卖山楂片和酸枣糕,这又做了红薯干,家里的柿饼跟她一块卖,说不定还真能卖上大价钱。想了想又打听,“你们到县城给人家大户人家做鱼,又卖山楂片酸枣糕,还弄个糖葫芦,赚了不少钱了吧!” “欠的债还没还完。”云朵眸光又沉。 杨氏抿了下嘴,“养你个死丫头就是给别人挣钱还债的,帮娘家一把还冷脸摆架子,我看你能过多好!” 云朵懒得理会她,看向聂大郎,“你外婆家离这不远,去把钱还了吧。” 聂大郎点头应声,没让云朵跟着去,自己出了门,朝村里面走。 张氏的娘家住在村里面,聂大郎过年的时候,不病就会跟着张氏走一趟亲戚,对于现在的他虽然隔了很久,还是凭着记忆很快找到了门。 之前抓药看病的一两多银子,还有买云朵的二两银子,有三两多。不过看病抓药的一两多是从张氏的娘手里拿的,张氏有两个弟弟,还都没有分家,住在一块,借这银子也是零零碎碎积累起来的,两个弟弟都不满,尤其大弟弟一家,闹了几次。所以买云朵的二两银子是张氏跟二弟妹悄悄借的她陪嫁压箱底的银子。 聂大郎把银子还了,又送上一包红薯干,一家人都很是高兴,拉着聂大郎留他吃饭。 看那些莫名自热情的笑脸,聂大郎直接推拒了,又回了杨氏家。 云朵没打算留下吃饭,跟杨氏说好,就和聂大郎告辞了。 云光孝看着俩人出门,不满的哼道,“就拿这么点破烂东西,跟谁都没见过红薯一样。来走亲戚,连肉都不拿!” 聂大郎淡淡的扫他一眼,随着云朵离开。 在村子的拐角又碰见那个妇人,聂大郎认识她,白石村的闺女,聂宝山他姐,张秀才的媳妇,聂氏。 聂氏眼中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阴冷,笑的一脸温柔和煦,“云朵回来了!好久没见你,这是又长高了不少,身上这衣裳真好看。” “张大奶奶。”云朵淡淡的跟她打了声招呼,就要走。 聂氏仿佛没看见,又跟云朵很熟的样子,提着裙子上前来,伸手摸云朵身上的衣裳,“这料子不错,摸着舒服。颜色染的也鲜亮,小女娃家就得穿的鲜亮些,才好看。” 云朵莫名其妙,几个村人也有些莫名,之前云朵可是差点成了张秀才的妾,也因为这个才投湖自杀,这聂氏的态度让人看着不正常。 聂氏又呵呵呵的笑,“听说你们卖山楂片,酸枣糕,还有啥糖葫芦的,不知道还有没有?我想买一些。” 几个村人恍然,原来是想买东西。她们也都知道,张秀才家经常收人送的东西,也尝尝买东西送人。 云朵眸光闪了下,“我们很久不在镇上卖了,做的东西也都送到县城铺子里了。张大奶奶要买,怕是得跑去县城了。” “家里没有了吗?”聂氏问。 “卖完了。山上也找不到山楂和酸枣子,所以现在我们想卖也没得卖了。”还有些,也是吉祥点心铺子订的。 聂氏沉吟了下,“我倒是有些山楂和酸枣子,给你们拿回去做吧!这山楂片和酸枣糕是准备送人,要的多,该多少钱,我先给你。” 聂大郎眼里闪过一抹嘲讽,“既如此,那山楂和酸枣子也按多少斤给张大奶奶算上钱。” 聂氏笑道,“我们跟云朵是一个村的,我跟大郎你又是一个村,说起来,咱们也算是一家人。不过两筐不值钱的野果子而已。还要麻烦你们费事儿把东西做好,我才是不好意思呢!” 云朵诧异,两筐?看来的确不少。 聂氏就招呼俩人到家里拿酸枣子和山里红。 云朵看了眼聂大郎,俩人就跟着她走。 张秀才家是四间堂屋,东西三间厢房的青砖大瓦房,在满村土坯房的村里很是气派。 聂氏领着俩人进了门。 张秀才穿着淡紫色绣云纹直缀,墨发高梳,带了跟玉簪子。他长的瘦长脸,因为打小念书,一身斯文气质,跟村里常年劳作的庄稼汉完全两个样子。 平常村里的人都怕他,他们对读书有功名的人本能的敬畏,因为他们是可以上通县太爷的人,比村里的里正还有用。 张秀才平常也都端着架子,只和一些读书人往来。但今儿个他正在院子里全神贯注的挥毫泼墨,画着一副花鸟图。动作如行云流水,很是潇洒。 云朵只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等着聂氏。 第65节 聂氏一直关注着她,见她看了眼张秀才,笑着招呼道,“酸枣子在厨房里,你们跟我来拿吧!” 张秀才停了笔,抬头看几人,看了看云朵,跟聂氏道,“我就说现在山上没有山里红和酸枣子了,果然没有白准备。不然这东西做不成,也送不成了。” “可不是,大爷一说一个准儿。”聂氏笑着。 张秀才就跟云朵道,“本想买些稀罕吃食送人,既然你们没有了,我这里准备的酸枣子和山里红就送给你拿回去做吃食吧!”声音很是温和,见云朵抬眼,冲她笑的一脸温润。 云朵眉头微挑。 张秀才目光不自觉的再次打量云朵,才短短时间,她想脱胎换骨了似的,不再怯弱瑟缩,变得淡然自若。眉眼也张开了些,小脸更加的白净细嫩,一双杏眸清澈勾人。也果如他想的,换上新鲜的衣裳,她更加亭亭玉立。若是再捯饬一下,滋润之后,为了妇人,怕是称得上美艳了。 如此想着,他对云朵笑的更加温和了。 聂大郎垂了下眸,眼中幽暗冷沉。 见云朵没吭声,聂氏走到书案旁,欣喜的夸赞道,“大爷这画画的真好!这花儿和鸟都像活的一样。”又转头招呼云朵,一副又喜同分享的样子,“你来看看,我说的可对!这鸟儿连眼珠子都透亮透亮的,这就是大爷平常说的灵气吧!” “我不识字,也不懂。酸枣子你们还卖吗?”云朵搞不懂她想干啥,又把话拉回酸枣子上。 “天还早着,又不着急。”聂氏笑道,在云朵身上看了又看,“你这衣裳没有绣花儿,我说咋看着少了点。没有花儿不好看,我这里有不少花样子,你来挑几个吧!也算是麻烦你们特意再做一会山楂片和酸枣糕的谢意了。” 她竟然说自己的衣裳不好看,不懂得欣赏!她这衣裳哪里不好看了?简单大方,还镶了阑边。非得绣一身都是花儿,像花姑娘一样才叫好看!?云朵抿着小嘴,“我就喜欢这样的,也不会绣花儿。张大奶奶还要卖酸枣子吗?若是不卖,我们就先走了。” 聂氏脸上的笑容有些搁不住。 张秀才轻笑起来,“的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净面的衣裳,比繁花似锦的要清雅高洁的多了!云朵小小年纪,品味倒是不俗。” 他的夸赞并没有让云朵像小女娃一样羞涩脸红,她仿佛没听见张秀才的话,就看着聂氏。 张秀才笑容淡了两分,目光落在一直被他忽略的聂大郎身上。不过一个病歪歪的庄稼人,或许能博得几分同情,但与他相比,张秀才再次笑起来。 聂氏也不好再继续,招呼了张秀才的小厮把两筐东西搬出来。 聂大郎看着两大筐的山里红和酸枣子,拿出钱袋子,“过秤吧!” “都是亲戚邻居的,况且也麻烦你们再做一回,这酸枣子和山里红就送与你们了。”张秀才不在意的挥挥手。 “张秀才即便把东西送给我们,酸枣糕也不会少要钱,还是算清的好,该是多少是多少。”聂大郎估算了下斤两,拿出钱来。 云朵看着两个筐就道,“这得有七八十斤。” 两个筐不小,却装不了七八十斤,最多六七十斤。张秀才看着就笑道,“那就给云朵按一筐二十斤算吧!” “还是称一下吧!再耽误天就晚了。”云朵可没平白占人便宜的嗜好。况且这人又是张秀才和聂氏。 聂氏看了眼张秀才,无奈的叹口气,“你这丫头,本来是一家人,非搞得这么客气。算了!算了!这筐最多装六七十斤,又不满,就按六十斤算吧!” 按两文钱一斤的价格算,聂大郎掏了一百二十文钱递给一旁的小厮。 张秀才看着又道,“这么重,你们也拿不动,让人给你们送回去吧!” 聂大郎可以背一筐没事儿,但有两筐,聂大郎不舍得让云朵背,看着聂氏,跟她重新借了两个筐,一大一小。把山里红和酸枣子重新分了装进去,他被大筐,让云朵背小筐。 看着俩人一大一小各自背了个筐离开,张秀才皱起眉头,不悦的看聂氏。 聂氏掩住眼底的阴狠,笑着劝道,“这事儿不着急,反正人在那,又跑不掉。太快了反而让人说嘴。” 张秀才点了头,看着桌上的画,伸手收了起来。 聂大郎则在看云朵身上的衣裳,除了阑边,干干净净的,的确有些素。 云朵则想的聂氏想让她白干活儿不给钱,“东西做好了不给他们,拿了钱才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套近乎也不行! 聂大郎眸中幽光闪烁,忽然一笑,“好!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又问她累不累,要不要歇息一下。 云朵不累也喊累,喊着要歇一会。聂大郎非要背了个大筐,几十斤东西,要是一口气背回家好累的。 两人走一路,歇一路的到了家,已经傍晚了。 王忠过来催,让云朵明儿个去县城,该去做鱼了,“拖太久了不好。” 云朵十分不想去,就道,“后天大后天去吧!我们要把带回来的酸枣子和山楂做完,也顺便一块带着!” 王忠看着两筐酸枣子和山里红,点了头。 晚饭云朵剁了些山里红,碾成泥,做了山楂糕。 山楂糕松软酸甜,和干干的山楂片不一样,除了拿着不方便,吃起来却更爽口。做好就盛到盘子里,让聂大郎吃,“你先尝一下,等会吃了饭再吃!这东西消食,空腹吃多了伤胃。” 聂大郎尝了一口,说好吃,就听话的放下。 外面聂兰过来了,“奶奶让我来问问你们要不要吃虾子?今儿个攒了不少。” 云朵眼神一亮,“要!有多少?” “有三斤多,不过好些都死了。”聂兰说着看向筐子里山里红和酸枣子,“你们又弄这个了!?” “那不要了,不知道攒了多久的。”聂大郎出声。 云朵想说要的,看聂大郎说不要,还看了她一眼,想了下也说不要了,“死的就不要了,死的好难吃呢!” 聂兰诧异,“真不要了?”刚刚不是还想要。 云朵摇头,“不要了。”死掉的虾子虽然没有活的鲜美,但做好了也好吃。可是她做好也得自己吃得上才行,否则又是忙活一场,做了给别人吃的。 “你不会是怕做好了,我们吃你的吧!”聂兰眼珠子转。 “你想吃自己做就是了。”云朵转身去摘菜。晚饭她炒圆白菜吃,放两个辣椒。 聂兰翻了个白眼儿,转身走了。 其实清湖里有不少虾子,就是没人有诀窍弄得出来,平时撒网撒到的也寥寥无几。聂家老宅的虾子还真是攒的,等攒多了,才说做了吃。 只是之前做过一次,却不好吃。这次就想着拿给云朵做。 听聂兰回去说云朵不要,刘氏当即就哼了一声,“才几天就嫌弃起我们来了!好心给她送虾子,还摆谱儿说死的不要!想要活的自己去弄啊!” 聂兰撇撇嘴没说话。不想费油又做不好吃,想着让别人做好了送来,真是想得太美了。再说云朵又小气的很,抠的跟啥一样,才不会上当! 甘氏皱了皱眉,“既然他们不要,我们就自己炒炒吃了吧!” 张氏做虾子的方法是按做小龙虾做的,也不是太难吃,就是虾子没有摘干净。 嚼着圆白菜的云朵想了下油焖大虾的滋味儿,跟聂大郎道,“明儿个我给你一道螃蟹吃!” “哪里来的螃蟹?”聂大郎挑眉。 云朵嘿嘿笑,“有一道菜,叫赛螃蟹。它不是螃蟹却赛过螃蟹!”其实赛螃蟹再怎么赛,那也是没有真螃蟹好吃的。 聂大郎轻轻一笑,“蟹爪好吃。” 云朵小脸有些微皱,“可惜今年没有了。”她也给聂大郎做不上了。 “那就明年再吃。”聂大郎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云朵嚼着菜,低下头,没有说话。她要尽快想办法回家去,不可能再等到明年给聂大郎做蟹爪吃了。 聂大郎默默的吃了饭,看云朵收碗,伸手接了过来,催她去泡脚,“赶紧洗了上炕。明儿个还要早起来呢!” 云朵应声,舀水泡了脚,上了炕。 聂大郎拾掇好,也泡了下脚,却没有睡下,而是把油灯挑亮,拿了云朵的夹袄过来,又把针线篓子拿出来,找出之前买的绣线来。 “你要干吗?”云朵坐起来问他。 聂大郎把被子拉到她身后,给她围在身上,“给你绣两片叶子。” 云朵嘴角微抽,难道是因为聂氏说她的衣裳没有绣花儿不好看? 聂大郎已经穿好了线,拿着夹袄从衣摆开始绣。 见他已经动了针,云朵只好在一旁看着。 聂大郎开始不熟练,等绣完一片叶子,就找到了感觉,不大会,衣摆上就出现一丛兰花的叶子,倒真是像草一样。 “真好看!”云朵满眼佩服,伸出小手摸了摸,更是佩服。这聂大郎的绣活儿还真挺不错的!针脚细密平整,这兰花叶子栩栩如生的。 “这样看着还是草,等明儿个再绣一朵花上去,就是兰花草了。天不早赶紧睡了。”聂大郎笑着把衣裳收起来,他不睡,这小丫头就在一旁看着,马上天就下半夜去了。 云朵点点头,把被子拉好,等着他睡下。 聂大郎放了针线篓子转过身,看她乖顺的躺在被窝里,拉着被子等着他,黑亮的大眼睛闪着光,他全身的血液骤然停了下,突的加快起来。心擂鼓般,仿佛要跳出来了。 “快点睡吧!”云朵看他不动,就催促。 “嗯。”聂大郎胡乱的点点头,脱了棉衣,吹了灯慢慢的躺下。 云朵把被子往他一边送了送。 聂大郎这才恍然定神,把被角给她掖好,犹豫了下,伸出胳膊让她枕着。 云朵动了动,像蚕蛹一样,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过去。 察觉到她睡着了,聂大郎缓缓出了口气,轻轻的拥住她。 天越发的冷,俩人还只盖一条被子,炕也不是整夜烧,下半夜云朵就觉得被褥不是那么热乎,朝着身旁的热源拱了又拱。 聂大郎被她拱醒,把被子拉好,裹着她,收紧胳膊抱着她。 云朵嘤咛一声,动了动身子,伸出胳膊从聂大郎腋下穿过去,环着他。 好一会,聂大郎压下体内的冲动,闭上眼调整呼吸。 次一天起来,云朵拿着夹袄穿上,跟聂大郎道,“绣这几个草叶子就很好看了!不用再绣花儿了!” “喜欢吗?”聂大郎问她。 云朵直点头,聂大郎实在厉害,她都不会绣! 看她小脸洋溢着喜悦,聂大郎弯了眉眼也笑起来,“那把你的褂子也绣上,回头罩在棉袄外面穿。” 云朵嘻嘻的笑。 吃了饭,俩人就开始忙着做酸枣糕。酸枣糕做出来先到外面晾晒,又做山楂糕,这次云朵买的羊羹派上了用场,她一口气把一筐的山楂全做成了山楂糕。 加了羊羹做出的山楂糕,外形虽然不如明胶和琼脂,但也很透亮,红红的山楂糕块,酸甜果香的滋味儿,引的人食欲大开。 云朵连吃了两块。 聂大郎拦住不让她再多吃了,晚饭熬了浓浓的米粥,蒸的发面饼子。 云朵抓了两个鸡蛋,“煎鸡蛋吃!不炒了!” 聂大郎烧着火,让她去做。 早先在聂家老宅,他们都是炒鸡蛋炖鸡蛋,云朵把锅里倒了油,鸡蛋打进去,滋滋响,稍微一翻面,鸡蛋就煎好了。 第66节 煎的鸡蛋又嫩又滑,还是糖心的,云朵怕聂大郎不吃糖心,还把他的特意煎熟了点。又扒了两个白菜心凉拌了。 看她拿着发面饼子夹着煎蛋,凉拌的白菜心也直接夹进去张口就咬,吃的香甜,聂大郎也学着一样的吃。 糖心的蛋黄被咬破,云朵吃不及,又怕落在裙子上不好洗,忙使劲儿吸,吃了小脸沾了两块蛋黄。 聂大郎无奈的看着,拿了手巾给她擦脸。 云朵觉得自己想刚学会吃饭,吃的满地是,被大人捉住擦嘴一样,囧了囧,不过发面饼子夹煎蛋的确好吃,她一边吃一边跟聂大郎道,“今晚还把酵母泡上,明儿个我们蒸荷叶饼,做扣肉吃!”她没见到梅菜,不过张氏晒的有干菜。 “好。”聂大郎看她性质高,笑着应声。 第二天起来又下雨了,云朵赖在被窝里不想起来。想到买的书,她从破木箱子里拿出来,看看这本又看看那本,叫聂大郎,“要不,咱们割块肉,带上礼,到里正家走一趟?让他给你启蒙,教你认字。”小云朵是不识字的,她虽然认得些,却不能教聂大郎识字。聂里正反正现在挺闲的,他肯定是个识字的。只学几个字,也不用准备啥拜师礼那么严谨,送点东西就行了。 看她把几本书翻来翻去,装作看不懂不认识的样子,聂大郎眸光微转,应了好,俩人带上些红薯干和山楂糕,撑着把破旧的灰伞,往聂里正家来。 聂深也正在家无聊,拿着个陀螺也不想打,看到云朵和聂大郎过来,两眼一亮,“云朵姐姐!大哥哥!”眼神就盯着云朵怀里的纸包。 云朵笑着跳进屋里,把吃的给他。 聂婆子抓了花生出来给云朵和聂大郎,“这小子正惦记着你们,你们就又给他送吃的。这么吃,得多少!拿出去多卖一个是一个。”脸上的笑容却止不住。 “我也惦记着里正爷爷呢!”云朵笑道。 聂里正拿着烟袋,正在填烟丝,听这话笑道,“惦记我啥呢?” 云朵没有拐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想跟聂里正学识字的事儿。 聂里正满脸惊讶,“你们想学识字?想念书?”不怪他惊讶,实在村里穷,他们这边都是佃农,年景不好的时候,吃饱饭都不容易,更别提念书识字了。 “我去韩府给人做鱼的时候,那里的下人都识字。”云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韩府识字的下人也不多,但厨房的管是妈妈和陈妈妈都是识字的。 聂里正眼里闪过了然,“你们能想到识字,这见识就已经不一样了。识字念了书,不考功名,做别的事儿也容易些!”他儿子就是念了书,虽然没考到功名,却能在外面做事儿,娶了知书达理的媳妇儿。孙子他也准备启了蒙,送到学堂继续读书。 “是啊是啊!就是因为见识少,闹了不少笑话。这村里有学识,又亲近的也就里正爷爷了,我们就厚着脸皮来了。”云朵忙不迭的笑。 这话让聂里正听着心里很熨帖,哈哈笑起来。 云朵又说她买了书给聂大郎。 聂里正来了兴致,想着大长冬天也没事儿,当下就同意了,让聂大郎坐在桌子旁,先教他认字。 聂深好奇的和云朵趴在一旁看,他吃这山楂糕,云朵吃着花生。 聂里正皱皱眉,驱赶他们,“学问是个正经严肃的事儿,你们上一边玩。” 见他真的神色不虞,云朵忙放下花生,规规矩矩的坐在一旁看着。 聂深舍不得手里的山楂糕,站在远地方,吃完了一块才又回来,学着云朵的样子规规矩矩坐着。 聂大郎表现的很好学,教了就会,聂里正不停的点头,兴致更高。教了一上午,让他下午再过来。 云朵转到老宅,要了一把干菜,甘氏又给她拿了一筐子绿豆芽。 刘氏阴着眼,拿眼神剜云朵,“不是说要给爷爷买个烧鸡,咋连个鸡毛都没有见!” 原来她还记恨着要抓药钱和棉衣的事儿。云朵看了眼天。 她这话也提醒了一直惦记着烧鸡的聂老汉,“就是啊!都几天了,也该买回来了!”口气很是不悦。 “我说过的话都算数的,明后天就给爷爷买。”云朵说完,拿着干菜回家。 雨一停就出了太阳,赶集有肉没卖完的,云朵就跑到大路上等着,看到卖肉的路过,就招呼停下,割了五斤肉,又买了不少大骨头。 晌午饭俩人炒了豆芽菜吃,五斤肉割了有四斤,下午送去了聂里正家里。 “这俩孩子……”聂婆子气道,非要让云朵把肉拿回去,云朵和聂大郎都说该送,聂婆子又要砍一半给他们。 “家里还有呢!晚上我们也做肉吃!”云朵劝了一通,才把聂婆子劝下。 聂里正更加打起精神教聂大郎,他既然收了几斤肉,那就得办事儿的。 云朵还担心他教着教着不想教了,就提议给聂深启蒙,可以一块学,聂深也会进步很快。 聂里正看孙子老老实实的坐了大半天,心中一动,问他想不想学。 聂深点点头,“想学!学了就能做个有学问的人,还能当大官!” 聂里正觉得孙子有志气,很是夸了两句,把聂深和聂大郎放在一起,一块教。 云朵看着聂大郎识字看书的模样,放下心来,招呼了一声回家蒸荷叶饼。只要聂大郎肯学,啥时候都不会晚。聂大郎有了学问,他的天空就不会只有白石村青阳镇这一块了。 看她离开的背影,聂大郎心中一紧,“云朵?” “嗯?”云朵回头,摆了下手,“我回家蒸馍馍。” 聂大郎有些僵硬的点头,微微放下心,她说要做扣肉,要蒸荷叶饼,还买了大骨头要熬汤,做完这些,估计天都要黑了。 云朵回到家,掀开锅盖,看了下盆里的面已经发了,把面盆端出来,耍了锅,拾掇好开始和面蒸馍馍。 荷叶饼要在馍馍上汽凝住馍皮儿之后,把饼子放在馍馍上。这样馍馍熟了,荷叶饼也熟了,省火省事儿。 馍馍蒸好,她把泡发的干菜洗淘干净,拿了肉烧了小炉子,准备做干菜扣肉。 扣肉做好,她尝了下,虽然不如梅干菜味道,但也不算太差,把扣肉坐到大锅里热着,又在小炉子上煮大骨汤。 骨头汤熬好,天也黑了下来。 聂大郎有些着急的快步往家走。 聂里正觉得他太着急回去,半下午的时间都有点心不在焉的。聂深笑他想着回家吃肉。 聂婆子也做了肉,还招呼聂大郎,他头也不回快步走。 小屋里已经点了灯,远远的就看见了。 聂大郎等不及,跑了几步。 推开院门进去,张口就叫云朵。 屋里却没有人应声,聂大郎心往下沉,快步奔到屋里,没有人。 他脸色难看的出来,在院子里看了看,抬脚就往侧边风道的茅房里找,也没有人。 “云朵!云朵!”聂大郎急了,连着叫了几声,都没有听到半点声响,只有满屋子弥漫的香味儿。 他回屋拿了干柴,抓着破布用灯油浸透,做了个火把点着,拿着出了门,就往清湖跑。 火把没有事先泡透,火苗没有那么亮堂,不过也照了一大片。 上午刚下过雨,虽然下午放晴了,但这会满天的星星都好似没睡醒一般,带着朦胧的光。就连月亮也是,不那么清晰明亮,带着一圈朦胧的月晕,却又有种不一样的美。 聂大郎无一丝欣赏的心思,迎着呼呼的冷风,加快奔跑速度。 几天前她就有迹象了,她一直都想着的。虽然他把刘氏弄进了湖里冻了一回,她也做了噩梦,没有再往清湖边跑,可心里的执念却没有改。 家里的红薯都做成了红薯干存着,山楂片和酸枣糕存的也都有,又做了山楂糕,拿出去就能卖钱。王忠过来催了两次,上次庞仁能放过他们,这次就没可能再遇到韩四解围。所以,她连着给他做好吃的,今晚更是做了干菜扣肉,还蒸了什么荷叶饼。 可这些他都不需要!他想让她留在身边,留在他的身边! 聂大郎心里惊慌,一口气跑到清湖边,呼喊她,“云朵!云朵!” 湖边什么都没有,更别说人。 聂大郎呼吸停住,睁大了眼,紧紧的盯着湖边还没有消散尽的涟漪,他心猛的抽紧,扔了火把,直接纵身扑了进去。 ------题外话------ 拜拜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o^)/~ ☆、第067章:病重 聂大郎一跳进水里,就被冰冷的湖水包围,冷意直往身体里钻。他顾不上这些,憋着气,着急的往水下沉,去摸云朵。 他决定了!不能让她走!不能让她离开!为什么他动心了,动情了,老天爷既然把她送到他的身边来了,还要让她离开!? 岸上的火把掉在石头上,还在烧着。可火光却无法照到湖底,让聂大郎看见云朵在哪里。 他不停的往下沉,在湖底摸。心里着急万分,恨不得立马把她摸到,把她拉上岸,把她拥在怀里,紧紧的,不放开。 他懊恼,下晌的时候为什么会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她有很多事做,就让她一个人回去。懊悔让她一个人回去,而他却没有早早的赶回家,没有早一步拦住她,让她跳了水。 云朵却是吓坏了,她想起明儿个要去县城里做鱼,就不用杨石头挑水过来了,趁着聂大郎回来之前的功夫,杨石头家离的也近,她抓了把红薯干就跑去杨石头家说这个事儿,想着马上回来,连门都没有锁,还特意点着灯,即使有人路过,也以为屋里有人。 可是等她从杨石头家出来,就看到一个人举着火把朝清湖跑过去,她还吓了一跳,急忙回了家。可是桌上放着书,却不见聂大郎的人影。油罐子在地上放着,还有碎的破布,她这才惊觉,刚刚举着火把跑向清湖的人是聂大郎。 她急忙奔出来,远远的就见火把倒在地上,一口气跑到岸边,看着湖里翻滚的浪花,她惊呆了,也吓坏了,张嘴尖叫,“聂大郎!” 岸上的声音传过来,在湖底摸人的聂大郎顿了下。 云朵白着小脸,趴在水边,“聂大郎!聂大郎!”叫着,叫着,眼泪就涌出来,“聂大郎……” 聂大郎也惊了下,那带着凄厉的呼喊,是在叫他!?是云朵在叫他!? 云朵摸了把眼泪,急忙脱棉袄,要下去救他。心里太过着急,手忙脚乱解不开盘扣,忍不住大哭,“聂大郎!聂大郎!” 聂大郎听她哭声,一个猛子蹿上来。 哗啦一声水响,云朵惊的叫了一声,倒在地上。 聂大郎看她满脸的泪水,棉袄扣子被扯开,惊吓的小脸没有一点血色,他突然的,就放下心,“云朵!” 云朵愣愣的破水而出的人,泪珠还挂在睫毛上,已经落下的泪水顺着嘴边流进她长着的嘴里。 “别怕!”聂大郎安抚她一句,急忙游过来。 云朵也回神,抹着眼泪哭起来。 聂大郎却笑起来,游到水边,却是因为在水下待了太久,棉衣全泡湿透,沉的上不去,他伸出手,“快别哭了!拉我上去!” “你还笑!”云朵哭着吼他一句。她刚刚差点吓死了,也急死了。 聂大郎笑个不止,朝着她伸手,有气无力道,“快点拉我。” 看他整个人泡的湿透,云朵擦擦眼泪,伸手使劲儿拉他上来。 聂大郎借着力,爬上岸边,就靠在一旁的石头上笑。没有走!她没有离开!而且,刚刚她看到自己在水里,以为自己要死了,又担心又害怕,哭的凄惨。 看他还在笑,云朵伸手打他一下,“你跑到水里干什么!?” 聂大郎笑看着她,目光流转潋滟,“太热了,洗个澡。” 云朵伸手又要打他,聂大郎咳嗽起来,她一惊,急忙拉聂大郎起来,“快点!快起来回家!”聂大郎本来就病弱,又在冰水里泡了那么久,这下要受不住了。 第67节 聂大郎顺势起来。 云朵拉着他的胳膊,就往自己肩膀上扛。 他身上全是水,聂大郎抽出胳膊,“把扣子扣了。” 云朵这才想起她刚才脱棉袄,整个衣襟都敞开着,瞪了他一眼,忙拉了拉衣襟,把扣子扣上,催促聂大郎快点走。 聂大郎也不让她扶着,只让她捡起火把,大步回了家。 幸亏大锅里有蒸馍馍的热水,一进屋,云朵就催着聂大郎,“快把湿衣裳脱了!我给你弄热水洗澡!”把馍馍抓出来,又添上几瓢凉水。 幸好订的浴桶做好了,她把热水舀到浴桶里,觉得不怎么热,又添上水再烧,让聂大郎先坐进浴桶里。 “我得脱衣裳。”聂大郎看她没有出去的意思,提醒她。 云朵忙着填柴火,“你脱啊!我又不看你!”又不是啥身材很好的模特型男。 聂大郎默了下,这话他怎么听出了些许的嫌弃?想了下,还是没有脱完,留了条亵裤,跳进浴桶里。 冰冷的身子一进了浴桶,瞬间就被热热的水温暖了。 云朵又烧了小炉子,熬姜汤。 大锅里的水烧热,她一瓢一瓢的往浴桶里添,无视聂大郎光洁的背。 聂大郎脸上有些发热,看她一脸稀松平常的模样,皱起眉头。 “太烫了吗?你在冷水里那么久,就得用热水多烫烫,烫透了才好!不然明儿个要病了!”云朵说着,端了热热的姜汤来给他喝。刘氏的身体那么强壮还病了两天,聂大郎这病弱的体质,如果一个不好,怕是直接能把小命给病没了。 聂大郎接过姜汤,看她皱着小脸,眸光微转,吹了吹姜汤,慢慢一口一口的喝。 云朵又给他往浴桶里添热水。直到聂大郎喊烫,被泡的头上冒汗,这才罢休。拿了干衣裳放在旁边,到门外去。 聂大郎看她出去关上门,扬起嘴角,笑里带了分肆意,擦干换了干爽的衣裳,把新棉袄也换上。 云朵进来要去倒水。 聂大郎又怎么会让她去倒洗澡水,还是自己的洗澡水,让她去摆饭,“摆在炕上,我把水倒了。” 做浴桶的时候,聂大郎顺手做了张炕桌,两个箱子,虽然简单,但也能凑合。比之前的破木箱子好多了。 云朵把炕桌摆好,饭摆到炕桌上,“我去叫聂郎中,给你抓点药吃吧!” “没事儿。”聂大郎来回几趟,把水倒出去,拾掇好,也脱鞋上了炕。 云朵又端给他一碗热腾腾的骨头汤。 “灌两碗汤水进肚子,我就吃不下饭了。”聂大郎看着她。 “那你先吃饭吧!”云朵不太满意的妥协,拿了荷叶饼,夹了扣肉和干菜递给他。 聂大郎接过来,咬了一口,的确像她说的,香而不腻,这荷叶饼也正正好。尤其在经历了刚刚的事后,他心情大好,泡过热水澡,坐在热乎乎的炕上,她的对面,吃着她递过来的荷叶饼夹肉,这肉的滋味就更美,更香,更悠长。 云朵这会也觉得她刚才哭的太丢人了,一口气吃了五个荷叶饼。 “再吃就积食了。”聂大郎拦住她。 云朵看了看,“我再吃一个!等会吃两块山楂糕。” 聂大郎无奈的放了手。 等她吃饱,又吃了山楂糕消食,熬的骨头汤喝不完,只能等着明儿个再喝。 拾掇好,躺下,云朵把两条被子都盖上,提醒他,“你夜里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叫我啊!” 聂大郎应声,“好。”会叫你的。 云朵有些不放心的吹了灯,睡下。 聂大郎拥着她,微笑的入睡。 睡到下半夜的时候,云朵被聂大郎的咳嗽声叫醒,她一个激灵坐起来,伸手摸聂大郎的额头,不烫,但他咳嗽个不停,脸色也发白。 她要去请聂郎中来,聂大郎没让,“半夜里上哪叫人去?我没大事儿。” “你都咳嗽的睡不着了,哪个地方没大事儿了。我先给你抓一副药来吃!”云朵拉了棉袄就起来。 “真没大事儿,你给我弄点热水喝就行了。”聂大郎压住咳嗽着说。 云朵不相信,不过麻利的起来,给他倒了热水来。 喝了热水的聂大郎好了不少,拉了她躺下,“赶紧睡吧!” 云朵只好躺下,让他不舒服一定叫她,迷迷糊糊睡过去。 聂大郎笑着揉揉她的头,闭上眼睡。 天明起来,聂大郎发热了,云朵穿了衣裳,来不及洗漱,就往聂郎中家跑。 把聂郎中请过来,给聂大郎把了脉,他直摇头,“旧疾犯了,还有加重的迹象。我开些药,你们去镇上药铺抓吧!” “好好!”云朵忙应声。 聂郎中开好方子,云朵就忙活着做了早饭,喝了碗大骨汤,拿着馍馍夹着肉和菜吃了,装着药方,揣着银子,“我出去抓药,你先待在家里啊!” “嗯。”聂大郎目送她出门。咳嗽了几声,又起来倒了碗热茶喝了两口。 云朵跑到大路上,搭了牛车坐到镇上,直奔药铺,一口气抓了三天的药。 想了下,买了只鸡,又买了些零碎的东西,路过烧鸡店,买了个鸡腿,就连忙往家赶。 聂婆子正在家看望聂大郎,见云朵抓了药回来,还买了只鸡,连连点头,“多吃点好的补补,再吃了药,你这病过两天就好了。”又安抚了云朵几句,让她有啥事儿就去喊她。 实在是天冷了,聂大郎又犯病了,以往都是病的只剩半条命,严重了只剩一口气吊着,这次要是挺不过去……聂婆子看云朵的眼神满是怜悯。 云朵没有多想,熬了药给聂大郎喝,又烧了水,把鸡褪了毛,剁了一盆子,盖在锅里,“晌午我们吃炖鸡!” 然后拿着鸡腿送到聂家老宅,解释烧鸡变成鸡腿,因为聂大郎病了,没法去卖东西,还要抓药看病,烧鸡先欠着。 聂老汉虽然不满,不过有个鸡腿吃,还能吃烧鸡,说了两句,也就罢了。 张氏忙过来看望聂大郎。 刚熬过药,屋子里都是药味儿,但早上的肉香还淡淡的飘动在屋里,跟着一块来的聂兰仔细一闻就闻出来了。张氏跟聂大郎说话,她伸手掀开了锅,看到里面剁好的一盆子鸡肉,“你们买了鸡了!不给爷爷,就给他个鸡腿。这鸡你们自己吃!?” “聂大郎病重,我买只鸡给他补身子。”云朵伸手盖上锅盖。 以前病重最多吃鸡蛋,现在都吃上鸡了。聂兰也很想吃,她已经很久没吃过肉了,更没有放开吃过。鸡肉更别提了。对于聂大郎的病,也实在是他病的次数多,都感觉稀松平常了。 看过聂大郎,张氏和聂梅回去,聂兰磨蹭着留了下来,“大哥病了,没法干活儿,我留下帮你做饭干活儿吧!” 云朵咧嘴嘿嘿两声,看聂兰露出希望,咣当一句砸上去,“不需要!” “你……”聂兰气恼。 “你可以去老宅告密,说我和聂大郎晌午炖鸡吃!”云朵摆手赶她出去。 聂兰气的小脸黑沉沉的,“谁告密了!我是想留下给你帮忙!再说上次的事儿,我不是给你道歉了吗?也没人说啥难听的,你还揪着这个事儿!” “缺心眼儿可爱,心眼儿多可恨。”云朵不喜欢聂兰的小心思,也不惯她。她平常在家,爸妈和外公外婆都还不惯她。 聂兰愣了下,更气恼了。云朵啥意思?说她心眼儿多!? 云朵没理她,把鸡肉洗了,倒在锅里,直接清炖。 聂兰看向聂大郎,“大哥?”那一盆子鸡肉,两个人根本就吃不完。 “你要是馋嘴,也学聂四郎拿私房钱去买。”聂大郎咳嗽两声,淡淡的看着她。 聂兰这下羞恼了,气的转身走了。 不过等晌午,云朵把鸡汤炖好,舀了饭,和聂大郎一人吃了一碗鸡汤,也没见老宅的人过来。云朵松了口气,把剩下的装进小坛子里,放在两个缸之间的缝隙里。 下晌的时候,卖鱼回来的甘氏和张氏过来,拎着一兜十个鸡蛋,看望聂大郎,“咋突然就又病了?还病的这么严重?” “洗了澡,又受了风。”聂大郎简单的解释。 甘氏皱着眉头看向屋里靠墙贴着的浴桶,“冬天那么冷,洗啥澡!你自己身子骨不好,就得多注意着点!” “我没啥大事儿,你们回去吧!”聂大郎不多解释,云朵爱干净,身上太脏,他也受不了。 甘氏又说了几句,这才和张氏离开。 云朵看着聂大郎又咳嗽起来,苍白病态的脸被咳的涨红,满目内疚的给他拍着背顺气。要不是聂大郎以为她又想不开去投湖了,也不会跳进去救她,把自己折腾病了。 熬了药,云朵包了两包红薯干往范家大院去,解释一下聂大郎病重,她暂时没办法去县城了。 范老爷面色不虞,不过聂大郎病重,他又不能命云朵非得去给人做鱼,让王忠拿两盒点心去看看。 王忠跟着云朵到了小院,看聂大郎只短短一夜,就病在了炕上,那么严重,这才相信聂大郎是真病了。他以往也病,这次病重还不知道要多久。他得去一趟县城,跟大奶奶说一声。 “怕过了病气,也不好出门。更不敢给人做吃的了。”云朵借口都找好了。 王忠也只能听着,离开。 聂氏和张秀才走娘家来了,顺便过来拿酸枣糕和山楂片。 看着两间小屋,不大的小院子,稀稀拉拉长了些菠菜,聂大郎又病了,聂氏就勾了勾嘴角,问候过,目光落在云朵夹袄上绣的兰草,“呦!云朵的绣活儿还真不错!你前两天还说不会做绣活儿,那是谦虚的话呢!” 这是聂大郎给她绣的!不过云朵没有解释,“别人帮我绣的!我不会呢!” 聂氏笑笑,不太相信,不过云朵说她喜欢净面的,张秀才还作诗夸她,让聂氏心里恨的不行。现在证实,她也是喜欢富贵的,那就好办了。 “这些东西一共六百文钱,张大奶奶是现在就拿上?”云朵指着桌上的山楂片和酸枣糕。 聂氏微微吸了口气,不过是山上没人要的贱东西做出来的吃食,竟然要那么贵!?比点心铺子里的点心还要贵!她扯着嘴角笑,“虽然山上这个东西不多,但你们靠着这个,也挣了不少钱吧!大郎看病抓药的钱是不愁了吧!” 云朵也笑,“隔几天做一次,每次做一点。这东西下去的快,山上又长的少,算是挣够了冬天吃药的钱。” 聂氏扫了眼屋里摆放的几口大缸和大瓮,都封着口,“这些不都是吗?别说冬天,怕是明年都不用担心了呢!” “我要熬药做饭了,张大奶奶,我就不送你了。”云朵不想跟她多说,又是一个来打听事儿的。 聂大郎神色淡淡,偶尔落在聂氏身上的目光透着幽冷。 聂氏皱了皱眉,人家都说送客,她也不好再留,付了钱,“这些东西我拿不动,云朵你帮我送过去吧!” “我这就要熬药了,我叫个人帮你拿过去!”云朵出门,正看到聂宝山的儿子拖着鼻涕过来,她笑道,“也不用叫别人了,张大奶奶奶的外甥过来了,有人帮着拿东西了。” 聂氏眸光阴了阴,抿着嘴笑,“他还是个小娃,这东西要送人的,让他拿,要是拿不稳,摔坏了就不好了。还是你帮着送过去吧!” 见她非要自己送,云朵心里不悦,搬起来,“那走吧!张大奶奶!” 聂氏笑着道谢,叫着聂宝山儿子,和云朵一块往娘家去。 聂宝山家里飘着肉味儿,聂宝山媳妇儿和他娘都在厨屋忙活,张秀才又换了一身衣裳,灰绿色绣暗纹的直缀,一手握拳放在身前,一手背在后面,端着架势站在院子里,正在品评院子里的枯树有意境,聂宝山在一旁陪着笑。 第68节 看到云朵过来,张秀才露出温和的笑容,“这么快就做好了。” 云朵只看他一眼,把东西搬到堂屋里的桌上,“张大奶奶,东西送到了。”转身就走。 聂氏笑着叫住她,“麻烦你一趟来送东西,这点心给你拿回去吃吧!” 是一盒槽子糕。 云朵摇头,笑着拒绝,“不用了,点心我家也有。” 竟然看不上眼?聂氏笑容僵了一瞬,拉着云朵把点心塞给她,“快拿着!你家有是你家的,这是我给的。” 聂宝山的儿子在一旁舔着手指头。 云朵接了转手给他,“给你拿着吃吧!” 他忙接了过去。 聂氏伸手要夺过来,云朵已经大步离开出了门。 张秀才瞥了眼聂氏,落在那槽子糕上,皱起眉头。 云朵回家跟聂大郎说起,“一盒槽子糕就想套我的话,以为我没见过东西呢!”只要有家伙,什么样的点心她做不出来。 聂大郎咳嗽着笑,他的小丫头不是一般的讲究,槽子糕?他都看不上眼,以为哄村里没见过东西的小女娃呢! 云朵拿了泡的糯米和淀粉,在家捣鼓着做水晶糕。 因为材料不全,水晶糕做出来不是那么透明,云朵很是有些不满意,不过尝了下味道还不错,拿给聂大郎吃,“夏天吃这个,用冰脱模,吃着又凉爽又爽口!” 聂大郎连吃了三块。 云朵又用剩下的羊羹做了红薯糕,跟聂大郎说,“剩的红薯都留着,偶尔熬粥,炸个红薯丸子吃。”又想那白瓤的红薯,可以洗淀粉出来。这里的淀粉种类太少了。 聂大郎点头,知道她喜欢吃红瓤的红薯,想着再又卖的,也都收着。既然不做红薯干,也留着给她做别的小吃食。 云朵又想做南瓜饼,老宅种的有,只是她不想过去要,甘氏和张氏都不会说啥,刘氏那死婆娘的嘴,太欠抽了! 就想着逢集的时候去赶集,买两个南瓜回来。 拿了从聂家老宅分出来的白瓤红薯,就忙活着洗淀粉出来,左右现在也没事儿,她要在家照看聂大郎。 吃了晌午要走的聂氏又过来了,包了一个鸡腿拿过来,“让你帮了这么大的忙,一盒点心你还给了金儿。这鸡腿你可一定要收下。就算你不吃,聂大郎病着,给他吃也是好的!” “不过是买卖,银货两讫,咋好要你们的鸡腿。”云朵笑着推拒。 聂氏一脸嗔怪,已经把鸡腿放在桌上,自然也看到桌上盘子里的水晶糕和红薯糕,她眼神闪了闪,“你们哪里买的这个点心?晶莹剔透的,看着就好看。” 底下是没有琼脂卖的,连羊羹都是云朵在县城里跑了几个地方买到的,聂氏虽然嫁给了张秀才,出去交际往来也多是青阳镇的人家,对于水晶糕,她是没有见过的。 “这几块就给张大奶奶拿回去尝尝吧!”云朵麻利的把几块水晶糕和红薯糕包上递给她,并不请她坐。 聂氏面上笑着,心里却怒火乱窜。拿她没见过的点心鄙视她的槽子糕!?小贱人!要不是你会做鱼,搭上了县城里的富户,连槽子糕你都不配吃! 送了聂氏出去,就见张秀才在不远路上站着,一副仪态高雅的模样,看云朵送聂氏出来,他笑着,不紧不慢的走过来,“让你去表示感谢,送点东西,咋还拿了东西出来?” 聂氏无奈的笑道,“这不云朵这丫头,心底实诚,我好说歹说收了鸡腿,又非得拿这点心给我尝尝。” “哦?啥样的点心?”张秀才表现出有兴趣的模样。 聂氏就把纸包拆开,“这个是红薯做的,这个头两次的却是不认识,我也是头一次见这样的点心呢!想来是云朵这丫头从大户人家得的!” 张秀才就眸光幽然的看了眼聂氏,笑着问云朵,“这点心是水晶糕吗?我之前出去赶考,见过一次,一心想着做学问,考个功名,做出一番事业来,却也没来得及品尝一下。” 云朵淡淡的看着,“是啊!水晶糕。” “是你做的吗?”张秀才神色鼓励温和又认真的看着云朵询问。 “送给张大奶奶谢礼。”云朵看他一副说长话的样子,不想跟他多扯。这张秀才两口子突然又对她感兴趣,居心叵测。点点头,“我还要去熬药,就不送你们了。” 张秀才忙道,“聂大郎病了是吧?既然路过门口,你们又帮了忙,我们理当进去问候一句。” “那我在这谢过你们,聂大郎他在张大奶奶来之前就困的不行,准备睡了。这会只怕睡着了。”云朵有些警惕。 张秀才笑了笑,“既如此,那就不好再去打扰。我们就先告辞了。” 聂氏也笑着招呼了一声,和张秀才离开。 看云朵转身就进了屋,两人坐上驴车。 张秀才目光威严的看了看聂氏,落在点心上,伸手拿过来,捏了一块水晶糕吃。 “咋样?稀罕点心吃着爽口吧!”聂氏语气有些冲。 “我让你买两盒好点心,你就拿一盒槽子糕。她连这水晶糕都有,有咋会稀罕槽子糕。”张秀才沉着脸。 聂氏冷笑,“是!不稀罕槽子糕!人家不仅不稀罕槽子糕,更不稀罕做妾。要不然之前也不会投湖了。” “你……”张秀才羞怒的瞪着聂氏,“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蹬鼻子上脸。若为了你的私心,坏了我的事儿,这张大奶奶,我换个人来当!” “那你换那个小贱人当去啊!”聂氏又愤恨又憋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张秀才怒哼一声,没有再理她。 回到家的云朵也在想张秀才和聂氏对她的态度转变的目的,简直莫名其妙。 “反常即为妖。他们若不是打什么主意,不会凭着一点小事儿就想扯上扯不断的关系。”心知肚明的聂大郎没有说破,提醒云朵防备。 “反正没什么好主意!”云朵皱着小脸,拿起桌上的鸡腿,看了又看。 聂大郎笑了下,“她既然敢送过来,就不会有啥问题。你若不想吃,就给人吃吧。” 正好外面聂兰来了,云朵想了下,招呼聂兰,“你没有回去告密,这个鸡腿给你。” 聂兰欣喜异常,忙接过鸡腿,又狐疑,“这鸡腿像才做的,你们不会又买鸡了吧!”以云朵小气的程度,给她个鸡腿吃,有啥目的? 云朵翻个白眼儿,“你不吃拿过来!” 聂兰急忙拿着鸡腿后退两步,“谁说我不吃了!你们都做了那么多次好吃的,我就只闻闻味儿。”不满的翻了翻眼,高兴的看着不小的鸡腿,张口咬了一口。 云朵继续捣鼓她的红薯,准备洗淀粉。 聂兰自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旁边,啃着鸡腿,跟云朵道,“说吧!给我个鸡腿,要我办啥事儿?” “以后少来。”云朵回她。 聂兰小脸顿时僵着拉了下来,“你以为我稀罕!” 不稀罕你还吃我的鸡腿。云朵不理会她,低着头专心的洗淀粉。 聂兰看聂大郎闭着眼,似是睡着了,云朵又不理她,想走又不敢走。她拿着鸡腿,要是被人看到传到家里,她跑不了一顿打,更少不了一顿骂。想了想,还是没走,把鸡腿啃吃完,这才离开。 聂大郎的病一直不好,严重了一整夜都没饭睡,云朵又担心又愧疚,“聂大郎!要不我们去县城里找大夫给你看看吧?” 看她小脸都皱在一起了,聂大郎摸摸她的头,“不用,我这是老毛病,不管怎么吃药,一旦犯病,没有十天半月好不了,严重的能拖一个月,吃什么药都不管用的。” “那买点好药吃,找厉害的大夫看诊,也能减轻些啊!”云朵真怕聂大郎要是一病不起,到时候该怎么办?现在又不是之前,看病抓药得借钱,他们手里有钱,吃好一点的药,好的也快。 “聂郎中以前也在县城里坐过堂,范老爷家每次有人病了还要跑去镇上请郎中,这才回来的。再说镇上的药和县城里的药都是一样的。”聂大郎笑道。 云朵还是有些不放心。是不是县城里的药太贵?几十两银子不够花的?所以聂大郎才不去县城里治?她去数了数银子,还了债,去掉花的,还有四十两和一个小银锞子两串零钱,这银子的确是不顶花。但有病不能不治啊! “久病成医,我的病我知道,不会严重到丢了小命的!”虽然有人这么希望,但他如今有了小丫头在身边,他不舍得死,也不会让自己死。 这话说的有道理,云朵找不到话反驳,只能天天照顾他,熬药,做点小吃食给他。 只是聂大郎的病一会见轻,眼看要好,一觉睡醒又更加严重了。又抓的三天药也快吃完了,云朵请了镇上的大夫来家里给聂大郎看诊。 大夫给聂大郎仔细把了脉,摇着头,“此病无治了!只能吃些药吊着命了。” 云朵的小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大夫你再看看,怎么可能会没得治了呢!?”聂大郎才二十岁,他病了那么多年都没死,这还是个镇上的大夫,却一副让她准备后事的样子。 聂大郎伸手拉她,“云朵!” 云朵扭头看聂大郎苍白的病容,眼眶泛酸,“聂大郎!我们去县城里治吧!银子要是不够,我还可以再赚!红薯干我们都还没卖,我们再买些红薯,可以洗淀粉卖。”要不是因为她,聂大郎也不会跳到清湖里,病成现在这个样。 聂大郎眸光微闪,如果他的病好了呢?她是不是就可以没有留恋的离开了? 见他不说话,云朵更加笃定他怕花钱,摇着他,“聂大郎!?” 聂大郎深深的看着她,看着她有些泛红的双眼,伸出手臂,把她搂进怀里。 云朵推开他,执意道,“我们去县城里治治看吧!”以前是没钱,只能抓点药抓点药。现在那些银子也该够看一下病的了。 “……好。”聂大郎抱着她点头。 云朵松了口气,察觉到聂大郎情绪不一样,搂着她的胳膊越来越紧,想了下,没有推开他。他心里肯定很难过又纠结,拥抱是给予支持和力量最简单温暖的方式,让他抱一下好了。 决定了去县城,次一天云朵拾掇好,把银子带上,没有去范家大院打招呼,她不是去做鱼,是给聂大郎治病,两个人从大路上搭了辆驴车赶往南平县成。 下了驴车,云朵就问了最大的药铺,医术最好的大夫在哪家医馆坐堂,带了聂大郎直奔过去。 医馆是六扇的门脸,里面不少病人在排队。云朵看着放了心,看病的人多,说明这大夫医术好。和聂大郎排了好一会,才轮到。 大夫是个瘦长脸一脸严肃的老头,花白的头发,留着山羊胡,望闻问切一番检查之后,老大夫眉头微拧,“这陈年旧疾,来势凶猛,想要治好却无可能。老夫给你开个方子,抓了药好好调理一番,却也只能保你一时。” 云朵提着的心瞬间沉入谷底,难道聂大郎的病真的没有得治吗? 聂大郎淡然的微微笑,拱手跟大夫道谢。 “谢谢大夫。”云朵拿着方子,还是去抓了十天的药,一下花了四两多银子。 拎着一堆的药,云朵扶着聂大郎从医馆出来,“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吃馄饨吧!”馄饨清淡些,却营养不少。 “我们去吃牛肉面吧!”聂大郎拉着她拐弯进了小街。 街中有一家王记面馆,见到客人,忙有伙计上来招呼。 牛肉面上的很快,这里的牛肉面和现代的不同,用调料煮汤,牛肉也少,这里的牛肉面是实实在在的大片牛肉,盖在面上。 “好大一碗,我吃不完。”云朵拿着筷子吸了吸飘着香味儿的热气,两眼又酸了。聂大郎只能活一时吗? 聂大郎微微笑着,“吃不完等会我帮你吃。” “好!”云朵点点头,没有抬头,埋头吃着碗里的面。 聂大郎眼里闪过挣扎,还是低了头吃面。 吃了面,天已经晌午过了,两人忙去城门口搭了驴车回镇上。 到了镇上天都已经黑了。 “我们在镇上住一晚吧?”镇上离家还有很远的一段路要走,她没事儿,聂大郎却不行。 “我觉得好了很多,我们走回去吧!”聂大郎拉住她,她的小手冰凉,手心却有汗。 云朵张嘴要说话,他已经牵着她下了路,“真的行吗?” 第69节 “我们走慢一点就是。镇上的旅店不安全。”聂大郎笑道。 云朵恍然,他们身上还带着几十两银子,虽然不算多,可也足够让人生歹心了。其实他们可以去云英家借住一晚,但前提条件她婆婆不是陈婆子。 两个人牵着手,踏着夜色往家走。 路上云朵捡了个棍棒,拿着,捡了个尖石头,也拿着。还掰了几根荆条拿着。 看她的样子,聂大郎扑哧笑起来,“拿个棍子就行了,这些东西都扔掉吧!路上随处都是。” 云朵也觉得有点沉,还有一堆药要拿,就石头和荆条扔了,只拿个棍棒。 “怕不怕?”聂大郎握紧她的小手。 云朵想了下,摇摇头,“有人一块我就不怕。”再说她自己也是一缕魂魄穿越到小云朵身上的。 聂大郎笑,拉着她走的靠紧些,“你不用担心,我的身子情况我知道。县城里的大夫治不好,等有钱就去京城找大夫,天下之大,能人多着呢!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死掉,这次也不会的!” 云朵一想,顿时明朗了起来,心里也轻松起来,“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呢!”可惜不能把聂大郎弄到现代去,现代医学发达,也能查清楚他是什么病,对症治疗。 见她心情变好,聂大郎笑了。 两个人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算走到家。 这时候也已经月上中天了。 简单洗漱了下,烧上炕,就睡下了。 次一天起来,聂大郎病重了。 张氏和甘氏,柳氏都来看望,刘氏也跟着过来,进屋就眼神乱扫。 聂兰因吃了个鸡腿,云朵又没让她做啥事儿,就盯着刘氏和聂四郎。 张氏抹着眼泪,要帮云朵煎药。 云朵没让,说聂大郎要休息,送了他们出去。 刘氏走在后面,看云朵眼神盯着她,气哼了一声。小贱人!看你能耐!等这病秧子一死,你就等着当小寡妇吧! 村里就传起流言,聂大郎这次真的不行了,镇上的大夫都来看了,还跑去了县城里看,却越看越严重。那连镇上的大夫,县城里名医都没办法治好聂大郎,他这次估计活不久了。 这天云朵看着聂大郎喝完药,拿了衣裳到井边去洗,叫他不想待屋里就出来晒太阳。 聂大郎就听她的,坐在屋门口的晒太阳。 她刚走,家里就来了个婆子,穿的花红柳绿,“呦!云朵没在家啊!正好这事儿也不好跟她说,聂家大郎也是个心善的人,我就跟你说说吧!我是花石沟的媒婆,我姓张。” ------题外话------ 爱情如酒,慢慢酝酿~(@^_^@)~ ☆、第068章:说媒 聂大郎眸中闪过一丝冷芒,“我们家并没有人说亲,不知道张媒婆来家作何?” 张媒婆扬起笑脸,想着又不对,又换上一副怜悯的样子,眼神上下打量聂大郎,外面都传他跑了镇上又跑到县城里治病,却是治不好了,看这脸色苍白,瘦的一把骨头,没有一点神采,还真是活不久的样子。那就好说话了,她叹口气,不客气的进了屋,“聂家大郎进屋来说吧!” 又想起什么的道,“你自己能站起来吗?要不要我扶着你?”说着就出来扶聂大郎。 聂大郎幽幽的看着她,“有啥话,张媒婆就在这说吧!进屋就不必了!” 张媒婆有些不悦,“聂家大郎!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云朵好!你还是进屋来,咱们好好说说!” “你要说啥?”聂大郎坐着没动。 张媒婆看他不动,眼里闪过怒气,就放低声音道,“你这病也这么多年了,治了这么久,还去了县城都没有治好。这咋说的,各人有各命。你也算是个命苦的,云朵那丫头比你还命苦。人水灵灵的一个小女娃,跟着你过苦日子,给你家干活儿挣钱,发了家,又挣钱给你治病。你要是身体好好地,识个字,会念书,不行做个小生意也好,那也算是良配。可你现在这样,你撒手走了,你让她一个小女娃咋办?她才十三,正是一朵花的年纪,总不能孤零零的过一辈子吧?” “所以呢?”聂大郎挑眉。 张媒婆看他询问,就接着说,“你这病那县城里的大夫都看不好,你也该心里有个数了。云朵是个好女娃,她帮了你那么多,你总不能不为她打算一下,是吧?” 聂大郎赞同的点头,他的确是要为小丫头好好打算。 见他赞同,张媒婆有些高兴,这聂大郎识趣,自己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压住脸上的笑,沉沉的叹口气,“你这情况,那是谁看了都心里不忍。可这人的命啊,就是这样。云朵那丫头是我们村的,她是我看着长大的。又乖巧又懂事,你也不忍心看着她以后孤零零一个没靠山。这事儿啊,还是得提前做准备。不然等你撒了手,她可就成了……寡妇了!到时候她一个人,那欺负的还不欺负上门,让她也跟着活不下去?” 聂大郎再点头。 张媒婆就坐了近了些,小声道,“我也不瞒你,我和云朵一个村的,虽然为她着想,可她既然跟着了你这么些日子,你也得多为她想想。给她找个大门户,找个靠山。”见聂大郎不说话看着她,张媒婆笑了下,有些神秘的问,“云朵还是个小娃儿,你们应该没圆房吧?” “不曾。”聂大郎道。 云朵还小,这聂大郎又是个病秧子,只怕有心无力。张媒婆眼里就溢出了笑意,没有圆房,那云朵就还是黄花闺女。这事儿就更好说了!她又凑近了小声道,“我说的这户人家你也知道,是读书人,还有功名。家里好些地,算是个地主了!这样子的家境,云朵去了就是少奶奶的日子啊!不愁吃不愁穿,那是眼睛看的着的好日子!” “哦?”聂大郎表示疑问。 张媒婆就笑了下,“虽然不是做大的,但那好日子却是实打实的!多少人想进去,还进不去呢!这云朵是一个村的,张秀才这才多关照。你们虽然没有圆房,但她跟了你这么些日子,名声清白是早就没有了。张家不嫌弃,还愿意出聘礼,这个聘礼的钱不是给那云铁锤家,张秀才说了给你!” 聂大郎听完笑了一声,“张媒婆,我人好好的在这,你到我家来,就是要把我媳妇儿说给人家做小妾!?” 张媒婆听这话顿时拉了脸,“聂家大郎!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为了云朵好。你这身子骨是好不了了,你撒手走了,云朵还不得照样再走一家?趁着现在,你为她打算好,人家还会说你仁义心善。云朵也会一辈子感激你,清明十五的还会想起来给你烧个纸钱。再说那张秀才家,他都不嫌弃云朵跟过你,还愿意迎她进门,这样的好事儿,可是打着灯笼没处找!” “是吗!”聂大郎不在意的淡淡一句。 张媒婆还要说,一声怒骂响起。 “你这无耻不要脸的婆子!我让你打着灯笼没处找!我让你没处跑!”云朵快气炸了,扔了盆,拿着晒在院子里的柴火,抽了跟粗的,冲过来就照张媒婆身上打。 张媒婆大惊,“你干啥打人?我是来说媒的!” “你这遭瘟的老婆子!姑奶奶打的就是你个老货!”云朵大骂着,也不管伤不伤,使劲儿朝张媒婆身上打。 张媒婆慌忙躲闪,抱着头就逃。 云朵堵着门不让她跑,拿着粗树枝也不打她的头,就一个劲儿往她背上身上打,“遭瘟的婆子!不要脸的老货!我打死你!” 聂氏和张秀才突然示好,她以为他们要套她做山楂片和酸枣糕的秘方,没想到却是打的这样龌龊的心思。 云朵气坏了,聂大郎还好好的,她会赚多些钱,给聂大郎治病。这些人竟然咒着聂大郎快点死,竟然算计她! 她心里怒不可竭,下手就没存劲儿。 张媒婆被打的嗷嗷叫,“快住手!快住手!别打了!” “别打了?姑奶奶今儿个不打死你,我就不姓云!”云朵怒喝一声,下力更大了,一边打一边骂,“你个丧良心,道德败坏的老货!你个黑心烂肺的老货!不干好事儿,净干缺德丧良心的,我今儿个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张媒婆咧着嘴就哭,她万万没想到,一向软弱的没有存在感的云朵会变成泼妇,对她大打出手,“别打了!你再打我,以后你们云家的亲事,我就不给你们说了!” 云朵冷哼,手下不停。 这边的动静这么大,附近的村民也都听到,急忙赶了过来。 聂大郎撑着身子起来,上来拦住云朵,把棍子拿过来。 云朵又气又怒又累,怒瞪着张媒婆,大口的喘气,“你个遭瘟的老货!给我站住,道歉!” 张媒婆要走,云朵把着大门,她又愤怒恼火,又害怕难堪,想骂几句,看到聂媒婆也过来,她一个激灵,顿时收住了骂声。这个老贱人,肯定也盯着云朵呢!今年她手底下的好媒茬已经被她抢了好几个,她要是不管不顾骂起来,让这个老贱人得了势,说不定又抢她生意。 这么思量一番,张媒婆哭道,“我也是为了你好!聂家的大郎病成这个样子,我还不是想给你找个好归宿!” “道歉!”云朵气道。 张媒婆忙道歉,“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对不住你们!” 过来看热闹的都踮着脚往院子里看,小声的嘀咕,议论。有看不过眼的骂张媒婆丧良心,“人家还好好的,这就过来拐人家媳妇儿,真是缺德!都不怕遭报应,遭雷劈的!” 聂媒婆冷笑一声,“当媒婆是牵红线,促成人家因缘的。可不是拿钱干缺德事儿,这样可有损阴德!” 张媒婆眼里闪过恼恨,这事儿她其实可以推到张秀才身上,因为就是他托了她来说媒。可是对方是张秀才家,在村里是最顶头的,里正都不算啥,她不敢推,也不敢透露。只好对着云朵抹了把眼泪,“要不是看一个村的,你也实在可怜,我哪会跑过来找打!我还不是一心都是为了你着想!” “滚!”云朵冷冷盯着她。 张媒婆呼吸一窒,压着心里的火,忙冲出去,头也不回的朝花石沟跑去。心里止不住的骂娘,骂云朵,骂聂大郎,连聂媒婆也骂了一顿。这事儿她肯定也盯着呢! 这边几个人过来劝说云朵和聂大郎。 聂媒婆叹口气,她的确也动过念头,不过这得等聂大郎没了之后,才好给云朵说。现在聂大郎人还在,就急哄哄的让云朵再走下一家,这不是找骂找打! 云朵看着聂大郎,他应该很生气,很难过吧!他借了银子买了她,免她再陷于云家那个火坑,说来她现在算是聂大郎的媳妇儿。可他这边一病,立马就有人来给她说媒,诅咒聂大郎早点死。 看她气过之后,先是担心自己,聂大郎微微扬起嘴角,伸手摸摸她的头,“我不气!”他一点都不气,相反很高兴。她这么维护他,为他,让他很心喜,高兴。或许她自己没有察觉,她,应当也对他上心了吧! 云朵咬住嘴唇,心里挣扎犹豫,“我先把衣裳晒了。” 见她这样,聂大郎顿时提了心。她在考虑,考虑要不要为了他留下来!?他轻声应了一声,跟在后面帮她晾晒衣裳。 外面的人看聂大郎还能站起来,还能帮云朵晒衣裳,都说聂大郎的病要好了。他虽然病的严重,可以往也是如此,病着病着,眼看不行,又好起来的。 晾好衣裳,云朵看看聂大郎,没有说话,又拿了几块红薯,开始洗淀粉。 聂大郎看她眉头皱的化不开,不知道她会做什么决定,心里七上八下的。 云朵动作一会快,一会慢,她实在想立马就回家,回去找爸爸,可是聂大郎现在这个情况,虽然还有些银子,可治聂大郎的病却是不够。他要出去找名医治病,那就得有大把的银子,没有银子别说名医,连京城都走不到。 她心里天人交战,外面张氏红着眼来了,跟着一块来的还有刘氏。后面是聂梅聂兰。都是刚才听说有媒婆来给云朵说亲,赶过来的。 云朵跟张氏打了招呼。 张氏还没问话,刘氏就长了嘴,“出啥事儿了?好好的媒婆咋会过来给你说媒?大郎口口声声说你是他的媳妇儿,他这还没有死,你就想找下家了!” 刚打完张媒婆的手蠢蠢欲动,云朵冷眼盯着刘氏。 “盯我干啥!难道不是你自己做出来的事儿?要不然那花石沟的媒婆咋会跑到这里来给你说媒?你可不要忘了,你是大郎花银子买的,能买你,也能卖了你。你不过是个买回来的媳妇儿,你可想好不要生了外心。”刘氏不屑的哼一声,眼神上下挑剔的看着云朵,又看看屋里的几个大缸和瓮,心里转起来。该死的病秧子这一回怕是撑不过去了!他一死,这些东西,银子,还有云朵这个小贱人,可都得归老宅去!虽然这小贱人跟了聂大郎这么久,也没啥清白了,不过想着这小贱人还是个黄花闺女,她勉强答应,让四郎娶她好了! 云朵冷笑,“那你就放心好了,不说聂大郎还好好地,他要是死了,我也不会活着!更别提找下家的事儿!” 这话出来,不仅刘氏,连张氏也震惊了。聂大郎死了她也不活!?张氏不敢想的,她也知道真到时候,她拦不住,也不能困住云朵,耽误她的一辈子。没想到她竟然有这样的心思。 刘氏才不相信,“还大郎死了你也不活,大郎没死,你的下家就要找好了!这话是说出来好听的吧!别现在说的好,到时候大郎刚咽气,你那边就欢欢喜喜找另一个男人去了!”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在我的地盘上还拿话踩我,诋毁我!?”云朵怒道。 刘氏愣了下,“我是你二婶!是长辈,你竟然也敢吼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的啥,收起你龌龊无耻的念头,马上给我出去!我家不欢迎你!”云朵努指着大门。 “你赶我走!?你算个啥玩意儿,赶我……”刘氏被看穿,羞恼怒恨。 “出去!”聂大郎冷声开口。 刘氏转头就看聂大郎幽黑冰冷的眸子,仿佛看不见底,黑沉沉的,透着寒光,她心里瘆了下,“你……” “出去!不要让我说第三遍。”聂大郎冷眼盯着刘氏。 第70节 刘氏气弱,又不甘心。眼神就转到张氏身上,“大嫂!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敢对长辈这么无礼,是生就的不好,还是你没教好啊!”把聂大郎生母养母全骂着了。 张氏也不明白云朵为啥突然就对刘氏发难,她说话不好听,云朵和大郎是小辈…… “想让我拿棍子赶?”云朵看刘氏眼珠子转,前面她能说出让她给聂二郎做媳妇儿,这会她肯定也能动了再把她弄回去的心思。又能给她挣钱,还能白白落个儿媳妇。 刘氏狠狠的哼了一声,转身扭着肥腰出去,小声咒骂着,“小贱人!等这个病秧子死了,我看你这个小贱人还不落在我的手里!”四郎吃点亏,收了这个小贱人,以后银子多给四郎些。等她做了这个小贱人的婆婆,看不好好收拾调理她! 张氏叹口气,跟云朵道,“我知道你生气,也都是为了大郎,只是以后万不可再动手了,让人说嘴,也不好看。”而且刘氏不管咋说都是长辈,那样对她,说出去也不好听。 云朵皱了皱眉,“大姑!别人都欺负到门上了,我总不能没有一点脾气!”都跟她似的当包子,被人欺负的没法活了! 张氏看着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说啥好,只好又叹了口气。 聂兰嘴快道,“二郎哥已经定亲了,还有个四郎,二婶刚才肯定想着大哥若是死了,她就把云朵弄回去嫁给四郎,帮她挣钱!” 张氏睁大眼,不敢相信,“你别胡说!” 聂兰撇了下嘴,她哪有胡说。云朵刚才不是说二婶心思龌龊,她要没有那心思才怪! 张氏没有多待,心事沉沉的回去了。 云朵直接关上了门。 聂大郎拿着水晶糕和山楂糕递过来,“不生气了,来吃点心。” 云朵小脸垮下来,她现在不是生气,她在想要不要回去。或许聂大郎的命运就如此,他死了,买了小云朵的尸体,两人办了冥婚?所以现在是她穿越过来,也改写了聂大郎的命运,她要是穿越回去,聂大郎的命运又会回到原来的轨迹? 要真是这样,她总不能只想自己回家,不顾聂大郎的生死。 云朵纠结极了,不知不觉把一盘子水晶糕和山楂糕吃完了。 晚上躺在炕上,也是睡不着。 聂大郎闭着眼,胸口缓慢的起伏着,时不时的咳嗽一声两声。 云朵悄悄的翻个身,却碰到了聂大郎,她忙停住。察觉到聂大郎没动静,想他是睡沉了,她又轻轻的翻身,背对着聂大郎侧躺着,轻叹口气,睁着眼看着黑夜,心里不停的纠葛着。 她想着想着睡着了,聂大郎却睁开眼,毫无睡意,翻个身,伸手轻轻搂住她。睡着的云朵却不习惯侧躺在这边,扭着身子翻过来,拱在他怀里,找个舒服滴姿势继续沉睡。 聂大郎轻抚着她柔软的头发,凝视着黑夜。 天一点点的亮起来,云朵睡醒,聂大郎已经不在了,她忙穿了衣裳起来,“聂大郎!?” 聂大郎正在院子里薅草,种的菠菜虽然长的不太好,出的稀稀拉拉的,但好歹也出了不少,能吃上几顿青菜。这院子里的地之前长的全是草,草籽都落了,菠菜出来,草也都冒出来了。 见云朵起来,聂大郎目光深深的看着她,她还是没有决定好。微微笑看着她,“起来了?饭还没做,你想喝小米粥还是面糊糊?” 云朵看他气色转好,精神也不错,面露喜色,“聂大郎!你好了吗?” 聂大郎眸光闪了下,“花了那么多银子买的药,应当有点成效的。” 云朵笑起来,“有成效就好!我去做饭!我们熬糯米粥!”既然县城里的药管用,那以后就抓县城里的药。再多挣些银子,准备这给聂大郎出去找外面的名医治治。 洗了米下锅,云朵点了火,把小炉子也烧着,炒了豆腐萝卜,等大锅烧好,又煎了两个鸡蛋。 一顿饭做好,云朵也已经下了决定。既然现在聂大郎情况不好,而清湖的水又那么冰,那她就暂时留下好了。帮聂大郎多挣些银子,至少也得够他治病的。电视不也讲了,时空时间是错位的,在古代几年,再穿回去,只是在医院躺了几个月。那她就再多躺几天好了。 看她神色沉定下来,招呼他吃饭,聂大郎有些不敢上前去。 云朵催促他,“快点洗手吃饭!吃完饭,我出去跟村里人说一声,看有谁家的红薯要卖的,再买点的玉米,土豆!” 一副准备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聂大郎微微松口气,“买这些做什么?” “做淀粉!”云朵把药熬上,摆了饭,一边跟他解说,“这里的淀粉只有小麦淀粉,大米淀粉,其实真正出淀粉的是土豆,红薯也能出很多淀粉,还有玉米淀粉。这些虽然都叫淀粉,但做出来的东西却不一样的。你还记得我做的蟹黄汤包吗?不仅淀粉不一样,面粉也不一样。有低筋面粉,中筋面粉,高筋面粉,都不一样的!”这里的面粉只会筛成细面和粗面。 “嗯。”聂大郎点头,想着这些淀粉和面粉的出处,他不曾注意,却也不曾听过。这些东西,包括她做的鱼,小龙虾,蟹爪,这里都没有。 云朵要先自己做出来,然后再往外卖,她吃了饭,忙刷了锅碗,把熬好的药倒出来,让聂大郎晾一会就喝,就出了门,拎着桶往井边去。 因为刘氏掉进清湖的事儿,所以现在少有人再到清湖去洗衣裳。天越来越冷,而井里的水却是温的,所以村里的媳妇儿女娃们多聚在井边洗。 这些日子云朵和聂大郎做红薯干,没少用水,杨石头也挣了些钱补贴家里。他正在打水,见云朵拎着桶过来,吓了一跳,还以为云朵不让他挑水了。 云朵看到杨石头,拍拍头,“石头叔继续帮着打水!我是过来跟婶子们说话来了!” 听她如此说,杨石头放了心,麻利的挑了两桶水往家里送。 洗衣裳打水的也都询问云朵有啥事儿,“需要啥帮忙的,尽管说!” 云朵就笑着跟她们说了要买红薯和玉米的事儿。 当即就有几个说回家问问,因为知道云朵之前收红瓤的红薯还要洗干净,就问她,“要不要把红薯洗干净?玉米也淘一遍,晒干了再送过去?” “要!要!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们要是洗干净了送过来,就加点价钱。”云朵忙不迭的点头。 事情说定,云朵又到村里见到在外面闲话的也都招呼一声,说要买红薯玉米的事儿。绿豆也可以洗淀粉出来,只可惜村里的豆子不管绿豆还是黄豆,都被聂家老宅买了。 各家的玉米和红薯虽然都是种了吃的,但不少人家种的多,也靠着卖些粮食补贴家里,粮食刚打下来,价钱便宜,都等着价格涨高一点再卖。没想到云朵又收红薯和玉米,在自家门口就卖掉了。虽然有些麻烦,可麻烦一道,价钱高了,还不用拉到外面被人砍价。 然后村里就动起来了,洗红薯的,剥玉米粒,淘玉米的,几处忙活。 张氏和聂大贵几个都过来了,问云朵搞这么大动静是咋了。 云朵简单的解释了几句,“聂大郎要看病,要花钱,我想多做些东西,多卖点钱。” 张氏垂着头就红了眼眶,“都是我们当爹娘的没本事。” 聂兰立马就问,“要不要帮忙的?”云朵虽然小气,但帮忙有工钱。她是当妹妹的,不说多给她些,留下吃饭总是行的。 “暂时不要。”云朵想了下摇了头。 聂兰眼里闪过失望,还要再说,又想她说暂时,“那你啥时候要帮忙?我来给你帮忙!” “过几天,要帮忙了我叫你!”这事儿她一个人忙不过来,聂大郎又病着。她需要人手。 聂兰满意的露出笑。 聂梅也说来帮忙,让云朵别客气。 云朵在村里问了下,谁家有小磨盘,都没有,只有大磨盘,她就拿上钱,搭了牛车到镇上,买了些零碎的东西,又割了肉,买了大骨头,买了一个小磨盘。 那磨盘虽小,云朵却搬不动。 伙计看着,她一个小女娃,搬那小磨盘,憋的小脸都红了,就笑道,“你家是不是镇上的?我给你送过去。” “不是镇上的,我家是白石村的!小哥儿你帮我送到那边牛车上吧!我多付五文钱!”她实在搬不动。 “不值得啥事儿,我给你送过去。”伙计搬着,给她送到牛车上。 云朵谢过,给钱他不要,只好作罢,又多给了赶牛车的大爷几文钱,让他送到门口。 聂大郎站在门口,看她拿着大包小包,快步上来接住。 云朵笑着请了大爷帮她搬小磨盘,又忙去包了几块酸枣糕和山楂糕给他。 大爷也没收她钱,稀罕的拿着点心走了。 看她热的满头汗,聂大郎皱皱眉头,拉住她,拿了手巾给她擦干净,“事情慢慢来,别慌。” “嗯!”云朵点头,拿出买的点心,花生酥和云片糕,绿豆糕,还有一包饴糖,“这个糖给你喝完药吃一颗。”这个是天然麦芽饴糖,很好吃的。 聂大郎眉头微挑,“是你想吃吧?” 云朵瞪了瞪眼,“我又吃不多……”她是看到好几个小娃都在买,就忍不住也买了一包。 聂大郎轻笑着揉揉她的头,“都给你吃,我不喜欢吃糖。”他吃药吃习惯了,也不觉得苦了。再说这小丫头前些天都没想起来,决定了留下,就又有闲心寻摸买吃的了。 云朵不自在的小脸微微发热,“我去老宅要点豆子回来,给你磨豆浆喝。这个不是我想喝的,喝豆浆强身健体。咱没有牛乳,就多喝些豆浆,效用也是差不多的。” 聂大郎笑着点头。不过牛乳……羊奶应该也可以。只是家里现在没地方喂。 云朵拎了半斤肉跑到老宅,说要两瓢黄豆。 聂老汉很高兴,又有肉吃了,就是觉得有点少,“都不够几块的,夹两下就没了。” “这是不舍得呗!拿一点塞牙缝的过来,又显摆了!”刘氏阴阳怪气的说着,心里嘀咕,这小贱人从那病秧子厉害,就买药买肉的花钱,等那病秧子死后,她还能剩下多少银子啊!? “这有半斤多,咋不够爷爷奶奶塞牙缝的了!二婶平时不孝敬就算了,咋我们孝敬来了,你还嫌弃!?”云朵立马不客气的呛回去。 “你个死……”刘氏一听顿时恼火,感情这肉只拿给老头子和老婆子吃的? 云朵已经懒得再看她,“爷爷!这肉虽然不多,但也够你和奶奶炒碗菜的了。二叔二婶他们都那么孝顺,想来是不会跟爷爷抢肉吃的!” 聂老汉拎着肉看了又看,就发了话,“这是云朵孝敬给我的!” 甘氏又气恼又无奈,瞪了刘氏一眼,笑着招呼云朵,“要豆子是干啥的?吃豆芽你直接过来拿。家里快没菜了吧!你先等会,我给你砍两颗白菜拿回去。” “我去!”聂兰已经麻利的拎着篮子跑去了后院,挑长得大又结实的砍了两颗。 云朵这边解释要点豆子试着磨豆浆,“大夫说聂大郎多喝点豆浆好。” “那我就给你多拿几瓢,吃完你再来。”甘氏沉吟了下,拿着篮子去装了几瓢豆子,又拿了一把豆芽,叫聂三郎帮她送过去。 聂兰自告奋勇,“我帮着送!你拿那个篮子,我帮你拿这个。”云朵又赶集割肉,肯定还买了别的。 云朵暗自翻了一眼,一篮子豆子她拿到家够呛。 聂三郎过来,一手一个篮子,直接送到了家。 聂兰还是跟着过来,一块过来的还有聂四郎。 云朵找了个布袋,把豆子倒了,白菜也拿出来,放在灶台后面。 聂兰扫了一圈屋里,却是没有看到好吃的,狠狠横了聂四郎一眼,“你来干啥?” “只能你来,我就不能来了。”聂四郎哼了一声。 “好了,我要忙了,你们都走吧!”云朵冷眼看了眼聂四郎,出声赶人。 聂四郎不走,“你们家做的红薯干呢?也不说拿出来让吃!” “那是卖了给我大哥治病的,让你吃了还咋卖!”聂兰瞪他,要不是他跟着过来,云朵或许就会拿吃的给她了。 “吃两把能有多少?反正又治不好了!”聂四郎不以为意。 “出去!”云朵怒喝。 聂四郎瞪眼。看到了云朵身后的聂大郎,似是在笑,却又眼神幽冷似冰的看着他,看的他心里凉飕飕的。 “叫你出去了,没听见啊!”聂兰驱赶聂四郎。 聂四郎怒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二房的人,云朵是一个都不欢迎。 第71节 聂三郎送了东西,看了水缸里水还满着,也回去了。 聂兰摸着小磨盘,“你要磨豆浆,我帮你磨豆子吧!” “豆子还要泡呢!”云朵知道她想的啥,给了她两块点心。 聂兰笑着接了,把点心包在手帕里走了。 云朵把豆子泡上,又出去看到晒玉米的,先买了一篮子拎回来,试着洗玉米淀粉。 聂大郎坐在一旁帮忙。 看着玉米被磨碎,云朵想了想,又到村里问了谁家种有胡萝卜,买了一篮子回来。晚饭大肉白菜炖豆腐,小米粥加上一人一碗胡萝卜汁。 聂大郎看着红红浓稠的胡萝卜汁,眉头微蹙。这个东西实在不好喝。 云朵也不太喜欢,只是现在没有水果,她就那胡萝卜试一下了。看了下还有一堆的胡萝卜,嘿嘿讪笑,“这胡萝卜还是炒菜吃吧!” “好。”聂大郎松了口气,炒的至少比这个磨成汁的容易下咽些。 吃了饭,聂大郎收碗刷锅,“你这一天都没闲着。” 云朵也的确有些累,让他刷了锅,泡好豆子,洗漱好上炕睡觉。 聂大郎看着她安静的睡在自己臂弯里,笑了笑,也闭上眼。 次一天云朵早早起来,大锅做上饭,填上柴火,就把泡好的豆子洗干净,放在小磨盘上磨了豆浆出来。 虽然没有豆浆机快,但磨出来的豆浆,原汁原味,煮一下满屋子飘香。 “以后我们早上不煮粥了,早上喝豆浆,晚上煮粥喝。”等有条件了,把豆浆换成牛乳或者羊奶。 看她已经在打算以后,聂大郎微微笑着都应她,“都依你。” “如果豆浆喝腻了,我们可以做豆腐脑,甜咸两口。豆腐脑也不想吃了,做胡辣汤喝!”云朵想到了出去玩喝的胡辣汤,正宗的逍遥胡辣汤,不仅香辣可口,开胃暖胃,它其实是用中药材熬制成的。聂大郎吃饭很少,洗出淀粉,就弄出来给他尝尝。 “胡辣汤?胡椒粉做的?”聂大郎想到调料铺子没什么人买的胡椒粉,云朵买了一大包回来,炒菜就会放上一点。 云朵点头,“等忙过这两天,我给你做出来尝尝。” 洗淀粉的时候,云朵想,这个活儿她自己一个人只能做小的,想多赚钱,不仅要找到销路,还得有人做。光她一个人,就算加上张氏几个,也洗不多。红薯淀粉和玉米淀粉推出去后,势必会成为这里市场上的新型淀粉,需求肯定不会小了。 把沉淀好的淀粉挖出来,晒好。云朵回到屋里,坐下跟聂大郎商量这个事儿。 “你想怎么做?”聂大郎看她似有想法,就问她。 “我想开个加工厂。”云朵道,“靠一个人两个人是无论如何也做不起来的。村里不少人手都可以用。虽然这洗淀粉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咱们可以占个先,在村里开个作坊,比咱们忙活一天洗一点强。还能帮衬一下村里的人。”等她走后,聂大郎也算是有产业的人,做什么事儿都会容易很多的。 聂大郎深深的看着她,展颜一笑,“好!听你的。村里有空院子,和里正说一下,他就会帮着张罗。” 云朵看他清俊的笑容,清淡的眸子都流转着笑意,笑着看着她,忍不住晃了下神。 聂大郎笑意更深,怕惊着她,起了身,“我跟你一块去里正家吧!”他相信她做出来的东西不愁卖。 “哦!”云朵点头,跟着他起来。 村里的人看到聂大郎出来,都道聂大郎好了,闯过这一劫,往后就是好日子了。 聂婆子看俩人过来,没有带书,不想是来学识字的,像是说事儿的,一边招呼他们进屋,一边叫聂深喊聂里正回来。 等了一会,聂里正从外面回来,看到聂大郎道,“大郎这病好了!” 聂大郎淡淡一笑。看云朵示意,说出了来意。 聂里正一听是这样的大事,忙来了精神,“村口杨婆婆家只住了她一个人,她那院子也不小,放两个磨盘没事儿,忙活得开。让你小深奶奶去跟她商量。这建作坊是好事儿,咱一个村的好事儿。你们能想着村里,都是实诚厚道的人,有啥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就是这银子不多,不过洗淀粉用不了多少本钱,就是买玉米,红薯和土豆的钱,先紧着用咱们自己村里的,工钱也等过些日子发。做出了淀粉,钱就来了。”云朵解释。她和聂大郎现在只有四十两银子,这本钱可不多。 聂里正到没觉得这不是个事儿,关键是云朵能教村里人洗淀粉,“还有多少干过活儿不给工钱,你们不过晚些时候,这不是事儿。” 两人回家,云朵又送来些山楂糕和酸枣糕,又把做的水晶糕包了一块拿过来。 聂婆子拎着去了杨婆婆家。 杨婆婆是村里的寡妇,她年轻的时候嫁了杨老汉,没有儿女。杨老汉死后,她也没有再改嫁,在村里辈分很高,几乎都喊她杨婆婆。和聂婆子两人关系很好,聂婆子做点吃食也会时不时想着她。 到了地方,聂婆子一说,杨婆婆就拒绝了,“我一个孤寡老婆子住惯了,他们都挤过来太吵!” 聂婆子好说好劝了半天,总算把她劝点了头。 云朵得了消息,就和聂大郎过来看望杨婆婆。 既然都答应了,杨婆婆也没为难,东西屋随便他们用,只要不动她住的堂屋。但推磨的不能是牲口,她嫌腌臜了屋子。钱也不多要,明年开春就赶紧建作坊搬出去。 云朵都答应了。先在杨婆婆这里做起来,正好也先试试,要是做得起来,明年开春建作坊。 村里的人得了消息,一下子炸开了锅。 成群的涌到了小院,却不光是支持的。 ------题外话------ 突然想求票~(@^_^@)~ ☆、第069章:诘问 刘氏在外面听到云朵和聂大郎要开作坊做淀粉,让村里的人都参与,啥啥一块挣钱的,大吃了一惊,立马回家说了这个消息。 “外面都已经传遍了,要开个作坊,要让村里的人都挣钱。他们是咋想的?让外人挣钱,却不想想我们!现在鱼越来越少,眼看着湖里结冰就没有鱼卖了,他们做了山楂片,做了酸枣糕,咱们把去县里做鱼的好事儿也让给他们,家里还堆着那么多红薯干,不知道挣了多少银子了。你们看看他们干的啥事儿?这开作坊把钱给村里的外人,为啥不拿过来咱们一家做!他们就是没良心的白眼狼,养不熟的!”刘氏越说越气恨。 “开啥作坊的?”甘氏一直在家里忙,没有出门。 消息才传开,聂二贵立马凑上来说,“娘你看看,他们眼里还有没有一点老宅!这么大的事儿竟然来跟你和爹说一声都不说,不商量我们,直接就干起来了。” 张氏听的也着急,开作坊可不是小事儿,大郎和云朵咋开起来啊?咋没说一声,没商量?要是赔了咋办? 刘氏既想着挣了大钱没叫他们,没有他们的一份,又想着赔钱了,到时候聂大郎一死,云朵嫁过来,穷光杆子一个,他们可不就亏了。 柳氏想不通,“也不知道云朵咋这么多点子。” “咱去看看吧!光在这说,又有啥用!”聂三贵叫甘氏。 甘氏皱着眉点点头,一行人就出来,往小院来。 杨土根媳妇也喊着咋回事儿,一块奔了过来。 众人一看聂家老宅全体出动,又觉得办作坊是村里的大事儿,这聂家的人气势汹汹的,脸色不善,别是坏事儿的,你喊我,我拉她,浩浩荡荡的都过来了。 看跟来那么多人,甘氏有些后悔没有把聂大郎和云朵叫到老宅去说,等会要是刘氏这婆娘又说出啥难听的话,碍着了村人的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张氏和甘氏是来问事儿的,刘氏和聂二贵却一副问罪的架势。 云朵看这么多人过来,放下手中的玉米,站起来。 聂大郎拿了手巾给她擦干净手,跟着他出来,转身锁上了屋门。 大门外的甘氏脸上闪过一抹难堪,横了刘氏一眼,“你最好给我闭上你的嘴,否则丢了脸,你就滚回你娘家过年去。” 刘氏不忿的阴沉着脸。 云朵往身后看了眼锁上的屋门,眼神扫过刘氏和聂四郎几个,上前打开院门。 聂二贵急忙就责问,“听说你们要办个作坊,这么大的事儿,咋不跟家里商量,连吭一声都不吭,自己干起来了,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些长辈!?” 后面的村人也都低声窃语,原来这事儿聂家老宅还不知道,她们都以为来问罪不让村人跟着一块干,问这话,她们就插不上嘴了。 不过还是有人忍不住高声道,“你们都分家了,难道放个屁也要跟你们商量,经过你们允许了才能放啊!” 不少人都笑起来。 云朵哦了一声,“正打算晚上拿点肉过去老宅吃饭,顺便说办作坊的事儿。之前没说,也是因为不知道能不能办成,连点头绪都没有。要是说了,却没办成,那不成跑空话的了?就先准备了点,能开始了再说,也稳妥些。” 家里哪还有肉,她眼睛眨也不眨的说要拿肉去老宅上商量事儿,让后面的村人听的羡慕不已,又鄙视聂二贵。 她这么一说,甘氏反倒不好说话了,见屋门锁着,云朵也没有请他们进去的意思,办作坊的事儿又不好在外面说,就皱着眉毛,“那就晚上再说吧!”说着就要走。 刘氏却没注意她,张嘴就不善道,“看我们来,锁着门是啥意思?也不开门请我们进屋,你们还懂不懂一点礼貌!” 人群中顿时响起嘲笑声。这聂二贵媳妇儿,估计哪次来都寻摸东西拿走,之前还硬拿了酸枣糕跑的跟兔子一样,人家云朵是怕了,才锁上门,偏生她自己没眼色,非要喊出来,自己给自己找没脸。 云朵冷眼瞥她一眼,没有理会,扬声跟大家伙儿解说,“既然都来了,那开办作坊的事儿也就简单说一下。谁家准备卖玉米卖红薯的,或者亲戚朋友家的,都可以洗好了拾掇干净了拿过来。不过得一家一家来,别一下子都堆过来。做淀粉的地方,里正大人那边已经跟杨婆婆商量好了,就在杨婆婆家里。招人的事儿,一家只用一个,尽量做到让村里家家都受益。不过暂时大家别忘外说,要是让别人得了先机,咱们村就没这个机会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保证,绝对不往外说。让别人抢到机会,他们自己可就赚不到钱了,傻子才往外说。 “具体的事儿,有里正大人明儿个出来说。要是做的好了,以后能长久做下去,不仅给大家发工钱,还发分红!就是我家卖淀粉的钱,也抽出一部分来分红给大家!” 云朵话音落,人群顿时炸开了,兴奋又激动。他们给地主家干活儿,给工钱就不错了。没想到云朵不仅给工钱,还给他们分红。苦了几辈子的人,突然听到这样的好消息,都激动了,还有不相信是真的,连连高声问云朵是不是真的。 这事儿云朵已经跟聂大郎说了,隐晦的教他如何御下,如何用人,聂大郎很赞同,都按着她说的来。 刘氏震惊过后就是大怒,“给工钱就行了,凭啥分红给外人!还有我们呢?” 不过她的声音被众人的声音压了下去,云朵摆摆手,“我知道大家伙儿能得个活儿做,很高兴,但现在还不是往外说的,都忍着点儿,咱们村要闷声发财!” “好!咱闷声发财!” “对对对!咱不往外说!让那些人抢了先,这好事儿就成别人的了!” “闷声发财好!” 甘氏脸色有些沉,这么大的事儿,咋这么草率的就决定了?给工钱就已经很好了,还分红给村人,到哪也没这样的啊! 张氏也觉得不好,有些着急。 云朵安抚了众人,让大家伙儿都回家去,明儿个开始准备,准备好了就开工。 众人都欢天喜地的,三五成群回了家。反正这事儿已经说下了,还有里正在,聂家老宅的人不愿意也反对不了。 还有些不走的,是实在担心这事儿聂家老宅不同意他们占便宜,想看结果的。 聂大郎看了眼,“这边不是说话的地方,屋里连下脚的空都没有,去老宅吧!” 甘氏点点头,转身前面走。 聂兰暗暗白了刘氏和聂二贵一眼,非要来问罪,这下说了,晚上的肉没了。 云朵和聂大郎跟着一行人到了聂家老宅,还没在堂屋坐下,刘氏就嚷道,“开作坊的事儿吭声都不吭声,还要白白送钱给村里,我不同意!” “我们家的事儿,不需要你同意。”聂大郎冷声开口。 刘氏气恨恼怒,站起来就指着聂大郎的鼻子要骂。 甘氏怒喝,“刘氏!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第72节 聂二贵踢了刘氏一脚,给她使眼色,让她先别说话。 刘氏忍着怒火,“这么大的事儿,我还不是着急的。” 聂大郎眼里闪过淡淡的嘲讽,“开办作坊不仅是要挣钱,更是造福乡里。你们有啥话要说的?” “造福乡里?你以为你是范举人家啊!连自己家都没有造福,还造福乡里。乡里养你了,给你治病端饭了?自家不管,拿着好处都给外人!”刘氏又没忍不住,怒声呛道。 “爷奶都没说话,大姑和姑父也没吭声,二婶的嗓门好大啊!”云朵抠了抠耳朵。 刘氏气恨的想伸手打她,见甘氏目光严厉,憋着气做好。 聂老汉开口,“开作坊能挣多少钱?就算挣的多,那也不能给外人!” 云朵看看甘氏和张氏几个人的神色,不想听他们说,也不想跟他们解释了,“至少那些人都知道因为我和聂大郎赚的钱,对我和聂大郎报以感激之情,不指望他们报恩,只想他们看在日子过好了,对我和聂大郎给点好脸色,我们在村里也好过些。” 这番话说的甘氏老脸发红,又愧疚又难堪,看了眼刘氏和聂二贵,心里又愤怒。 张氏也说不出旁的话来了,红着眼抹眼泪。 柳氏眸光闪了闪,想了下,忙温和的笑着表示支持,“云朵和大郎都是心善厚道的人,想造福乡里,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儿!说不准善事做起来,福气多了,感动上天,大郎的病就好了。那分红也不是全分,云朵也说只分一部分,还是有不少能够大郎治病的!” 她这样一番话说的张氏和聂大贵都点起头。 “还是三弟妹人聪明,想的通透。是我想茬了。只想着银子多了,大郎就有更多的银子看病抓药,也好的快。倒把积德行善忘了。”张氏双手合十,立马表示支持。 柳氏看着云朵笑,“还是云朵心底柔软善良。” 甘氏点了头,“既然这样,那就按你们说的来吧!” “娘!这既然都给外人分红了,咱们家也得占一股吧!”聂二贵看三房支持,大房也不再犹豫,甘氏也发了话,就把注意打到分红上。 “只要去干活儿的,分红都一样,不搞特殊。”云朵直接掐断他的念头。 聂二贵目光阴沉,看向聂大郎,“你们家里的事儿是听谁的?” “应该不是听二叔的。”聂大郎挑眉。 “你……”聂二贵恼怒。 “都别吵吵了!”甘氏沉着脸,看了眼二儿子。 “娘!”聂二贵还要再说,云朵已经站起来,“一家要一个去干活儿的,二婶连家里的饭都没做过,想来这活儿是不会的。大姑要做鱼做饭,忙家务。奶奶要卖鱼。就让三郎过去吧!” 聂二郎抿着嘴,目光幽冷。 “凭啥让三郎过去,不让我们过去?好处都给你们一房占光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们这一大家子!”刘氏怒斥。 云朵惊讶的睁大眼,“我眼里有你们一大家子,也不能养着你们一大家子啊!” 刘氏气恨的脸色涨红发紫,一句‘你就该养着我们’到了喉间,看着云朵一副发生啥了不得的事儿的样子,又被她生生咽下去,心里恨的不行,盯着云朵的眼神,恨不得咬她一块肉。 甘氏在想当初咋就瞧上了刘氏这样的媳妇儿,连带二儿子也被连累的变了品行。换了两口气,甘氏跟云朵道,“刚开始肯定忙的很,既然让三郎过去,就让二郎和你三叔也过去帮忙吧!” “我看看明儿个开始咋样,要是人手不够,我来叫。”云朵没有答应,也没一口拒绝。 甘氏有些失望,叹口气,也没再多说。 从聂家老宅出来,聂老汉跟了出来,他还想着肉的事儿。 云朵眸光一转,过来拉着聂老汉小声道,“爷爷!我们晚饭做肉吃,你一个人悄悄的过来,就没人跟你抢了。” 聂老汉眼神一亮,忙不迭的点头,吩咐云朵多做点,“做上次的红烧肉,多做点!” 红烧肉太油腻,聂大郎吃不多,云朵干脆做干菜扣肉,上次的干菜没吃完,还够吃一顿的。 看看天,云朵急忙往大路上跑,要是碰不到那卖肉的,就买不到了。 结果那卖肉的想着几乎每次走这里,云朵都要买肉,特意绕过来了。 云朵想了想,割了五斤肉,把半板排骨全买下来了。这里人都吃肉,不会吃骨头,新鲜的排骨比肉一斤便宜好几文钱,还是买的人少。 对于热衷买骨头这件事儿,聂大郎想了想,还是没有问。他们把鱼当成难吃的东西,她却把鱼变成了美味。被扔掉的蟹爪,还有没人吃的钳子,被她当成宝。或许,肉在他们眼里是宝,但真正是宝的东西,反而是那些骨头。她看事物总能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的透彻,看出不一样的精彩来。 云朵把肉砍下二斤,剩下的砍成两半,包起来送到里正家,让聂深帮忙把其中一块送去给杨婆婆。 “你这孩子,可别再乱花钱了。现在事情多,大郎还要看病吃药,多存一个是一个。”聂婆子劝导她。 云朵笑着应了,摸摸聂深的头回了家。 聂深抱着肉,“为啥云朵姐姐不自己送过去给杨婆婆啊?” 聂婆子想,这肉怕是没有聂家老宅的份儿,有也不会那么多,低声跟孙子说了几句,让他悄悄送去给杨婆婆。 云朵把剩下的淀粉洗好,晒到外面,就开始烧了火,先炖一锅排骨汤。 傍晚的时候,天边还满是彩霞,各家都刚刚开始做饭,在清湖边守着鱼竿的聂老汉瞅了几眼小院,收了鱼竿,拎着桶就过来了,还大方的把钓两条鲫鱼一条草鱼给了云朵。 刚出锅的荷叶饼,喷香的干菜扣肉,聂老汉口水直流。一口吃了十几个荷叶饼,又喝了一大碗骨头汤,吃的直打嗝儿。 云朵想让别吃那么撑,这样回老宅,还不是一下子就暴露了。 聂老汉吃起来,是谁也管不住,吃完吃高兴了才擦着嘴离开,走前还不忘提醒云朵,“说好的烧鸡,到现在还没买!” 云朵嘴角抽了抽,二斤扣肉他差不多吃了一斤八两,还惦记着烧鸡呢! “你要是想吃,明儿个再做。”聂大郎道。 云朵看剩下的干菜,“你先等一会。”捞出一碗之前熟透的排骨,做了一碗糖醋排骨。 比清炖的好吃,聂大郎吃了半碗才歇筷子。 云朵又让聂大郎喝骨头汤,聂大郎虽然个子没少长,但身板太单薄了,之前在聂家老宅估计也没吃饱过,更别提吃好的,骨质不检查也知道不如好吃好喝的少年们长得好,身体底子太差,趁着这段时日,好好补一下。 次一天起来,云朵麻利的做了早饭,热了排骨汤。 聂兰跑过来,她想跟云朵说说,让她也去帮忙,而且昨儿个的晚饭,爷爷就喝了半碗玉米面糊糊,还一副撑着的样子,肯定是在这吃好的了。 看两人一人捧一碗排骨汤,聂兰咽了下口水,“你们昨儿个果然做肉吃了,爷爷回家撑的晚饭都没吃。” 云朵没说话,起来拿了个碗,舀了大半碗排骨汤递给她。 聂兰面色一喜,忙接过来,看了下锅里还有不少,撇了下嘴。真是小气,还有那么多,都不给她舀满。眼神落在白面馍馍上,“太咸了,我吃个馍馍就一下!”他们天天吃杂面窝窝,云朵倒好,天天吃肉吃白面,这日子过的简直太好了! 云朵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排骨汤她就放了一点盐,盐胃大的还觉得没放盐呢。 聂兰吃完,伸手帮着收碗,“我帮你刷锅吧!” “不用了。”云朵手快的收碗,刷碗,洗锅,很快拾掇好了。 聂兰看了下屋里到处堆着的东西,缸缸罐罐的,“你们都挣这老多东西了,还搂着钱呢!我来给你们帮忙吧!” 云朵刷了锅,接了聂大郎舀的水洗手,“你以为范举人家的家业是一下子来的?你以为那些大户人家的财富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干活不拼搏,光羡慕眼红人家,好日子啥时候也不会临到头上!” 聂兰一听就知道这话是说二房的,眼神转了转,难道云朵让她回去把这话带给二叔和二婶? 聂大郎递了帕子给云朵,端起药,一饮而尽,漱了口道,“走吧!估计人都该等着了。” “不需要你帮忙,叫三郎过来就行了。”云朵看了眼聂兰,叫她回去。 聂兰顿生不满,“我干活儿也很快的,不就洗淀粉,我也会,为啥不让我去!?” “规矩是一家要一个人,你要坏我的规矩?”云朵挑眉。 “我跟人家能不一样吗!”聂兰瞪眼。 云朵懒得多说,锁上门,和聂大郎往里正家去。 聂兰生气的在后面跟着,“作坊你们办起来的,咱们都是一家,让我也去,也不算坏了规矩啊!” 聂大郎停下脚步,目光冷淡的看着她,“你若不懂事儿,以后少出来丢人。” 聂兰小脸青了红,红了黑。 聂大郎深深看她一眼,和云朵直接进了聂里正家。 云朵往门外看看,聂兰没有跟来。 聂婆子刚把饭端出来,看俩人过来,忙催着聂里正快点吃,“你们真是太早了,过来再吃点吧!我炒了肉呢!” 俩人说不了,到外面看看。 杨婆婆也才刚起来,有等不及的人已经到杨婆婆门口等着,还有人过来看里正家的情况,见了云朵和聂大郎那么勤快,都围过来说话。 村里有一个磨,只是还不够,起码得两个。有人说买一个,有人说到亲戚家拉一个来,省钱。关键是摊子铺开了,花钱多,怕云朵和聂大郎钱不够,再说聂大郎还得吃药。 磨盘云朵准备买一个,用具上是不会节省,用到的盆和缸,也都要买。今天就是把用具都买齐了,摊子支起来,然后把人手招了。 云朵在村里不久,聂大郎也不常出门,对村里哪家啥人都不太了解,招谁不招谁,他们现在村里又没威严,不好说,所以才请聂里正出面帮忙。 等了一会,聂里正过来了,杨婆婆也起来做饭,打开了门。 聂里正点了几个媳妇儿进屋去打扫,又让人搬了张桌子过来,哪家招了谁来干活儿,都要记着。 谁去干活儿,各家人昨晚就已经商量好了,自然是派家里手脚麻利干活儿快的,不然选不中,不仅工钱没了,分红也没了。 白石村人口不少,但算起来只有几十户,因为多数是没有分家的,所以这人也好选了。 聂里正在村里生活了几十年,谁家什么品行,不说全知道,也能看个差不多。帮了先是选了三十个人。 那些没选上又失望又着急。 云朵扬声劝道,“现在地方小,天冷上冻没办法盖作坊,选出来这三十个人也不是天天都上工干活,得轮换着来的。等明年开了春,盖了作坊,到时候要的人就多了,真忙活起来,咱们村的人都上手还不够呢!所以大家先别急!” 聂里正也出来说话,“谁家要是找事儿,以后作坊就没他家的份儿了!” 这话一出来,没选上的顿时不敢吭声,只再三确定过了年会要他们,卖的淀粉多了也会招他们来,这才放下心。 被选中的人个个精神抖擞,喜气洋洋的,准备大干一场。 云朵拿了银子给聂三郎,叫他赶着聂里正家的牛车,把磨盘和木桶木盆,缸和瓮都买回来。晾晒的席子聂婆子不让买,“谁家没有晒粮食的席,借过来用用就是了。” 众人也都点头,说自家的席子随便用。 本来要写个单子,怕给忘了。可没人识字,倒是记忆力都不错,拉着牛车就赶往青阳镇上。 云朵又看着几个媳妇儿子把杨婆婆家的三间厢房都腾出来,打扫干净,把杨婆婆院子里也都拾掇干净,淀粉做出来,还要晾晒的。 不到晌午,聂三郎就带着人,拉了慢慢一牛车的东西回来了。 按磨盘的几个人忙过去,盆子桶先拿下来放一边,把缸和瓮搬下来,十几个人喊着号子,把磨盘搬下来,一屋一个装好。 下午就开始收玉米和红薯,聂里正拿着纸笔记账,买谁家的玉米红薯多少斤都先记着,回头再给钱。 云朵跟聂大郎商量了下,还是先把钱给结算了,“回头不够了再说。这淀粉做出来,拿出去就能卖了。” 卖玉米红薯的几家都很高兴,不过红薯玉米都还要吃,所以卖的都不多。都想着去亲戚家打招呼,买别人存里的红薯玉米也买过来,这样就能做更多淀粉了。 第73节 云朵让聂大郎回家休息,她留下来教人洗淀粉。 刘氏在外面看了一边又一边,想进来,大门被闩着,不是做工的不让进,做工也都不准把做淀粉的方法泄露出去,这是聂里正强烈要求的。谁家若泄露出去,就赶出村子,成全村公敌。 推磨的都是男人们,洗淀粉的都是妇人们,干惯了农活儿,都不觉得累,反而全身都是劲儿一样。 第二天就出了不少淀粉,晒在院子里。 村里的动静那么大,范家也得知了消息,范老爷和王忠过来,看忙的热火朝天,倒是都对云朵看法又变了。无权无势,连住的屋子都没有,拿着点本钱就敢开作坊。 不过村里的人却仿佛被灌了**汤一样,一副自己要赚大钱的样子。再看云朵,比卖鱼长高了不少,细棉布绣兰花草的棉袄,镶阑边大摆裙,已经是亭亭玉立的少女了。 聂里正呵呵笑着,“村里如今也算有个进项了,这小作坊办起来,还得范老爷多多照应啊!” 真要他照应,开办作坊之前就会先去见他了。范老爷也呵呵笑,“怪像模像样的。村里能有个进项,我也为村里高兴。” 说了几句场面话,范老爷问起玉米淀粉和和红薯淀粉的用处。 “全是做吃食的,可做点心可做菜。”云朵回道。 “县城里好几家还等着你去做鱼呢!”说起这事儿,范老爷面色有些不虞。 “后天我便带着淀粉去县城。”云朵笑,这回不去也得去了。 逛了下,范老爷就带着王忠走了。 做工的人听云朵后天要去县城卖淀粉,都加快了手脚,想在云朵进县城之前多做出来些淀粉。 回到家,云朵拿着聂大郎的药扒拉着算了下,正好吃到后天,拿着银子留出来个五两,留着给聂大郎抓药,剩下的才拿出来继续买玉米和红薯。 聂大郎正坐在炕上练字,手捏不稳毛笔的样子。 云朵一看,暗叹口气。果然还是没进步,像鸡刨的一样,歪七扭八。 聂大郎眸光微转,一脸不自在的看着云朵,“是不是写的很难看?我握笔总是握不好。”这样的字太不容易写,他得好好练练才行。 云朵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坐过来,拿过毛笔给他示范,“这样的。我看里正他握笔就是这样的。” 结果毛笔到了聂大郎手里,端正的握笔他写不成字,比之前写的更像狗爬的。 看他苍白病弱的脸上都浮起了红晕,云朵拿着他的手给他纠正姿势,“里正不是教了你好几次,我都学会了。” “嗯。可能我年纪大,又病了这么久……”聂大郎不自在的应声。 云朵面带异色的看聂大郎两眼,年纪大懂事了,不更应该学的快吗?还是他真的病了太久,大脑有些不受控制?想法刚起,她自己就否定了。刘氏落水,他明明会水却说不会。她要去喊聂二贵救人,他立马就拦着她,喊了聂四郎去。刘氏上来说喊人太慢了,听叫人的是自己儿子才没发难。他这哪像脑子不好使啊! 还是说,他人是聪明的,但对于学习这事儿实在爱不起来?这可不行!她得让聂大郎努力爱上学习,不然作坊建起来了,事情多了,她走之后,这一摊子都扔给他了,他要是不识字,肯定要吃大亏的! 云朵就开始跟聂大郎灌输识字的种种好处,不识字的种种坏处。 聂大郎看她一定要说服自己爱上念书学问的小模样,心下暗笑,面上一副受教的样子,不忘给她递碗茶过来,不过等她讲完了,他就来一句,“我又不考状元,又这么大年纪了,略略识几个字就行了。做淀粉卖淀粉又不用识字。不识字也照样行的。” 云朵一口茶就噎到了,连着咳嗽了好一会,咳的小脸涨红,指着聂大郎。感情她说这么多,一句没听进去! 看她有些生气,聂大郎收回给她顺气的手,又拿起毛笔,“你让我学,我就学。” 云朵拉着小脸,给他布置作业,每天必须识多少字,写多少张大字,背多少《论语》,又想着这次去县城,再买两本诗集回来。看聂大郎安静的练字,泛黄的宣纸上一片狼藉,鸡刨狗爬满纸都是,他两条眉毛正亲密的靠近。云朵有一瞬的狐疑。这聂大郎难道还没过叛逆期?怎么学习起来有往熊孩子发展的倾向? 之后的两天,云朵再教人洗电费时,就时不时的往家里跑一趟,看聂大郎的情况。 聂大郎练的字多了,却依旧不堪入目。 到了去县城这天,路上跟王忠说话,云朵才想起来聂大郎的字为什么鸡刨的样子,“回来的时候,多给你买两本描红回来!”她小时候学大字也是跟着字帖练的。 到了南平县城,把水晶糕等几样点心给范大奶奶留一份,韩府留一份,连同酸枣糕和山楂片一块送到吉祥点心铺子。 云朵看了下,铺子里的点心出现了酸枣糕和山楂糕,不过和她做的不一样,山楂片他们还没有做出来。 初冬季节,人们开始猫冬,不干活儿了,吃的东西油水也大了,不少人找着买酸枣糕和山楂片。聂大郎和云朵把最后一批货送来,点心铺子的齐掌柜立马全部收下,对两人也多了分热情,言说想买下山楂片和酸枣糕的方子。 云朵不想卖方子,建议掌柜的,“这就是个季节吃食,过了季节也就没有了。你可以把山楂干磨成粉,泳衣山楂粉来做点心,虽然口味差了点,不过也差不多的。方子我不卖,不过我可以免费教你们两个别的点心,一个水晶糕,一个雪媚娘。” “水晶糕!?”齐掌柜一愣,水晶糕是京城点心铺的秘方,眼前的少女竟然会,还要教给他?还有那雪媚娘,也是点心? 云朵微微一笑,“齐掌柜!咱们不是第一次合作,您是个厚道讲原则的,所以我们才来找你。这点心当然不是白教给你的。我这水晶糕和别人的也不一样,它是用不同的材料做出来的。玉米淀粉和红薯淀粉我们带过来了,还有点心您可以先尝尝,再决定要不要买我们的淀粉。” 齐掌柜也是南来北往跑过,看那水晶糕果然跟京城卖的不一样,还有那雪白柔软的团子,他各尝了一个,不住点头,“这水晶糕比之我吃过的水晶糕口感更好。还有这个白团子,它叫雪媚娘?好独特的名字。” 云朵笑笑没解释,要保持神秘感。或许很多东西都是随便取的名字,没有解释其意,人们因为自己的喜爱,就给它按了各种神秘色彩的意义。真是囧了个囧。 齐掌柜想了下,“你们光卖淀粉,没有别的?” 做生意的果然都不是蠢人,云朵笑了,“我们村刚开了淀粉作坊,做各种淀粉。目前只出了玉米淀粉和红薯淀粉。齐掌柜是做点心的,也应该知道淀粉容易做,为了保证村里的利益,我们会教齐掌柜一个点心方子,需要齐掌柜和我们作坊签订几年的购买协议。合约时间到了,齐掌柜随意要不要再续约,方子归你。” 铺子里做点心也是要用到淀粉,齐掌柜看过之后,云朵和聂大郎带来的淀粉很干净,又能多两个点心方子,尤其是水晶糕。以后还可以自己研制别的点心,这是双方互利的事儿。他直接点头答应下来。 云朵却没有把淀粉全卖给他,“作坊里出的淀粉多,只齐掌柜是吃不下的。” 这一点也是事实,齐掌柜虽然不希望,却也只能答应。 称了淀粉的重量,齐掌柜写了合约。 云朵接过来看了一遍,满脸的看不懂装懂。然后递给聂大郎。 聂大郎也一副看不懂应该错不了的模样,两人对视一眼,“我们知道齐掌柜的为人,是不会蒙骗我们的。” 齐掌柜睁了睁眼,嘴角有些抽。原来俩人都不识字,那刚才看的那么认真,一副识字的样子。再说这等互利的事儿,既然是合约,那就是原则问题,他也没必要作假。拱拱手,请云朵教他做水晶糕和雪媚娘。 云朵简单演示了一遍,仔细的把方法教给齐掌柜,和聂大郎带着剩下的淀粉赶往下一家。 这次带的淀粉不多,云朵就跑了三家,都顺利的签了五年了合约。 “别的几家呢?”聂大郎问她。 云朵再次趁机给他传授生意之道,“别的那几家先不管,等这三家的点心做出来大卖的时候,另外几家会主动找咱们的!咱们找过去,他们会压价。他们要是来找我们,这价钱就是咱们说了算了。不过做生意价钱要公道,才能做的长远。” 聂大郎受教的点头,看她一副大人的模样,眼里含了笑。 看时辰不早,俩人又到了韩府,把点心送上,又送了两包淀粉,做了一顿鱼。 韩老夫人很喜欢山楂糕,韩太太很喜欢水晶糕,几个小主子都喜欢那雪媚娘。韩太太又要卖方子,云朵直接说府上吃点心可以到点心铺子买,顺便给几家点心铺子做了下广告。拿着赏的五两银子直接出了韩府。 范大奶奶对云朵的拖拉很是有些不满,催促她明儿个赶紧去给答应的几家做鱼。 云朵次一天从早到晚,跑了两家,做了一天各种鱼菜。 第三天又跑两家,还把水晶糕和雪媚娘做了一遍,一家送上一份。虽然赏钱不少,但连着两天下来,云朵实在累的不轻,晚上泡了脚,把描红本和药摸了摸,还有两匹减价处理的棉布,羊羹和琼脂,还有些别的调料和用具,东西都买好了,就跟聂大郎说,“我们明儿个一早就回去!”这次没有遇见那庞仁,实在幸运。 “好!明儿个早点起。”聂大郎说着,拉过她的胳膊给她揉。 看他神色认真,清俊的面容在灯光下布满了暖色,云朵不仅有些晃神。聂大郎……长得不丑。 然而,天明起来,范大奶奶却不让两人走,“还有一家今儿个摆酒,也请了你去做鱼,你就再多忙一天,也多得些赏钱!开办作坊可不是小事儿,得有银子运转。” “是哪家?”云朵突然又不好的预感。 范大奶奶笑道,“是庞家!庞老爷纳妾,摆几桌酒,就让你过去做几道鱼。虽说再累一天,可又能拿不少赏钱了。家里又啥事儿,你们做完再走。” 聂大郎眸光一沉,看范大奶奶的目光顿时犀利起来。 ------题外话------ 晚睡的宝贝儿安安~(@^_^@)~ 早起的宝贝儿么么哒~(╯3╰)~ ☆、第070章:拒绝 之前范大奶奶对庞家纳妾摆酒的事儿一字未提,临到头了,才说让云朵去庞家做鱼,聂大郎眸光幽冷犀利的看着范大奶奶,“那庞仁心怀不轨,云朵若去庞府做鱼,岂不羊入虎口?” 范大奶奶眼神闪烁了下,皱眉不虞道,“你们是白石村出来的,那庞家的公子有些不着调,但也不是奸恶之人。只是去后厨做几个菜,就出来了,也遇不到那庞家公子。再说即便遇到,他也不能不看大爷的面子,欺负你们。你们就放心的去吧!” 聂大郎冷冷的勾了勾嘴角,“我拒绝!” 范大奶奶瞪大眼,面色愠怒,“聂家大郎你想多了,不过是去做鱼,这也是我看你们需要银钱,多做一顿饭,就多得一顿赏钱。再说庞家那边都已经说好了。”又岂容你们说拒绝就拒绝。 “我不允许有人把我的人置于危险的境地。庞家的鱼,我们不会去做!还请范大奶奶推掉吧!我们开了作坊,以后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跑过来给各家做鱼,多谢范大奶奶费心了。”聂大郎声音淡漠,深深看她一眼,拿着东西,拉着云朵就往外走,也不坐王忠的驴车了。 范大奶奶大怒,面色黑沉。 云朵就算慢半拍也明白过来,回头看了眼范大奶奶难看的脸色,拿着东西跟着聂大郎大步离开。之前她就不喜范大奶奶提她做主接活儿,这几家都去做,也是因为之前麻烦了他们家。她是知恩的人,但却不容别人掌控她,利用她。 王忠在后面怒喝,“聂大郎!聂大郎你站住!” 聂大郎头也不回,拉着云朵拐弯,穿过大街,直奔城门口。 中间还买了两张肉饼和两个包子,搭了到青阳镇的驴车。 坐在驴车上,啃着肉饼,云朵有些担心。得罪了范家,他们在白石村的日子不好过了。 聂大郎看她眉头蹙着,安抚她,“不用担心。” 同一辆驴车的人多是青阳镇的,看云朵眼熟,一搭话,跟云朵聊起天。 这是专门来回拉人的驴车,不像范家的驴车只有他们,坐了一车的人,开了头,一路上叽叽喳喳没停过,云朵也没空闲再担心得罪范家的事儿。 到了青阳镇,已经晌午过了,俩人还拿着不少东西,找了家面馆,一人吃了碗面,又搭了牛车回到家。 村人没想到他们下晌回来,想着每次都是晚上,见到俩人,都打招呼,他们都关心淀粉的事儿。 “淀粉都卖了,工钱回头就发给大家。”云朵把药和买的零碎东西拎回屋。 聂大郎抱着两匹布,拎着做鱼赏的点心。 云朵看了看几盒点心,干脆拿了三盒拎着,问聂大郎还好不,她要去杨婆婆家,想带着聂大郎一块,也多教他些笼络人的事儿。既然得罪了范举人家,那就只有更好的笼络住村里的人民心,那范举人家也不敢因为被驳了面子就对聂大郎下黑手。 “我没事儿,再喝几天药,估摸着就要全好了。”聂大郎微微一笑,接过点心,让她拿着钱袋子,和她一块出门。 三天的时间,杨婆婆家里已经做出了不少淀粉,现在轮班的是二组的人。听云朵和聂大郎回来,要发工钱,一组的人也都来了。 所有的人都是干半天,所以一天二十文工钱,云朵把提前换好的零钱拿出来,给每个人发了五天的工钱,“以后的工钱十天一结算,太频繁了,也耽误干活儿。不过大家放心,没有特殊事情发生,不会拖欠大家的工钱。” 很多干活儿的都是干几个月才发工钱,有的还不发,找各种理由克扣工钱。云朵十天发一次,他们都很是高兴。 有人已经眼尖的瞟到聂大郎拎着的点心。 云朵看到一笑,“这点心是我去给人做鱼赏的,拿过来给大家也尝尝。一人一块,谁要啥样的,自己拿吧!” 三盒都是不一样的,一盒正好十块。众人都兴奋的凑过来,看了三盒点心,挑了自己最顺眼的拿了一块。有的就闻了闻,然后包起来,要拿回家给家里的娃吃。忍不住想吃的,也是咬了一小口,就包起来了。 见云朵笑眯眯看着她们,都有些不自在。 山根嫂子上前一步,“云朵!这点心比镇上铺子里看着还好,闻着也香。你们是不是每次去做鱼,都能得到赏赐啊?” 第74节 云朵摇摇头,“有两家是第一次去,这点心也是他们随手赏下来的。不过,他们这点心看着好,用咱们自己做出来的淀粉做的点心,比他们这点心还要好。下次发工钱,我做一些拿来给你们尝尝。” 都知道云朵做鱼好,做点心应该也拿手的。要不然那山楂片和酸枣糕都卖到县城里去了。纷纷说笑着,也要回家练练手。 等俩人到家,刘氏就溜达了过来,“拿着点心给外人分分,给我们拿的啥啊?” 聂大郎拿出一盒点心给她,“既然二婶来了,就把这点心拿回家给爷奶吧!” 刘氏伸手接过来,口气不善道,“没有别的东西了?” “已经分完了。”聂大郎回她一句。 刘氏不相信,想进屋搜搜,看聂大郎和云朵面色都不好的盯着她,轻哼一声,“谁知道你们藏了多少好东西,闷声发财,闷头吃独食!”不过她除了一堆药没再看到旁的,拿着点心不满的走了。 那一盒是装了十二个点心,等拿回家就变成了八个。 聂兰随后来的,听聂大郎说点心给刘氏拿回去了,她跺跺脚,“肯定要被她吃掉了!”急忙跑回家。 刘氏正在家里编排聂大郎和云朵分外人点心,剩下不好的拿过来给他们。 聂老汉正发表不满,“还不够一人一块的,你们谁不吃了!” 刘氏立马瞥了眼张氏和聂大贵,“大哥大嫂的点心就孝敬给爹娘吃吧!你们是大郎的爹娘,他们平时私底下估计也补贴你们不少!” 张氏脸色有些不好,“我不要,给爹娘吃吧!” 聂大贵也当然把自己的点心让出来了。 这样还是不够分,刘氏看到聂兰跑回来,指着聂兰,“就这死丫头奸猾,成天跑过去,好东西都不知道吃多少了。你刚才是又去了吧?既然都已经吃过了,这点心你也不用吃了。” 聂兰见就八块点心,顿时怒道,“这一盒点心明明有十二块的,跟上次一样的好点心,咋拿回来八块?” 甘氏一听脸色就沉下来,目光严厉的看着刘氏。 见都盯着自己,刘氏心虚的闪了下眼,翻着眼道,“我哪知道!给我的时候就是这样的!说不定他们吃剩下的呢!” “大哥根本就没有拆封,你这点心拿过来就拆封了吧!十二块点心,明明就是你偷吃,还不让我爹娘吃!”聂兰很恼火,每次都这样。 “你个死丫头胡说八道,不怕烂嘴!”刘氏忙出声喝骂,“你跟谁说话呢?我是你二婶!还愿望我偷吃了!有没有一点教养,乱说话!” 聂兰气的小脸发青。 “住口!”甘氏怒喝,目光凌厉的看着刘氏,“你要喜欢吃,都给你吃,让你吃个够!” “我真的没有偷吃……”刘氏委屈的辩诉,看着甘氏凌厉的样子,却是不敢再出声。 最后,点心聂老汉吃了两块,后面咋分的,他不关心。他想着云朵家肯定还有更多更好吃的,就溜达过来了。 结果俩人啥好吃的也没有,煮的两碗小米粥,配的咸菜窝窝头。 聂老汉有些愣神,“你们就吃这个?”不是该有肉的吗? “我们平常都是吃这个啊。”云朵一脸无辜道。这老爷子的神情很不相信,不会是想着她和聂大郎天天有菜有肉,心想着天天来蹭饭吧!? “你们咋不割肉吃?这次不是卖淀粉,卖了不少钱吗!”聂老汉颇为不满的问。 “老宅卖着鱼也没经常割肉吃啊!淀粉又不贵,也就卖了刚做出来的一点,已经给村人发工钱发下去了。”云朵解释。 聂老汉有些生气,又想不到应该如何说。就咬了咬牙,“卖了钱了,我的烧鸡也该给我买回来了吧!” “我们明儿个就赶集呢!赶集回来就给爷爷买回来!”云朵笑道。 幸福一下子来了,聂老汉绷着的老脸忍不住露出个笑,拿了把红薯干走了。 吃了晚饭,云朵找出缸里的两盒点心,拎着聂大郎先去了杨婆婆家,给杨婆婆送一盒,另一盒拎着到了聂里正家,把云朵被庞仁差点调戏得韩四解围的事儿说了,又半是害怕半是愤怒的说了驳回范大奶奶面子的事儿。 “我们也不知道该咋办了。得罪范大奶奶我们是一万个不想,可也不能羊入虎口,要是出了点啥事儿,我也活不成了。”云朵坐在聂婆子对面,说着说着眼眶一红,两眼开始掉豆子。 聂婆子本来就喜欢她,懂事知礼又讨喜的小女娃,看她害怕的眼泪直掉,坐过来拉着云朵的手,“好孩子快别哭了!那家既然不是好人,咱可不能去!想来范大奶奶是不知道那家的为人,知道后也不会有啥责怪的。快别哭了,天这么冷,再把脸哭皴了!” 聂里正皱着眉头沉思,他可不认为这事儿就这么简单。既然之前王忠就知道,也搬出过范举人的名头,那庞家的公子根本不看在眼里,依然照旧。范大奶奶怕是明知道庞家公子的心思,还有意让云朵去庞家做鱼。 他有些为难,这事儿若是不简单,那聂大郎和云朵势必得罪范家,两人来找他寻求支持保护,他也只是一个村里的里正,范举人往官府里递一封信,他这里正就当到头了。 聂大郎眉头轻皱,“前两次都是得韩四公子解围,那庞仁看韩府的面子才没放肆。可以后也不能次次都得韩四公子帮忙啊!”说着看了眼聂里正。 聂里正眉毛动了动,不知道聂大郎说这话是有意还是无意。既然有韩四公子帮衬,俩人若是搭上了韩府,那也不惧怕得罪范家了。就是不知道韩家是随手帮忙,还是聂大郎俩人真的搭上了韩府。 他没有明确表态,把聂婆子劝的话又拿出来劝了一遍。 聂大郎也没指望他立马表态站队,不过先给他提个醒,让他别站错了队。白石村的里正,谁都可以做。 俩人踏着月色离开。 聂深拉着聂婆子,“奶奶!有坏人欺负云朵姐姐!范举人家为啥不帮忙?咱们不是一个村的吗!” 聂婆子叹口气,他们乡下人,无权无势,云朵慢慢张开了,眼见着越张开越标志,聂大郎又是个病弱的,不是好事儿啊! 聂里正眼神闪了闪,拉着聂深考他的学问。 云朵也正拿着两本诗集,有她在现代见过的,还有陌生不认识的,反正有点乱。只知道这是个叫晋的国家,别的却无所知了。 聂大郎泡好脚,上炕铺床,就睡觉。 云朵推了他一把,“还不是太晚,你咋不看书练字啊!”聂大郎也太不爱学习了! “很晚了,睡吧!明儿个再看。”聂大郎把诗集拿过来放到桌子上,拉着她躺下,把被子包严实她。 看他一脸困倦,云朵张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聂大郎嘴角微扬,闭上眼睡觉。 云朵暗叹口气,也靠着他的胳膊睡过去。 次一天起来,俩人吃了早饭,到杨婆婆家看了下,有来的早的,已经开始忙活着准备工作了,聂三郎和杨石头正往缸里挑水。 看过后,俩人也没回家,直接去大路上搭牛车去镇上。 聂老汉也吃了饭出来遛弯,看云朵俩人去大路上搭车,这才满意的背着手到聂老实家逛去了。 俩人带了两布袋的玉米淀粉和红薯淀粉,到了镇上,直接往点心铺子来。 有小娃看到俩人,还记得被送过糖葫芦,学过糖葫芦的歌儿,拉着来人问他们为啥不卖糖葫芦了。 “因为山上没有山里红了,想吃糖葫芦,只能等明年了呢!”云朵遗憾告诉他。 两个小娃都很不开心,他们攒着零花钱可是等了好久,结果却等来明年才能吃到。 “不过我又做别的点心出来了,虽然没有糖葫芦好玩,不过更好。点心铺子里很快就又得卖了。”云朵笑着宽慰两人几句。 两小娃看俩人背着的布袋,以为里面装的就是点心。跟到点心铺子才知道是淀粉,根本不是点心,只好失望的离开。 点心铺的掌柜却很是兴奋,他上次见云朵和聂大郎卖山楂片就想买下那方子,弄到自己点心铺子里卖,没想到后来不见俩人来了。那水晶糕他也听说过一句,是京城里的东西,雪媚娘更是听都没听过的,白得两个点心方子,他当即就答应下来签五年的购买合约。把俩人带的淀粉买了。 云朵教了他做水晶糕和雪媚娘,拿着另外的送往镇上的酒楼,结果酒楼意思意思要了点,倒是旁边茶楼买了余下的,学了两个点心方子,签了合约。 办好正事儿,见甘氏和聂二郎在街头卖鱼,俩人就往街尾逛去。 走到卖烧鸡的店铺门口,进去买了一只肥肥的烧鸡,花了一百多文钱。 云朵有些心疼,一只烧鸡竟然那么贵。 聂大郎指了个鸡腿。 “你想吃鸡腿了?”云朵问他,忙掏了钱。 卖烧鸡的老板娘看刚才掏钱不舍得,这会掏钱那么理所,连忙把鸡腿捡了一个包起来,“我家的烧鸡,卤肉是全镇有名的,还有县城里的人慕名而来,你们就尽管放心吃吧!” 云朵笑笑接了鸡腿。 俩人又买了几根大骨头,买了三根排骨。 一个婆子花了几文钱买了一副猪下水拎着走了。 “猪下水才几文钱一副啊?”云朵诧异的问。 “臭烘烘的,不好吃,所以卖的便宜些。”卖猪肉的汉子已经和云朵熟悉了,这小女娃出手大方,每次买肉都买的不少。 云朵点点头,若有所思。 “撞到人了。”聂大郎无奈的声音响起。 云朵一抬头,原来她撞在了聂大郎怀里,连忙尴尬的后退两步,“我没看路。” 她正想事儿,当然没发现聂大郎是站在那里让她撞的。 “走这边。”聂大郎眼里带着笑意,领着她挑了小巷子走。 路痴看这些小巷子都长得一样。 聂大郎却带着她拐了几个弯儿,到了陈有福家附近。 “你去叫人。”聂大郎示意云朵,他刚刚看到陈婆子带着孙子孙女在街上吃早点,应该得一会不会回来。 云朵敲了门。 云英以为是陈婆子回来了,急忙跑过来开门。见是云朵,眼神一亮,随即脸上又一变,“你们有啥事儿?要是没事儿……就…别进来了。”她婆婆等下就要回来了,要是让她看见二妹妹过来,肯定又要提给钱的事儿。想到这,她打量了下聂大郎的脸色,看他面色苍白,一副病弱的模样,顿时心里担忧。聂大郎可要好好的,不然二妹妹可咋办? 聂大郎小声跟云朵说他看到陈婆子带孙子在街上吃早点的事儿,把鸡腿递给她。 原来这鸡腿是给二妞买的,云朵感激的看他一眼,招呼后面跟出来的二妞,拉着她出了门。 云英正着急担心,就听聂大郎道,“大姐关上门,带二妞在外面玩一会吧!” 云朵看她不明白,包着二妞一边走,一边招呼她。 巷子拐角是一家院子的后面,站在巷子口可以看到前后左右会出现什么人。 云朵抱着二妞,拨开包鸡腿的纸,拿着往二妞嘴里送,“二妞快吃。” 二妞看到大鸡腿,睁大眼,她本来就瘦瘦小小的,两个眼睛大,这么睁,显的更大,也显的她小脸瘦小无肉。云朵看的心疼,吃不饱饭就算了,还要被陈婆子家的人虐待。 云英也忙跟过来,看到那鸡腿,眼眶一红,“二妞不吃!这鸡腿你们拿回去吃吧!买点肉,补补身子。” “大姐!我们买了肉,在这里。还有一只烧鸡呢!不好给你,给了你和二妞也吃不上。这才拿了个鸡腿过来。”云朵解释,让她买的烧鸡。 云英见果然是,松了口气,又劝道,“少花点钱,多攒着点。有银子好傍身。”有银子才能给聂大郎治病。 云朵点头应声,也招呼她,“这鸡腿二妞吃不完,大姐你也吃些。”聂大郎指鸡腿,她挑了最大的一个。 云英忙摇头,让她吃。她要是不管样子的在吃偷偷吃鸡腿,让聂大郎看了不好,再又嫌弃二妹妹的。 聂大郎转过身,往前走几步。 云朵忙拉她过来,“大姐你快吃,吃了还得回去呢!” 云英一想陈婆子可能快要回来了,云朵又催,这才拿着鸡腿,和二妞一块吃了。 第75节 云朵却觉得心里酸酸的。不过吃个鸡腿,还得偷偷摸摸的。 云英擦了擦嘴,又给二妞也擦干净,催促云朵,“你们快点回去吧!还得做晌午饭呢!” 摸摸二妞的头,“下次大姨再给二妞带好吃的来。” “大姨!”二妞小心乖巧的唤道。 云英催促,那边巷子也有人来了,聂大郎带着云朵拐弯离开。 陈有福再外做工,每个月都能拿些工钱回来,家里也有几亩地,所以每次逢集,陈婆子都会带大孙子和大孙女到街上买早点吃。说啥两个娃被后娘虐待,都吃不上一口好的。 两人吃完还在二妞跟前显摆一通,二妞要是表现不合心,就欺负打骂。她是后娘生的,小娘养的。 二妞今儿个吃了鸡腿,心里满是罪恶感。鸡腿好好吃,她偷偷吃的,没给奶奶和大哥大姐吃,她要是出声就要挨打了,娘也要挨打,大姨也要被骂。所以她死死绷住不敢吭声。 云英也不敢吭声,陈婆子回来看到俩人吃早饭,虽然只是咸菜和杂面窝窝头,还是点着骂了一通,败家,白养着不下蛋的鸡。 骂完陈婆子又不解气,她今儿个领着孙子在外面吃早点,听邻桌的人谈论云朵挣钱给聂大郎看病的事儿,说她是个有福气的人,去了聂大郎家,他本来快不行了,又好起来了。还帮聂家挣了钱。分了家也一直在挣钱,给聂大郎治病。前些日子聂大郎连县城大夫都看了,眼看着又要不行,结果又转好了。所以说云朵福气好,八字好,连聂大郎都变好命了。 同样是云家的闺女,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云朵帮婆家挣钱,帮男人挣钱治病,而云英除了洗衣裳缝补做饭,啥都不行,连儿子生不出来一个,这样的差距,让陈婆子怎么看云英怎么不顺眼。 见她不吭声,陈婆子后悔当初眼瞎,咋娶了云英回来。应该娶老二,娶会挣钱的那个才是! 会挣钱的云朵和聂大郎搭了牛车回到村里。 聂老汉竟然一直没走,等在门外,看到他们回来,连忙迎了上来,“烧鸡呢?快给我!” 云朵嘴角抽了下,拿出一个大纸包递给他,“给。” 聂老汉两眼放光,一把接过来,深深的吸了口气,拨开油纸,欢喜的张口就先咬了一口,“香!好吃!” 看云朵和聂大郎进了家,他又跟着过来,“你们还买啥好吃的了?” “买了几块骨头。”云朵拿着篮子给他看。 见真是骨头,没有肉,聂老汉撇撇嘴,拿着烧鸡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口大口的啃起来。 “爷爷!你别吃完了,好歹给奶奶吃些!”云朵提醒他。 “她不喜欢吃这些!天天赶集,她也吃了不少好东西呢!下次!下次再给她吃!”聂老汉满不在乎道。 云朵小脸有些沉,“奶奶那么大岁数天天出去卖鱼,在外面也没舍得吃过啥。爷爷要把这只烧鸡吃完,也不太好吧?”还有下次呢! 聂老汉有些不高兴的拉了脸,不过想想,还是不舍的拿着烧鸡回了聂家老宅。 云朵松了口气,别她花了钱买个烧鸡,这位老爷子在这边吃完了,回头指不定说没吃到,或者是她和聂大郎吃了,在让刘氏和聂二贵说嘴,再要一只。虽然这老爷子吃中烧鸡之后再要一次的可能性很大,但主动给和被动给是不一样的。 “你想不想吃?我们下次也买一个。”聂大郎摸摸她的头。 云朵摇摇头,“咱们炖大骨汤,红烧排骨。” “好。”聂大郎笑着应声。 晌午,云朵做了排骨饭,炖了大骨汤。两人吃了个饱。 聂家老宅里却因为烧鸡吵骂起来了。 聂老汉忍着诱惑,把烧鸡拿回家,本想着给甘氏吃些,见到年龄最小的孙子,又给聂四郎撕下来一块。当然,孙女不在他爱护范围之内。 聂兰不服,也要吃。 聂四郎也觉得少。 刘氏数落云朵买的少,应该两只才对。 结果聂老汉把烧鸡放着,上了一趟茅房回来,那烧鸡就被偷吃了一大块,他不愿意了。 偏生聂梅看见了,是刘氏撕掉的。她不敢说,只眼神看着刘氏。 聂兰人精一样,看大姐的神色就猜出来了,直接指认了刘氏。 刘氏不承认,反咬一口,说聂兰偷吃赖给她。聂四郎也作证。 聂老汉不能容忍别人偷吃他的东西,尤其这个人是早晚要泼出去的水时,把聂兰狠狠骂了一顿。 聂兰万分委屈,哭喊着刘氏偷吃,赖给小娃头上,招来了邻居看笑话。 偏偏甘氏卖鱼还没有回来,张氏和聂梅心疼聂兰,聂梅说出是刘氏偷吃的。聂老汉却不信,聂二贵和刘氏,聂四郎都在底下撺掇,当众数落聂兰馋嘴偷吃,闹的不可开交。 柳氏在一旁看着,装啥都不知道,捂着大肚子劝完左边劝右边。 众人看了一场笑话。 杨土根媳妇注意力都在烧鸡上,“这么大的烧鸡,应该分着吃啊!”现在娘家侄女没嫁过来,聂家吃好的,她连点荤腥也沾不上。还是早点看了好儿,早点成亲好了。不过对于聂兰偷吃这事儿她相信,小娃本来就好吃,况且是烧鸡。不过张氏是她娘家侄女的婆婆,聂兰就是小姑子,她当然得帮着自家人,指着刘氏嘲笑,“你说兰儿馋嘴偷吃,人家还是小女娃,就这么说人家,不怕坏了侄女名声啊!还有你自己,牙缝里都塞着肉呢!” 刘氏一听自己牙缝有肉,忙伸手抠了抠。 众人一看哪还有不明白了。刘氏下意识的动作完也怒了,“吃两个菜叶子,你别随便诬赖人!我可是快娶儿媳妇的人了!” “是啊!是啊!快娶儿媳妇的人,牙缝里塞的菜叶子和鸡丝长得一样!”杨土根媳妇呵呵笑起来。 外面的人也都嘲笑出声。 聂二贵觉得脸上难看,气的回了屋。 聂老汉也反应过来谁偷了自己的烧鸡,不光聂兰,还有刘氏,他立马又把刘氏骂了一通。在聂老汉这,没有公爹不骂儿媳妇的道理。 刘氏被骂的又羞又恨,喊着被冤枉,晌午饭都不吃了。 等甘氏回来,抓着刘氏狠狠训斥了一顿。 刘氏吆喝着怨云朵买的太少,不够分吃。 甘氏气的使聂兰叫云朵和聂大郎。 两人刚刚午睡起来,云朵还有点不清醒。 “烧鸡烧鸭还是肉,以后不许再买过来给他们吃!”甘氏阴沉着脸吩咐。 云朵眼神一睁,“奶奶!烧鸡是孝敬给你和爷爷的!你们老两口辛苦一辈子了,现在本该是安享晚年了,奶奶还天天劳累走街串巷的去卖鱼,我们孝敬点也是尽尽心。” 甘氏心里淌着暖流,目光也温和下来,“你们尽孝心我知道,以后逢年过节一块吃饭就行了。你们挣俩钱也不容易,花钱的地方也多。以后那些东西就不要乱买了。” “哦!那以后不买了!”云朵乖巧的点头。 聂老汉脸色很难看,以后不买了,那他不就吃不上烧鸡了!? 刘氏几个的脸色也不好看。 聂兰看着觉得很解气,不买了,让你们吃! 出了聂家老宅的门,云朵和聂大郎往杨婆婆家走,她挺高兴,“省下至少两个烧鸡。” 聂大郎轻笑,摸摸她的头。 作坊里已经上工干活儿了,见俩人过来,有看到那场吵闹的,又夸云朵孝顺,又能挣钱,心又好。 聂大郎微微笑着,“我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才能得了云朵这样的媳妇儿。” 众人都笑起来,有表示羡慕的,有说让他赶紧养好病,好好对云朵的。 看着聂大郎和那些人互动,云朵突然的觉得小脸发热,心里莫名的冒起甜丝丝的感觉。 扭头看了眼云朵的神情,聂大郎适时的打住。小丫头就如怕生的小兔子,给人好感,乖巧可爱,却也会逃窜,会咬人。一下子太激进,惊着了她,就得不偿失了。 他没有再说下去,云朵那丝莫名的感觉果然很快消散,她蹲在山根嫂子的盆旁边,也帮着洗了会淀粉。看到聂大郎还在这,她想起要督促聂大郎念书练字,忙催着他回家。 聂大郎扬着嘴角跟她回去。 云朵看了看他的脸色,问他,“我看你这两天好多了,是不是县城里的那个药管用,你这像好了一样。” 聂大郎眸光飞闪,微微笑道,“已经快好了。” 云朵放下心来,不过还是让聂大郎坚持把药喝完,中药不比西药,它副作用不大,但见效慢。 回到家,聂大郎拿着书和纸笔到聂里正家继续学习,云朵看他走了,拿出烧火的树枝,在墙角用数字记上今儿个卖的钱数,上次卖了二两六钱银子,这次卖了一两八钱银子,都是卖淀粉的。还有这一趟去县城得的十八两银子,加上之前的余下的十六两银子,再算上零钱,又有四十两银子了。 算好账,云朵松了口气,银子慢慢挣起来,等到开春天暖,她走的时候,银子就能攒下不小的一笔银子,手里有产业,就不愁过日子了。 她正想着晚上吃啥,门外有人来了,是郭大郎和郭二郎。云朵有些诧异,看了眼不远处另两个赶着牛车,明白过来,“你们是来卖玉米的?直接拉到村头去就行了。” 郭大郎挠挠头,“我们不知道作坊在哪,还以为拉这里来。” 云朵锁上门,带着几人到了杨婆婆家来。 聂三郎看到,忙叫了两个人过来,先看了下玉米淘洗干净,晒干了没有,这是云朵的要求,腌臜邋遢不干净的不要,他们做的是吃食。看了下都是干干净净的,就让杨石头几个抬着大秤,给玉米过称。 这一车的玉米不是一家的,是好几家拼凑起来的。 云朵很快算出谁家多少玉米该给多少钱,把钱给郭大郎几个结算了,却是郭大郎家卖的最多。她有些疑惑,家里不是不够吃吗?咋还卖那么多粮食? 郭二郎低着头,“我爹得了风寒,家里要抓药,只能先把粮食卖些。” 古代风寒是会要人命的,云朵出于关心也是礼貌问了句,“请郎中看过了吗?没有大碍吧?” 郭二郎头垂的更低了。郭大郎也绷着脸。 跟着一块来卖玉米的一个汉子道,“你们好歹也是一家人,你爹娘听到分家,就赶紧的来给你们送粮食。你们家现在日子过好了,还开着作坊,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吧!” 这毕竟是聂大郎的家事,她要插手,也得跟聂大郎商量过,把手里剩下的一串钱递给郭二郎,“这个钱你们先拿回去抓药吧!” 郭二郎急忙摇头,“不能要你们的钱!爹娘说你们不容易,我们不能要。” “卖粮食的钱差不多也该够抓药了,我们就先回去了。”郭大郎拉着板车。 两人都不要,云朵只要又把钱收了回来。看几个人拉着板车离开,她到了聂里正家门口。 聂大郎和聂深正在跟聂里正念书,聂婆子看到她,招呼过来,拿了把菠菜,一棵白菜给她,“我看你们院子里的菠菜还没长起来,这个你拿回去炒菜下面条都行。白菜拿回去买些豆腐,细粉,一块炒了就是菜。” 云朵谢过,拿着菜回了家。 晚上聂大郎回来,云朵就跟他说了郭大郎和郭二郎来卖玉米的事儿,郭树根风寒,不能干活儿还要花钱,家里粮食还卖了,怕是接不上麦子打下来了。而去麦子打下来要交给地主,细粮他们也都舍不得吃,还是换了杂粮吃的。 聂大郎听着目光清淡,见云朵眉头微蹙,轻声问,“你想帮他们?” 云朵看看他,“也不是,要是看谁家可怜就帮忙,这天底下的人多着呢!可是帮不完的!”聂大郎对郭家有心结,她总不能跟他反着来,让他心里不痛快。 聂大郎摸摸她的头,“吃饭吧!” 没说帮忙的话。 “哦!”云朵点点头,拿了馍馍吃饭。 临睡前,聂大郎在炕桌上练字,握笔的姿势依旧不对,虽然比着描红,已经写的比之前好了点。看云朵坐在旁边没有事儿,托着下巴想事情,聂大郎拿出另一本描红,拿了毛笔出来,“看你坐在这里也没事儿,我教你练字。” “啊!?”云朵睁大眼,她大字写的不好,可是她会的啊!她要咋练啊? 第76节 聂大郎眼里闪过笑意,不满的催促她,“你天天跟着我一块,作坊那么多事儿,你也要识字。快着点!” 云朵狐疑的看着他,猜测他自己练字看见她闲着不平衡,非得拉她也一块练字。只是,聂大郎练字是学知识,让她一个会大字的人练字,是受罪好不好! 想到不爱学习的聂大郎,云朵小脸微苦,只能拿着描红本子也比着练。一边练,一边看着聂大郎,想着他是怎样握笔,怎样下笔,怎么歪怎么写,怎么抖怎么下笔。 “竟然写的比我好。”聂大郎叹了一句。 云朵讪讪的呵呵笑。争取再写的丑一点,尽量的鸡刨一点。 “看来我是得好好练练了。”聂大郎嘟囔一句,也拿起笔,认真的练起来。 云朵心里叫苦,她这不叫练字,是浪费苗红本,活受罪啊! 聂大郎悄悄瞥她一眼,心里暗笑。 两个人对着头,看谁写的最难看,最不能见人,最像鬼画符。 受了三天的罪,云朵有些坚持不下去了,苗红本也用完了,她松了口气。 “过两天赶集再买几本描红本回来。”聂大郎看着她笑的嘴角弯弯。 云朵小脸垮下来,听到外面门声响,“有人找!”忙下了炕,跑出去开门。 门外却是一脸愁苦的郭二郎,红着眼道,“我爹……不好了!” ☆、第071章:帮忙 云朵愣了下,“你爹……很严重吗?”难道已经病危了? 郭二郎两眼泛红,“村里的郎中说快不行了。” “村里的郎中说不行了,那找镇上的大夫啊!”云朵道。 郭二郎红着眼看着云朵,欲言又止。 云朵知道了,镇上的大夫价钱贵,抓药也得花不少银子,上次卖的粮食估计已经花完了。她正要说话,聂大郎走出来。 聂大郎看着郭二郎,“你来说这个,是想怎样?” 郭二郎顿时垂了头。 云朵拉了下聂大郎,救急不救穷,郭树根是得了病,不管如何也是聂大郎的生父,郭二郎既然也找了过来,他们就帮一下。 聂大郎神色淡漠,制止了云朵说话。 云朵张了下嘴,不再说啥。聂大郎被推出去送给别人,在聂家又一直过着被人欺压辱骂的生活,他正是年少,心里难免有怨气。 郭二郎看了看云朵,又看聂大郎,见俩人都不说话,他眼眶更红,握了握拳,“我来…是求你们……借点钱,给我爹治病。” “借钱可以,借多少?”聂大郎会问。 郭二郎抬起头看着聂大郎,眼中闪过悲戚,抿着嘴,“借……二两!” 聂大郎拿了个二两的银锭子给他。 郭二郎接了银子快步离开了。 云朵扭头笑看着聂大郎,纵然心里有怨气,纵然别扭,还是帮了郭家。 聂大郎看她笑的眉眼弯弯,深深的瞥了眼门外,回屋继续练字。 云朵把苗红本浪费完了,家里买的宣纸也都是废弃不全的大张,自己裁成小张的,也已经不多了,云朵觉得自己解脱了,到作坊看了看,回到家开始琢磨着做啥吃的,拿红薯淀粉和玉米淀粉做了几道点心,让聂大郎练字累了吃。 外面又有人来,是镇上一家办满月酒的,请云朵去做鱼。 云朵连忙应了,到老宅挑了十五条鲤鱼,提前杀好,拾掇干净,次一天带到镇上去。 价钱提前讲好,和之前的一样,也是五百文钱一次,云朵把鱼过油,红烧酱汁浇上,一盘一盘的红烧鱼出锅,端到外面桌子上,吃席的人就知道是云朵再做鱼。众人又是一番谈论,有人吃席吃一半,找到厨屋来,跟云朵说她家过几天也办酒席,不过是定亲宴,想请云朵去做鱼。 乡下人家定亲,下定的时候一块吃顿饭,不像大户人家,很少铺排。只因这家是求娶,女方下嫁,好不容易才答应这门亲事,定亲要求了不少聘礼,还要男方待客。 定亲待客叫送帖,是要请女方家的叔伯兄弟来吃一顿,男方家叔伯兄弟陪客,多数待客两桌,四桌,或者六桌,来的人和请陪客的都必须是双数,规格也更高。 男方家就牟足了劲儿想办漂亮点,这鱼就是必不可少的了。所以姜婆子席没吃完,就忙的来找云朵,怕她算了工钱走了。 云朵当下就应下来,“后天?我到时候提前来。” 姜婆子忙不迭的点头,“好好!那除了这红烧鱼,你还能不能再做个别的鱼?”然后问云朵还会做别的啥菜。实在是大厨请不起,也就摆四桌席面。 “那就再做个水煮鱼吧!红红火火的,看着就喜庆!天冷吃水煮鱼,吃完了也暖和。”云朵笑道。 姜婆子想着的确是,就说好后天的事儿。 云朵结算了钱出来,正准备再买两本描红本回家,就见郭大郎和郭二郎拉着郭树根路过。 “聂大郎!”她叫了声后面拎东西的聂大郎。 郭大郎几个也看到了他们,停了下来。 郭树根挣扎着要起来,感激的看着两人,“要不是你们拿银子给我看病,我怕是已经不在了。” “没事儿了就好。”云朵笑笑。 “没事了!没事了!”郭树根说着,继而想到银子的事儿,满脸歉疚,“家里现在不说银子,连粮食都卖了不少,你们拿的银子,怕是短时间还不上了。不过你们不用担心,我这再吃两副药就好了,等我好了我就带大郎二郎他们去干活儿,挣了钱就还你们。” 看聂大郎没吭声,云朵道,“不着急还。先紧着你们的事儿。” 郭树根有些混沌的双眼漫上一层水雾。 “先走了。”聂大郎叫云朵。 郭树根忙道,“你们快回去吧!”又问要不要拉板车送他们。 云朵忙说不用,和聂大郎去了笔墨铺子,买了墨条,纸张和描红本。 今儿个挣钱花完,还搭进去了一两。 云朵看着厚厚的描红本,干咳了两声,“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识几个字就行了,还是都给你练吧!以后可指望你撑门户呢!” 聂大郎瞥她一眼,“光识字也不行,要是哪天用到你写字,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岂不丢人?还是再练练,左右你也没有什么事儿,等什么时候写的字能见人就行。” “哦。”云朵气弱的应声。聂大郎逮着她了,非要有她在一旁也辛苦练字他才平衡。她又不能直接说她识字,她的大字写的能见人,不仅能见人,她还会用糖汁奶油写字写花儿。现在只能装菜鸟,努力写那鸡刨一样的丑字。 看她有些憋屈又不得不认命,聂大郎眼中的阴霾散开,荡起笑意,伸手摸摸她的头。 俩人埋头奋斗在鸡刨丑字练习中,杨氏和云铁锤又来了。又问卖柿饼的事儿,“都闷了这么久,长了一层的白霜了,也该能卖了吧!” 云朵看俩人这么急切,也实在忍不住,就道,“等下一次我再去县城,带上一点柿饼,先探探路问一下价格。” “我跟你们一块去!”杨氏立马就道,她得知道柿饼谈下来的价钱是多少钱一斤,被吃了亏。 云朵朝天看了眼,“好!” 事情说定,杨氏又问各个村收玉米红薯的事儿,“你又捣鼓啥呢?卖了一样又一样,银子都不知道攒多少了,也没见你眼里有娘家两分!听说还开了作坊,在哪?也叫我去看看!” “不是工人不让进去。你想要淀粉,等会我给你拿两包。”云朵说着从缸里拿出两包淀粉放在桌上。 “你个死丫头!我是你娘,连我都不让进!”杨氏顿时竖起眉毛。 “你要进去干啥?”云朵眨眨眼问。 杨氏被问的顿了下,更气恼,“我进去看看不能了!?” “那里面就是淀粉和做淀粉。你想要淀粉我已经给你了,难道你想看做淀粉的?”云朵戒备的看着她。 杨氏才恼怒气愤,“咋着?我是你娘,你还对我隐瞒!不就是个做淀粉,我看了又能咋着了!?你个死丫头,不长良心的,我辛辛苦苦生养你一场,就顶一个柿饼?亲爹娘不管不问,外人拉的屎都是香的!眼里只有外人,没有亲人了!?” 云朵不客气道,“你非要看,难道是想偷秘方啊?” 杨氏脸色阴沉,怒瞪着云朵,伸手就往云朵头上打,“你个该死的贱丫头!” 聂大郎看着伸手一拉,把云朵拉到炕边坐着。 杨氏打了个空,差点闪到地上去,愤怒不止的瞪着聂大郎。 “若是你们来打骂找事的,门在那边。”聂大郎冷冷的指了下大门。 云朵也抿着嘴,面色微冷,冷眼看着杨氏和云铁锤。 云铁锤喝骂,“挣钱的本事都教给外人,挣的钱也给外人花!亲爹娘看你个淀粉都藏着掖着,不孝的东西!” 杨氏怒火起来,看聂大郎和云朵的样子,更是气愤,“我不过就是好奇看看,又不是真的非要看,连自己亲娘也防啥一样!你把我们当啥了!” 是谁刚才不让看就骂就打的,云朵翻个白眼儿,“我这几天有事儿,等过几天去县城,到时候给你们带信儿,或者你们五天后来一趟。” 这是要赶人了,杨氏气的脸发青,这死丫头竟然连饭都不管他们!? 外头聂婆子路过,在山上摘了些木耳,问云朵要不要,见杨氏和云铁锤来了,像对小娃一样跟云朵笑问道,“哎呦!你爹娘给你带啥好吃的了?” 杨氏脸色顿时涨红,她根本没想带东西过来。再说这死丫头挣了那么多钱,啥都不缺,她不过天天卖点豆芽,上哪来的钱!? 云朵笑着出来几步,看聂婆子采的木耳不少,还都是干的,就道了谢,要了一把。 聂婆子看了看院子里的菠菜,“很快就长起来了,你们也有个青青的菜叶吃了。” 云朵不太喜欢吃菠菜,不过冬天也就这些吃的,再说院子里绿绿的,冬天里看着也喜人。 杨氏抿着嘴站起来,“家里种的有白菜还有萝卜,你下次去,拿回来几颗。” 没有再留下吃饭,和云铁锤说了两句就走了。 云铁锤走的时候还十分不满,“竟然也不让留下吃饭!” 聂婆子暗暗摇了摇头,招呼一声也走了。 云朵关上门,回屋把木耳用热水泡开,炒了碗白菜木耳出。 眼看到了去镇上给姜婆子家做鱼了,云朵到清湖边看人钓鱼的,直接在钓鱼的人手里买了几条鱼拿回家。 鱼刚拿回来,晚上刘氏过来,警告云朵不许再买村里的鱼,“你把鱼买了,我们还卖个啥!你只想自己挣钱,那做鱼的可都是我们让给你的。我们给你铺财路,你却断我们家的财路,你心思别那么恶毒!” 云朵转身就走,懒得看她无理取闹。 刘氏在大门外吆喝,还踢了几脚大门。 聂兰跟过来,“二婶!奶奶叫你回家!” 刘氏不解气的又踢了一脚,骂骂咧咧的走了。回到家,就跟张氏道,让张氏也教给她做水煮鱼,“现在马上没一点生意了,他们堆了一屋子红薯干,还开个作坊,哪一个不赚钱?我们一大家子总要吃喝,二郎几个成亲总要花钱的吧!不攒多些钱,指望啥!” “是啊!娘!那作坊不让咱自家人去,三郎一个在那,干一天也才二十文钱,那够干啥的?咱家花钱的地方可多着呢!”聂二郎也在一旁劝甘氏。 柳氏和聂三贵都没有吭声,柳氏快生了,孩子满月还要摆满月酒,也是要花一笔银子的。 第77节 甘氏看看一众人,沉吟道,“现在豆芽好卖了,多生点豆芽菜,也能卖不少。” “娘……”聂二贵还要再说,被甘氏制止了。 柳氏就出主意,“镇上的酒楼饭馆都被云朵她娘家占了,咱家的豆芽菜再卖去,也不过此消彼长。不若我们把豆芽拿到县城里去卖?县城里肯定还没有豆芽卖,冬天又没有菜,咱们的豆芽拿到县城,一是不和云朵娘家争抢了,二来也能多卖点钱。” “对啊!娘!咱的豆芽不在镇上卖了,咱拉到县城里去卖吧!卖的钱还多,买豆芽菜的人那肯定要比镇上多多了!”聂二贵顿时亮了眼,极力劝说甘氏。 甘氏也心动了,他们没必要非得盯着镇上卖,云朵都把淀粉卖到县城里去了,他们也可以把豆芽菜卖去县城啊! 一家人商量了一番,决定下来,由聂二贵和聂三贵去县城卖豆芽,早起来,带着豆芽,搭车驴车去。 于是,厨屋里又多加了两口缸,多做了一缸黄豆芽,一缸绿豆芽。 云朵把鱼拾掇干净,和聂大郎再次赶到青阳镇,姜婆子家里。 厨屋里有两三个媳妇儿子在帮忙摘菜,切菜,做菜的是请的做流水席的师傅带出来的徒弟,师傅去跟人做流水席,把徒弟指使了过来。 云朵也把自己要用的配料都准备好,外面女方送帖的人来了。 有两个媳妇子就往外看,小声交谈着来的都是那闺女的哪个叔叔,堂叔和大伯。 对方一共来了六个人,姜婆子家却不能摆三桌,只能摆四桌。 云朵看那厨子开始忙活做饭,就在一旁等着锅。 外面热热闹闹的声音传来,一个时辰后,开始上菜了。前头先上了茶水点心,点心是在铺子里买的绿豆糕和桂花糕,云片糕。 冷热盘上去,就见姜婆子面色不太好的过来,叫了其中一个堂侄媳妇儿,给她拿了钱,让她去买水晶糕和雪媚娘这两样点心回来。 偏生那媳妇子去买已经没有了,因为云朵没送淀粉,铺子里做不出来了。 这下姜婆子为难了,“稀罕点心就那两样,也不是我不舍得花钱,人家没有卖的了,我又能咋办!” 三个媳妇子都劝她,把眼神移到云朵身上。 云朵嘴角抽了下,“有红薯吗?要红瓤的。还有南瓜。” “有有有!只是你要用红薯南瓜干啥?”姜婆子不解。 她那堂侄媳妇知道白石村到处买玉米和红薯开淀粉作坊的事儿,她跟白石村有亲戚,当下就明白过来,“你要做淀粉,做点心!?” “现做淀粉来不及了,你们把红薯和南瓜拿来就行了。”云朵笑道。 姜婆子连忙就去找了红瓤的红薯过来,又拿了两个南瓜。 云朵把红薯洗干净切块扔在蒸笼上,南瓜也照旧。 红薯蒸好,她碾成红薯泥,做成红薯圆子放油锅里炸,因为红薯本身已经熟了,在油锅里稍微过一遍,外面形成一层酥皮儿,立马起锅,上面撒一层白糖。 这道甜品吃起来香酥甜软,外酥里嫩,云朵小时候回老家,赶上吃酒席的时候吃过,桌上做的小娃都强这吃。 南瓜她做了南瓜饼,不过却不是扁的,而是扁圆形的,像个迷你小南瓜一样,还用熟的菜梗子做成南瓜把子,白糖碾碎成白糖粉,细细的撒了一层。 红薯圆子香酥甜软,南瓜饼小巧可爱,这两样都是她们没有见过的,还是用遍地都是的便宜东西做出来的,姜婆子喜形于色的招呼儿子端了上去。 被请来做饭的厨子,眼神冷冷的看了云朵一眼。 云朵察觉到,就在一旁等着,把鱼做了,结算了钱,就和聂大郎吃了点东西离开。 回到家,郭二郎又来了,一脸的难色,难以开口。 云朵看聂大郎拿着东西径直进了屋,就停下来问郭二郎,“是又有啥事儿了吗?” “…不…不是的……是我,我想找个活儿干。”郭二郎说着看看云朵,怕她不答应,忙又道,“苦活累活脏活,我啥活儿都能干。家里现在没有钱,我……我给你们干活儿抵工钱。” 云朵愣了下,蹙起眉头,“我就算有活儿,也没法让你来做。离的太远。你不若在村子里附近找,或者去镇上。还能挣的多一点。” 郭二郎满脸失望,“我去镇上找了,没有要人的。”见云朵不吭声,聂大郎站在云朵后面几步,他垂下头,沙哑道,“家里粮食不多了,吃不到明年打下粮食了。爹的情况虽然好了,还得要吃药。要是我和大哥再找不到活儿,二丫就……就要被嫁去给人做后娘了。” 云朵扭头看聂大郎,郭家的情况她一点不知道,只知道家境应该很不好,怎么又有一个为了彩礼把闺女嫁给鳏夫做继室的? 聂大郎抿了抿唇,看着郭二郎,眼中莫测。 云朵就问郭二郎,“你们家几口人?” 郭二郎低声道,“十五六口子人。” 云朵有些膛目结舌,再看郭二郎,他也就二十多岁,却因为操劳,面色晒的黝黑,脸上也已经出现了皱纹,背也有点驼,像三十多的人一样,还没有精神气。又想到李大妮和郭树根,她挠挠头,这岂不是像一家难民一样?不说她借出去的银子还不还得上来,若是郭树根再病了,再来借钱,或者卖粮食,最后……要卖儿卖女? 想到这,看郭二郎期盼的样子,云朵扭头跟聂大郎低声商量,“咱们帮一下吧!也省的他们日子更加艰难,连借咱的银子都还不上了。”一副怕被人赖账的模样。 聂大郎眼里闪过一丝无奈,“你想帮?” 听他这口气,云朵知道他已经动摇了,就笑着道,“你还记得有个婆婆买的猪下水吗?才几文钱一副,我教他们学会做猪下水,在村里卖,也算是一个进项。虽然进不多,但也能裹着他们过日子。”说完又强调,“不会再过不下去,来给我们借银子。”不管怎么说,对方是聂大郎的亲生爹娘,真到时候有事儿,见死不救,也是不可能的。可是一次两次,三次四次五次……。呃,她还不如教他们做点东西。 看她目光清澈,小脸洋溢着笑,聂大郎眸光微转。她既然喜欢帮助人,就让她帮吧! 得到他同意,云朵就跟郭二郎说了,让李大妮去买肉的肉铺买猪下水,有多少买多少,“最好把几个肉铺每天的猪下水全订了,拎一副过来,我教她做东西,你们也有个进项。” 郭二郎满脸迸发着希望,忙给云朵作揖感谢,回了家。 李大妮很快就来了,拎着一副猪下水,期艾的看着云朵和聂大郎。 云朵不可能唤她叫娘,张氏都还叫大姑呢!就直接招呼她进来,跟着来的还有郭二丫,一个和李大妮很相像的少女,只是身板瘦,晒的黑。见了云朵和聂大郎很是感激。 聂大郎神色很淡,并不搭话。 李大妮也不敢再跟他说话,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 云朵也有不少事儿忙,就指着两人清洗猪肠子。她虽然也挺喜欢吃,但洗的话却受不了。告诉她们用醋和碱各洗一遍,酸碱中和之后,再用盐洗一遍,她就回屋准备大料。 李大妮知道云朵要教她们做东西卖钱,也不嫌腌臜,和郭二丫麻利的把猪肠子清洗干净,猪肺和猪肝也都洗干净,端到屋里来。 云朵把要用到的大料指给两人,像做卤味一样,加了些干辣椒,把猪肠和猪肺猪肝都烩出来,在大锅里小火焖。直焖了半个多时辰,满屋子飘的都是香味儿,这才掀开了锅盖。铲了一盆子放在桌上,抓了热的馍馍放旁边,“你们尝尝咋样?要是做的辣一点,咸一点,会更下饭。但是卖的,也不能口味太重,会有不喜欢。” 李大妮看看筐子里的白面馍馍没好拿,只拿着筷子夹了块猪肠子吃。 郭二丫看了看云朵,伸手拿了个馍馍,掰开给李大妮一半,这才小心的伸了筷子。 云朵又铲了一碗,拿了馍馍端给聂大郎,“你先尝一下看看能吃不?有些人吃不了这个。” 聂大郎只吃了一块,脸色就变了,他就是吃不了这个的‘有些人’中的一个。 “吐了。”云朵摆垃圾筐踢过来。 东西是她做的,聂大郎不想吐,只是实在吃不下,还是吐在了垃圾桶里。 李大妮张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啥。她觉得这也是肉,已经很香了,做的很好吃。 云朵就把剩下的一点猪肝切了,做了溜肝尖,再让聂大郎尝。 这次聂大郎勉强能吃下几块。 云朵干脆也不让他吃了,聂大郎是不能吃动物内脏的人。就凉拌了个白菜心儿,煎了鸡蛋给他吃。 李大妮和郭二丫吃着就放开了些,把一盆子全吃完了,筐子里的几个馍馍也吃完了。看云朵收拾碗筷,两人都觉得脸上搁不住,忙帮着收。 云朵让俩人把剩下的都带走,问她们学会了没有,“如果还不会,就先试试。其实这不难做的,和平时做菜差不多,关键是要把猪肠子洗干净,洗的没有味道。这洗猪肠子的方法是关键。” 李大妮忙不迭的应了,“这个留下来给你吃吧!”她们总不能吃过了,还拿走。 “我留的有一碗了。多了也吃不完,你们拿走吧!”云朵笑着摇摇头。 李大妮和郭二丫感激的走了,说卖了钱,就把银子立马还给他们。 看云朵一副挺开心的样子,心情很不错,聂大郎没说什么,怜爱的揉揉她的头,问她想不想上山走走,“下了雪就去不成了。” “好啊!要是再捡到撞树上的兔子呢!”云朵当即点头,她的确有些日子没去山上了。 聂大郎笑起来。 两人拎着个小竹筐,拿了个镰刀,出了门,朝着山上走。 已经是冬日了,虽然还没有下雪,但北风已经有刺骨的感觉。满山枯黄,一片萧瑟,看上去却给人一种巍峨雄壮的感觉。 上了山,往下看,清湖里,碧波荡漾,有不少人坐在湖边钓鱼,远远的看着小小的一个点。 山和山连绵成一片,看着就让人心神旷野。云朵伸开手,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感受一下这种难得的心境,却是被灌进去一口冷风,呛的直咳嗽。 聂大郎忙给她拍背顺气,扶着她坐在一块石头上,“有没有事儿?好点了没?” 云朵又咳了几声,摆摆手,眼泪都在被噎的瞬间咳了出来,吸了下鼻子,抬头苦道,“西北风还真难喝!” 聂大郎动作顿了下,无奈的伸手给她又拍了拍,“那我们回去吧!” “兔子还没捡到。”云朵不愿意,“而且我们刚上来。” 聂大郎皱皱眉,还是稍作停歇,带着她继续往山里走。 山上这时候没有什么人,有野山鸡被惊起,起飞了一段,迅速蹿的不见了影儿。野兔子也撒腿就跑,一溜烟就不见了。 云朵看看聂大郎消瘦的身板,再看看自己单薄的小身板,叹了口气,“不会有兔子再撞树给我们捡了,我们不应该来的。” “有银耳。”聂大郎指着一棵老树上。 云朵眼神一亮,忙上去把已经干掉的银耳采下来,走不远又见,也全部采了。回去炖冰糖银耳雪梨汤喝。 她也不知道怎么走,就跟着聂大郎,一路竟然采了不少银耳,木耳,还捡了些菌子。突然看到树上凸起的一块,云朵兴奋道,“猴头菇!” 聂大郎也抬头看过去。 云朵已经兴奋的笑着奔过去。扶着树看了又看,抬腿就要爬上去。 聂大郎伸手拉住她,硬是把她拉了下来。 “哎呀!聂大郎你被拉我!我把这个猴头菇弄下来!”云朵拽了拽衣裳,继续抬腿往上爬。 聂大郎干脆掐着她的膀子,直接把她掂起来,放在一旁,“在这等着。”自己撩了衣摆抓着树爬了上去。 云朵愣愣的张大嘴,聂大郎……爬树爬的麻……溜还没冒出来,聂大郎就因为抓不稳,滑了下来。他一滑,就更加用力的想往上爬,却踩着树干爬上两步,滑下来三步。 “哈哈哈哈……”云朵指着快滑掉地上聂大郎笑翻了。 聂大郎回头瞪她一眼,云朵笑的更欢了。聂大郎仰头看了下树上的猴头菇,皱了皱眉,又继续抠紧了树干,往上爬。 等他费劲儿把猴头菇采下来,云朵已经笑一歇儿了,“还有一颗!猴头菇是成双成对长的,在不远对面的树上肯定还有一颗。” 聂大郎看了她一眼,往多面找,果然不到两丈远的地方长着另一颗。 采到两个猴头菇,云朵很是兴奋,“今儿个收获不错,我们回去吧!” 聂大郎眸光微闪,“好。” 结果却领着云朵又走了一段。走到了一处猎物夹处。 两人看着猎物夹上的狍子,对视一眼。 第78节 云朵眨眨眼,这应该是别人的猎物,他们不好拿啊! 聂大郎眉头微挑,猎物也是会跑的,猎物夹并不是百发百中。再说这狍子也不大,猎物夹那么小,遇到大家伙也是夹不住的。 云朵心虚的低头,看着奄奄一息的狍子。 聂大郎轻咳了一声,轻松开了猎物夹,把之前采的银耳木耳猴头菇都拿出来,把狍子装进了自家筐里,“好了。走吧!再晚回去,天就要黑了。” 云朵眨眨眼,看他走在前面,忙快步跟上,“聂大郎!你知道这里有猎物啊?” “不知道啊!”聂大郎回头看她,让她跟上。 云朵狐疑,那怎么搬了人家的狍子走,就是‘好了’‘走了’!?科学吗? 两人回到家,天阴了下来,不时飘起了雪花。 聂大郎把已经死掉的狍子洗剥干净,内脏,没要。他不吃,正好云朵也不用费劲儿拾掇了。 狍子不大,有三十多斤,云朵看着在想要不要给聂家老宅送去一块,不过她想,即便把整只送过去,也不够他们吃的。 “奶奶不是说了,以后有东西不用给他们送。以免引起纷争。”聂大郎拿着刀把肉砍成两扇子。 “那给里正家送个后腿吧!再给杨婆婆送些肉。”云朵想到刘氏那一房人,也不想给他们送了,赶上的就吃,赶不上就算。 把肉给里正家和杨婆婆家送去,俩人窝在屋里炖了一小锅狍子肉吃。 肉炖的烂烂的,十分的可口。 云朵吃了九分饱,放了筷子,拿出些山楂片出来放在炕桌上,“要是炖羊肉会更好!天冷了,涮羊肉锅子,吃了全身暖和。还有烤肉。” 聂大郎想了下,嗯了一声。端了米汤给她喝。 吃了饭,炕烧的热热的,俩人一人坐一边,练字看书,等云朵困了,聂大郎就放下笔,稍作洗漱,铺了被子睡觉。 天越来越冷,虽然烧着炕,还是把两条被子都盖上了,被窝里暖烘烘的,云朵都嫌太热了。不过炕里的火炭只能烧到半夜,下半夜就有些冷了。 每当这时,她就往聂大郎怀里拱。 聂大郎搂着她软软小小的身子,心里就有某种东西在流淌。 第一场雪就下了一天,从小到大,地上盖了厚厚的一层。 云朵穿着羊皮靴,厚厚的棉袄棉裤,踩着雪,咯吱咯吱的。 她穿过村子,到了杨婆婆家。 众人都还在忙活着洗淀粉,水太冷,就用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温温的。屋里烧了火炉子,倒还算暖和。看到云朵过来,穿了新靴子,都表示羡慕,夸了一番。 云朵把刚做好的袖套发下去,“每人一双,戴上这个,就不怕弄脏你们的袄袖子了。” 众人很是心喜,“这么简单,我们都没想到做。” 云朵转了一圈,拿了些淀粉回家,做了水晶糕。如今天冷,外面有雪,她可以直接用雪脱模。有羊羹和琼脂,她水晶糕做出来晶莹透明,用雪脱的模,冰冰凉凉的,云朵连吃了三个,还想伸手拿。 聂大郎伸手把点心盘子端走了,“这冰的,不许再吃了。” “我身子好,没事儿的!”冰冰凉凉,和夏天里吃冰那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那我们俩比着吃?”聂大郎挑眉。 云朵小脸一垮,不吃了。 不知道是吃了狍子肉还是吃了三个冰的水晶糕,云朵晌午刚过就开始跑茅房。 连跑了两趟之后,聂大郎起身出门,请了聂郎中过来。 “我已经……”云朵话没说完,就被聂大郎按着坐在聂郎中对面,拿着她的手,给聂郎中把脉。 “吃坏了东西,有些拉肚子,我开点药,吃上两副就好了。”聂郎中把完脉,不是大问题,让聂大郎跟他去抓了药回来。 云朵喝了药,觉得肚子里好多了,又喝了晚小米粥,窝在了被窝里无聊。要是有电视看就好了。 聂大郎把被子给她拉好,“睡会吧!” 阴雨天如果不聚会吃喝,那就只有闷头大睡最合适了。阴雪天也一样。于是,云朵拉着被子,呼呼大睡。 外面又飘起雪花,有些钻进屋里开,聂大郎起来把门关严实,看看云朵熟睡的小脸,静谧乖巧,他笑了笑,继续练字。 云朵一觉睡醒,已经快傍晚了,整个人懒懒不想动。 看她没有再跑茅房,聂大郎放了心,晚饭后,又煎了碗药给她喝。 第二天,云朵就又活蹦乱跳了,不过她被聂大郎逮着练字,只好在描红本上描画了几页。 镇上点心铺子来人,淀粉已经用完了,却不见云朵和聂大郎去送,掌柜的等不及,就跑了找了。 这几天做的淀粉也不太多,云朵分配了下,把点心铺的那一份卖了。另外一份,送去镇上茶楼。 镇上都没有了,估摸着县城里吉祥点心铺子那几家也早该没了,看天晴好,云朵租了一辆驴车。 正好杨氏兜着一包柿饼过来,云朵看了下,是照着她的话,拿了那有点点瑕疵的,让她次一天再早早过来。 杨氏脸色很不好,“让聂大郎去别的地方睡一晚,我就在这挤一挤。不然再回去,明天天不亮就起来,还要跑那么远的路。” 云朵没办法,只能让聂大郎到里正家里,跟聂深挤了一晚。被子却是她盖一个,杨氏盖一个。炕烧的很热,保证下半夜不会冷。 临睡前,杨氏就在云朵耳边念叨,“这聂大郎身体也太不好了,花那么多银子,还病歪歪的样子。也不知道能撑过久。你是个傻的,我说你几句,都是当娘的为你着想。”说完也不管云朵应不应,就接着道,“那银子都是你挣来的,你也学精明点,别傻的跟啥一样,让他掌了钱。到时候拿你挣的银子去补贴他那一家子。” 云朵翻个身,闭着眼睛,没有理会她。 杨氏不悦道,“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我可都是为了你个死丫头着想!” “听见了。”云朵敷衍一句。 杨氏就凑的近了些,“买你借的银子都还上了吧!那也都是你挣的钱,你把那卖身契拿在自己手上。聂大郎有个不好的,你也可以回娘家去!”到时候闺女带着银子回娘家,还不都是她的!? 云朵直接闭上眼睡觉,不理她。 杨氏还在说,反正就是劝云朵早作打算,银子攥在手里,聂大郎活不久了。当然,她最希望的还是二闺女能回娘家去,到时候也帮家里多挣点钱,儿子也好说一门好亲。她在把闺女嫁出去,嫁个好人家,也可以帮衬家里。 说了那么多,始终没见云朵再应声,杨氏叫了两声,才想着她睡着了,不满的骂了句死丫头,翻个身也睡下。 这一觉根本没睡多久,就被聂大郎敲门声叫醒。 刚洗漱好,租的驴车过来了。 云朵招呼着赶车的汉子帮忙,把屋里的几瓮红薯干全部搬到驴车上。 驴车不小,再加上淀粉,装完还是没啥空隙了。 杨氏看着堆起来的驴车,有些震惊。这老些东西,得卖多少银子? 云朵和聂大郎挤在一个夹缝里,招呼杨氏也找一个夹缝挤上车。 赶车的汉子吆喝一声,赶着驴车往大路上走。 杨氏是第一次去县城,感觉有些冷,她没有睡。想到云朵和聂大郎的新棉袄新棉被,这一车的红薯干还有淀粉,她坐在车上晃悠着,脑子也转了起来。二闺女死了一回,突然就变得能干了,简直就是摇钱树。这本该是他们家的摇钱树,可不能让她跟着聂大郎,让外人享用了去!她得想个办法才是! ☆、第072章:惦记 杨氏满腹想法,一路晃悠着到了南平县成。 起来的时候只喝了碗热茶,吃了些点心,走了三个多时辰,早饿的不行了。 路过包子铺,聂大郎下去买了几个包子,一人两个。 杨氏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手里还没巴掌大的包子,“这样的包子吃三个也不顶事儿。” 赶车的汉子自己带了两个烧饼的,看聂大郎买包子,就又把冰凉干硬的烧饼装了起来,随着聂大郎指的路,把车停在了吉祥点心铺子门口。 齐掌柜去吃饭了,没在铺子里,走前跟伙计留了话儿。伙计一看聂大郎和云朵来了,忙跑着去叫了齐掌柜回来。 杨氏拎着包袱,里面包的是柿饼,进了点心铺子,到处打量,看货架上的点心,抿了抿嘴。 另一伙计可是亲眼看着铺子里推出水晶糕和雪媚娘有多好卖,而且那红薯淀粉和玉米淀粉还做出了别的点心,口味和小麦淀粉是完全不一样的口感。只是进的货太少,很快就卖完了,他们可等了几天了。所以另一个伙计去叫齐掌柜,他就倒了茶,捡了一盘点心招呼聂大郎和云朵几人。 杨氏看着铺子里的伙计对聂大郎和云朵这么客气,顿时底气就上来了。既然之前都认识,还指望买二闺女的淀粉做点心,那她的柿饼肯定得给个高价儿不可! 遂不客气的坐下,喝茶,把一盘点心吃了一大半。 伙计眼神有些不好,不过看杨氏和云朵聂大郎一块来的,没有说啥。 齐掌柜很快回来了,见拉了一大车,顿时欢喜,“铺子里的淀粉已经缺了几日了,你们再不送来,我就要去青阳镇找你们了。” “这次带的不光是淀粉,我们作坊现在规模小,淀粉的生产有限。要是以后还不够卖的,我给齐掌柜出个主意,你每天限量卖多少出去,卖完就没了。那些人就会提前来排队买点心。买不到会更加想念着,或者来了没买到那稀罕的,又不想空着手回去,就顺便买些别的点心带回去了。”云朵笑道。 齐掌柜双眸闪过亮光,“这注意好!姑娘心思真是灵透!”又问,“除了淀粉,你们那带的都是啥?” 聂大郎递上一盒红薯干。 齐掌柜看盒子里的红薯干,辨认了下有些不确定,琥珀色的晶莹透亮,这真的是红薯?他捏了一个尝尝,细细的嚼了下才分辨出来,“这红薯做出来的……”竟然又甜又有嚼劲儿。 “冬天闲着没事儿,嚼点红薯干打发时间,比嗑瓜子强。瓜子还要磕,吃多了还上火。”云朵解释。 “你们有多少,我都要了。价钱好商量。”齐掌柜点点头,当即决定吃了这个独食。既然聂大郎和云朵先来找他,那就别说他不给别人机会了。赚钱的机会送到门口,他没有再让出去的道理。 “有一千多斤,还得重新过称才知道具体多少。”聂大郎估算。 这是几车的鲜红薯才制成一车的红薯干,两斤红薯还不出一斤。 当下齐掌柜叫了几个伙计,把红薯干卸车,全部过了秤,一千二百零几斤。云朵摆手,零头不要,算一千二百斤。 如此齐掌柜也不好太过压价儿,而且这新吃食出来,总能赚一笔。 所以红薯干以一斤十八文钱的价格成交了。 杨氏在一旁看的直吸气,乖乖!一斤十八文钱,不过是地里的烂红薯做的,都快赶上肉的价钱了。这一大车,得卖多少银子? 她殷勤的盯着,齐掌柜算了钱,二十一两六钱银子。杨氏脸色当下就变了。 淀粉过了秤,算了三两银子,这一下就挣了将近二十五两银子。车上的淀粉还有一多半。 那赶车的汉子都觉得云朵和聂大郎本事,拉这一车东西竟然这么值钱。 杨氏就一脸惊异的拉着云朵,“就几块烂红薯,你们卖了那么多银子?那以前岂不是也卖了很多银子?” “卖多少银子也是我和聂大郎的事儿。”云朵冷眼看着。 杨氏心里就像烧开的水一样,又急又愤,又懊悔。二闺女果然成了摇钱树!只是这摇钱树却不是自家的了! “你柿饼要卖吗?齐掌柜是很厚道的人,价格肯定公道。”云朵目光警惕的看着她。 “买!”杨氏忙道。 第79节 云朵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包袱,低声道,“想卖好价儿,想做长远,就别说话。” 杨氏瞪着眼,张张嘴,又闭上。 云朵笑着过去跟算账的齐掌柜说了柿饼的事儿,“齐掌柜若是愿要,改天我们货送来。” 齐掌柜尝了一个,忙问,“有多少?” “一千斤左右。”虽然村里柿子被买光了,柿饼也压秤,但村里的柿子还是太少了。 齐掌柜点点头,“你们既然找到我,说明你们看得起齐某,你们开价儿吧!我都要了。” “三十文一斤。”云朵出声。 杨氏咽了下口水,这死丫头竟然要三十文钱一斤,比她像的贵那么多,真是成精了。 齐掌柜皱了皱眉头,“这柿子可不贵……” “然而柿饼却难做。”云朵笑着接话,又道,“家里有两种,一种是这样普通柿饼,还有一种挑出来的精品柿饼。齐掌柜若是要不完,我们再去别家问问。” “等等!”齐掌柜忙叫住他们,想了想,“就不能便宜些?一斤三十文,有点贵了。” “精品柿饼底下老百姓不会买来吃的。”云朵就笑道。 齐掌柜目光一顿,“我要了!就按你们说的价儿!”这小女娃可不简单,她能进韩府做鱼,出入各府后厨,到时候把这柿饼往哪家一送,价钱绝不会少了,也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普通柿饼三十文钱一斤,精品柿饼要三十五文钱一斤。如果不下雪,路上好走,我们过两天就把柿饼送来。”云朵说好钱,就和聂大郎带着淀粉去下一家。 齐掌柜看那包袱又被拎走了,担心她还要去找下一家卖,又叫住了他们,付了五两银子的订银。 云朵示意杨氏把包袱里的柿饼留下。 不是伙计手脚麻利,杨氏连包袱皮儿也不要了,拿着五两银子止不住的欢喜。只是看到云朵和聂大郎往点心铺子送淀粉,她脸上的欢喜就掉了下来。 云朵分配挺平衡,三家点心铺子的淀粉数量差不多,皆是三两银子。这三家就有九两银子了,再加上卖红薯干的,轻松到手几十两银子。 “你们拿那么多银子要干啥?”杨氏口气有些不善。 “去吃一顿饭,赶紧回家去。这王大哥家的驴车你要是想租,就租了,把柿饼拉过来。”云朵把银子给了聂大郎,好心提醒一句,“还有,你小心招来扒手。” 杨氏一听顿时警惕,四周到处看,有没有扒手。 四个人到面馆,一人要了一碗面吃。 王敦没想到车钱给的不少,还管饭,吃了饭,让聂大郎以后有活儿尽管喊他,反正他也是要拉人。 聂大郎和云朵上了驴车就要走,杨氏非得要在街上逛一圈,“你哥要相看人家,总得有身像样的衣裳,我去给他扯块布。” 前面不远就是布庄,三人跟着过去,在门外等着。 杨氏招呼云朵进去,卖了那么多钱,孝敬她这个当娘的一块布是应该的吧! 云朵没啥买的,摇头不进去,就坐在外面驴车上等着,让她快着点。 “我叫你进来!”杨氏心里有些气恼。 云朵扭过头,去看路边卖绒花的老婆婆。 王敦有些纳闷,跟云朵道,“你娘叫你呢!” 云朵问他,“王家大哥,你觉得我的头长的很大吗?” 望都愣了愣,不明白的挠挠头。不是她娘喊她,跟长相有啥关系? 聂大郎看她朝天翻白眼儿的小模样,笑着伸手揉揉她的头。目光转到卖旁边摊位上的花钿上。有一对银蝴蝶串珠的,很是漂亮。云朵头上从来没有戴过首饰,只有几朵小碎布缝的小绢花,天天戴着。 布庄里的杨氏气的肝疼,人家伙计又一直在等着,只好心里骂了几句,给云光孝扯了块布,拉着脸出来。 因为到家又要晚上去了,聂大郎让王敦赶车先走,他去买了四个肉饼,四个烧饼。 王敦赶着车拐弯,迎面就碰上了聂二贵和聂三贵,他们是来卖豆芽的。 聂二贵看杨氏跟着云朵一块,抬眼找聂大郎,“你们是来卖淀粉的?” 杨氏好一会反应过来,指着聂二贵,“你们把豆芽菜卖到县城里来了?” 她口气里带着愤怒,不满,像是被人抢了道儿一样。 聂三贵来了县城才知道,他们的豆芽虽然卖的容易,却依然挣不了大钱,想到媳妇儿说的话,他笑着跟云朵打招呼,“你们也来县城啊!大郎呢?咋不见他人?” 聂大郎拿着个纸包过来,看到聂二贵和聂三贵,淡淡的点头算是打招呼。 “你们这就回去了?正好我们豆芽也快卖完了,我们一块回去!”聂三贵桶了聂二贵一下,让他赶紧收拾东西。他们自己搭车回去,还要给车前。 聂二贵反应很迅速,把竹筐麻袋一收,直接放在了驴车上。 王敦看了眼云朵和聂大郎。 聂大郎从前面上了驴车,把纸包装进竹篓子里,跟王敦道,“反正多拉一个是一个钱。” 王敦明白过来,就拉着聂二贵和聂三贵,到城门口的老地方等了一会,喊去青阳镇的人。 还真有两个,上了车,给了车钱。 杨氏斜着眼看聂二贵兄弟俩,“你们咋不给车钱?”想让她闺女掏钱,真是无赖不要脸。 聂二贵看向聂大郎,“你们是拉了淀粉来卖的吧?” 聂大郎目光淡漠的挑挑眉。 聂三贵看向聂大郎拿着的纸包,里面穿出来的是肉饼的香味儿,“你们晌午也没吃饭吧?我们也没来得及吃呢!” “没来得及吃就下去买啊!”杨氏不客气道。 有她眼神不善的盯着,聂二贵和聂三贵只好在路旁的烧饼摊上买了俩烧饼。 不过聂二贵疑惑,这俩人之前都是坐范举人家的驴车,还是王忠拉着他们,这咋换驴车了?现在王忠又没事儿,拉着他们跑一趟县城又不值啥事儿。这几天好像王忠也不往村里来了。 路上王敦又拉了一个,和之前的两人认识,三人就说起话来。 云朵和聂大郎坐在靠前的地方,冷风呼呼的。聂大郎把夹袄给她拉好,挡着风,想着给她做个帽子,再做个暖袖,出门也省的冻着脸和手了。 杨氏则用了块靛蓝的厚布包着头和脸。 天还阴阴的,一副随时要下的样子,远处山上和近处的麦田里都是白白的一片。 驴车走在雪路上,速度不快,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云朵不等杨氏说留夜,就跟王敦拜托,他回村里的时候,把杨氏稍到花石沟。王敦村和花石沟不太远。 看着云朵和聂大郎下了大路直接往村里去,杨氏脸色发青,她都冻了大半天了,不说留她一夜,竟然还把她扔给一个不认识的。她想下车,王敦已经赶着驴车往前走。 驴车前面有个杆子,挂着灯笼,照着路。 王敦看到杨氏脸色不好,就道,“婶子不用担心,我一会就把你送回家了!我把你送到你家门口!”他还想着杨氏要卖柿饼,也要租他的驴车。 杨氏也想到了租车的事儿,怒哼一声,没有说啥。 云朵进了门,探出头往外看。 “看什么?”聂大郎回过头问她。 云朵嘿嘿一笑,她在看杨氏,怕她一怒又跟着过来,那今晚可不好过了。 “快进屋了。”聂大郎过来,关上门,拉着她进屋。 东西放下,聂大郎就点了柴火,抓了两把米,馏了两个馍馍,煮了米粥,又炒了碗白菜。 吃了饭,一木盆热水,聂大郎按着云朵的脚放进去,“别动!好好烫一下。”今儿个坐了一天的驴车,羊皮靴穿着也不暖和的。 云朵皱着鼻子直吸气,“好烫!好烫!” 聂大郎看她连个白嫩的小脚丫子都红了,才拿出来,撩着水继续洗,“不好好烫一下,回头冻了,年年都冻。” 云朵又烫又痒,躺在炕上蹬腿,“哈哈哈…好痒…哈哈……” 聂大郎把她小脚丫子烫好,这才给她放到炕上,“快进被窝。” 云朵在炕上滚。 聂大郎笑着拉她,往被子里塞。泡过脚,倒了洗脚水,“又下雪了。” 云朵看了下,见看不到,就裹着被子趴在被窝里,“聂大郎,你还看书不?” “我教你认字。”聂大郎拿了本《三字经》过来。 两个人趴在被窝里,指着书上的字展开小学生互比模式。 背倒是会背了一段,聂里正却还没教那么多字。 云朵满头黑线的跟聂大郎道,一个字一个字的对,一边背一边对,对照哪个字,哪个字就认识了。 这种幼儿方式,让云朵不时就困了,“不认了,我困了。我昨天就没睡好。” 聂大郎心中一颤,是因为他不在,没有睡好吗? 云朵打个哈欠。 聂大郎眼中笑意流过,把书放一旁,翻个身,把她搂到怀里,“快睡吧!明儿个再起来继续。” 睡意朦胧的云朵身子僵了僵,明儿个还继续!? 聂大郎拍拍她,闭上眼睛,任自己心中情意蔓延。 云朵嘟囔一句,“又睡那么快。”动了动,找个舒服的姿势,也睡过去。 过了会,聂大郎也动了动,把她整个人搂进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头,沉沉睡觉。 屋里暖意流淌,外面雪花温柔的飘落。 天明起来,院子里又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云朵从聂大郎怀里睁开眼,伸手就开始揉耳朵,她感觉耳朵痒痒的。 聂大郎伸手拿开她的手,看她的耳朵,看不出什么,伸手一摸,里面长了疙瘩,“冻了,这几天不要出门跑了。” “痒痒。”云朵以前寒假回老家,也冻过耳朵,只要一热就痒痒。她没想到这次这么痒。 聂大郎眸光闪了闪,他好像对着她的耳朵睡的,呼了不少热气。推了推她,“应该是昨儿个冻的,我给你揉揉,保护一年不冻,以后都不会冻了。”说着给她揉耳朵。 云朵想着要做点冻疮膏出来,不然她这耳朵还有手,吹了冷风就冻,脸上不摸点东西,也容易皴。 看她想东西出神,聂大郎专心给她揉耳朵。她的耳朵小巧柔软,让他心里涟漪骤起。 外面有人叫门,杨石头来送水,问俩人起了没有。 这下着雪,起来了,估计也不会开门,他就在外面叫了。 第80节 聂大郎皱了皱眉,看云朵麻利的穿衣裳起来,看了看指尖,也坐起来换了衣裳,“我去开门。” 云朵就把被褥叠好,散了头发梳头。 杨石头哈着白气挑了两桶水进来,“家里炭不多了吧?我下午不上工,多去砍些柴,等制成了炭就送来。” 下雪了,天越来越冷,烧的炭也多了。 聂大郎应声,看着他把水倒缸里,开始准备做饭。 云朵到雪里面扒出来冻的豆腐,俩人炒了豆腐吃。 刚吃了饭,竟然是聂二贵过来了,见屋里装红薯干的大瓮都不见了,空出来一大片,“你们昨儿个是去卖红薯干的?那你们咋没用范举人家的驴车!?” “找别人帮忙总得有个度,谁也不会一直白白帮谁!”云朵瞥了他一眼。 聂二贵有些不信,就算不请王忠帮忙,借范举人家的驴车总可以的,他们却找外村的驴车来拉货。还有昨儿个的驴车是他们租的,竟然还跟他要车钱。 吃了饭刷锅拾掇好,聂大郎到聂里正家念书,云朵去作坊转悠。 聂二贵回家,正好碰到范举人家的小厮来买豆芽菜,还要了鱼。 甘氏把豆芽菜拿过来,张氏去杀了鱼拎过来。 聂二贵忙上前来问,“王忠大哥在家干啥呢?” 小厮看了他一眼,“王管事有啥事儿可不跟我们汇报。” 聂二贵也不气,又追问王忠在不在家,然后跟着小厮送他,跟他套话儿。 甘氏皱眉看着二儿子,这是又搞啥事儿? 不时聂二贵回来了,神情怪异,“原来大郎得罪了范举人家!人家范举人家帮着他们找人家做鱼,他们不好好奉承,竟然还得罪了人家。” 张氏抬起头,“大郎咋会得罪范举人家呢!?” 刘氏哼了一声,“莫不是会做个鱼,觉得搭上了大户人家,不把范举人家看在眼里了,所以得罪了人家吧!” “……不会吧。”张氏担心道。 村里都仰范举人家鼻息过日子,真要得罪了范举人家,那在村里还咋过下去!? “你听谁说的?”甘氏沉声问。 聂二贵撇了下嘴,“当日是打听出来的!娘还记得不,他们每次去县城都是晚上回来,前一次是晌午后回来的。我打听的,那天王忠自己赶驴车回来的,神色不好。肯定是他们在县城里得罪了范举人!” “他们得罪了人,不会连累我们吧!”刘氏顿时面色不善。 柳氏温声笑道,“应该不会吧!云朵是个实诚的,又会来事儿,不可能得罪范举人吧!” 刘氏切了一声,“有啥不可能的!那个小贱人嘴巴毒着呢!” 张氏一想到云朵和聂大郎有可能得罪了范举人,就有些待不住了,“我去问问。” 聂兰也忙跟在后面。 刘氏看着也跟上去。 云朵家里却没有人,聂大郎在聂里正家,她在作坊里。 聂兰跑到作坊,把云朵叫出来。 张氏还没有问,刘氏已经口气冲道,“你是不是得罪了范举人家?” “得罪?我得罪范举人家干啥?”云朵一脸无辜不明。 张氏看她这样,松了口气,“没有就好!咱们一个村都在范家底下讨生活,有啥不好的,你和大郎多忍忍。” 云朵暗自翻个白眼儿,她和聂大郎住的是村里的房子,不是范家的,他们没有种地,吃的啥全是买的,可没在范家手底下讨生活。 刘氏又追问,“那你们咋不使范举人家的驴车去卖货了?”转而想到卖货,她有些迫不及待道,“你们那些红薯干,卖了多少银子?得有十几两银子吧!” “你要借钱?”云朵反问她。 刘氏眼神转了转,这个小贱人钱挣多了,喘起来了,她暗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那就先借我二两银子使吧!你也知道老宅日子不好过……” “不借!”云朵冷笑,转身又进了作坊,关上了门。 刘氏站在外面,气恨的怒指着被关上的大门,“小贱人!” 云朵咣当把门打开,冷声道,“这么恨的骂我,还想让我借给你钱?你长得好看?!” 屋里正忙活的人都出来看,对着刘氏目露嘲讽。 刘氏羞恨不已。 张氏张张嘴要说话,聂兰拉着她,“娘!家里还有好些活儿,我们快回去吧!”拉着她就走。 云朵嘲讽的看着刘氏,挑眉挑衅,再骂啊!死婆娘! 刘氏两眼瞪着,恨不得抓着云朵狠狠打一顿,咬她一块肉吃。看着院子里干活儿的人都看着她,想到她快要娶儿媳妇了,怒哼一声,恨恨的瞪云朵一眼,转身走了。 山根嫂子呸了一声,劝云朵,“别跟那种人置气,气着不值得!我看你就算娶个千金小姐的儿媳妇回来,她也过不好!” 几个媳妇子应声,都劝云朵。 “我不跟她气!的确不值得!”云朵笑道,刘氏惹恼了她,她不会客气! 刘氏啥事儿没打听出来,回到家一说,聂二贵不相信,甘氏虽然信张氏,却也心中有些疑惑。 次一天聂二贵和聂三贵又去县城卖豆芽,聂二贵就借着送豆芽的机会,跟范举人家厨娘搭上了话。言说是云朵和聂大郎的二叔三叔,问还有谁家做鱼的。 没有费多大劲儿,就从厨娘那里得知,聂大郎不愿意给一户人家做鱼的事儿。至于多的,厨娘也不知道,聂二贵没打听出来。 不过云朵和聂大郎不愿意给人家做鱼,有可能因为开了作坊了,觉得自己也算是老板了,嫌钱少。他就想钻这个空子,跟那厨娘说,他们也会做鱼,让她帮着递个话儿。 等回到家,聂二贵就让刘氏学做鱼,“他们嫌钱少,不愿意做。咱们做!” 现在时常下雪,清湖里开始结了薄薄的冰,鱼已经很难撒到了。甘氏改了逢集才去卖鱼,收的鱼都攒着,不管死的活的。这个冷天,鱼死个几天,也不会坏。 听云朵不给人做鱼了,刘氏立马来了精神,就要把做鱼的手艺学会。 只是从聂大郎病了以来,她就欺压大房,家里的活计都推给张氏,因她生了俩儿子,张氏就生了聂三郎,还有个聂大郎病秧子,年年吃药花钱,还有两个赔钱货,有人帮忙。甘氏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闹起来,就不管。刘氏已经多年不曾好好下厨了,别说做鱼,连窝窝都蒸不好了。 看她杀个鱼都杀不好,鱼鳞都刮不干净,鱼个拾掇不干净,甘氏沉着脸让她被糟蹋东西,“要去让你大嫂去!你就给歇了心思吧!鱼都让你祸败了!” 刘氏不服不忿,可她切出的鱼肉片和张氏做的一比就看出高低了,“我多练练还不就成了。” “那你就先做饭,做饭练手。”甘氏道。 刘氏脸色一僵,扔了菜刀。 甘氏看着心里更气,使唤她做饭。 结果做的饭难吃,聂老汉不叫她做,不满的看着张氏,“做的好好的,干啥让她去做饭!这饭做的能下嘴吗!” 刘氏被嫌弃的脸色难看的不行。 就连聂四郎都觉得她做的难吃。 聂老汉不吃了,出来到小院这边来。 云朵和聂大郎刚吃完饭,碗在锅里泡着,正准备刷锅。 聂老汉看了看,“我没吃饭,给我做点吃的!” “爷爷!我们都吃过了,也没有菜,要不你拿东西来,我给你做!”云朵没看他,刷着锅跟他说话。 “你们卖了多少钱,还叫我拿东西来给你!你们都不知道孝敬长辈老人了!”聂老汉不悦的数落。 云朵掀开馍筐子给他看,“我们没有馍馍了,家里也没有菜,想给你做也做不了。” 聂老汉看真是没有吃的,在屋里搜索了一圈,竟然道,“给我点钱,我自己去买!” 云朵张大嘴,睁着眼看他。 “先从你亲孙子开始要。他们要给,就轮着来。”聂大郎目光冷嘲的看着他。 聂老汉恼了,“你个丧门星,不是我们聂家的人,我们把你养这么大,叫你孝敬我一点,你个白眼狼还能起来了!” 他一骂,云朵脸色也沉了下来。之前拿吃的哄着他,是不想听见他骂来骂去,被二房的人撺掇着拿辈分无理压制,辱骂聂大郎。 聂老汉还在骂,云朵伸手,一手拿勺子,一手拿锅铲子,冷声道,“爷爷要是再骂一句,以后不要来我们家了!聂大郎是聂家养大的,可他好好的却被聂家养出一身病。帮聂家引来几个孙子孙女。你吃我们的东西,还点着鼻子骂我们,不太好吧!?” 看她一副打架的架势,聂老汉停住了骂声,“你干啥?我骂他是他该骂!” “我不干啥!有人吃我的东西还骂我,如果是别人,我想打他一顿。”云朵呵呵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家伙。勺子和锅铲都是她最顺手的家伙! 聂老汉被她笑的脊背升起一层鸡皮疙瘩,色厉内荏道,“你们不孝敬我?我是你们的长辈,我还有多少年头可以活,你们竟然不孝敬我!” “今儿个没孝敬!改天吧!”云朵冷声道。 聂老汉气的瞪眼,看看聂大郎,又看看云朵,怒哼一声,又回去了。 回到家,张氏已经刷锅喂猪了,好在厨屋里还有点剩饭,聂老汉一边嘀咕着骂,一边吃。刘氏凑过来,他点着刘氏怒斥,“看你做的饭,难吃的像猪食一样!没用的东西,饭都做不好!二郎四郎咋有你这样的娘!倒八辈子霉了!” 气的刘氏脸色黑青,又不敢顶撞。她可以顶撞甘氏,甘氏会生气,呵斥她两句。但要顶撞聂老汉,就等着被他点着脸骂吧。老不死的!在外面受了气,回来拿老娘撒火!那小贱人没给你做好吃的!想着,她眼珠子一转,就跟聂老汉道,“爹!咱家就翻来覆去就这点菜,那就再会做饭,做出来也不好吃不是?大郎家前天可卖了不少银子,足足得有十几两银子!是咱们卖一个月的钱啊!他们一天就卖回来了。挣了那么多钱,也不说孝敬孝敬爹,给爹你弄点好吃的!” 聂兰在一旁看着,就扬声道,“是啊!可以让我大哥再买个烧鸡回来!” 提到烧鸡,聂老汉顿时更加恼怒,想到刘氏馋嘴贪吃,噼里啪啦又骂她一顿。 刘氏剜了聂兰一眼,小贱蹄子!我看你个贱东西找不找得到婆家! 甘氏从后院回来,沉声喝止,“谁想吃,谁自己挣钱卖去!自己没本事的别在这大嘴巴子!” 刘氏撇撇嘴,扭身回了屋。只是一想到云朵和聂大郎一次挣了十几两银子,她就全身不舒服。该死的病秧子,明明都快不行了,竟然又好了。要是死了,云朵那个小贱人,还有她挣的银子,就都归他们了! 出去转了一圈,看着屋顶路边的雪,刘氏踩了踩,这么冷的天,那病秧子竟然没冻死! 聂大郎咳嗽了几声。 云朵忙问他,“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我去请大夫来。” 聂大郎摇摇头,“没事儿,被口水呛了下。” 云朵狐疑。 “真没事。”聂大郎笑。 云铁锤又过来了,让云朵回娘家去,明儿个跟着一块去县城卖柿饼。 “她病了,我跟你们去一趟吧!租了驴车,装了货,走到这边,我在大路上等着你们。”聂大郎直接回绝了。 云铁锤不满道,“人家掌柜的认她可不认你!价钱也是她讲下来的!” “租了那王敦的驴车吗?”聂大郎问。 第81节 云铁锤眼神闪了下,“我们借到驴车了!哪还有花钱租的!” 聂大郎目光幽寒,整个花石沟,有驴车的就只有张秀才家。 云朵皱起眉,“你们直接送到吉祥点心铺子就是了,价钱都讲好了,去了交货就会付钱给你们。”她不去,聂大郎也不去。 “人家要是压价呢!?短秤呢?那么多柿饼,谁要是起歪心呢?你跟着一块去!”云铁锤有颇多担心,非得让云朵跟着一块。 云朵声音冷下来,“你说的这些问题都不会出现!如果真的会出现,别说是我,就是十个我跟着去都没用!路子已经给你们找好了,你们自己去卖。” 云铁锤怒瞪着眼,一副不罢休的样子。 聂大郎说他跟着去,吉祥点心铺子是他先认识的,这才让云铁锤回去。 云朵拧着眉毛,“你这身子本来就不好,刚才还咳嗽,他们自己找得到地方的,不去!” 聂大郎满眼笑意的看着她,“我去了顺便再抓点药。” 云朵一听抓药,就要跟他一块去。 聂大郎不让,次一天,不到四更就起来,洗漱好,吃了几块点心,喝了碗热茶,拿着银子就出了门。 云朵趴在被窝里不放心的叮嘱他,“把棉袄穿好!去了地方先吃碗热汤面!” 外面传来聂大郎应和声。 迎着月光,聂大郎穿着新棉袄,拿着个旧棉袄,走到大路上次等着。 好一会,云铁锤才和杨氏过来,赶车的是张秀才家的小厮。云光孝也跟着一块。 聂大郎没有说啥,招呼一声,就坐上驴车。 到了县城,聂大郎依言,给杨氏几人指了吉祥点心铺子的门,就找了个馄饨摊儿,叫了一碗馄饨吃。 三人看他已经吃上了,都很是愤怒,不过卖钱要紧,只好到铺子里秤算柿饼,结算银子。 等拿到将近三十两银子出来,三人的脸色就变成了兴奋激动,看已经吃过饭的聂大郎,脸色也不那么难看了。 “你们的正事儿办完了,我去抓点药也就回去了。你们随意吧!是在这里玩半天明儿个回去,还是逛逛就回去。”聂大郎提议完,就往药铺去。 他要去抓药,三人还没有吃饭,饿的咕咕叫,就去找了家面馆去吃饭,和聂大郎分开了。 聂二贵看几人都走了,抬脚进了吉祥点心铺子,问出了杨氏三口是来卖柿饼的,出来的时候他脸色阴沉的厉害,跟聂三贵道,“自己发了财,还让娘家也挣了大钱,就只有我们,还苦哈哈的卖这个豆芽菜!” 聂三贵心里也不情愿,“可咱又不会做红薯干,不会做柿饼。就算会做,现在也没有了。” 聂二贵想了想,又给范举人家送了些豆芽,然后往韩府送豆芽,说了来做鱼的事儿。 当日云朵和聂大郎刚出韩府的门,就被两个当叔叔的抢了赏钱,可还有人记得。不过听云朵不做鱼了,聂二贵他们也有人会,又想到了方子,陈妈妈传话儿,让试试。 聂二贵很高兴,很快的卖了豆芽,和聂三贵赶回家,说了让张氏和甘氏去韩府做鱼的事儿。 张氏又忐忑又紧张,怕自己做不好。 柳氏若有所思,拉着聂三贵回屋说话去了。 云朵看天都黑了,聂大郎还没有回来,拿着菜刀,又出来,到大路上等。 这次聂大郎很快,见小小的身影等在路边,他大步走过来,拿着棉袄给她裹上,把菜刀拿过来,摸摸她的小手小脸都冰凉,给她搓搓手,“傻瓜!以后不要一个人出来等我了。” 让她在家等,她等不住。聂大郎晚些时候不回来,她就总觉得出了事儿,还不是好事儿。 回了家,吃了饭,云朵拿了新抓的药熬上,“咋和之前抓的药不一样啊?” “之前是旧病犯了,是治病的药,这是调养的。”聂大郎道。 云朵点点头,中药是重在调理的。 药熬好,聂大郎看着黑乎乎的药,看了眼云朵,一饮而尽。 次一天,云朵才发现,聂大郎的新药,好像喝了面色更加苍白了,“大夫怎么说的?” “说是调养的,应该是见效了。”聂大郎让她别多心。 外面刘氏又扭着腰过来,“你们不是嫌钱少,不愿意去做鱼了吗!以后也不用你们做了,我们接了韩府的活儿,以后就是我们去韩府做鱼了!”她是来显摆的。 云朵眉头一拧,站起来就要去找甘氏。 聂大郎却突然噗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 ☆、第073章:哄劝 云朵大惊,“聂大郎!?” 刘氏也吃了一惊,之前聂大郎病的再严重,也没有吐过血,这竟然吐血了!?难道真的快死了,活不长了? 看云朵脸色都吓白了,聂大郎安抚她,“吐的淤血,没事儿。” 可是他的脸色很不好,而且那么大一口血,怎么可能会没事儿。云朵拉着他,“我们去看郎中吧!我去叫郎中来!”扶着他进屋,就往外跑。 聂大郎伸手拉住她,“真的是淤血,我现在觉得畅快多了。抓药的时候,大夫都说了的。” 云朵看着他苍白的脸色,还有嘴角的血迹,“真的?”却是不怎么相信。 聂大郎笑着点头,“真得!”又催她,“给我端碗水来,我漱漱口。” 云朵忙去给他端水。 “不得了了!这都吐了血,还吐了这么多,啥没事儿了,这是不行了啊!”刘氏惊讶又隐隐的兴奋,这个病秧子终于快要不行了,那云朵这小贱人终于还是要落到她手里了。 聂大郎却没像她说的,吐完血就不行了,漱了口,脸色已经慢慢转好。 云朵不放心,想叫聂郎中来看看,他医术虽然不怎么好,可也是在村里给人看病的,范家也都是找他看病,应该也是不错的,把聂大郎扶上炕,“我去叫郎中来给你瞧瞧。” 聂大郎见她担心的眉头紧皱,眼里满是担忧,就点了头,让她去请郎中。 刘氏也不走,已经开始巡查屋里的东西,仿佛聂大郎已经死了,云朵和屋里的东西银子都归了她一样。 小屋总共两大间,一览无遗,也没啥东西。就是两口缸盖着盖子,一口瓮也盖着盖子。刘氏觉得里面放的都是东西。又看炕上的三个木箱子,那破木箱子是聂大郎之前用的,两个新的是和浴桶一块后来打的。银子是藏在箱子里面的,要不然不会上锁。 聂大郎冷眼看着她肆无忌惮的巡查,拿了铁锹把门口的血迹铲掉,扫干净,倒了碗热茶慢慢的喝着。 云朵很快请了聂郎中过来。 刘氏很是精神,盯着聂郎中给聂大郎把脉,“刚才吐了好大一滩血,是不是快不行了?” 聂郎中直接无视她,这样的话他也不是第一次听到,“的确像是淤血,身体没有大碍。”然后要看聂大郎吃的药。 云朵忙拿了一包药过来给他看,她也觉得是这药有问题。之前聂大郎还只是有点咳嗽,吃了这个药,竟然就吐血了。 仔细看了那些药,聂郎中疑惑万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因为这些药他认得,配在一起却不知道是治啥病的,这又是县城里的大夫开的药方,就问聂大郎,“那大夫咋说的?” “排解淤血,调理身子。我想着我身子不好,这冬天可能不好过,就抓些药调理一下。”聂大郎道。 聂郎中点点头,隔行如隔山,问聂大郎他也不懂不知道。 刘氏不甘心的问,“真的会没事儿?都吐血了!” “如今已经分家,不是以前。二婶还希望我有事儿?”聂大郎目光冷嘲的看着刘氏。 刘氏脸色发青,“我这是担心你,哪希望你有事儿了!”都吐血了,竟然会没有事儿,咋可能! 她执念的看着聂郎中,想让他说出不一样的答案来。 聂郎中看也没看她,告辞离开了。 刘氏心里不甘,看了眼聂大郎和云朵,追着聂郎中出去,追问聂大郎的情况,“聂郎中啊!村里人都知道你心好,快不行的人你也安慰人家快好了。大郎都吐血了,你说他没大事儿,也是安慰人的话吧!他是不是快不行了?” 聂郎中沉了脸,“如果聂大郎真的快不行了又如何?” 刘氏眼里顿时迸发出欣喜,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看聂郎中沉着脸盯着她,嗐了一声,“大郎身体一向不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就是不行了,吃再多好药吊着也没啥大用吧!?”别到时候把银子都花了,落到她手里已经没有了。 聂郎中冷笑一声,嘲讽的看刘氏一眼,不愿意搭理她,沉着脸大步回了家。 刘氏却像是得了话儿一样,回了老宅散步聂大郎快不行的事儿。 张氏忙丢了手里的活儿,和甘氏一行人就赶了过来。 聂大郎正坐在炕上练字,云朵正和面,准备醒着,晌午扯了烩面吃。 “大郎!?”张氏红着眼进来,上下打量聂大郎,“你是不是吐血了?现在咋样了?叫郎中看了没有?抓药了吗?” “咋好好的吐血了?”甘氏也皱着眉问。 看着涌进来的几人,聂大郎神色清淡,“不过是吐了口淤血,我很好。聂郎中来看过,说没大碍!” 张氏扭头看云朵,询问她是不是真的。 刘氏已经跳出来道,“那是说的好话哄你们呢!怕你们以为不好了伤心难过,就说没事儿安慰你们!才我刚问了聂郎中,说是真不好了!” 张氏眼眶顿时就红了,眼泪都快掉下来,“郎中到底咋说的?” “聂郎中的原话是咋说的?”聂大郎挑眉问刘氏。 “就是说你真的不行了。他那是安慰你,要不然连药都没有给你开。”刘氏咧着嘴,忍着欢欣。看云朵已经一副看自己所有物的神色。 “既然你说那是安慰的话,你却还宣扬的人尽皆知,特意过来告诉我,我不行了,快要死了,二婶你的心是黑的吧?”聂大郎冷冷一笑。 甘氏严厉的目光就看向刘氏。 刘氏脸色难看的好一会没有说出话来,见张氏几个都盯着她,抿着嘴道,“本来就是不行了,我说了,也是早做准备。” “大郎……”张氏哭起来。 聂大郎眉头微皱,“去问聂郎中的原话是啥再过来说我快死了吧!” “就是说快不行了吗!我特意问了的!”她可是从聂郎中嘴里亲口得的话。 甘氏横了她一眼,“闭上你的狗嘴!” 刘氏撇撇嘴,再说也快死了,拖也拖不长时间了。 甘氏坐在炕边,温声道,“聂郎中咋没有开药?要不找镇上的大夫来看看。” “从县城里抓的药,大夫说吃了那些药会吐淤血,可保我安然度过这个冬天。”聂大郎解释。 刘氏眉毛都快立了起来,“那大夫说的真的假的!?” 张氏和甘氏几个都齐齐松了口气。 “县城里大夫可是比镇上的大夫还厉害的,那大夫都说这个冬天没事儿,他二婶为啥咒我大郎不行了!”张氏不满的看着刘氏,不过还是不敢大声质问呵斥。 “巴望我大哥死了,得好处呗!”聂兰翻个白眼儿,嘀咕道。 第82节 “你个小贱蹄子别胡说八道冤枉人!这么一点就冤枉诬赖长辈,长大还得了!?”刘氏立马喝骂聂兰。 聂兰气的小脸发青,盯着刘氏。别以为她不知道,死婆娘就咒着大哥死了,好把云朵弄回去给她挣钱,占了作坊,得好处呢! “聂大郎没有事儿,你们就先回去吧!”云朵出来送客。 甘氏看她和的面,说了声让她吃菜去老宅拿,就带着张氏一干人都出去。 云朵有些气愤的关上大门,回来也是不放心,“这药和之前吃的不一样,要不停了吧!” 聂大郎拉着她坐下,“大夫都说没事儿了。” “可是……”云朵就是不放心。 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头,跟她解释,“我常年吃药,是药三分毒,身体内不少积毒。这药有些贵,药效凶猛,之前银子不够,我身体也不好,如今手里有钱,我的身子养了这么久,也好了不少。所以大夫才抓了这个药给我吃。” 怪不得之前吐的血有点发黑。云朵相信了,拿了钱,招呼一声,就到大路上等着去买肉。 卖肉的汉子上次来没碰到云朵,这次路过见云朵已经等着了,就招呼她,“要买肉啊!” “还有大骨头没?排骨还有吗?”云朵迎上两步。 “他们都买肉吃,就你喜欢买这些骨头排骨的。今儿个还有好些呢!”汉子停了车,让她挑。 云朵看还有一板的排骨都要了,又买了几根大骨棒,依旧让他帮着敲碎,然后割了两斤肉。看还有几个猪蹄,也一块买了。 她买东西爽快,买肉的汉子也都认识她了,零头的几文钱就不要了,跟她说,“我家要办喜事儿,儿子娶媳妇儿,正要请你帮忙到家里去做鱼呢!” 云朵先说了恭喜,应下来,“好啊!大叔家在哪?日子哪天?” “就四天后。”儿子娶儿媳妇,卖肉的汉子很是高兴,媳妇儿进门,再过个一两年,他就能抱孙子了。 云朵想了下,就让他把鱼准备好,“天冷了,清湖里的鱼不容易撒。到时候攒不够,耽误事儿就不好了。” 汉子一想也是,就应了声,反正他们要准备的多,多一样鱼也没啥。 聂大郎久等不见她回来,想她站在外面等着买肉,拿了个夹袄出来找她。 云朵忙招呼了一声,拎着肉过来。 看她买了那么多,聂大郎把棉袄给她,接了过来。 云朵打量了他好几眼,见他真的没啥事儿,放下心来。 回到家,敲碎的大骨头洗干净,就下锅熬了骨头汤。 又剜了几颗菠菜,切了肉炒一下,用骨头汤下了烩面吃。 剩下的肉连同排骨一块,都埋到雪堆里。 刚开始扫雪,云朵不让铲出去,把干净的雪留在院子里堆了一堆,原来是为了存放东西。 没有冰箱,冷库,幸好是冬天,晴两天阴两天,就下一天雪,云朵买的肉菜放心的埋进了雪里。 聂大郎看着道,“一晴天就化了,回头弄些水冻成冰,存在缸里好了。” 云朵眼神一亮,“好!做成冰缸好!”就更像冰箱了。这雪看着白白的,化成水就有黑渣渣,可没有自己弄水冻的冰干净。 正说着,张氏过来了,后面跟着聂兰。 她是来问云朵为啥不做鱼了,“你二叔三叔跟韩府的人说了,要让我和你奶奶明儿个去做鱼呢!” 云朵敲敲脑袋,之前刘氏那死婆娘来显摆过,她正要去找甘氏问问,聂大郎突然吐血,忙了一通,她倒把这个事儿忘了。 “我正要跟大姑说,韩府的鱼或许并不那么好做,我先提个醒。”张氏和甘氏的手艺,在底下卖卖还行,进了韩府根本不行。 “啊!?”张氏本来就没自信,一听就心里更忐忑了。 聂兰忍不住在一旁接话,“你不做了,还不能我们去做啊!” “大姑和奶奶做的鱼咋样,你们也都知道。我不过提个醒,韩府并不是想让你们去做鱼,他们是想买做鱼不腥的秘方。之前给我二十两银子让我卖,我没有卖。”云朵看她一眼,跟张氏道。 张氏和聂兰都睁大了眼。聂兰咋呼,“二十两银子!?那你咋不说卖了啊!可是二十两,不是二两啊!” “二十两银子就把你收买了?眼皮子别太浅!这秘方在手里一年,就能卖一年的鱼,挣一年的钱。不过二十两银子,时候好,半年年就可以挣回来。”云朵白了聂兰一眼。 聂兰也不气,她是真的被二十两银子震住了,随后又想,“那咱们家里卖了多少银子了?也几个月了呢!” “差不多。”云朵道。虽然现在天冷隔几天才卖一次,但之前卖鱼连着小龙虾,还往酒楼送一桶,开始的鱼又没要本钱,老宅也挣个差不多了。 聂兰倒吸口气,奶奶都不说家里有多少钱,她还只当二十两银子是个大钱,家里不可能挣到那么多呢。 “那这方子不能卖!”张氏之前就听了,这个道理她还是想得通的。 云朵起身,跟她们一块到聂家老宅来找甘氏。把韩府可能要买秘方的事儿说了。 “这秘方不会卖!你放心吧!卖方子是只讲眼前,方子在自己手里,才能做的长远。”甘氏管着钱,更明白方子在自己手里意味着什么。 云朵点点头,方子不卖就行,不过她却信不过聂二贵和聂三贵的人品,想了下俩人不可能那么蠢,大钱小钱应该分得清,就起身回家。 甘氏让她拿了一筐子豆芽,一棵白菜。 云朵干脆又要了些黄豆,天天喝豆浆,那一篮子黄豆已经快没了。 刘氏阴着脸嘀咕她又拿东西,被甘氏喝了一顿。不是云朵,家里不可能挣那么多银子,即便没钱,借,到时候也要给大郎看病。 聂兰帮着云朵把豆子送到家,“豆浆那东西又不好喝,你们还喝的那么快。一篮豆子都喝完了。” “那是半篮子好不!而且篮子也小。”云朵把豆子倒篮子里。豆子是不少,只是被她做成豆腐吃了。 聂兰就坐在炕边,看聂大郎,“大哥!你竟然买了书,在看书!?”之前只顾说聂大郎吐血要死了,他把书放下,就都没注意。 看她惊疑的样子,聂大郎淡淡嗯了一声。 聂兰也不认识,趴上来看看,“你识字了?看得懂吗?” 聂大郎抬眼看她。 他的目光幽黑清淡,聂兰仿佛感受到那凉意,忍着不问了。又去问云朵,“书可是很贵的,那写字纸和毛笔都很贵,你们真是挣的钱多了,竟然买这没用的东西回来。” “没用?”云朵反问。 至少在聂兰这里,买书看书的是聂大郎,那就是没用的。她潜意识里聂大郎是病的不轻的人,即便有钱了,从县城里抓药了,应该也是没有几年活头的。而且他都那么大了,再看书识字,又不能考秀才,读了有啥用。 “不识字,要是被人卖了,连救命都不会写。”云朵道。 “我可以喊啊!”聂兰不以为意。 “你要是被毒哑巴了呢?”云朵又问。 聂兰张张嘴,反驳道,“你才被人卖了呢!” 话不投机半句都多,云朵懒得理她。 聂兰也察觉自己这话说的不好,“那个你别生气,我是觉得识字没啥用,买那老贵的东西还浪费银子。”又问她买书和笔墨啥的花了多少钱。 “与其眼盯着打听别人的事儿,不如自己多努力努力。”云朵赶她回去。 聂兰不悦的走了。问问都不说,小气! 云朵又叫了杨石头挑水过来,等晚上,挪出来一口缸,弄了几个盆子装点水,放在外面。冻了一夜,全部结了冰。 聂大郎把冰块凿出来,全部放在缸里,晚上如法炮制。 天晴了,雪堆也慢慢化了,云朵忙把排骨挖出来。冰缸里是满满的冰块,冰块一厚一多,见点太阳也不会全化。 村里已经被刘氏宣扬的都知道聂大郎吐了血,她被甘氏喝骂了一顿,没有再说聂大郎快死了,却也一副聂大郎病情更严重,撑不太久的样子。 话传去了花石沟,让本来就想把云朵弄回家的杨氏心思大动,拿了两棵白菜,几个蔓菁,没带云光孝,想了想,叫上了云彩。 云彩看着杨氏满脸的震惊,不敢相信。娘去走亲戚不叫哥哥一块去,竟然叫她一块去!? “死丫头!磨蹭个啥!还不赶紧的!”杨氏喝骂了一声。 云彩忙出来,想到云朵上次摸她的头嫌她生了虱子,忙过去水盆里洗洗脸,洗洗手,拽了拽身上改小打着补丁的棉袄,这才过来,“我帮娘拿东西。” 杨氏看了眼装满的篮子,没吭声。 云彩急忙又找了个竹筐,把蔓菁和白菜都装竹筐里背着。篮子不好挎,装筐里她就背的动了。 路上杨氏跟云彩说,让她帮着说话,叫云朵回家,“那聂大郎都吐血了,活不久了。你二姐还跟着他,要吃大亏的!回家再重新找一个好人家,嫁过去就过好日子,不比守着那个病秧子强百倍!听见没有!” 云彩白着小脸点点头。 俩人快走到村里,杨氏把竹筐拿过来,自己背着,领着云彩下了路。 云朵正在磨豆子,准备再做点豆腐吃,小院里的菠菜虽然越长越大,可耐不住三顿吃了一大片。看杨氏过来,她眉头皱了皱,开了门,见云彩也跟着,“你们咋来了?”之前小云朵和云彩别说走亲戚,家里好吃的都很少能吃上一口。 “没良心的,还不是看你没菜吃,来给你送点菜!”杨氏白她一眼,把竹筐放下来,“太重了不好拿,你们要吃,下次去了再拿吧!” 云朵看看杨氏又看看云彩,目光落在竹筐上。菜是不少,但杨氏背着筐走二三里路不可能气不喘脸不红,云彩小脸都冒汗了。她把菜放一旁,回屋拿了点心,招呼俩人洗手吃点心。 “来的时候刚洗的手!”杨氏直接坐下,拿着点心就吃。 云彩又去水盆里仔细洗了手,这才过来。 云朵拿着两块递给她,她接了就坐在小板凳上小口的吃。 杨氏想着还要让云彩劝云朵回娘家去,就没说啥,说起聂大郎吐血的事儿,“咋回事儿?外面都传连县城里的大夫也治不了了。” 自前天吐过血,聂大郎期间又吐了一次,连大便都发黑。 “多谢云二舅母关心,我是抓了好药,吃完把淤血吐出来,现在已经没事儿了。”聂大郎道谢。 杨氏打量他,却不信这话。看他这脸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哪像没事儿的样子。肯定是想抓着二闺女给他挣钱,才说自己没有事儿。她眼神闪了下,“那好药吃了有效?县城里的大夫咋说的?”看着云朵问。聂大郎的话,她不信。 “大夫说排了淤血,好好调养一下就没事儿了。”云朵眼神闪过警惕。杨氏过来问聂大郎的病,还带着云彩,又想搞啥幺蛾子!? 杨氏皱眉,有些不悦,想到二闺女脾气越来越倔,就转了话题,“云彩还没来过,我正好送菜过来,也带她来认认门。” “那晌午就在这吃饭吧!我出去看看有卖肉的没!”云朵说着起身,拿了零钱出门。 杨氏看了看聂大郎,又想跟他说,他肯定是不答应让二闺女回娘家,就也起来,“我跟你一块去。” 云彩也站起来,跟在后面。 这是有话想跟她说。云朵也不拦着,和两人一块出了门,到大路上等着。 卖肉的汉子早早就收了摊,想着云朵买肉,就转到这边,从这边过。 云朵割了二斤肉,又买了几个大骨头,看还有几个猪脚,没有买,聂大郎现在吃着药,吃不了太油腻的。 杨氏看她还怪舍得,面上露出满意之色,回去的就跟她说,“我跟你,你这回可别再犯傻!那聂大郎可活不长了,你要再跟着他,吃大亏的时候在后头呢!那聂家的人都跟饿狼一样,聂大郎要是一死,他们立马就磋磨你。你现在也给聂大郎挣了那么多银子了,他也该知足了。你跟娘一块回家,我再给你找一个好人家嫁了。不比你跟着他个命不长的强!”说完示意云彩也说话。 云彩有些害怕,拉了云朵的衣裳,害怕的乞求,“二姐你回家吧!”要是二姐夫快死了,二姐还是回家的好。现在二姐能挣钱了,爹娘也都对二姐好起来,也不会挨打了。 “你们来就这事儿?”云朵目光冷下来。 第83节 “这还能是小事儿!只有亲爹娘的才会为你打算。那聂家的人都等着掐住你,好让你帮他们家挣钱呢!”杨氏道。 “我不可能去你们家,你趁早死了这个心思。不管是聂家,还是花石沟,我哪都不会去。谁也别想掐着我。聂大郎他没有事,也不会死!”云朵冷声道。 “你……你咋知道他不会死!他就算现在不会死,他那病了多少年,还能活多久!?到时候他死了你咋办?你非要当寡妇,也不跟我回家去!?”杨氏有些恼怒。 云朵冷笑,“我还是那话,聂大郎要是死了,我跟他一块。我不当寡妇,但也不会任由别人安排我。” “你…你…你……”杨氏震惊的说不出来,指着云朵,怒骂,“你个作死的丫头!你脑子被门夹了,被驴踢了!那聂大郎死了,你也跟着死,你还死够是吧!跟着他个病秧子就亏大了,你竟然还想着要跟他一块去死!” 云彩也吓的小脸发白,惊怕的拉住云朵的衣裳,“二姐……” “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不怕死。你以后还想安生过,就打住你的想法,不要惹恼了我。”云朵冷冷看她一眼,拎着肉走到前面。 杨氏又惊又怒,气的肋下生疼,指着云朵,想上去打她。 云朵走的不慢,很快就拉开了一段距离,她穿着杏黄色的长褂子,水绿色的镶阑边裙子,裙摆随着风飘,头发也随着她的动作扬起,像不属于这个地方的人,走在方外世界。 杨氏突然觉得很不安,觉得想抓不住二闺女。 云彩看看杨氏,又看看云朵,忙跑着追上去。 回到家,云朵把肉放下,掀开木盆盖子,豆腐已经好了,就是圆形的,卤水不地道,有点不太好看。 杨氏脸色不好的从外面进来。 云朵不等她说话,又问她,“之前不是说,卖了柿饼,把大姐和二妞叫回家,做一顿好的吗!?” 杨氏脸色更不好了,她跟那陈婆子不对付,本以为把大闺女嫁到镇上,能帮衬娘家,那骚老婆子还想占他们家的便宜,除了逢年过节跟大闺女家不来往,哪里还想得到把她叫过来吃顿好的。 云朵也可以去说,让大姐带着二妞来白石村,只是话一说,陈婆子就算不跟着,也会让陈有福那俩孩子跟着一块。如果是好的,带着一块来是应该的。那俩孩子,被陈婆子教的跟她一个德行,二妞看见他们就害怕。只有云铁锤和杨氏,跟陈婆子不对付,叫大姐回娘家,陈婆子让大孙子跟着去,他们能骂回去。 见她小脸发冷,杨氏不以为意道,“回去让你再送豆芽叫她们过来。” 看她这态度,云朵想了下,“好!我明儿个也去。” 杨氏抿了抿嘴,又想去了,能再劝二闺女,还能让她婆婆也出面来劝,她要去,肯定也不会空着手,就痛快的应了声。 看看天,云朵洗了手做饭。 云彩就坐在锅门前帮着烧锅。 云朵炒了肉,炒了个蔓菁,锅里是大米粥,馏的白面馍馍。 杨氏看着二闺女家伙食,心里又不舒服起来,“你们平时都吃的这么好!?” “卖了钱就多吃两顿好的。”云朵想她舍不得割肉,就直接道,“明儿个我拿只鸡,你家里就割几斤肉吧!” “几斤肉!?割个二斤还不够多的!”杨氏瞪眼,很肉疼。 “不掺白菜,够包一顿饺子就行。起码也得三四斤肉。”二斤肉就差不多,谁让云铁锤他们吃的多,见了好的更是不要命的塞。 杨氏心里堵着慌,即使吃了一顿肉,也没高兴起来,把没吃完的点心装上,带着云彩回去了。 卖了柿饼家里已经吃了两顿肉了,不过都是割一点炒个菜,包饺子不仅割的肉多,还得用白面。 云光孝喊着想吃饺子了,“既然她们明儿个要来,还能空着手!让她们割肉就是了!” 杨氏知道,陈婆子抠门的样子,大闺女肯定拿不了啥东西的,“云朵说要拿只鸡呢!” 云光孝也想吃鸡了,鸡肉他可是很久没吃了,“那就割肉啊!” 杨氏想起来,又骂了陈婆子一通。次一天让云铁锤去送豆芽菜,拐去了陈婆子家里,叫云英带二妞回家。 云铁锤家买了一个村的柿子做柿饼,陈婆子早听说了,云铁锤竟然不年不节的,来叫云英回娘家,她立马就想到云家挣钱了,收拾了下,就让大孙子和大孙女跟着一块去。 云铁锤是一点没客气,噼里啪啦一顿,让他们走自己外公外婆家去,他可不是陈有福原配的娘家亲爹。 陈婆子气恨万分,两个孩子也哭。 正吵吵着,陈有福回来了,他今儿个不上工,就回来,把钱送回来。见家里吵吵,外面还有人看热闹,就拿钱哄了俩孩子留家里,“我陪着云英一块去吧!” 陈婆子拉着脸,儿子去,还不得买东西?她拉着儿子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云铁锤能拦着陈家辉和陈雨,却不能拦着女婿陈有福。 于是一行几个人一块,陈有福割了一斤肉,买了一盒槽子糕。 云铁锤也割了三斤多肉,一看又多一斤,就能多吃点,脸色才转好。 云朵把打的豆腐切了一块拿着,买了杨石头家两只鸡带上,还有自己做的几样点心,和聂大郎也背着竹筐,赶到花石沟来。 俩人到的时候,云英和二妞还没到,云光孝看拿了两只鸡,很是满意,伸手就扒开竹筐,“还拿了啥东西?” “拿了两样点心,等大姐带二妞来了吃。”云朵拦着。她没拿太多,到了云光孝手里,就不剩下多少了。 杨氏拉了儿子,哄他两句,今儿个她还特意叫了婆婆白氏一块,为的就是劝云朵,不能让她不高兴。 云光孝很不满,“先给我一块,让我尝尝。” 云朵拿出两块,给他一块,另一块转手给了云彩。 云彩被云光孝瞪的不敢吃,手里雪白的团子,她更舍不得咬。 杨氏看见稀罕,“这是啥点心啊?” “雪媚娘。点心铺子卖的!”云光孝认得,他跟着云铁锤一块去送豆芽的时候,在点心铺子见过。 杨氏就又想到那淀粉作坊,更加坚信要把云朵弄回娘家的信念,这本来该是她家的摇钱树,闺女是她生养的! 白氏也过来了,关心了聂大郎的身体,看聂大郎不想快不行的样子,虽然脸色苍白,一脸病态,精神却不像病重的人。听完云朵解释聂大郎的病情,她皱着眉看了眼二儿媳妇。既然好好地,还想那不切实际的事儿。 不大会,云铁锤回来了,后面跟着陈有福和云英,带着二妞一家三口。 杨氏看到陈有福脸色有一瞬的不好,不过见拎着东西来的,脸色好了点,不过就一斤肉一盒槽子糕,来了三口人吃,没有二闺女拿的多。肯定又是那骚老婆子不让。不过陈有福原配俩孩子没来,这倒挺让她满意。 二妞看见云朵就两眼发亮,小声叫她,“大姨!” 陈有福眼神一下子就落在云朵身上。她亭亭玉立秀气白净的少女,两给杏眼又大又水亮,皮肤白皙,不像农家的女娃。穿着镶阑边大摆裙,玫红色绣兰草棉袄,笑容温柔。他扭头看云英,棉袄外面的褂子打了两个补丁,洗的发白,已经看不出是橘色的,裙子也是暗色的,绣了花儿也洗糙了。头发没有光泽,脸色发黄,还长了不少斑,跟花骨朵一样水灵灵异的云朵根本没法比。 云朵伸出手,笑着接了二妞抱着。 云英喊二妞下来,“把你衣裳踩脏了。” 二妞一听不舍的松开云朵,就从她怀里下来。 云朵就牵着她进屋,“大姨给你拿点心吃。” 白氏也很少见云英,也知道她日子过的不好,拉着她的手直点头。二儿子家现在也算有了进项,存着劲儿好好干,在村里出了头,那陈家也再不敢小瞧云英,随便给她气受。 众人坐了一屋子,陈有福端着身份,也不多说话,只眼神不时打量云朵,又看一身病弱气息的聂大郎。 点心摆在桌子上,云朵拿了好下口的给二妞吃,又拿给云英吃。她今儿个叫她们过来,就是像让她们娘俩也吃顿饱饭,吃顿好的。只是没想到陈有福回来。看他却不像受制于娘的样子,那大姐在陈家啥样,他也是知道,说不定是纵容默许,或者也有他一份。顿时就在陈有福脸上贴了个‘渣男’的牌子。 临近晌午,云朵不让二妞和云英再吃了,让杨氏烧水,拿着菜刀把两只鸡都杀了。 “杀两只干啥,又吃不完!”杨氏见她杀了一只,又去捉另一只,顿时竖了眉毛。 “这么多人哪能吃不完。”云朵手起刀落,两只鸡都杀好了。 杨氏心疼的不行,“你个败家子!” 云朵没管她,让烧了水,把鸡褪好。 杨氏看着就道,“两只鸡就够吃了,饺子不包了。” 云朵瞥她一眼,“剁馅儿。” 白氏虽然觉得有点浪费,但云英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让杨氏拾掇剁馅儿,“一家人趁机会热闹热闹。”剥了一把大葱。 杨氏今儿个得依着云朵,哄着她。就剁了肉馅儿,只放了大葱,没掺白菜。 云英和云彩都坐在厨屋里帮忙包饺子。 陈有福跟聂大郎搭上话,说起他的身体状况,“县城里大夫有些还没镇上的好,你们不如去镇上找那个老大夫瞧瞧,晌午正好拐弯到我家吃饭。” “正在吃着药。”聂大郎对他的热络不感冒。 陈有福又跟他说起淀粉作坊的事儿,羡慕他有福气,“我名字叫有福,却还不如你有福气!”水灵灵的少女给他做媳妇儿不够,还帮他挣那么多钱。 聂大郎幽幽的看他一眼,笑了下没吭声。 厨屋里传出香味儿,云朵正在炒鸡。 两只鸡看着多,真炒出来,那么多人,却不显的多了。云光孝喊着要鸡腿,云朵把鸡腿全剁成块了,“鸡腿不容易熟。” 鸡炒好,又炒了个豆腐,凉拌了一盆子白菜心儿,吃腻了吃点白菜心儿。下了两锅饺子。 香味儿飘出去,都有凑过来,玩笑云铁锤家做啥好吃的了。 云光孝关着门,也不开。 一家人围坐在一块,云朵让云英吃自己的,她揽了二妞在怀里,给她剥肉吃,还不忘给云英云彩夹菜。 看云朵手快,杨氏眼皮子跳了跳,这死丫头挑的都是鸡腿块。 饭刚吃完,聂三郎跑过来了,“大哥!大嫂!村里来人了,县城里来的,要买淀粉!” 放出去的饵终于钓到鱼了,云朵招呼一声,和聂大郎就赶紧回家。 杨氏叫住她,不让走。 白氏伸手拦了下,“家里有急事儿,就快回去吧!” 杨氏只能眼看着云朵和聂大郎随着聂三郎走了。 云英和二妞都吃撑了,陈有福打了嗝儿,看了看云朵的背影,也告辞。 回到家,陈婆子见啥回礼也没有,脸色很难看,不过有更重要的事儿,她拉着儿子小声问他,“你看了没?咋样?” 她不想要云英了,生不出儿子来就算了,省的她生了儿子对家辉不好。只是她妹妹就能挣大钱,她连个钱毛儿都挣不回来。反正那聂大郎也要死了,把云英换了! ☆、第074章:探路 自家老娘啥想法,陈有福很清楚明白,不然也不会让他去看云朵。他娶云英的时候就觉得云家三个闺女,二闺女会长得最标致,只是那时候她还小。没想到几年下来,竟然出落的那么标致漂亮,而面黄发枯,身材干瘦的云英根本比不了。不过,陈有福有些为难,“这样不好吧,娘!” 他只是怕这事儿不好,却不是直接拒绝不愿意,也就是说看中了云朵。陈婆子不以为意道,“有啥不好的!他们云家把那么个没用的闺女嫁到我们家来,虐待家辉和小雨,忤逆我这个婆婆,对你也不好。几年了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换成别人家早休了她了。再说那云朵,她跟着那病秧子,以后也是当寡妇的命。你没听都传遍了,那聂大郎要不好了,快死了呢!” 陈有福是怕被人说,“到时候云英咋办?那人家还不说嘴!” 陈婆子轻哼一声,远远的斜了云英一眼,“当然是把她遣回娘家去!这样没用的媳妇儿,除了咱家,还有哪家会要的!”想了下,然后又道,“看在二妞也是云朵外甥女的份儿,就把二妞留下吧!到时候也好说!云英没有拖油瓶跟着,也容易改嫁!” 陈有福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云英嫁给他几年,除了没生儿子,也没啥大的过错,要是把她赶回娘家,再娶她的妹妹回来,岂不是要被人骂。 第84节 陈婆子气恼的点他的头,“你咋就想不通!转不过弯儿来!云朵那小贱人可不光长得水灵,重要的是她的本事,她能挣钱。你看那聂家,之前欠了一屁股的债,现在是债还完了,还落了那么多银子。家里还开着个作坊,那多来钱你知道吗!一个月挣的说不定就顶我们一年挣的了!连云家卖柿饼赚钱,都是那小贱人的主意!咱们家要是把她娶过来,以后这日子还用愁吗!开个大作坊,在开铺子,你以后也不用出去给人辛苦做工,挣不到几个钱了。” 陈有福还是想再考虑考虑,虽然是那么说,但云英愿不愿意走,云朵愿不愿意嫁,都是事儿。而且他看那聂大郎……也不像那么容易松口的样子。 聂大郎和云朵一路回到家,村里不仅来了一家点心铺子的人,连茶楼里的人都来了两家,他们是看一家动作,另外两家都跟着过来了。本来茶楼里的点心可以直接从点心铺子里顶,只是现有水晶糕和雪媚娘的三家点心铺子淀粉都不多,做出来的点心还不够自家卖的,自然不肯转卖给他们。他们只有找到村里来,自己买淀粉了。 云朵给聂大郎使眼色,让他招待人。之前她带着聂大郎已经卖了两次,该说什么话,怎样谈,他也该都知道了。 聂大郎点头,换上客气的微笑,跟几家打招呼,请进屋里。 之前村里来了这些人,聂二贵立马就出面把人往自家请,杨石头和山根嫂子一众人很鄙视,可作坊又不允许外人进,就把人请进了里正家里。 聂婆子把之前家里晒的菊花茶泡了出来,拿了炒花生,和早上云朵送来没吃完的点心招待。 几个人看里正家也有水晶糕和雪媚娘,还有别的点心,都心下震动。这样的点心,在京城都得排队去买,在这村里,竟然随便就端出来了,他们自己做着淀粉,这点心还真是随便吃啊! 聂深有些不高兴,那些点心都是云朵姐姐送给他的。 聂里正招待人,让聂婆子把聂深拉到一边去。他清楚这些人不是冲着淀粉来的,那做出小麦淀粉的作坊,也照样能做出玉米淀粉和红薯淀粉。他们是冲着点心方子来的,这点心拿出来招待他们正好。 吃了一轮点心,说了会话,见聂大郎客气的迎面走来,几人也都客气的打招呼,目光都放在聂大郎后面跟着的云朵身上。他们是都知道,点心是一个白净俏丽的少女做出来的。 云朵只微笑,让聂大郎招呼。 程序什么的,之前他们来时就已经清楚了,所以这次来也都做好了准备。 聂大郎也不拖拉,知道他们还要赶回县城,耽误一会就晚一会,很快谈妥,把点心方法教给他们,由他们带来的点心师傅看云朵做一遍,三家都签了五年的购买合约,买了两大袋淀粉带着两样点心定好了下次送淀粉的时间走了。 聂里正看着桌上六两银子,心想作坊里那些存货,再送到别的几家,这才几天就挣了那么多。如果聂大郎一直好好的,和云朵把作坊做大,以后村里受益就会越来越多。只是,还是无法和范家相比。范家几辈的积累,是有功名的人家,不是随便挣些钱就能比得上的。 村里的人都围在一堆看着,虽然羡慕,不过云朵和聂大郎挣了钱,以后分红也能分他们些,就都高兴的跟自己挣了钱一样。 刘氏看着一下子就挣六两银子,都落在了云朵和聂大郎的手里,那心里就跟猫爪一样。 云朵却谁也没理,算了下日子,明儿个发工钱,就拿了些淀粉回家,赶着做了不少点心。和聂大郎拎着到作坊来,把歇班的二组人也都叫过来,工钱发了,点心一人两块,也都发下去。其余的留给杨婆婆。 众人都高兴的不行,问云朵,“买淀粉的多了,咱们是不是也得赶着多做点出来!?” 云朵想了想,“那就上午下午各多加五个人,轮班。” 这样一来,他们一天半就可以比之前多挣二十文钱,都高兴的排班。 聂三郎过来道,“洗过淀粉的红薯渣和玉米渣已经存了不少,得想个办法处理了才是啊。” 云朵点头,“我知道了。” 回到家,聂兰在门口转悠,开了门就跟着进来,“你们发了好多点心啊!” 云朵指了指桌子,上面留的还有她和聂大郎的。 聂兰眼神一亮,伸手一下拿了三块,吃起来,“这是啥点心,真好吃!你以前咋不做?这都做了那么久了,也没往老宅送点!” “送了你能吃得上?”云朵斜她一眼。 聂兰张张嘴,转了话题,“娘和奶奶昨儿个去韩府做鱼了,她们只会水煮鱼,红烧鱼。韩府说啥蒸鱼的,娘也做了,可是她们就给了娘和奶奶一吊钱,也没说下次让她们再去。”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儿,云朵把秘方教给她们,却没教她们抽掉鱼腥线。那去腥的药水是和鱼腥线相辅相成的,或许底下人不那么计较,但吃惯了山珍海味的韩府的主子们,他们的舌头有多挑剔,她最清楚不过。张氏和甘氏做的鱼,只会给厨房的那些下人,连主子的桌都不会摆。 聂兰对此很不高兴,虽然有一吊钱,但却没有说下一次的事儿,也没有赏赐点心和其他吃的。不过,“他们要买秘方,奶奶没同意。然后他们就想买药粉,奶奶也没同意。”要她说,卖药分又不是卖秘方,不是和卖鱼一样嘛!反正家里的药粉还有不少。 云朵点了下头,让她回去,她在这里嘴上不停,东西吃不少,还耽误聂大郎念书。 聂兰不满的又抓了几个点心,用手帕包着,“我带回去给娘吃。”说到这个,更加不满。云朵小气,却还拿好吃的孝敬给爷爷,却不知道孝敬她娘。她娘才是她婆婆! 她一走,云朵忙催着聂大郎念书练字,“你看刚才合约上的字,你连名字写出来都是歪的。” “你写也是歪的,我们俩一块练。”聂大郎把描红本给她铺开,招呼她过来。 云朵咳了两声,这会也没事儿干,只好陪着他一块练字。 聂大郎看她握笔故意抖笔,抿嘴笑了笑。 云朵以为他笑自己写的字难看。 次一天,卖肉的汉子采买家里用的菜,特意拐到这边来,带着云朵一块。 云朵不想让聂大郎跟着去,这样跟着她来回跑,耽误念书学习的时间,而且他身体也不好。 聂大郎无视她制止的眼神,抬腿上了驴车。 卖肉的汉子接到人,直奔到家,“我在镇上卖肉听说你给人做席面,还做了点心的,我连红薯南瓜都准备好了,你能不能也帮我们做两样,当个菜添桌上。价钱我再给你加钱。” 云朵本来就有事儿要请他帮忙,就痛快的点头同意了。 这家姓赵,家里娶媳妇儿的是长子,因为杀猪卖肉,家境算是不错的,来往的亲戚也多,席面要摆二十多桌。 云朵又和之前做流水席的师徒碰面了,双方客气的打了招呼。 对方见云朵开始做鱼,现在连甜点也做了,担心云朵别的菜也会做,抢他们生意。 云朵是会做别的菜,但即便在现代,她也没有给人做流水席的打算。大火支在外面,云朵要了厨屋,没让人进,杀好了鱼,全部腌着。鲤鱼大小不一,可能不好买。她把鲤鱼全过了下油,做成红烧鱼,鲢鱼做成水煮鱼。 上大菜之前,有个中场休息的时间,大户人家会上别的菜,但乡下流水席却没有菜上。云朵回老家吃席的时候,中场休息上的就是甜点了,她正好炸了红薯丸子,做了南瓜饼。两道甜点。 吃席的小娃们都疯了,红薯丸子烫嘴烫的不行,因为是蒸熟了碾成红薯泥,红瓤的本来就更稀软,又用滚油炸的,外面凉了里面还烫。小娃们也不嫌烫嘴,吃了一个,立马去抢别的。南瓜饼更是小巧玲珑,可爱的不行,有强势的直接伸手端盘子抢,还有下手抓的,哭了好几个没吃到的。 云朵却已经开始做鱼了,再炸红薯丸子是不可能了,二十多桌,有点忙不过来。 聂大郎控着火,给她递东西打下手。 等最有一盘鱼端上去,云朵松了口气,坐在一旁的板凳上歇息。 来的人也有些镇上的亲戚,那些人吃吃甘氏卖的鱼,再吃吃云朵做的,满满的就品出不一样来了。不说甘氏卖的鱼赶不上云朵的手艺做出来的,关键是鱼腥味儿。这席面上的鱼竟然没有,入口的感觉也不一样。 众人吃着鱼,还有抢多红薯丸子留着不舍得吃的,都说家里办喜事儿,要请了云朵去做鱼,还有这红薯丸子和南瓜饼,都是便宜东西做出来的,就费了点油和糖,办喜事儿也不在乎多这一点,让人吃得好,席面办的漂亮,也不让说嘴。 赵汉子高兴的合不拢嘴,还过来叫云朵和聂大郎入席吃饭。 云朵婉拒了,做饭的除非亲近亲朋,没有上桌一块吃的,“我们还是等会,和帮忙的一块吃吧!”还有那做流水席的师徒呢。 赵汉子也是太高兴,听云朵一说也就罢了,左右菜都还留着,帮忙的要吃的晚一些。 等外面的席吃完,帮忙的都开始麻利的收拾,流水席的师傅也做了一桌菜,给帮忙的人吃。 帮忙端菜打慌的都是自家人,所以晚些吃的也并不差,鸡鱼肉都有。 那做流水席的师傅看着云朵笑道,“姑娘既然鱼做的那么好,那别的菜肯定也会,不如做几道来,也让我们饱一饱口福!” “别的菜做不好,也就鱼能拿得出手。”云朵笑笑婉拒了。 那师傅不相信,云朵做的鱼他吃了,红烧鱼看不出刀工,却可以看出火候,而水煮鱼简单,却可以看出她的刀工来。那些鱼片厚薄大小都基本一致,肉可不是菜,可以切那么薄的片,况且还是带刺的鱼肉。只云朵拒绝,他也不好逼着人家做。 吃了饭,赵汉子来结算工钱。还准备了不少肉给他们带回去,喜馍馍也有不少,随他们拿。 云朵只接了六百文钱之前说好的,做甜点的钱没要。 赵汉子疑惑,“那点心之前说好给钱的,哪能不要了。” 云朵笑道,“我是有事儿想请赵叔帮个忙,那甜点就当给赵叔娶儿媳妇添彩恭贺的吧!” 赵汉子笑起来,“你帮我们忙,有啥帮忙的,你尽管说,只要我帮得上的。”他就是个热心好帮忙的性子,卖着猪肉,来往的人也多。 “是这样的,我们村开着淀粉作坊,这做了淀粉的红薯渣和玉米渣都还存着,用这个喂猪其实最好了,还省事儿,我想请赵叔帮忙,问问谁家喂猪的,想愿意买我们作坊的红薯渣和玉米渣回去,价钱按打玉米的一半。”云朵之前想给聂大郎办个养猪场,但是养猪不单单买了猪仔拿食料喂它们。养的多了,猪会生病,会死,纵然有村里人可以雇佣,但聂大郎一个人也不好忙。以后他要有意,她走之前再教他一下。 “我们家就喂了不少猪啊!既然是这样,那就卖给我们家吧!”赵汉子道,说完见云朵在笑,就想到可能很多,他要不完,就呵呵一笑,“这点小事儿,我帮你问问!不过我家也要!” “好!那可真是多谢赵叔了!”云朵和聂大郎齐齐道谢。 赵汉子摆摆手,说工钱不给,多给他们拿点肉。 云朵看了眼脸色不怎么好的流水席师徒,笑着拒绝了,“肉我们不要了,我们就两个人也吃不多,赵叔把骨头给我们好了。” 赵汉子这次娶儿媳妇杀了一头猪,拿去迎媳妇儿的,家里摆酒席用的,还真是不少骨头,单凭云朵还拿不动。他就叫了二儿子赶车,把云朵和聂大郎送回去,顺便拉一车红薯渣和玉米渣回来。 赵二郎把俩人送到家,装了一车红薯渣和玉米渣,算了钱,拉着走了。 作坊里的人都对云朵佩服不已,之前那些红薯渣和玉米渣还以为要干啥,都留着存了一屋子,没想到给人做顿鱼,不仅挣了钱,连生意都做了。虽然卖的钱不多,但他们作坊大头是淀粉。 聂老汉知道做席面都有喜馍馍,有肉,就背着手拉着脸过来了。 云朵看他来,就把四个喜馍馍给他了,一堆骨头放在盆里,问他要不要。 “没有肉?”聂老汉不满的皱眉。 “没有肉,只有骨头。”有肉也不给他吃。云朵坏心的想。 聂老汉看那些骨头虽然沾着一点碎肉,但却基本没有,还是骨头,拉着脸走了。 不要正好,云朵把骨头洗干净,都放进缸里冰着,晚上就炖了骨头汤喝。 次一天起来,云朵没有磨豆子煮豆浆,而是洗了面筋,把前两天压薄豆腐切成条,木耳,肉片,用骨头汤做了胡辣汤喝。 胡椒不辛,却辣,浓稠的胡辣汤加了足足的料儿,一碗喝完,头上能冒汗。 “要是用药材煮水,牛骨熬汤,再加上牛肉片,那做出来的胡辣汤才正宗好喝!”云朵也喝了一大碗,喝的全身发暖。 “牛都是用来耕地了,谁家也不舍得杀了吃肉!”聂大郎笑道。他觉得这样的胡辣汤已经很好喝了。 云朵点点头,这里不像现代,种地全部机械化,养的牛也不再是耕地的,多变成了肉牛,奶牛。想到牛,她就想到了驴。他们得买一头驴,置办个驴车才行。不然上哪去,还得搭车。要是搭不到车,就得靠自己十一路公交车了。 看看小院,她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不说值班个驴车要花多少银子,就他们这小院也放不下。现在他们属于连房子都是借别人家的,还是先想办法挣钱再说吧! 吃了早饭,聂大郎拿着书去聂里正家念书,云朵又和了面,准备晌午吃扯烩面。 外面云英和陈有福却过来了,带着二妞,没带陈家辉和陈雨。 云朵又诧异又高兴,伸手接了二妞抱着,忙让云英进来。 陈有福打量了下,见不过一个两间的小屋,进了屋,见屋里也没啥东西,反而早上熬药的药渣还没倒,一股草药味儿,他心中略定,“聂兄弟病的那么重,一直以来我和你大姐都很担心,却也没空来探望。今儿个特意请了假,和你大姐过来看看。” 云朵看了眼他放桌上的一斤肉和一盒槽子糕,拿了点心出来给二妞吃。 云英也到处打量,看就两间小屋,不仅心疼妹妹,挣着钱,却连个自己的屋子都没有。心下就祈祷,聂大郎一定要把病治好,和二妹妹好好过日子。 坐下说了会话,聂大郎听家里来客就回来了,见是陈有福,他眸中冷光闪过,客气寒暄。 云朵又出去到山根嫂子家买只鸡,回来杀了,又到清湖边买了条鱼。 她做饭,云英就洗了手在一旁打下手。 不到三岁的二妞看云朵在锅里添了水,竟然蹲在锅前,点了火,往锅里填柴火。 云朵愣了愣,“大姐……” 云英疑问的看她,不知道咋回事儿。 二妞填了柴火,听云朵口气不善,也吓的抬头,怯怯的看着云朵。 第85节 云朵心里像被攥住了一样,看着二妞怯生生的模样,小手还没有树枝粗,拿着树枝往锅底送。再看云英,她穿着棉袄,依然看着单薄。面色暗黄没有光泽,两眼温柔却没有光彩。云朵心里仿佛窒息了一瞬,心疼不行。 云英以为她怎么了,担心的扶着她,“云朵你咋了?” 聂大郎快步过来,握住她的手。 云朵摇摇头,深吸一口气,“突然有点透不过气,我没事儿。” 陈有福一脸担心,“妹妹没有事儿吧?是不是太劳累,身子吃不消,要不叫郎中来看看吧!” 云朵看他一眼,蹲下把二妞拉起来,心疼的摸摸她的小脸,“大姐!二妞还小,以后不要让她干活儿了。” 云英愣了下,顿时满脸羞愧又难受,两眼也红了,“我…我平时……不让她干的。” 只是陈婆子嫌二妞是个赔钱货,不是吵就是骂,说二妞白吃饭,她虽然小,却不是什么都不懂,被陈婆子骂着骂着就学会了烧锅了。 陈有福也忙站起来,指责云英,“二妞才三岁,你咋能让她一个小娃去干活!”云朵刚刚那一眼,看的他心里发寒。 “二妞啥时候过生儿?”云朵冷眼看着陈有福问。 陈有福吭哧着回不上来,他都没有关心过这个二闺女,哪还记得她生辰是哪一天,“是…冬天……” 才三年就不记得了,二妞是腊月十六过生儿,还没满三岁。因为过年云英没有回娘家,杨氏去看的时候才知道她已经生了,不过生了个丫头片子,连满月酒都没办。 陈有福目光严冷的看向云英。 云英身子一颤,忙道,“是腊月十六。” 云朵没吭声,拉着二妞给她洗了手,拿了点心让她坐到一边吃点心。 云英忙蹲下烧锅,两眼湿润。 几人都没有说话,陈有福觉得这气氛让他不舒服,就呵呵一笑,问聂大郎的病情,“看你还吃着药,身子咋样了?” “还好。”聂大郎淡冷的回了句。 云英把水烧热,云朵舀了水,把鸡杀了褪毛。 肉都切了,和蔓菁一块炒了,又凉拌个白菜心儿,白菜帮用肥肉炸出油,做了醋溜白菜,鸡肉没有炒,直接炖的,炖鸡清淡点。 陈有福看云朵手脚利索的切菜做饭,动作行云流水,还不沾脏裙子。做饭赏心悦目,做出的饭还好吃。他越看越觉得云英没有一点比得上云朵的,之前心里的犹豫就慢慢的被他说服了。云英回娘家还可以改嫁,二妞他养着,她也没有拖油瓶,会容易很多。云朵嫁给她,也免除聂大郎死了,她当寡妇。寡妇不吉利,可少有人要的。 在自家,云朵就自己做主,给二妞弄了个小碗,把鸡腿肉剃掉骨头,给她装碗里让她吃。给云英也舀了一碗都是好肉的。陈有福?就鸡腔鸡脖子鸡胸肉吧! 聂大郎看她生气的小模样,笑了笑,把自己碗里的肉挑了两块给她。 陈有福看着呵呵笑,“妹妹心底真是柔软,宁愿苦着自己,也疼孩子。只是也不能太苦自己了。看你碗里都没有几块肉。”从自己夹了一块鸡胸肉,准备给云朵。 聂大郎幽冷的目光看过来。 陈有福心下一抖,有些讪然的把肉转手给了二妞。 二妞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显然家里有好东西吃,他从未给过二妞。 云朵摸摸二妞的头,让她快吃。 云英从来没有吃这么一碗鸡肉过,心里很是忐忑,不敢吃。看云朵碗里不多,“我的倒给你些吧,我吃不了。” “大姐!你是大人,咋还能吃不了一碗饭。”云朵催促她快点吃。 云英看看陈有福,云朵又催促她,“大姐快点吃吧!”陈有福也没说啥,云英就含着泪,低头吃起来。她又咋能不知道二妹是想让她们娘俩吃顿好的,是心疼她们娘俩。 陈有福觉得云英和二妞的样子是在埋怨他,让他脸上没光。 从头吃到尾,都是云朵在催促云英和二妞吃饭的几句,给二妞夹炒的肉,给云英夹菜,她吃了一碗鸡肉就认为炒的肉不该再吃了,竟然都不夹菜。 吃完饭,二妞又伸手帮着端碗,云朵忙接了过来。 “我去刷锅。”云英实在不习惯吃了饭把碗筷放一边不刷锅干活儿,况且她又是吃了一顿好的。 云朵没办法,就和她一块刷了锅碗。又拿了酸枣糕出来,给几人吃了消食。 陈有福这次是来探路,看云朵对他印象不好,云英和二妞给他办难看让他丢面子,心情很不好。最让他心情不好的,这聂大郎还能吃能走的,并不是病在了床上起不来了。 云英待了一会,就说告辞回家,回去晚了,又要被婆婆骂。 陈有福还想去作坊瞧瞧,“我在外做工,也认识了不少人,可以帮你们介绍几个买家。” “我们只卖县城茶楼点心铺子,镇上也都谈妥了。”云朵不客气道。 陈有福心中更加淤气,本来他觉得自己屈就,娶了云朵,也算是看重她。她有点本事,能挣钱,可以不用像云英一样,事事以他为重,却也得尊着他。他在云朵这里,也得高高在上,有她攀不到的地方。却不想她生意都做到县城,都谈妥了,根本瞧不上他的介绍。 云英牵着二妞出门,云朵包了两包点心给她拿着。虽然她现在猜不透陈婆子和陈有福要谋算啥,但以陈婆子的尿性,回家见大姐空着手,肯定又是一顿辱骂。 陈有福看那点心倒很是满意,笑着跟云朵道谢,夸她,“妹妹手艺真是好,这点心做的比点心铺子里卖的还要精致,拿回去,家辉和小雨肯定喜欢。” “我是给二妞拿的。”云朵冷眼看着他。 陈有福脸色僵了一瞬,不知道该咋接下面的话。 云朵也没多说,又抱起二妞,跟她说话,“过些天再来大姨家玩儿。大姨去镇上也去看二妞妞好不好!” 二妞搂着云朵的脖子,小脸溢着怯怯的笑,“来看大姨。” 云朵亲了她一下,送他们到大路上,搭了牛车。来的时候,大姐脚上沾了泥,怕是走路来的,半个多时辰的路,还有二妞呢。 陈有福虽然还笑着,脸上却很不好看,跟云朵招呼,让她没事儿上家里玩儿。 送走了三人,云朵心情很是有些低沉,尤其想到被磋磨的没有性格满身奴性的大姐,和小小的二妞,她就觉得心里堵的慌。 聂大郎牵着她的手。 云朵抬头看他,祈求道,“聂大郎,你以后能不能多关照些我大姐?” 聂大郎眸光微闪,“好!她是你大姐,也是我大姐,关照她们娘俩是应该的。”让他来关照云英,她还是不准备留下。 “谢谢你。”云朵没有可以信任托夫的人,她在还不能帮云英些什么,她若是走了,也只有聂大郎了。 “跟我说什么谢。”聂大郎摸摸她的头。 云朵皱着眉,突然道,“聂大郎!我不能看着大姐一直这样被磋磨下去,不能看着二妞被毁了。那陈家是个火坑,大姐和二妞不能再待在陈家了。你说他们能离婚吗?”与其帮不敢帮,眼睁睁的看着大姐和二妞过不像样,还不如把大姐和二妞脱离陈家那个火坑,出来过自己的小日子。她完全可以帮大姐过的很好! “和离吗?可以!”聂大郎表示支持,他早先就在想,而且现在机会就来了。 云朵满眼升起希望,“可以和离吗?那让大姐跟陈有福和离!那个渣男,大姐再跟着他,这辈子都毁了!” 渣男?陈有福的确够渣。聂大郎点头,“不过和离有些难,休书倒是不难。”和离的案例虽然有,却很少,多数是休弃。 和离和被休弃是不一样的,云朵也没有别的办法。 “休书也同样是脱离陈家了。”聂大郎安抚她。 “可这事儿得让陈家愿意才行。怎么才能让陈家拿出休书来!还有二妞,不能落在陈家手里。”云朵开始考虑这件事的实施,既然她实在看不过去,想为大姐做些什么,光拜托聂大郎看顾是没啥用的,还是把大姐弄出陈家,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聂大郎点头,“我来想办法。” 回到家的云英,她拎的点心到家就被陈婆子拿走给大孙女和大孙女吃了,嘴里还骂着,“去的时候可是拿了一斤多肉,都快两斤了。还拎了点心。回来就给两盒面蛋子!你们晌午吃的啥!?”云朵知道这点心二妞吃不上,所以把试做的面点心装了两盒拿过来的。 二妞想到自己晌午在大姨家吃的半碗鸡肉,都是肉没有骨头,还有那点心,好吃的她连舌头都要吞下去了,再看陈婆子横眉瞪眼,心里的罪恶感和惧怕顿时迸发,吓的小脸发白,不敢说话。 云英硬着头皮道,“吃的肉。” 陈有福倒了碗茶坐下喝着,接了话,“杀了只鸡,炒的肉。白面馍馍小米粥。” 陈家辉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也要吃鸡腿!我也要吃肉!”连着两回,二妞这个小贱胚子去走亲戚吃好的,他连一点都吃不上。 陈雨已经上来推了二妞一把,“你吃了几个鸡腿?” 二妞一下子被推到在地上,红着眼连哭都不敢哭,只摇着头,她没有吃鸡腿,可是她吃了很多肉。 陈雨还要踢二妞,云英急忙拦着,拉二妞起来。 陈婆子顿时噼里啪啦骂声下来,“吃里扒外的贱人!嫁过来几年好吃好喝的养着你,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生了个没用的丫头片子赔钱货,还学会能起来了!谁让你碰小雨的!你这当后娘的,心就是黑的!就是恶毒!丈夫前头的孩子不是你生的,就成你眼中钉,肉中刺了,就看不得他们好了。你个黑心烂肺的贱人!再让你继续留在我们陈家,我两个孙儿都被你欺负的不能见人了!” 陈雨也抹着眼泪,哭着说,“小娘养的吃好东西,却不给我和哥哥吃!割了那么多肉,还吃了两回鸡,我们却吃不上鸡腿!” 这样的哭闹谩骂,云英已经习惯了。她却不知道,陈婆子是真的不想再留她,要把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给赶走。 云英抱着二妞不吭声,任由陈婆子喝骂,陈有福哄俩孩子,陈婆子又拿了零花钱,说要给他们割肉。 陈有福不耐烦的看着云英,啥也不会,也不懂,就杵着一副死人脸,活像受了多大苦一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出门就给他丢人。 陈婆子又趁机劝说儿子,把云英休了,换成云朵。又问他今儿个去探出啥情况来了。 陈有福把自己的淤气和担忧都说了,“她怕是不同意,那聂大郎也还能吃能走的。” “由不得她不同意!云家把这么没用的闺女塞我们家来享福,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我不过换他们一个马上当寡妇的破鞋而已。”陈婆子很笃定,云朵跟着聂大郎那么久,聂大郎一死她就成寡妇了。陈家有房住在镇上,关键还有地,是乡下村里人比不了的。要她都是看得起她! 陈婆子觉得这个事儿要尽快办,她现在看见云英就心里腌臜的慌,想到云朵挣的钱都还在外面,她就挠心。 决定之后,陈婆子就和陈有福一块上门了,不是云朵家,而是云铁锤家。她要跟杨氏谈谈,把云英换成云朵。 杨氏还以为她看自家发了财,想占便宜,心里抱着警惕,没想到对方竟然打二闺女的注意,还提出用大闺女换二闺女,杨氏怒不可竭,拿着扫把追着陈婆子和陈有福就打,“我打死你们陈家的畜生!猪狗不如的贱东西!你个该死的老**!断子绝孙的畜生!你她娘的给我站住!天打雷劈的畜生!狼心狗肺的贱货,给我站住!” 她要气炸了,这两个畜生对她大闺女不好就算了,谁让大闺女没生出儿子来,她也没办法。她万万没想到,两个不要脸的竟然打二闺女的主意,简直找死了! 村里的人都不知道咋回事儿,杨氏咋突然拿着扫把把亲家赶出了门,大有打到老窝的架势。 杨氏扔了扫把,就和云铁锤到白石村来。 云朵不在家,和聂大郎往镇上送淀粉了。 杨氏恼恨的不行,满肚子的火要炸开了一样,和云铁锤直接搭了牛车去镇上,在点心铺子没找到云朵和聂大郎,她气势冲冲的就骂到陈婆子家来了,什么**烂货,畜生,该死,绝户,断子绝孙,什么难听什么狠就骂什么。 陈婆子也恼忿不止,出来和杨氏一块对骂,“你自己的闺女生不出儿子来!白养活她几年,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你还有脸骂!你才是个老**!你才天打雷劈!你们家才断子绝孙!” 云英不知道咋突然婆婆和她娘骂起来了,看她娘从没气成这样子过,她又惊疑又害怕,上来劝架。 陈婆子看她来劝架,心里正恼恨着,要不是这个没用的烂货,他们家会这样!?她恨恨的一把猛的推开云英,“你个没用的烂货贱人!给老娘滚一边去!连个蛋都生不出来,只会生赔钱货的贱人!” 云英虽然家务没少做,却常年没营养,身体干瘦,被陈婆子下狠劲儿一推,脚下不稳,后退几步,一下子撞在了门口的石磙上。 云朵正想着拿点吃的给二妞,也问问大姐的意思,看怎么帮她,走过来,却老远就听到杨氏和陈婆子的骂声。听见云英大叫一声,她急忙扒开人群挤进来,“大姐……” 云英脸色惨白,呆傻傻的看着身下不断流出来的鲜血。 ------题外话------ 有句话说:让想结婚的去结婚吧!让想单身的继续单着吧!反正都会后悔的! 亲爱的宝贝儿们~既然都会后悔~那就肆意畅快的过个七夕节吧~爱你们~(╯3╰)~ ☆、第075章:和离 第86节 “大姐!?”云朵也惊着了,云英身下那一滩血…… 随后挤过来的聂大郎眸光一凛,伸手拉个小伙儿,塞他几文钱,“快请大夫!” 那小伙儿愣了下,看了眼手里的钱,又看了眼云英,点点头,急忙冲出去请大夫。 陈婆子和杨氏还在对骂,已经要打起来了。 杨氏恨陈婆子娶了大闺女,不帮衬他们家,把大闺女虐待完,还敢肖想把能挣钱的二闺女也弄过来给他们家挣钱,要抢她的摇钱树。 陈婆子恨杨氏骗她,弄个没用的闺女嫁到他们家来,白白养了几年,儿子没生出来,她没断绝关系,就想把云英换成云朵,娶她一个破鞋的闺女,她竟然不愿意,还敢打骂到门上来。 两人瞪着眼,都满腔怒火的大骂对方,上手推搡,就要开打。 云铁锤也抓着陈有福,噼里啪啦的猪狗畜生的骂,喊着要打他,却不敢真打。这里是青阳镇。 云英疼的脸色发白,捂着肚子,全身都在颤抖。 云朵伸手搂住她,“大姐…大姐……” 二妞早吓坏了,被挤在人群里。陈雨上来,狠狠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倒一边去。二妞也不哭,小脸煞白的看着云英。 聂大郎冷着脸,上来伸手抱了二妞。 看热闹的都喊起来,“云英小产了!有福媳妇儿小产了!” 杨氏听到,扭头一看,惊叫一声,一把推开陈婆子,“你个老**,贱骚逼!云英怀了你们陈家的孙子,你把她推倒,你个不要脸的害人精!我今儿个打死你个骚老婆子!” 陈婆子一看也吓了一跳,她天天骂云英生不出儿子来,可不是真的想她再生个儿子,这个贱人要是生了自己的儿子,岂不是要虐待她大孙子家辉了!?云英之前也小产过一次,不过那次不怨她,是她自己摔着。这次…… 陈有福也惊了下,不敢置信的看着云英。 云朵搂着云英,喊着,“快叫大夫!快叫大夫啊!” “别急!大夫马上就来。”聂大郎捂着二妞的头,不让她看云英。 众人都唏嘘的不行,喊着叫大夫的,还有要帮忙抬云英的,劝杨氏和陈婆子别吵的,叫陈有福管他媳妇儿的。 陈婆子瞪着云英身下的一滩血,听周围看热闹的人说啥的都有,脸色有些扭曲。 之前的小伙儿跑的快,已经拉了个大夫来。 人群让开,让大夫进来。 几个妇人帮着把云英抬到屋里,让大夫看诊。正好看热闹的有接生婆,也被人喊了句过来帮忙。 云英被送进屋里,除了接生婆和两个帮忙的妇人,大夫,其余人都被赶了出来。 云朵两眼腥红的看着陈婆子,死死的握着拳头,目光冰冷如箭。 陈婆子被她杀人一样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抖,又觉得娶云朵像没指望了一样,她心里恨的直发抖,看杨氏还在哭骂,她张嘴就骂杨氏,“你个天打雷劈的老贱人!不要脸的打上门来,把我陈家的孙子给害死了,你个天杀的老**!今儿个不给我们陈家一个交代,老娘我跟你拼命!” 杨氏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个该死的老**!你个天打雷劈的猪狗不如的畜生!我闺女怀着你们陈家的孙子,你个老**把她推倒摔在地上的!她肚子了的孩子是你害死的!就是你个该死的老**害死的!你他娘的还敢诬赖我!想要个交代,老娘还要跟你们陈家要个交代呢!我好好的闺女,嫁给你们陈家,你们是咋磋磨虐待她的!说她不下蛋,二妞是谁家的孙女!丫头片子不是你们陈家的娃子!?说我闺女虐待你大孙子大孙女,我呸死你个贱人!把那两个小畜生拉出来,让大家伙儿看看,谁是被虐待的那个!” 陈婆子是啥样的人,临近门的可都知道,不过是不屑理她这种沾着就咬的,纵然可怜同情云英,可是帮着说句话,陈婆子就会对云英更加变本加厉,她们也都不吭声了。云英命苦,嫁到陈家这样的人家来,娘家还是不中用的,不知道撑腰。 陈婆子看众人面露鄙夷,气的火冒三丈,怒指着杨氏叫骂,“要不是你个老**打上门来,我孙子能会没了!就是你个天杀的老贱人!就是你害了我孙子!” 杨氏气的胸腔都疼,扑上来就要打陈婆子,被几个妇人拉住了。杨氏往地上一坐就开始哭,“我打上门来?你们都不知道我为啥打上门来,我没有拎着菜刀砍他们已经是仁慈了!这姓陈的畜生不如,狼子野心的要休了我大闺女,用我大闺女,换我二闺女嫁过来!他娘的天打雷劈猪狗不如!他们陈家断子绝孙!说我大闺女生不出儿子,我云英肚子里怀着他们陈家的种呢!他们这对畜生母子,看我二闺女有本事了,能挣钱了,眼红了,就要把我云英赶出门,还不要脸的逼我把二闺女嫁过来!老天爷咋不来个雷劈死他们家啊!” 众人都震惊的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陈婆子和陈有福,他们作为紧邻,知道陈婆子多恶毒不要脸,却没想到她竟然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云朵也瞪大眼,才明白过来陈有福带大姐和二妞先去花石沟,又去白石村的目的,她心里一把火怒烧着,盯着陈婆子和陈有福。 云铁锤也在一旁大骂,“陈家不是人!陈婆子就是个老不死的畜生!陈有福是个天打雷劈的砸碎!你们一家都是猪狗不如的畜生!想抢我们家闺女,想把二闺女抢过来给你们家挣钱,你们想得美!老天爷会收了你们的!让你们陈家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聂大郎一手抱着二妞,拉住云朵,“别急别冲动,先等大姐脱离危险再说。今儿个之后,大姐再不是陈家的媳妇儿!二妞也不再姓陈!” 他的手干燥温凉,紧紧的握住她,云朵深吸几口气,压制着心里即将失控的暴怒,转身抱住二妞,搂着她。 二妞早吓坏了,哭都忘了哭,到云朵怀里,就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小身子一直在发抖。 云朵轻抚她的背,尽量让自己声音温柔,“二妞不怕!大姨在这!” 陈有福羞愤怒恨,面对杨氏和云铁锤的怒骂哭咒,面对众人的指责,在人前揭露他抛妻弃女要抢别人媳妇儿,尤其这事儿还没成,当着云朵和聂大郎的面。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怒恨万分,脸色都扭曲了。 陈婆子骂杨氏诬赖,死不承认,骂杨氏来闹事儿,骂云英怀着陈家的娃却不好好保护,让陈家的孙子没了。 杨氏高嗓门大骂着,招来了很多人,喊着要打死陈婆子,打死陈有福。 吵闹大骂近一个时辰,接生婆和大夫几个人都出来,孩子当然没了,云英本来就身子不好,之前小产过,身子没好好调养,这次又出血过多,元气大伤,“以后还能不能生……就看咋调养了。” “我可怜命苦的闺女啊!”杨氏哭着高喊一声,就骂陈婆子给诊费要钱,给云英抓药调养身子。 聂大郎弹了弹衣裳,“诊费药钱都不用他们给,跟我们去一趟衙门就是了。” 众人听他说去衙门,都愣了愣。 陈婆子恨恨的瞪着眼,“去衙门干啥!?你还想告我们!?你算哪根葱哪根蒜!” 聂大郎冷冷一笑,“我大姐和外甥女被陈家虐待磋磨这些年,现如今陈婆子又害大姐小产,妄图抢夺我妻,事实俱在,你们不肯承认,我们就到衙门找县太爷说说理!” 陈婆子和陈有福先是心里害怕。 摊上官司,进了县衙,那就不一样了。百姓们本能的惧怕,县衙不能进,官司也不能摊到自己头上。 而现在聂大郎从容淡然的说要去衙门断理,一下子就震住了陈婆子和陈有福。 众人想到云朵去县城做鱼,去的都是大户人家,那韩家可有不少当官的,连县太爷都怕他们家。这要是去衙门,陈婆子和陈有福即便啥事儿没有,也得先挨一顿板子。 杨氏叫嚣着,“去衙门!就去衙门!找县太爷评评理,告他们陈家虐待妻女,告他们不要脸,畜生不如的想抢我二闺女!” 云铁锤也大声叫喊要把陈婆子和陈有福送官。 陈婆子色厉内荏,“见官就见官!谁怕谁!你们诬赖人,闹上门来害了我陈家的孙子,我还要告你们了!” “既如此那就却启程吧!麻烦刚才请大夫的小哥儿,帮忙叫两辆车来。也请各位大叔大婶大哥大嫂,跟着去做个证!”聂大郎胸有成竹,一派镇定。 众人的感觉,聂大郎有人撑腰,很有可能就是县城里的大户人家。而且他们开着淀粉作坊,也都是和县城里的人做生意,真要去了衙门,陈婆子和陈有福绝对讨不到好儿! 陈婆子恨的浑身发抖,她喊着要去,却不敢真去的。看陈有福也害怕,她哇的一声抱着孙子陈家辉大哭起来,“这是要逼死我们家!这是要逼死我们家啊!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这家是啥人,害了我孙子,还反过来告我们,要逼死我们一家啊!” 众人都不说话,全部都看着她哭喊,嘲讽不已。 看没人搭理她,陈婆子更难看,杨氏也不哭不骂了,她的实在也是累了。 没人理会陈婆子,就干瞪眼的看着她哭,一刻钟两刻钟的过去,陈婆子也哭不下去了。 云朵没理会他们,把二妞给聂大郎,进屋看云英。 云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刚才外面的吵骂她虽然疼的钻心,却都听见了,愣滞的看着屋顶,眼神涣散。她的孩子没有了!婆婆要把她休了,丈夫要娶她二妹妹。她感觉生无可恋,心里一片死灰。 “大姐!?”云朵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不停的唤她。 好一会,云英才扭过头看云朵,看她两眼腥红,突然抓紧她的手,“云朵!云朵你千万不能嫁到陈家来!好好给聂大郎治病!就算聂大郎不在了,你也不能进陈家来啊!”不能让二妹妹也像她一样。 云朵强忍着把眼泪憋回去,“大姐我不会的!陈家是个火坑,陈婆子不是人,陈有福就是个渣,我带你离开陈家!” “离开?”云英又愣了愣,摇摇头,“被休的女人没活路,我……不能离开陈家!” “大姐!?”云朵惊异,想到云家的状况,杨氏刚才闹的厉害,却不知道有几分真心为帮云英。大姐觉得离开了陈家她没地方去,没有活路。她摇摇头,坚定道,“大姐!你留在陈家才没有活路啊!你不为自己想想,你难道就不为二妞想想?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二妞过的那么卑微,被陈家磋磨的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如!?你没看看,她要是再在陈家待下去,她又能活到几岁!?” 云英一震,挣扎着就要坐起来,“二妞!我的二妞!二妞!?” 云朵按住她的肩膀,“大姐!带着二妞离开陈家!跟陈有福那个杂碎和离!” “我……”云英满眼迷茫,彷徨。和离?和被休还不是一样。她要是离了陈家,还能去哪?娘家吗? 云朵知道她担心什么,云英要是和离,她也不会让她回云家去的。云家只不过是另一个陈家,好也好不到哪个地方去。她抓紧云英,“大姐!你跟我走!你带着二妞去白石村!你帮我干活儿,我们那作坊好些活儿,你手快,你要去了肯定能干的更多。” 看云英眼神渐渐清明,转过看着她,云朵放缓声音,“村里人有好有坏,我刚到白石村,不了解那些人。有不少人眼红作坊,我不敢招她们去干活儿,怕她们把秘方泄露出去,也怕她们不好好干活儿,想白拿工钱。聂大郎身子不好,我还要照顾他,还要出去做鱼,给点心铺子送货,不能时时在作坊盯着,没个自己人,我这天天都担心的。只有几个放心的人敢让她们在作坊干活儿,但人少做的淀粉也少,常常不够卖的。大姐要是去了,能帮我多干点活儿,还能帮我看着作坊。” 云英以为云朵开了作坊就能挣些钱了,把聂大郎的病治好,日子也会好过不少,没想到她有那么多难处,她顿时也担心起来,“我帮你干活儿!我帮你去看着作坊!” 云朵松了口气,就怕她认死理,不听劝。 云朵却立马又改口,摇着头,“我不能去!我要是被休了,还带着二妞,去找你,是拖累你!”二妹妹如今跟着聂大郎,她带着二妞去投奔二妹妹,若是让聂大郎厌烦,跟二妹妹因此闹起来,她就是害了二妹妹了! 聂大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大姐不用担心!家里虽然没地方住,作坊那边都是空房子,住着一个杨婆婆,大姐先带二妞跟杨婆婆作伴,她是个孤寡老人,心底很不错,喜欢小娃。大姐去了不仅能帮忙,云朵也有个亲人在身边。”他听出云朵的话,很需要云英。一个人在低谷绝望时,被需要,比希望更加能让人坚强起来。 听了聂大郎的话,再看云朵满眼期盼的目光,聂大郎又示意二妞进来,看小小的二妞,瘦瘦的,快三岁了,还没长多少个子,这么小就已经懂事儿学会干活儿了,她终于痛哭出声。 “娘!”二妞也哇的一声哭起来。只她人小,又瘦弱,哭也哭不大声。 看她要喘不上气,云朵忙抱着她哄拍,“不哭!二妞不哭!以后二妞和娘就跟着大姨去过,好不好?” 二妞上气不接下气的抽泣,伸手非要搂着云英。 云英抱着闺女瘦小的身子,眼泪止不住。 云朵擦了擦眼泪,把二妞抱起来,劝住云英,“大姐现在不能哭!你要顾着身子!你身子好了,才能帮我的忙,才能照顾二妞长大啊!” 云英忙擦了眼泪,她以后要去二妹妹那里,哭哭啼啼的,再让聂大郎厌烦,看二妹妹也不顺眼。 聂大郎又在门外道,“和离的事儿教给我,真到时候,大姐只管实话实说。在陈家过的咋样就咋说!他们是咋对待大姐和二妞的,大姐照实说!” 云英看着云朵连忙点头。 聂大郎转过身,冷眼看着陈婆子和陈有福走过来,“装够了,我们就去衙门吧!” 外面两辆驴车已经在等着了。 虽然关着门,不少人还是听见云英的痛哭声和二妞哭不上来的声音,都喊着愿意去作证。 “我不去!你们要逼死人!我不去!有种你们来杀了我!”陈婆子撒泼无赖。 几个妇人实在看不过,要上来抓陈婆子上驴车。 杨氏也骂着要拉她,这个骚老婆子耍无赖,不去县衙不是没法了吗!杀了她,她恨不得杀了她,可也不能真杀她,除非她不要命了! 聂大郎嘲讽一笑,“你以为赖着不去就没有办法了?”然后拱手,“请两位大哥走一趟,把青阳镇的里正请来,再把县衙的差爷请过来。” 两人正跃跃欲试,听聂大郎请求,都点头应了声。青阳镇的里正好请,找到人就能请过来,那县衙的差爷有点不好请,不过出事儿的是云朵大姐,她能跟县城里铺子做生意,跟大户人家做鱼,递个话儿还不是就办成事儿了,也不难请。 看俩人出发,陈婆子是真的急了,哭骂着,“你们到底要干啥!?这是要逼死人!逼死我们家是吧!” “那就先把青阳镇的里正请过来。”聂大郎麻烦两人。 两人立马就出去请里正。 陈婆子又撒泼哭骂起来。 陈有福也怒恨的盯着聂大郎,咬着牙道,“你到底想干啥?” “给心思龌龊,恬不知耻,恶毒黑心的人一个应有的惩罚!”聂大郎看着他,目光冷沉似冰,杀意隐现。他的小丫头,他细心呵护着,小心温暖着,看她渐渐绽放光彩,怕她决然离开,恨不得捧在手心儿上。陈有福这个人渣,胆敢觊觎! 陈有福心惊肉跳,脊背发寒,仿佛被啥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一样。 第87节 不少人纷纷议论,总算有人站出来给云英撑腰,收拾陈婆子和陈有福了,尤其陈婆子,就该把她弄到县衙去狠狠打她一顿板子! 不大会,青阳镇里正被请过来,姜里正满脸严肃的进来,冷眼扫了一圈。 陈婆子立马恶人先告状,说杨氏打上门来,害了云英小产,云英片帮娘家,还害了陈家的孙子,聂大郎跟杨氏和云铁锤大闹一场不算,还要把他们一家告到县衙,“要逼死我们一家啊!” “你个遭瘟的老货!你自己猪狗不如,还敢恶人先告状?是你推了我闺女,害了她小产。还想抢我二闺女来给你们陈家挣钱,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就不怕断子绝孙!你们陈家要断子绝孙了!”杨氏立马跳起来骂她。 云铁锤也要骂。 聂大郎上前两步,伸手制止他们,给姜里正拱手见礼,“里正大人!陈家嫌弃大姐云英,诸般理由,不生儿子,虐待原配子女,污泥婆婆,然大姐云英为人为事,邻里皆可为证。陈家要换掉大姐云英,娶我媳妇儿,此事虽然属实,然陈家不认,先不消说。陈婆子虐待大姐母女,有目共睹,推倒大姐,致她小产更是众目睽睽之下。还请里正大人为我们做主。” 姜里正皱眉看向陈有福和陈婆子,“此事是否属实?” 围观的人纷纷证实,“我们都是亲眼看见的!” “这个老货是不是虐待我闺女,把她自己大孙子大孙女拉出来,和我闺女和我外孙女比比,除非眼瞎,有眼睛的一看就知道谁虐待谁!”杨氏高声叫云英。 云朵抱着二妞出来,瘦小的二妞和吃的满脸小肉的陈家辉兄妹,不用放在一起比较,就一目了然。 陈婆子骂着杨氏诬赖人,骂杨氏才是害云英小产的人。 陈有福简直快要忍不住。 清官难断家务事,姜里正看看杨氏和云铁锤,觉得这事儿做主得问聂大郎,“你们想要什么结果?这是陈家的家事,此事不涉及犯法犯罪……” “和离。”聂大郎沉声说出要求。 众人都震惊了,连之前帮云英作证的人也都惊疑的睁大眼。她们都以为这是来给云英撑腰的,教训陈家一顿,让他们以后对云英娘俩好点,让她们娘俩日子好过些,不让陈家起龌龊心思,休云英抢娶云朵。万万没想到聂大郎竟然说和离。 连杨氏和云铁锤也都惊愣了下。杨氏回过神来,心里就琢磨开了。大闺女不能和离!她已经嫁过的,还带着个拖油瓶,以后也难找到人家。到时候离了陈家,肯定要回娘家住。住几天还没啥,难道还让她们一直白吃白住,养着她们!? 云朵看她神色,目光一冷,抱着二妞站过来,小声警告道,“大姐和离后带二妞跟着我过。你若敢反对阻拦……” 杨氏看她眼神冷的瘆人,又听她要带云英和二妞一块去过,抿了抿嘴,没有出声阻拦。 陈有福不愿意了,“我不同意!你算个啥东西!这是我们陈家的事儿,你说让我们夫妻和离,我们夫妻就和离!?” 聂大郎斜了他一眼,继续跟姜里正说话,“里正大人若无法做主,我们就不烦劳大人。这就去县衙走一趟!” 云朵捅了杨氏一下。 杨氏看看她,出声道,“同不同意不是你说了算的!娶我闺女的说的全是好话,娶了我闺女把她虐待的人不人鬼不鬼,你们家还有理了!?今儿个你们不同意和离,咱们就衙门见,找县太爷断!” 姜里正眼里闪过愠怒,这聂大郎是说他断不了!?不过这是家事,陈家死不同意,他不想插手太过。看着杨氏和聂大郎几人,“你们都同意云氏跟陈有福和离,她本人又同意吗?” 说道云英的意见,陈婆子立马底气就上来了,“那个贱人怀着我们陈家的孙子,却没有保护他,她就是我们陈家的罪人!我们没有休了她,她还想和离!?没门!” 陈有福也不相信云英的性子,敢跟他和离。 云英撑着身子,踉跄的出来,扶着门框,脸色苍白道,“我要和离!我要和离!” 她一连两句要和离,可见决心。 陈婆子张嘴就骂,“你个贱人!害了我们陈家的孙子,你还敢和离!?” 陈有福也盯着云英,“你知道自己说的啥话吗?跟我和离?”他目光凌厉,面色扭曲。 云英吓的几乎不敢看,想到闺女,又看看云朵,看看众人,她咬着唇,突然坚定道,“我要和离!我要去见官!”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二妞也受苦,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她不能再让二妹妹为她难受,她要离开陈家!她要带着二妞离开陈家!离开这个火坑! “你……”陈有福看着突然硬气起来的云英,一下子仿佛找不到什么能再压制她,压制像以前一样,卑微到土里的她。 “里正大人!不知此事大人如何断决?”聂大郎只等姜里正点头。 现在云英娘家人都出来撑腰,她孩子被陈婆子推倒摔掉的,事实铁证,即便陈家不愿意,他们不如云家和聂大郎强硬,也无法再留云英。 聂大郎又道,“发生这种事儿,即便陈家不同意,不上县衙判决,我们也可以带着大姐大归!” 大归是已经出嫁的妇女,被娘家带回归家,再不回婆家。不论休不休,和离不和离。娘家强硬,站着理,婆家纵然不同意也无法阻拦。 不过这样的情况乡下很少见,有也是大户人家,不忍女儿姊妹在婆家受欺,带其大归。 姜里正见聂大郎所有情况都准备好了,势要带云英离开陈家,也只能应承,问陈家可愿和离,“如若你们愿意,签下和离书,以后再无关系。若不愿意,那你们就去衙门断决此事吧!” 陈有福身子颤了颤,“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他担心今儿个暴露了娶云朵,结果闹出这个事儿,云朵娶不成,还跟云英和离。他死了原配,再走了云英,名声还被聂大郎和云家给败坏了,以后再娶不到媳妇儿。 陈婆子见大势已去,没可能留下云英,咬着牙道,“你们要和离可以,赔偿我们二十两银子!不赔偿,我们坚决不签和离书!” 众人倒吸口气,看陈婆子的眼神简直佩服。自己快把儿媳妇磋磨的没样,人家娘家来撑腰了,要和离了,她竟然还无耻的要二十两银子赔偿!? 杨氏上来就想抓着陈婆子打。 聂大郎冷笑一声,“我大姐被你们陈家磋磨至今,还被你陈婆子推倒在地,失了腹中胎儿,你们不同意和离,还厚颜无耻的想要赔偿?这赔偿应该是我们向陈家索要才对!我大姐云英被你推倒,如今元气大伤,以后生育能否不知,你陈家该不该赔偿!?还有她当初嫁过来时的嫁妆,你们又能还回来多少?” “对!就是你们该赔偿!还有我闺女的嫁妆!你们今儿个不还回来,咱们就见官!”杨氏突然觉得聂大郎说话还挺厉害,句句都说到理上。 “你们穷的狗都嫌,根本就没啥嫁妆!”陈婆子一听差点要气炸。 “你嫌弃我们家,还巴巴的求了我闺女嫁过来,你们猪狗不如!”杨氏没理还能骂三分,更何况聂大郎说的条条例例,都是他们的理,骂起来毫不客气。 陈婆子两眼发黑,她往后一仰,就要装晕。 “我让你个贱人装晕!”杨氏扑上来,就使劲儿抠她的人中。 陈婆子嗷一声,就要和杨氏打。 姜里正怒喝一声住手。 杨氏又不解气的踢了陈婆子一脚,才被人拉开。 “我大姐的嫁妆怕是早就被占的一点不剩。你们就好好算算,看该拿多少出来!”云朵冷眼瞪着陈有福和陈婆子。 聂大郎随后道,“你们若还不出来,签了和离书,嫁妆可以先欠着,等你们筹好了再还。” “凭啥让他们先欠着!现在就得还!”杨氏不愿意了。 她和云铁锤越是不愿意,陈婆子还就不想还,聂大郎又等着叫官府的衙役,陈婆子最终咬牙同意,“先欠着!” 陈有福不愿意签,恨恨的盯着聂大郎,又看云朵,看云英。 姜里正已经写好了和离文书,聂大郎提醒,还有一张欠条,“先欠着可以,我们给陈家筹还的时间,但为防止他们抵赖不还,这欠条必须得写。” 陈婆子按了手印,叫陈有福也按手印。 陈有福扭曲着脸,恨恨的签字按了手印。 云英不识字,不过知道按手印。她看看云朵和二妞,深吸口气,咬着唇,抖着手按了手印。 聂大郎伸手收起和离文书和欠条。 云朵把二妞递给聂大郎,回到屋里拽了两条被褥抱出来,按在驴车上,扶着云英上车,“走!大姐!” “还有东西……”云英伸着手,想回屋收拾东西。 “你还有一个两个铜子!?那两件破衣裳要了干啥!”云朵扶着她上了驴车。 云英舍不得丢,也只能应了。 杨氏也和云铁锤坐上驴车。 聂大郎拱手跟姜里正道谢,“改日再上门道谢。”又给另外一辆驴车十文钱,“耽误你们拉人了。”对方不仅不要,还夸他厉害,让赶紧上车走。 云朵拿着点心递过来。 聂大郎接过,递给那驴车的车主,谢过之后,没有坐上驴车,而是前面走,让去街上。 众人看着驴车出了巷子口往街上去,大闹一场直接把云英和二妞娘俩带走了,干脆利落,要不是看了热闹,他们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陈婆子抱着大孙子和大孙女哭啊。陈有福也气的把椅子凳子砸了。 聂大郎却是引着驴车来到街上,买了大骨头,割了肉,又买了一大包新棉花。抓了补药,这才赶往白石村。 杨氏看着车上的东西动了动嘴没吭声,还有些不满聂大郎没有一下子把云英的嫁妆要回来,再给陈家要赔偿的银子。 云英却是心里仿佛一下空了,身体也轻了,她伸手抓住闺女的小手,握住云朵的手。以后她就帮二妹妹干活儿,看作坊,好好照顾闺女长大! 回到家,天都快傍晚了。云朵把两个被褥都铺炕上,铺的厚厚的,让云英躺着。 聂大郎坐在小板凳上,点了火,把炕烧热。 云英不上炕,这是二妹妹和聂大郎睡觉的地方,她咋能睡在这,“那个杨婆婆……” “大姐先躺下,回头再挪去杨婆婆那里。”云朵扶着她上炕躺好。 杨氏听着就道,“以后你大姐和二妞就住你们这里了是吧?那杨婆婆叫她们住吗?还有俩人的吃喝!” “大姐有手有脚能干活儿,干活儿就有工钱,哪还有没有吃喝的!那杨婆婆是个心善的好人,大姐和二妞去了正好跟杨婆婆作伴,也看着作坊。你们就不用操心了。天也不早了,我不留你们了。”云朵瞥她一眼,开始送客。 杨氏有些着恼,不过也算放了心。大闺女在这,起码不愁吃住了,真要回娘家,得住到啥时候?还不得她再多养着两个人。 “你们割这些肉,咋吃完啊!”云铁锤拎了拎肉,想砍走一块。 云朵突然站起来,拿起菜刀,冷眼看着云铁锤和杨氏。 俩人都吓了一跳,“你…你想干啥?” 云英也吓着了,“云朵!?” 二妞急忙拉住云英的手。 云朵没说话,嘭的一声,手起刀落,把肉砍下来一块,“拿走!” 原来是给他们砍肉,吓死个人了。云铁锤不满的嘀咕两句,拿了肉。 杨氏看看云英,想了想道,“你既然在这,就先好好调养吧!以后的事儿……等以后再说吧!” 以后还有啥事儿?她以后就帮二妹妹,照顾闺女长大了,云英现在心里就这两个念头。 送走了杨氏和云铁锤,聂大郎把锅里的水也烧开了,拿了钱袋子出门,“我去买只鸡回来。” 云英小产,元气大伤,单靠药是补不回来的。云朵忙不迭的点头,又烧了小炉子把药熬上。劝云英先好好养身体,别的事儿都不急。 好一会,聂大郎才拎着一只老母鸡回来,“杨婆婆那边已经说好了,大姐和二妞随时可以住过去。” 云朵忙把鸡杀了,褪了毛,炖锅里。又切了瘦肉,等药熬好,煮了瘦肉粥,炒了个豆腐,炒了个蔓菁。 云英满心愧疚,“我身子没事儿,吃了药就好了。你们别再买东西了。”又是鸡又是肉,都得花钱买。 “大姐你就别担心了,等你把身子养好,好多活儿等着你呢!”云朵劝她,把二妞洗干净,拿着点心给她吃,“二妞!以后就跟大姨一块住,二妞喜不喜欢?” 二妞不明白爹娘和离什么意思,只知道以后她跟娘要和温柔的大姨一块生活了,她喜欢大姨!乖巧的拿着点心直点头。 云朵摸摸她的小脸。 聂大郎把锅烧好,饭好了。 云英喝了一大碗老母鸡汤,给她舀的肉说啥都不吃了,“我前天才吃了一大碗鸡肉,你们还都没吃多少……” 第88节 “大姐!”云朵打断她,“你以后带着二妞跟着我就吃香的喝辣的!你要学着习惯!” 云英愣愣的看着云朵。 聂大郎轻笑一声,摸摸云朵的头,“说的你像混混一样。” 云朵囧了。 云英也笑起来,聂大郎没有因为她和二妞投奔过来,就对二妹妹不好。 被云朵劝着,云英吃了一碗鸡肉,还有一碗药,她平时饭量少,吃完这些,实在撑的不行。 二妞也喝了一碗的瘦肉粥,吃了几块鸡肉。 馍馍聂大郎没让她吃,“吃积食了不好。”常年饭量小,不见油水,吃猛了反而坏事儿。 云朵也明白这道理,问二妞吃饱了,给她拿两片山楂片消食。 吃了饭,天也暗下来。 云朵和聂大郎抱着被褥,扶着云英,正准备拾掇了去杨婆婆家。 刘氏打头快步过来,一闻满院子的肉味儿,顿时哼了一声,跟后面的甘氏道,“娘你还不信!你闻闻!满院子的肉味儿!这云朵把她被赶出来的大姐和闺女都接过来了,要在家养活这俩人呢!这还得了!” ------题外话------ 七夕陪情人~过后陪备胎~亲爱滴们~乃们陪谁过~o(n_n)o~ ☆、第076章:出气 云朵和聂大郎带云英娘俩回来的时候,村里有几个人见了,还有去镇上办事儿听说的,在村里一说,刘氏一听就忍不住了。聂大郎一直不死,天天吃药看病的,不知道花多少银子。这个小贱人又把她大姐接过来养着,平白又要多养两个人,就算挣钱再多,也经不住花的。等聂大郎死了,四郎娶这小贱人的时候,她还能剩下多少银子? 甘氏和张氏也很震惊,咋云英好好的被赶出了陈家,云朵和聂大郎真的要养活云英娘俩?咋没有商量一声?齐齐跑了过来。 见云英和二妞真的在,众人脸色都变了变。 云朵目光顿时冷了下来。 刘氏指着云英和二妞,“你们还不相信!自己看看,这是啥!被陈家赶出来了,没地方去,就到这里,让大郎他们白白养着她们娘俩!可真是打的好算盘,找不到的好事儿!” 云英一震,顿时满脸羞愧,又无地自容。 “你们来干啥?”云朵口气不善的问几人。 “还问我们来干啥,我们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把你娘家人都接过来养着了!就算你是被买的,也该有自觉,这婆家和娘家的区别。你大姐被赶出来是可怜,但她可不是聂家的人,凭啥要我们聂家养着她!?这么大的事儿,连跟我们商量都不商量,你自己就敢做主了!?”刘氏看云朵和作坊,包括作坊挣的银子都看做自己的所有物,见她这样给别人花,她就恼然愤怒了。 “关你屁事!?”云朵一句话给她撅回去了。 “你…。咋不关我的事儿!你是聂家的媳妇儿,那聂家的银子去养你娘家的人……”刘氏恼忿恨怒。 “你给我闭嘴!”甘氏怒喝刘氏一声,她们刚来,就是想问问啥情况,云朵这次却出口不善,是打定了主意要照顾娘家大姐和外甥女,分了家,这事儿他们也不能管得太宽。 张氏很怜悯云英,上来扶着云英,“说是闹的沸沸扬扬,你们被陈家赶出来了,咋回事儿?” “张…张大姑……”云英羞惭的跟她问好。 聂大郎冷眼扫了甘氏一众一眼,淡声解释,“大姐跟陈有福是和离,以后她和二妞娘俩就在这里生活。你们若是谁有不满,也可以接了娘家人到家里生活,只要自己有本能负担得起。” “你说的啥意思?和离!?”刘氏睁大眼,不是被赶出来的? 张氏和甘氏一众人也都震惊了,乡下人,即便夫妻两个过不下去了,也是休妻的多,没有和离的。云英竟然是跟陈家和离的,不是被休的!? 云朵挺了下云英的腰,大姐是和离,又不是被休,有啥好羞惭的,在刘氏这种人面前更没必要,否则她本来要踩一脚的,看着你自己硬气不起来,她会多踩上几脚。 “啥和离不和离的,还不都是被赶出来的。”刘氏不以为意。 和离和被休虽然都是离开,可性质却是不一样的。 不过在刘氏这里是都一样,她上下挑剔的打量云英,撇着嘴,“你们准备在这白吃白住多久?”这幅样子,想要再嫁,除非腿残眼瞎耳聋的,怕是也找不到人要了。 “我不白吃白住,我会干活儿的。我帮二妹妹看着作坊,干活儿。”云英怕聂家的人为难云朵,急忙解释自己不拖累二妹妹。 “我再说一遍,我想养着谁,和你屁关系没有!”云朵冷冷的盯着刘氏。 “你个小……”刘氏张嘴就想骂。 甘氏沉着脸,心里的怒火突突的往上升,狠狠瞪了眼刘氏,扯着嘴角,上前跟云英说话,“那陈家不好,既然和离了,就带着闺女好好过日子,有难处就说话,咱们都是亲戚,有啥事儿帮忙也都是应该的。你就带着二妞安心在这住下吧!” 张氏也点头,劝云英安心住下,“好好调养身子,也别急着干活儿。” 云英诧异的看着俩人,她们不是来为难责问二妹妹的? 甘氏又看她们拿着被褥,“这是上哪去?” “家里住不下,先安排大姐和二妞住到杨婆婆那里。”聂大郎淡淡的回了句,转身锁门。 张氏就忙伸手帮着拿东西。 聂梅也过来接过被褥。 刘氏看甘氏不说啥,竟然还劝云英安心住下,她睁大眼,非常不满道,“娘!?” 甘氏警告的瞪她,伸手牵二妞的手。 二妞本就怕生,这一群人过来,刘氏还说要赶她们走,她本能的害怕,吓的抓着云英的裙子,躲在后面。 聂大郎手里的东西被张氏和聂梅接手,伸手抱起二妞,“走吧!” 甘氏扯了嘴,收回了手。 云朵扶着云英,一行人出了门。 虽然天已经黑下来,还是不少人听到风声,出来看的。 山根嫂子几个也过来,安抚劝解云英,让她好好住下养身子。一块到杨婆婆家里,帮着拾掇西间出来。 杨婆婆住在堂屋的东间,和东厢第一间的厨屋临着,从堂屋门进出。 堂屋西间却是自成一间,以前是放粮食的,砌的也有火炕,现在里面堆的都是些不常用的杂物。 杨婆婆拿着扫把刚把屋里打扫干净,炕上拾掇好,垫了条破被褥,底下已经烧了火炭。 云朵扶着云英随聂大郎后面进来,跟杨婆婆打了招呼。 “屋里的杂物,改明儿有时间再拾掇。”杨婆婆说着,打量了云英和二妞一眼,皱了皱眉。 云英满心忐忑,小声的跟杨婆婆道谢。 山根嫂子已经抱着被褥进了屋。把床单铺上,被套也罩在棉被外面。一色的四件套,铺在炕上,让清冷的屋子,顿时温馨亮丽了起来。 甘氏一行人也都跟着一块进来。 从聂大郎和云朵在这里开办作坊,他们还一次没有进来过杨婆婆家里。 聂二贵眼珠子转着,到处找做淀粉的地方。 做淀粉在三个屋,全部都锁着门,连存放玉米渣和红薯渣的屋也锁着门。院子里只有伸席子的痕迹,连席子都收回了屋。 聂二贵不甘心,又往堂屋里去看。 杨婆婆常年一个人住,屋里空空荡荡的,几乎啥都没有。做淀粉的摊子当然也没有在堂屋里。 把云英安置在炕上,云朵看了下屋墙,想着明儿个买个席子钉上,或者再扯些布钉上,就算是一间小屋,也要布置得舒适安全。 天也不早了,云英已经有点撑不住的感觉。云朵摸了摸炕,已经热乎起来了,就让她先睡下,又把二妞也安置好。这才跟杨婆婆拜托了麻烦,和聂大郎一行人出来。 刘氏阴着脸云朵,口气不善道,“这事儿你们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吧!让你娘家的人住过来,白白养着她们两个人,还让她们住到作坊里,你当真以为这家里是你当家了是吧!” 天黑,张氏看不到云朵的表情,但她听出刘氏话里的意思,她忍不住出声,“他二婶!云英跟夫家和离,还刚刚小产,就算不是亲姐妹,看见也心里怜悯同情。云朵帮一下,那也是应该的啊!” 刘氏嗤笑,“呦!这么说,那她帮我们更是应该的了。家里现在没有生意,进项也少得可怜,她是不是更应该帮帮我们,把作坊的分红分给我们一半!?” “作坊是云朵和大郎的……”张氏反驳也反驳的没有底气。 云朵今儿个在陈家已经装了满肚子的气,这会再听刘氏叨叨,她怒火蹭蹭的冒上来,“我要养着我大姐和外甥女,和你有啥关系?” “关系大了!你大姐是你娘家人,可不是我们聂家的人,凭啥要白白养着她们!?”刘氏啪叽立马接上。白白多养两个人,那都是得花银子的。银子可是越花越少,以后到她手里的也就会越来越少。她们是在花自己的银子! 甘氏要说话,云朵伸手拦住她,又刘氏,“难道我不该养娘家人,就该养着你们聂家的人?” 出来看热闹的人都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夜晚看不见,更让她们大胆,尽情鄙夷刘氏。 甘氏在云朵拦着她的时候就暗道不好,听云朵问出这话,她脸上顿时闪过一丝难堪,想呵斥刘氏。 刘氏也听出这话的不好来,察觉到周围不友善的目光,听到人群中低声的嘲笑,她怒道,“谁家媳妇儿也不能养着娘家的人,你比别人特殊啊!?” “我就是搞特殊又跟你有啥关系?”云朵上前两步,继续追问。 聂二贵插嘴道,“为人媳妇儿就该守妇道,当了媳妇儿就该一心为夫家着想,你这样养着娘家的人,村里又有多少赞成的!?我们说你也是为了大郎,为了你们好,省的你不懂事儿,做事太过分!” “家里的钱都是云朵挣的,她愿意养着谁,我都支持!”聂大郎声音不紧不慢的响起。 众人虽然不会把媳妇儿娘家人接到家里养着,同样也明白,她们自己也是别人的娘家人,如果自己想云英一样出了事儿,当然希望娘家人出来帮着撑腰。走投无路的时候当然是投奔依靠娘家人。云朵能挣钱,就算养着两个人也不算啥。而且云朵心地善良,她大姐是个苦命人,难道会不要脸的白吃白住?再说这事儿人家聂大郎都同意了,刘氏作为一个二婶,有啥资格拦着说嘴的!? 人群中传来零零星星的应和声,“亲戚有难都还伸手帮一把,更何况亲姐姐!做人不能太没人性!” “人家自己的事儿,公婆都没说啥,真是多管闲事儿!” “就算花银子,也不是你们的银子,碍着你们啥事儿了?” “这是眼红嫉妒的!” 刘氏看着这么多人,气愤又气恨。 云朵继续挑衅刘氏,“别说我愿意养着大姐和外甥女,就是把我娘家人都养着,也是我的事儿,和你有啥关系?难不成我自己挣的银子还归你管了?” 刘氏气坏了,想到云家卖柿饼的事儿,都说卖了多少银子,要不然也不会把两个闺女都叫回家,大吃大喝一顿。这个小贱人,把赚钱的方法都顶到娘家去了,现在又白白养着她大姐俩人,还有聂大郎吃药看诊的银子,还买好药,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这些银子以后可都是她的银子!她咬着牙怒道,“你个小贱人!到天也没有跟你一个不要脸的,不尊婆家的,你成了聂家的媳妇儿,所有的一切就都是我们聂家的!拿着我们聂家的银子养着娘家人,就得经过我们的同意!否则就把银子交出来!” 甘氏气怒,上来就想打刘氏。 却有人更快了一步。 云朵眸光冷厉,抬手啪的一巴掌,狠狠甩刘氏脸上,“不要脸!” 啪的一声特别的响亮,可见她有多气恼,下了多少力气。 众人都震了下。 最震惊的摸过去刘氏,她被打的头偏了下,还以为甘氏又打她,捂着脸一扭头,月光下,面前的人分明是云朵,她瞪大了眼,“你个小贱人竟然敢打我!?” “你骂谁小贱人!我该你的,欠你的!”云朵啪啪又两巴掌甩上去,她忍刘氏很久了,想着她很快就能离开回家去,不和这泼皮村妇一般计较,她却屡次刷新她的底限。 刘氏被连着打巴掌,嗷的一声就跳起来,“你个小贱人敢打我,看我不打死你个该死的贱东西!” 第89节 看她扑上来,聂大郎快步就往前站,怕刘氏真的打着了云朵。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叫着往前来,要拦着刘氏,不让她碰云朵。泥人还有三分血性,这刘氏太可恨,一不是公婆,二不是爹娘的,管的未免太宽了。眼红嫉妒可以,但不能占个长辈的身份就对人家又骂又打的!人家张氏和聂大贵都愿意,聂大郎也支持,纯属嫉妒多事儿。 云朵却没有随着聂大郎往后退,而是一个转臂脱了聂大郎的手,脚步一挪,上前一步,等着刘氏伸着手扑上来,她一个翻转腰部,侧身潜到刘氏面前,抓着刘氏的衣裳领子,喝了一声,一个过肩摔,把刘氏狠狠摔在地上。 刘氏惨叫声响起。 聂大郎眼里闪过震惊,云朵小小的人,竟然把健壮偏肥的刘氏给过肩摔了,看着虽然有些吃力,自己却没受伤,反而刘氏摔的不轻!? 下一刻,他目光就是一凛,云朵可以对付刘氏,却没办法抵御聂二贵几个。 众人都还在震惊中,有人睁大眼,以为天晚,是刘氏把云朵给摔地上了。 有人拎着灯笼,有人拿着火把,都往前照。 云朵扣住刘氏的两个胳膊,膝盖死死抵住她的胸脯,“你个死婆娘既然不要脸,姑奶奶今儿个就把你这老脸给打烂!”她怒声说完,巴掌已经啪啪的落在了刘氏的脸上。 刘氏嗷嗷叫,她感觉自己的腰像是被摔断了,屁股火辣辣的疼。尤其是胸前,疼的她大叫,偏脸上还被不停的扇着巴掌。一时间疼的她两眼发黑,骂人的话都骂不出来了,只嗷嗷惨叫。 “快住手!你个小贱人竟然敢打我娘!”聂四郎叫骂一声,冲上来就要打云朵。 他今年十四岁,本就贪吃,个子虽然不高,却吃的敦实,他要是上来,云朵制着刘氏,只能被他打。 聂兰快步跑上前,在聂四郎前面伸出了腿。 “啊!”聂四郎痛叫一声,摔了个狗啃屎,鼻子酸痛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因为有点点龅牙,这一栽,上嘴唇也栽破流血了,牙都霍霍的疼。 聂兰一看吓了一跳,急忙后退几步,躲到人群里。心里却忍不住的小得意。哼!早该教训了!尤其是四郎,贪吃嘴还贱,跟他娘一个德行,栽的好! 聂二贵也大声怒斥叫骂着,骂云朵殴打长辈,大不敬!大不孝! 可惜他想上前来支援,被村里人的几个汉子拦着。 “她们女人家吵架,打闹。你是男人,不能上去动手!”杨石头死死拦住聂二贵。 甘氏又惊又怒,惊云朵一直懂事儿听话,今儿个却当着众人殴打刘氏,不管咋说刘氏也是婶婶,是长辈。怒刘氏嘴贱,她都警告了几次,还惹怒云朵。 张氏吓的不行,喊着云朵,“别打!别打!不能啊!云朵快停手!快停手啊!”云朵是小辈的,咋能对长辈动手啊!长辈就算再不是,也是长辈的。小辈动手,会被人说嘴骂的。 人挤的乱成一团,聂梅拉着张氏的胳膊。 聂大贵被淹没。 聂三贵也想往前凑,不过他可不会这时候打云朵,只高喊着让云朵别打刘氏了。 聂大郎看杨石头几个拦住了聂二贵,就盯着聂二郎,防着他。 见他盯着自己,聂二郎眼神阴冷,抿着嘴上前两步。 聂大郎上前一步。 云朵还在扇刘氏巴掌,她今儿个非要把刘氏这不要的脸给打烂不可。 聂二郎有些不相信刘氏比云朵健壮,竟然被云朵压着起不来。他挪了两步,这才看见云朵用膝盖死死的压在刘氏的胸脯上,刘氏疼的嗷嗷叫,想起却起不来。他冲上来就要拉云朵。 聂大郎更快一步抓着他的胳膊,挑眉道,“你想跟我也打一架?”小丫头今儿个气大了,他又怎能不让她出了心中的恶气! 聂二郎根本不把他一个病秧子放在眼里,胳膊下劲儿,想扭开他。 聂大郎死死的钳制着他。 聂二郎惊诧不已,聂大郎的力气竟然有这么大? 下一刻他更是震惊的瞪大眼。 聂大郎噗的一声,一口血喷出来,噗的吐了聂二郎一脸。 吓的周围几个人都惊叫一声,“聂大郎!?” 刚刚觉得上手过瘾的云朵,听惊叫声,扭头一看聂大郎又吐血,还是和聂二郎扭在一起,她顿时惊怒不止,弃了刘氏,立马就冲过来。 聂大郎松开聂二郎。 云朵抓着聂大郎,扶着他,一个高抬腿,直接劈到聂二郎的脸上。 聂二郎痛吭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还是抓住后面的人群,这才没有摔倒。抬头猛的盯着云朵。 云朵目光凌厉如箭,只看了他一眼。扶着聂大郎,见他捂着肚子,“聂大郎,你怎么样了?” 看她着急担心的样子,聂大郎抓住她的手,安抚她,“我没事儿!” 吐了那么多血,又怎么可能会没有事儿。这些天补的就全白费了!云朵怒瞪着聂二郎,“他是个病人,你竟然打他,太卑鄙太狠辣了!” “我没打他!”聂二郎怒的咬牙,聂大郎这随时会死的病秧子,他不动手他还会吐血,他要是动动手,聂大郎早死了! 张氏也不管云朵打不打刘氏了,扑上来,“大郎!大郎你咋了!?” 众人也都被吸引,唯刘氏,还疼的在地上呻/吟,大骂道,“该死的贱东西!不要脸的小贱人,胆敢打老娘!” 聂大郎一胳膊被云朵架着,一手捂着肚子,冷冷瞥了眼聂二郎,扭过来看刘氏,嘴角的血迹还没擦。 聂四郎揉揉鼻子,眼泪还直往外冒。 聂二贵气的胸口起伏,也没人再死拦着他,他上来抓了刘氏扶起来。 刘氏嘴里还咒骂着,“该死的小贱人!敢打老娘!下作的贱东西!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全身几个地方疼,还骂着要打云朵。 聂大郎抬手擦擦嘴角的血迹,“你有什么资格打她!?她挣的钱她做主,她想养着谁就养着谁。即便她拿着银子扔着玩,我支持!有你插嘴的份儿?你是她爹娘,是她婆婆?还是她成了你儿媳妇?她挣的银子都是你的银子?” 刘氏竟然她最看不上眼的云朵打了,她从发现有人等着聂大郎死了之后把云朵弄走,拿她挣钱,她又生了想法,就越来越觉得云朵和聂大郎花掉的银子都是属于她的,作坊挣的钱也都该是她的!反正聂大郎死了,云朵早晚得跟着她四郎,给她当儿媳妇!但这想法她只敢跟聂二贵说说,跟聂四郎念叨了一句。 她今儿个被打了,全身几处疼,聂大郎还这样激怒她,她就有点昏头了,“这该死的小贱人,她现在不是,早晚都要落在老娘的手里!” “她现在是我媳妇儿,你有啥本事让她成为你儿媳妇?”聂大郎冷笑。 刘氏一句‘你快死了’,话到嘴边了。 甘氏眼皮子直跳,大喝一声,“刘氏!你个泼妇再闹,我休了你!” 聂二贵也及时拉住刘氏,没让她一时闹热,把话激出来。 但她刚刚的话,说啥云朵早晚落在她手里,还是让人想了又想,心里转一个弯儿。 云朵动动手,麻了,但她依旧想再狠狠揍刘氏一顿,她抬起手,“我云朵今日对天发誓,聂大郎若死,我绝不会活着。若是再有其他男人,聂家,断子绝孙!”眸光一转,又加上一句,“云家,家破人亡!”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断子绝孙,家破人亡这样的誓言实在太狠了,可比天打五雷轰狠多了。 聂大郎微微勾起嘴角,摸摸她的头。他的小丫头,虽然有时候迷糊,有时候心里什么都明白。 刘氏两眼一黑,差点就昏过去。 聂四郎叫喊着,“不能发这样的毒誓!不能发!聂大郎死了,你就必须得改嫁!” “关你屁事!”云朵冷哼。 聂四郎又气又憋的,愣是说不出话来。 聂二郎冷冷的看着两人。这是冲着他们二房来的!只是他现在顶着一脸聂大郎的血,怕是说啥都理亏。 刘氏怒指着云朵,“贱人!你个小贱人!烂货!”该死的发了这样的毒誓,她的盘算全落空了!这个小贱人从她手底下溜走了,那些白花花的银子和作坊也都溜走了。她觉得气血上涌,简直要发疯。 聂二贵不等云朵和聂大郎反驳,就大喝,“胆敢殴打长辈,把身为二婶的长辈打成这个样子,你们该不该赔偿道歉!” “把聂郎中请过来,给聂大郎验伤!”云朵也怒道。 上次聂大郎抓了半个月的药,花了六两多银子。 “我没打他!”聂二郎满脸阴沉,再次强调。 云朵甩甩手,“我也没打任何人!” “你个小贱人!你把我打成这样,所有人都看见了!赔偿!必须赔偿!”刘氏立马又抓住来钱的理由,咬着牙恨着劲儿。 “我们也看见聂二郎把聂大郎打的吐血了!他到现在都还捂着肚子,站不直腰呢!”山根嫂子高声道。 “就是!就是!以为打了人我们都没看见啊!”立马就有一群人附和。 聂二贵和刘氏不退让,聂二郎就绝对逃不脱。 甘氏怒喝,“够了!” “娘啊…”刘氏扯开嗓子就要哭。 “再搅合的家里不宁,你就给我滚回刘家去!”甘氏怒骂。 刘氏有些不可思议,又恼忿万分。凭啥是她滚回娘家去?明明就是云朵这个小贱人打了她,她到现在全身都疼。眼看着快到手的银子和作坊也飞走了,她心里的憋屈和愤恨都还没出发,这个老不死的竟然怨她!? 甘氏冷冷看刘氏和聂二贵一眼,满眼警告,直看俩人不吭声,才转过头看,看着云朵和聂大郎,语气放缓,“就算你二婶说话不好听,你身为一个晚辈也有些不应该,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话虽这样说,她却有点不敢看云朵黑亮闪着冷冷嘲讽的眼睛,“大郎又吐血,还不知道咋样了,快扶他回家,叫聂郎中瞧瞧情况!” 张氏忙来搀扶聂大郎。 聂大郎转身,扶着云朵往家走。 众人自动让出路。 这边的动静早就惊动了几乎全村的人,聂郎中也准备好了。 聂大郎走到聂郎中门口,没让他把脉,只要了一瓶红花油。 云朵看着那一小瓷瓶红花油拖着聂大郎不让走,“外伤好说,关键是内伤。” “没有大碍,回家熬副药吃就行了。”聂大郎摇摇头,扶着往家走。 张氏几个跟到大门口。 聂大郎却没让他们进门,“你们都回去吧!真有事儿会通知你们的!” 张氏不放心,“叫聂郎中给你看看吧!上回就吐血,这次又吐这么多血……” “不必。”聂大郎让他们都回,直接关上了院门。 张氏一行人在外面不得不返回家去。 聂大郎开了门,点灯,端了碗水漱口。 云朵忙去煎药,又舀了锅里的热水洗了个帕子给他,“擦擦脸!” 聂大郎接过来,却拿着帕子,拉着她给她擦了小脸,又擦手。看她白皙的小手手面红红的,隐隐肿起来,“疼不疼?” 被他这样温柔的擦脸,打完人不觉得她泼妇,反而问她手疼不疼,云朵突然有种被他宠着的感觉。 聂大郎放下帕子,拉她坐下,给她揉手面,“上点红花油揉揉,不然明儿个该肿起来了。” 云朵咳了一声,“没有肿,就是麻了。”她不知道扇了刘氏多少巴掌,只知道刘氏的脸肿了,她的手麻了。 聂大郎眼里就溢满了笑意,“出气了没?” 第90节 “啊!?”云朵疑惑。 聂大郎挑眉,“还生气吗?要不明儿个再去打一个。” 云朵顿时小脸升起一层热潮,窘迫的咳嗽了几声,“那个死婆娘太气人了!”要不然她也不会不顾形象的当众去打她。 “下次我们悄悄的打。”聂大郎看出她不习惯,若不是气狠了,也不会打刘氏。 云朵睁大眼。 聂大郎笑着低头,专心给她揉发红麻木的手面。 药熬好,凉了下,聂大郎喝了药,两个人这才泡了脚上炕睡下。 被擦了红花油揉过的手还有些木木的,还有一股红花药油的味儿。云朵把手放下不舒服,放上来就能闻见味儿,很困很累,鼻尖的味儿却总是挥之不去。 聂大郎侧过身,揽住她的肩膀,“快点睡,明儿个还要早起。” “你还没睡着啊?”聂大郎不是沾着枕头就能睡着的吗?难道是因为聂二郎打的太狠,他太疼了,又被她翻来翻去的吵着睡不着? 聂大郎揉揉她的头发,轻轻的拍着她。 鼻尖挥之不去的红花药油味儿不见了,换成了淡淡的草药味儿,干爽又温暖,被他搂在怀里,云朵莫名的有些小脸发热。不知道是热气熏蒸的,还是怎么的。随着聂大郎一下一下的轻拍,云朵沉沉睡过去。 这一夜,云朵睡的特别沉,等她醒来,聂大郎已经煮好了瘦肉粥,“快起来去叫大姐和二妞起来,我等会把饭送过去。” 云朵醒神,忙穿了衣裳,急忙洗漱了,问聂大郎身子怎样,听他说没事儿,看着也平时也一样,她头发一梳,就快步往外跑。 云英睡的更沉,几乎是昏睡一样,昨晚村里那么大的动静,她是一点没醒,也不知道。 二妞倒是隐隐听见外面出了大事儿,杨婆婆站在院子里听了会,就让她好好睡觉。一大早她已经醒过来了。 云朵过来的时候,杨婆婆早就起来了,见云朵来,就进了厨屋去做饭。聂大郎没让她做云英和二妞的饭,云朵又来了,她就去做自己的早饭。 云英刚醒过来,二妞自己扯着棉袄往身上穿。 云朵进来,拿着棉袄棉裤给她穿好,问云英,“感觉咋样?” 云英穿了衣裳起来,“我好多了!没有事儿!再过两天,就能干活儿了。”她身上还有恶露,大夫说她身子伤了元气,她也有些担心,不敢今儿个就下手干活儿。如果她病严重了,二妹妹又得花钱给她看病。 云朵扶她一把,不让她起来。 “我总得上茅房,洗漱,不能都在炕上。”云英执意起来,上了茅房,洗漱好。 聂大郎拎着竹筐过来。 云英看他拿的竟然是饭,吓了一跳,“我没有事儿的,我能起来,也不远,我和二妞过去就行了。” “大姐!”云朵拉着她坐下,“你现在身体为重,你没听见大夫的话,元气大伤,不光药和吃的,你还要卧床静养。只有你把身子养好了,才能照顾二妞长大,才能长久的帮我干活儿!” 云英看她坚持,坐立不安的看着聂大郎把馍馍和粥菜往外端。这本该是她来干活儿的,咋能让聂大郎来!? 云朵把一碗鸡肉汤放在云英跟前,又舀了肉末粥,她和聂大郎二妞一人一碗。 一人一个煎蛋,菜是炒嫩豆腐。 云朵叫杨婆婆一块吃。 “我吃不惯别人做的饭。”杨婆婆直接拒绝了。 又是这话。云朵知道常年独居的人脾气有些怪,也就不喊,以后还是给她送些生的肉和豆腐啥的,让她自己做吧! 四个人坐在一块吃了饭,杨婆婆的煎蛋聂大郎夹给二妞。 二妞吃不多,半碗肉末粥,一个煎蛋一块馍馍就已经吃很饱了。看着聂大郎又夹过来的煎蛋,不知道该咋办,这个姨父对她虽然也笑,她却始终都有些敬怕。 “吃饱了,吃不下了?”云朵温声问她。 二妞点点头。 云朵看向云英,她连忙摇头,一碗鸡肉汤已经让她吃饱了,还吃了个煎蛋一块馍馍,云朵转手把煎蛋夹给聂大郎,“你多吃点补补。” 聂大郎看她一眼,应声,把煎蛋吃了。又和云朵分着把剩下的大半碗粥喝完。 云英忙帮着收拾碗筷。 云朵伸手接过来,把碗筷都装竹筐里。 “你在这里陪大姐和二妞,我回去熬药。”聂大郎接过竹筐。 云朵点点头。 云英有些无措,“让聂大郎回去刷锅洗碗吗?”陈有福别说刷锅刷碗,连厨房都很少进的。聂大郎他还刷锅刷碗,要是以后说起来,肯定都是二妹妹的错。 “偶尔一次,没事儿的。”云朵没说早饭经常都是聂大郎做的,因为他总是比她先醒来,等她睡醒,聂大郎正好把饭做好,她洗漱收拾一下就能吃饭了。这么一想,聂大郎他……好…贤惠啊!刷锅做饭就不说了,他还会做衣裳,绣花儿。她身上穿这衣裳,除了是细棉布的,比村里那些绣上花儿的女娃穿的还好看。 看她说完发起愣来,云英觉得不好,“还是我和二妞过去吃饭,不能再让聂大郎刷锅了。” 云朵回神,“没事儿!没事儿!我回家一趟,大姐你等会儿啊!”昨天买的棉花,还有之前买的两匹布,正好拿过来,给大姐和二妞做一身新棉袄棉裤。也给大姐找点活儿干,省的她看见做淀粉的人都来了,忍不住也要干活儿。 回到家,聂大郎刚把药熬上,见她回来,就把针线篓子拿出来,布匹也拿出来。 云朵抱了棉絮,“等明儿个赶集再扯一套被面,做一床新棉被。” “先把衣裳做了。”聂大郎帮她拿着东西,送到杨婆婆家。 作坊里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人了,开了西屋门,开始准备忙活了。 云英果然闲不住,正要帮山根嫂子洗玉米。山根嫂子劝着拦着不让她干。 “大姐!你先做一身棉衣,把身子养一养再说。你咋又不听话!”云朵把棉絮塞给她,推着她回屋。 山根嫂子几个人也劝,“小产也要坐小月子,身体调养好,以后才不落病根。” 云英没办法,只好回屋,见布匹棉絮啥都是新的,她就想拒绝,“我和二妞都有衣裳穿。” “从前的旧东西慢慢的都扔掉。不光是旧衣裳,还是旧生活,旧感情。大姐要带着二妞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云朵把针线篓子递给她。 云英愣愣的接过来,“这些东西……都是要花钱的。” “挣钱就是为了要花的。从前旧丢了,才能好好开始新的生活!”云朵扯了布,这两匹布都是人家布庄处理的,去年前年的花色,虽然有点老,好在是县城里的,拿到底下穿,照样鲜亮。 云英悄悄看了眼聂大郎,见他在院子里,就拉了云朵小声道,“我和二妞住到这里已经拖累你了,你平常的多注意点,这些好吃的,衣裳啥的,你可千万别给我和二妞买了。还有那炕上的床单啥的,也都新的,都得花钱。你多存点,给聂大郎把病治好是要紧的。”二妹妹对她们娘俩太好,引来聂大郎的不满就不好了。 云朵点头,“我知道了,大姐!先给你和二妞量了尺寸,把新棉袄做好再说。” 二妞穿的衣裳都是陈雨的旧衣裳,有的陈雨和陈婆子还不让二妞穿,她个子一直没怎么长,所以洗洗补补的,都是旧了又破的。见大姨要给她做新衣裳,又不安又欢喜,不知所措的让云朵给她量尺寸。 剪衣裳片子是云英来裁的,云朵现在还只会看。 正忙活着,外面有人来叫,是陈婆子和陈有福来了。 ☆、第077章:收回 听陈婆子和陈有福来了,云英吓的拿着针就扎到了手上,血珠子突突就冒了出来。 云朵看她脸色还苍白的厉害,神情凄惶,小脸一冷,扶着二妞坐好,安抚娘俩,“我出去看看!” 云英伸手叫住她,“云朵……” 云朵抓住她的手,“大姐!你已经和离了,和陈家只有债务关系,不用怕他们那种人渣!” 常年的欺压,让云英都习惯了,现在和离,她还处在不真实的感觉中,听到陈有福和陈婆子过来,她就心里直发慌。 云朵摸摸二妞的小脑袋,大步出去。 外面陈有福和陈婆子找到云朵家的小院,里面没有人,聂大郎在聂里正家念书,问了人,见那人到作坊来,俩人就直接跟着过来了。 陈有福想了一夜,外面很多骂他的,他再想娶媳妇儿也不容易了,更别说娶云朵回去,更别说她有挣钱的本事,有作坊,这些和他都没有关系了。他心里怒恨,不忿,纵然被迫着签了和离文书,也不能轻易饶过那个贱人! 陈婆子更是恨的心肝肺都疼,云英她看不惯,云朵她也看不惯,要不是她能挣钱,谁要她!可是现在两个都落空了,她更是怨恨不止。就算和离,也不能让那个烂货贱人好过了!那作坊她得不到,也要分一杯羹! 直接要银子是不可能了,聂大郎死揪着她推了云英,害了她的胎儿小产,元气大伤,还想找他们家要银子呢。这个行不通,但二妞个小贱胚子却是陈家的种,把她要回去,赏口饭吃,人攥在她的手里,不怕那烂货和云朵那小贱人不往她手里送东西送银子! 陈有福是心中有恨,又恨不过,纵然不想养着二妞,可是能让云英难受,让云朵记挂着,不管送钱送东西,反正她们这对贱人姐妹绝对不会过的舒心了! 云朵从作坊出来,杨石头和聂三郎几个都跟着,山根嫂子几个也都停了手。昨天大打一架,云朵虽然没有被打,聂大郎可是被打吐血了。多年的兄弟,聂二郎还下得去手,这陈婆子和陈有福连云英和二妞都磋磨虐待的不成样子,更别提会对云朵客气了。 陈婆子看云朵身边那么多人,心里先骂了句。小贱人以为人多我就不敢咋着你了! 陈有福目光阴冷的盯着云朵,“我来不是跟你们吵架打架的,我是来接我闺女回家的!就算是我跟云英和离,二妞也是我陈家的血脉,是我陈有福的闺女!” 果然,云朵冷笑一声,上下打量陈有福,“昨天咋不说你是二妞的爹,二妞是陈家的人,应该归你们陈家。和离文书都签了,签完了又想把闺女要回去?你们脑子被驴踢了吧!” 众人都恍然,虽然觉得二妞是陈家的闺女,理应归陈家,但云朵说和离文书签字,这意思是连二妞也签着了,那就不管陈家啥事儿了。 陈有福目光一沉,“我是和云英和离,孩子却是我的!” “我让你签和离文书了!”云朵白他一眼。 陈婆子一听顿觉不好,大怒道,“你们使坏!二妞明明是我陈家的娃,你们使坏,抢我陈家的孙女!和离文书是和离的,可没说二妞归谁!” 云朵冷哼一声,“和离文书上写的清清楚楚,你们是不识字吧?那就拿着去找姜里正帮你们看看啊!要是识字,还不要脸的过来要人,你们是眼瞎啊!” 陈有福当时都快气炸了,陈婆子也两眼发黑,都要装晕了,谁也没有顾得上二妞的问题。聂大郎早料到俩人会抢二妞,事先就让和离文书标示清楚了。和陈家再无任何关系的是云英母女,是两个人,不是单指云英一个。俩人事后再找过来?晚了! 陈婆子一看说不通,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哭骂起来了,“先是要逼死我们家!逼的我儿媳妇和离,还抢走我陈家的孙女!黑心烂肺的东西,不怕天打雷劈!” “二妞是我的闺女,她是我生的,流着我的血,就算签和离文书,你们也没资格抢走她!她就是我陈家的人!”陈有福大有一副不给就硬抢的架势。 “呦!二妞是你生的?”云朵惊诧的打量陈有福,“你怀胎几个月生的啊?” 前来看热闹的人都哈哈笑起来。 “你……”陈有福怒指着云朵,两眼闪着阴光。 云朵抱着胳膊,不屑的看着陈有福和陈婆子,“想要把二妞要回去也可以,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众人疑惑,难道云朵不想多养着一个人了?二妞那小女娃还小小的一点,也吃不多。不过多养一个人,也的确要花不少银钱,毕竟云朵家吃的粮食都是买的。 陈婆子还以为她松口了,“啥条件?你别又为难人!” “咋能是为难人呢!这和离文书是你们签下的,白纸黑字写着。就如那说出去的话一样,收不回来了。你们要是能做到我三个要求,我就把二妞给你们!”云朵眼里闪过恶意,冷笑着,“第一个要求就是,你们自己端盆水,泼到地上,再把水给我收起来!第二个,就是你们自己吐口唾沫,自己再给我添起来。” 众人都笑起来,原来是为了恶心陈婆子和陈有福,还不为难,这明明就是为难。不过为难的好!这种人渣,打他们都不为过! 陈婆子和陈有福脸色阴沉难看的不行,“你个小贱人是存心恶心为难我们!” 云朵冷嗤,“恶心你们?第三个才是恶心你们。那说出去话收不回来,同样,拉出来的屎,你们要是再能吃回去,我算你们达成条件!” 不少人都喷了,这屙出来的屎谁会再吃回去!?除了小娃,没人管,自己拉了,不知道,伸手抓着糊到自己身上了。陈婆子和陈有福都是大人,是无论怎样,都不会再把自己拉的屎吃回去的。 陈婆子咧开大嘴就要哭闹。 第91节 聂大郎缓步过来,从袖子中抽出一张欠条,“我们正忙着没时间上门讨债,既然你们来了,那就把我大姐云英嫁妆的账算一下,把欠的银子还上吧!” 人群有人听这话,顿时就骂,“贪儿媳妇嫁妆的老贱货,真是不要脸!” 虽然贪儿媳妇嫁妆的婆家不少,但都是私底下,悄悄的,摆到明面上就是被骂的份儿了。 已经贪到自己手里的,陈婆子是绝对不会还出去的,况且是早就用没影的,不过被她和孙子盖旧的被褥,倒是被云朵拉过来两条,给云英铺炕上了。 母子俩人打着好算盘,是来要二妞的,以后好用二妞来牵制云英和云朵,没想到人连见都没见到,先被云朵恶心了一顿,又被聂大郎讨债。 陈婆子张嘴就狡辩,可欠条也是陈有福和她签字按的手印,姜里正作证,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看两人脸色都绿了,云朵怒哼一声,“马上给我滚!再敢来我们村,我们村里少了啥东西,你们可赔不起!” 聂大郎差点就对她笑起来。 偏生村里突然有个赚钱的活儿干,云朵对人又好,发工钱还会发点心吃,立马就有人起哄,“刚才我家丢了只鸡,是不是你们偷了?” “哎呀!他们刚才从我家那边来的,我也得赶紧回家看看,有没有丢啥东西了!”话说的响亮,人却站着一步也没动。 众人都应和起来,看陈婆子和陈有福发绿的脸,都莫名的有欺负人的快感,尤其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有福气的几乎发抖,怒指着聂大郎和云朵,“你们给我等着!” 聂大郎挥挥手里的欠条,小声跟云朵道,“欠债不还,可以直接告他们去衙门。”云英的嫁妆虽然不多,但陈婆子吃下的东西,绝对不会吐。 云朵眼神一亮,怪不得聂大郎那会不要银子,不要东西,非得要这个欠条。她还以为是担心逼得太紧,陈有福和陈婆子不愿意签和离文书,不放大姐和二妞离开。原来这欠条是这么个用处。 陈婆子和陈有福无功而返,众人开始纷纷议论嘲骂陈有福和陈婆子的种种劣迹。连哪天赶集白吃聂家卖的鱼都翻出来,讽刺说骂一通。 云英吓的抱住二妞,她真的害怕二妞被抢走。她的和离就像一场梦,可即便在梦中,她无所谓,她不希望闺女再跳进那个火坑里去! 云朵和聂大郎进来,好好安抚了她和二妞一通,“和离文书都签字了,不仅仅大姐,二妞也在上面呢!文书上还有姜里正的签字和印章,陈家想抵赖也抵赖不了。更别提把二妞要回去了!” “云朵!他们要是来抢咋办?”云英还是害怕,她嫁到陈家几年,最清楚陈婆子的品行了。 “二妞从此不叫二妞!她也再不是陈家的人!”云朵沉吟着,想给二妞改个名字。又一想,她走了,云家那边是靠不上的,大姐和二妞也就只能自己动手,靠聂大郎多看顾点,她就扭头看向聂大郎。有他帮着二妞取个新名字,有这样的情分在,即使她走了,他每叫起二妞的新名字,也会有一分感触,多帮大姐一点,不会看着大姐再陷入之前的惨境。 聂大郎明白她的心思,“那就改成云笑吧!愿小丫头以后每天都快快乐乐的,笑容常见。” “云笑?这名字好!”云朵一听就笑起来,扭头问云英,“大姐觉得咋样?” 云英点点头,也说好。 云朵就抱着二妞亲了亲,“以后二妞这个名字再也不叫了!我们改名叫云笑!笑笑!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笑笑以后的日子都是开心快乐的!” 新鲜出炉的云笑小娃儿还有些不太明白,不过她喜欢笑笑这个名字,大姨就常常对她笑。 山根嫂子几个都凑趣,笑笑笑笑的叫,小云笑终于确认,二妞不再是她的名字,她的新名字叫云笑,大家叫笑笑,是在叫她。怯生生的看着众人,赧然的笑。 云英看着闺女拿着点心,在云朵怀里笑的模样,转过脸,抹了下眼睛。二妹妹对她和闺女这么好,她以后要多干活儿,多帮二妹妹才行! 聂大郎重新回去念书,云朵看着云英给小云笑做新棉衣。 晌午饭,云朵熬了大骨汤,用骨头汤煮的烩面,炒的白菜,肉末蔓菁。云英执意,和小云笑到家里吃的。 云英做针线活儿很快,她在家里就常常做针线活儿,做好了陈婆子拿去卖,卖的钱虽然一个没见着,云英的手艺却是越练越好。 一天的功夫,小云笑的棉裤已经做好了,棉袄也缝好了身子,只要明儿个把袖子和领子缝上就行了。 云朵一看不行,云英这么快就做完了,等手里没活儿,闲下来,她肯定要下炕洗淀粉干活儿。次一天吃了饭,就和聂大郎搭牛车去了镇上。 扯了很多布回来,有好的有不好的,棉絮,背面,还买了两张销好的羊皮和几张兔子皮。连同针线,一块拿回来。 云英做好了小云笑的棉衣,做自己的棉衣。等自己的棉衣做好,云朵就让她做了一条新棉被,然后做棉靴,给她自己和小云笑,连同她的一块做。做完再把皮子拿过来,给云朵做皮袄。小云笑还小,营养跟上会长的很快,云英不让给她做,她自己有了新棉衣说啥都不要,最后落在云朵身上。云朵还要求绣点花儿上去,最好做的精致些。 刘氏被打了一顿,在炕上躺了三天,天天都能把云朵骂上百八十遍。三天后,她的脸才消肿下去,腰也不像断了一样的疼了,可胸前还是隐隐闷疼,一大块的青紫痕迹消不下去。她揉了些红花药油,也没见多大效果。 偏偏杨土根媳妇是个嘴快的,把外面发生的事儿往刘氏跟前说。啥啥陈有福和陈婆子来要孙女,被云朵骂回去了,聂大郎还跟陈家要债。小云笑改名,再也不叫二妞,改姓云了。啥啥云朵买了多少东西,棉被衣裳给云英和小云笑换成了新的。做了多少好吃的,连杨婆婆都沾了不少光,在作坊里干活儿的也沾光得了新点心。 刘氏越听越气恨,越气恨,越觉得胸口闷疼闷疼的,都要把云朵上上下下骂个几遍。 杨土根媳妇不相信云朵打她打的起不来炕,她就扒着衣裳,叫杨土根媳妇几个看胸前的青紫伤痕。 甘氏冷沉着脸过来,“你自己心里作孽,别以为没人知道,再不给我消停,我休不了你,不让再回聂家,我还是能当家做主的!” 杨土根媳妇儿就拉着张氏说话,“要我说你们分家得了!三房人挤在一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吵吵闹闹的,日子都过不好!” 张氏忙摇头,“爹娘都还在,不能分家!” 杨土根媳妇儿有些不悦,“你咋还傻呢!二房可是把大郎和云朵得罪的不轻,到时候连你这个娘也冷淡!”既然云朵厌恶二房,就该把二房的人赶紧分出去,省的碍眼碍事儿。荷花嫁过来要当家,还得看二房的脸色,被二房欺压着,她也捞不到好处。惹怒云朵和聂大郎,他们的好处也得不了了。到时候可不白白便宜了外人!? “那不能的。”张氏嘴上说着,心下却有些不安。 杨土根媳妇儿恨铁不成钢,拉着她压低声音,“哪不可能!你是没出过门不知道,大郎那亲爹娘家,本来都穷的揭不开锅了,他那个爹生病花钱哪来的银子?还不是大郎和云朵出的!他们家现在还卖杂肉菜!天天都进账不少钱呢!看着可比你们家的鱼强多了!” 这事儿张氏还真不知道,她有些愣神,呐呐道,“他们毕竟是大郎的亲爹娘,他们家有难,大郎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应该个啥啊!大郎可是你养大的!当初抱过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才三岁还是两岁!?他能长这么大可都是你养大他的!他生病,也是你们借钱采药给他治病,他才能活到现在!”杨土根媳妇极力的劝说张氏。 张氏脸色微变,摇头,讪讪的道,“大郎帮他们是应该的。抱养大郎,他也为聂家引来了弟弟妹妹,是对聂家有恩的人。” 杨土根媳妇看她说不通,有些生气,“不是亲爹娘,这情分到底没有亲爹娘情分深。那云朵被爹娘逼着当小妾,投湖死了,还卖了她,现在她还不是帮娘家挣了大钱!大郎和云朵不厌烦你和大贵哥,可他们现在厌烦二房的人。二房打的啥鬼主意,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们认为云朵和聂大郎挣的钱应该归他们呢!你才是大郎的娘,云朵的婆婆。关他们二房啥事儿啊!就是因为没有分家,他们才有银子是他们的想法!分了家,没了关系,他们想占这个便宜也没门了!”真是蠢!要是她,早把二房赶出去了!就算不能把聂大郎接回家住在一起,也要把他们笼好了,把银子都哄过来了。 张氏看着杨土根媳妇儿不知道该咋回应她。 看不听劝,杨土根媳妇儿又道,“这些天云朵和大郎鸡肉蛋没断过,天天做好吃的,可给你们送一点了?没送!他们心里气呢!” 张氏身子一紧,还是没说啥。 杨土根媳妇儿气的也不再说了,问起她王荷花和聂三郎婚期的事儿,“这荷花是大房的媳妇儿,总得赶到前面成亲吧!” 张氏一脸为难,“二郎是当哥哥的,应该二郎先成亲才是。” 理是这么个理儿,可要是让聂二郎先娶了媳妇儿,刘氏那贱人还不更猖狂!?张氏自己立不起来,还不把二房分出去,难道等着被二房欺压一辈子啊!杨土根媳妇儿很看不上张氏这懦弱的样子,要不是看她家里做了鱼能进账不少,她也不是个恶婆婆,她才不会把娘家侄女说给聂三郎呢!云朵那小丫头片子有本事,可惜便宜了聂大郎了。 从聂家老宅出来,杨土根媳妇儿就转悠到杨婆婆家附近来,看有人聚在一块说话儿,她就凑上去,宣扬一下刘氏在家如何骂云朵和聂大郎的,让村里的人更鄙视刘氏。 云朵拿着新做好的棉靴出来,准备回家做饭。 杨土根媳妇儿看到眼神一亮,哎呦一声,快步上前来,“云朵这是做的新棉靴啊!是你大姐给你做的吧!快给我瞧瞧!这颜色真是鲜亮!”嘴上客气,手上却不客气的伸手拿了云朵的新棉靴,左右打量着看。 棉靴是深紫色的缎面,绣了朵朵的雪花。本来云英想绣梅花或者菊花或者别的,外面正下着小雪,云朵非得让云英给她绣成雪花儿,这下可难住了云英,她折腾了一天也不知道雪花咋绣。云朵这才拿着一块刚落了一层薄薄的雪花的石头给她看雪花的样子。云英在碎布上练了下,才敢给她往棉靴上绣。 “哎呦!这棉靴真是漂亮啊!还是缎面的,这上面绣的啥花儿啊?”杨土根媳妇儿看着那棉靴爱不释手,当真是挣了钱,连棉靴都做成缎面的了。 一个知道的媳妇子就笑着道,“是雪花儿!”然后夸云朵,“心思真是灵巧,能想到把雪花儿绣在棉靴上。怪不得手巧,做鱼做点心都好。” “要不人家咋都来找云朵去做鱼,做点心。那红薯丸子,我前天给儿子炸了,不紧我儿子喜欢吃,我公婆都喜欢的不行。红薯那贱东西,不费啥钱,就用点油,不撒白糖都甜糯的很!” “我家腌的胡萝卜丝已经能吃了,饭桌顿顿都要摆一碗,酱豆子都没人吃了。” 为了给云英和云笑提升营养,云朵天天磨豆浆,没有蔬菜,就买了好些蔓菁,苤蓝,土豆,连红薯有时候都被她拿来做菜。前几天又买了很多萝卜,白菜和胡萝卜。腌了萝卜丝,辣白菜和蒜瓣胡萝卜丝。几个媳妇儿见她晒萝卜丝,一听就要跟着学。 冬天里没啥菜吃,吃来吃去就那几样。云朵就教给她们腌咸菜,几个人回家试了各自喜欢的,都快要腌成了。 “你家胡萝卜丝都开始吃了?那我家的辣白菜也该能吃了!”另一个年轻媳妇子说着,忙招呼一声,要回家看看去。 几个人都笑起来。 云朵也笑着拿过鞋子。 杨土根媳妇儿就笑呵呵的问云朵,“这么早回家,今儿个准备做啥饭啊?” “回家煮面条呢!”云朵拿着棉鞋招呼了一声,往家走。 几个说话的媳妇子,又说起刀削面和扯烩面,只是她们都是吃杂面,刀削的不够薄,太浪费面,扯烩面不是白面也扯不起来,又商量晌午吃啥饭啥饭。 云朵回到家,却没有煮面条,而是蒸了米饭,做了土豆红烧肉,一碗辣白菜和萝卜丝咸菜,一锅小葱蛋花汤。 云英早早过来准备帮着打下手,饭已经做好了,看着桌上一盆子土豆红烧肉,又看看聂大郎,欲言又止。天天这么吃,花的都是钱,聂大郎现在对二妹妹不错,以后生气吵架,这就是把柄。 吃了饭,云英又小声劝云朵,“我的身子已经好了,这肉你以后别买了。就算要吃,也买一点给聂大郎吃就行了。还有这米饭,煮点粥也就行了,这么吃得多少米啊!” “大姐!我们也要吃肉的!这人不吃肉,还不成和尚尼姑了!”现代的和尚尼姑也都改吃荤了呢。 云英叹口气,二妹妹的脾气咋变得这么固执,说不听劝不进了。钱这么花,像流水一样,就算挣着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锅还没刷完,杨土根媳妇儿拿着高粱面馍馍转悠了过来,“呦!你们吃饭还真快啊!”才这么点功夫,就做好吃完了? 饭是聂大郎做的,云朵回来的时候就快做好了,云英带云笑过来就开饭了,当然快。 问着屋子里肉味儿,杨土根媳妇儿呵呵笑,满脸羡慕,“你们分家之后日子真是越过越好,天天肉不断!真是比里正家的日子都好,真叫人羡慕!” 可惜肉不多,四个人正好分着吃完,桌上还剩下半碗辣白菜和萝卜丝。 “只要努力干,谁家日子都会过好的。”云朵眼神也落在咸菜碗上。 杨土根媳妇儿心里别提羡慕成啥样了,哎呦一声,“咱们有本事的可就你一个,谁家再努力,可也是没好日子过的!就说我们家吧!别说吃肉,连菜都紧张!”然后走上前来,“这就是你们腌的咸菜啊!我尝尝!”伸手就捏了一把。 萝卜丝是先晒成半干腌的,辣白菜又辣味儿又足,杨土根媳妇儿也不嫌辣,就着她的馍馍,把剩下的小半碗都吃了,吸着嘴,“云朵你腌这咸菜真是好吃!真是叫人吃了还想吃!” 她要一碗的话没说出来,云朵就道,“很简单的,婶子回家也腌些就是了。” 杨土根媳妇儿脸色僵了僵,“我怕腌不好呢!你教教我吧!” “我这几天忙,村里有好些人会的,婶子看谁有空,让她教教你吧!”云朵说着刷了锅,把刷锅水舀脏水桶里,洗干净的碗筷还都盖在锅里,这样干净不会落灰,还是她跟聂大郎学的。这屋里做饭多了就落灰,还有油烟,她只能在灶和炕之间竖起一道布帘子。 杨土根媳妇儿心里生气,这死丫头从一开始就对她不好!但她面上不显,照样呵呵笑,“我怕做坏了,就浪费了菜。你把你做的给我一碗,我回去试着做一下。” 就知道。云朵拿着小罐子让杨土根媳妇儿看一眼,“本来说尝尝的,我家又没种菜,吃菜都得花钱买,—我就做了一点,给婶子一碗,我们明儿个就没得吃了。” 要一碗咸菜都不给!杨土根媳妇儿心里有些恼火,脸上的笑也难看了,“不是说你们吃的菜都是老宅来的吗?” “吃一顿两顿还行,还能一直吃!”云朵呵呵呵笑。 锅刷完,聂大郎拎着个小纸盒出门,去聂里正家。 “呦!大郎又去里正家学识字啊!这拿去的啥好东西啊?”杨土根媳妇儿看着就追问。 云朵暗自白了她一眼,让几个人都出来,锁了屋门。 聂大郎嗯了一声,跟云朵招呼了,就走了。 云朵也带着云笑,和云英去作坊。 杨土根媳妇儿看着几个人各自都走了,站在巷子口拉了脸,“挣俩臭钱就了不起了,神气啥!”哼一声,转身回家去。 云英有些不安道,“她就是想要一碗咸菜比着做,这样拒绝怕是会让她不高兴。”坛子里做了满满三坛子的咸菜,够他们吃一冬天吃不完的。 “大姐!咱吃的用的都是钱买的,心术不正的人,凭啥要给她!”云朵从开始就不喜欢杨土根媳妇儿。不占人家的个小便宜,好像浑身痒痒似的。 云英顿时满脸羞愧,她天天念叨让二妹妹省着点花,这会又担心不给人东西会让人生气。 云朵趁机给云英灌输强势的思想,让她慢慢硬气起来,“大姐!你以后那些啥人欺负你都忍着,好事儿不争取的想法可要不得了!别人欺负你一次,你忍着是修养,第二次是宽容,第三次就打回去!被人踩到脸上还忍着就是懦弱无能了!为母则强,为母则刚。你是个母亲,还是一个人带孩子的母亲,你要是不强势硬气起来,以后不仅你受欺,连笑笑都会跟着受欺负!因为你不做好一个榜样,会影响她!” 云英心里又惭愧又有种隐隐的力量在流动,又实在不确定,因为多年习惯养成,已经被磋磨的升不起强硬的思想来。 第92节 “大姐!你是被欺负成习惯了,这个习惯一定要改!要是不改,不仅你,笑笑,连你身边的人,包括我,都会因此受累,被欺负!”云朵看她的样子,真想给她一剂强心针。又心疼她被打骂欺压了二十来年,卑微奴性都已经深入到骨子里。 一听自己会连累闺女还会连累妹妹,云英忙道,“我改!我不会连累笑笑和你的!” 云朵点头,“不仅如此,有人欺负我们的时候,大姐可敢站出来跟人理论,跟人对持?” 云英愣了,她不敢。 云朵也知道多年的奴性,一朝改变不可能,也不紧催着她,就温水煮青蛙,慢慢给她灌输强势的思想。反正大姐这性子,再强势,也不可能强势到主动欺负人的地步。人家打她,她知道还手,她就笑了。 姐妹俩带着云笑进了作坊不大会,张氏过来,见作坊门关着,又到小院看了看,见也锁着门,云朵和聂大郎都不在家了,她想了想又返回家去。 刘氏看她回来,“大嫂找你那好儿子,没找到人啊!” 张氏没吭声。 刘氏又道,“你那好儿子,你养了这么些年,可人家还是跟亲爹娘好。亲爹有病立马给银子,家里日子不好过,立马帮人做生意挣钱。你这个养娘算个啥东西啊!” 杨土根媳妇儿没要到咸菜,转头就把李大妮卖杂肉菜的事儿告诉了刘氏。有刘氏刺张氏,很快就闹起来,到时候就能分家了。 刘氏听云朵和聂大郎帮郭家的时候,差点没把端着的碗摔个稀巴烂。 甘氏经常赶集卖鱼,她倒是知道。云朵愿意帮郭家,她也不能说啥。看得出,云朵是个心底和软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帮了娘家,帮郭家。刘氏一发作,她立马一个臭鞋砸过去,喝止了她。 见她又不安生,甘氏叫了聂二贵说话。 聂二贵看她脸色不好,眼珠子转了转,“娘?你有啥事儿找我?”还避开人。 甘氏先问他,“二贵啊!我以前还没发现你媳妇儿是个搅家精,这把我们老聂家搅合的安生……” 聂二贵一听这话,心里莫名一颤,不等她说完,忙道,“娘!刘氏也是维护咱们家!搅合的家里不安生,她没那个胆子,也不敢!”说着嘿嘿的笑。 “现在家里已经不安生了!”甘氏冷下脸。 “娘……”聂二贵还要再说,甘氏摆手拦住他,“我看你也被猪油蒙了心,被她带歪了!做人不讲良心,是会遭报应的!她是你媳妇儿,你要是不管,管不住,我也不准备管你们了!你们分家出去自己过吧!随便你们过成啥样!” 聂二贵惊愕的睁大眼,“娘!你要把我们分出去?” “家里不安生,把你们分出去,你们想咋闹就咋闹。出了事儿也自己担着,受着。我不再管你们了!”甘氏还真动了这个想法,人难免有自己的小心思,是不是分家,各自都过各自的小日子,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聂二贵松了口气,不是真的要把二房分出去,不过他心情也好不起来。他娘虽然没有立马把他们分出去,却动了这个念头。真分出去,做鱼的办法刘氏不会,也肯定分不到二房来。虽然他带着两个儿子是劳力,可家里没有房子,没地方住。要盖新房子,没银子也盖不起来,家里也不可能给他出银子盖一院。 甘氏说完,深深的看他一眼,儿子媳妇儿还是要儿子来教,现在儿子也不听话,刘氏敲打了她也只管用一会。她也看清了,那就是个狗改不了吃屎的性子。要是儿子不听,和刘氏一样,就不好管只能把老二家分出去了。所以她才敲打儿子,让儿子别被刘氏蒙蔽了,好好管教刘氏,那这个家就能安生的过上好日子。 聂二贵认真郑重的保证,“儿子一定管好刘氏,不让她再搅合事儿!” “嗯。”甘氏就嗯一声,没有再多说。 聂二贵心情有点沉重,还有些不忿,觉得他娘偏心。他们家过了那么久苦日子,有机会有条件过好日子,却都不盘算,还苦哈哈的过。又怨刘氏不长脑子,说话没个把门的。肯定是那天说的话,让他娘琢磨出味儿来了。大郎还没死,就算有想法,也不能说出来,不长脑子的蠢货,被人骂,还被他娘嫌弃了。 想到云朵发誓,聂大郎死了她不跟任何男人,否则聂家断子绝孙的话,他就心里一股火蹭蹭的烧。她还把娘家也捎带上了,家破人亡,比聂家还惨。看来不光他们,她娘家也有同样的想法。小贱人!他儿子不娶她,他们就得不了好处了!?哼!娶她一个破鞋还丢人呢! 从后院出来,见刘氏还嘴下不停,他把她推到屋里,警告了她一番,让她别想有的没的,“先把二郎的亲事办了再说!把儿媳妇儿娶进门,说不定啥事儿都改变了。” “老不死的!”刘氏恨恨的咒骂了一句,不过聂二贵都警告了,她也知道甘氏动真的,骂完气不过,又把云朵和聂大郎骂了一顿。 聂二郎沉着脸进屋,“娘!你别搅和她们了,不用搅合,她们自己就闹起来。先帮我成了亲再说别的。” 刘氏撇撇嘴,“聂媒婆那老虔婆上次说咱家的亲事她不管了,这请期也得找媒人。” “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最关键的,是二郎当初答应孙家,娶孙莹儿的时候,送一枝金簪。银簪子可以求求娘买一支,可这金簪可不是小玩儿的。一滴油的金簪也要好几两银子,这个银子从哪里来!?”聂二贵说起这个,眉毛拧了起来,有些埋怨聂二郎当初承诺这样的事儿,也不看能不能办到。那孙莹儿都已经没看了,就算没有这金簪,那孙家还能把闺女留在家里养一辈子? “想得美呢!上哪弄个金簪去!老娘也只有一支老的银簪子,她还想戴金的!”刘氏心里有气,随口就骂了出来。 聂二郎皱着眉,“以后有钱娘要啥簪子没有。你别嘴里啥话都说,不管啥人都得罪!”想到孙莹儿哭红的两眼,盈满了水,眉毛皱的更紧了。 “咋着!媳妇儿还没娶进门,你就开始护着!真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了!”刘氏不悦的拉了脸。 聂二贵警告的瞪了眼。 刘氏看儿子脸色也不好看,摆摆手,“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不过那金簪我可弄不过来,找你奶奶,估计她也不会给。早前就说你和三郎成亲的银子一样。这事儿得自己想办法了!”银簪都不好弄,还金簪子! 她眼珠子突然转起来,云朵那个小贱人肯定买得起!给那该死的病秧子抓药都能花不少银子,一个簪子的钱,肯定不费事儿! ☆、第078章:借钱 云朵办着作坊,一个金簪是不在话下,但她可不会把给聂二郎花钱买金簪子。这个银子借都不一定能借来,更别说要了。 刘氏想到这个,又恨恨了骂了两句,“该死的小贱人!咋不死了她!还有那病秧子,病一次病一次就是不死!”那病秧子要是死了,她之前就把云朵那小贱人弄到手里,现在那些银子都是她的了,还会在从她手里溜走!? 聂二贵这些日子和聂三贵去县城里卖豆芽,豆芽虽然还算好卖,但却挣不了大钱,他虽然漏下了点,但也少得可怜。张氏做的鱼又没能让韩家满意,再不叫他们去做。 “先去银楼问问金簪咋卖的。”聂二郎要先知道价儿,才好想办法。 聂二贵点点头,次一天去县城卖豆芽,就到银楼里打听了。最便宜的梅花金簪也要四两多银子,而且那簪子不大,是扁平的。一滴油的金簪都是料足的,反而更贵点。 这四两多银子上哪去弄?聂二贵有些发愁。 回来一说,聂二郎就不同意,扁平的梅花金簪孙莹儿不要,他上次在青阳镇上看到她逛银楼,就听她说了,小的扁平的都不要。 “她哪来那么多事儿!一个梅花金簪也四两多银子了,她以为咱家银子大风刮来的啊!还看不上眼,想要更好的,那咋不去找个有钱人家嫁了啊!” “你当有钱人家好找的啊!”聂二贵翻了个白眼儿,孙莹儿的衣裳都开了,被儿子看了,没这簪子她也得照样嫁过来! 刘氏看大儿子难看的脸色,给他使眼色,“这事儿是你答应的,你去给你奶奶说说好话,让她拿几两银子出来,把这簪子买了。” 聂二郎想了下,还是去找了甘氏。 甘氏就问他,“你成亲不摆酒,直接把孙家闺女接过来,行了礼,一家人吃顿饭行吗?如果行,那这个办席面的银子我就给你,让你去买金簪子!” 聂二郎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不摆酒不让人家笑话!” “你大嫂也没摆酒,办席面!”甘氏提醒。虽然那十两银子实在太多了,但后来也是她自己挣来钱还上的。 聂二郎垂着头,这根本不一样!孙莹儿又不是买来的。 甘氏也不想为难孙子,就跟他道,“你们兄弟定亲成亲花的银子都是一样的,谁也不可能搞特殊。可你既然许诺了孙家,这个簪子也是得买,不如就去借几两银子吧!往后再想办法还上。” “奶奶……”聂二郎就看着甘氏,现在谁家也不会借几两银子给他买簪子,也只有云朵和聂大郎有那么多闲散银子。只是他去借,他们肯定不会借给他。 甘氏皱起眉头,看孙子一脸难色,有些不忍道,“要不你去问问你大伯娘。” 聂二郎得了话儿,就找了张氏,把金簪的事儿说了,解释上次聂大郎吐血的事儿,“大伯娘!我上次真的没有打大郎哥,他身子本来就不好,平常连活儿都不让他干的。我要真打了他,他也受不住。也不可能第二天就没事儿了。” 他说的很诚恳,张氏也知道甘氏说下了话,兄弟几个成亲花一样的银子,不想给聂二郎搞特殊,只是这借银子……她想到杨土根媳妇儿说的话,云朵和聂大郎都厌烦二房的人,连见都不想见到,那借钱,估计也借不到的。 聂二郎看她松动,很想帮却为难,又接着道,“奶奶说我不能搞特殊,要和三郎一样。而且这么多银子,也就只有大郎哥家有闲钱。他们都误会我打了大郎哥,我去说,即使大郎哥愿意,怕是……大嫂也不愿意,她那天很是生气。要不然也不会把我娘打了。大伯娘,你就帮我说说话吧!我也是没有办法,一时间也弄不来这些银子,奶奶让我来求你。” 他都解释了他没打聂大郎,又点出云朵打过他娘,是犯了过错的,最后又来一句这事儿是甘氏支持并让他来做的。他不信张氏不答应! 张氏果然为难的点了头,“我去问问。” “多谢大伯娘!多谢大伯娘!我成亲的事儿,就全赖大伯娘了!”聂二郎笑着道谢,给张氏戴了顶大帽子。 聂大贵知道了,皱了皱眉,“这话不好说。” 不好说也得说,都已经答应了。张氏就趁着做饭前的功夫过来小院。 云朵不在家,到大路上买肉去了,聂大郎正坐在灶前烧火,锅里炖了粥。 张氏进来,说了两句话,就一脸难色的不说话了。直到聂大郎皱着眉看着她,这才为难道,“二郎要请期了,他之前答应了孙家成亲给孙家闺女一枝金簪。你奶奶说兄弟成亲都是一样的银子,这个金簪让他自己想办法。先借着,买了簪子成了亲。那金簪……要六两银子…二郎担心你还误会他,不好过来,就求了我来跟你们说说,看能借银子给他不!” 聂大郎没有说话,眸光幽深。 张氏看他不吭声,就劝道,“大郎!二郎他都解释了,他那天没有打你……都是兄弟,是一家人。他有难处,能帮的,你们就伸伸手帮一下。要不然,他借不到银子,这成亲还成不了,就耽误下来了。” “是啊!还耽误三郎娶亲。”聂大郎慢慢的应一声。 张氏松了口气,“六两银子虽然有点多,作坊里进着账,你们应该也是有的。二郎他成了亲,干活儿存了钱,就会还上的。” “六两银子,啥时候能还上呢?凭他一年不吃不喝存三两银子,也要两年。吃完花完再算,怕是要等十年二十年呢!”聂大郎没看她,拿着柴火往锅底填。 “不会的!不会的!二郎说了,一挣了钱立马就还上。都是一家人,你也不能看他去不成媳妇儿不是!”张氏帮聂二郎打保证。 “不借!”聂大郎淡声道。 “啊!?”张氏愣了下,有些着急,“大郎!二郎也是叫你大哥的人,他就借六两银子……” 聂大郎微微抿了嘴笑道,“娘若是有六两银子,可以借给他。” 张氏脸色顿时红了白,白了红。 “我不会借给二房任何银子,不要再打借钱的主意。”聂大郎声音冷下来。 张氏呐呐的张嘴,“你是还在生二郎的气?他真的打着你了?” 聂大郎没有再说话。 张氏看他对自己也冷淡了,不禁心里难受不已,没有再说话,起身出了门。 在外面碰到了云朵,见她也不像之前那么热情的笑着跟她打招呼,拎着肉也没说旁的话,张氏张了张嘴,没说啥回了聂家老宅。 云朵拎着肉和排骨进屋,问聂大郎,“大姑来干啥啊?我看她脸色不太好。” “帮聂二郎借钱,要六两银子买金簪送孙家。”聂大郎把肉接过来,让她歇会,他拿着肉去洗了。 云朵愣的张大嘴,简直不知道说啥好了。张氏实在太包子了!这事儿肯定是刘氏,不是她也是二房的人让她来的。前些天才打了一架,他们说借钱就借钱啊!张氏这个大包子让她来,她还真的来了!她都想象她是咋说的,啥啥亲兄弟,啥啥一家人,啥啥有难处帮一下。啥时候能改了这包子的体质!? “家里的银子要看好了。我没借,他们还是要用这个六两银子的。”聂大郎洗了肉,问她切块切片。 云朵洗洗手,接了菜刀,“我来切吧!”今儿个她要做猪排,这样一人一块整的,大姐和笑笑就能多吃点,不会不舍得夹菜了。 她一边准备,一边跟聂大郎说,“就不能借他们!扔清湖里都不借给他们!心术好的人借了有得还,这二房的人不说借了钱不会还,还能借出更大仇怨来!” 聂大郎笑着点点头,烧着小炉子。 云朵把猪排整个放进去煎,还不忘顺便教给聂大郎,“今儿个这头猪是个不大的,我买了最嫩的一块,煎猪排最好吃了。”又教给他怎么煎才能把猪排煎的又嫩又熟,这里的人不接受吃半生的,要不然也不会做一顿肉就使劲儿烧柴火了,生怕不熟。 猪排煎好,云朵又炒了土豆丝,一人一块胡萝卜,一份装一个盘。 饭做好云英和云笑急忙忙过来了。她接了云朵的活儿,一件皮袄外面是缎面,中间夹一层薄薄的棉絮,还要在外面绣上花儿。皮袄要做成崁夹的样式,肩膀一圈细细的缝上兔毛,做成出风毛的,但又要把袖子给她缝上,缝在崁夹里面。从外面看穿的是崁夹,实际上是带袖子的皮袄。 其实云朵让她做的就是假两件,要求繁杂,也是为了给她找活儿干,不让她没出小月子就下水洗淀粉,干重活儿。 看着桌上又摆了肉,还是成一大块的,云英正要说,见云朵高高的挑着眉毛,她暗叹一声,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二妹妹变着花样的买肉做肉吃,豆浆骨头汤没停过,老母鸡汤也喝几次了,她都感觉自己身上长出不少肉来了。 不过云笑小脸上倒是长了点肉,能捏住了。 三人在桌子上吃,云笑坐在小板凳上吃,她坐桌子就够不着了。 看她衔着一大块猪排又用手抓,云朵嗯了一声。 云笑忙把手放下,换成筷子和勺子,吃的很是有些艰难。 第93节 聂大郎看她吃的满脸油,总忍不住用手扶一下,就道,“要是煎小块的不好吃,那就煎好后再切成小块吧!” 云朵嘿嘿一笑,“我忘了。”聂大郎还挺聪明的,还想到煎猪排要切开再吃。 聂大郎哪里不知道,她是想着切开,云英和云笑就不舍得多吃了。 这边几个人吃的香甜,聂家老宅却气压低沉。张氏没有借到银子,聂二郎没说啥,刘氏可逮着话了,“瞧不起我们还是咋地!把我打的几天都不能动,他吐个血装一下,诬赖上我们二郎打他,你们就都信了。还找我要赔偿的银子,生生害我白挨了一顿打!脸都给我打走形了!不过就是借个几两银子,又不是干啥用的。是给二郎成亲的,这事儿也是娘说下的,是他们不尊不孝,还是大嫂根本不想帮忙,没有说!?” “我说了的……”张氏往后退了两步,可是大郎对二房有了成见,说啥都不愿意借。 刘氏还要再接着来,甘氏沉声喝道,“借不来银子,你们就不会再换一家!” 聂二贵撇着嘴,“自家人都不借,外人就更别提了!” “就是!这话还是娘说的,是娘让借的,他们都敢撅回来,这是一点也没有把娘看在眼里,没有把我们老宅看在眼里!以为有俩臭钱就了不起了!”刘氏气的怒哼。 甘氏没再呵斥刘氏,而是看向自己的二儿子。 聂二贵呼吸一窒,立马踢了刘氏一脚,提醒她闭嘴。 “你踢我干啥!?”刘氏怒道,见聂二贵使眼色,看看甘氏冷沉的脸,撇了嘴不吭声了。 柳氏快生了,肚子已经很大了,她扶着聂三贵缓慢的挪步出来,劝道,“要不跟范举人家借吧!范举人家都挺好说话的,之前咱们也借过。” 刘氏很想说‘跟别人借啥,这钱娘拿了就行了’,只是她知道甘氏的性子,说下了话,这么多银子,她是不可能拿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二郎去找聂大郎和云朵借了。 “前不久那贱丫头才刚得罪了范举人家,要不是我们家生着豆芽,他们连我们都不理了。哪还会借银子给我们!”聂二贵作难了,这么多银子,范举人家不可能借的。之前聂大郎抓药也是零碎借的。 “那要不二嫂回娘家问问?”柳氏试探道。 刘氏果然脸色拉下来,“我没帮娘家一分一毫,有事儿还想找娘家借钱,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再说我娘家穷的叮当响,铜子都没几个,上哪弄几两银子去啊!” 柳氏不说话了,照她说,聂二郎就不该许诺这个金簪子。家里不会出这个银子,他自己又挣不来。偏生二房还不跟云朵聂大郎两人交好。 甘氏让聂二郎各家都借一借,“凑一凑也就够了。” 聂二贵就带着聂二郎出来,先是到了聂宝山家,被聂宝山娘两句话给赶出来了。上次聂大郎能借到银子,是因为聂宝山娘不想让云朵回去,给张秀才做妾,和闺女争宠,那是被逼的。聂二贵想借银子?当然是不借! 沉着脸出来,聂二贵啐了一口,骂了一句,又和聂二郎去了范家大院。 没想到,范老爷慷慨的借了六两银子给他们。 聂二贵顿时有些晕乎乎的,觉得云朵和聂大郎得罪了范家,但范家却没有敌视他们。这都是他平常那么讨好,才让范老爷对他这么慷慨大方!顿时觉得自己在村里也有了地位,跟村里的那些人在范老爷眼里不一样了。还没有人从范家借走六两银子过!王忠说写个字据的时候,他也就没多想,和聂二郎都按了手印。 拿着银子回到家,还特意显摆了一番。 刘氏看着银锭子,眼神都是热的,“还真借到了啊!” “那当然!你也不看看是谁去借的!范老爷知道我不是那得罪他的人,还让下人泡了茶给我和二郎,六两银子说借就借了!”聂二贵显摆自己在范老爷跟前的面子有多大。 刘氏也哼了一声,“有些人连个外人都不如,还是一家人呢!借个银子都借不来!也不知道那心咋那么黑,自家不帮,偏偏要帮外人!” 张氏脸色闪过羞愧难堪,低下头。 聂兰翻个白眼儿,自己不好,还怪别人不借给她钱。云朵本来就小气,又才跟她打了一架,不借给她银子才是对的!再说云朵借了,二婶估计也不会还给她! 柳氏眸光闪了下,“欠了这一笔账,二郎以后可要好好干了。”这是聂二郎欠的账,总不会让大家一块帮着他还,那还不如干脆帮他买了那金簪呢! 聂二郎瞥了一眼柳氏,上前伸手把银子从刘氏手里拿过来。 “你干啥?这银子我给你放着!六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年纪小,再拿丢了!”刘氏警惕的看了眼张氏和聂大贵。 家里屋子不多,住着三房人,之前聂大郎住的还是加盖的茅草屋,聂二郎,聂三郎和聂四郎三个人住的是一间屋。 聂二郎皱皱眉,“银子给我,明儿个我就去买簪子。娘准备去商量婚期吧!”他想年前成亲。 “娶个媳妇儿好过年!正好二郎今年娶了,过了年也好轮着三郎娶媳妇儿。金簪的事情解决了,二嫂也该赶紧的准备起来了。”柳氏笑道。 甘氏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只是她又担心柳氏也生了,事情挤到一块办,到时候好不容易存的那些银子,一下子花个干净了。不过这事儿也不能不办,就跟刘氏道,“那明儿个正好赶集,你跟我一块去赶集置办东西吧!” 刘氏的眼神还在银子上面,见聂二郎六两银子都拿走,她有些不悦着急,“那金簪也花不了六两银子吧!你拿三两,剩下的给我,我给你放着。” 聂二郎已经转身出去了。 “哎……”刘氏没叫住人,气的跺脚,“这个败家子!真是被那贱人勾了魂儿了!” “年轻人难免不了。”柳氏眼里闪过一丝嘲讽。骂别人也就是了,没进门的儿媳妇也这样骂,那当初还巴巴的求娶。 聂二郎带着银子直接去了镇上,买了几块点心包着,这才折回来到孙老庄找孙莹儿。 同村的女娃开玩笑,“莹儿!你那个未婚夫又来给你送东西了!” 孙莹儿脸色有些僵,看聂二郎笑着过来,她眼里闪过一抹淡冷,被另两个女娃推着过来。 聂二郎笑着把点心塞给她,“是你喜欢的水晶糕,尝尝和点心铺子里的比着咋样?” 孙莹儿抿了下嘴,打开拿了一块吃。 看她吃了,聂二郎又笑道,“我筹到银子了,明儿个就去给你买金簪,你想要啥样的?” 孙莹儿面目诧异,“你之前不是说你家兄弟成亲花一样的钱,不偏不倚!?” “簪子是我送给你的,当然是我想办法筹钱。”聂二郎看着她笑。 孙莹儿想了下,冲他笑了笑,“这水晶糕和镇上卖的差不多呢!” “你多吃点,想吃我下回再给你拿!”聂二郎眼神闪了下,又道,“簪子我想去县城买,我爹去县城银楼里看了,比镇上的好看,样式也多。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 孙莹儿有点心动,又觉得不合适,摇着头拒绝了,“你买就是了,我去不好。” “那你喜欢啥样的?我觉得梅花趁你,大冬天开的红红火火,不怕风雪,还香的很!”聂二郎问完就夸她。 孙莹儿笑了笑没再说旁的,让他回去。 聂二郎只好抓了下她的手,趁她羞恼前松开,跑回家。 村里聂二贵显摆自己借到了银子,让杨土根媳妇儿听到,极力打听借六两银子干啥用的。 刘氏也是为了让人知道她对儿媳妇有多好,省的那些人传她恶毒的名声,就把金簪的事儿说了,“我们自己出银子,给我那儿媳妇买金簪子呢!” 杨土根媳妇儿一听这不行,都是他们老聂家的儿媳妇儿,凭啥聂二郎的媳妇儿有金簪,她娘家侄女没有啊?跑去就找张氏谈话,问她给王荷花准备啥,“这二郎媳妇儿都有了,荷花要是没有,不是被人瞧不起吗!” “之前…之前也没说过……”张氏愣了。难道她也得去买个金簪给王家闺女吗? 杨土根媳妇儿不悦道,“之前是没说,还不是你们家说了,兄弟几个聘礼和成亲的银子都是一样的,不偏不倚。我可不知道二房的还要多给一枝金簪。这荷花没有,你们当公婆也丢脸啊!一房人都被看不起,这以后还咋过日子?” 张氏说不出反驳的话,杨土根媳妇儿说的的确在理,可让她上哪弄个金簪给往家闺女啊!? 聂大贵听见也愁的不行。 柳氏就劝张氏,“云朵和大郎那边,他们也是前些日子闹的那一场,对二哥一房有些生气了。要是三郎成亲的事儿,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会帮的。” 等晚上聂三郎回来,张氏就跟聂三郎说了金簪的事儿,这个算是他们额外给的,甘氏只管彩礼和成亲的银子。 聂三郎想到王荷花做针线活儿的钱都在她自己手里存着当私房钱,那都带到聂家来了,二郎哥都送了一枝金簪,那他不送也不好说,送了也是应该的。 “云朵那么小气,还不知道借不借得出来呢!”聂兰在旁边道。 聂大贵看看张氏,又看着聂三郎,“去问问吧!” 聂三郎到小院的时候,见屋里还亮着灯,就在外面叫门,“大哥是我!” “睡了。”聂大郎淡淡回了句。 聂三郎想屋子就两间没个遮挡,可能俩人都已经脱衣裳躺下,或者在洗漱,就招呼一声走了。 “他那么晚来……不会也是借钱的吧!?”云朵把写完的一张大字放到一旁,又重新铺了一张纸。 聂大郎为头微蹙,“应该不是。” 云朵却觉得很有可能。聂二郎借了银子给孙家的闺女买金簪,就算那王家的不要,杨土根媳妇儿也会张嘴要的。 聂大郎又写了一张大字,他的字现在已经勉强算端正了,不那么歪七扭八了。看了眼云朵的,她也跟着他慢慢的把字写的工整些,笑着摸摸她的头,“今儿个就写到这,赶紧睡吧!” 云朵松了口气,让她写着歪七扭八的字,她情愿去练习刀工。得了聂大郎的话,连忙把纸笔砚台都收起来,铺了被子,躺进被窝。 次一天,早饭没吃完,杨土根媳妇儿就过去找张氏,“银子借到了没?他们要是不想借,我帮你们去说说!别人不借,连自己爹娘兄弟都不借,这就说不过去了!” “昨晚去的太晚了,他们歇下了,就没叫起来,今儿个再去问问。”张氏解释。 不等她去问,聂大郎过来了。 杨土根媳妇儿呵呵呵的笑起来,“哎呦!根本不用你们去,这不,大郎就把银子送来了!还是爹娘的面子大,说一声,把银子送到手里!” 刘氏脸色阴沉。 张氏也笑起来,“大郎……” 聂大郎疑惑,“啥银子不银子的?” 杨土根媳妇儿愣了下,“借银子的事儿啊!二郎给他媳妇儿买金簪,三郎也要给荷花买金簪。找你们借六两银子啊!” 张氏脸上的笑也僵住了,“昨晚,三郎去找你了。” “昨晚三郎去找我,我们已经歇下了,他没说啥就走了,所以我来问问是有啥事了。原来是借银子。”聂大郎哦了一声。 “哎呀!原来你是不知道啊!这个三郎,还以为他昨晚就说了呢!不过现在说也不晚,也不晚!这六两银子对你们也不值得啥,那作坊一天都不知道进账多少。”杨土根媳妇儿笑的脸上开花,无不羡慕又嫉妒。 张氏也看着聂大郎。 聂兰道,“今儿个二郎哥就去县城了,说要去县城买金簪呢!” 聂大郎看着几人,声音冷漠,“人家孙家有金簪,是二郎自己许给人家的。三郎许了没?既然没许,那王家又要了没?没许,没要,为啥巴巴的借银子也要买个金簪送过去?” 杨土根媳妇儿的脸一下就拉下来了,“聂大郎!这二郎是二媳妇儿,我娘家侄女荷花是三媳妇儿,总不能当嫂子的有,当弟妹的没有,这时瞧不起,丢人也是丢你家的人!” 张氏几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刘氏嗤笑一声,“我儿媳妇儿能跟有些人一样吗!人家里有地有钱的,哪是那些村妞比得起的!” “王家当初说不看聘礼,不看钱,只看人。如今三郎在作坊里做着工,作坊不少事儿也都他管着,毅然向着管事学了。这样的女婿,怕是有不少人愿意。王家若是也跟人家比着要金簪,那陪嫁可是也跟别人比着,配送一样的嫁妆!?”聂大郎冷嘲的看着杨土根媳妇儿。 她脸色青紫,很是难看,“那孙家有地,我娘家没地。嫁妆能比着么!再说你当着三郎的大哥,开着作坊,挣了那么多银子,三郎难道比不过人家,连给媳妇儿个金簪都没有!?” 聂大郎扫了眼张氏聂大贵几个,“我家的钱再多,也是我们辛苦努力挣来的。他若想有钱,可以自己去挣。借银子也要送个金簪,这个哪个地方的风气?欠下的窟窿谁填?” 张氏愣了,六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 聂兰撇撇嘴,还真是不想借三哥银子! 杨土根媳妇儿还要再说,聂大郎冷声问她,“家里人去打听,那王家闺女贤惠又孝顺,在村里人人都说上一句好,还好些人家上门求亲。王家的大人也都厚道实诚又和善,村里也是人人夸的人家。人家没有张口,婶子你就代为做主要金簪,王家人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他们怕是会羞愧难堪吧!” 张氏张张嘴,看杨土根媳妇儿脸色难看的不行,怕坏了事儿,“大郎……”让他别说了。 刘氏呵呵嘲笑,“就是啊!王家是乡下贫户人家,和我儿媳妇家可是比不了的。还是被想着啥金簪银簪的了!要是再不要脸的要东西,说不定三郎一生气,就退亲了呢!” “你……”杨土根媳妇儿气的火冒三丈,那些话都是她让哥嫂放出来的风声。再说了,就算她娘家没地,比不了那孙家,她娘家侄女可不差! 第94节 聂大郎看向张氏,“娘还是去小王庄问问,看媒人要金簪这事儿,那王家知道不知道。问问他们要不要。” 他说完就走了,别说借银子,根本就是来打脸的。 张氏眼眶都红了。 杨土根媳妇儿不敢跟聂大郎对吵,气的怒指着张氏,“我娘家侄女可不是非你们家不可的!你们看不起人,看得起我们的人多得是呢!要不是当初求着我,我才不会把娘家侄女说给你们家!” 柳氏看她气哼哼的离开,抿了抿嘴唇,小声道,“之前说媒,也是她热乎的不行,一天点头她都能跑三趟,非问同意了不可,才说成这门亲事的,现在倒成了求着她说的。” 可是三郎喜欢那王荷花。张氏低着头擦眼泪,问甘氏,“娘!这咋办啊?” 甘氏皱着眉头,想了会道,“找人去王家问问吧!话别说硬了,瞪问好了,再商量看咋办!王家不要,也不用借钱塌个窟窿。关键还是看过日子的!王家说必须要,再想办法!” 张氏就请甘氏帮着走一趟,她自己到了也不知道该咋说。 甘氏心里是不情愿的,可想到她跟着二儿子家去了孙家,这去王家也不能拒了,一碗水得端平,就和她走一趟,去小王庄。 刘氏也要去,她想去看热闹,被甘氏喝住了。 杨土根媳妇儿也气的回家就招呼一声,去了娘家。 等甘氏和张氏赶到的时候,杨土根媳妇儿早坐在王家把话都说完了。 王家的人很客气的迎了甘氏和张氏进屋,等张氏和甘氏说了金簪的事儿,王家开口婉拒了。 张氏正松一口气,王家又打了个回马枪,话说的很委婉,两妯娌前后进门,虽说孙莹儿是嫂子,但王荷花嫁的是大房,他们也不非要六两那么多的,只要不让人看笑话,不太丢脸就行,反正得意思意思。然后透露了王荷花绣花儿卖的银子是她自己的私房,也要陪嫁过去的。 这么一来,虽然不用六两银子,也得送个金簪过来。人家都说了,不跟孙家闺女比,意思意思就行了。可一支金簪小的也不便宜。 就算是四两三两,这个银子也还是要借的。 回来,张氏一脸为难,不知道该咋办。 杨土根媳妇儿有些得意道,“亲爹娘连养都不养他,云朵的亲爹娘更是拿她卖银子。他们还帮完这个帮那个。不过几两银子,他们要是不给,就太不孝了!” “我去叫大郎来。”聂兰说着就跑出去,到聂里正家找聂大郎。 聂大郎正准备拾掇了回家做饭,听聂兰说了还要买金簪的事儿,他神色淡淡道,“知道了。” 看他直接回小院了,聂兰叫他,“大哥!爹娘都等着你呢!你是不是还不愿意出银子啊?” 聂大郎看了她一眼,“等着。”径直回了家。 聂兰跟过来。 聂大郎看了下早上和的面,已经醒好了,就到院子里剜几颗菠菜,摘了淘洗干净。拾掇好柴火,把锅刷了。 云朵也正好回来,走着琢磨着,让大姐再做几双棉鞋,要打被子,然后纳鞋底儿,这样差不多也就又够她忙一段时间了,做针线活儿虽然有些费眼睛,但关上有杨婆婆管着,白天有她监督,窝在炕上,总比大姐去洗淀粉强太多了。 回来见聂兰在,她挑挑眉。好几天没来了,昨晚聂三郎过来,今儿个她又来,看来还真是借银子的。 聂大郎斜着眼看聂兰。 聂兰撇撇嘴,转身走了。 云朵洗了手,从缸里拿了块肉出来,切了一半,“是借钱的吧?” 聂大郎点着活,叹口气,“我以为王家之前说的那么好,他们道德起码高尚些,那金簪不可能会要。谁知道他们不要脸的张口了。” 云朵也长了嘴,人家就算张口要,也是应该的吧!聂大郎竟然……说王家人不要脸。她嘴角抽了抽。 “要切到手了。”聂大郎皱眉提醒她。 云朵咳了一声,切到手她还不至于,她蒙着眼都照样切菜。只是,“聂三郎买金簪的银子,得咱们出了吧?”甘氏不愿意出,指望聂三郎挣六两银子还他们也不大可能,不帮着他,他得挣到啥年月啊!聂大贵和张氏就是大包子,存一点私房都会觉得对不起甘氏和聂老汉,对不起全家。除非让他们分出来,不和二房三房,连甘氏和聂老汉都不一块住,他们手里才会有钱,估计还会全身不舒服,半夜里起来看看钱少了没有。 “王家说意思意思,花二两银子买个银鎏金的也就是了。”聂大郎回她。 云朵嘴角又抽起来了,银鎏金还是银子的,跟金子可不是一个重量,看都看得出来不一样。 晚上聂二郎回来了,用一块红绸布包着一支梅花金簪。 刘氏非要戴上试试,聂二郎不让,拿着揣怀里了。又让刘氏骂了一通,“败家子!这么大的金簪,银子都让你花完了吧!” “银子是我借的,我还上就行了。”聂二郎说着,看向聂三郎,“你准备买啥样的?” 聂三郎摇摇头,他也不知道。大哥多借他银子,他就能买个大点的。 外面门响了,聂四郎从茅房拉完屎出来,打开门,见是聂大郎和云朵,他哼了一声。 张氏看到俩人,眼神顿时亮了。 聂三郎也忙跟俩人打招呼,“大哥!大嫂!” 云朵也笑着打了招呼,“我听说买那簪子要四两银子,把银子给你送来了。” 聂三郎高兴的接过来,“谢谢大嫂!谢谢大哥!” 张氏也笑了。四两银子就能买一支金簪了。 聂大郎却没有笑,看着聂三郎,“你要借银子,还在家里等着,等做嫂子给你送过来?” 聂三郎愣了下,满脸羞愧,又给云朵道歉,又道谢。 云朵笑笑,说没事儿,和聂大郎回了家。关系好的,家里有事儿需要用钱,爸爸也都是主动询问,需不需要钱。 刘氏哼了一声,转身回屋去了。 次一天,二房的人又请了个刘氏娘家村子的媒婆,跟着一块到孙家请期,商量了十二月初六的好儿。金簪没给,聂二郎拿着给孙莹儿戴在头上试了试,又拿回来了。说成亲的那天亲手给孙莹儿戴上。 日子定下来,家里就得准备着忙活起来了。 正好家里喂的有猪,直接杀一头,席面上用些,拿去迎亲用些,剩下的可以卖了。做水席的师傅也要早早的请好,免得和别人家撞上,请不到人。 刘氏翻个白眼儿,“请啥师傅来,自家不就是有会做饭的!云朵那贱丫头做菜是家里做的最好的,还出去给人家做鱼,做点心。在韩府的时候也做了不少菜,还给人家范大奶奶也做过菜,就让她来做水席!”累不死那个小贱人!还不用给钱! ☆、第079章:羊肉 刘氏想的倒是美,这事儿别说云朵,甘氏就直接不同意。那做水席的师傅带着两三个徒弟,还是头一天就开始准备好,切菜的切好,过油的炸好,就着没人帮忙还帮不过来。让云朵去做,摆一二十桌,累趴下也忙不过来,“这话你趁早给我咽下去!别给我往外丢人,搞砸了事儿!” 柳氏在一旁道,“咱们家亲戚也不少,再加上村里的人,怕是得二十多桌,云朵一个人是咋样都忙不过来的。” 刘氏看聂二贵瞪眼,不屑的撇撇嘴,“我还不是想着能剩一个是一个!请人家水席的师傅,好几百文钱呢!” 那也不能为了几百文钱,就叫云朵来做饭。这话她不用想就知道不同意,去了只会打脸,两边都不好看。甘氏面色冷沉的看了看二儿子。 聂二贵心里很是恼烦,低声警告刘氏,“儿子成亲的事儿要是出了差错,你看我不修理你!” 刘氏心里怒恨,哼了一声,“就算不让她来做席,那做鱼做点心的得她来做吧!给别人家都能做,轮到自家的就不能做了?” “做鱼我会做,还是别叫云朵了。”张氏忙道。 刘氏嘲讽的瞥她一眼,“咱家的鱼不好卖,就因为你做的不好吃。二郎娶媳妇儿可是大事儿,可不能有一点差错!再说那红烧鱼,大嫂做的自家吃吃就算了,端上桌会让人笑话的!” 张氏羞愧的脸发红,她自己也吃出来,她没有云朵做的好,不然韩府也不会再不让她去做鱼了。 柳氏出口笑着劝道,“就做个鱼,找云朵应该忙得过来的。咱自家打下手的人又多。”家里做的鱼和云朵做的鱼有差别,她一直没有发现这里面有啥诀窍。 “话我去说!”甘氏瞪了眼刘氏,好事儿也会坏在她这张嘴上。 刘氏见甘氏同意,眼神闪了下。那个小贱人,让这老不死的去说,她到时候就得过来干活儿! 成亲的事儿琐碎,又多,好在前例很多。一般都是别人家咋办,自家就咋办,随大流就是了。冬天跟夏天又不一样,青菜少,所以也就那些菜。 云朵看着屋里的几样菜,特别想念青菜,肉虽然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啊!在这只有猪肉和鸡肉,想换个样儿都没有。古代就是不方面! 聂大郎看她蹲在那里盯着地上的菜叹气,“上次的狍子肉好吃不?” “呃……挺好吃的。”关键那不是他们打到的啊!人家或许好几天都见不到猎物,他们到那就捡了人家的猎物回来,那个打猎的人真是挺倒霉的!不过,狍子肉的确好吃。大姐和笑笑都没吃过。 “明儿个去赶集,看看有没有卖的。”聂大郎看她一脸纠结的小表情,笑了。 云朵眼神一亮,忙不迭的点头。 吃饭的时候,就问云笑,“想不想跟大姨一块去赶集?”小娃儿都喜欢赶集,不光为了吃东西,还热闹。 云笑眼神一下子就惊慌起来,小脸也隐隐白了,一直摇头。 云朵看着就抱了她,“笑笑是害怕那陈家人?”见她点头,就温柔的告诉她,“现在你娘和笑笑跟陈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他们还欠着咱们好多钱呢!不用怕他们!他们要是敢欺负笑笑,大姨就把他们打趴下!” 云笑不再摇头,却还是不敢。只是因为大姨让她去,她不敢说不。 云英也一脸难色,“到时候要是遇见了……又是去镇上,那边都是他们的人……”要是抢笑笑咋办?要是动起手来,他们要打二妹妹咋办? 云朵正色道,“不能一直不面对,让这片阴影一直跟随着你们。不光大姐,笑笑也更应该早早克服,像村里那些小娃儿们一样,快乐的玩,高兴的吃。不然就辜负云笑这个名字了。”陈家就是长进云英和笑笑骨头里的刺,她一定尽她所能,给两人拔掉! 云英也知道云朵是为她和闺女好,可要是出了事儿,到时候后悔就晚了! “大姐放心,不会有事儿的。我在镇上也认识不少人,没人敢咋着我们的!除非那些人家办喜事儿不找我做鱼了!”云朵倒是不担心陈家,他们也不敢怎样。 云英张张嘴,想想也是,只是她心里放心不下。连晚上睡觉都睡的不安,噩梦连着连。 早上起来,她两个眼圈黑黑的,精神也不好,还想劝说云朵,不让她带着云笑了。 云朵没有听,让她回去再睡一觉,吃了饭,就和聂大郎拿着钱袋子,让杨石头帮忙,抬了四袋子淀粉送到牛车上。三人坐着牛车直奔青阳镇。 赶车的大爷早都熟悉了,直接把牛车停在了点心铺子门外。 点心铺子的掌柜出来,“送的真是及时,今儿个就没有了呢!”叫了伙计把淀粉搬进去,秤算过,结了四两银子。 茶楼里也是同样的重量,这都是在作坊里秤好的。 拿着银子,俩人带着云笑在街上逛起来。 虽然住在镇上,陈婆子也每次逢集都上街,但买的东西也都是给她大孙子和大孙女,云笑却是没份儿的,街边各种小吃,她都没吃过。 所以早上三人只喝了粥,从街尾开始逛,看到想吃的小吃食就停下来买上一点。 有人认出了云笑,“这不是二妞吗?都快认不出来了!你们也来赶集啊!” “她不叫二妞,叫云笑!”云朵笑着解释,然后抱着云笑道,“笑笑!跟这个大娘打招呼。” 云笑怯生生的小声叫了大娘。 对方反应过来,哎呦一声,“笑笑这名字好!小丫头换了身新衣裳,这么久不见,吃白胖了,我都差点没认出来!” 说了两句,云朵和聂大郎带着云笑继续往前走,看到一家炸面丸子的,用竹签扎一个丸子要一文钱,云笑看了好几眼。聂大郎接手抱着她,让云朵去买了。 丸子里面放了一点肉末,能吃出肉味儿来。云朵揉揉她的小脑袋,“等会割了肉,回家大姨给你做大肉丸子吃!” 不少人认出三人,指指点点的议论,有说云朵和聂大郎有钱大方,街上小吃随便云笑吃。有说陈家太虐待云英娘俩,看云笑到云朵家才多长时间,人就仿佛变了个样,要是再过一年半载,保管不认识了。 两人也不理会,带着云笑吃了不少,直到她吃撑了,遇到了陈婆子,带孙子出来吃早饭。一人一小碗馄饨,一根油条。 第95节 看到云朵三人,陈婆子眼神像刀子一样,恨恨的盯着三人。 云笑吓的浑身颤抖。 聂大郎拍了拍,安抚她,“卖野味的在那边,我们过去。” 云朵点头,和他径直过去。 陈婆子真想狠狠闹上一场,把那小贱胚子要过来,不怕云英那烂货不听话!只是领教过云朵和聂大郎的本事,和离文书的确签了字按过了手印,她深吸几口,才压下了想法。 陈雨不忿的怒指着云笑,“那个小娘养的,竟然还穿着新棉袄!”她的都还是旧的。 云朵冷冷的看她一眼,没有理会。陈婆子这种人,就是心理变态的人。她看似对两个孙子是好,在她手里养出来的陈家辉和陈雨,教养没有,心思跟陈婆子一样恶毒,以后能得了好儿才怪。 她没吭声,倒是有别人说话,“小小年纪就这样说话,以后长大了可得了!” 陈雨羞愤又恼恨,“她本来就是小娘养的!小贱胚子!” 这些日子周围的人都不理他们家了,陈婆子不知道骂了多少遍,看众人的眼神,她拉了把陈雨。 陈雨恨恨的,眼里憋鼓着泪。 云朵三人已经走远,到了卖野味这边,只有卖自家养的鸡,鸭子,还有个卖兔子的,也已经死掉了。云朵有些失望,“今儿个没有卖野味的啊!还是割点肉回家做狮子头吧!” 聂大郎扫了眼地上摆的鸡鸭兔子,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到了肉摊上,赵汉子笑着招呼云朵,“今儿个也来赶集啊!想吃哪块肉,今儿个的排骨都还在呢!” 云朵眼神亮晶晶的直接越过了肉摊,朝前走去。 赵汉子愣愣的张着嘴。 聂大郎站在肉摊前,也有些疑惑。 “羊肉咋卖的?”云朵看着没卖多少的羊肉,语气欢快的问道。 卖羊肉的媳妇儿子也欣喜道,“比猪肉便宜,只要二十文钱一斤!姑娘你看看,这羊又大又肥,要不是半夜里羊圈塌了,把这羊砸的奄奄一息,我也不会杀了卖肉。这肉还新鲜的呢!是我当家的天不亮起来杀好的!”只可惜羊肉不好卖,比猪肉便宜好几文钱了,还是问的不多,买的就更少了。她等了一早上,也才卖了三家。 云朵点点头,她就是看这羊肉新鲜,“这剩下的还有多少,过了秤,我都要了!” 那媳妇子一听,简直有些惊喜,还有些不敢相信,“姑娘!这羊肉有几十斤呢!你真的……都要了?” 云朵扭头找聂大郎,伸手招呼他,“你吃不吃羊肉?羊肉是热物,冬天吃这个最好了!吃了暖和!” 聂大郎有些无奈的看着她。 “你能不能吃啊?”云朵催着问他。 聂大郎点了下头。 “好!都要了!”云朵开心道,冬天吃涮羊肉,炖羊肉,包羊肉饺子,烤羊排……想到一道道羊肉美味料理,她看着摊子上的羊肉嘿嘿直笑。 赵汉子嘴角抽了又抽,“云朵!买这么多羊肉,吃得完吗?而且这羊肉膻的很,也不好吃。” “做的好了,也好吃呢!”云朵笑着回了一句,看那媳妇子拿的是小秤,又借赵汉子的大秤给秤了。 羊内脏已经挖出来了,那媳妇子知道卖也不会有人买,就准备拾掇干净了自家吃了。这羊杀之前有一百多斤,卖了一点,秤出来还有六十斤高高的。 云朵爽快的付了钱。 那媳妇子拿着银子欢喜的都止不住,欢喜过她又发愁,“这么多肉,你们咋拿回家啊?要不,你家在哪,我给你们送回去?”要不是,她这羊肉指不定要卖到啥时候也卖不完,现在还能卖一两多银子。 赵汉子胖手一挥,“等会我回去的,给你们捎回去吧!” 这样一来,他们就算这次不买他的猪肉,以后也不好意思买别人家的猪肉。聂大郎看了看他。 云朵已经点了头,跟赵汉子道谢,“多谢赵叔了!晌午你过去的时候,我们在大路等着你!” 赵汉子笑着摆摆手,“就帮个小忙,这算啥!” 那媳妇子见羊肉有人帮着送,也松了口气,又给云朵和聂大郎道谢。看聂大郎抱着个小娃,可是云朵的年龄却不像,顶多也就十三四岁,是不可能有个两三岁个闺女的。出手还那么大方,她等三人走了,收拾东西就跟赵汉子打听。 “这你都不知道!”赵汉子就把云朵和聂大郎的关系说了,还说了俩人在陈家的壮举,“现在云朵大姐就在他们家住着呢!刚才聂家大郎抱的小女娃就是外甥女!俩人都厚道着呢!尤其云朵那丫头,有本事,人又好!聂家大郎真是好福气!” 那媳妇子点点头,有买肉的也不走,就在旁边听。因为赵汉子跟云朵家显然认识有来往。 赵汉子又趁机跟人说,“谁家卖红薯,卖玉米的,就可以淘洗干净了拉到白石村去卖,比别的地方贵些!还有买玉米渣和红薯渣喂猪的,到他们村里花个几文钱,就能买不少!” 云朵把云笑接过来抱着,聂大郎抱了一路。小丫头虽然不胖,却也不轻的。 又买了些小吃食拿回家,三人这才搭了牛车回去。 云英一直担心,一上午都心神不宁的,生怕陈家要抢云笑,要打云朵和聂大郎。直到看三人好好的回来,一颗心才放下来,“在街上有没有遇见?他们没敢咋着你们吧?” “没有!没有!他们家又不是老虎,见了就吃了咱们!就算是老虎,姑奶奶也能当个打虎英雄!”云朵安抚她,一副豪言壮志的模样。 云英无奈的看着她,咋啥事儿到了二妹妹这里,都不算事儿了!? 聂大郎满眼笑意的看着眨巴大眼睛的云朵。 云笑抱着云英,小声说吃了好些小吃。 云英看着云朵,“你又乱花钱!”不过没有再买一堆肉和骨头回来,让她放心了不少。 云朵看看天不早,洗了手,开始准备晌午饭。 云英正要问吃啥菜,外面门响了。赵汉子今儿个生意好,早早收摊了。 聂大郎大步出去打开门,赵汉子已经搬着羊肉下来,“好了!正好赶上!晌午就能做了吃了!” 云英看着一头羊,好几十斤肉,吓了一大跳。 “大姨买的,羊!”云笑指着道。 “云朵!”云英忙出来,不让她买。 赵汉子已经把肉送进了屋。 云朵留他吃饭,“这一会就做好了,赵叔留下吃顿饭吧!” 赵汉子心里也想尝尝云朵咋做的羊肉,她说做好了不膻,只是又不是亲戚朋友,也就买了两次玉米渣和红薯渣,他觉得关系还没到,吃人家一顿不好。 云朵一看就知道他心动了,热情的招呼他,“赵叔!你今儿个就留下吃吧!也尝尝我做羊肉的手艺!” “就是一顿便饭,赵叔帮我们那么多忙,现在作坊里的玉米渣和红薯渣都卖的攒不住了。赵叔就别客气了!”聂大郎也微笑道。 赵汉子挠挠头,憨笑一阵,“好!我今儿个就吃尝尝云朵的手艺!”然后出去把牛车赶到院子里来,从车上拎了块肉下来,非要云朵做。 云朵摆着手,“赵叔!这你就客气了,猪肉我们啥时候吃都有的吃!只是你看家里买这一头羊,我们要是再吃猪肉,这羊肉非得放坏了不可!你也别跟我们客气,今儿个咱们就吃羊肉了!” 赵汉子想想还真是,还是等他们把羊肉吃完,送些排骨,也省的他们不要。 云朵把馍馍抓了几个热上,怕米饭不够吃了,不知道赵汉子能吃多少。 又麻利的把切了羊肉,做了个红烧羊肉。其实炖羊肉好吃,但得时间炖,这顿饭是已经来不及了,就不做了。 红烧羊肉做好,又炒了个蔓菁。菜炒好,小炉子上的锅拿掉,拿了铁片放在炉子上,一片片的羊肉腌过,放在铁片上,不时就滋滋的冒着热气油泡泡,香味儿就出来了。 几个人都看着云朵忙活,闻着香味儿口中泌液。 直到烤了一小盆,云朵才拿掉铁片,放在一边凉着,打了个鸡蛋菠菜汤。 云英连忙舀饭,只是轮到自己和云笑,有些作难。之前家里有客人吃饭,她都是在厨屋里吃,现在就两间屋,她要不带着笑笑到屋外面吃吧! 赵汉子搓着手,竖着大拇指夸云朵,“这手艺真是好!你还说不会做别的菜,我光闻味儿,这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 云朵笑着解释,“我也就鱼做的好,让我做别的,也就能吃,可跟大师傅比不得。赵叔是抬举我了!”招呼云英和云笑吃饭。 赵汉子笑着说云朵谦虚,看云笑吓的不敢上前,想到他媳妇儿也成天骂他嗓门太大,就笑着招呼她和云英,“我平时说话都这样子,习惯了,你们别怕。都坐下一块吃吧!” 劝了几次,云英这才端着碗在一旁坐了。 红烧羊肉滋味儿好,那铁板烧的羊肉更是鲜嫩够味儿,因为撒了胡椒粉,还有点辣辣的,赵汉子吃了仨馍馍,一碗米饭。 云朵也吃了大半碗米饭,一半馍馍。 聂大郎吃了一个馍馍,一碗饭。 就连云英都多吃了不少,云笑也吃撑了,俩人不敢夹菜,架不住云朵不停给她们夹。找汉子手大,筷子也使的好,一筷子羊肉就把云笑的小碗装了半碗。 几个人合伙,把菜都吃完了,连半碗胡萝卜丝和辣白菜都吃了个干净。 赵汉子擦了把汗,“过瘾!要是再整上一壶酒,真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云英忙去拾掇刷锅。 赵汉子坐了一会,想着家里还等自己吃饭,就告辞了,走的时候,硬是留下了一块肉,有三四斤,“我看你们那羊肉也吃不几顿。”留了他吃,再给别人吃点,再有人过来要点,也不剩下多少了。 云朵笑笑,只好把肉拎回了屋,放在冰缸里。 没有外人了,云英就拉着云朵问她,“买这么多羊肉,花了多少银子?” “大姐!挣了银子就是花的!这羊肉吃了好,夏天吃了上火,冬天吃了暖身子。再说天这么冷,咱们可以放着吃好些天呢!以后就少买点肉。” 云英张张嘴,还要说。 云朵抱着她的胳膊,“哎呀!大姐!你不吃,我想吃嘛!” 云英从不会撒娇,更没人跟她撒过娇,看从小疼爱的妹妹抱着她的胳膊摇啊摇,她有些不知所措。 聂大郎看她竟然对着云英撒娇,目光暗了暗。 最后还是云朵赢了,说服了云英,答应以后少买点肉。 看她和云笑回作坊,云朵哼哼着小调儿,“晚上炖羊肉汤喝,多炖点,再卤点羊肉,明儿个起来做羊肉胡辣汤喝。要不要再炸点油条?家里没有白矾,还得占个油锅炸。明儿个晌午,就做红烧狮子头!” “像个小猪,整天就想吃的。”聂大郎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 云朵愣了下,她是小猪,外公外婆是老猪,爸爸是大猪,妈妈也喜欢吃她做的菜…… 看她欢快的情绪瞬间低落,聂大郎眉头一皱,眼里闪过懊悔。 不过云朵很快就反击他,“民以食为天,吃当然是最重要的了!你快去念书,我把羊排拆下来,晚上炖羊排。” “我帮你拆完再去。”聂大郎察觉得到,她虽然还笑着,周身情绪还很是低落。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快点去念书吧!等你把字认完,就可以看很多书了。”云朵催着他,让他出门。 聂大郎有些不放心她,被她推着出来,只好拿着书出门。 只剩下云朵一个人,看着空空的屋子和院子,她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小板凳上发呆。好几个月了,不知道等她回家,家里变成什么样了,爸爸他有没有危险? 发了半天呆,她连叹两口气。既然都决定了,还是先帮聂大郎多挣些银子,等过了年,开春她就走! 下午她没有去作坊,就在家里呆了一下午,蒸了馍馍,炖了锅羊肉,烤了羊排。煮了小米粥,早早的就做好了饭。 正准备出去叫聂大郎和云英,聂老汉过来了,“下晌刚过就做起饭了,做了啥吃的,我晌午没吃饭,这会正饿,给我弄点来。” 第96节 云朵抬眼望了望天,“买了几个羊骨头烤的。” 聂老汉皱了皱眉,“咋没买肉?你们今儿个赶集了吧?赶集没割肉?炒点肉来!”他这些天听甘氏的,没再动不动跑过来吃饭,可家里的饭菜不好吃,还不见荤腥儿,见点荤腥儿,他也不能放开了吃,今儿个甘氏没在,他正好看到小院冒了炊烟,就紧赶着过来了。 “我们今儿个回来的时候就没割肉,就买几个便宜的羊骨头。”云朵抓了个馍馍,拿了三根烤好的羊排夹在馍馍里面,递给他。 聂老汉不满意,“那锅里做的啥?” “煮的米汤。”云朵回他。 聂老汉想弄一碗喝喝,看云朵不给他舀饭,不招呼她坐下吃,明显要赶他走,脸上带着怒气,“我是你爷爷,你就这样打发我?你天天都吃好的,我连个肉汤都喝不上。把那烤肉再给几根!馍馍再给我俩。” “爷爷!我哪是打发你,你要完了,我们就没得吃了。我们孝敬你,你也应该爱护小辈才是吧!你都拿了,让人知道,都过来我家,那我以后可连骨头都不敢做了呢!”云朵翻他个白眼儿。 “小辈孝敬长辈那都是应该的!我还有几年活头,不像你们还有几十年活,能吃几十年!”聂老汉非常不满。 云朵又拿了两根烤羊排,一个馍馍给他。 聂老汉虽然还是不满,不过他也会看脸色,见云朵脸色不好,想想就算了,这些也够他吃的了,这才离开。不过他没有回家,坐在清湖边把肉啃了,馍馍吃了,才回家。 他一到家,聂四郎就道,“爷爷!你又吃啥好东西了?” “哪吃啥好东西了,你们又不知道孝敬我!”聂老汉道。 聂四郎扁着嘴,“爷爷!你嘴上有油,脸上也有。你肯定吃肉了!” 聂老汉擦擦脸,还真有,瞪了聂四郎一眼,“就你眼尖!” 聂四郎立马抓着聂老汉的胳膊,“爷爷你吃的啥肉,那么多油?” “烤的羊排骨。”聂老汉说着吧唧吧唧嘴,那羊排骨没想到烤出来还真是好吃。 “羊排骨有啥好吃的!又不是肉!”聂四郎撇撇嘴,口水却快馋出来了。 聂老汉回味一下,觉得那羊排骨……似乎比肉还好吃。羊肉一股膻味儿,那羊排却不膻,烤的外焦里嫩,好吃的很。然后想到盘子里还有好几根,又恼烦云朵小气,不给他多吃。 “他们还真是逍遥快活!守着作坊,天天进账那么多银子,天天鸡鸭鱼肉不断,还吃羊肉,吃的还真是妖儿!不孝的东西,只讲自己,长辈一点不孝敬!白白养着两个外人,倒把外人养的白白胖胖的!”刘氏恨恨的咬牙怒哼。 说完心里觉得不解气,看甘氏没有吭声,就叫四郎,“拿个大碗,去要点回来孝敬你爷奶!” 聂四郎眼珠子一转,应了一声,跑到厨屋里拿了个盆子出来,怕甘氏喊住他,大步跑出了门。 “给我回来!”甘氏怒喝一声。 聂四郎已经跑出去,听见甘氏的喝止,也没停下,直接跑到小院。 结果小院的门锁着。 聂四郎愣了下,踮起脚,扒着墙头往里面看,堂屋的门也锁着,家里竟然没有人。他有点傻眼了,这家里锁着门,他上哪去要肉啊!? 想了想,实在不甘心。看爷爷那样,那烤羊排肯定好吃的很。就拿着盘子,转个弯儿,往村头杨婆婆家去。家里一个人没有,肯定是在杨婆婆家。 作坊已经下班了,众人都回了家,杨婆婆天一黑就闩上门,聂四郎推了下门,没有推开,就开始叫,“开门!开门!” “谁啊?”杨婆婆从厨屋里出来,手里还端着刚炒好的羊肉,另一手拿着锅铲子。 “是我!快开门!”聂四郎疑惑,咋不是云朵那小贱人应声?他们都在这边,连一个应声的都没有。 “干啥啊?”杨婆婆把碗放在门口的石磙上,到大门这边来,却还是没有开门。她一个人住了好些年,天一黑就没给人开门的习惯。 “他们都在这没?给我开门,我有事儿!”聂四郎拍着门,让她快开。云朵几个人一个吭声的都没有,现在肯定在抢着吃肉,好吃完了不给他。 杨婆婆本来就脾气古怪,听他这不善的口气,理也不理他,转身回去,端着炒的羊肉回到屋里,舀了玉米面糊糊,拿着高粱面馍馍吃起来。 聂四郎叫了一会听没人了,顿时恼怒,“快开门!听见没有!我知道你们都在里面,快点开门!是爷奶让我来的!” 杨婆婆没动静,倒是旁边两家出来问咋回事儿的,“作坊一下班,人就都走了。杨婆婆晚上不开门,你叫门干啥啊?” 聂四郎不好说他是来要烤羊排的,把盆子背在后,“我有事儿,我爷奶叫我来的。” 虽然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人家还是瞧见了,这会正是吃饭的时候,他拿个大盆子过来,肯定是要东西的了。不过要东西的对象不是杨婆婆,八成是云朵。 刚才他们还瞧见云朵过来,接了云英和云笑走了,但都没告诉聂四郎。 聂兰过来,“奶奶叫你回家。” 聂四郎恼怒的不行,踢了杨婆婆的大门一脚,不忿的拿着盆子又回去了。 聂兰撇撇嘴,跟在后面。烤羊排,她也想吃,不过以云朵的小气,不可能给他们的。 刘氏看没要到,也没嚷嚷,瞥了眼甘氏,小声的嘀咕着骂。嚼着杂面馍馍蘸酱豆子,清炒白菜,想着烤羊排的美味,心里的怒恨一**的升起来。 聂老汉已经吃饱了,好几根烤羊排,两个白面馍馍,只翻了两筷子炒白菜,喝了一碗玉米面糊糊。 几个人看聂老汉嫌弃自家饭菜,吃好东西吃到饱的样子,神色各异,低头吃饭。 甘氏吃了一个馍馍,放下筷子,端了玉米面糊糊喝,“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你们谁想吃好的,不用羡慕嫉妒别人,自己有本事自己挣去!要是嫌自家日子不好过,你们想分出去就分出去,随你们自己去咋过!” 聂二贵横了眼刘氏,嘿嘿笑道,“娘你说哪的话!我们咋会嫌弃自家日子不好过呢!” “咱们家日子比以前好过多了,要不是云朵,我们还不知道会咋样呢。”柳氏笑着温声道。 甘氏点点头,好在三个儿媳妇就一个不中用的,老大媳妇儿有点软弱,不会生事,有啥事儿也懂得退让。老三媳妇儿是个明白人,只要管好了老二媳妇儿,好日子就有指望。 “你觉得她好,人家可不觉得你好。”刘氏阴阳怪气道,看甘氏严厉的眼神看过来,撇了嘴不再吭声。那个该死的小贱人,早晚过不好她!聂大郎把他们家拖累成现在这样,是他欠的! 聂大郎把最后一根烤羊排给云朵。 “你们真的都不吃了?”云朵拿着羊排再次确认。 “都吃饱了,这个给你吃。”聂大郎笑道。 云朵嘿嘿一笑,拿着啃起来,一边吃一边自夸,“我烤的羊排就是好吃!不过有点材料不全,要是有蜂蜜,会更好!” “下次去县城买点回来。”聂大郎想了想道。蜂蜜也不是很贵,就是野蜂蜜比较难寻些。 “好。”云朵点头,很快把一根羊排啃光了。 “汤还喝不喝?要不别喝了,等渴了再喝,我给你拿几块山楂片吃了消消食。”云英怕她吃积食了。 “好!”云朵应声,还是米汤喝了半碗,直喝的发撑,实在吃不下。 云英拿了山楂片过来,就刷了碗,摸了下锅里的水已经很热了,让云朵和聂大郎泡脚洗漱,“我和云笑先回那边了。” “嗯。”云朵起身送她们娘俩。 聂大郎远远的跟着,看杨婆婆看门,云英娘来进去,云朵返回来,他拉着她的手,“别走岔了路。”从晌午他说她小猪,引发了她的思绪,一个下午都情绪低落,到现在。她说过,心情不好,就想吃甜食,吃好吃的。今儿个晚上她一个人吃的都快顶一半了。 云朵也只疑惑了下,跟着他回家。 俩人洗漱完,上了炕,云朵还有点饱。 聂大郎让她多吃几片山楂,写几张大字。写字能沉淀心绪。 云朵写了两张就打哈欠,躺下又有点睡不着。 聂大郎轻轻的拍着她。 云朵抬起头叫他,“聂大郎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聂大郎问她,心里一下子充满了期待。是讲她的故事吗? 云朵平躺好,轻咳一声,“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和尚,这么故事就这么长。” 聂大郎无奈的摇头,搂过她的头,“这个小和尚不仅是个厨子,还是个农夫,还是个武功高手,不然怎么在山上生活!” “其实这个小和尚,他只用会念经就行了,如来佛听得见的。吃饭的话,下山化缘就行了。”云朵笑着道。十项全能的小和尚……她还没见过。 聂大郎就给她讲故事,却是山妖的故事。 山妖为祸村里,吸了很多人的精气,被一个路过的道士捉住了,把她打死了。她其实吸人的精气是想救她的丈夫,被吸了精气的人也没有死,得要很长时间才能调养过来。山妖死了,她丈夫醒过来报复,杀光了村里的人。 他的声音温和低沉,故事缓缓道来,云朵听着听着就闭上眼睛迷迷糊糊了,听完还嘟囔一句,“怎么和聊斋一个款式。” 聂大郎想问她谁对谁错,看她已经睡着了,低头凝视着她的小脸,静静的看了一会,吹了灯,闭上眼,搂紧她。 次一天起来,云朵的心情已经重新开启,吃了早饭,转悠了一圈,就是开始准备晌午饭,剁肉馅儿,把买的芋头也切碎掺进去了点,其实掺马蹄更会脆一点。团成的大肉丸子,在锅里少油煎的金黄,就用肉汤大料放在砂锅里在小炉子上炖。 半上午忙活,一直炖到晌午吃饭,肉丸子已经极其入味了,勾芡收汁,红烧狮子头就做好了。 云英一上午都没见云朵,问了听她在家做这红烧狮子头,惊愕的张大嘴,“就一个肉丸子,你炖了一上午啊?”得费多少柴火啊!他们烧锅的柴火也是买的。 “竟然没炖烂?”聂大郎挑眉。 云朵小脸上挂起得意的小模样,“所以才叫狮子头。你们别看它只是个肉丸子,站在屋顶上把它往下扔,它都不会散。” 云英不相信,还占屋顶上,掉地上都会摔散了。再说谁傻的拿肉往地上扔。 聂大郎看她心情很好,笑着摸摸她的头。 红烧狮子头一人一个,吃过之后,几人就相信了,不近滋味儿好,这肉丸子里面也有味儿,却不容易弄散。 吃过饭,云朵又开始琢磨明儿个吃啥,“晚上吃素,明儿个晌午就包羊肉饺子吃。” 她说的晚上吃素,却是吃咸菜,炒白菜。 聂老汉过来一看,除了馍馍是白面的,跟自家的菜一样,要了俩馍馍走了。 一头羊,除去给杨婆婆和聂里正家送的,几个人吃了好几天才吃完。 日子也很快到聂二郎娶亲的时候,甘氏亲自过来,请云朵帮着做鱼。 云朵点头应了,换了二房的人,她还真不应。 聂大郎抿了下嘴,脸色有些冷。 聂家老宅头一天就开始忙活起来,甘氏请了交好的几家帮忙,做水席的师傅也带着徒弟来了,先把菜切了,过油的都炸出来。 云朵去转了一圈,露了个脸就回来了,商量聂大郎,“我见村里的人都在随礼,咱拿多少礼金啊?”随礼可是门学问,多了少了都不好。要说二房的人,她连一个铜板都不想给。 ------题外话------ 感情莜浠宝贝儿的长评,看了心花怒放。亲爱的们,征集长评,好的坏的都砸过来吧~让俺躺在长评堆里美一个~\(^o^)/~ 推好友洛倾心新文——豪门权谋之恶女重生 前世,心爱之人用尽心计,夺她家产,杀她至亲,灭她满门,让她受尽苦楚! 安可对天发誓,若有来生,上天入地,必让他死无全尸! 一朝重生,瞳眸睁,恨涌现,山河崩! 欠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害了我的给我死回去—— 她睥睨天下,独霸商场;她假恩爱、真报复,让渣男生不如死; ** 第97节 她与他,强强联手,夺家产,争霸权,灭人渣,傲视天下。 她称霸商场,他独霸天下,一个腹黑,一个狠戾,天生绝配! 段一: 是夜,她拎着一把锋利的刀子,在他的面前威胁。 “脱还是不脱?” 【很可耐的现言文噢~(@^_^@)~】 ☆、第080章:娶媳 听她问礼金的事儿,聂大郎拿着书头也没抬,“别人随多少,咱就随多少。太少了丢人,多了是打长辈的脸。” 云朵点点头,不过别的人可能都随不多,她看到有人送个盆子,有人随两条手巾,有人随块布,随钱的也有不少,钱却都不多。他们要是随的钱少了,肯定要被二房的人骂一顿。 其实家里还有剩下的布,还是料子不错的细棉布,按别人的来,再添上两条手巾也就可以了。不过想了想,云朵还是觉得随钱算了。就算随了好东西,他们也会当成赖东西,即使不在人前,人后也能骂他们小气。 聂大郎抬头看她摆布那块布,就道,“要是实在拿不定主意,不如去问问奶奶。” 云朵眼神亮了亮,又觉得不太好。这事儿去问了甘氏,就等于拿甘氏做靶子了。不过想到刘氏的德行,她还是在跑出去找了甘氏。 聂家老宅的人才刚刚吃晚饭,各色的肉菜啥的都切好了,和过了油的丸子,在筐子里放着,甘氏盯着不让偷吃。见云朵来了,就招呼她,“吃饭了没?菜里炒的丸子,你过来吃点!” 丸子是面丸子,切成了块和白菜一块炒的。 “吃过了,我找奶奶有点事儿。”云朵说着,就过来跟甘氏小声的请教。 甘氏听问礼金的事儿,心中欣慰,毕竟俩人还都没长大,这是头一次遇这样的事儿,拿不定主意,况且又牵扯到二房,所以来找她了。她就笑着低声给她建议,“拿个几十文钱,或者拿块布加两条手巾也就行了。你们是平辈的,上面还有长辈呢。” 云朵受教的点点头,跟甘氏道了谢,就走了。 刘氏斜着眼,“那贱丫头她来干啥?” “你给我管好你的嘴!”甘氏出来沉声冷喝。 刘氏撇撇嘴,顿时不说话了。 柳氏眸光转了转,看着刘氏和聂二贵笑了下。几天前二房的就在嘀咕让云朵和大郎拿礼金的事儿,还让大嫂去告诉他们多拿礼金,结果被婆婆骂了一顿。现在是三天两头都要挨骂,却不知道收敛一点。想占人家便宜,还不摆出个好态度,人家可不傻。 得了主意的云朵回到家,就和聂大郎商量,随个九十九文钱,寓意也好。至于布,别给了到时候被说嘴。 “长长久久啊!”聂大郎嘴角微勾,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嘲讽。 云朵恍了下眼,再仔细看。 聂大郎笑着问她,“拿的太多,怕是到时候要打舅家的脸了。”脸上毫无异样。 云朵以为自己看花眼了,“九十九文钱,堵住他们的嘴。要是让我听到他们嫌少……”她抬着小下巴,哼了一声。 聂大郎笑,拉着她,“快上炕睡了,明儿个还得早起。”明儿个肯定天不亮就叫他们去帮忙。 云朵上炕,睡下。 次一天,天刚亮,聂家老宅就已经起来忙活了,聂三郎被使唤来叫人,“大哥身体不好,就过去帮着看下东西。还有些菜没有摘好,淘好,我来请大嫂帮忙。” 聂大郎和云朵起来,洗漱好,就到聂家老宅这边来。 腊月的早晨,冷风呼呼的,山里的雾气都还没散去,吸一口,都能一直凉到肚子里。 已经有几个人起来观望,看需不需要帮忙的。借桌子板凳,盘碗筷子啥的,都得提前准备好。 来帮忙的人,要管一顿早饭。 刘氏把过年的衣裳都拉出来穿上了,红花的棉布长褂子罩在棉袄外面,头上戴了有点发黑的银簪子,咧着嘴带着笑。只是她要是不那么圆胖,穿长款的褂子会更好看点。 云朵穿了新做的皮袄,假两件的小短款,缎面是粉红色绣缠枝花,袖子却是橙色细棉布绣缠枝花,通身的长裙子是和袖子同样的橙色,裙摆上同样绣了一圈缠枝花。头发绾了一般,用粉红缎子和兔毛堆了两朵头花左右各一朵。 她小脸本来就白净,养了这么长时间,更加细嫩。如今这么一打扮,亭亭玉立,娇美又可人。跟在聂大郎身旁,缓步走过来,脊背挺直,走姿怡然优雅,像是哪家的小姐一样。 早起的人见了都吃惊又惊艳的跟云朵打招呼。 山根嫂子让婆婆吃桌,她过来露个脸,今儿个照旧去作坊干活儿,干一天可有四十文钱的工钱呢!见了云朵愣了下,“哎呀!这就是那新做的棉袄?那天看就觉得好看,没想到云朵穿出来,竟然这么好看!” 另一个媳妇子也笑着夸,“云朵长得标致水灵,以前没打扮过,这打扮起来,当然好看了!我看比人家镇上的小姐都好看呢!” 云朵笑了,“两位嫂子就可劲儿夸我吧!等会我就能飘到天上去了,你们拽都拽不住我!” 两人都哈哈笑起来,“我们说的可都是实话!”然后问云朵起来那么早,冷不冷,等会她要帮忙做饭,又让她换了衣裳做,免得这么好的衣裳弄脏了。 刘氏一出门就看见这样的云朵,她的脸色一下子就有些绿了。 甘氏起的最早,在院子里忙活,刚就听见山根嫂子爽利的说话声,看刘氏也凑出去,她笑着出来,跟山根嫂子几个招呼。不过看到云朵的打扮,还是愣了下。这打扮的也太好了,还穿缎子衣裳。 云朵和聂大郎跟她打了招呼,“我们来看看有啥帮忙的。” 甘氏点点头,“早上没啥忙的,他们也就够忙了。”然后看着云朵,“你晌午换身衣裳吧!做饭再弄脏了衣裳,就可惜了。” “刚做好的,穿出来试试。”云朵扯了扯短袄的衣摆,心里挺美。 “真是有钱,新衣裳做了一套又一套,光这身衣裳都得花不少钱吧!我们二郎成亲……”刘氏忍不住想要礼金。 甘氏扭头凌厉的瞪她一眼,让她把话咽下去了。 聂兰穿了衣裳,听见说话跑出来,看着云朵张大嘴,“你竟然穿这么好的衣裳!?”伸手就摸。 云朵拍了下衣摆,后退半步。昨晚吃饭,半夜上茅房没洗的手。 “真小气!摸摸都不让摸!”聂兰又羡慕又生气。心里直酸的不行,她啥时候也能穿上这么漂亮的衣裳!? “你要是努力干活儿,挣了钱,还不是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云朵就不让她摸,看她手上都还有油。 聂兰撇撇嘴,翻个白眼儿,她挣的钱也要归她自己才行。 几个人在外面说了会话,来转悠的人多起来,云朵成了焦点。 聂二郎今儿个娶媳妇儿,满脸带着喜气,精神抖擞,但在看到云朵的时候,目光阴沉了下。 聂四郎看着哼了一声,穿的再好,聂大郎死了也要当寡妇!没人要的寡妇! “既然这会没啥忙的,我们就先回去了。”聂大郎面色淡冷,招呼了一声,带着云朵回家。 “你们俩别走了,这边饭快做好了,待在这里吃吧!”刘氏皮笑肉不笑的叫俩人。 “是吗?我刚看火还没升起来。我们就回家吃吧!两碗水做的快。”聂大郎淡淡一句,直接离开。 几个人看刘氏的眼神有些嘲讽,火刚升起来,留人家下来,是想人让人干活儿的吧! 俩人回到家,简单做了早饭,云英犹豫的问,“我要不要也过去帮忙?”她不再也就算了,她住在白石村,要是不过去,会不会让人说嘴? “一没关系,二没请,你过去干啥!我给你切块肉,你和笑笑晌午就和杨婆婆一块吃吧!”云朵不让她去,即使甘氏说请了。大姐这脾性,过去那就是被使唤干活儿的下人。 云英虽然觉得不太好,不过还是听了云朵的话,拿着肉和云笑回了作坊。 云朵问聂大郎啥时候去,聂大郎却拿了书慢悠悠的看起来,“时辰还早呢!” 他们在家待了一会,聂四郎又过来叫,“那边都忙起来了,你们咋还不过去?” 云朵看他一副口气不善的样子,翻了个白眼儿,请人帮忙这样请,谁想帮! 聂大郎眉头微蹙,放下书,“走吧!”伸手拿了云朵的围裙,在兜里装了几块糖和点心。 办喜事儿,自家的人一般都是干活儿的,客人吃饭,他们干活儿,从头忙到尾,有时候连口吃的都吃不上,别人能撑着,帮忙的人能饿的前胸贴后背。 云朵的围裙连袖的,云英不知道啥样,聂大郎听她描述,就做出了简单的连袖围裙。 俩人过来的时候,帮忙的刚吃饭。 张氏问俩人吃饭了没,柳氏也招呼俩认喝热汤。 早上的饭其实就是切了点肉,混着白菜,豆腐,菠菜鸡蛋,煮的一锅菜汤。 俩人都没要,云朵趁机把礼金送上。 张氏觉得有点多,送块布或者别的也可以的。 刘氏的脸却黑了又黑,“呦!这当大哥的,随了多少礼金啊?” “随了个九十九,祝二郎和二弟妹长长久久。”聂大郎回她。 刘氏一句‘挣那么多钱就那这么点’到嘴边,看到聂二贵眼神横过来,她呵呵笑了一声,“还真是不少呢!” 杨土根媳妇儿扬声道,“我看也不少了!怕是比二郎舅舅家的人拿的还多呢!要是再多拿,那就是打二郎他舅舅家的脸了!总不能比人家长辈拿的还多!”要是三郎成亲可不能只拿这么点,像打发啥一样。俩人那作坊不知道多挣钱,云朵这贱丫头连缎子都穿上了。 刘氏气的脸发青,“我娘家是穷人,就算拾掇家底儿也拿不出多的来,是想拿拿不出来。可不像人家有钱的!”是不想拿! 正说着,刘氏娘家人来了,众人一番寒暄,很是热闹。 刘氏只有一个弟弟,有点缩头巴脑的,他媳妇儿唐氏倒还长得挺端正,带着两个儿子,和老娘老爹一块。 杨土根媳妇儿的盯着两个眼睛,看刘氏娘家人准备添多少礼金。 结果拿出来的都是布和绣的手帕。刘老爹和刘婆子要受聂二郎小夫妻磕头敬茶,给红包,没有随礼。 杨土根媳妇儿顿时不屑的笑了起来,拉着张氏小声提醒,“到时候三郎成亲,你可得提醒一下你娘家人,别丢了面子,让人看三郎的笑话。”狠狠压过刘氏这贱人一头,赶紧把二房的分出去。 张氏不知道咋应,只好讪笑。 随后,聂贵芝一家也来了,添了三十文钱一块布。 刘氏轻哼一声,心里很不满。 各家亲戚陆陆续续都来了,添的都不多,和村里比着关系亲的多点,关系远的就少点。 聂大郎和云朵拿的算多的。 云朵也不认识这些人,就是张氏娘家人她隐约模糊认得谁是谁。 张氏老大,有两个兄弟。爹已经死了,剩下他娘跟着大房张承业过。 云朵正看跟着张家二婶后面的俩闺女,张月娥和张巧娥,就被一个人拉住了手,大嗓门道,“哎呦!这是云朵啊!我都没认出来!穿这一身衣裳,真像那大户人家的小姐一样,果然有钱了就是不一样了!这料子真好,还是缎子!上面的还绣了花儿。这一圈白毛是啥毛?是兔毛吗?真是这么一打扮,像个有钱人了呢!” 她嗓门大,这么一说,众人都看过来。本来她穿了这样的衣裳,在人群里就有点打眼,不少人看了问的。 云朵一看,是张家大婶钱氏,没有二房没儿子,她生了一个儿子,成天嘚瑟的不行,幸亏两房分了家。见她拉着她的皮袄摸了又搓,她笑着拽了拽衣摆,“大婶!”算是跟她招呼。 钱氏呵呵呵,“咋还叫大婶呢!你跟了大郎,就该叫我大舅母了!咱们可是两边亲,亲上加亲!”还要拉她的手,摸她头上的堆花儿。 云朵笑着低头,装作害羞的样子,躲在聂大郎身后去。早知道她就不穿着皮袄了。一上午被好几个人摸,缎子都快摸出灰来了。要不是她那棉袄聂大郎给她做的太厚,忙起来会出汗,她这新皮袄才不舍得这时候穿出来。 “你这丫头有啥害羞的啊!你跟了大郎,我就是你大舅母!”钱氏还在大嗓门的说笑。婆婆那个老东西,总说大郎不是亲生的,大姐是嫁出去的,在聂家日子不好过,别人家都沾上便宜得了好处,他们家就只能看着。云朵这个小丫头,在村里就是个软和的好说话的,都是亲戚,她多说点好话,还不信她不帮忙。 第98节 郑氏看着云朵和聂大郎笑了笑。 又有客人来,众人又说了会话,聂二郎该去迎亲了。 等迎亲的一走,后面临时搭建的伙房就该忙活起来了。 云朵把围裙穿上,等着帮忙。 钱氏拉着她不停的说话,又说云朵好,说聂大郎好,把俩人夸了又夸,还说杨氏也正在给云光孝说亲,夸云朵孝顺,帮了娘家挣大钱,不少媒婆往云家去,连云彩都有人说媒。 云朵一听有人给云彩说媒,顿时皱了皱眉,云彩刚十岁,杨氏和云铁锤不会又有啥想法了吧? 又想从云英和离,带着云笑住到白石村,杨氏和云铁锤一次没来过,连找事儿都不找了,就怕云英带云笑去花石沟住娘家。现在家里有了些钱,有人看利益给云彩说媒,要是用彩礼说话,杨氏还真说不定就答应了。 郑氏看她被钱氏拉着想走走不掉,就出声给她解围,“云朵的鱼做的好,今儿个的鱼是不是你做?” “是啊!今儿个的鱼我来做。大婶二婶等会也尝尝我做的鱼咋样!我先去后面干活儿,不然等会来不及了!”云朵忙应声,脱身出来。 钱氏还有些不高兴,“云朵就算是大嫂,也没有这么使唤人的吧!多请几个帮忙的不就行了。再说云朵年龄还小,还没长成大人,就这么使唤,再累出病来咋办!?我们来了这么多客人,正好有个体面的人,在外面陪着说话,招待客人,不体面多了!” 刘氏脸色阴了阴,唐氏拉住劝她,“今儿个是二郎大喜的日子,跟她们一般见识个啥!” 反正云朵都已经去后面干活儿了。 柳氏挺着八个多月的大肚子也在后院伙房,看云朵过来,忙道,“这鱼都准备好了,你要现杀的,还是咋样的?” 鱼从昨天放到现在,一早上过去,都没有人杀,就专等着她来杀。云朵笑着看了眼柳氏,“我来杀吧!三婶你这个样子还是回屋歇着吧!再累着了!” “今儿个二郎成亲,我怀着娃,帮不了大忙,只能帮些小忙。”柳氏笑的温和豁达。 云朵就没再劝她,搬了个小板凳过来,把裙子兜起来,拉好围裙,拿着刀就开始杀鱼。 柳氏在一旁看着,“你不用还身衣裳吗?这新做的衣裳,等会要弄脏了。” “没人往我身上泼东西,就不会弄脏的!”云朵对做菜时保持自己衣裳干净已经深有诀窍。 柳氏听她说话像隐示,眼神转了转,“今儿个人多,忙乱的很,来来去去的都是人,说不定谁撒点汤啥的,你等会小点着点。” 云朵笑着应声,手下麻利的杀鱼。见柳氏也不走,就在这看着,她没有抽掉鱼腥线。 二十二条鱼杀好,腌制起来,就开始准备鲢鱼。桌上要做两样鱼,一个水煮鱼,一个红烧鱼,鱼便宜,正好多添个菜。 云朵把鱼片切好,要了个锅,等着。 外面响起鞭炮声,新娘子来了。 柳氏和他们平常做的一样,皱了皱眉,只好出来。 云朵也出来看热闹,她不仅要看热闹,还要搀扶新娘子。 这里的新娘子不是媒婆背下来,而是男方的姊妹或者嫂子搀扶。 聂兰也有任务,她领着村里几个小女娃和了红颜料,给新娘子抹花脸。 云朵在新闻上也看过,不知道哪个地方的习俗,还有整蛊公婆,恶搞新郎官的。看着过麻秸火和铁汤驱邪祛霉运,聂兰几个去抹花脸,她把外面的围裙脱了,想找人给她拿一下。 聂梅道,“让月娥给你拿一下吧!” 云朵看张月娥和张巧娥姐妹就在旁边,就笑着麻烦俩人。 等唱礼的唱过,她和聂梅走出去。 本来迎亲是要借范举人家的驴车,套个大红布就是了,孙家觉得丢脸,自己租了花轿。 孙莹儿一身大红绣牡丹花通袖袄,大红色的绣缠枝牡丹的裙子,头发绾起来,戴了大红的绢花,盖着半透的大红色盖头。 聂梅从来没有做过,很是紧张,嘴唇都有点发紫了。 云朵也很是新奇,看聂梅的样子,安抚鼓励的看着她,使眼色,两人一块伸手,在唱礼声下,搀扶着孙莹儿下轿。 院子里摆了供桌,前面铺了席子,垫了床被褥。俩人搀扶孙莹儿到近前,就松开手,站在一旁等着聂二郎和她拜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刘氏笑着受了礼,眼神落在云朵身上的时候,简直像刀子一样。小**!穿成这样子,出来勾引男人啊!生生夺了不少风头! 送入洞房,云朵和聂梅就搀扶着孙莹儿进了东屋。 家里人多,房子却不够住的,只能腾出一间厢房来做了新房,如果家里不扩建,到聂四郎成亲没地方。聂三郎成亲,还得聂梅和聂兰两姐妹腾屋子出来。 聂四郎看着云朵搀扶孙莹儿进了新房,轻哼一声,嗷嗷叫着,“闹洞房了!闹洞房了!” 新婚三天无大小,村里半大小子们,有和聂四郎玩好的,有和聂二郎一块玩的,还有凑热闹的,嗷嗷叫着挤进来。都想闹闹新娘子。 云朵看聂四郎欢叫着,却朝她过来,眼中冷芒闪过。现代不少人闹洞房的,不闹新娘子,闹伴娘。有直接强奸伴娘的,不止一次发生。她刚才就从孙莹儿身上拔掉几根大针,抓着聂梅塞给她,“谁闹你,你就扎过去!往脸上扎!”她自己拿出聂大郎给她准备的大钢针。 聂梅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已经多了几根大针,有些不知道啥情况,看着冲进屋里的人,她本能的像躲开。但屋门被看热闹的人堵着,想出也出不去。 “闹洞房了!闹洞房了!”聂四郎嘻嘻哈哈的叫唤着,和两个半大小子,就过来挤着云朵,想往她身上压,把她压到炕上。 云朵目光冰冷,捏着大钢针,等他们冲过来,她一个弯腰,让往前扑的聂四郎几个扑了个空,她抓着聂四郎的腿,使劲儿一拧,给他从后面抬起来。 聂四郎惨叫一声,脸磕在了炕上。 云朵从空隙里一个转身快速的站起来,给另外两个往前扑的一人一脚,也踹趴到炕上。看着后面还闹哄哄往前挤啊扑的人,亮出手里的大钢针,一手两个,“闹洞房就闹洞房,要是闹着别的人,磕掉牙,栽断腿,大喜的日子,见了血就不好了。” 还有人想闹,见爬起来的聂四郎脸上栽了一道青紫的印子。云朵虽然笑着,眼神却冒着冷光,顿时都有些不敢了。 很多人就是凑热闹,闹洞房的,不知道聂四郎叫了人要闹云朵。几个反应过来了,忙拉开人,不让挤,让云朵和聂梅出去。他们家都受过云朵恩惠,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聂四郎恶意的闹云朵,不帮忙就不是人了!云朵长的水灵灵的漂亮,真被欺负了,以后没有了名声,估计也活不下去了。 山根的弟弟保根冷冷瞪了眼聂四郎和旁边的俩,把人扒开,让云朵快出去。 外人听里面没声音,都奇怪,就见云朵拉着不明所以的聂梅出来,手里拿着针。 聂大郎看她出来,松了口气。 云朵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没管好奇打听咋回事儿的,从张月娥那拿了围裙穿上,笑道,“你们热闹!我的鱼还没做呢!不然一会桌上没有鱼上了!” 众人虽然疑惑,但见她走了,也好问。 新房里保根拉了拉和他一块来的小子,嗷嗷又笑闹起来。 聂二郎脸上笑着,眼神也阴冷阴冷的。 众人闹了一番,就开始磕头认亲了,只要是长辈的,都要受头喝茶,给新人红包。 云朵没兴趣看,在后院看那些菜。准备配菜,等会做鱼。 前面一声开席,聂二郎就和聂三贵,聂三郎还有另一个帮忙的,到后院,拿着托盘端菜上菜。 先是四冷盘,然后是四热盘,有荤有素。云朵把水煮鱼做好,一桌一海碗。全摆在台子旁,等着聂二郎和聂三郎几个来端菜。 云朵把鱼舀完,就刷了锅,烧油给炸红薯丸子和南瓜饼。 那做水席的师傅也在忙活,是不是往云朵这看一眼,其实水煮鱼和红烧鱼他都会了,也试过,就是做出来一股子鱼腥味儿,咋着也去不掉。云朵的鱼做的好,关键就是那祛除鱼腥味儿的药粉,可惜她用完,甘氏立马就拿走了。 上了甜点,就开始上大菜了,鸡鱼和耙子肉。称为三大件。云朵回老家的时候和奶奶去吃桌,吃过四大件,鸡鱼和肘子再加上一道鸭子,鸡鸭鱼肉全乎。 红烧鱼上完,就没云朵啥事儿了,她从后院出来。 钱氏远远的就看见她,招呼她上桌吃饭,“都忙了这么久了,看累的小脸都变色了,快大舅母这吃点!” “你们先吃,我有点事儿,回家一趟。”云朵笑着招呼一声,没坐下,朝门外走。 “哎!你这丫头!自己家里客气个啥!快过来吃点,等会饿着了!”钱氏起来就要拉云朵。 郑氏低声提醒,“云朵可能回家方便去了。” 钱氏这才遗憾道,“那等会可得让她多吃点,这鱼做的可真是好吃!” 云朵的确是想回去方便,她找了一圈,找聂大郎,想看看他在忙活什么,吃饭没有,把兜里的点心给他。 院子里和院子外面都摆了桌,上了菜多了,就有空盘子空碗撤下来,上的汤没人喝碗,半碗半碗的就撤下来了。 聂二郎收了一托盘的盘碗,转个弯过来,走到云朵旁边,作势端不稳,碗里的汤水,盘子里的菜汤就往云朵身上泼。 云朵皱着眉,眼里闪过一丝厌恶,看杨土根媳妇儿就坐在旁边桌子上,她眸光一闪,脚下快速一挪,抓着杨土根媳妇儿的衣裳,掂着她挡住聂二郎,她自己一个转身躲开来。 菜汤泼了杨土根媳妇儿衣裳一片,她吓了一跳,看着衣裳上面的污渍,抬头看聂二郎顿时怒了,“你张不长眼啊!拿着菜汤往人身上泼,弄坏我的衣裳,你赔钱啊!”她衣裳是她去年过年的时候刚做的,平常都舍不得穿。 聂二郎愣了下,盲道,“对不起!我忙的有点晕头转向,没端稳当。” 杨土根媳妇儿不傻,还很精明,扭头一看云朵在后面,还有啥不明白的。这二房的人真是下贱又不要脸,看人家穿了好衣裳,就泼人家菜汤。那贱丫头这一身不知道花多少钱,给人弄坏了赔得起吗! 聂大郎大步过来,见云朵没有事儿,看向聂二郎,“今儿个是你大喜的日子,眼花头晕也是有的。你给婶子赔礼道个歉,婶子大人大量也不会太过责怪你。只是,你今儿个成亲,虽然高兴,酒却不可多喝。晚上还要洞房,喝醉了就不好了。我让聂郎中给你抓一副解酒汤吧!” 一副好心大哥的样子。 聂二郎却觉得他从没对自己说过啥好心的话,这次也不可能。不过他还是呵呵笑着,“多谢大哥了,我等会还要敬酒,大哥可要帮我挡几杯。” “叫四郎吧!我可不敢肯定,喝了酒会不会再吐血,明儿个起不起得来。”聂大郎直接拒绝了,不等他再说啥,转头问云朵,“你刚才再找我?” 云朵点头,和他去外面说话。 聂二郎笑着,冷眼看俩人出去,又给杨土根媳妇儿道歉,端着盘碗去了后院。 云朵把兜里的水晶糕和糖掏出来,“我回去吃饭,这点心留给你吃吧!”她早上吃了不少,这会都过饭点儿了,早饿的不行了。 聂大郎接了点心,“这边一时没啥事儿,我陪你去吃点。” 云朵想想,聂大郎留下也帮不了大忙,也的确没啥事儿了,就点了头,走一会再回来也没啥。反正大姐和杨婆婆那里该做好饭了。 结果聂大郎却领着回了家。 云朵看着锅里的菜和小米汤,愣了,“这饭不会是你回来做的吧!?” “快吃吧!再等会要凉了。”聂大郎把菜和馍馍端出来,舀了小米汤晾着。 云朵嘴角抽了抽,聂大郎还真是没啥忙的,都能回家做顿饭。不过还是吃家里的饭安心好吃,俩人吃了饭,喝了碗小米汤。聂大郎不紧不慢的刷了锅。 聂兰出来找云朵,“你咋回家了?奶奶让我叫你上桌吃饭呢!” “回来方便一下。”云朵关上门,挂上锁,“走吧!” “你们俩偷偷摸摸回来,不是是吃啥东西的吧!”聂兰怀疑的看了看,用得着俩人一块回来方便吗? 云朵沉下脸,“啥偷偷摸摸的!你说话用词跟二房的人学的啊?” 聂兰反应过来,脸上顿时闪过羞愧难堪,强辩道,“找了一圈没找到,都不知道你们回家了。” “你年龄可不小了,以后说话注意点!”云朵瞥了她一眼,没多理会,快步到聂家老宅。 聂兰的脸色还有些不好,不过想她厌烦二房的人,她要是跟二房的人一样,肯定也招她厌烦了,想了想,脸色缓和,“奶奶让你坐堂屋里吃。” 第99节 堂屋里坐的都是刘氏的娘家人,和甘氏娘家的人。 云朵扫了眼桌子,菜都吃到尾声了,桌上只剩下些不好的,和两样菜汤,她就算没吃饭,也没兴趣,遂道,“我刚才回家吃了几块点心,这会不饿了。” 聂兰翻了个白眼儿,果然回家吃东西去了。 甘氏正好过来,听着就道,“那等会和师傅们一块吃吧!你要是饿……”看了眼桌上,早没菜了,就道,“就去后面先做碗吃的,菜肉啥的都还有不少。” “我还是先去外面转转,等会再吃吧!”云朵笑了下,招呼就出去。 钱氏也吃撑了,剩下的滚蛋汤她也没兴趣,看到云朵,她大嗓门吆喝一声,“云朵!过来大舅母这!” “回头吃了饭再说话吧!”云朵招呼一声,快步离开。 钱氏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心里不高兴。她一个长辈,都这么讨好了,竟然还下她的面子。 云朵出了门,快步去了杨婆婆家。 云英忙倒了碗茶,“吃完饭了?这么快?” “还没吃完呢!”云朵端了茶。 山根嫂子几个已经上工了,一边忙活一边跟云朵说话,“帮忙的人都轮到最后吃饭,你要帮着做鱼,炸红薯丸子南瓜饼,也还没吃上饭吧?” “刚才回家垫了点。”云朵坐在一旁跟她们说话。 这是杨婆婆家,云英不好意思要吃的,小声跟云朵道,“你还饿不饿?要不再回家吃几块点心?” “不用!等会再吃点就是了。”她虽然没有吃很饱,可再吃,等会就吃不下了。说不定有人赖偷吃,已经吃饱了,才吃不下了。 “那可得等到下晌呢!”山根嫂子几个都劝她吃点垫垫。 杨婆婆道,“锅里还有半碗菜,没动过的,馍馍还是温的。” 云朵摇头,“不用了,杨婆婆!我等会过那边吃。总不能我忙活大半天,还不让吃一顿好的!”那半碗菜指定留着晚上吃的,再说她也不饿。 众人都笑起来。 偷了会懒,等云朵回到聂家老宅的时候,正是收拾桌上的时候,刘氏看见就叫云朵,“找人找了几圈没找到,这桌子都没还收完!你快着点!” 云朵拍了拍裙摆,装作不是跟她说的,径直进去,找钱氏说话。 她主动过来,钱氏顿时笑起来,拉着她,“饿坏了吧!后面师傅在做帮忙的人吃的饭了,你快拾掇一下,赶紧的好好吃点!” 刘氏脸发黑,很难看。 说了会话,后面人做好了打慌的人吃饭,桌子凳子也都收拾好了,云朵端着碗,拿着半块喜馍馍,夹了些菜在碗里,坐到一旁墙边的凳子上吃。 甘氏也拿着个馍馍,拿着筷子,看云朵就吃那一点,招呼她夹菜。 打慌帮忙的多是自己人,所以这一桌子菜和酒席上的是一样的,除了没有红薯丸子,南瓜饼还剩下几个,不过已经凉了。 云朵又过来夹了些菜,把馍馍吃完,就舀了碗鸡蛋汤喝。 用过的碗盘筷子都要刷洗干净,刘氏张嘴要叫云朵,见她笑眯眯的看着她,却看她心里有点瘆的慌。 钱氏已经出来,“呦!这他二婶还真是的,使唤侄媳妇儿一点不客气,忙的到这会才吃上一口饭,再使唤就不像样了吧!” 刘氏眼里闪过一丝恼怒,呵呵笑着转过身,“我刚才都没说话,你咋听见我要使唤她了!我是看她吃的少,让她多吃点!” “要说啥你自己心里清楚!”钱氏也呵呵一笑。 郑氏看婆婆已经皱起了眉,拉了拉钱氏,“大嫂……” 钱氏也不是没眼色,她要让云朵知道她的好,这是帮她说话呢!也是她看不惯刘氏这贱人,看见就想骂她。 甘氏端着盘子把剩下的几张桌子擦洗干净,聂大贵就带着聂三郎和几个人帮着把桌子凳子和盘碗都送走。 钱氏要拉着云朵说话,还要去云朵家看看。 张氏的娘王氏皱着眉叫住她,“天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在王氏这里,亲疏始终有别,聂大郎是抱养的,有些话不能说重了,有些事也不能太过了,相安无事就好。 她这边要走,郑氏也跟着,钱氏想留也不好不听婆婆的话,很是不满的跟着走了。 各处亲戚也都离开了,甘氏让聂大郎和云朵晚上留下吃饭,俩人都没应。 甘氏知道折回来的剩菜云朵肯定不要,就让张氏送了些肉和切好没用到的菜。刘氏看的直肉疼。 聂二郎躺在炕上昏昏沉沉,他被灌了很多酒,有高兴的,还有他也说不清的情绪。 晚上吃饭的时候,聂大郎拎着一包药送过来,“聂郎中开的醒酒汤。” 张氏忙接了,熬了给聂三郎喂了一碗,他帮聂二郎挡了不少酒,有些敬聂大郎的,也都挡下了。 聂三郎喝完,果然好了不少。 刘氏起先不让喝,“谁知道弄的啥药!”可聂二郎酒劲儿上来,还不吐,醉的怕是连洞房都没法洞房,就也端了一碗给聂二郎喝。 孙莹儿伸手过来,小声道,“我来吧!” 刘氏看她识趣,笑着把碗递给她。 孙莹儿却被烫了下,手一碰碗,一碗醒酒汤咣当掉地上打了。 ☆、第081章:新妇 汤碗摔在地上,咣当一声,连同醒酒汤摔了个烂。 刘氏吓了一跳,看着汤碗打了,她张嘴就骂,“你啥眼色?端个汤都端不了!” 孙莹儿抬眼盯着刘氏,一双漂亮的杏眸闪着怒气和冷光。她一个新过门的媳妇儿,别说打了一个碗,就是打十个,刘氏刚当了婆婆,就拿儿媳妇不当人看。 刘氏也反应过来,看她两眼睁的大,心里大跳。 甘氏几个听到动静跑过来,“咋了?” 孙莹儿低着头,潸然欲泣,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甘氏看地上打碎的汤碗,看看刘氏,顿时皱起眉头。 刘氏也觉得好像不太好,毕竟是新娶的儿媳妇,尤其这儿媳妇今儿个给她长脸,不少人都羡慕的不行,那陪嫁也不少,哎呀一声,“好了!好了!就是手滑打了醒酒汤!我也不过就是说了你一句,你还哭起来了,今儿个大喜的日子,可不兴哭坏了运气。” 看了摔烂的汤碗,扬声叫聂梅,“快过来收拾干净,再去熬一碗醒酒汤来!” 聂梅进来,把摔烂的碗捡起来拿出去。 柳氏只看了一眼,就转身回了自己屋。这个二嫂真是拿两个侄女喝使,连新媳妇儿都不收敛。这二郎媳妇儿看着怪齐整的一个闺女,若不是出了那事儿也不会嫁过来。刘氏想在孙家闺女面前摆谱儿,就算占着婆婆的尊,怕也摆不起谱儿来。 聂梅片刻就返回,“醒酒汤没有了,那是最后一碗。” 不单聂三郎喝了不少,聂二贵得意嘚瑟,也喝了不少,聂三贵端菜,没吃上东西,倒是陪着喝了好几杯,后面又自己边吃边喝,虽然没有醉,觉得难受,现成的醒酒汤,也要了一碗喝。 刘氏一听没有了,顿时就拉了脸,“醒酒汤哪来的?没有不会再去要?” 聂兰过来拉着聂梅走,“醒酒汤是聂郎中家买的,二婶也去买些吧!” “你个小……”刘氏张嘴要骂聂兰,想到刚刚甘氏警告的眼神,再看眼孙莹儿,抿了抿嘴,出来找甘氏,“娘!抓副醒酒汤给二郎喝吧!他醉成那个样子,还咋洞房!” 孙莹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炕上醉倒的聂二郎,起身走出来,“我看聂善他这会睡的正沉,还是别灌醒酒汤折腾他了,打一壶茶来放屋里,等会我喂他喝点。” “就算醉的再厉害,今儿个洞房花烛夜总得过的。”刘氏看着甘氏。 甘氏就叫了聂大贵,给他拿了几文钱,让他去聂郎中家一趟,抓一副醒酒汤回来。 聂大贵拿着钱出门,过了会回来,“聂郎中家已经关门睡下了,说不让敲了。” 聂郎中听给聂二郎买醒酒汤,直接回了一句,就继续睡下了。大晚上的,冷风呼啸,晚上就有点阴,快要下雪了,他懒得从热被窝爬起来给他抓一副醒酒汤。 刘氏小声骂了两句,嘱咐孙莹儿,“照顾好二郎了,别让他吐炕上了,你也别睡死了,省的他夜里要水。” 孙莹儿低着头,眼中厌冷。 走出去几步,又转过身,指着孙莹儿,“你已经嫁过来了,该改口了!聂善那是二郎的大名,别动不动就叫。你该叫相公!” 孙莹儿依旧低着头不吭声。 刘氏很是有些不满,不过想到她是新媳妇儿,就没再多说,拾掇了回屋睡下。 孙莹儿出来跟还没睡的张氏甘氏几个打了招呼,这才回屋,关上门。 屋里桌子上两支大红蜡烛烧的正旺,孙莹儿看着燃烧的蜡烛发了会呆,扭头看了眼聂二郎,缓缓抬起手,一颗一颗的解开自己的衣裳扣子,脱了外面的大红色绣缠枝牡丹花的通袖袄。又把裙子也脱了,上了炕,看着醉睡的聂二郎,眉头皱着,伸出手又解开聂二郎的衣裳。 把聂二郎外面的衣裳脱了,中衣脱掉抓成一团,揉的皱巴巴的散开扔到地上去,最后连同自己身上的中衣也脱掉,揉成一团,也都扔到地上。肚兜的带子扯断,扔到炕里边,拉了棉被躺在聂二郎身旁。 聂二郎睡的昏昏沉沉,却还记得他今儿个成亲,晚上是他和孙莹儿的洞房花烛,半夜里醒来,喊着口渴。 孙莹儿一个激灵坐起来,拉了棉袄穿上,赤着脚下炕,倒了碗茶,拿出帕子,放茶碗里一会,端过来喂给聂二郎。 聂二郎迷蒙的睁着眼,看已经散开头发的孙莹儿,一把抓住她,“莹儿!我的媳妇儿!”拉着她就往怀里搂。 孙莹儿哎呦一声,“你先喝了水!” 聂二郎不想要水,只想搂着她,伸手扯她的衣裳,伸着头凑过来亲她,“媳妇儿!莹儿!快叫我亲亲!今儿个是我们成亲的日子!我们来洞房!洞房!” 孙莹儿脸色沉了沉,“你嘴里都是味儿,先喝碗水去去味儿!” 聂二郎伸手要把茶碗甩一边去,听孙莹儿嫌他嘴里有味儿,有些不耐的抓过碗,一口喝完,直接把碗扔在一边,拉着孙莹儿上炕,扯开她的衣裳,压上去就亲。看她里面没穿衣裳,自己也光着身子,聂二郎一阵激动,伸手就摸,伸嘴就亲。 孙莹儿咬着唇,一动不动的由着他。 没一会,聂二郎趴在她身上沉沉睡过去。 孙莹儿推开他,拉了棉被继续盖好,在自己身上几个地方掐了掐,又给聂二郎背上抓了几把,肩膀咬了一口。 做完这些,才翻个身,背对着聂二郎,闭上眼睡过去。 天空大朵大朵的雪花飘下来,寂静的夜里能听见雪花飘落的簌簌声。 聂大郎小心的挪出身子,下了炕,又拿几块炭烧上,洗了手,这才又小心的钻进被窝。 云朵翻个身靠过来,聂大郎帮把被子给她掖紧,轻轻的揽过她,重新睡下。 天明起来,地上落了一层白茫茫的雪,虽然大,但下的时辰端,地上倒是没有积雪很厚。 云朵换了厚棉袄棉裤,外面又套了个厚棉裙子,穿了羊皮靴。 聂大郎烧了热水,招呼她快点洗漱,他端了昨晚泡的豆子,把小磨盘擦干净,开始磨豆浆。 云朵上了趟茅房,回屋洗漱,“外面好冷啊!要不今儿个不去聂里正家了,你就在家里练字背书吧!”她去了听了两次,聂里正教了认字之后,就让背书,背书,背书。练字,练字,练字。有自制力,完全可以自学。 聂大郎抬头一笑,“好!我教你认新字。” 第100节 云朵脸色僵了一瞬,嘿嘿一笑,“我不打扰你念书,我去杨婆婆那跟笑笑玩,等做饭再回来。” 聂大郎眉头微蹙,一本正经道,“不是你说知识就是力量,知识改变命运吗?不许贪玩!这么冷的天,还是坐炕上看书练字,要不你在被窝做绣活儿也行。” 云朵小脸垮下来,“哦。”聂大郎是揪住她了,非得找个人陪着他一块。偏生聂深太小,学的也慢,就只有个她被揪。 聂大郎看她小嘴微微噘着,表示不满,眼里笑意弥漫,磨好了豆浆,煮好,云朵煎了几张饼,炒个萝卜丝。 云英还没有过来,云朵就出门到作坊去找她。 原来她早晨起来,看下雪了,就忙着扫院子里的雪,云朵来到,她刚刚扫完,把雪都堆成一堆,“这个雪等会要拉出去倒了。不然天晴,都化成水在院子里,没法晒淀粉了。” “先回去吃饭吧!等回头吃了饭再拉出去。”云朵把豆浆给杨婆婆放下,让她喝的时候再热一下,牵着云笑出门。 杨婆婆送她们出门,又关上了门。 几个人围坐在一块,吃了早饭。云英麻利的刷了锅,就要扫院子里的雪。 “大姐不用扫!这院子不晒东西,走的路已经扫出来了,两边的雪留着盖菠菜芫荽,省的晴了天干旱。”云朵拦住了她。 云英这才放了扫把,看聂大郎拿了书,就带着云笑回了作坊。 云朵拿着一本《三字经》,铺开一张纸,拿着毛笔疑惑。这新婚头一天,不是要认亲的吗?最起码一家人一块吃顿饭,也算认认人。他们早饭都吃完了,聂家老宅还没一点动静。看了眼对面清俊的聂大郎,有些不悦的皱皱眉。 聂二郎天亮就醒了,翻个身摸到光溜溜的孙莹儿,一把搂了她过来,嘴就贴了上去。 “天亮了。不要了,我好累啊!”孙莹儿嘤咛一声,伸着胳膊无力的推他。 屋里的大红蜡烛早已经燃尽,窗户拉了帘子,只能照进微微的亮光,聂二郎伸嘴亲上去,“天还没亮!外面都还没动静呢!”心神悸动的把孙莹儿摸了个遍。 孙莹儿难耐的低吟出声,“不要,我好痛。” 聂二郎看她身上青紫的印子,孙莹儿摸到他的背上,好像有伤痕,也痛,扭头一看,肩膀上被咬了个牙印子。然而,昨夜的事儿,他却没有印象,不由的心中有些疑惑。 孙莹儿眼泪已经盈出来了,“你昨夜喝醉了酒,一点不怜惜我。” 他昨天的确醉的不行,零星的记忆好像孙莹儿给他端水喝,他扯了孙莹儿的棉袄里面是光的,那就是他喝醉和孙莹儿圆了房。念头闪过,他已经温柔的亲上孙莹儿,声音沙哑的哄她,直接提枪上马。 张氏连着两天实在累的不行,家里的事事也都得甘氏管着,以往起的最早的两个人今儿个都没有起早。 倒是刘氏不放心,早早的起来,悄声摸到大儿子新房外面,正准备叫孙莹儿起来,新媳妇儿要做饭的,听到里面让人脸红耳赤的动静,她脸色一变,心里啐了一声,又转身走了。 **停歇,孙莹儿满脸通红,较软无力的靠在聂二郎怀里。 聂二郎的手还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摸了下自己背上的伤痕,笑着拧了拧孙莹儿的鼻子,“我昨夜那么威猛,让你下手这么重!?” 孙莹儿红着脸埋着头,小声道,“该起来了。” 聂二郎又亲了亲她,精神抖擞的起来,从地上捡起来中衣,抿嘴笑看着孙莹儿穿上,又把她的中衣也捡起来递给她。 孙莹儿拿着被扯断带子的肚兜,嗔怒的瞪了聂二郎一眼,“你转过去,不许看!我再拿一件新的!” 聂二郎笑的揶揄,看她羞恼了,这才转过身去。 孙莹儿先披了袄子起来,开了箱笼,重新拿一件肚兜在被窝里穿上,又忙穿好了衣裳起来。 张氏也起来了,打开了厨屋门,准备做饭。其实饭也好做,席面上折下来的剩菜,热一热就能吃了。都是穷苦人家,扔掉可是舍不得的。 甘氏听到门声响,也起来了。 刘氏看聂二郎出来,忙过来睁着眼往屋里打量。见孙莹儿也起来了,跟在聂二郎后面出来,她脸上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来,“莹儿啊!今儿个是你进门头一天,你以后可是我们聂家的媳妇了,早上这顿饭可得露露手。” 孙莹儿小声应声。 刘氏上下打量了一番,想到云朵穿着缎子出风毛的袄子,一身新衣裳,和这孙莹儿比较,她微微皱眉,心里止不住骂两句。那个小贱人,果然长了一副狐媚子的样儿! 再看孙莹儿低眉顺眼的样子,她脸色缓和,口气温和道,“去厨屋做饭吧!有你大伯娘在那,还有聂梅帮忙。” 孙莹儿抬脚进了厨屋。 刘氏则抬脚进了孙莹儿和聂二郎的新房。 棉被已经被叠放整齐了,炕上也被拾掇了妥当。刘氏溜了一眼屋里的两个柜子一个箱子,到炕上去找东西。 垫在床单上的元帕被塞在被子下面,她轻易就找到了,上面一块干掉的血迹。 刘氏笑着收起来,眼神又落在孙莹儿的几个柜子和箱子上,昨儿个晒的嫁妆没晒完,只有料子和衣裳,虽然不少,可首饰却没有晒出来,她都还不知道的陪嫁了啥别的东西。又想起那两亩地,又肉疼的不行。看柜子箱子都上了锁,撇撇嘴,扭着腰出来。 看到甘氏,笑着过来,低声跟她说了两句。 甘氏点点头,看聂兰也起来了,就叫她,“你去叫你大哥大嫂过来吃软饭!” 聂兰应声,没洗脸就跑过来叫云朵和聂大郎。 云朵正想着买点杏仁,采些花儿,做点护肤膏摸脸。她上次在镇上买的快用完了,而去没有自己做的好,若不是天天喝豆浆,年龄又小皮肤嫩,摸上还真不大管用。 聂兰敲了门,“奶奶让我来叫你们过去吃饭!” 云朵转头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看着一脸平静的聂兰,眸光转了下,拍了拍衣摆,“走吧!” 聂兰看看俩人,“你们俩不会起来就坐着等着的吧?” 云朵瞥了她一眼,“我们已经吃过饭了。” 聂兰睁大眼,“吃过饭了?你不知道今儿个要新媳妇做饭,都一块吃的啊!?” “你没看时辰吧!”云朵白她一眼。 聂兰的确没看时辰,阴天,又没出太阳,她刚起来,大姐和娘也刚起不久。 乡下人多勤劳,即使没有农活儿,也都起的不晚,这会多数已经都吃过了饭,作坊那边都已经开工好一会了。 聂兰回到老宅,“大哥他们已经吃过饭了!” 刘氏扭头看过来,很是有些不悦,“吆!嫌弃我们家饭不难吃啊!” “已经巳时两刻钟(九点半)了。”聂大郎回她一句。 刘氏脸色有些沉,“我们这两天都忙的半死,可不像你们,闲的还有力气,睡饱睡够了也比别人起的早!” 云朵懒得理会她,这死婆娘的嘴一天不刺人,不说难听的话她就痒痒,打了一回好了些天,又忘了疼了。到厨屋里端了盆,倒了些热水,洗手。 聂大郎也洗了手。 饭很快做好了,虽然张氏打下手,孙莹儿做的,菜啥的都是张氏提前准备好的,让她动一下手就可以。 剩菜热了一盆子,炒了两个肉菜,又炒了个白菜,一个蔓菁。馍馍是昨儿个剩下的喜馍馍,白面带红点花的,拿面送到镇上订做的。 饭摆上桌,孙莹儿和聂二郎又给聂老汉,甘氏,刘氏和聂二贵磕了头,给聂大贵和张氏,聂三贵和柳氏行了礼,捧了茶。 云朵和聂大郎作为大哥大嫂,也该捧茶的,刘氏刚才就提醒了,不给俩人捧茶。聂大郎一个外人,把他们家拖累的那么穷,云朵这个小贱人也该死,凭啥还要她儿子儿媳妇给他们敬茶!? 孙莹儿之前也见过两次云朵,不过都没有细看,是她跟着甘氏出去卖鱼的时候,她也认不太清楚,只是云朵名声响亮起来,她才听了一次又一次。看云朵穿着玫红色镶阑边绣兰花草棉布袄,秀阑边的大摆裙,清秀亮丽,面皮儿雪白娇嫩,比她还小两岁。 她看了眼刘氏,这个婆婆刚刚竟然让她给云朵和聂大郎下脸子,真是脑子有病!不说这云朵和聂大郎手上有作坊,聂家老宅至今做的鱼都没有云朵做的好,她又会那稀罕点心。单说她一个新媳妇儿,这点规矩都不懂,得罪云朵和聂大郎,还会让大房不满,让人觉得她不懂礼仪规矩,轻看了她! 聂二郎看着她,准备看她咋做。 孙莹儿走到云朵和聂大郎跟前,屈膝见了礼,“大哥大嫂!”然后端了茶,捧给云朵。 聂二郎幽幽的看了眼聂大郎,也笑着端了茶递给聂大郎,“昨儿个还多谢大哥送来醒酒汤,关怀小弟。” 刘氏脸色有些不好看,心里暗怪孙莹儿不听话,她都特意告诉过她了,还捧茶给那个小贱人。 聂大郎淡淡的笑了下,接过茶喝了一口。 云朵还是头一次被人敬茶,心里有些稀奇的感觉,学着刚才甘氏几个人的样子,喝了一口,她没准备,就伸手扯了个荷包递给她。荷包是大姐昨儿个用碎布绣的,她臭美,就戴了会,出门忘了摘下来。 孙莹儿看那荷包还是缎子的,绣工也好,冲云朵笑笑。 聂大郎随后给了聂二郎几文钱。 聂二郎脸色顿时黑了。 “不知道还有这规矩,二弟别嫌弃。等下回,我给你封个大的。”聂大郎淡笑着。 聂二郎抬眼,眸光阴沉的盯着聂大郎。 孙莹儿诧异,聂二郎不应该和分出去的聂大郎家关系很好吗?聂二郎每次给她带水晶糕或者雪媚娘,都说从家里拿的。那点心方子是云朵教给点心铺子的秘方,是不可能随便谁都教会。那些点心只可能是从云朵家拿的啊! 甘氏也皱了皱眉,觉得聂大郎说错了话,看他一副真诚的模样,的确不知道这样的规矩,这么多年,家里又是头一次办喜事儿,赶在刘氏前面道,“快吃饭吧!天冷的很,一转眼饭都凉了!” 云朵想问问聂大郎他身上啥时候装了几文钱,吃饭了,甘氏招呼她坐下和孙莹儿一块,她只好坐下,端了碗米汤喝。 新媳妇儿头一天,聂家老宅也不喝杂面糊糊,改成米粥了,就是有点太稀,再搅点面糊进去滚两下,会更好喝点。 聂四郎斜着眼看不怎么夹菜的云朵,大块大块的往嘴里塞,夸赞孙莹儿,“嫂子你做的菜真是太好吃了!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呢!” 云朵扫了他一眼,笑着跟甘氏和张氏道,“的确比大姑和聂梅做的好吃,比奶奶的手艺都要好呢!以往二婶总说她做饭不好吃,都是由大姑和聂梅做,这以后二房多了个茶饭好的,总算没得说了!大家都有口福了!是吧,奶奶?” 甘氏看着云朵笑眯眯的样子,眉头微皱。 云朵一直看着她,眼含深意的笑着。大房几个人都是包子,要么不吭声,要么任由使唤欺压。虽然二房可恨可恶,但若没有甘氏的纵容,张氏几个也不会被欺压到这个地步。 她这是要让二房和大房平均分配家务活儿。甘氏在她笑意的眼眸凝视下,老脸有些搁不住,可是这个时候她却不能不应声,“的确!老三媳妇儿生了后,出月子前,就先老大媳妇儿和老二媳妇儿一替一天轮换。老二媳妇儿要是嫌做饭不好吃,就给二郎媳妇儿打下手。”也趁机治治刘氏这个不知改的婆娘! 刘氏的脸一下子就不好看了,可是当着一桌的人,她又不敢发脾气。 柳氏眸光一转,笑道,“娘说的是!我现在怀着孩子不方便,不过也能帮忙摘摘菜。当我生了,出了月子,就立马排上。”说着冲云朵笑笑。这丫头还真不是个软和的,刚把大姐从陈家捞出来。二郎媳妇儿刚进门,她这就开始给大房撑腰了。 张氏几次想说话,这么多年下来,她都忙活习惯了。聂兰死死的拽着她,不让她吭声。本来三房人,三个儿媳妇,就得三天轮一次。结果几乎天天都是她们做饭,云朵站出来说话,奶奶都同意了,那也该她们歇歇了! 刘氏都不敢直接反驳,聂四郎没忍住,“我娘做饭太难吃!还是大伯娘做饭好!家里也都喜欢吃!” “你翻过年也要十五岁了,也要说媒了,三郎成了亲,年底就该挨着你了,咋还是跟几岁小孩儿一样,说话不过脑子?”聂大郎轻笑着看像聂四郎,眼中幽光闪烁。 聂四郎被他看的心里瘆了下,觉得脊背莫名窜上一股寒流来,生生没有辩驳出口话来。 刘氏沉了脸,“啥叫我儿子说话不过脑子?你教训起来倒像教训儿子一样,你说话才是没过脑子吧!”这死病秧子算个啥玩意儿,胆敢教训起她的儿子来。 聂大郎笑了,“孟子曰:‘理亦无所问,知己者阕砻。良驹识主,长兄若父。’我身为兄长,自当有教育弟妹的责任和权利。四郎既是我弟,他代表也是我们整个聂家,在家还好,若出门接待外客还如此,我们家丢脸事小,惹来祸端事情就大了。” 乡下人都没读过书,偶尔有识几个字的也是随着识字的人偶然认了几个,听到‘子曰’那就是书本上说的,是圣人言,那就是真理。 家里的人知道聂大郎跟着聂里正学识字的没几个,经过县城卖糖葫芦,聂兰回家来说了云朵被庞仁调戏闹出事儿来,聂兰就不太轻易敢把云朵家的事儿乱说了。 这突然听聂大郎嘴里蹦出‘子曰’来,还真不少人惊疑,诧异。 “你听谁说的‘子曰,子曰’,说出来糊弄人!还不就是找个借口教训看不顺眼的弟弟!”刘氏口气不善道。 聂兰忙道,“大哥再跟着聂里正念书,识了很多字,写得字也能写很好了!”她脸上带着些得意,大哥还会说‘子曰’了,以后就是读书人了! 甘氏也知道这事儿,不过只限于聂大郎认几个字,会写自己的名字,没想到他出口‘子曰’的大道理。连连点头,“好!大郎以后有了学问,咱们家也有个读书人了!以后开门做买卖,也不怕人糊弄了!”然后又对聂四郎道,“长兄如父,你大哥说你都是为你好!你也不小了,有些话该说有些事儿不该做,都要明白清楚了。” 聂四郎不忿,看聂二贵使眼色,低着头,“知道了,奶奶!” 第101节 聂二贵在桌子底下扯了下刘氏,让她别这会儿再呛声说话,明显他娘对他们二房越来越不满,这个时候还往上撞,不是找不自在吗!好不容易儿媳妇娶进门了,好好表现一下,正是缓和关系,让娘重新看重他们的时候。刘氏有时候说话也的确不分场合,坏的都是自己的事儿。 孙莹儿人不傻,桌上暗潮涌动,在她在聂家过的头一天,就这样,看来大房和二房的矛盾已经不小了。她瞥了眼聂二郎,见他还笑着,眼神却有些冷,所有所思的看着一副淡然,不堪在意的聂大郎和云朵。 吃了饭,聂大郎说回家看书,带着云朵就走了。 聂兰也跑过来跟上,问云朵,“你刚才给二嫂的荷包,是你绣的吗?还是用缎子绣的,你还有没有,也给我一个吧?”聂四郎刚被教育了一回,她说话说的很是客气。 云朵耸了下肩膀,“就那一个!还是做棉靴剩下的料子!” 聂兰顿时有些失望,低头看云朵的紫色缎子绣雪花的棉靴,羡慕的不行,“你这棉靴上面沾的雪和绣的雪花混成了一堆了。” 云朵低头看了眼,大姐的绣活儿挺精细,这棉靴穿上比之前的舒服太多了。 聂兰看看自己已经没有鲜亮颜色的棉靴,更是羡慕云朵的穿戴。 看她一路跟了过来,云朵挑眉问她,“你有事儿?” 聂兰看她头上戴的堆花,笑的带着讨好,“大嫂!你头上的绢花好像自己做的,跟你那缎子袄一样的料子,还有没有?也给我做和大姐做一个,留着过年的时候戴。” 云朵见她想着聂梅,不给她,她肯定还要待一会,巴拉巴拉个不停,转身开了箱子,找出剩下的粉红缎子碎布,拿了两块手帕大小的给她,“你自己回去做,正好喜欢啥样的就做啥样的。” 聂兰一看两块布还不小,高兴的接了,“接上一点,可以做双鞋了!”一瞬间,已经改变主意。没有聂梅的份儿,给自己做双鞋子,“还有没有?再给我凑点,够我做一双鞋穿的!” 云朵张了张嘴,又拿了两块给她。 聂兰摸了摸,缎子面儿很是滑溜,高兴的揣起来,见聂大郎已经拿了笔写字,知道云朵要赶人了,忙招呼一声走了。 拿回家,忍不住显摆了一下。 刘氏轻哼一声,“两块破布头就那么高兴,你应该跟你那好大嫂说说,让她也给你做一身新衣裳,也好过年的时候穿!” 聂兰不用想就知道不可能。云朵那么小气,这两块缎子都不好要,还指望要一身衣裳呢!不过也怪她失去了机会,要不是上次,就能给她扯块布做个褂子或者裙子的。 孙莹儿看了下那缎子,“这是镇上布庄最好的缎子,粉红色的整个青阳镇只有两匹。”这料子五六两银子一匹,单扯一块做件衣裳也不便宜。 其实云朵也嫌贵,聂大郎非让买,说就做个袄子,羊皮不能趁太差的料子,穿不久,这才买了。正好羊皮不是很足,她又让云英给她做成崁夹的样式,就多出两个袖子的衣料来。 聂兰听了更稀罕,“真的啊?怪不得我要的时候,她还不舍得给我!” 刘氏一听是好东西,也伸手,“给我看看啥多好的料子!” 聂兰忙躲开来,让她拿到手,就不给她了,“我留着做鞋呢!”马上快过年了,她也做一双新棉鞋穿,用这个缎子。 刘氏撇撇嘴,“身上衣裳穿的穷酸,脚上穿个缎子的鞋,不伦不类的!” 聂兰小脸难看,想到云朵也不是都是好衣裳,那缎子也不过只有一件,别的也都是棉布衣裳,她脚上还不是穿了缎子的棉鞋?照样好看!翻了个白眼儿,不理会刘氏,拿着缎子回了屋。 吃了晌午饭,孙莹儿觉的在家无聊,就问聂二郎,“大哥大嫂住在哪?正好没事儿,我也过去看看吧!” 聂二郎眼神闪了下,“外面这么冷,再冻着你了。昨夜伺候我都没有睡好,再回屋睡一觉吧!” 孙莹儿看着他心里疑虑更重,聂二郎常常拿云朵家的点心,和他们家的关系看着就像不好的样子,还拦着她不让去云朵家。照理,她都应该去瞧瞧才对。 云朵却在炕上滚了几圈,困了,手里拿养生书也看不下去了。 聂大郎看她打哈欠,把书抽出来,“脱了外面的厚衣裳,被子盖好睡吧。” “嗯。”云朵嗯一声,又打个哈欠,扯着扣子,把棉袄脱了,裙子脱了。 聂大郎把被子给她盖好,笑着摸摸她的头。 孙莹儿还是来了,聂二郎跟她一块。 聂大郎客气的请他们进屋,“你大嫂睡了。” 听云朵睡着了,孙莹儿歉意道,“是我来的不巧,还是等大嫂空闲的,我们再一块说话吧!” 聂二郎也松了口气,瞥了眼聂大郎,带着孙莹儿回了聂家老宅。 直到回门,孙莹儿也没能和云朵坐在一块说上话。 回门礼不多,孙家却回过来不少东西,还有烧鸡,卤肉,白棉糖包子。给聂二郎的红包是二百文钱。 看到这么多东西,可高兴了聂老汉了,这几天虽然也吃肉,但家里的猪是直接卖给人家,杀好了给他们些肉,正好够用的,根本没剩下多少。而且那烧鸡,他上次就没吃好,这次终于又可以吃一回了。 刘氏也很满意,觉得孙家回的东西多,是看得起他们。给聂二郎的红包钱那么多,也是因为特别喜欢满意聂二郎这个女婿,逢人就显摆夸耀一番。还跑过来跟云朵和聂大郎说了一遍。 孙莹儿看都没讲把东西给云朵和聂大郎点的事儿,就问聂二郎,“要叫大哥大嫂过来吃饭吗?” “他们吃饭早,或许已经做上了。不光他们俩,还有她大姐娘俩,叫了可能也不会来。”聂二郎没有这意思。 孙莹儿看着刘氏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刘氏也不避讳,跟孙莹儿道,“赶紧给我生个大胖孙子,你就是对我们聂家有功的人了!”云朵那个小贱人还小,连圆房都没有。大房的儿媳妇得等明年,她儿子要先生出孙子来,狠狠压他们一头! 孙莹儿神色一震,低下头,忙转身跑回了屋。 张氏看着就柔声劝道,“年轻人脸皮薄儿,况且俩人才刚成亲。” 刘氏立马觉得她居心叵测,想让她儿子不生,等到时候她大房先生孙子出来,她轻哼一声,“有的人福气好,会很快就怀上,生个儿子。有的福气不好,就怀的慢,还生丫头片子。” 张氏张张嘴,不再跟她说。 又轮到二房的人做饭,孙莹儿看了眼脏兮兮的围裙,虽然张氏洗的勤快,可架不住布不好,脏兮兮的还掉色。这两天轮做饭都是她上手去做,刘氏就在一旁看着,递个东西就算完了。就跟聂二郎说,头疼不舒服。 聂二郎看她面色不好,就让刘氏自己做饭。 刘氏转头就想叫张氏帮忙。 聂兰早拉着她去后院挖白菜了。 柳氏听她叫人,到门口看了眼。 刘氏脸色很不好,可儿媳妇说不舒服,她又不能还揪着她做饭,“聂梅聂兰那两个死丫头呢?用得找的时候人都找不到!吃的时候跑的比兔子还快!” 柳氏笑了下,“可能去忙别的事儿了吧!” 刘氏自己做这么多人的饭,她心里不忿,看看柳氏,“三弟妹站着应该没事儿吧?要不帮我递递东西?” 柳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下,“我现在都不敢动,就怕有个好歹!” 刘氏心里咒骂几句,自己掀开锅做了饭。 云朵早上醒了面,几个人吃扯烩面。 云英看她把几个面片扯了扯,扔锅里,就忍不住劝她,“下回你再想面条,就告诉我,我早点回来擀。吃这个扯烩面,太浪费面了。”刚买的一袋白面,已经吃的一半了。 “好好!明儿个再吃面条就叫你回来擀。”云朵应着,把锅盖上。 滚了三遍,面条就好了。云朵把炒的菠菜放上去,搅合了下,一人一碗舀出来,中间放一碗辣白菜和腌胡萝卜丝。 吃了饭,云朵啊啊叫,“现在除了肉,就只有这几样菜吃来吃去的。不知道还有啥别的菜吃没!”她不太喜欢吃菠菜,又喜欢青青的。 “要不再赶集,多买点土豆回来吧!”聂大郎见她还是挺喜欢吃土豆的。 这里土豆不多,个别人种,种了也多是吃菜。 云朵摸着小下巴琢磨,“冬天吃的菜,不知道山上有没有长冬菇和冬笋!” “冬天山上应该很少长蘑菇。”聂大郎道。 “上次我们好像见不少毛竹,要不我们吃完去山上看看!弄点冬笋炒肉吃!”云朵虽然路痴,但见过山上的竹子,她还是有印象的。 “好。”聂大郎想了下就应了。 云英正要劝,聂兰跑过来,小脸有些发白,“三婶出事儿了!刚吃了饭,她就流水流血了!” “要生了?”云朵忙问。 聂兰没有干脆的点头,“看着像,可是流了不少血。奶奶脸色都变了!” ☆、第082章:中毒 云朵听柳氏流水,应该是羊水破了,可是生产的孕妇,羊水破了会流血吗? “确定吃饭的时候还好好地?”她忙追问聂兰。 聂兰忙不迭的点头,“因为今儿个是二房做饭,二婶做的饭不好吃,奶奶还特意炒了个鸡蛋。三婶吃了不少!吃完饭没多会就出事儿了。” 云英着急的道,“会不会是难产了?”女人生娃试一道关,要是过不去,大人和娃都有危险。 “不可能好好的突然就难产了。预产期不是还没到吗?”云朵皱眉,看看聂大郎和云英,“大姐先带笑笑去看着作坊,我们去看看!” 云英忙不迭的点头,让他们快去。 俩人随着聂兰赶到聂家老宅,聂郎中已经到了,稳婆也请了过来。张氏和甘氏在屋里帮忙,聂梅在烧热水。 刘氏一脸唏嘘,“咋突然就这样了呢?不会真的出啥事儿吧!” 聂三贵急的两眼发红,在院子里团团转。 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屋里的等着。 云朵站在柳氏的屋门外问,“现在啥情况了?” 张氏脸色发白的端了一盆血水出来。 柳氏的情况不好,云朵扭头问聂兰,“晌午都是吃的哪些饭菜?” “玉米面馍馍,酱豆子,炒白菜,炒土豆,打的咸糊糊汤。奶奶后来又炒了鸡蛋。”聂兰把晌午的饭菜数了一遍。 “土豆在哪放着?”云朵立马抓住关键。 “就在厨屋的角落里。”聂兰指了指。 云朵过去掀开上面的草垫子,厨屋温度高,前几天办喜事儿忙乱中又淋了水,里面有些土豆都发芽了,有些土豆整个都返青了。这样的土豆,把嫩芽一块剜掉,偶尔吃一次没啥大碍。但对于柳氏一个怀孕初期就见过红,即将临盆的孕妇,吃发芽的土豆,肯定受不住了。 她出来看了眼一副旁观者看热闹的刘氏一眼,对聂郎中道,“三婶晌午饭吃了发芽的土豆,她现在是食物中毒临产,聂郎中家里有没有人参?” 众人听的都是一惊,聂三贵急忙快步冲过来,“啥食物中毒了!我媳妇儿好好地,咋可能会中毒了!” “发芽的土豆有毒素,健康的人偶尔吃一次没大碍,最多恶心呕吐肚子疼,孕妇吃了自然更严重。还是先准备人参,等会用得着。”云朵皱着眉沉声道。 聂大郎扭头道,“三郎!你去镇上请大夫,把情况说清楚,让那大夫务必带着人参过来。” 聂三郎看向甘氏。 甘氏也顾不得想别的,忙回屋拿了个五分的银块子给聂三郎,“快点去!快点去!” 聂三郎把腿就往外跑。 刘氏看着脸色不太好道,“娘!那可是半两银子,就这么直接给他了!?大夫请过来再给药钱不迟的,再说聂郎中不是在这,他医术也很好的!” 第102节 “二婶这会还是闭上嘴不要说话的好!你拿发芽的土豆做菜,给三婶吃成现在的情况,再管着请啥大夫,花多少钱买药,即使你啥都没做,就不怕三叔三婶多想了?”聂大郎淡淡的看着刘氏奉劝她。 这样的话一出来,几个人都惊了。刘氏和聂二贵差点跳脚,聂三贵盯着刘氏,心里顿时就怀疑上了。 “你个贱东西,别胡说八道诬赖人!我哪知道发芽的土豆吃了会中毒!再说是不是中毒,大夫都没是说呢!你们说中毒就中毒了!”刘氏怒恨的瞪着聂大郎,一副恨不得咬聂大郎一块肉的样子。 “我只是提醒二婶一句,话别说的太过。”聂大郎瞥她一眼,不再多言。 甘氏看着一家人要仇视起来,也忙道,“大郎别乱说!啥情况还都不知道呢!”又呵斥刘氏和聂二贵,“都给我闭嘴待一边去!帮不上忙,在这瞎捣乱的,就滚出去!” “是这个该死的贱种诬赖我!”刘氏怒骂。 云朵脸色冰冷,“我们一个该死的小贱人,一个该死的贱种,以后不用叫你二婶了吧?多玷污你啊!” “都给我闭嘴!”甘氏怒的大喝。 云朵扭头问聂兰,“谁叫我们过来的?” 聂兰看看甘氏又看看柳氏屋里,没有说话。 云朵冷嗤一声,“我们一不是大夫,二不是稳婆,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就先回去了!”说完拉了把聂大郎就往外走。 聂大郎点了下头,跟着她一块离开。 甘氏一脸难堪,又恼怒不已,抬手狠狠甩刘氏个耳巴子,“你这嘴要是不会说话,就给我缝上!” 刘氏偏着头,捂着脸愤恨又委屈。是那两个该死的诬赖她,说她害了柳氏,哪里是她的错!? 聂二贵看甘氏恼怒的样子,踢了刘氏一下,让她闭上嘴。这事儿没啥还好说,要是老三媳妇儿有个好歹,要恨他们二房一辈子了! 云朵气冲冲的回到家,“叫我们过去干什么?看脸色还是受气!?” 聂大郎安抚的摸摸她的头,“不气了,我给你拿甜点吃。” 云朵哼一声,“我想吃蛋糕!” “鸡蛋糕?我们鸡蛋没两个,我出去买几个回来,做给你吃。”聂大郎说着就去箱子里拿钱。 云朵张嘴吸了半口气,泄气的摇摇头。蛋糕不是鸡蛋糕,即使她会手工蛋糕,没有牛乳,也做不出来。 聂大郎眸光微转,已经明白过来她说的蛋糕不是鸡蛋糕,而是另一个他没有听闻过的。到坛子里拿了几块水晶糕给她,“那吃点水晶糕吧!我再给你炖碗雪梨汤!” 云朵一股脑拿着水晶糕塞进嘴里三四个,撑的腮帮子鼓鼓的,睁着两个水亮的大眼,用力使劲儿的嚼。 聂大郎愣了一瞬,忙伸出手,皱眉道,“一下子吃那么多,怎么嚼得完。吐出来!” 云朵唔囔了一句‘不要’,她虽然还没到松鼠的地步,但塞几个水晶糕还是能嚼完的。 聂大郎没听懂她的唔囔,也看出她摇头不要,眉头皱的更紧,拎了小炉子上的茶壶倒了碗热茶凉着。无奈的看着云朵把满嘴的水晶糕嚼完咽下,又要塞,他急忙抓着她的胳膊,把剩下的几个拿走,“一个一个吃。” “一个一个吃不解气!”云朵瞪他。 聂大郎就给她一个,看她小脸都皱在一起了,看看外面的天,道,“要不我们上山挖冬笋去?” 云朵眼神一亮,连连点头,“好好!拿着竹筐,拿着?头。再拿把刀吧!把冬笋剥了再拿回来,背着皮沉得很!” 总算阴转多云,聂大郎准备好家伙,又拿了个麻袋一块,一捆绳子,带着她出门。 地上的雪化了,山上还有些地方的雪没有化,聂大郎拿了两个木棍做拐杖,俩人一人一根,拄着上了山。 路痴云朵不记得毛竹长在哪,聂大郎把她往哪带,她就往哪跟着走。 停下歇息时,聂大郎摸着她的小脑袋笑,“把你送进狼窝都不知道回去的路。” 云朵嘴角抽了抽,“我跑的比你快!” 聂大郎笑,“前面不远就到了,快走!不然晚了天要黑了。” 俩人走到一片稀稀拉拉的竹林,还有成块成块积雪厚的还没有化。云朵瞅了瞅,有冬菇长,她三下五下,把林间的冬菇全采了。 蘑菇采完,就拿着?头扒开竹绒和根叶子埋的,从里面扒出露头的竹笋来。 “我来砍。”聂大郎伸手要?头。 “要这样,轻轻的砍了勾出来。”云朵示范了一下。 聂大郎应声,很快砍了几个。 云朵就拿着菜刀在冬笋上划开一道上下的口子,这样,很容易就把整个冬笋剥出来了,不用一层一层的剥,费劲儿还手疼。 这片竹林稀稀拉拉,是没人管的野生毛竹,冬笋也长得参差不齐,有的里面包了白白胖胖的冬笋,有的里面根本没有,或小小的一点不能吃。 俩人把一片能挖的冬笋都挖了,其余的留着,让它们长成竹子。 装了大半竹筐,聂大郎背着,让她跟着自己,往山下走。 “好像不是来时的路哎!”云朵左看看右看看,都不像。 聂大郎嘴角微扬,“走这边近。” 云朵就以为真的走这边近,当她看到陷阱里已经咽气的小鹿时,只能对聂大郎的‘走这边近’呵呵了。什么走这边近啊!明明是走这边能捡人家的猎物啊! 聂大郎皱着眉头,“有点大,不好拿。” 那小鹿虽然小,也有六七十斤的样子,而且已经死了,整个都僵硬了。 云朵嘴角狠狠抽了一下,聂大郎顺别人的猎物都快成习惯了,有得拿就不错了,还嫌弃人家猎物太大不好拿,真是够了! 聂大郎让她搭了把手,把小鹿拉出陷阱,装进麻袋里,再用绳子困住,直接拖曳着走。 云朵看着麻袋绳子的,不知道说啥了,望了望天,屁颠屁颠的背着冬笋跟在后面。回家有鹿肉吃了! 看她整个小脸都明快起来,聂大郎笑着背紧绳子,拖着猎物下山。 等俩人下了山,已经傍晚了,天已经要黑了。 云英没有家里的钥匙,又没找到人,正在门口着急。见俩人背着筐,拖着麻袋回来,忙跑过来,“你们去挖那啥冬笋了?这天这么冷,山上都是没化的雪,这么危险……”说着急忙接过云朵背着的竹筐,“这麻袋里也是吗?我来拉着。” 聂大郎停住歇息,“先把别的送回家,过来抬。” 云朵拿出钥匙回去开门。 把东西放了,三个人抬着麻袋,抬回屋。 “笑笑关门!”云朵提醒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的云笑。 云笑听话的把大门关上,闩上门。 猎物抬到屋里,云英已经知道里面不是啥冬笋,不知道是个羊还是个啥。 费劲儿把麻袋拿掉,看着睁大眼有些震惊的云英,云朵咳了两声,“我们在山上,捡到的!” 云英看了下小鹿,腿断了两条,怪不得会死,这大冬天的,断了两条腿,跑不动,身边的干草吃完了,可不要冻死了。她有些欣喜道,“这个肉可值钱了!你们拉到镇上卖了吧!” “呃……我们准备留着自己吃!”云朵不舍得卖,梅花鹿在现代可是国家保护动物,这里就没啥动物保护了,她不杀它们,但这头已经死了,还是自己吃了吧!好不容易遇到的! 聂大郎目光温柔的看着云朵笑道,“鹿皮再给你做双靴子,就能替换着穿了。” “那等会我们就烤鹿肉吃!”云朵搓搓两个小手。 “好!你先去煮粥,我拿出去把皮剥了。”聂大郎把猎物往外拖。 “大姐去煮粥!我来帮你!”云朵拿了菜刀,跟着一块出来。她的刀法还是很不错的,会比聂大郎剥起来更轻易些。 看俩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要一整头鹿都吃了,云英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么多肉,还是卖了吧!你们要是想吃,就砍一块!不用整个都留下的!” “大姐!难得遇上一回,以后再想吃,说不定没机会了呢!而且这鹿死了也不短时间了,也卖不上多少价儿的!卖了是便宜给人家了!”云朵可舍不得。 云英还要再劝,聂大郎道,“让她留下吃吧!快过年了,也正好留条腿过年吃。” “那过年……就少买点肉。”云英想不买肉不大可能,就松了口,留下整头鹿,过年少买点。 几个人分工,云英煮了小米粥,云朵和聂大郎把鹿皮剥了,开了膛,内脏下水都装盆子里,砍了块肉切好,小炉子上架了一块铁网,鹿肉片都摆上去烤,四个人围着边烤边吃。 聂家老宅还一片水深火热,因为折腾了大半天,柳氏还没有生,但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即使有人参片喊着,也有些力竭了。 聂梅做了晚饭,却没几个有心情吃的。 云朵几个吃了饭,云英问那肠子和肚子咋处理,给洗了几遍,拾掇干净,这才回杨婆婆家。 送了云英娘俩,俩人又转到聂家老宅这边来。 镇上来的大夫已经开了催产药。 甘氏看俩人不放心,想想俩人说的话,叹了口气,问俩人吃了饭没? “吃过了,不放心过来看看。”聂大郎回道。 “用过人参了吧?”云朵听柳氏的声音已经嘶哑无力了,不禁皱起眉毛。这古代又没有剖腹产,一个不慎,大人小孩都丧命。偏偏柳氏还是头一胎。 “嘴里含的有呢!”甘氏也是心里念阿弥陀佛。 “光嘴里含用处不大,还是熬一碗浓浓的参汤喂她吧!”云朵看着甘氏建议,毕竟人参价钱不低,她不知道会花多少银子。 聂二郎成亲,柳氏小娃满月酒,过了年聂三郎成亲,这些都要花银子。聂四郎也不小了,聂梅也大了。 甘氏眉毛都拧到了一块。 聂三贵也哭着看向甘氏,哑声道,“娘?” “喝人参汤得花多少银子啊!嘴里不是都已经含着了!人家媳妇儿生娃可没有还要人参的!”聂老汉不满道。 聂二郎盯着聂大郎和云朵,“家里银钱不多,前些日子更是花了不少,买人参怕是吃力。再者说,三婶生了之后还有满月酒要办,还得过年。不如大哥大嫂慷慨一下,借三叔几两银子买人参救命?” 聂三贵眼神顿时迸出希望,“大郎!云朵!” 聂大郎扫了聂二郎一眼,“三婶是在生孩子,如果这个银子算三叔的,那还不如直接分家好了。各过各的,各算各的!” 甘氏沉着嗓子,“让大夫开参汤!” 之前就提醒了,所以大夫来时带了足量的人参。看甘氏发话,立马开了参汤。 刘氏抿了抿嘴,却是没敢吭声。柳氏折腾到现在,她怕真有个啥,都怨恨她! 参汤熬好,晾好,立马喂给柳氏喝了。 云朵又等了一会,心里实在等的焦急,跟聂梅道,“做饭!荷包蛋,肉汤,米粥。做了端给三婶吃!她现在没一点力气,不吃东西,更没力气。” 生产的孕妇没有力气,就只有难产。要么剪开肚子把孩子拿出来,要么一尸两命。 甘氏亲自下手,煮了一碗水,磕了四个鸡蛋进去,加了点糖,满满的一碗端进屋。 柳氏已经有些迷糊了,一碗参汤吊着精神,她也知道自己撑不住要难产了,她不想出事儿,她想活,强忍着,把一碗荷包蛋吃了。 聂梅又煮了一碗米粥,也端过来。 柳氏全部都吃了。 第103节 稳婆也折腾的够呛,虽然她接生很多年,但毕竟凶险的情况还是够吓人的。也吃了碗饭,继续回屋看着柳氏。 云朵有些冷,在院子里来回跺着脚走。 聂兰叫她,“我屋里烧了炕,你进屋来等吧!” 云朵看看聂大郎,她想回家去。可是柳氏这个情况…… 聂大郎推着她,让她进屋去。 喝了参汤,吃过东西的柳氏渐渐又有了力气。 终于在折腾到子时的时候,生下了个闺女。 刘氏听是闺女的时候,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要是孙子怨怪她,是个丫头片子,还折腾那么久,喝人参汤。浪费! 甘氏也颇为失望,都说是男娃,没想到折腾了这一通,竟然是个女娃。 聂三贵同样有些失望。 柳氏听是个女娃,就闭上眼昏了过去。 孩子太久没生下来,羊水又早破,憋的小脸有些发青,哭声也不大。 大夫给孩子看过,开了下奶的药,“娃儿没有大碍,尽快喂母乳调养。” 甘氏心一沉,“那是不是娃儿不太好?” “是有点不好,但娃儿太小,没法用药。不过你们不用太过担心,精心看顾着,不会有大碍的。”这样的情况也有不少,很多娃儿都活的好好地。 得到大夫保证,甘氏连连道谢,结算了钱,让大夫和聂郎中回去,住一晚明早再走。现在都已经下半夜了,大夫也不可能半夜里回去,就跟着聂郎中走了。 聂大郎叫了云朵,“已经没事儿了,我们也回去吧!” 云朵应声,揉着眼睛跟在他身后。 聂大郎牵住她的手,跟甘氏和张氏几个打了招呼,出门离开。 聂二郎看俩人牵着的手,抿了抿嘴,回屋上了炕,就搂着孙莹儿,拉她的衣裳。 孙莹儿掰开他的手,“今儿个折腾的够呛,累死了!”翻个身过去,闭上眼睡。 聂二郎大手往她衣裳里摸,紧紧的贴过来,低声叫她,“莹儿!好媳妇儿,我想要!” “都说累死了!”孙莹儿不耐烦的扯着衣裳,拉开他的手。 聂二郎被拒绝,有些不悦的沉着脸。除了新婚头一天,孙莹儿每次都是不要,不愿意,现在还一副不耐烦的态度。 外面是张氏收拾东西的声响,她不放心柳氏和娃儿,正在叮嘱聂三贵,“别睡沉了,隔一会看看娃儿,屋里的灯别吹了。” 聂三贵应声,回了屋。 云朵关上门,叹息了一声。都说柳氏要生儿子,结果生的是闺女。刘氏有些不屑的神色,甘氏和聂三贵失望的表情,柳氏自己也以为自己会生儿子,听到自己生的是闺女就受不住昏睡了。这重男轻女的封建社会,她要尽快回家去!她家里,爸妈都是独生子女,而且就她和姐姐。爷奶和外公外婆两边都很疼爱她和姐姐。要是换到现在来,估计日子要过不下去了。 这柳氏光喝参汤都花了三两银子,再算上另外的,要三两多银子,她又生的闺女,只怕这个年都不好过了。 “熬了大半夜,快些睡吧!”聂大郎把她的脚丫子拿出来,擦干,催她上炕。 云朵又叹口气,摇摇小脑袋,铺好被子。 聂大郎也泡了下脚,脱了棉衣,躺进被窝里。 虽然有些感慨,不过实在累的很,云朵躺下没多大会,就睡着了。 聂大郎笑笑,也闭上眼睡着。 次一天,柳氏醒来就哭,她辛辛苦苦拼了命,以为会生个儿子,没想到是个丫头片子,还是身子不太好的丫头片子。 张氏劝她,“我也生了梅儿和兰儿两个闺女,你和三弟都还年轻,以后多得是机会。快别哭了,月子里哭,容易坏眼睛。快把这汤喝了,吃点东西,看下奶不下,得给娃儿喂奶呢!” 柳氏哭自己辛苦,苦心里委屈,她昨夜差点就要死了,幸亏那参汤吊着。想张氏劝的在理,随拾起心情,吃了一碗小米粥,三个煮鸡蛋,又喝了碗鱼汤,喝了下奶的药。 张氏帮她揉了揉,她不敢下重手。 甘氏过来帮着揉的,却还是没有下奶。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一只。 云朵一直睡到巳时初才起来,云英和云笑已经在杨婆婆那边吃了早饭,聂大郎煮了米粥,馏了馍馍,煎了两块鹿肉排。 麻利的洗漱好,吃了饭。云朵就到作坊转悠一圈,几个人看到她就打听柳氏生娃的事儿,听生了个闺女,都面色不是太好。 云朵摸摸云笑长点肉的小脸,这些老封建,以为儿子就是好的,摊上个不好的,那是一点不如个闺女! 又到聂家老宅看看,见正给柳氏下奶,就提醒道,“煮鲫鱼汤,出了一点点盐,啥调料都不要放。或者猪脚汤,也是一样。熬点小米粥,用鸡汤下个面条。” 家里正好还有鲫鱼,张氏就去杀了两条炖成汤。 柳氏又喝了碗鲫鱼汤。 厨屋里的炉子上鸡汤也炖好了,聂老汉在门口转悠,“光喝汤,不用吃鸡肉吧!那就给我舀一碗,我早上都没吃饱!” 云朵翻了个白眼儿,连孕妇吃的都抢。 甘氏只给他舀半碗,冷眼提醒他,“这鸡不是炖给你的,再要就没了!” 聂老汉不满的看了看小锅,拿了筷子,“给我添点汤,再放点盐。” 他咋知道炖的老母鸡汤不咸?那是因为前头张氏和刘氏生了几次,他早就清楚炖的老母鸡没加盐的。 聂四郎也凑过来,“奶奶!给我吃两块吧!我就吃两块!” 甘氏皱眉,“这是炖给你三婶的!谁都没有!前几天你还没吃够?” “咱家肉少,我都没吃多少!”聂四郎噘着嘴,表示委屈。 “快要过年了,少不了你吃的!这个不行!你三婶伤了元气,需要大补!”补的好了,以后才好再怀再生。要是落下病根,三儿子以后没有后可坏事儿了。 刘氏心里轻哼,想要说几句,看聂二贵使眼色,想到吃食物中毒的事儿,又忍了下来。 云朵看过柳氏,又看了眼孩子,张氏喂了些水,却是不挡事儿,她正哭个不停,就招呼一声,又回家去。问聂大郎他们要送啥东西,“是得送点啥东西吧?” 聂大郎点了下头,“回头买只鸡送过去就行了。” “那鹿肉呢?”云朵总觉得吃独食有点心虚,对二房她是一点心虚都没有,就是包子的张氏一家,有那么点点的心虚。 “吃不几天就没了,送过去得不了好儿,还惹祸。”聂大郎并没有给聂家老宅送鹿肉的打算。 云朵赞同的点点头,上次的烧鸡事件就已经证实了,于是她看了会书,就砍了些骨头,扔到锅里慢慢的炖着。 晌午用肉汤下的面条,面条又细又滑,是云英擀的。比他们四个吃扯烩面和刀削面要省面。面里面下的竹笋丝和鹿肉丝,一人捧一碗,吃完全身热乎乎。 晚上包了一锅鹿肉包子。其余的肉都腌过,风干,制成腊肉。 等到了洗三儿,云朵算着那只老母鸡估计也吃光不剩下了,而柳氏的母乳不是特别多,和聂大郎在村里买了只老母鸡送过去。 聂二郎看着,有些嘲讽道,“果然很大方,就是不知道为啥不肯借给三叔救命钱。” 聂三贵提起这事儿心里也膈应不舒服,媳妇儿又生了个丫头片子,不是儿子。他心情就难高兴起来。 柳氏在屋里跟云朵道谢。 过了洗三,柳氏娘家来人,拿了老母鸡和肉,还有给红糖小米,给小娃做的抱被。 被娘家撑起体面的柳氏也渐渐想通,精心的照顾闺女,并给闺女取名为,娇。义为娇贵,比别人家的闺女都娇贵,娇美。 刘氏想笑话两句,却是没敢放肆。柳氏娘家不是软茬儿,听说是吃她做的发芽土豆食物中毒,那一堆虽然不是责怪自己的话,却咋听都是怨她的话!还说的让老不死的给她多准备二斤红糖。 云朵听说嘴角微抽,“聂娇,捏脚……” “人家是娇贵。”聂大郎笑她。 她当然知道,不过取名字也是有学问的。这么一想,聂大郎的名字就悲催多了。聂引,使命般的名字,为得就是引来弟弟妹妹。不过幸好不是叫招弟。 俩人正说着,外面聂三郎过来,说县城又来人拉淀粉。 云朵放下书,聂大郎也放下笔,穿了棉靴出来,直奔作坊。 县城的几家签合约的都有人来,他们一块约好了过来的。吉祥点心铺子却是齐掌柜亲自来的,临近过年,点心铺子里很多要点心的,还专点水晶糕和雪媚娘两样,连新做出来的别的点心也要的多,那需要更多的淀粉,他亲自过来,是想多进些货,如果云朵的作坊里淀粉不够,他想商谈一下,买别人家的淀粉。当然以后还是买云朵作坊里出的淀粉。 这些日子作坊里一直没停,反而全天干活儿,就为了应对过年。 云朵直接开了存放淀粉的仓房,堆放了半屋子的淀粉,玉米淀粉和红薯淀粉分开两边,用不同颜色的布袋装着。 齐掌柜一看,顿时放心。既然有,那就没必要非买别人的,毕竟他们是签了合约的。他还想着云朵再出几个点心方子。 另外几家也都加量进货,两辆驴车装满,半屋子的淀粉全部拉走。 “还有镇上两家的货,你们都拉走了咋办?”云朵哎呀一声,来回说,不让卖完。 齐掌柜几个都笑呵呵的,“这不是天天还都在出新淀粉,我们离的远,来回一趟不容易。他们离的近便,想啥时候拉就啥时候拉走了!”谁也不嫌钱赚的少,不嫌赚钱的东西多。 云朵无奈的叹口气,“好吧!年关也都忙的很,我们也想到你们今儿个会来,就留下吃个便饭吧!” 齐掌柜既然来,就奔着多拉些淀粉,再吃一顿饭,尝尝云朵的手艺。几个人客气了下,就都到聂里正家里坐着,有聂里正和聂大郎陪着说话。 云朵把鹿肉拎过来一块,又去聂家老宅要了两条鱼,买了只鸡杀。 鱼做成了红烧松鼠鱼,鹿肉炖了一盆子,烤了一大盘。鸡则做成了三杯鸡。又加上个凉拌白菜心,炒豆芽,炒鸡蛋,一盘子腌胡萝卜丝。 几个菜都很是实在,让齐掌柜几人想不到的是竟然不是猪肉,而是鹿肉。尤其鹿肉包子,又香又好吃。 云朵有些心疼自己的包子,刚包的,他们都才吃了一顿。 聂深也很是喜欢,包子出锅,拿过来他就吃了两个。几个人坐在厨屋里吃的,聂婆子还特意多炒了个豆腐。 和别人做一块吃饭,云笑刚刚有点放开,又不敢了。 聂深吃的香,见她吃的慢,就说她,“你咋不赶快吃啊!”吃饭太慢了,磨磨蹭蹭的。 云笑看看他,低着头扒自己的碗。 云朵给她夹了一筷子鹿肉。 堂屋里聂里正还拿了自己的酒出来,不过一人喝上两杯,就给他喝光了。 吃完饭,齐掌柜对聂大郎赞云朵,“不愧是好福气!云朵这手艺,这饭菜做的跟酒楼也不差了。” 聂大郎却知道,云朵刻意隐瞒了,今儿个的菜做的不那么精细。只谦虚的笑着,应和齐掌柜几人。 吃了饭,几人也没多耽搁,直接就走了。 云朵做了些点心,和聂大郎拿到作坊里,今儿个发工钱。 “这么冷的天,你们还坚守在岗位,不仅没有少干活儿,反而多干。我得感谢你们,你们是最勤劳,最能干的!这些点心,每人五块,再多奖励十文钱!”云朵毫不吝啬的夸赞,竖着大拇指。 众人被这样大咧咧的夸赞,都笑起来,尤其多了几块点心,还多奖励十文钱,他们可是干全天,一天都有四十文钱了的。都高兴的不行。 有人问起过年的时候还奖励不奖励。 第104节 云朵笑着肯定道,“奖励!不仅奖励,还有年礼给大家呢!” 众人更加兴奋了,就今年碰到这样的好事儿。 聂里正看着发工钱的聂大郎,心下不得不称赞云朵智慧。每次发工钱,她都不插手,让大家从聂大郎手里领到那份工钱,让作坊里的人虽然喜欢她,但更不敢轻看聂大郎,因为他是一家之主,管着钱,掌着事。 又想到还有半屋子的红薯淀粉,他就笑起来。等过了年,开春就没有红薯了。不是被吃了,就是冻了,坏了,想要洗淀粉就得好红薯。她事先攒了半屋子,玉米淀粉也有些,却告诉齐掌柜那几个来拉淀粉的,说被他们拉完了。那齐掌柜几个听拉完了,个个都满脸笑。这小丫头,越接触越觉得不简单。 作坊里干活儿的众人拿了工钱,拿着点心高高兴兴的回了家,准备年前再洗出半屋子来。因为云朵说了,他们要有存货,才能备不时之需。 捧着银子的云朵也很是高兴,这一次就卖了六十七两银子,除掉本钱,也赚的有四五十两。 晚上吃饭,云朵高兴道,“明儿个赶集,咱们都去!扯点布,做身新衣裳过年穿!” “我已经有新棉袄了,笑笑也有,不用买了!”云英连忙摇手。 云朵笑道,“咱不是有钱嘛!偶尔任性一下!”然后讲了个改版的有钱任性的故事。 聂大郎听完,笑着问她,“从哪听来的这样的故事?” “额……我自己编的!”云朵只能笑呵呵的给自己戴高帽子。 云英无奈的劝她,“就算赚了些钱,也不能任性。得省着点花!” “好了好了!过年高兴吗!今年竟然是咱们几个一块过年,那就是莫大的缘分,那就该好好过个年!”等到明年她就不再这了,谁还跟他们一块过年啊! 聂大郎眸光微转,有些深沉,看她细数过年的时候要吃什么好吃的,抿嘴笑起来。至少现在她还没有走,只要没走,他就能让她留下来。 这边人人高兴,气氛温馨。聂家老宅却高兴不起来。 晌午来拉货的县城里的掌柜,聂大郎不说引他们认识,还直接把人带到里正家里去吃饭。聂二贵凑了两次,都被排除在外,这让他很是不满,“根本没拿我们当一家人!” “下午发工钱,多给十文钱工钱,还发那么多点心,却不给我们送些来!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些长辈!”刘氏说着忍不住怒哼。 “你有本事你也做去!做不出来就在这叨叨!光想别人的好,没看看自己是咋做的人!”甘氏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更不满刘氏这说话的态度。 刘氏被噎了下,小声不满的嘀咕,“我要是会还轮得到他们!” 孙莹儿低着头,掩住眼里的嘲讽。她还以为和关系多好,真的不像外面传言的那样,没想到这幅样子。想占人家的便宜,还想踩着人家。这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好像别人欠他们一样!别说没钱穷着,有钱也过不好! 临睡前,柳氏跟聂三贵说话,“看二房越来越过,你以后多注意点。多跟大哥大嫂说话,云朵和大郎那边,也都多亲近点。能拉拔咱们一把,咱们就能分出去单过了。有了自己的银子,想咋花就咋花。自己做饭,想吃啥就吃啥!” 聂三贵有些不太愿意,分了家,就意味着他一个男劳力,地里的活儿就得他全干了。 柳氏一看就知道他想的啥,推了他一把,“你傻啊!你要是哄好了那两个,也跟着做个啥生意,咱哪还用种地干活儿!” 聂三贵一想,云朵和聂大郎就没有佃田地种粮食,所有吃的全是买,还都是买好的。不仅心下大动,问柳氏该咋办。 柳氏让他次一天借她的名义去要点心,然后多说点好话儿,慢慢就来往上了。她这边再和大房站在一边,到时候大房有啥,都少不了他们三房的。 聂三贵听了,次一天吃了早饭就去了云朵家的小院。 而云朵四个人已经出了门,坐上了去青阳镇的牛车。 临近腊月,集市从五天一逢集,变成了双数就逢集。街上人来人往,都开始置办年货了。几个人在街边吃了馄饨,要了些小吃,吃完就朝布庄进发。 却被陈婆子拦住了路,看着云英,“有事儿跟你说!” ------题外话------ 快到月底鸟~可是票票投不了鸟~o(gt_lt)o~ ☆、第083章:分肉 云英刚刚还庆幸没有遇到陈婆子,每次逢集她都会带孙子出来吃早饭,要是碰到了她可咋办?没想到这就碰上了,还是找她的。 看陈婆子面色和气,云朵挑了挑眉,“难道是知道过年了,要来还钱?” 陈婆子眼里闪过一抹阴沉,瞥了云朵一眼,直接跟云英道,“快过年了,二妞就算跟着你,身体里流的也是我们陈家的血……” 她话没说完,云英脸色就白了。云笑更是搂紧了云英的脖子,怯怕的看着陈婆子。 云朵看着皱眉,没有说话。 陈婆子看着云英和云笑一身新棉衣,这才多久,就吃胖了,脸色也红润起来。尤其云笑,不再是之前面黄肌瘦的样子,小脸长了些肉,也显的白嫩。她就心里恨得慌,扯着嘴角,强忍恨意道,“所以,我想过年的时候,把二妞接回家来过年!她就算以后跟着你,也是我们陈家的娃,在我们家过个年总不为过!” 云英紧紧抱着云笑,她不愿意,可是多年形成的习惯,让她面对陈婆子就心里害怕,不由自主的去寻云朵。 云朵没有出声帮她说话,有些事情该她自己面对,她也必须强硬起来。一个女人带个孩子想要独立门户不容易,尤其需要比别人坚强,而大姐这样是肯定不行。如果她事事都帮,次次出头,她就会形成依赖。等她走了呢?聂大郎就算照看她们娘俩,却是不可能事事都帮的。 见她不说话,鼓励的看着她,云英咽了下气,没敢看着陈婆子脸,不过话也说出来了,“没有二妞,我闺女叫云笑!和离文书写了,闺女是我的。” 陈婆子脸色阴了一瞬,口气已经有些不善,“我又不是要抢她。就算她改名了,改姓云了,她也是我们陈家的孙女,我不过就是接她回家过个年。” “我……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不同意!”云英还是不敢看陈婆子,但对于陈婆子说的话,她却是不相信的。以前即使过年,也就吃点好的,多数是剩的。陈婆子就是想抢走她闺女! 陈婆子怒了,目光饮恨的盯着云英。 云英抬眼一看,顿时心下一瘆,抱着云笑的手都微微颤抖。 周围都是看热闹的人,多数人都跟云英一个看法,陈婆子想把云笑抢走。人群中小声议论,还有说陈婆子的,“娃儿归人家了,还抢了干啥!?难道还指望把娃儿要走,媳妇儿就跟着回去了啊!?” 陈婆子心下怒恨,“就算娃儿是你的,也是我们陈家的种。不过就是让她回家过个年,你别小人之心了!” 云朵冷笑,“如果你是个疼孙女的,让跟你们回去过个年,自然没啥。可现在谁不知道我大姐和笑笑在你们陈家过的啥日子?辛苦做牛做马,却连下人都不如。如果你是幡然悔悟,心里内疚想要补偿,就把欠我大姐的陪嫁还了。” “就是啊!吞儿媳妇陪嫁可真是不要脸!赶紧还给人家!” “还想抢娃儿,我看是想连云英一块抢了!因为她儿子找不到媳妇儿了!” “他们这样的,谁还愿意嫁进门啊!” “估计以前的那个媳妇儿就是被虐待死的!幸好云英和离了,保住一条命!” 众人纷纷猜测起来,各种不客气的话,说的陈婆子心火大怒。 云朵却拉着云英转身离开。 陈婆子本想着在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儿,她都给个好脸儿了,云英也不敢不好拒绝,到时候就能把那个小贱胚子弄到家里来。没想到不光云英拒绝,周围一圈子的人还都在说道她!她气的跟那些说嘴的骂起来。 云朵几个却直接布庄挑布。 云英非不要,在云朵的劝说下,扯了块枣红色棉布,怕她再说不要,云朵做主给她买一堆。 云朵又挑了块大红色的,“给笑笑过生辰,做一身新衣裳穿!” 聂大郎挑了一块蓝灰色的棉布,给云朵挑了块嫣红色的,让她自己再挑一块。 云朵刚才就摸了两次那嫣红色,她的衣裳杏黄,玫红,粉红,橙色都有了,再要一件嫣红色就行了。 聂大郎见她不要,就让伙计又扯了一块青碧色的,到时候做成大摆裙。 看他舍得为云朵花钱,云英在一旁看着微微笑,聂大郎对二妹妹好,二妹妹以后就有好日子过。 买完了布,又割了肉,买了些零碎的东西,拿着一大包,几个人赶回家。 聂三贵正过来看,见几个人回来,拿着大包小包,就笑了起来。买这么多东西,不会是给他们送去的吧?分了家,他闺女满月,他们就得准备随礼的。 他笑着上前来,“我上午来的时候,你们不在家,原来是赶集去了!买这么多东西,我帮你们拿着!” 聂大郎拿着钥匙去开门。 云英拎着一个布包袱,里面都是扯的布,买的针线啥的。挎着个竹篮子,里面是肉和菜并一些零食的东西。 云朵抱着云笑。 见聂三贵要过来帮忙拎东西,云英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拎就行了!” 看她避的快,聂三贵不仅猜测买这些东西是不是都买给云朵大姐的,而不是给他们的。 聂大郎开了门,转手接过竹篮子,进去,又开了堂屋门,把东西随手放到灶台里面,“三叔有啥事儿?” 跟着进来的聂三贵看了眼屋里,想到柳氏的嘱托,笑道,“你三婶口味不大好,想吃那个水晶糕和雪媚娘,你也知道,云朵不教给我们,我们也都不会做。所以我来是看看你们发的点心还有没有?” 要点心就要点心,还说云朵不教给他们。聂大郎从缸里摸出个纸盒递给聂三贵。 聂三贵打开一看,里面是码放整齐的一盒水晶糕,有十块,他合上盖子呵呵笑,“那个雪媚娘呢?” “总共就只有这些。”聂大郎回道。 聂三贵眼神又瞄到竹篮子上,里面肯定又买肉了,光买菜不会那么沉。只是聂大郎和云朵都不说给,他想了想,揣了点心,好心的招呼,“晌午到老宅那边吃饭吧!咱们好久没有一块吃饭了!”要是他们去老宅吃饭,就会拿肉过去。家里的饭菜实在跟云朵做的比不了。 云朵看他眼神看了竹篮子好几眼,暗自翻了个白眼儿,差点就说跟着他去老宅吃饭了。 “家里三叔又做不了主,当不了家,还是算了。”聂大郎轻笑回应。 聂三贵脸色有些不好,“就算我当不了家,你们去吃一顿饭,又有啥的!咱们都是一家人的!你们又不空手去,谁还敢说啥!?” 云英还以为他是真心叫过去吃饭,正想着云朵和聂大郎要是去,她就和云笑在家里就着昨儿个晚上剩下的菜,煮两碗面吃,没想到却是让拿东西去。 “等三叔分了家,我们一定过去三叔家吃饭!”聂大郎笑着婉拒。 聂三贵心里不满,又想到柳氏是让他和云朵聂大郎交好,就摆了摆手,“那你们小年过去吧!我先走了!” 不管小年大年,聂大郎都不准备过去。等聂三贵走后,就把东西都放好,点了火烧锅。 锅里的两瓢水烧热,正好洗菜。 云朵做了豆腐胡辣汤,馏的圆白菜豆腐包子。 吃了饭,云英和云笑的布由云英带去作坊,先给云笑做一身出来,很快就要到腊月十六了。 云朵的布,聂大郎留了下来,由他来给云朵做。 “你不看书练字了?”云朵见他拿了针线剪刀,脱了靴子上炕。 聂大郎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说劳逸结合?” 云朵嘴角一抽,聂大郎总能拿她说教他的话反过来说给她。她就是觉得聂大郎一个大好青年……文弱青年,缝补一下自己的衣裳也就算了,还做女式的衣裳,还绣花,虽然她不反对,还挺喜欢聂大郎做的衣裳,可他不是要努力念书学习的吗!? 聂大郎伸开布料子,剪了个短款斜襟的,拿了棉花,铺了薄薄的一层,准备给她做个薄棉袄过了年开春穿。 看他动作熟练穿针引线,已经把衣裳片子缝合起来,身子已经成型了,云朵觉得她就在一旁看着也不好,就下炕,趿了鞋,切了肉,剁了馅儿,“晚上做狮子头吃。”今儿个赶集,有卖马蹄(荸荠)的,云朵买了不少回来。 把肉丸子煎了出来,在小炉子上炖着,她又把剩下的马蹄削皮,切的碎碎的,拿了买的马蹄粉出来。她想做点马蹄粉,做马蹄糕吃。 看她又捣鼓起吃的,聂大郎笑着摇摇头,低头专注手里的衣裳缝制。 门外聂兰敲门,她是听聂三贵说云朵和聂大郎又去赶集了,买的大包小包,在家里待不住,就过来了。 聂大郎听有人来,顿时皱起眉,面色不悦。 云朵恍然,聂大郎就算会做针线活儿,他一个小青年,给她做衣裳,传出去都不好听,伸手拿了两块饴糖出来,开了门递给聂兰。 第105节 “这么好?一过来就给糖吃。”聂兰高兴的接了,抬脚就要进来。 “聂大郎在念书。”云朵把着门,示意不让她进去。 聂兰脸上僵了僵,“我进来看看,不吵着他!”买了啥好东西,连门都不让她进去。 “听到响动他就脸色不好了,你去别处玩吧!”云朵说着关上了门。 聂兰拉着小脸,看看手里的两块饴糖,撇了嘴。肯定买好东西了!不让她进去,拿两块糖哄她。 云朵回到屋,把蒸好的马蹄糕拿出来,凉一下,拿到冰缸里冻一下,把晶莹剔透包裹着白色马蹄颗粒的马蹄糕脱模出来,切成块,拿给聂大郎吃。 聂大郎尝了一块,点点头,“你别吃凉的。”继续手里的针线活儿。 云朵应着声,把马蹄糕装好,放缸里,又偷偷塞了两块进嘴里。冬天里吃冰的,那是跟夏天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你在做什么?”聂大郎突然出声。 云朵跳了下,急忙摇头,捂着嘴,用手比了个一,表示她就是吃了一块。 “到炕上来练字。”聂大郎眉头微蹙。 云朵忙乖乖的点头,脱了鞋爬到炕上,拿了纸笔出来,铺在炕桌上,一边写一边嚼。 看她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写着嚼着,聂大郎无奈的端了碗茶过来。 忙到晚上,云朵的薄棉袄已经已经做好了身子,衣摆上依旧绣的兰花草。 云英来之前,聂大郎把东西都收进了箱子里。 晚上练字,次一天接着做。 云英把云笑的新褂子新裤子做好的时候,聂大郎也把云朵的薄棉袄和大摆裙做好了。裙子袖子都镶阑边,阑边上还用丝线缝出了菱形纹。 云朵试穿了下,正合身,等脱掉厚棉袄就能穿,或者在屋里烧着炕穿,不然穿的太厚,炕烧的热,动一动还能出汗。 云英看了还以为是云朵自己做的,因为这几天她都是到作坊转一圈,就回家来了。既然二妹妹的衣裳也好,那她就不用帮着做衣裳了,白天也能多帮着洗点淀粉。 很快到了云笑三周岁生辰,一大早云朵煮了糖心蛋,炒了冬笋蘑菇,准备晌午割肉包饺子。 陈婆子和陈有福又过来了,还拿了一盒点心,还有糖,一块花布,来接云笑回家。 云笑刚又得了一身新衣裳,还是大红色的,领口袖口和衣摆都绣了花儿,映衬的小脸粉嫩嫩的,从住到白石村,有云朵这个会厨艺的大姨,各种肉菜,点心都吃了。而且昨儿个云朵刚剥了一碗花生和瓜子,做了麻片,还有花生糖,又甜又香。 她本来就怕陈婆子,怕陈有福,平常连奶奶,爹爹都不敢叫,看他们拿着东西给自己,她只觉得恐惧害怕,直往后退。 陈婆子心里恼恨云朵把云笑养叼了,拿了那么多好东西都哄不住她。更恼恨云朵本该成为她陈家的媳妇儿,到时候那些好东西好吃的,她和孙子都有了。现在却啥都没了,那些好东西也都进了这小贱蹄子和云英那个烂货的肚里! 小孩子最敏感,及时云笑不怕他们,陈婆子那脸上笑的像菊花,眼神却像针一样,也没人会愿意亲近她。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云英把云笑护在身后,“笑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她是我们陈家的血脉!是我陈有福的闺女,就算签了和离书,她也是我闺女!我就带她回去过个年,过了年,你再把她带过来。如果你不放心,你也可以跟着去。”陈有福温声劝道。他现在名声被这贱人全败坏了,想再找个像样的媳妇儿没可能了。那就把云英还弄回去,到时候云朵这小贱人自然会伸手帮云英,那帮的就是他们家! 云英一听让回去,顿时吓的脸色发白,摇着头,“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笑笑更不会的!” 陈有福原来真的动这样的心思,云朵叫了聂大郎,“把欠条拿出来,算算账!该过年了,可是不兴欠账的!” 聂大郎转身就拿出欠条,“不知道欠钱不还,告到县衙,县太爷会咋判!?” 陈有福脸色一变,狠狠的盯着聂大郎,却看到屋里摆的笔墨纸砚,还有书本,他眸光一缩。这个病秧子在念书识字?他啥时候开始念书的?他张口说来就知道那么多,逼迫着他和云英和离,不然就带云英大归,这些东西他都是书上看来的? 聂大郎打开欠条,慢悠悠道,“我大晋国律法,欠债不还者,不论欠债多少,杖责三十大板。” 他还懂律法!?陈有福心有些发沉,看着聂大郎淡漠的目光,心里莫名有种惹不得的感觉。 陈婆子却怕了。云英不会,这个聂大郎可不是个好东西!和离的事儿就是他捣鼓的,说要把他们告到衙门的也是他。现在又要告他们欠债不还,让县太爷打他们板子,她指着云英,“你个狠心毒辣的烂货!不让孙女回家过年,还找人要告我们,要把我们打板子。你真是太狠毒了!” “打不打板子,不是取决于你们的?只要你们把欠债还上,谁还愿意多看你们一眼!”云朵翻她个白眼儿。 云英垂着头不看陈婆子和陈有福,“反正我和笑笑绝不会跟你们回去的!”她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闺女考虑。这段时间闺女的变化太明显了,她心里也更加明确,离开陈家是对的!那个火坑,她不会再跳进去了。否则就辜负了二妹妹的一片心! 陈婆子气恨的两眼发黑,想到闹是不可能的,这里是白石村,不是镇上。云朵这狠毒的小贱人,说不定等会叫村里的人来打他们,怒气冲冲的和陈有福走了。 “站住!把你们的东西拿走!”云朵喝了一声。拿着东西塞给陈婆子。他们才不稀罕这点东西。 陈有福拧着眉毛,他想把东西留下,云英心软,都是云朵这个小贱人挑拨的。让云英看到好处,他就能说动她还回去。 陈婆子却怒恨的拿着东西就走了,这都是花钱买的,给这个烂货贱人才是可惜了东西! 云朵关上门,“以后再来,不还钱就打出去!” 云英可不敢上手打,这俩人能走,她就松了一大口气。 晌午他们割了肉,剁了肉馅儿,包了饺子。 云朵拿了糯米粉和淀粉,做了两样新点心。都捏成了小动物的形状,云笑是属兔的,云朵就捏了一堆小白兔。 点心出锅,小白兔们都变成了晶莹的半透明状,能透过光看到里面包的豆沙馅儿。 云笑很是喜欢,不舍得吃。云朵借聂大郎的手给她缝的兔子,更是抱着不撒手,睡觉都搂着。 窝冬的日子过的很快,尤其是快过年了,年味儿越来越浓,村里的人也都开始准备置办年货。 小年头一天,甘氏叫聂大郎和云朵到聂家老宅,“就算你们分家出去,我们始终都是一家人。你们过年在这边过吧!” 虽然刘氏看不起又厌恨云朵和聂大郎,但她也是希望俩人能在老宅过年。到时候年货啥的,就有人买了。还能比往年多不少!这小贱人做的饭也好吃! 张氏也期盼的看着聂大郎和云朵。 聂兰拉云朵的袖子,冲她讨好的笑笑。 “我们既然已经分出去,有了自己的家。还是在自家过年好!”聂大郎拒绝。 刘氏的脸顿时就拉下来了,“你爷爷奶奶都盼着你到老宅来过年,你就这么不给脸,张嘴就拒绝?你眼里还有没有爷奶!?” 甘氏也眉头微蹙,“是不是因为云朵大姐也在?我原先就打算好了的,让她们娘俩也一块过!人多也热闹!” “不过是自家过的自在!过年的年礼,我到时候会送过来。”聂大郎依旧拒绝,根本不是因为云英母女。 张氏张张嘴,有些失望黯然的垂下头。 “叫你们吃饭就过来吃饭,哪那么多废话!长辈都请着你们了,是不是还得拿轿子抬着啊!?”即使听到有年礼,刘氏也不满。要是这两个该死的在这边过年,至少也得把过年吃的肉菜,白面啥的都买齐备了! 聂大郎瞥了一眼,没理会她。 张氏期艾的看着云朵,“过年的时候一块吃饭,也热闹。你们几个在那个小屋,也太冷清了。” “没有啊!屋里烧着炭火,我们几个围坐在一块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挺温暖的!”云朵虽然不忍让张氏失望,但有二房在,她是不可能拿着大包小包到聂家老宅来过年的。 张氏一愣,嘴唇蠕动,终究没有再劝出话。 甘氏也叹口气,“那你们三十晌午过来吃饭吧!年夜饭你们就自己吃!” “好。”聂大郎垂着眼应了声,“包饺子的肉我们拿了。” 看着俩人走出去,刘氏还想说,被甘氏横了一眼。 小年这天,云朵和聂大郎买了个猪后腿,砍了一块给聂里正家,一块给杨婆婆,又砍了二斤送去聂家老宅。 几个人却是吃的鱼肉饺子。鲜嫩,口味儿也清淡些。 扫了陈,祭灶王,四个人一人一碗调料酱汁,中间的大盘子里是晾好的饺子,夹了蘸着酱汁吃,口味儿更鲜美。 过了小年,一天天的临近过年了。云朵和聂大郎商量后,找赵汉子订了半扇子猪肉。 村里的人都来找云朵,想出几文钱,让她那药水处理两条鱼,过年的时候吃。以往过年,即使鱼腥味儿浓重去不掉,人们也都会做上一道鱼,预示年年有余。 云朵爽快的应了,鱼都是敲碎了清湖里的冰面撒网撒出来的,就是今年的鱼被聂家老宅捞了不少卖,不那么容易撒到。有别的地方去镇上卖鱼的,就有不少买两条的,反正便宜,也就花个几文钱。 云英帮着杀鱼,云朵拿着药粉把鱼处理好,一条条的,谁家谁还拿走。 本是不要钱的,架不住来的人多,聂婆子一句,“这么多人,这么多鱼,得多少药粉要废掉,也就几文钱的事儿!你们忙个辛苦钱!” 有那想着不用给的,也不好意思给了钱。 临近过年,办喜事儿的就多,云朵一下子忙起来,好几家请的。她又没有分身术,就让人找张氏和甘氏去做鱼。 俩人也算年前又挣了几两银子。 到了二十八,云朵从外面做鱼回来,再次通知作坊关门放假。 作坊里的人还有些不舍得,一天四十文钱,十年就是四百文钱,一个月都一两多银子了!今年过年都宣厚了。 不过云朵再次通知放假,不让干了,家里也要过年了,这才算关了门。 二十九一大早,赵汉子的二儿子就推着板车过来,拉了半扇子的猪肉送过来,“照你们的要求,挑的大个的。有七十八斤呢!” 那就是两百斤的猪杀的肉。 云朵看了很新鲜。 “刚刚杀好的,还热着呢!”赵二郎让俩人摸摸。 云朵摸了下,的确还热着,很是满意,按他说的斤数给了钱。 聂大郎叫了杨石头和村里的几个人,把猪肉抬到杨婆婆家,放在案板上,让他通知所有在作坊做工的人来。 工钱已经发了,众人都知道云朵要给他们发年礼,都好奇的不行。 山根嫂子悄悄跟同行的媳妇子道,“云朵和大郎买了半扇子猪肉,刚叫我们家那口子帮着抬到杨婆婆家里。准备分给咱们呢!” 这一下让几个媳妇子都惊喜的不知道说啥了。 激动的你拉我,我拽她,快步奔到了杨婆婆家。 还热乎乎的半扇子猪肉就大咧咧的摆在院子里,进来的人个个脸上兴奋欣喜。 云朵看着也高兴起来,催促聂大郎说话。 聂大郎也忍不住面带微笑,“之前说过年给大家发年礼,这半扇子猪肉,就是发给你们的!不过肉不多,一家一块,我砍的不准,谁家多二两,少二两,有不满的,上我家吃饭!” 众人都笑起来,有人喊着,“少三两我也愿意!白白得一块肉,再又不满的,不是没良心,白眼狼了!” 还有人喊道,“我不要肉了!我上你们家吃饭去!” 一阵哄笑,“想得美呢!谁不知道云朵茶饭好,做的菜好吃啊!” 聂大郎笑着拿了斧子,一块一块的砍。 砍之前,云朵都会小声提醒从哪个地方砍,会砍出重量相差不多的肉。带骨头的多砍一点,全是肉的就少给点。 这边分起肉,村里的人都有些轰动起来,有人刚才看到抬猪肉,又叫了做工的人到作坊来,都猜着要分猪肉。 聂四郎跑过来看,杨婆婆家的大门的是关着的,不少人在门外等着,面带喜气笑容洋溢的谈论着今年能过个好年。 推不开门,聂四郎问了个人是不是分肉,听到确定答案,把腿就跑回家,告诉了家里。 第106节 刘氏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半个猪!?全部都分给村子里的外人了!?” 甘氏也有些不敢置信,过年猪肉就涨价了,半个猪也得二两多银子啊!不过听刘氏尖锐的声音,她又坐好,“他们开办着作坊,要回报做工的人。你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 “娘!那可是半头猪!不是一斤两斤的!就这么直接分给村里的人,白白的给了人家,这也太过头了!不行!得拦着他们!我们还没见到他们的年礼,倒是给那些外人白送起猪肉来了!就算挣的钱多,那也该孝敬我们,不该是给外人!”刘氏拉着脸,一脸不满。 柳氏拉过聂三贵低语一句。 外面甘氏已经呵斥了刘氏。 不过这下反对的多,聂二贵,聂老汉,全都不满。连张氏都觉得不理解,云朵和聂大郎是在做傻事,吭都不吭一声,半头猪就送人了,那可都是银子! 聂三贵从屋里出来,虽然他也觉得云朵和聂大郎不应该,不过他也相信媳妇儿说话的原因,就张口道,“那作坊是云朵和大郎开的,又不是咱的,咱管他们那么多事儿干啥!?让人不高兴!” 聂二贵脸色沉着,有些诧异的看着三弟,他啥时候开始帮着那病秧子说话了!? 张氏神色一愣,也不说话了。作坊是云朵和大郎开的,她不应该去说啥。 “三弟这话哪说的!那作坊是大郎开的,也就跟我们家有关系!那么多猪肉一下子都给外人了,这事儿还能不管!?”刘氏不悦的哼道。 “人家的作坊,淀粉不是我们的,卖的钱也不是我们的,跟我们哪个地方有关系了!”聂三贵回她一句。 聂兰扬声就道,“二婶做美梦,想着作坊是她的呢!” 刘氏被她说破心思,恼羞成怒,回手就想打她。 聂兰溜的快,把腿就跑出去了。 杨婆婆家还在分肉,每人一斤多到两斤的样子,已经快分到尾声了。 没有人不满的,都拿着肉欢喜的不知道说啥了。而杨婆婆家大门外,那些听到风声,没有被选中在作坊里干活儿的人都眼巴巴的羡慕。 肉分到最后,还剩下,二十多斤。聂大郎一砍两半,再把两半砍成四块,每一块都有五斤多。一块给杨婆婆,一块给聂里正家,“剩下的两块,我们拿回去一块,另一块三郎拿回去吧!” 聂三郎手里已经拿了个二斤,看着那五斤多肉,又看看众人,“大哥送年礼,还是你们送去吧!”他已经拿了大一点的,再拿一块回去也不好看。 外面聂二贵和聂三贵几个已经过来了。 大门打开,众人都拿着肉出来,个个喜笑颜开,和自家人高兴的回了家。 有些不想那么快回家的,拿着肉站在胡同里等着后面的人,跟没有分到人的说话,显摆显摆。 聂大郎看聂二贵和聂三贵来,就指着桌上的两块肉,“你们挑一块拿走吧!算作年礼!” 后面还有没走的,又返回来的。都想看看聂二贵和聂三贵咋挑的。 聂二贵却想两块都要,“一整扇子猪肉都分给别人了,自家人就分这么一点,拿回去你们爷爷奶奶,爹娘脸上也没光吧!还切成这样!” “五斤多肉脸上还没有光,那拿多少才算满意?”外人的小声议论起来,看聂二贵眼神带着嫌弃。 “怕是一扇子猪肉都送过去,他们才会满意!” “我看作坊给他们,他们才满意呢!”山根嫂子哼了一声,鄙夷的看着聂二贵和聂三贵。 众人嗡嗡都议论起来,聂大郎就算是聂家养大的,可他也为聂家引来了弟弟妹妹。一说聂大郎八字有碍于聂家娶媳妇,就把人赶出来了,要是再要人家的作坊,那实在太无耻不要脸了! “如果二叔三叔想,那就都拿走吧!”聂大郎眼里闪过嘲讽。 聂三贵差点就伸手了,不过想到柳氏的叮嘱,他没有拿,呵呵的笑着,“有这一块就行了,另一块是你们的。我们拿走你们吃啥!” 聂二贵却道,“他们的年货早就置办好了!不知道买了多少东西!哪还会在乎这点肉!成扇子的肉都可以分给别人,对自家哪能小气了!”不客气的把两块肉都拿了起来。 聂三贵看着聂大郎和云朵,心道。不是他想拿的,是二哥拿的,不关他的事儿! 一片鄙夷的目光中,聂二贵拿着肉走了,心里还很是不满。应该留个后腿给他们拿回来的! 杨土根媳妇儿还以为能分自己一块,一看全被聂二贵拿走了,她呸了一声,不过快步跟着去了聂家老宅。那么多肉,好歹也分给她这个三郎的未来姑姑一块吧! 聂大郎和云朵收拾了摊子,跟众人说笑几句,晌午就能包饺子,然后回了家。 聂婆子站在门口,等着俩人路过,要让他们把肉拿走。 “聂奶奶!这肉我们要吃再买,不费事儿!”云朵推着不要,和聂大郎快步离开。 聂婆子也很是不屑聂二贵的行为,“这样好的两个娃儿,不知道好好待他们,还尽想着抠!” 聂里正摇摇头。并不是所有人在利益面前都看得清!有钱了,厉害了,不光是讨好的人,更有想占便宜分一杯羹的人! 聂深拉着回来过年的爹娘叽叽喳喳的云朵姐姐大哥哥对他多好,讲有多少人欺负他们。 让聂深爹娘听的对聂大郎和云朵好感大增,让聂深再给云朵和聂大郎送一盒糖过去。 聂深有点舍不得,想到云朵也经常给他好吃的,就拿了一盒糖送到了小院。 云朵给他装了几块麻片和花生糖。 聂深很是高兴,“我跟爹娘说,让你们去我家吃饭吧!” 云朵摸摸他的小脑袋,“我们家也有好吃的,就不去你家了!谢谢小深深了!” “哦。”聂深有些失望,不过觉得云朵家也有好吃的,那他就可以回家吃自家好吃的了。 他这边刚出门,那边甘氏过来了,脸色发红,带着难堪,有有些羞愧。拿着聂二贵之前拿走的那两块肉中的一块,快步走过来。对二儿子的行为,又失望又恼怒。咋就不长长脑子! 聂大郎看她过来,目光淡漠的开了门。 “奶奶!咋又把肉拿过来了?”云朵诧异的挑眉。 甘氏面色更红,定了一会才道,“你二叔跟你们闹着玩呢!我把他训了一顿,这肉拿回来了!”又转移话题,问,“这几斤肉够你们过年吃的吗?” 云朵哦了一声,“今儿个二叔不拿走,我们明儿个也是要拿过去的!毕竟明儿个包饺子的肉由我们拿!” 甘氏脸色更不好,“不用拿了,这肉留着你们吃吧!那一块就够多了!”说完有些落荒而逃似的走了,还不让云朵送。 云朵根本就只是刚站起来身。见她走的不见人影儿,四个人都看着那一块肉。 “怎么好像少了些?”云朵有些不确定的问聂大郎和云英。 云英看不出来,“不可能还切掉一块吧!” 聂大郎却已经确定了,云朵对斤两的估算一向很准确,一条鱼一看就知道多重,一块肉一看就知道出多少菜。而且这块肉的确被切了,和他用斧子砍的不一样。 几个人面面相觑,云朵又把肉拿到一边去,他们今儿个炖羊肉。买的羊后腿才吃一顿,还多着呢! 事实上,老宅因为两块肉差点大战。 聂二贵拿着肉回家,甘氏这边已经听嘴快的聂兰报告了事实。她气的进门就把聂二贵一顿训斥,让他把肉还回去。 刘氏拦着不让,抓着肉死不放手。 甘氏要打她,聂老汉也嚷嚷着肉多了好,不送,还拦着甘氏。 最后聂三贵站出来帮甘氏说话,她脱身,就过来抢肉。 刘氏拿到厨屋里,把肉切开成了小块。 甘氏大怒,不管过年不过年,抓着她的头发两巴掌,把她拉开一边去。 只是两块肉一块被切成了两段,一块被切偏,也切掉了有一斤的样子。总不能拿个两段的过去,更加丢人。只好拿了大块的,忍着怒火,忍着老脸发烧,把肉给云朵和聂大郎送了过去。 孙莹儿要笑死了,就算再贪嘴贪肉的,也不该像刘氏这婆娘一样没脸没皮吧!?这不跟无赖一样!?真是要笑死个人了!只是笑着笑着她眼泪就出来了。可恨她明明该有好姻缘,却让她摊上这样的公婆,这样的家来! 聂二郎看她两眼流泪,以为她怎么了,忙过来问询,“你咋了,莹儿?是不是哪不舒服?好好地,咋哭了?” 张氏几个也都看过来。以为孙莹儿咋了。 “我没事儿,就是又灰进了眼睛里,酸着了!”孙莹儿摇头,抬眼看了眼聂二郎,眼底怨恨闪过。聂善?真是好名字!好善良的名字! ------题外话------ 求个票票~票票票~(*^__^*)…… ☆、第084章:年节 这两天的确有风,都说过年要下大雪,好些天没下过雪,地上的土时常扬起来。 聂二郎抓着她的手,关心道,“我给你吹吹!” “不用了!”孙莹儿忙说着把手抽出来,觉得有点突兀,“已经好了!”拿出帕子,低着头擦眼睛。 聂二郎眼中闪过疑惑,目光有些深沉的看着孙莹儿。已经不是第一次,他感觉到孙莹儿的抗拒和冷淡。 孙莹儿已经抬头,红着眼,不好意思的冲他笑笑,瞥了眼张氏几个,推聂二郎,“都看着呢!你快去忙自己的吧!” 看她脸色发红,聂二郎看了眼一旁的张氏几个,笑起来,“过年除了做吃的,也没啥忙的。你想不想出去逛一下?” 孙莹儿摇了头,心下冷哼。出去逛?丢脸去吗?聂二贵刚刚从作坊包了两大块肉回来,怕是全村的人都看到了,刚刚家里又闹那一场,怕是过不大会就传开了。聂二郎还好意思出去逛!? 聂二郎也想到了,脸色有一瞬的难看,看聂大贵在劈柴,就过去帮着拾掇柴火。 杨石头和聂山根抬着两大捆劈好的柴火给云朵和聂大郎送过来。 聂大郎招呼放在外面墙根下,转身回屋去拿柴钱。 杨石头忙摆手,“不能要!不能要!我们刚拿了肉,今年家里过年都能多吃好些了。我也不会别的,这两捆柴火就算给你们送的年礼,不能要钱的。” 聂山根也把一麻袋炭火放在一旁,笑道,“大郎!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我们要你们多少东西,平常得了那么多好儿,除了多多干活儿,也没啥好回报的。我们也知道,你家别的不缺,这吃水烧柴的,你们弄着费劲儿,正好让我们尽一份心意!不然我们还要想别的啥年礼送过来呢!” 杨石头嘴笨不会说,听聂山根说的,忙应道,“是啊!是啊!是我们的一份心。” 聂大郎看那两大捆柴都是粗的树干锯成段,又劈开的,全是好柴火。聂山根拿的也有几十斤,笑着点头,“好!我就不跟石头叔和山根大哥客气了!” 俩人又笑着说了两句,就回家了。 接着就有陆陆续续的人上门来送东西,有的是自家蒸的花馍馍,有鸡蛋,鸭蛋,白面,米,有的买的点心,做的小吃啥的,零零碎碎的。 不仅在作坊干活儿的人送,那些没在作坊干活儿的人送的更殷勤,他们都看到在作坊做工的好处来,就想着过了年,能让他们也进作坊,有这么个机会表示,不舍得的也咬着牙大方了一回。 看着桌上炕上一堆的东西,还有两只鸡,云英有些膛目结舌,“这老些东西,可是都得还礼吧!?” “还礼咱早上已经还了!这是他们的还礼!刚才没在作坊干活儿送东西的人家,我都记下了,下午咱们做点东西各家送点过去。”云朵笑着道。 云英点点头,“那要做啥东西送?” “做雪米饼吧!甜咸两种口味儿,这个小娃儿最喜欢吃了!”云朵记得小时候跟爸妈回爷奶家,奶奶就自己炸的雪米饼,比卖的还要好吃,之后每次回去奶奶就给她炸着吃。 雪米饼其实很简单,用米粉和面,甜的用白糖水和,咸的用盐水和调料水和面。擀成面片,就用小碗的碗口抠下去,按出一个一个圆形的饼。 云朵用铁圈模型按的,有圆的,有椭圆的。 做好的雪米片放油锅里一炸,就会鼓起来,变成雪白圆胖的雪米饼。 把油洗干净,雪米饼晾好就能吃了。 第107节 云朵尝了下,有点硬,不够酥脆,下次再做,换种米粉。 这边正忙着,外面齐掌柜竟然又过来了,没有去作坊,也没有去聂里正家,而是直接找了小院这边来。 他鼻子本就比寻常人灵敏,刚靠近小院就闻到不一样的味儿,笑着下了车,“过年了,我正好路过清扬真空,就顺便把给你们的年礼一并送过来!” 身后跟着的小厮忙把大包小盒的东西抱进屋里来。 聂大郎拱手笑道,“实在不好意思,家里正帮着做年货,屋里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不如齐掌柜,我们去里正大爷家坐坐喝茶吧!” 齐掌柜一进门就看见屋里满满一大菠萝雪白的东西,散发着香味儿,听聂大郎要把他往里正家引,哈哈笑着拍拍聂大郎的肩膀,“家里藏着好东西,是怕我吃了?” 聂大郎笑,“齐掌柜说哪里话!实在是家里太小,不好下脚。” 齐掌柜也不说,笑着进屋,指着大簸箩里的雪米饼道,“这是新做的点心?我可能尝尝?” 一大簸箩在这摆着,当然不能说不了,云朵就笑着招呼他吃。 齐掌柜甜咸两种口味各吃了一块,不住的点头,“不错!不错!不像别的搞点软糯,酥香。却酥脆可口。这叫啥名儿?” “是雪米饼。”云朵回他。 齐掌柜又问,“做这么多,是送礼的?” “是给村里乡亲的回礼,一家分点尝尝鲜儿。”云朵笑。 齐掌柜新道。这白石村的人还真是尝鲜儿,有云朵这个心灵手巧的,做了啥新点心吃食都是他们先吃。 他看着云朵和聂大郎呵呵呵笑起来。 云朵和呵呵的直笑。 云英不明所以的看着三人,咋不说话,对着笑起来了? 齐掌柜笑的意思,他想要这雪米饼的方子。 云朵笑是不想给。人情可以做,但只给他一家,惹麻烦就不好了。可是人家都特意送年礼来了,他说路过,没事儿路过青阳镇,还能路过白石村!?拿人手短啊! 最后,云朵想了,即使不给这方子,总得给些雪米饼,又不是啥复杂的工序,人家多研究一下就出来了,还不如大大方方给了,得个好儿。 齐掌柜看她无奈的叹气,脸上笑意更深,这才说出来意,说想要这雪米饼的方子,“齐某也不会白要你们的方子,多少钱,你们直接开个价儿。” 聂大郎看看云朵,见她点头,就笑道,“钱不钱的就算了,这方子也不是啥秘方,简单的很,权当送给齐掌柜的年礼,交个朋友。” 两人推辞了一番,最后齐掌柜收下了方子,学了雪米饼的做法,又拿了一大盒雪米饼走了。 送走齐掌柜,云朵拆了大包小盒的年礼,有好几盒点心,自家铺子里出的。一盒碧螺春,一盒铁观音,还有几块绸布和锦缎。很是不轻的礼了。 云英摸了摸,笑道,“都是好布,可以放着压箱底了!” 云朵嘴角抽了下,“放的越久越掉价儿,吃的就要吃了!这些布呢?就要做成衣裳穿了,才不辜负织布的人们和这漂亮的绸缎。” “咱底下人哪穿着这么好的布了!还是放着好!”对于云英,好东西都是要放着的。 云朵知道她认的理儿不容易说,还有事儿忙,也不给掰了,“赶紧的把这雪米饼都装了,等会送出去。” 云英忙应声,把满满一大簸箩雪米饼都翻了翻,看晾好了,拿了纸叠成盒,一纸盒一纸盒的装好。 聂大郎又叫了杨石头帮忙,把这些雪米饼都给各家送过去。 收到雪米饼的人家又跑过来道谢,虽然他们没有在作坊干活儿,没有分到肉,但这雪米饼也说明了云朵和聂大郎的心意,都很是满意。送的礼没白送。 次一天大早,年三十了。 聂大郎把买的对联和门画贴上。吃了早饭,云朵给云笑发了个小荷包,是个四分的花生银锞子。 云英忙拿过来,不让要,“压岁钱给她两文钱就行了,这实在太多了!” “大姐!我的钱我当家,你还管着我给外甥女多少压岁钱啊?”云朵拿着小荷包转手又给云笑戴上,“祝福我们笑笑小宝儿越长越漂亮,天天开心,新年快乐!” 云笑抬头询问的看云英。 云英一脸无奈,云朵都把话说到那份儿上了,她还能说啥? 云朵叮嘱云笑把荷包看好了,别被人抢了。 云英忙把荷包给云笑塞到衣裳里面,云笑也捂的紧紧的,“不让人家抢。” 看着俩人的动作,云朵眸光一转就明白过来。云笑的压岁钱年年都被抢。 正说着,外面山根嫂子和石头婶子几个结伴而来,“你们门画对联都贴好了?还真是快!” 云朵笑着招呼几人。 山根嫂子几个就掏出用红钱穿着的钱串子,“这个是给笑笑的压岁钱!” 云英忙摆着手说不要,非亲非故的,哪能要别人的压岁钱啊!? 云朵也说不要,两边的推让了会,云朵就拉着云英,“好了好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打架呢!让笑笑接着吧!” “就是!就是!云英就是太客气了!笑笑是小娃儿,过年就应该收压岁钱的!我们拿得不多,应个景儿,是个意思。”山根嫂子笑着把钱串子给云笑。 六个铜板,的确不多。还有给五个的,给三个的。 不多积少成多,半上午的时间,云笑就得了上百文的压岁钱。 看着云笑拿着那么多压岁钱,又欢喜又不知所措的样子。云英两眼发红,眼眶涌泪。以前闺女都是被喝骂的那一个,她为了不让婆婆和丈夫骂她偏心自己的娃儿,虐待原配的娃儿,连自己闺女都不敢疼。 聂三郎和聂兰过来了,叫云朵和聂大郎过去吃饭,让云英和云笑也去。 云朵昨儿个就问了云英,她是跟他们去聂家老宅吃,还是跟杨婆婆一块吃。云英选择了杨婆婆,带着云笑又去了杨婆婆家。 杨婆婆自己一个人,云笑又不闹腾,云英又不多嘴咋呼,还勤快的很,多两个人一块吃饭,她面上也露出笑来,还给云笑发了几文钱压岁钱。 云朵看着就招呼一声,拿着昨儿个甘氏送来的那块肉,和聂大郎去了聂家老宅。 聂梅正在剁馅儿,张氏擀皮儿,甘氏和刘氏,孙莹儿都在包饺子,聂兰也下手了。 看到云朵俩人把那块肉又拿过来,甘氏脸色僵了一瞬,“你大姐和笑笑呢?咋没一块过来?” 云朵把肉放下,洗了手,也过来帮着包饺子,“杨婆婆一个人过年,把笑笑留下了。大姐不好跟着过来,把笑笑一个人放那,正好也能帮杨婆婆做点啥。” 她都这样说了,甘氏也不好再说啥,“杨婆婆一个人的确孤单,以前里正家也叫她一块过年,她都不去,都是一个人过。你大姐和笑笑陪着她,也好。多两个人,有个小娃儿,也热闹些。” “是呢!”云朵笑着应道。 刘氏的眼神则是落在那块肉上,心里忍不住咒骂。还不是又拿过来了,老不死的还为这个打她!平常打也就算了,大过年的也动手打她!斜了眼看云朵身上穿的棉袄,她抿了嘴道,“云朵啊!这过年了,你送的年礼就是一块肉啊?也不给你爷奶,公婆做双棉靴,做身新衣裳的?” 云朵装作没听见,一心低着头包手里面的饺子。 孙莹儿嘲讽的看刘氏一眼,见云朵垂着眼根本不搭理她,就跟云朵说话,“大嫂包饺子好快,咋包的,也教教我吧?我这手太慢,我看你包三个,我才只包一个。” 云朵笑起来,这孙莹儿还真挺有意思的,算是个正常的。就拿了皮儿,跟孙莹儿讲咋包的快,“这样拿皮儿,扒饺子馅儿,捏饺子,几个动作一气呵成,慢慢的就快起来了!” “我试试。”孙莹儿说着拿了皮儿,按云朵说的方法包。 这该死的小贱人,她说话竟然装作听不到!?孙莹儿也反了,没听见她跟这小贱人说话,竟然去讨好这个小贱人!刘氏目光阴沉,正要张嘴说话。 甘氏目光严厉的瞪过来,警告她老实点儿。 刘氏一口气憋在喉咙处,在甘氏严厉警告的目光下,终究没有再吭声。 她不吭声正好,大过年的,云朵也懒得呛她两句,让气氛不好。 几个人动作都麻利,不时就包了不少饺子,聂梅把新剁的饺子馅儿端过来,忙去帮着张氏擀皮儿。 甘氏让云朵挑馅儿,她调的饺子馅儿滋味儿会更香点。 云朵只是舍得放东西而已,鸡蛋打进去,只要蛋清不要蛋黄,酱油,香油都放多多的。盐调味料也都放好,搅合均匀了。 孙莹儿闻了下,“大嫂调的饺子馅儿果然香的很。” “这是舍得放东西!谁调,放多多的香油酱油也是香的!”刘氏看不上的说道。 云朵今儿个就无视她了,坐下继续包饺子。 孙莹儿瞥了眼刘氏,人家根本不愿意搭理她,自己还蹦跶的厉害。 饺子包好,晌午煮了两锅,又炒了肉,做了鱼。 饭是云朵做的,她却没吃多少。早上吃的有点多,她还是太饿,而且晚上还有一桌好吃的呢! 吃了饭,聂大郎就和云朵招呼一声回去了。 “吃了饭,拍拍屁股就走了,还真是!”刘氏轻哼一声。 张氏忙解释,“他们也要有好多活儿要忙,在这包了一晌午饺子了,她们明儿个吃的饺子还没包呢!” “他们要忙也是做好吃的!就俩人,买那老多的年货,不往我们这孝敬,倒是便宜给外人。”刘氏不满的嘀咕。 甘氏看她一眼,跟张氏道,“你把包的饺子等会端过去一锅拍。也省的他们再包一遍了!” “凭啥啊?他们买那么多东西都想不到给我们!已经吃过一顿了,还要给他们端一锅拍饺子?!”刘氏立马不满的出声。 甘氏眼神深沉的看向聂二贵,真要一直这样,还不如把老二一家分出去,估计日子太平不少! 聂二贵心下一沉,抬脚给了刘氏一脚,“大过年的,你这嘴还不消停,想挨打了!?” 刘氏有些不忿,看都不吭声,甘氏脸色不好,她抿着嘴不吭声了。 张氏刷锅拾掇好,就端了一锅拍的饺子,送到小院来。 聂兰跟着一块过来。 云英也在杨婆婆家吃过了,包的饺子也够杨婆婆明儿个五更起来下的了。带着云笑回来,正切了羊肉,在剁馅儿。 云朵看张氏来送饺子,忙接着,“我们也正准备包呢!大姑还送个啥!” “你奶奶让送的,你们就不用再费劲儿包了!能省一点是一点。”张氏笑着道。 聂兰进了屋,看案板上剁的馅儿,就问,“你们剁的饺子馅儿肉咋都是红的啊?这不是猪肉吧!” “是羊肉,这个肉比猪肉便宜。”聂大郎眉头微挑。 聂兰张了下嘴,“你们还买羊肉吃,不是有猪肉吗!?” 张氏想到那半头猪的肉都给人分了,最后一块上午又拿到老宅那边去了,想了想道,“那猪肉你们不该都分完的!那么大半头猪,要是想分,一家分一点也就是了,你们该多留点,过年吃。也省的再买了!” “大家伙儿在作坊里忙了那么久了,尤其这一个月,大冷的天,早出晚归的,天天忙个不停事儿,我们不过一家给个几十文钱的肉,算作感谢。他们得了肉也高兴,明年也会更加用心做事儿的!”云朵解释。 张氏觉得云朵花钱实在太大手大脚,以前好像也不是这样的,就算银子挣的多了,也不能这样往外花。看聂大郎一脸淡笑的看着云朵,她没有再说啥。没多待,拿了锅拍就走了。 聂兰没走,看着云笑问她,“你大姨给你压岁钱了吗?” 云笑虽然见过她几次,但实在不熟悉,就站在炕边,看着她不吭声。 聂兰就伸手拉了她,“你大姨给你多少压岁钱啊?”她可是听说了,村里不少人给这小丫头片子送压岁钱。 第108节 云笑吓的抽出手,捂着胸口,有些害怕戒备的看着聂兰。 “出去玩去!别在这吓着她!”聂大郎过来,把云笑抱起来坐在炕上。 聂兰有些不满的噘着嘴,“我不就问问她得了多少压岁钱吗!”她才十岁,从去年爷奶就不给她压岁钱了。今年有个聂娇,也没再给她一份。 聂大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聂兰转过身,跟云朵道,“大嫂我帮你们包饺子吧!” “不用!你出去玩吧!”云朵拿了个碗过来,里面是瓜子和花生,让她装。 聂兰虽然有点不高兴被赶,不过还是伸手装了一兜瓜子花生,又抓了一大把,招呼一声出去了。 云朵看了下张氏送来的饺子,都是后来她调的馅儿,就跟云英说少和面,少包一点,“想吃可以再包新鲜的!” 云英应了声,剁好了馅儿递给云朵,她了擀皮儿。 聂大郎也洗了手,搬了小板凳坐下,帮着一块包饺子。 云笑转身下了炕,也坐在一旁看着。以前在陈家吃的都是菜的,从她到大姨家来,吃的饺子全都是肉,没有菜。 几个人说着话,又包了两锅拍饺子。 云朵把五花肉切了几块,用调料腌制一下,装进小坛子里,坐在炉子上烧着。又粉了几个馍馍,和肉馅儿一块和面,炸了丸子。 鸡也杀好,鱼也杀了一条。 忙了半下午,歇了会。 杨土根媳妇儿过来串门,“你们晚上不跟老宅一块吃饭啊?” “不啊!”云朵摇头。 杨土根媳妇儿就一副神秘的样子,小声问,“是不是因为那二房太招人烦了?你们才不愿意去老宅过年的?” 云朵一脸奇怪的看着她,“我们都分家了,为啥还要一块过年?当然是自家过年了!” 杨土根媳妇儿被噎了下,“你们才刚分家,况且又没有自家的房子,叫你们过去一块过年也是应该的。” “晌午已经一块吃过了啊!”云朵还是奇怪的看她。 杨土根媳妇儿又被噎了下,不过看着云朵,她笑起来。这小丫头片子精啊!装的还挺像!谁不知道她厌烦二房,不愿意回老宅过年,还拉着聂大郎也不让回去!还有她大姐和外甥女在这,她当着家,聂大郎又不敢说啥,还不是她说买多少就买多少,给大姐和外甥女多少好处,聂大郎也不敢吭。 看小炉子上冒着热气,屋里都是香味儿,她转移了话题,“这锅里做的啥?都已经坐上了!” 锅里是云朵做的东坡肉,炖了这么久,香味儿都已经出来了。 “哦,炖了点肉,晚上吃。”云朵不在意道。 杨土根媳妇儿伸手就想掀开锅盖子看看。 聂大郎刚刚她说话就又填了柴火,拿着扇子扇。她刚走近,就被烟熏了下。 杨土根媳妇儿咳嗽了几声,有些不悦道,“大郎也不看着点,扇了我一脸的烟!” “屋里实在地方小,婶子出去逛逛吧!”聂大郎看她一眼,继续扇。 杨土根媳妇儿撇了下嘴,不过她也不能坐着不走,家里也有活儿要干的,只是心里有些不甘心,又抓了把瓜子,这才磕着走了。不过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聂家老宅。找了张氏跟她说,“我刚从大郎家过来!他们已经炖上肉了!” 张氏点点头,“过年是要吃点肉!” 杨土根媳妇儿白了她一眼,“你猜我跟他们说话,他们咋说的?”看张氏露出疑惑,凑近了道,“云朵说,她不喜欢二房的人,只要二房不分家出去,她就不来这边过年过节。还管着聂大郎不让来!” 张氏有些愣,“不可能吧!”是大郎说不过来,难道是云朵让说的? “不可能个啥!这二房啥人,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看那刘氏干的事儿,再看看她那心思,还有聂二贵,前两天还抢肉,闹了一场。云朵早烦透他们了!”杨土根媳妇儿想到她没得上,心里更是有些郁结,不遗余力的说二房坏话,撺掇张氏分家。不把二房分出去,荷花嫁过来就没发当家,她也别想得了好儿。 张氏想到抢肉的事儿,脸上闪过一抹难堪。 杨土根媳妇儿就拉着她不停说,又说云朵做了多少好吃的,要是二房分出去,他们就肯定会拿着东西过来和她们一块过年。 别说有云英,即使没有,云朵也不会跟聂家老宅一块过年。自己做点好吃的,亲近的人坐一块吃吃喝喝,才有过年的气氛。去聂家老宅?那不叫过年,那叫过气呢!别说吃了,气都能气饱了! 云英看着桌上的菜越来越多,让云朵别做了,“咱们吃不完啊!” “过年的饭菜就是要齐全,就是不能吃完了!不然哪还叫年年有余大丰收啊!”云朵笑着又端上一道松鼠鱼,让云英把东坡肉盛好也端上桌。 鸡鱼肉,还有凉拌的牛肉,猪头肉和猪舌头猪心,一锅甜汤还在炉子上。 云朵把买的果酒拿出来,一人倒了一杯子,“来!今儿个过年,我们先干一杯,祝我们大家都心想事成,幸福健康!” 聂大郎挑眉看着她,“倒那么多,你能喝?”他们的杯子是喝水的杯子,倒满了,还干杯。 云朵嘿嘿笑,“过年高兴,就喝一点!来吧!” 云英也劝,“抿一点就行了,你还没长大呢!” 聂大郎眸光幽转,“在自己家里,又是过年,就喝一点吧!” “就是!来!”她可是半斤不醉的! 三个人碰了杯,云笑也有一杯,不过里面装了甜汤,云朵跟她也碰了一下,“笑笑也喝一个!” 云笑捧着杯子,腼腆的笑,看三个大人都喝了,也端起来喝了几口。 果酒甜甜的,只是有点酒味儿,云英喝完有些稀奇,“还真的不辣,喝不醉呢!” 云朵又倒上,拿着筷子,“开吃!” 满桌子的菜,都不知道夹哪一个了。云朵把东坡肉一人分了一块,“炖了一下午呢!尝尝滋味儿咋样?” 一下午的文火,肉已经酥烂了,看着油光红亮,吃着更是肥而不腻,满口生香。 吃着饭,三人又碰了一个酒。云英心里有些疑惑。才几年而已,二妹妹从哪学的这做菜做点心的手艺?这些菜简直太美味了。 聂大郎看她有些探究疑惑的看着云朵,端起酒杯,把云英的酒杯倒满,“大姐!我敬你一个!祝你脱离苦海,过了这个年,辞旧迎新,就和笑笑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 云英忙收起想法,端了酒杯,“该是我敬你才是!二妹妹她多靠你照顾,我和笑笑也全是你不嫌弃。” 聂大郎给她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云英看着也不好不喝完,她已经喝了四杯,纵然果酒,也会上头,有些晕晕的了。 云朵也有些头昏了。 又吃了些,都吃撑了,聂大郎就说,“杨婆婆估计也睡了,我们不用守岁,直接都睡吧!明天早起来就行了!” 云英想到杨婆婆还等着开门,就忙拾掇了桌子,抱了云笑出去。 云朵跟着聂大郎把俩人送到杨婆婆家。 被外面的风一吹,云朵刚觉得有点清明,就又上头了。走路也有点身子打飘。 “让你喝那么多,上头了吧?”聂大郎扶着她。 云朵就撅着小嘴,抱着他的胳膊走,“那是果酒,喝不醉的,我就是不想走路。” 看着抱着他胳膊的小人儿,几乎整个人都要靠过来,聂大郎心中悸动。小丫头已经在依赖他了。眸光一动,他扶着云朵,蹲下来,“我背着你。” 云朵心里并不是迷糊了,聂大郎一个文弱青年,之前病了不知道十来年,她又不轻,哪能让他背着。伸手拉他起来,“我扶着你的胳膊。” 聂大郎背过手拉她,把她拉到背上,背着起来,“你才几斤,山上捡的鹿我都背回来了。” 云朵趴在他背上,呵呵呵笑起来,“那明明是你拖回来的。” 聂大郎笑着扭头看看她,背着她回家。 各家各户都在守岁,屋里都亮着灯,一家人守在一块。云朵扭头看了又看,心里怅然。 回到家,聂大郎舀了热水,俩人泡了脚,坐在炕上,云朵问,“我们要守岁吗?我看村里的人都在守岁!” “我们亮着灯就是了,睡吧!”聂大郎把被子拉好,让她快躺进被窝里。 云朵点点头,打个哈欠,睡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还是这一天忙的太累,云朵很快就睡着了。 聂大郎却没有睡,凝视着她的睡颜。吃饭的他就看出云朵并没有面上那么开心高兴,她眼里的怅然和思念,让他忍不住心中责问自己。就这么留下她,不考虑她的留下她,这么自私的做法,真的对吗? 每逢佳节倍思亲,她的亲人不是云英和云笑,否则她不会说有缘,不会看云英也是想念和怅然。她自己快乐,带给别人快乐。心里却是孤独的。这里没有让她思念的亲人。 聂大郎轻轻的抚着她的小脸,突然嫉妒起被她思念的人。除了父母家人,还有别的什么人? 云朵睡梦中翻个身,伸手握住聂大郎的手。 聂大郎一惊,差点收回手。 “爸……”云朵蹭了蹭他的手,以为她爸的。 聂大郎心里疑云重重,霸?这人又是谁?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叫出这样一个人的名字。没有连名带姓,这么亲密的叫一个人,一个男人的名字…… 云朵一夜好睡,聂大郎却差点坐成了雕塑,眉毛都打结了。 外面响起鞭炮声,云朵醒过来,“这么早就都起来了。” “要不要再睡会?”聂大郎温声问她。 “不睡了。”云朵摇摇头。虽然还困,但这鞭炮不可能只一家放的,那就不可能鞭炮声一直响,她还能睡得着。 聂大郎就起来,先倒了炉子上的热水洗漱,开了门,放了开门炮。 云朵也起来,洗漱好,开始拾掇了煮饺子。 聂大郎摆了供桌上供,苹果梨橘子红枣,花馍馍,肉,还有一棵大白菜。供桌摆好,聂大郎烧了香。 云朵把水烧开。 那边云英就抱着云笑过来了。放下云笑,她去帮忙。 云朵把昨晚做好的凉拌菜和调料汁掺一下,端上桌,馍馍抓出来,下了饺子。羊肉馅儿和猪肉馅儿各下一半。 饺子下锅,聂大郎在院子里点响了鞭炮。 噼里啪啦一阵响,云笑捂着耳朵躲在门里面。 放了鞭炮,正好饺子出锅,端了上供的饺子,一人一碗,锅里的饺子不能舀完,要余下一些。 刚吃了饭才没几个时辰,天都还黑着,不过外面已经热闹哄哄的,聂深穿着新棉衣跑过来,“云朵姐姐!大哥哥!我来拜年了!” 后面跟着聂深娘,让他别跑那么快。 云朵招呼娘俩进来,忙拿了瓜子糖果和点心给俩人。 聂深娘笑笑,“深儿!你看姐姐家还没吃完饭,我们先去别家逛逛,等会再找姐姐玩!” “好!我等会再来!”聂深乖巧的点头应声。 第109节 云朵笑着摸摸他的头。 饭没吃完,又有别的人来,同辈的不说拜年,道一句新年大吉大利,恭祝一声新年好,但村里长辈还是不少的,不管是姓聂的,还是姓杨的。所以年轻的一辈都是交好的一块去各家拜年。 以往这个时候,聂大郎都是窝在屋里,包着被子,要么正病着,拜年都是聂二郎和聂三郎几个去。 山根弟弟聂保根和四五个小子,还跟着几个女娃,都过来了。 云朵饺子都要凉了,干脆拿了筐子递给他们,让随便吃。 不时聂二郎带着孙莹儿,和聂三郎,聂四郎,聂梅聂兰几个都过来了。 筐子里的花生瓜子糖果下去了大半,聂四郎忙抓着筐子,装了满满两大兜子。 聂兰跟他抢过来,“你装完了,后面的人还吃不吃了!” “他们不是还多的是!”聂四郎翻了个白眼儿。 云朵抿了下嘴,忙吃了饭。 云英把碗筷收了。不兴刷锅,初一到破五都不能空锅,她就把碗筷刷了,让聂大郎和云朵出去拜年,正好她在家里看着门。 云朵和聂大郎先去了老宅,给甘氏和聂老汉,张氏聂大贵几个拜年。磕头的事儿她没干,只学着聂大郎的样子,拱着手,弯弯腰。 刘氏不满的提醒,“拜年就这样拜年?连磕头都不磕!?” 云朵装作没听见。中华礼仪要发扬光大,但她还没到不管是谁就磕头的。 聂大郎拜了年,就道,“我们起的晚,还不知道还拜年到啥时候,就先去转转了。” “去吧!让二郎三郎他们跟你们一块!”甘氏点头。 聂大郎没说啥,领着云朵出去。 聂二郎几个也都跟着一块。 先去了杨婆婆家,她是村里辈分最高的,接着又去了聂里正家,然后开始同姓的,叫好的,家里有老人的,只要没仇怨,都去串门拜拜年。 有的会准备花生瓜子,或者糖果,丸子啥的,还有炸的麻叶,馓子。除了家里境况实在差的,多少都准备了些吃食,看到云朵和聂大郎来,就拿出来招呼。 聂四郎就发现,跟着这俩人能吃好多东西,拿好多东西,以前他们拜年,好些人都没啥吃的给他们。 聂兰的兜也满了几回,她把兜里的东西都放回家,再出来。 村里的人也都发现了,聂二郎一行人跟着聂大郎和云朵,虽说聂大郎是大哥,带着一块拜年是应该的,但家里准备的吃食,就等聂大郎和云朵,结果俩人没吃多少,最多拿一点尝尝,倒是都便宜给聂四郎几个了。 有那眼疾手快的,一看聂二郎几个跟着,直接也不把吃食往外拿了。 聂四郎就在后面嘀咕没给东西的几家小气。 等转了一圈,聂二郎叫住聂大郎,“别人家都去了,范举人家也该去拜个年吧?”之前关系那么好,结果一下子不来往了,连过年都不问一句? 聂大郎目光冷淡,“范举人家来往人多,也都不是村里的,这会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了。” “我是看村里不少人都去了,不论如何,我们都该去拜个年的!”聂二郎笑了一声,“之前大哥不知道咋得罪了范举人家,也好趁着这个机会,缓和一下。毕竟咱们村还要靠范家庇佑。” 聂大郎抿嘴笑,“你从哪看出是我得罪了人?你以为仅凭拜年走这个过场又能缓和了?”深深瞥他一眼,带着云朵回家,“还有两家起的晚,我们等天大亮了再去。” 云朵应声,随他回家。 聂二郎看着俩人的背影皱起眉。到底是啥事儿,闹的这么僵?让聂大郎胆敢得罪范举人家,还不求和? 聂兰看一眼,拉着聂梅和聂大郎云朵一块走。 聂大郎看着跟上来的俩人,没吭声。 只是几人还没走到家,就见门口围着几个人,有人在哭,山根嫂子的大嗓门传出来,“去找她!那会就她来了,胆敢偷了上供的银子,躲也躲不掉她!” ☆、第085章:下套 云朵一听那哭声,顿时竖起眉毛,“是大姐!”急忙快步跑过去。 聂大郎紧跟在后面。 云英要留在家里看门,虽然有不是自家地方,不用出去拜年的原因,但更多的是,过年初一不关门,云朵和聂大郎出去拜年了,家里不能没有人看着。 上供的东西不光是瓜果,还有银钱,即使家境不好的,也会拿出点银钱,摆在供桌上。聂大郎摆的是个五两银子的银元宝。 转眼功夫丢了,云英简直吓坏了,那可是五两银子,又是给老天爷上供的,更是意义非凡。 “大姐?”云朵快步过来。 云英看到云朵,眼泪流的更凶,“云朵……都是我没用!我把上供的银子看丢了!” 山根嫂子看云朵和聂大郎过来,忙解释道,“我跟几个嫂子妹妹过来这看看你们拜年拜完了没有,就看到你大姐急的在哭。说上供的五两银子不见了!中间只有你二婶来过,别的人听你们不在家也就没进屋,肯定是她拿了!” 另一个媳妇子也点头应和,“简直太缺德了!给老天爷上供的银子都偷,就不怕遭报应!?” 几个人都打抱不平,说要去找刘氏把银子要回来。 云英急慌的不行,云笑也哭的两眼通红。 “大姐别急!说说咋回事儿?”云朵抓住云英的手。 云英忙不迭的点头,哭道,“我正在家里看着,你二婶就过来,我就让她进来,给她拿瓜子点心。她说太少,让我再多拿点。我看筐子空了,就又去抓了些瓜子花生装进去。她把几个兜装满,就走了。我刚开始也没注意,看香快烧完了,准备再上一炷香的,这才见上供的银子不见了。”那可是五两银子,她个没用的,转眼就能看丢了。 “期间没有别的人进屋来?”聂大郎问。 云英摇头,“都没有进来,顶多走到院子里,听你和云朵还没回来就又走了。” “呵呵!”云朵简直不知道说刘氏啥话了。连上供的银子都敢拿,是没长脑子,还是见钱太亲了? “去找她!敢偷拿了上供的银子,那老天爷可都看着呢!跑也跑不掉她!” “就是!咱去找她!必须得叫她把银子交出来!” “我们一块去!” 聂兰和聂梅听着都睁大了眼。 “不……不可能吧?”聂梅不太相信,毕竟那是上供的银子,二婶敢拿? 聂兰翻个白眼儿,“有啥不可能的!五两银子就在手边,没人看见,还不是伸手就拿了。” “那是给老天爷上供的银子,老天爷和各路神仙可都看着呢!”聂梅还是不太相信。 聂兰听见聂大郎说‘捉贼捉赃,没有证据,都先不要乱说。我们过去问问情况’,她把腿就往家里跑。那可是五两银子,她要回去看看二婶在哪,是不是已经把银子藏起来了? 聂大郎烧了一炷香,把堂屋门锁上,和云朵,云英一块往聂家老宅这边来。 山根嫂子一行人都跟在后面。 聂梅不知道该咋办,也只好跟着一块。 聂兰已经跑到家了,家里还有人来给聂老汉和甘氏拜年,刘氏却不在堂屋里。她抬脚就朝刘氏和聂二贵住的西屋过来。 刘氏正坐在炕上嗑瓜子,神情间带着得意,和难掩的喜悦,还有点激动。那小贱人可真有钱,拿五两银子去上供,还不知道年前挣了多少呢! 抬头看见聂兰过来,她立马拉了脸,“死丫头鬼鬼祟祟的干啥呢?” 聂兰直接回嘴,“大过年的二婶还骂我,你是咒我啊!” “你个贱丫头,谁咒你了!是你鬼鬼祟祟的趴在门口,想偷东西还是咋着?”刘氏一瞪眼就训斥道。 聂兰撇嘴,“我可不敢大过年偷东西!” 刘氏眼皮子一跳,“你过来干啥的?” 聂兰笑了一声,转身走了。跑到堂屋里,拉住甘氏的胳膊。 甘氏诧异的看着她,“有啥事儿?” “奶奶……”聂兰趴在她耳边小声把云朵家上供银子丢了的事儿说了,“中间只有二婶进过他们屋里。” 甘氏大吃一惊,低喝一声,“别胡说八道!” 聂兰看她不信,指着大门口,“大哥他们马上就过来了。” 她这边话音落,那边聂大郎和云朵一行人就过来了。 甘氏惊怒万分,两手都发起抖来。 张氏和聂大贵,聂老汉几个也都疑惑奇怪。 初一不关门,聂大郎和云朵一行人直接就从大门进来,直奔堂屋。 张氏忙出来招呼,“各家都去拜年拜完了吧?要不要喝点茶……”看着神色气氛都不对劲儿,云英还两眼通红,她满腹疑云。 聂大郎神色淡冷,微抿着嘴,没有进屋,停在了堂屋门外,“二婶不在家吗?” 屋里的刘氏吓的身子猛颤了下,吐掉瓜子皮,目光阴了阴,又拿了个瓜子扔进嘴里,趿了鞋出来,“叫我干啥?” 甘氏咧着嘴,笑的很不自然,上来拉住云朵的手,“快过来尝尝聂梅和聂兰俩丫头拿回来的麻叶和馓子,你过年没炸,等会拿回去点,给笑笑吃!”低声又道,“有啥事儿,回头奶奶给你做主。”不让云朵当面说出来。 本来偷盗这事儿说出去就丢人,谁家要是出了个小偷,一家人都跟着没脸了。家里又刚娶的媳妇儿。更别说是偷拿上供的银子这么严重的事儿了!到时候说出来,再闹起来,让人知道,老聂家的脸都要丢尽了! 云朵眼里闪过一抹冷意,也抿嘴笑,“好啊!不过我们找二婶有点事儿问问。要不二婶去关上门?” 刘氏嘴里喷着瓜子皮,斜着眼道,“找我问啥事儿?还要关上门!” 云英哭着站出来,直直的看着刘氏,却不敢指证责问她。 聂大郎看甘氏带着祈求的眼神,转身跟山根嫂子几个人道,“几位嫂子先回去吧!” 山根嫂子几个哪里不知道这种丢人,看甘氏脸色都青白了,抓了下云英的胳膊,让她有啥等会就说啥,和几个人一行又出去了。 聂兰忙去关上了大门,跑回来。 刘氏面色不以为意的不屑,心里还是有些虚的,“你们到底要问啥?还要关着门!” 甘氏两眼已经开始冒火了,怒指着刘氏,“你自己干了啥事儿,马上给我交待!” 刘氏眼神极快的闪烁了下,“我干啥事儿了,我自己都不知道,娘让我交待啥!?你们这个阵仗,来了就叫我出来,我都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 聂大郎嗤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问问,我家上供的五两银子在二婶进屋玩了一会之后就不见了,不知道二婶可见了?” 张氏几个都惊的睁大眼。 柳氏也忙探身,竖着耳朵听。 刘氏反驳的很快,“啥叫我见你们家银子没有!?你们家银子丢了关我啥事儿?难不成以为我偷了你们家银子啊!?” 云英见她不承认,含泪控诉道,“这中间只有你进过屋,你走后,摆在供桌上的银子就不见了!” 第110节 刘氏看着眼里闪过得意,怒指着云英,“银子不见了你就诬赖是我偷了银子?你有啥证据?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偷的?抓贼抓赃,捉奸捉双。你没凭没据的,胡乱诬赖人,以为你装着可怜的样子,说话就有人信了!?” “我没有诬赖你!”云英被她逼视的后腿一步。 刘氏冷哼,“我知道你没有诬赖我!你是栽赃我!我根本就没去过,你自己偷了银子,却拉我做垫背的!真是有心机!就算你被陈家赶出来了,带着个丫头片子要养活,也不用偷了自家妹妹的银子,还栽赃给我吧!?你跟妹妹不是关系好吗?直接说出来要几两银子,她还能不给你,叫你去偷上供的银子!?” 云英惊愕的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刘氏,“我偷了银子诬赖你!?”随之就气的浑身发抖,“我没有偷!你冤枉我!我根本就没有偷银子!是你!是你偷的!那是给老天爷上供的银子,老天爷都看着呢!就是你偷的!” 她长这么大,二十年来,从来没有摸过别人一针一线,更何况是偷银子,还是偷二妹妹的银子!二妹妹动不动就给她和笑笑花钱,她还觉得花的多,咋会再不要脸去偷银子?! 云朵忙伸手扶住她。 刘氏不屑的切了一声,“你说你没偷,你就没偷了?你们孤儿寡母的,借住在娘家妹妹这,身无分文,想要啥都没有,以后也得过日子。这手里没钱,不就想办法了!现成的银子在跟前,拿着还不方面的很?!” 张氏几个看看刘氏,又看看云英。不知道谁说的假话,谁说的真话。 聂大郎冷眼看着刘氏,“二婶说刚才没有去过我家?” “当然!我一个长辈,去你们家干啥?还给你们磕头拜年!?”刘氏立马反过来刺聂大郎。 聂大郎有些嘲讽的看着她手里的瓜子,“二郎他们刚才去范举人家了,还没回来吧?” “你问这干啥?我们家跟范举人家也是能说的上话的,过年当然得去拜个年了!”刘氏不屑转个眼。 “那就好。”聂大郎淡淡的点头。 刘氏轻哼一声,拿着瓜子又扔嘴里嗑着。 聂大郎指着她手里的瓜子,“这是前天县城里的齐掌柜来,送来的瓜子。底下没有,只有府城里有,也是别人送给他的,他顺便给了我们一些。二婶说没去过我家,这瓜子哪来的?” 刘氏眼神闪了下,想说范举人家来的,可现在大门关着,刚刚聂大郎就说,聂二郎几个才去范举人家还没回来,拿来瓜子是不可能的。她咬了下牙,“这是聂兰拿过来的,我刚才抓的!” 聂大郎扭头叫聂兰,“把你从我家拿的瓜子捧出来,看是不是一样的。” 他们家买的瓜子籽很饱,味儿也好吃,所以聂兰装的瓜子都另外放着。闻言,忙去捧了一把瓜子拿出来。 刘氏一看不一样,聂兰的瓜子要黑一点,而她手里拿的爪子颜色要黄一点,“看见没有!不是你们家瓜子!别看见好东西,就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不一样就对了!之前买的瓜子是在镇上买的,跟齐掌柜送的却是不能比。所以准备留着自己吃,没有拿出来。只因家里来的人多,所以吃的快。我们自己买的瓜子吃完了,你去的时候要瓜子,大姐就抓了新的瓜子出来,你现在吃的就是!”聂大郎冷冷的看着她。 甘氏的一张脸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刘氏被拆穿去过小院,强辩道,“就算我去了,没凭没据的,也不能诬赖是我偷的银子!云英她才是最缺钱的,家里没人,只留她们娘俩,还不是随便拿!” “你开始不是说没去过吗?为啥这会又承认去了?前后不一!”云朵嘲讽的看着刘氏。齐掌柜来根本没有送瓜子,聂大郎几句话炸的她就自己承认了,还死咬着没拿银子。 刘氏一时想不到咋辩驳,哼了一声,“反正我就是没拿你们的银子,休想诬赖我!”又鄙夷的看着云英,“自己偷拿了银子,冤枉我偷的!贼喊捉贼!” “我没有!”云英哭着气喊。 张氏看刘氏的样子,又看看聂大郎和云朵,忙出声劝道,“他二婶!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你要是拿了,就赶紧还给大郎吧!他们挣个钱不容易的!” 刘氏顿时跳脚,怒责道,“大嫂你说的啥话!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了,就冤枉我!?” 张氏被她喝的身子后仰了下,张着嘴不知道再咋说。 门外聂二贵敲门,他去范举人家转悠了一圈回来了。 刘氏忙去开门,被聂大郎伸手拦住。 甘氏胸口起伏着,咬牙切齿道,“刘氏!马上把银子给我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我根本就没拿,你们都冤枉我!”刘氏看着甘氏气恼的模样,吓的害怕。但偷拿银子的事儿,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五两银子啊!这小贱人和该死的病秧子既然这么有钱,拿个五两的银锭子出来上供,哪还会把这个银子放在眼里! 见她死不承认,甘氏也不再说她,抬脚快步就往她屋里冲。 刘氏顿时瞪大了眼,“娘你干啥!?”急忙跑过来拦着。 甘氏简直要气炸了,她一冲过来,她心里更加肯定,就是刘氏偷拿了银子。她咬着牙猛地一把推开刘氏,就往刘氏屋里冲。 刘氏一个趔趄,摔了一跤,她却顾不上屁股疼,爬起来,健步如飞的冲到门口把这门,“娘你干啥?你还要搜我的屋不成?” 甘氏两眼喷着怒火,“你要么把银子交出来,要么就给我让来!” “我不让!我也没有偷银子!”刘氏死抠着门框,叫喊,“聂二贵!聂二贵你还不快过来!大过年的我要被人欺负死了!” 聂二贵把外面的门敲的彭彭响,却没有人去给他开门。 甘氏抓着刘氏的手,阴着脸怒道,“你交是不交?” “我没有偷!你让交啥?娘你太偏心了!人家说啥你就信啥!明明就是他们贼喊捉贼,诬赖我!你不相信我,却相信外人的话!”刘氏哭着喊话。那可是五两银子!五两!凭啥要叫交出去! 聂大郎重重的叹口气,叫甘氏,“奶奶!算了!” 刘氏心里顿时松了口气,随即又骂。这该死的病秧子果然有钱!五两银子都不看在眼里了!该死不死的!要不是这些银子都是她的!云朵这小贱人也在她手底下呢! 张氏先愣了,“大郎?那可是五两银子啊!” 甘氏也不敢置信,难道是因为怕闹出来太丢人,所以要不了了之了? 屋里的抱着闺女的柳氏也挑起了眉毛。她觉得不像,五两银子,说啥也不可能不要的吧?! 云英也睁大眼看聂大郎,忙又抓住云朵的手,想说啥,又聂大郎是男人,是一家之主。他要是说不要,这个银子又在老宅,别说她没资格说啥,二妹妹也不能反驳。 云朵一直看着聂大郎,她不相信聂大郎会轻易的放过刘氏,让她得了那五两银子。他们的银子就算再多,多到扔着玩儿,也不会给刘氏这个不要脸皮的死婆娘!聂大郎这是给刘氏这婆娘设了个套儿啊! 聂大郎又叹口气,“算了!” 刘氏眼神转了转,当即就道,“我看就是你们的好大姐偷的,你们诬赖不上我,只好说算了!”心里却窃喜。五两银子!那银锭子成色都比银块子要好! “大姐她不会偷我家的银子。至于我说算了,是因为……”聂大郎深深的嘲讽的看着刘氏,“那个银锭子是假的!” 众人都大吃一惊,上供的银子是假的!? 刘氏受不了了,口气不善的恼火道,“你说啥?那个银子是假的!?你们胆敢拿个假的银锭子上供!?” 聂大郎不以为意的看着她,满脸嘲笑,“五两银子啊!可不是小数目,被人偷了,就吃大亏了!摆出来上供的,意思一下就行了!” 刘氏觉得受到了严重的欺骗,五两的银锭子,白花花的,难道成了假的?她空欢喜了一场? “算了,我们走吧!”云朵扶着云英。 云英不相信那银子是假的,明明就是个银锭子,她看着聂大郎摆上供桌的。谁家上供敢用个假的啊?可是聂大郎说算了,这是聂家,她和二妹妹都不能说啥,惹聂大郎不快,只能满腔悔恨自责的转身随云朵离开。 山根嫂子一行人虽然出来了,却都没有走远。一直没听见闹起来,还以为和平解决了。见聂大郎打开门,几个人出来,忙迎上来,“要回来了吧?” “二婶说她没去过我家,更没见那上供的银子。算了!反正是个假的!”聂大郎说着,扭头看着大门里面叹口气。 立马就有人证实,“她敢说她没去过?我亲眼看见她过去的!” “我也看到她那往村头晃悠了!” 山根嫂子也不相信那银子是假的,她眼神看看聂大郎,又看看云朵。 时下天已经亮了,清晨下,聂大郎神色带着些无奈,却并不心疼。云朵也神情淡然,不像丢了五两银子的样子。 山根嫂子又看了眼云英很是难过自责的样子,拉了下云朵小声问她,“那银子真是假的吗?谁家上供会拿个假的银子上供的!你们别是没人做主,就不敢吭声了啊!” 云朵看了眼聂大郎,这会她还不知道聂大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点头,“真是假的!” 山根嫂子一直注意着她,见她看了眼聂大郎才回说是假的,顿时脑补。银子是真的,就是被刘氏偷了。聂家老宅的人偏袒刘氏,想吞那五两银子,聂大郎心里也偏向聂家老宅,云朵才吞了这口气了。 回到家,云英眼泪止不住的突突往下流。 一直守在院子里的云笑也两眼哭的红肿,聂深拿着糖给她都止不住。 云英抱着云笑,哭道,“我还是走吧!我连门都看不住,一点用没有,帮不上忙,还坏事儿!” “大姐!今儿个初一呢!可不兴哭,哭的都是霉气!”云朵拿了帕子给她。 云英还是忍不住。 聂大郎出声解释,“大姐不用伤心自责。那银子真是假的。” 云朵诧异,“真的是假的?你从啥时候从哪弄的假银子啊?” 聂大郎微微抿了嘴笑,“之前去镇上送货,我跟那茶楼的掌柜换的。就防着有这一天呢!她偷了银子正高兴,听说是假的,肯定会拿出去验证。给别人验证她肯定不敢,除非到青阳镇上。酒楼过了初五就会开门营业了,你们就等着看吧!” “酒楼会给他们验看银子是真是假吗?”云朵忙问,大眼转了转。如果不行,她就先去酒楼打声招呼。 “我已经打了招呼,没人帮他们眼看真假。他们要么不验看真假,要么在酒楼吃一顿,再用那个假银子付钱!”聂大郎看她大眼忽闪忽闪的带着灵动的狡黠,不仅笑道。 “好!到时候他们要吃霸王餐了!”云朵嘻嘻直笑。这里吃霸王餐的都是付不了钱先打一顿。 云英听完还有不相信,再次确认,“那银子真的是假的?那是上供的啊!咋能拿假的糊弄老天爷和天上的神仙呢!” “这不叫糊弄老天爷和神仙们!求神拜佛,心诚则灵!要是拿个真的上去,咱们今儿个丢了银子,不闹一场?那不又失财,又丢脸?她偷拿银子丢脸,咱们上供银子被偷脸上也不光彩!”云朵笑着劝她。 云英还是不能释怀,“要不是我没看住,那银子也不会丢了。” “大过年的,大姐你别这样啊!那银子是假的,弄来就是让丢的!”云朵再劝她。 云英张张嘴,看了眼聂大郎,忙收敛了神色。今儿个还是初一呢!她没看好了银子,又是悲着一张脸,谁也不会喜欢看到的。要是真的招来晦气……那可咋办? 云朵就不再纠着这事儿了,剥了个糖果塞云英嘴里,“吃点甜的,甜甜嘴,甜甜心!” 聂大郎看看她,就笑着起身去刷锅,“你们要吃饺子,还是喝粥?喝粥就不下饺子了,把剩下的吃了就行了。” “要吃饺子!五更和早晨都得吃饺子才能聚财纳福呢!”云英忙道。也不知道她刚才哭那一场,有没有损了财气福气,早上这一顿更得吃饺子了。 云朵不太想吃了,“我不饿!有点困!” 聂大郎就刷了砂锅,炉子点着火,在炉子上煮小米粥。 云英也忙洗了手,剩的饺子都舀出来,把大锅刷了,又添上水,重新煮了些饺子出来,“一人半碗,吃了聚财纳福呢!” 过年的饺子包的都是元宝形式的,中间还有面条作为钱串子。 聂大郎端了剩的那一碗。 “剩的我来吃!大郎你吃锅里的吧!”云英忙伸手过来要端走。 聂大郎已经端到桌上,把没吃完的凉拌菜端出来,又催云朵,“去弄点胡萝卜丝来。” 云朵也想吃,应了声,拿小碗去夹了一碗过来。 云英只好端了新下的饺子。 刚吃过没俩时辰,都还不饿,不过就着蒜辣味儿的胡萝卜丝,半碗饺子还是吃完了。 砂锅里的小米粥也煮好了。 一人舀了一小碗,云朵捧着碗撅着小嘴吹气。 外面甘氏来了。 聂大郎掀了掀眼,招呼了一声,没有起来。 第111节 云朵起来招呼甘氏坐。 甘氏看了眼几个人和小米粥就胡萝卜丝,就问了句,“早上应该下饺子的,你们咋没下饺子啊?” “下了,想喝点热粥,就煮了点。”云朵想问她要不要来一碗,砂锅里却已经泡上了水,一人一小碗之后没有了。 甘氏也不是来喝粥的,她是想问问那个银子的事儿,“到底咋回事儿?真的是假的银子吗?” 云朵看向聂大郎,如果说是假的,刘氏那死婆娘就不会去酒楼吃饭了吧? 聂大郎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喝着小米粥,筷子也没停,时不时夹了几根胡萝卜丝就着,没有说话。 云英看俩人都不说话,也没吭声。 “是真的还是假的?”甘氏看都不吭声,心下不确定了。 “五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奶奶觉得是假的?还是真的?”聂大郎始终都没有抬眼。 甘氏脸上一沉。 云朵冲甘氏笑笑。 没有问出确定的答案,但甘氏心里已经差不多确定了。谁会拿假的银子去上供?老天爷也敢骗,敢糊弄!?不过是刘氏偷拿了银子,这事儿太过丢人现眼,宣扬出去,老聂家的名声就被那个婆娘连累了。 回到家,甘氏看着还一脸叫屈的刘氏,偏听偏信的二儿子,心里第一次坚定分家的念头。 柳氏抱着闺女喂奶,她虽然月子里,不用起来干活儿,但也得穿了衣裳起来,闺女被鞭炮吵醒,这会也困的不行了。她把闺女喂饱,脱了外面的棉袄,拉好被子等着。 聂三贵进来,端了完饺子汤,“已经晾好,不烫嘴了。” 柳氏端着喝了,小声问,“娘说啥了没有?” “没有!从外面回来,一句话都没有说。脸色难看的很。”聂三贵摇摇头。 柳氏所有所思的躺下,看来婆婆是彻底动了分家的念头了。他们却是不能现在就分出去。和大房的关系还没打好,还没跟云朵和聂大郎走动亲近起来,分了家,他们可指望啥?鱼她只会看,还没上手做过。那秘方也只有婆婆知道。 刘氏却抓心挠肺的,想知道那银子到底是真还是假的。聂大郎那个该死的病秧子,他都快要病死了,不是在积德行善,他敢拿上供的银子糊弄老天爷,弄成假的?不敢!他绝对不敢!说啥银子是假的,就是想让她自己露馅儿,把‘假的银子’扔了,然后他再捡回去!肯定是这样的! 聂二贵也有些手痒,不是看银子手痒,是想打刘氏。那是上供的银子,她咋敢拿了?这事儿外面肯定都传遍了,到时候他还做不做人了?还咋在范举人和范老爷跟前直起腰啊? 刘氏被他压低声音怒斥了几句,也不敢甩脸子,她现在也觉得脸上有点难堪。不满的嘀咕,“我当时就那么一想,也没想别的,就伸手拿了。”她当时真的是脑子一热。不过现在她也不后悔。五两银子啊!成了她的了! 孙莹儿觉得她以后还是少出门的好!丢人的事儿一件又一件,先是因为一块猪肉,现在竟然就偷拿上供的银子。她没跟聂二郎打招呼,直接回屋补觉。 聂二郎看她那一眼轻蔑又嘲讽,仿佛还带着鄙夷,忍不住头上发热,脸色难堪。想解释两句,又不知道该从哪说。他坐在一旁的红漆椅子上,想聂大郎要干啥。上供的银子不可能是假的,可聂大郎要是弄个假的呢? 等云英和云笑回杨婆婆家补觉,家里就剩他们俩人。云朵趴在被窝里问聂大郎,“那个银锭子真的是假的啊?” “不然你以为?”聂大郎笑着挑眉。 云朵觉得就算是真的也行。银子是刘氏偷拿的,提前准备好,不管她拿着银子往哪个地方花,都揪住她,说她拿的银子是假的,她当众出丑,事情自然败露,银子还可以拿回来。不过那得他们强大的人脉,人人都熟悉,人人都帮忙才行。这可不是她的家里,行不通啊! 聂大郎揉揉她的头,“快睡会吧!” 云朵打个哈欠,点点头,闭上眼睛睡。 聂大郎也闭上眼补了会觉。 睡到快晌午,他悄悄起来,把大锅烧上火。 提前切好的肉和排骨,大骨头都放进大锅里,添上水,用一块稀布包了八角草果桂皮等大料,一块放进去。开始煮。 睡梦中的云朵时不时吸吸鼻子。 聂大郎笑看着她,煮了有小半时辰,他掀开锅盖,用筷子扎了扎,小块的已经透了,骨头也熟了,盖上锅盖,继续填了柴火烧。 云朵抱着被子翻个身,“好香啊!” “要不要起来吃?一会就煮好了。”聂大郎笑着坐在炕沿。 “我不饿。”但是有点想吃。 聂大郎就让她快起来,“我给你扎个排骨先尝尝。” 云朵又在炕上滚了两圈,伸个懒腰,穿了衣裳起来,“大姐和笑笑也该起来了吧!” “等会去叫。”聂大郎说着,扎出来一根排骨,放在碗里晾着。 云朵洗漱了,拿着啃。他们回爷奶老家过年的时候,那边的人也是这样,大年初一煮一锅肉。然后用盐腌起来,有的过一下油用盐腌,放在坛子里保存着,一直吃到收麦子。而一块煮的骨头,就是给他们分着啃了吃了。 “有点咬不动,还没煮烂。” “给我看看。”聂大郎伸手拿过来,在云朵咬不动的地方咬了一口。 云朵愣了愣,顿时脸上升起一层热气。看聂大郎咬掉那块肉嚼着,她心里莫名的跳起来。 聂大郎看她脸颊泛起一层红晕,眸光流转,依旧是常态,“是有点不烂,再煮会吧!”说着转身,掀开锅盖,又把那根排骨放锅里,嘴里还说着,“刚才用筷子都炸动了的。” “哦。”云朵看他擦了手,又坐下添柴火,眼神不自觉的往他油润的嘴唇看了两眼。又摇摇头。她跟聂大郎这段时间算是相依为命吧?所以才有点不顾忌。不是都睡一个被窝了吗?! 聂大郎看她恢复常态,就又问她,“还想不想吃别的?” 云朵想了下,她想吃青菜,可惜没有。摇摇头,“我去叫大姐和笑笑来!” 她穿着粉红缎子绣缠枝花皮袄,年前赶制出来的小鹿皮靴,走在村子里,老远就看见了。 刘氏偷拿上供银子的事儿,虽然聂大郎让山根嫂子几个不要往外传,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了。没有宣扬,但都心里明白。对刘氏很是鄙夷不屑,看到云朵过来,杨土根媳妇儿就快步凑过来,打听道,“那婆娘真的偷了你家上供的银子啊?” “你听谁说的?”云朵挑眉问她。 “听你婆婆说的!是不是真的啊?”杨土根媳妇儿信口编了一个。 云朵抿嘴笑了下,没有跟她多说,直接走了。张氏根本不是碎嘴的人,甘氏也绝不希望这样的丑事儿传出去,所以她是不可能把这事儿说出来,还是对杨土根媳妇儿这大喇叭。 杨土根媳妇儿还要拉着她,“哎!你别走啊!还没说呢!” “我为啥要跟你说!?”云朵甩掉她的手,快步朝杨婆婆家去。 杨土根媳妇儿张张嘴,差点骂出声。想到过年不出破五不能骂人,神仙会听到,她又忍住了。心里还是忍不住腹议。有啥神气了不起的,不就挣了俩钱。还没咋样就神气了,一身的铜臭味儿!有本事跟人家范举人家比啊! 不过没打听出来偷银子的事儿,她不甘心。要这事儿是真的,那就可以趁机把二房赶出去!住一个房屋下,丢的是大家的脸! 云朵叫了云英和云笑回家。 聂大郎把肉也煮好了。 几个人都不怎么饿,啃了些骨头,喝了些甜汤,晚上直接喝了粥,没吃啥就睡下了。 云朵悄悄看还在翻书的聂大郎一眼,脑中还在又浮现他就着她咬过的地方咬了一口,然后又想从入冬,他们就一直一个被窝睡,是不是举止上有点暧昧了?这样可不好,她终是要回家的,可不能留情啊! 想到回家,她就又慢慢的叹口气。也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危险? 聂大郎翻着书,注意力却一直在她身上。见她先是神色悄悄的看他,又陷入思念,他心里也飘飘荡荡的。又在想那个叫霸的男人吗? 睡觉的时候,聂大郎就感觉到她的疏远。 云朵平躺着,一会又转过身给他个背,一会又平躺,却没有朝着他的。 聂大郎不动声色,等她睡着了,才把她揽在怀里。 云朵动了动,找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聂大郎下巴贴着她的头,心里满是那个叫霸的男人到底是谁,是云朵的什么人? 次一天,聂大郎起的有点晚。 云朵做的饭,今儿个初二,要走娘家,吃了饭,云朵就拾掇了三盒点心,三盒雪米饼。一块肉,几个苹果橘子和花馍馍。 白石村离花石沟近,走不大会就到了。 云英背着云笑,聂大郎和云朵拎着礼。 看他们进村,不少人打招呼。 云朵都以笑脸回应,熟悉的说句新年大吉大利。这里是花石沟,这村子里的人可都熟悉小云朵。 钱氏一早就等着了,今儿个云朵和聂大郎肯定会来走亲戚,要路过他们家门口的。 云朵是不认路的,即使走了好几遍。 聂大郎带着她们绕路过去了,没有遇见钱氏,就到了云家。 杨氏看到拿的大盒小盒的,那块肉还有五六斤,脸上露出满意的笑来,不过看到云英和云笑身上穿的新衣裳,她皱了皱眉。人养胖了,还扯了新衣裳了,都不孝敬她这个当娘的! 云朵来却是有事儿要问的,如果不是问事儿,她也不想来这一趟。看了下云彩,还是旧衣裳改的褂子,罩着破棉袄穿的,不过这花布却比之前看不出颜色的鲜亮多了。她问甘氏,“我听说有人来给云彩提亲?” “哦!是张秀才,我已经同意了!”说起这个事儿,杨氏心里的怒火就起来了。 ------题外话------ 最后一天鸟~亲爱滴们还有票票吗~要不要投给俺了~留着明儿个就清零鸟~(@^_^@)~ ☆、第086章:远见 杨氏原本是想着二闺女既然变厉害了,能挣那么多银子,可不能白白便宜聂家了。就算分家了,那便宜的也是聂大郎。她能帮娘家多少? 反正二闺女年龄还小,就算跟了聂大郎一段日子,不是也没圆房?闺女生的又像她,标志又水灵,还怕找不到好人家要她?到时候找个有钱人家,又能帮帮他们家的,可比聂大郎这病秧子强百倍! 可谁知聂大郎明明都吐血要不行了,结果又喝了点药活了过来。他现在不死,但那他病秧子的身体十里八村都知道的,也活不长久。 但她万万没想到,云朵竟然发了那样的誓,说聂家断子绝孙就算了,她叫好。这该死的丫头竟然连他们家也咒上了,还咒他们家破人亡。 想到这个,杨氏阴沉着脸,口气不善的质问云朵,“我正有事儿问你,生你养你一场,我们当爹娘的是掐死你了,还是把你扔了卖了,你个狠心的竟然咒自己娘家家破人亡!?我们都死了,你就高兴了是吧?你就不姓云?” 云朵也生气了,“我发那誓言的意思,是聂大郎要是死了,我不会活着,更不会找下家。我要是找下家聂家断子绝孙,云家家破人亡。我要是不找下家,自然不会有啥事儿!” 杨氏怒瞪着眼,“聂大郎要是真死了,你找了个下家,我们不是要被你咒死了!” “我说不会找就不会去找。除非有人逼我找下家,帮着我找下家!”云朵也冷眼盯着她。 杨氏呼吸一窒,“聂大郎就那么好,你就一辈子跟死他了是吧?他死了,你就给他守一辈子?” “不!我会跟他一块!”云朵冷声回她。 “你……你疯了!”杨氏瞪大眼,又恼忿又惊怒。 聂大郎幽幽的出声,“我还没有死。大过年的,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我死了?” 云朵扭头看他,脸上闪过尴尬。见云英和云光孝,云彩几个都在看,她眼神又落到杨氏身上,“之前你们还答应好好对待云彩,才多久的事儿,银子拿到手,就把云彩拿出来做交易?那张秀才之前……你们不讲一点体面不体面的,就把云彩给人当小妾了?她才刚刚十一岁!” “你个丫头片子,教训起老娘来了!?我啥时候答应了又拿那死丫头做交易了?张秀才家可是村里的大户,有钱有地有学问,云彩嫁过去就是少奶奶,吃香喝辣的!”杨氏看了眼云彩,觉得还便宜她了。 这还不是新一轮的卖闺女。张秀才让媒婆去找聂大郎,还想觊觎她。媒婆被她打走,他倒是没罢手,转眼又把注意打到云彩身上来。云朵深吸一口气,“那张秀才都多大了,云彩才十一岁!你之前逼我去给他当小妾,如今又逼着云彩去给他当小妾……这件事我不同意!若你执意,云彩我带走!” 第112节 “啥当小妾!你没长耳朵啊!”杨氏骂了一句,顿时神色有些得意,“云彩可不是去当小妾,而是去当少奶奶的!说起来也是家里日子过好了,咱们家也就是下一个村里的大户了,张秀才有远见,来替他儿子求亲。明学那娃人长的好,还念书识字,以后也要考状元的。和云彩年纪正相当,就把亲事先定下。” 云朵愣了下,看看云彩,瘦瘦小小的,十一了没个十一的样子,面黄肌瘦。不是瞧不起自己妹妹,云彩就算眉眼清秀,长大好好捯饬是个秀美可人的,但张秀才是有功名的,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封建社会,更讲究门当户对。云家只是佃农,连田地都没有。是张秀才眼瞎,还是杨氏眼瞎!? 云彩听着自己的亲事,有些彷徨,茫然,又有些羞赧。 云英也觉得凭张秀才家,不可能会跟自己娘家接亲。她追问道,“这是真的吗?” 云铁锤白了她一眼,“当然是真的!张秀才说了,等过了过年这几天,就来下聘!” 杨氏也一副得意满意的神色笑了起来。 云英虽然觉得有点不大可能,不过那张秀才家境况好,她虽然有几年没有见过张明学了,不过他出身好,能和三妹妹定亲,也是三妹妹造化,以后三妹妹苦尽甘来,有好日子了,她满心为云彩高兴起来。 云朵却高兴不起来,看杨氏和云铁锤都得意的样子,云英也为云彩高兴,她看向聂大郎。如果说云彩有特别出彩的地方,能得张秀才家看重,来提亲无可厚非。连她这样的,在张秀才眼里也不过是个小妾,会真心求娶云彩?她不信! 扫了眼几个人的神色反应,聂大郎眉头微蹙,给云朵个安抚的眼神。 云朵也只能先按捺下来,指着带的点心盒,“一份给奶奶的,另一份给我们拿走送去张大姑家的!” 杨氏一看,瞬间拉了脸,她才刚满意拿的礼不少,原来还分成几份的,“就拿这点东西还分啥分!晌午叫你奶奶来吃饭就行了!张家那边又不是亲姥姥,他们自己也要走亲戚,还要你们备一份礼啊!” 云朵抬眼望天,“奶奶那一份你不愿意给,张家那一份不去给,就是不懂礼数了。” 杨氏脸色有些难看,“用得着你个死丫头来教我了!”不满的把点心和雪米饼拎出来。 云朵伸手接过来,递给聂大郎,又跟杨氏要,“给奶奶那一份,不拿过去,空着手过去脸上不好看吧?” 云铁锤张嘴就道,“他们过年也买了不少东西,就两盒点心,你奶奶还不是一会就过来了。” 怪不得白氏要给两个分家,杨氏刻薄,二儿子小气抠门还混不吝。 “家里过有了,马上又有一门强亲,更得做好体面上的事儿。再说也不在乎这两盒点心了不是?”云朵挑眉看着杨氏。 杨氏想了下,还是拉着脸把一盒点心一盒雪米饼拎了出来。 云朵拎着,和聂大郎,云英,云笑出门,去给白氏拜年。 云铁柱家和云铁锤家离的有一段距离,俩人拎着点心穿过两条胡同才到地方。 家里关着门,云朵敲门,里面立马响起一阵应和声,“来了!来了!” 周氏急忙跑过来打开门,还以为是自己闺女来了。 云朵笑着叫了一声,“大伯娘,过年好!” “是云朵啊!快进来!快进来!我以为是云霞姐来了!”周氏睃了一眼她拎的东西,笑着招呼。 白氏已经出屋来,也招呼几个人进屋。 进了屋,几个人给白氏拜了年,又给云铁柱和周氏拜年。 周氏拿了瓜子花生和炸的麻叶出来,招呼几人吃,跟云朵道,“你连孝哥和嫂子领着孩子走娘家去了,等会家里就你云霞姐他们,你们就在这吃饭吧!”说着打量聂大郎。 虽说一副病弱的模样,不过面皮白皙,个头高,看着也像个不错的。 云英忙推辞了,“不了,大伯娘!我娘也准备了饭菜了。” 周氏笑着说了句,“人多一块吃,热闹!”然后拉着云笑夸道,“笑笑这娃儿倒是养起来了!跟她娘一样,以后又是个齐整标志的!”然后掏了个红包,给云笑的压岁钱。 云英看云朵。 云朵示意她收下,等会那云霞的娃儿来了,她准备的有红包,一会给了就是。 白氏也给了云笑压岁钱,又看着云朵和聂大郎,从怀里摸出两个红包,“你大姐和云霞姐成亲头一年回来都有。这是给你和大郎的,虽然少,是我这个当奶奶的一份心意。” 没想到婆婆还准备了红包。周氏看了眼,笑着跟云朵道,“你奶奶给的,快接着吧!” 云朵看白氏笑的一脸慈祥,有些心虚的伸手接了红包。 聂大郎就淡然多了,起身接了红包,又拱手跟白氏道谢。 云朵也谢了。 说了会话,云霞还没有来,云朵就起身告辞,“还要去张家那边一趟。” 白氏,周氏都起来送,还说着让等会过来吃饭。 一行几个人回到家,云英和云笑留下帮着准备饭菜,云朵和聂大郎又拎着点心和雪米饼去张氏娘家。 张氏的娘王氏也是和大儿子一块住。 钱氏刚刚就在门口望,没有望见云朵和聂大郎,倒是望见了张氏和聂大贵一家子来走亲戚了。 隔壁邻居还玩笑钱氏今年这么盼亲戚,在门口等着。 钱氏见了张氏就问,“云朵呢?他们俩咋没跟你们一块来?” “我去找他们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人了。”聂兰回她。 “应该已经来了。”张氏昨天没有因为刘氏偷上供银子闹那一场,也没有提前说一块走亲戚,没想到俩人没等他们一块。 张承业就撇着嘴道,“人家自己有娘家,又分了家,当然是往娘家去了!我们家这不亲的穷舅舅家,哪还看得起!” 钱氏看了眼婆婆王氏,扯了丈夫一把,“云朵是头一年,回娘家也是应该的!你就别说难听的了,大过年的!” 张承业立马闭了嘴。 外面云朵和聂大郎来了。 “哎呀!就等你们了!可算是来了!”钱氏笑的夸张的迎出来,一把接着聂大郎拎着的点心,一把拉住云朵的手,很是热情的招呼俩人快进屋。 云朵还真是有点受不了,讪笑的抽出手,去扶着王氏,“张奶奶!给您拜年了!” 聂大郎也随着她拱手行礼,“给外婆拜年。” 钱氏哎呦一声,纠正云朵,“你说你这娃儿,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就该跟着大郎一块叫外婆!一块叫舅舅舅母了!我上次就说过你了的。” 云朵只笑不吭声。 “没啥不好意思的,来!叫声大舅母!”钱氏笑眯眯的又拉了云朵的手。 聂兰翻了下眼,“她叫我娘现在还叫大姑呢!”想当舅母也不看看人家愿不愿意叫。 钱氏看看张氏和聂大贵,诧异道,“还真是的啊!?”然后拉着云朵说教,语重心长的样子,“云朵啊!不是大舅母说你!这跟了大郎,这称谓就得改过来了!咱自家人,解释一下不会说啥。要是让人家外人听了,是会说你没有人教,不懂礼数的!” “有先叫后不叫的规矩。大舅母不用说教她!”聂大郎淡淡的瞥过来。 先叫后不叫,意思就是有亲戚的男女接了亲,双方共同的亲戚,以前叫什么,结亲之后还各自叫各自的,省了改口的麻烦。 钱氏抿着嘴不赞同道,“先叫后不叫,那也是远亲那个样。我们正经的一家人,哪有啥后不叫的。那就是得改口的!” 云朵呵呵笑,虽然聂大郎买了她,在外说着她和聂大郎是一家人了。可她并未嫁,聂大郎也未娶。再者钱氏又没像奶奶一样给改口费,凭什么让她改口叫一声舅母? 王氏从张氏剩下聂三郎开始,就跟张氏讲明了的,聂大郎是抱养的,终究不是亲生子,打罚不能重,让人说嘴,各自相安过得去就行。这会眼见云朵不改口,聂大郎也赞同云朵,钱氏还纠缠,她就皱起眉,“去看看茶烧好了没有,泡点茶来!瓜子也没有了,再去拿一些来。” 泡茶张氏能去看,但去拿些瓜子,她就不能了。 钱氏也看出婆婆在支开她,心下有些不满的起了身。 云朵脱身,忙看了聂大郎一眼。 聂大郎拱手告辞,“那边已经准备好饭,就不留这边了。” 云朵也笑着告辞。 王氏瞥了眼云朵,从衣裳里兜里掏出两个红包递过来,“这是给你们的压岁钱。” 刚刚白氏的红包她接的都有点心虚,这个接的更心虚了。云朵有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伸手都接过来,给王氏道谢。 聂兰上来抱着王氏的胳膊,“外婆!你竟然给大哥准备压岁钱,为啥没有我的!” 王氏看着她笑了笑,“你成了亲过来,我也给你准备压岁钱。” 聂兰撅了嘴。 云朵忙跟张氏几个招呼一声,随着聂大郎离开。 钱氏还在后面大嗓门,“咋走了呢?云朵!留下来吃饭啊!做着你和大郎的饭呢!” 云朵听着她的嗓门,就加快了脚步。 聂大郎看着她加快的步子,忍不住笑了下,“你在不小心摔了。” “哪会!”她这么大个人了,走路还能摔!? 不过她没摔,却碰见了张秀才和聂氏,带着个十二三岁的半大小子,估计就是张明学。 聂氏穿着大红绸布绣缠枝花的通袖袄,头上戴着银步摇,脸上也擦了粉,还挺厚,嘴上抹了口脂,见到两人,就笑着打招呼,“你们这是来走亲戚啊?这么快就到了?” 张秀才眼神落在云朵身上,上下打量她。今儿个云朵穿的不是新衣裳,也不是那件缎子的羊皮袄,而是那玫红色绣了兰花草的半长袄,头发绾了一半,戴着兔毛的堆花。虽然没有换新,但她面色红润,小脸白皙水嫩,看着俏生生的可人儿。 见聂大郎看过来,张秀才随意的收回打量的目光,微笑着跟聂大郎点头致意,给儿子使个眼色。 张明学很是有理的拱手跟两人打招呼,“云朵姐姐!” 他没有风吹日晒的娇娃,虽然不白,但一看就是没有吃过苦的,穿着绸布绣葫芦纹的直缀,对云朵有礼貌的笑。一副想要留下好印象的模样。 聂大郎直视他的眼,嘴角微勾。 等两方人打了招呼,小厮赶驴车带着张秀才一家三口过去。云朵和聂大郎则转身回云家。 张明学往后看了俩人一眼,神色不耐又不屑,小声嘀咕,“也只比那个小贱胚子好一点点。” 张秀才皱眉严厉的看过来。 张明学顿时吓的肩膀一缩。 聂氏忙搂着他,让他别怕,小声提醒他别乱说话。 “你是个读书人,该有读书人的修养和矜贵!如何说话,我应该教过你的!”张秀才目光隐含警告。 “是。”张明学有些不忿,不过很快忍了,恭敬的应声。 张秀才满意的点点头,看着云朵和聂大郎一块走远的背影,目光幽沉。 聂大郎扭头看了眼,带着云朵拐弯,回到云家。 杨氏已经在准备做饭了,往年家里是云英来走亲戚,不过准备的菜却没今年那么丰盛。云朵还拿了五六斤的肉。 所以杨氏也舍得了一回,把买的猪头肉和猪肝和猪心,猪舌头都拿出来,切了两个混合凉盘。又炒了豆腐,炒了白菜猪肉。炸的鸡块也挖了一碗,炖了。最后还煮了个菠菜丸子汤。 饭做好,云霞和夫婿带着俩娃儿过来给杨氏云铁锤拜年。 杨氏看到眼里就闪过一丝厌色,又带着俩娃儿来要压岁钱,年年来要,却没出过一文钱孝敬她! 第113节 云霞圆胖脸,单眼皮儿,左边长了个酒窝,进门就笑,领着儿女让给杨氏和云铁锤拜年。她夫婿李旺把一盒槽子糕递上来。 杨氏皮笑肉不笑的应着,“你们今年来的有点晚啊!今儿个就在我家吃饭吧!” “离得远就是这点不好,又在路上耽搁了会,就来晚了!”云霞解释道,又拉着云朵说话,“才多久不见你,云朵你真是大变样啊!我都不敢认了!” 小云朵以前是不健康的白,白里发黄,瘦黄瘦黄的。如今经过这么长时间好吃好喝的调养,个子长高了一截,脸上也白皙透红,娇嫩水灵。 云朵呵呵呵笑,忙掏了压岁钱给她两个娃儿。 云英也把云朵之前给她准备好的压岁钱拿出来,不多,一个娃儿五文钱,和白氏给云笑的一样。 云霞推了一番,俩娃儿已经接了。 杨氏脸上的笑就有些不太好看了,等云霞一家四口离开,她顿时就拉了脸,“你们是有钱烧得慌了是吧?他们给你们压岁钱了?一个一个还真是大方啊!一个娃儿伸手就给五文钱!你们俩人伸手就给二十文钱了!那边给笑笑多少?” “笑笑也是每年都收那边的压岁钱,这不是礼尚往来吗!”云朵有些无语。 “他们给才给多少?两文钱!你们给他们多少?二十文了!钱是大风刮来的啊?要是嫌多烧手,都拿来给我!”杨氏生气,所以刚才那个两文钱的压岁钱她没有给。 云笑拿着手里刚收的云霞给的五文钱压岁钱,怯怕的看着一脸气愤的杨氏,伸出手,把压岁钱递给她。让她别训娘和大姨了。 杨氏有些不耐的看她一眼,不是看不上眼那五文钱,而是觉得不太好拿,哼了一声,斜着眼看云朵,“一个个有钱了,发达了,穿好的吃好的,早忘了娘了!” “娘……”云英祈求为难的看着她,她们也没有不孝顺爹娘,要多的她也实在没有啊! 外面传来钱氏的大嗓门,笑呵呵的进来,“哎呀!我来叫云朵和大郎过去吃饭!你们家也做好了啊?” 杨氏看她有些戒备,扯着嘴角假笑,“我们家已经做好饭了,就不用过去你家了!” 钱氏看了眼案板上的菜,还没有摆,就上来拉云朵,“走走走!还是去我家吃吧!饭我都做好了,人都在,就等着你们过去了!大舅母做饭没有你做的好吃,你也尝尝,指点大舅母!” 虽然她不愿意待在云家,但这钱氏家,云朵是真的不想去,一脸讪笑道,“张大婶不用了!这家里都做好了,这就开始吃了呢!我们就不过去了!” “好不容易来一趟!今儿个说啥都得过那边吃饭去!快跟大舅母走吧!”钱氏今儿个就要拉着她过去,吃了饭,才好说话。 杨氏也觉出钱氏有算计,上来就拉了把云朵,“是啊!好不容易来一趟,当然是在娘家吃饭了!我们难道还管不起闺女的饭,要让她去别人家吃这一顿啊!” “我们就在这边吃了,大舅母回去吧!”聂大郎也表示留下。 钱氏心里很是不悦,她是来叫他们吃饭了,跟有事儿求着他们一样,撇的这么很。不过看云朵和聂大郎真不愿意去,想到来时婆婆说的话,她抿了抿嘴,遗憾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又不甘愿道,“云朵等会可要去我家玩会儿啊!十五的时候再来,在我家吃饭!” 杨氏笑着送她走后,咣当关上了门,啐了一口,“想得美呢!指不定打啥见不得人的主意呢!” 正月十五上元节,这边习俗出嫁的闺女送饺子,有包了饺子送到娘家的,还有省事儿割一块肉的,还有拿鸡的。其他礼也要比过年的时候比着重,反正肉是绝对不会少的。 杨氏一个想占便宜的帽子就给钱氏盖上了。 云朵想赶紧回去,吃了饭,云英去刷锅,她拉了云彩问她对亲事的看法。 云彩有些茫然无措,又红着小脸,小声道,“不是嫁给张秀才做妾,是嫁给明学哥哥。娘说以后我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云朵耐心的给她分析,“那张秀才家之前非要我给他们家做小妾,他们不是好人。就算他们家有钱,你嫁过去也过不上好日子的!他们会打你骂你,欺负你。甚至只是玩弄你一场,不会娶你进门的!” 云彩愣愣的看着云朵,纠结道,“可是……可是…明学哥哥他对我很好,还给我点心,给我糖吃。” 所以爸妈才把在用钱上由着她和姐姐,外公外婆更赞同要娇养着她和姐姐,不能被一点小恩小惠就被人欺骗了。云朵深吸一口气,“他是骗你的!那颗糖就哄你玩!你没想想,你别的人看不上,为啥偏偏看上你了?又看上你哪个地方了?” 云彩张张嘴,眼眶顿时就红了,“……我知道,我配不上。” 可是听到张秀才家说要提前下聘,她不敢相信,又心里高兴。 云朵有些头疼,看她哭,想哄哄她,又想她头上生的有虱子,实在心有余悸,就柔声哄她,“别哭!咱们家现在是有点配不上那样的人家。以后就不一定了啊!等以后家里发达起来,你也就能找一门好亲事了!” 云彩擦着泪,揉着眼,“所以娘说,明学哥哥家有远见,知道咱们家会发财,才来求亲的。” 云朵无语了,这事儿看来跟云彩根本说不通,那个张明学长得唇红齿白,古代的娃儿又早熟早婚,云彩是从小到大没吃过啥好东西,连好意都没遇到几个,所以人家一块点心几颗糖就哄住她了。 她觉得这个事儿,还是得跟杨氏说清楚明白了。让杨氏拒绝这门亲事! 不过云彩这里也不能放任,她再次道,“张秀才家都不是好人,那张明学看着给你吃的,其实他是个坏人!是为了骗你的!” 云彩疑惑又不解,“可是我没有东西让他们家骗啊!” 你没有你姐我有啊!云朵无力的垂下小脑袋,“总之他们是骗你哄你的!你心里要记得,要防备着!还有!做柿饼的方法,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更不能告诉张秀才家的人!” 云彩看她神色有些慎重,不像平时柔和,忙点头应声,“我不说。”说了爹娘会打死她的。 云朵点点头,松开她,找杨氏谈话,“我不是看不起自家!我们是佃农,人家是有钱有地有功名的人家。十里八村都响当当的人物,会看得上咱们家这样的?别说咱没地没钱的,就是镇上有钱的商户,他们也看不上。他们要往上考举人,考进士,要当官的。不会找个拖后腿的,要找也是找个当官的,或者读书人,攀上去,能帮着他们考功名,谋个官当。现在突然要跟咱们家结亲,给他们那独生儿子求娶云彩,你觉得可能吗?天上有掉馅饼的事儿?” 杨氏皱着眉,“我一开始也觉得,没当真。这不张秀才要了云彩的八字去合算了吗!说是八字特别的合,云彩旺夫旺家还旺子。咱们现在也不差啊!豆芽天天都有钱,卖柿饼的也挣了不少银子,这一年年的不就发家了!说不定要不了几年,比他张秀才家还富裕呢!” 实在是太看得起自己了!张秀才是几辈的积累,他那功名也是一年年考下来的,他之所以十里八村有名,就是因为青阳镇最大,有功名的没几个。 云朵沉下脸,“那张秀才之前派了媒婆去找聂大郎,让聂大郎把我让出来,继续给他当小妾,他可不单单看我长的细嫩吧?要不然我已经跟聂大郎了,他还做这样的事儿,一个读书人,不怕人家笑话看不起他?” 这事儿杨氏后来也是听说了的,她再次恼怒云朵发那样的毒誓,瞪她一眼,不以为意道,“你还不是长得像老娘,有一张标志的脸,人家才看上你的?!云彩和你一样,现在没张开,等长大也绝对差不到哪里去,说不定比还标志!人张秀才家有眼光!” 云朵还要再说,云铁锤在一旁道,“你是自己没嫁进去,后悔了,还看不得云彩嫁过去享福啊?” 杨氏也白了云朵一眼,“当初以为是当娘的狠心,要害你,把你往火坑里送,情愿去投湖去死都不愿意嫁过去。现在跟着个病秧子,被那聂家的人踩着,知道不好过了,还发了那样的毒誓,再后悔也晚了!” 云朵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简直不知道说啥好了。 聂大郎从外面走过来,“我们该回去了,这一路都得走回去,带着笑笑走的又慢。” 云英听他说要回去,忙站起来,叫了云笑。 以往每年陈有福也是一脸嫌恶,吃了饭就走,她早已习惯。 云彩这件事儿还没有说好,云朵还想再劝阻杨氏,想去找白氏来压一压杨氏,让她不答应张秀才家的求亲。 聂大郎小声跟她说,“云彩现在还小,至少还要在家里养几年。和张秀才家定亲,也能让她在家里日子好过些。有事儿的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云朵想想也是,这门亲事要是都同意,白氏也觉得好,只有她一个人反对,根本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就是现在不拦住,让两家订了亲。云彩日子虽然会好过点,但给她编织这样一个美梦,当美梦醒来,怕是就要痛苦了。 几个人离开云家,转个弯儿到了村口,不远处看着清湖上的冰面,云朵叹气了又叹气。 云英就跟她道,“咱们家也没啥东西,张秀才家啥都有,也图不上啥的!云彩八字好,或许这就是云彩的运势转了呢!你就不用叹气了!” 云朵呵呵一声,转运?怎么会有那个可能!她的转运根本不再张秀才家。那家人明显的居心叵测。 几个人顺着清湖一路走,云朵还是叹气。 “大过年的不兴叹气!”云英想起来忙提醒她。 聂大郎就弯腰捡了几个石头,递给云朵一块,然后他自己拿一块往清湖的冰面上砸。 因为清湖里的水是河流过来的,虽然没有再流走,但也会有回流。所以冰面结的不是特别厚。 石头砸上去,嘭一声,擦着冰面簌簌的朝里滑去。能听石头一路的回声响。 云朵眼神一亮,见聂大郎示意,她扬起手,拿着石头狠狠的照着冰面砸过去。 聂大郎又递给她一块,他自己也随在云朵后面又砸了一块。 两块石头,两道回声响,一路响到石头停下来。 云朵觉得好玩,她只见人用石子打水漂,能飞起好几次,没想到在冰面上扔石头这个回声响这么好听,还解气。 聂大郎就给她捡石头,她拿了冰面上砸。 而冰面上不少别的石头,显然是有人扔进去的。 云朵砸了个尽兴,又拿了小块的石头,抱着云笑让她往里面砸。 云笑就扔到冰面上,石头滚了几下就没劲儿了。她红着小脸,转过身就找云英去了。 聂大郎又捡了石头给云朵。 云朵断断续续扔了一路,直到身上都热的浸出汗来,才恍然,他们扔的这些石头最后都会沉在湖底。虽然清湖很大,可是没人清理,“不扔了!” 聂大郎拿了手帕给她让她擦手,自己也擦了手。 几个人慢悠悠的走到家,看云朵打哈欠,云英带着云笑回了杨婆婆家。 聂大郎拿了书看,让云朵洗了手脸去睡觉。 云朵躺在被窝里还在想云彩的事儿,最后想来想去,她决定不想了。云彩已经报以期待,伤心是一定的了。张秀才家突然求亲,不外乎又一个想算计她,没有得手,使了迂回手段。如今已经过完年了,等开了春,清湖水暖了,她就回家了!到时候她不在了,张秀才家就别想跟聂大郎搭上关系算计他。 没有了利益,自然不会继续这门亲事。到时候还是要退的。云彩受过伤,也会成长起来,最终没有踏入张秀才家那火坑,以后找个普通人家,云家日子好了,对方也不敢对云彩过分,她也就能安生过日子。 想通了,她迷迷糊糊睡过去。梦里都是石头砸在清湖冰面上的簌簌的回声响,她听的高兴,拿着石头又砸,身旁就递来一块趁手的石头。她扭头,聂大郎就在旁边,目光温和满含笑意的看着她,那目光不光带着暖意,还有些宠溺似的,她没有看清,就拿起石头往清湖里的冰面上砸。 一觉睡醒,云朵扭头看聂大郎正在切肉末,回来路上她说了晚上要吃肉末粥。 “醒了!要不要喝水?”聂大郎问她,已经洗了手,把茶碗里的凉茶倒掉一半,又道上半碗热茶,端过来递给她。 云朵坐在炕上,抬头看穿着围裙的聂大郎,接过茶碗喝了半碗,又看着聂大郎神色温和,笑着接了茶碗又端走,她突然有种感觉,“聂大郎!你好贤惠啊!”像她爸一样! 聂大郎俊脸有些发黑,“贤惠?” 云朵咳咳两声,“不是,我是夸你温婉居家。” 额……好像也不对,“是厉害!是好!你是个好人!” 聂大郎无奈的看着她胡乱形容,贤惠,温婉,居家,那都是赞美妇女的!眸光一转,他过来拉着她起来,“今晚把这几个词写五十遍。” “啊!?”云朵小脸顿时垮下来了。不就是说了句贤惠吗!小气! 聂大郎转过去继续去切肉末,听着她小声的嘟囔,嘴角高高的扬起。 云英估算着云朵该睡醒了,就过来帮忙做晚饭。 晌午吃了不少,这两天都吃的多,一直不怎么饿,所以晚饭是肉末粥,加凉拌猪耳朵和凉拌猪肝。 吃完饭,云英和云笑回杨婆婆家,云朵被聂大郎抓着练字,满纸的贤惠,满纸的温婉,满纸的居家。 写着写着,云朵就抬眼看看聂大郎,然后偷笑。写就写,反正又不是写的她! 聂大郎趁着她抬眼的时候看过去,微微挑眉。 云朵嘴角溢起来的弧度急忙收回,冲聂大郎嘿嘿一笑,忙低头一副认真的模样写字。 聂大郎刚就看到她偷笑,无奈的笑笑,放下笔,不再练字,拿了书不紧不慢的看着。 睡觉的时候,云朵翻来翻去的。 聂大郎一把揽过她搂着,“快点睡!” 云朵身子僵了下,周围满满都是干燥温暖,和他淡不可闻的草药香,她心里莫名跳的快起来。 聂大郎伸手揉揉她的小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拍着。 云朵嘴角抽了下,闭上眼慢慢睡过去。 次一天,他们不用走亲戚,吃了饭也没事儿,就铺开纸张练字。 第114节 张氏过来,问他们走不走大姑家。 昨天聂贵芝来走亲戚,今儿个李大妮和郭树根一家会去娘家走亲戚。聂大郎和云朵要是去的话,就会碰到一块。 “我们过两天再去。”聂大郎道。 张氏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的感觉,没有多待,回了老宅。 今年初二聂二郎和孙莹儿也去走亲戚,刘氏和聂二贵就等初三再走娘家。她急于确定那五两银子是不是真的,可她不敢让娘家的人帮她辨认。回来的时候特意饶到镇上,各家铺子都关着门,只好又回来了。 云朵在外面正碰到他们,见刘氏脸色难看的很,她暗搓搓的高兴。等过了初五,看你个死婆娘还有啥脸皮再蹦跶! 只是没过初五,初四晌午没到,村里就迎来一位远客。范老爷领着韩府的罗管事过来了,找云朵去做鱼。 ------题外话------ 还没睡的宝贝儿~早点睡~晚安~(╯3╰)~ 新的一月~新的开始~重新开始减肥~(@^_^@)~ ☆、第087章:小露 云朵看着还带了礼的罗管事,瞥向依旧一脸和煦笑容的范老爷,笑着招呼俩人坐下。 罗管事开门见山,“府上初五办年酒,我是来接你过去做鱼。那去除鱼腥味儿的药水还有没有?”本来年前就要准备好的,没想到范举人家传话儿,这云朵不做鱼了,没药水了。 “药水不多,不知道府上准备多少桌?需要几个菜?”云朵说话保留。 罗管事微微松了口气,“就有好。这次准备的不多,只十桌,你把上次做的松鼠鱼,水煮鱼,孔雀鱼,和凤尾鱼做来,还有那鱼糕,再做个新的。也就是了。” 云朵沉吟,“怕是不够做那么多的。” “你们老宅也还做着鱼,应该有不少存货才是。”范老爷呵呵笑道。 云朵不想去老宅借药粉。可她手里存货不多,也做不够的。 说定时间,罗管事就随范老爷走了,说三刻钟后在范家大院门口等着。 家里饭还没做,云英听时间有点来不及,急忙做饭,“我简单做一点,你们吃了再去。不然几个时辰,路上又冷的很。” 云朵点点头,和聂大郎去了聂家老宅。 果然,一说借药粉,刘氏立马就道,“我跟你们一块去!” 甘氏瞥了她一眼,转头问云朵,“做多少鱼?要用到多少药粉?”她是最后那段时间天天去山上采,才存了点存货,春天还要做鱼卖呢! “不用多,家里做一次鱼的就行了。”云朵估算了下,她手里的药粉差不太多,但考虑到甘氏采的药粉不精准,就多要一点。 甘氏还以为要的多,听要做一次鱼的,就起来去拿,不过话也说出来,“家里也不多了。” 云朵点点头,接了,“那边走的急,我们就先走了!” 刘氏拦住不让走,“做那么多鱼,你也忙不过来吧!我跟你们一块,还能帮帮忙!” “韩府多的是手脚麻利,干活儿勤快的丫鬟婆子,不需要。”云朵白她一眼,错过身继续往外走。 刘氏气恨的瞪眼,张嘴就想骂。 聂大郎道,“驴车是韩府的,就算二婶非得要去,人家也不会带你。” 聂二贵眼神一亮,上来拉住了刘氏。等聂大郎和云朵一走,他就抄着袖筒,出了门,一路往范家大院去。 云朵回到家,云英已经把锅烧冒气了,云笑在看着锅里的火,云英正在切肉炒菜。云朵洗了手,快步过来,“我来炒,大姐看着火吧!” 简单做了饭,白水馏馍馍,炒了一碗木耳炒肉,一个白菜,又切了些卤熟的猪头肉凉拌了。 吃了饭,云朵把家里的钥匙给云英,叮嘱她,“明儿个初五,忙完肯定回不来,我和聂大郎估计后天才能回来。你和笑笑在家里,吃上别省着,咱家这么多吃的,不吃完都要坏掉了。我们这次回来,又能带不少东西回来。但有一点,你带笑笑回来做饭吃饭的时候,一定把大门闩好,谁来叫门也不开,就在门口问他们有啥事儿,别让人进了堂屋。” 云英忙不迭的点头,保证道,“我不会让人进堂屋的!”其实她想说她不拿钥匙了,可不拿钥匙就得吃杨婆婆家的,她一个老人家,更不容易,二妹妹回来肯定还要还礼给她。 叮嘱好,云朵就和聂大郎简单收拾了下到范家大院来。 罗管事也刚刚吃完饭,驴车就停在大门外,随时都能走。不过驴车上坐着两个人,聂二贵和刘氏两口子。 云朵朝天翻了一眼。 刘氏得意的冷哼,小贱人!说不让她去就不让她去了?她有的是办法! 聂二贵也神情得意,没想到他一说,范老爷就说话让他跟着一块去了。笑着招呼聂大郎,“大过年的,你们俩人出门也不安全,我和你们一块,你爷奶也放心不少。这两筐豆芽我也拿来了。” 聂大郎看了眼两筐盖严实的豆芽菜,点了下头,没有多说。 罗管事出来,看云朵来了,点了点头。 范大奶奶笑着跟云朵说话,“你们这次去要住两天,县城院子里有门房。我让小厮跟你们一块去,这两天就还住那里。” 刘氏不等云朵说话,就咧着嘴笑的讨好的夸范大奶奶一通。 云朵没有应,也没有推,直接模糊视听的给范大奶奶道谢。 跟着的范家小厮扶着罗管事坐上驴车,也坐上车。 罗管事跟范老爷告辞,让车夫赶车走,“别耽误了时辰。” 车夫应声,挥着鞭子赶着驴车到大路上,就加速。 刘氏一开始说个不停,“活半辈子了,还没去过县城,不知道县城啥样呢!这次去可要好好看看!”又问县城多大,都是啥样的。然后夸韩府是大户人家,“听说丫鬟婆子一大群呢!家里园子又大又漂亮!屋子盖的又大又气派,院子大的都占两条街呢!” 罗管事没理她,淡淡的瞥了眼云朵。虽然不是啥忌讳不能说的,可进了几次府里做鱼,就啥话都往外说了? 云朵垂着眼,身上披的一件旧棉袄,她在想等会怎么把刘氏支走,不让她跟着进厨房。 聂大郎扫了眼罗管事,低声问她,“想不想睡会?” 驴车上坐的人多,她必须得圈着身子,又是大白天的,不能往聂大郎身上靠,就摇摇头,身子却往下圈了圈。 聂大郎挪了下身子,把棉袄给她拉好,让她想靠的时候可以借力。 云朵就闭上眼,养神。 没人搭理刘氏,她就跟聂二贵说话,说到后面见罗管事也闭目养神,有些讪讪的住了嘴。 云朵一路睡着醒来无数次,终于到了县城了。 驴车停在韩府角门,罗管事下了驴车,立马有小厮来接。 天刚刚傍晚,看来赶车的车夫赶的很快。 云朵揉揉眼,下了驴车。 刘氏打个哈欠,伸伸腰,跳下驴车,嘴又不停事儿,“大门不让走是吧?那是走老爷夫人的是吧?为啥大门是关着的啊?” 在路上罗管事不吭声,懒得理会她,但到了府里,他就不能不管了。 云朵看他神色不悦,要开口训斥,上前一步道,“罗管事!我这二婶啥都好,就是平常为人嘴快直爽,还请您不要介意。” 聂二贵也知道不好,瞪了眼刘氏,让她别说话,这不是在自己家里。 刘氏不明所以,她就是有点好奇,说的也都是夸赞的好话啊! 罗管事听云朵说的话,再看刘氏,“你们不会做鱼的,就先在外面等吧!要不去街上逛逛也行!” 刘氏一听脸色顿时不好了,咧着嘴笑着,“罗管事啊!我会做鱼!就是做的不好,进来给这丫头帮忙的!她一个人做那么多菜,也忙不过来!” “厨房里有的是帮厨。”罗管事只丢下一句话,就进了门。 另一边,自有婆子来领云朵和聂大郎进后厨。 “哎哎!别走啊!还有我呢!我也会做鱼!”刘氏看罗管事走了,来的婆子只接走了云朵,忙伸手叫人,要跟着一块。 门房的人沉着脸低喝,“哪里来的疯婆子,胆敢在我们府上大呼小叫!快出去!别让我们把你打出去!” 聂二贵一看坏事儿,急忙解释,“我们是来送豆芽菜的!这豆芽菜还在这呢!”拉着刘氏,警告的瞪她一眼。 门房的人冷冷的看着俩人,“到外面等着,一会自有有人跟你们结账!” “不是……”聂二贵连忙摇头摆手,“这豆芽菜不要钱的!我们跟前面进去做鱼的是一家人,这豆芽菜是送给韩府的!我们来是跟着一块帮忙的,我媳妇儿她不懂事儿,怕耽误了府上的事儿,有点着急。”他陪着笑,心里骂着娘。明明是范老爷同意让他一块来的,却不让他们进去。 “我们府上还会缺几个帮厨的,你们到一边等着去!”门房上的人说完,就不再理会两人了。 刘氏脸色难看,她就是做鱼不好,也能帮帮忙,这人竟然狗眼看人低!还有那该死的小贱人,竟然不带她一块进去!真是气死她了! 聂二贵也憋着一股火儿,这韩府来叫云朵那小贱人做鱼,做一次鱼都得不少得赏钱。他难道白跟着来了,却还是进不去? 俩人不明白,云朵却是一句话没让他们进来。她那句看似夸刘氏嘴快直爽的,殊不知,大户人家最忌讳多嘴多舌的人。一般碎嘴的下人都不要,更何况外来的。刘氏又在驴车上说了半路的话,没见过的还能说那么多,进了后厨,会说出啥话?做出啥事儿来? 进了后厨的云朵今儿个晚上本来不忙,做一下准备,应对明儿个的年酒就行了,谁知府里主子听她来了,晚饭就要点几道鱼上去。 云朵洗了手,抓了鱼就开始忙活。 一道松鼠鱼,一道孔雀鱼,一道凤尾鱼,水煮鱼也上了一道。 因到过年了,韩府在外做官的也休年假回老家欢聚,所以每一样都要了四盘。 菜做好,已经很晚了,云朵和聂大郎就在厨房跟帮厨们一块随便吃了点。 厨房的管事娘子跟云朵再次确认了下几道鱼菜,问她准备新做的那一道鱼是啥样的,“……需要准备啥配菜,调料的,也好提前准备着。” 其实就是想提前问问那道菜咋样,别到时候出差错。这次年酒请的可都不是寻常人。 云朵看了下准备的鱼,笑了笑,“点的几道鱼都是最经典的几样了。还有一道烤鱼,就是费工费料,算是一道大菜。就是不知道席面上别的菜是怎么摆主次的?” 鱼的做法她会很多,却不是随便就把看家本事拿出来了。 管事娘子一听,皱起眉头,桌上有一道烤乳猪,是主菜,要是那烤鱼再做出来……她想了下,还是道,“先把调料配菜准备着,如果不做,我明儿个再通知你。” “好!”云朵应声,也不用准备啥,只要有鱼就行。 再看了下准备工作,云朵和聂大郎就告辞出来,没有走来时的东角门,而是跟着帮厨的婆子走的西角门。 “我们去住客栈吧?”聂大郎拿着东西问云朵。 “好!过年的时候人都回家了,客栈正好生意不好。不会狠宰我们一顿,我们就去住客栈吧!”云朵点头应声。 俩人就从西角门直接上了街。 天已经黑了,云朵也不认路,就跟着聂大郎穿过街道,到了一家不大的客栈,要了一间普通客房,就这样,住两晚也要四百个铜板,用热水要自己去厨房提。 聂大郎让云朵在屋里等着,拎了桶热水上来,俩人洗漱了,泡了脚。早早的睡下了。 聂二贵还在韩府门外等着聂大郎和云朵,见那么晚了俩人还没出来,小声嘀咕着骂了两句。 范大奶奶派过来的小厮跟他一块,就道,“许是明儿个要忙,他们留在韩府里住了,我们就先回去吧!他们要是回去,会叫门的!” 第115节 聂二贵是想问赏钱的事儿,还有明儿个让刘氏跟着一块进去的事儿。又看了看,没有一个影儿,只好回去了。 次一天,天刚蒙蒙亮,云朵就冻醒了,“这客栈不舍得烧炭!你有没有冻着?” 聂大郎摇头,“晚上多要点炭火来。” 也该起来了,俩人洗漱完,锁上门,到街上转了一圈,才找到一家卖早饭的,要了两碗豆腐脑,几个包子。 吃了早饭,直奔韩府。 到了后厨,管事娘子跟云朵说,“那烤鱼就等下次再做吧!” “好!”云朵点头。 聂大郎吐出一口气,少一道菜也轻松一点。 云朵要了小厨房,没让人帮忙,杀鱼,准备材料,都是自己来,只聂大郎在一旁帮忙。 另一边大厨也在做饭,带来的徒弟还好奇过来看,不过啥也没看到。 云朵先蒸了鱼糕,然后把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 歇息了一会,看时辰差不多了,迅速麻利的开始做鱼,从孔雀鱼和凤尾鱼,到松鼠鱼,水煮鱼。几道菜做完,云朵缓缓吐出一口气,看之前杀鱼杀出来的鱼籽,又处理了下,做了一份鱼子酱。 鱼子酱做好,她先尝了一下味儿。 厨房管事妈妈正好过来,“你们晌午就吃这个?还有别的菜,还有肉啥的,你自己炒两个吧!”穷人家日子不好过,没见过新鲜,要那螃蟹爪子也就罢了,连这鱼肚子里扒出来的鱼籽都吃。 云朵看着她笑了笑,没有解释,又炒了俩菜,和聂大郎吃饭。 “鱼籽很好吃。”聂大郎连吃了几口。 云朵笑着点头,“那你多吃点,其实……鱼籽营养很高的!”一时兴起,差点把鱼子酱来历说了。 其实正宗称得上鱼子酱的只有歪国的鲟鱼,还是稀有稀少品种上了年头才能取的鱼籽,所以和鹅肝松露并称为世界三大美味。 等俩人吃了饭,已经到下晌了,陈妈妈拿了个荷包过来,赏赐给云朵的,“你们明儿个早上不走吧?把那烤鱼也做来尝尝吧!” 云朵接了荷包,里面有两个银锭子,是五两的,就笑道,“那我明儿个早点来,晌午做完了烤鱼再走。” 陈妈妈满意的点头,又问她,“上次做的蟹黄汤包,老夫人很是喜欢,只是现在不是吃螃蟹的季节了。你还有其他拿手好菜没有?再做两道来。要是让老夫人吃的满意,少不了你的赏赐。” 云朵想了下,道,“那就包个鱼肉饺子,再做个红烧狮子头吧!” 陈妈妈脸色变了下,有些诧异又有些不好意思道,“要准备啥材料?”做熊掌还能弄来熊掌,难道她这做红烧狮子头,还得给她弄来个狮子的头不成? 云朵也没猜到她想多了,直接说了食材,“准备鱼和猪肉,马蹄,加上寻常调料就行了。” 陈妈妈松了口气,还以为真得狮子头呢,笑着让云朵明儿个早点来。 俩人照旧从西角门出来,直接回了客栈。 街上铺子还没有开门,行人也稀稀拉拉的,没啥好逛的,云朵没有睡好,回去补了一觉。晚上天空飘起了小雪,云朵也不想出去逛,俩人叫了客栈里的俩菜,简单吃了饭。 “街上有铺子开门做生意的,聂大郎,你说刘氏会不会拿银子找人看啊?”临睡前,云朵疑问。要是俩人在县城里找人辨认了那五两银子真假,至少一场热闹就看不上了。 “应该不会,他们怕是不敢。”聂大郎也不太确定,他把买的炭火都加上,炕烧的热腾腾的,这才上炕躺下。 云朵颇为遗憾道,“这下可能看不上热闹了。要是能分家就好了!把二房三房分出去,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聂大郎眸光微闪,没有多说,揉揉她的头,“还是早点睡吧!明儿个还要忙,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到家呢!” 云朵点头应声,想着明儿个能给多少银子,慢慢入睡。 聂二贵和刘氏简直要气死了,根本找不到俩人,做完了饭,也不见俩人出来,那范大奶奶派过来的小厮就猜俩人从别的门走了,避开他们了。 刘氏噼里啪啦一顿骂,“肯定是那小贱人得了大笔赏赐的银子,偷拿着跑了!” 那小厮脸上带着笑,心下鄙视刘氏。啥叫人家偷拿着跑了。那赏赐是赏赐给人家的,人家要走,用得着偷?! “我们去韩府问问,看他们走了没有!”聂二贵阴沉着脸,五两银子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做鱼又没有学到啥,连看都没有看到。更别提赏赐了! 等三人再到门口堵着的时候,云朵和聂大郎已经进了韩府。 做红烧狮子头,其实很简单,就是得费时间,她得早早的进来准备。 把肉馅儿剁好,马蹄剁好,加入调味料等,团成肉丸子,煎过,全部放砂锅里小火炖着。 鱼挑选好,云朵要了菠菜,砸成泥,用纱布包着,把菠菜汁挤出来和面,和出来的面绿色的,放在一边醒着,又开始砸鱼肉。 厨房的管事娘子过来,一看她包鱼肉饺子不是剁碎的,而是砸的,就在一旁看着。 聂大郎换换手,没用多久,就把鱼肉砸成了肉糜,成了黏黏的鱼肉馅儿。 云朵开始擀皮儿,调好了鱼肉馅儿,包了饺子。 绿色胖胖的鱼肉饺子下锅,云朵又炒了麻辣口味儿的酱汁。 鲜红的麻辣酱汁,绿如翡翠的饺子,鲜明的撞色,还有口味上的刺激。 菠菜汁和面有点点菠菜的甜,而里面包的鱼肉是绝对的鲜美,撞上麻辣甜咸口味的酱汁,厨房的管事娘子吃了三个,还想再吃,见云朵笑看着她,放下了筷子,“姑娘真是好手艺!”夸了一句,掩饰尴尬。 云朵自己也很喜欢吃这道火焰翡翠饺子,不过她口味不重,反而吃最多杭帮菜和淮扬菜,冲管事娘子笑笑,又把狮子头捞出来,炒了酱汁,收汁完成摆盘,“这个叫红烧狮子头,能落地而不碎。” 陈妈妈看着两道菜,笑着点点头,摆手让丫鬟端着上菜。 不时陈妈妈就过来,“我们老夫人想见见你,你们等会再走吧!” 云朵和聂大郎对视一眼,上次说要见,她推了,这次再推就不好了,干脆笑着应是,把之前留的火焰翡翠饺子拿出来,“陈妈妈还没尝过这饺子,试试口味儿咋样?” 刚见几个主子吃的神色大变,两位公子吃的头上冒汗,还要再吃,若不是老夫人拦着,说太辣容易伤胃,就让再做一份儿了。这会见还有给她留的,陈妈妈笑了,“你这丫头之前还说不会做几个菜,我看你这做菜的手艺,都快赶上那些大厨了!”拿了筷子,夹了饺子,蘸了红红的酱汁吃了。 一个饺子到嘴里,那种甜咸麻辣的丰富口味儿顿时袭击了整个口腔和舌头,陈妈妈哎呦一声,却没有把饺子吐出来。而是接连下筷子,把一小碗十来个饺子吃完了,就问云朵,“那狮子头你都炖了一上午了,没有烂就够好了,还真能落地不碎?” 云朵笑着应声,“从楼上扔下去都不会碎。”又拿出一个带盖的小碗递给她。 陈妈妈十分讶异,打开盖子,里面是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狮子头,她笑意盈盈的深深看了眼云朵,“这么稀罕的肉丸子,我也算沾光了。” 她这边刚吃完,那边就有小丫鬟过来传话儿,老夫人要见云朵。 云朵和扯了扯衣裳,和聂大郎交换个眼神,跟着陈妈妈一路去了上房。 后面的小丫鬟看她一路垂着眼,丝毫不到处乱看,低眉顺眼的样子,看着也让人心里舒服,就提点她等会见了老夫人要怎样行礼。 在门外等了一会,一个丫鬟进去传了话,出来打了帘子,让陈妈妈带云朵进去。 陈妈妈先给上座头发花白的老夫人见了礼,又给一旁的几位太太夫人见礼,介绍云朵,“这就是做菜的那位姑娘,云朵。” 云朵抬眼看了眼上座老夫人,她四方脸,颇有威严,穿着棕红色绣方胜纹的通袖袄,正朝云朵看过来。她恭敬的屈膝见礼,问好,“老夫人好!各位夫人太太好!” 她本来就不是受过训练的,行礼不标准,倒也没人怪罪。 韩老夫人抬手让她起来,打量她,倒是有些诧异她一个看上去也才十三四的女娃,白嫩水灵的,竟然做出那么美味的菜色来。 屋里的其余人也都在打量云朵,有诧异,有好奇。 云朵泰然处之,万人的演讲大会她都上了,还怕几个人看? 看了一会,韩老夫人见她淡然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赞赏,开口道,“我很喜欢你做的菜,你可愿到我们府里做事儿?月例多少,随你开。” 韩老夫人的话一出口,屋里不少人惊疑。一个小小厨娘,竟然让老夫人这么喜欢,月例随她开? 云朵却歉意的婉拒,“回老夫人!我家里年前刚开办了一个淀粉作坊,开春就准备扩展一下,也给村里的人都找一份活计。要忙的事情多,没有打算去哪里做厨娘。老夫人若是喜欢我做的鱼,可以让人捎口信给我。” 听她问也不问月例能拿到多少就拒绝,好几个惊诧她的大胆拒绝。 韩老夫人眉头微皱,本来就颇有威严更是揭示她的不虞,甚至有些愠怒。 陈妈妈给云朵使眼色,让她答应。老夫人都亲自开口了,这是准备让她做韩府的私家大厨了。月例还随她开,多大的面子,她竟然还不识抬举的拒绝?! 云朵不卑不坑,在现代她做菜也是兴趣,因为特别喜欢,才从小就学。再说她等天暖就离开,也不会来给人当厨娘被使唤。 过了一会,已经不止一个人给云朵使眼色,韩太太正有些怒气的要开口。 韩老夫人出声,“罢了!你既然家里有生意,我也不非拉着你来离家做菜。你以后每个月来两趟,来府里做菜即可。”她看得出这女娃即便表现的低眉顺眼,实际上却是清高又傲气,不屑做个被人使唤的厨娘。 云朵松了口气,“多谢老夫人体谅。” 韩老夫人点点头,又问起那狮子头,“你说扔地上而不散不碎,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云朵眉头微挑,原来是在这等着。看一个丫鬟端过来一个碗,里面正是她做的狮子头,看来是特意留下的,她应声,“可从屋顶上扔下来,不散,不碎。” 一听她这么说,屋里的人都来了兴趣。 韩老夫人也扶着丫鬟出来。 院子里,两个婆子搬来梯子,端着狮子头爬上屋顶,站在屋顶上,端着碗使劲儿往下一砸,把狮子头砸下来。 硕大的狮子头从屋顶被砸下来,仰着头看的人都提起了心。 云朵却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对这道菜有信心。 狮子头从屋顶砸下,嘭的落在地上,弹了起来,连着弹了几次,滚到了一边,结果——不散,不碎。 看的人就吸了口气,露出惊叹的目光。 韩老夫人扭头看一旁依旧淡然自若的云朵,笑起来,“不错!的确不错!”叫了自己身旁的大丫鬟,“赏她个荷包,两块料子。” 那大丫鬟应声,拿了个荷包,并两块细棉布的厚料子给云朵。 云朵道谢接了。随着陈妈妈出来。 陈妈妈这下看云朵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了,“没想到姑娘还有这等绝技!真真是真人不露像!” 云朵这会就算再谦虚,陈妈妈也是认定了她是会做菜藏私的人,也就笑笑不多说了。 聂大郎见她出来,忙上前一步,眼含担忧。 云朵冲他一笑,告诉她没事儿,都解决了。 陈妈妈又让俩人吃饭。 云朵只了喝了碗汤,说是拿两个馍馍吃就行了。 刚刚老夫人就说下了话儿,陈妈妈把一只烧鸡和一个肘子,还有些肉,点心和馍馍,装了一堆给云朵。 这是没法招她做厨娘,就开始收揽她。反正不要也是给这些厨娘和帮厨吃了,云朵全都拿上。 陈妈妈还特意送他们一程。 从后门出来,俩人直接拐弯,从巷子穿过去,一路到了城门口。 云朵有些佩服的看着聂大郎,“你咋知道从那边走到城门口来的路啊?”那么多巷子,绕来绕去的,她早就绕晕了。 聂大郎笑看她一眼,“城门就在南边,现在正是晌午的时候,朝着这个方向走总不会错的。” 云朵恍然的点点头,古代的确比现代的路要好认,因为这边都是正南朝北,不像现代,斜着的,环形的,基本没有正南朝北的路,所以即便有太阳,她有时候也搞不懂东南西北,转一圈就能迷路了。 第116节 俩人出了城门,搭了辆驴车,坐到青阳镇。 驴车赶的快,到青阳镇天还没有黑。到家还有大半个时辰,聂大郎租了辆驴车送他们到村口大路上。 云英和云笑还在家里等着,因为云朵说了今晚会回来,她不知道会多晚,就做好了饭一直在家里等。听到门响动,忙问,“谁啊?” “大姐!开门!”云朵在外喊话。 “来了!来了!来了!”云英大大松了口气,忙跑出来开门,“不是说昨晚就做完了,咋今儿个回来那么晚?”说着伸手接了包袱。 “晌午又做了一顿,就回来的晚了。”云朵笑着解释,转身闩上门。 “大姨!”云笑两三天没见到云朵,上来牵住她的手。 云朵抱起她亲了亲。 云英看到,忙让她下来,“你都累了几天了。” 云笑连忙挣扎着下来,跑进屋搬了凳子让云朵坐。 “快点洗了手,先喝点热汤!这一路不定冻成啥样了呢!”云英把包袱放一边,就舀了热热的骨头汤端上来。 俩人洗了手脸,先喝了碗骨头汤暖胃,这才吃饭。 “包袱里有烧鸡和肘子,热一下就能吃。”云朵拿了包袱来打开。 云英讶异,“这些都是做饭给的吗?还是你又花钱买的?” “都是给的!”云朵回她。 云英做了三个菜,一个蘑菇炒鸡蛋,一个蔓菁炒肉,一个醋溜白菜,“不用拿了,这个还是留着明儿个吃吧!放在冰缸里,反正也不坏!” 云朵应声,把烧鸡和肘子,肉都拿出来放到冰缸里冻着。 吃了饭,云英烧了一锅热水,“你们赶紧泡泡脚睡吧!我带笑笑先过去那边了。” 云朵起来送她们过去。云英不让,“你们赶紧快点歇下吧!” “还是送大姐过去吧!一个女人家带着笑笑,晚上也不安全。”聂大郎也不太放心,和云朵出来送了娘俩进了杨婆婆家门,又送上两盒点心,这才回来洗漱了睡下。 躺在自家炕上,热腾腾的被窝,云朵发出一声熨叹,“还是自家睡着舒服!” 聂大郎笑看她一眼,“那就好好睡一觉,明儿个晚点起来。” “嗯!”云朵今儿个心情不错,成功躲掉聂二贵和刘氏,韩府不再叫她去当厨娘,这一趟去还得了二十两银子。 把银子锁进柜子里的匣子里,在炕上打了两个滚。 聂大郎拉了被子铺好,把她塞进被窝里,“快点睡了。” 云朵躺好,“不知道刘氏他们有没有拿银子出去叫人看看真假。” “明儿个就知道了。”聂大郎把被子给她掖好。 而聂二贵和刘氏还在县城里堵两个人,等到傍晚了,没见到人,由范家的小厮去了门房的人,塞了一串钱才打听到,云朵和聂大郎已经走了。 三人都气愤的不行,刘氏恼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啃掉云朵一块肉。把云朵和聂大郎浑身上下祖宗几代骂了几遍,次一天一大早就搭了车往回赶。 聂兰过来,本来是看看情况,见家里有人,她惊讶的睁大眼,“你们回来了啊?二叔二婶不是跟你们一块的,你们回来了,咋不见他们俩回来啊?” “我们在韩府做了菜就回来了,他们就不知道了,我们没在一块。”云朵挑挑眉。俩人要是丢了,难道还怨她不成? “你们不是在一块住着的吗?都住在范举人家在县城里的院子了!”聂兰奇怪。 “我和你大哥没有去。”云朵拿了点心问她要不要。 聂兰忙伸手抓了几块,“你们还往老宅送不送?” “不送了。我们还要去大姑家走亲戚呢!今儿个都初七了!”云朵拿出来的意思就让她多拿点,好歹她拿回去,张氏和聂大贵还能吃上一口。 聂兰听出来了,三下两下把一盒点心都包在手帕里装兜里了,“我们昨儿个去的大姑家!原还想等着你们一块,谁知道你们没回来。” 云朵拾掇了篮子,点心和雪米饼都拿上一大盒,昨天拿回来的几斤肉,切了一半装上,拿了几个苹果和橘子,两个花馍馍,和聂大郎出门。 聂兰跟出来,“我跟你们一块去吧!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儿!”家里不来客人,就不做好吃的,走亲戚就能吃好吃的。 聂大郎冷淡看着她。 聂兰抿了下嘴,“我不跟你们一块去了。” 聂大郎就拎着篮子和云朵出门,交代了云英几句,俩人就到大路上搭了牛车,去聂贵芝家。 牛车只通到村子一里外的大路上,到聂贵芝家的一段路还是得走过去。 聂贵芝还以为俩人不来了,这都初七了,就算避开李大妮郭树根家,也早就避开了,出门打个水,就见聂大郎领着云朵来了。她笑起来,忙拎着桶过来接俩人回家。 到家拜了年,聂贵芝婆婆李婆子还在炕上躺着,听说来客人了,撑着坐起来,受了两人拜年,掏了两个红包递过来。 红包是聂贵芝准备的,她另外还有一份红包,“二郎和他媳妇儿来,我给的都是一样的,你们俩也是一样。”她不仅长得像甘氏,性格也像甘氏,还更加耿直一点。 两人道了谢。 聂贵芝和李长河只生了一双儿女,儿子李开刚十五,闺女叫李菊香才十一,都是上次聂二郎成亲的时候见过的。 李菊香两个不大的眼睛很是灵动,拉着云朵叫表嫂,眼里带着佩服,“过年的时候我帮着娘做菜,被她骂了好几遍。表嫂你做的鱼那么好吃,说是做别的菜也好吃,你咋学的那么厉害?” “其实多放点调料,多放点油就好吃了!”云朵笑道。 “那表嫂晌午做两个菜吃吧!也让我看看,学一学。省的我娘总说我!”李菊香忙道。 云朵笑着应声。 聂贵芝瞪了眼李菊香,“你表嫂是客,还有让她走亲戚还做饭干活儿的。” 云朵忙说没事儿,晌午帮着炒了菜。 李婆子撑着起来吃饭,看看聂大郎,又看着云朵,笑的两眼浑浊,一个劲儿的劝俩人多吃肉。 云朵一想才明白,她是聂大郎的亲外婆,看聂大郎一眼,笑着给她也夹了一筷子菜,“奶奶尝尝我做的菜咋样!”她随着李菊香叫奶奶。 李婆子应着声,还没吃就好吃的很。 他们走的时候,她出门来送,拉着云朵叫常来。 李菊香和李开一直送俩人到大路上,等到有牛车了,搭了车才回去。 云朵看着都是一样的土坯房,叹了口气。 “多愁善感?”聂大郎看她。 云朵斜了他一眼。这样的人家太多太多,真要愁,还真愁不过来。 等俩人回到白石村,云朵是真愁了。 他们正好碰上了被打的皮青脸肿,棉袄撕烂,露着棉絮的聂二贵和刘氏。 刘氏看着云朵,两眼喷着火,咬着牙,恨不得撕吃了云朵一块肉。心里挤压几天的怒火暴涨,又被打了一顿,她简直恨死了云朵和聂大郎,看见俩人,就冲过来,“该死的小贱人!老娘今儿个不打死!” ------题外话------ 推同类型文—暮夜寒——空间之农女的锦绣庄园 被炸成灰灰的莫颜重生到了古代, 成了正在逃荒的农家小萝莉! 上有慈爱俊美的秀才爹爹一枚——不错! 下有活泼可爱的弟妹一双——很好! 可是,她好想再死一死有木有? 逃荒路上,没吃没喝没住也就算了, 竟然还要时时提防坏人把她捉去果腹! 好在,前世可以升级的空间跟来了, 然并卵—— 特么那个有山有水有肉吃的空间居然格式化了! 面对绝境,莫颜重燃斗志: 格式化了又怎样,姐照样在皇城根儿下致富发家! 开山头、树果林、买商铺、盖房子……一个也不少! 但是……眼红找茬的也很多! 农庄是你的?给,坑死你没商量! 想当她继母?行,送你几个鳏夫! 亲娘来找?喏,休书,拿好,不送! …… 啥?美男上门提亲?额,这个……要不要扑倒呢? ☆、第088章:报复 新仇旧恨,刘氏再看到云朵和聂大郎拎着篮子悠闲的回村里,只想撕吃了云朵。嘴里叫骂着,伸着手就冲上来,“小贱人!老娘今儿个就打死你个小贱人!” 看她两眼腥红,愤恨怨毒的样子,云朵睁大眼,这个死婆娘还真是不准备要脸了。挪了下脚步,准备再调理她一顿。 聂大郎却拉着她,“跑!” 云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聂大郎拉走。 “他娘的小贱人!该死的小**!给我站住!我今儿个不打死你个贱东西,我就不姓刘了!”刘氏看俩人跑,把腿就猛冲上来撵。 云朵被聂大郎拉着,一手抓着篮子,里面是回的两个白面馍馍夹肉,还有两个苹果橘子,一盒槽子糕。跑的太猛,槽子糕被晃出来,撒在路边。 “往村里跑!”聂大郎拉着她拐弯就往村里面跑。 云朵知道他的意思,撒开腿就跑。 聂大郎看她跑的快,就落后两步,变成他跑不动,云朵拉着他跑的样式。 俩人一跑,更加激怒刘氏,她简直快要疯了,在路边捡了个树枝,又捡了石子往云朵和聂大郎身上砸。 云朵差点被石子砸中,聂大郎身上被砸了一下,她扭头看刘氏拿了石块,忍不住想爆粗口骂人。 第117节 村里人在外面的人看到云朵拉着聂大郎逃命一样的跑,刘氏拿着树枝,拿着石头,在后面夺命一样追,聂二贵也跟着跑,顿时都惊了,指着刘氏和聂二贵,“干啥啊?你们这是干啥啊?” 刘氏确实不管不顾了,她觉得心里的火不发出来她会憋死了,反正先打死这个小贱人出气再说! 云朵看她死命的追,拉着聂大郎拐弯,跑到胡同里。 刘氏也一边捡石头砸着,一边叫骂着‘小贱人,贱东西’狂追。 今儿个都初七了,多数亲戚都走完了,又是下晌后的时间,各家人都在家里,听到外面的动静就都跑出来。 看着云朵和聂大郎狂逃,刘氏和聂二贵猛追,都惊疑的不行,追问到底出啥事儿了。 最开始看见四人的村人也不知道,“我出来就见云朵拖着聂大郎没命的跑。刘氏那个死婆娘在后面拿石头砸。两口子追着人家俩娃儿打。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像云朵抢他们钱了一样!” “啥云朵抢他们钱了,你们不知道……”一个知道偷上供银子的媳妇子就压低声音说刘氏才是偷银子的人,这会指不定又因为没占上便宜还是啥事儿,让她发怒要打人。 就有人出来要拦着,就算吵架,也要讲理,不能啥话不说,就追着人打。 结果被刘氏拿石子砸了,“贱骚逼!别管老娘的事儿!都给我滚远点!” 几个出声的人都气愤不已,骂刘氏得了失心疯。 已经有人跑去聂家老宅叫甘氏和张氏聂大贵了。 云朵拉着聂大郎还在跑,她已经有些跑不动了,一边跑,还要躲刘氏砸过来的石子石块,还要拉着聂大郎。 可是刘氏却没有住手的意思,她喊着让站住,也是要让云朵和聂大郎站住让她打。 甘氏跑出来的时候,刘氏正捡了个石块,“给我站住!该死的贱种!再不给老娘站住,我砸死你们!” “刘氏你给我住手!”甘氏倒吸一口气,张口呵斥。 然而刘氏这会根本不听她的,这几天在县城她都快受够了,没想到那个五两银子还真的是假的。害她白白被人骂,被家里老不死的训斥。还在镇上丢了大脸面,被人打了一顿。今儿个她不把云朵这小贱人和该死的病秧子打死,她的气就消不下去。 有人看着就说,刘氏和聂二贵被人打了,是不是云朵和聂大郎打的,毕竟云朵上次打过刘氏。看俩人鼻青脸肿的,连棉衣都被打烂了。 这话一说,立马遭到众人反驳,“人家走亲戚才回来!篮子都拎着呢!” “那两个杂碎是从镇上回来的!我看见了!” “难不成在镇上被人打了,受了气,回来找云朵和大郎撒气的!?” 不过众人不约而同的都认为这事儿和云朵聂大郎有关,不然刘氏再不要脸,再无耻,也不会从镇上一回来就追着俩人打。至于近期发生的事儿,那就只有一件,云朵家上供银子被偷的事儿。 山根嫂子几个都知道这件事儿,开始云朵说银子是假的,她们还都不信,认为甘氏偏帮刘氏,聂大郎被压着不敢吭声,所以才说是假的,不了了之。 现在刘氏和聂二贵追着云朵和聂大郎满村子撵着打,怕是那银子是真是假的,这俩人拿到镇上花了,被人打一顿,气不过,回来要打云朵和聂大郎一顿。 听着村人的议论,甘氏也想到了事情原委,她气的两眼发黑,浑身发抖,在后面追聂二贵,怒喊着,“聂二贵!你要是忤逆亲娘,做个无耻奸恶的人,你就给我滚出老聂家吧!” 她嗓门本来就不小,卖鱼这么久,又吆喝习惯了,一声怒喊,离的远,也让聂二贵听了个清楚。他知道这次怕是彻底惹怒他娘了,他刚才心里就在犹豫,到底是闹到底,还是赶紧的拦住刘氏忍住这口气。现在一想,闹到底他能得到啥好处?连那个五两银子都是假的,更何况别的了。再往下闹,说不定好处没有,还惹急了他娘要把他们分出去,到时候不仅丢人,日子都不好过了。 聂二贵想着,立马应声,“娘我就是在追这个疯婆娘!她疯了,看我追上她修理她一顿!”扬声怒喊着叫刘氏停下。 刘氏除了农忙,基本就是大闲人,除了下地干活儿,她家务不做,啥事儿都有张氏带着聂梅任凭使唤,从卖鱼开始饭食也好了,吃了一身的肉,跑了这么久,也早累的气喘吁吁,满头汗了。 云朵喘息着拉聂大郎又跑着转到这边来,山根嫂子几个一围堵,把俩人护在后面,挡住不让刘氏和聂二贵再冲过来。 聂大郎跑的满脸浸汗,脸色发白,喘息着扶住墙。 “你没事儿吧?”云朵看他脸色难看的很,忙扶着他。 山根嫂子忙道,“快做石磙上歇歇!” 几个人让开空,扶着聂大郎坐到墙角的石磙上。 刘氏也跑过来停下,嘴里还骂着,“你个小贱人给老娘滚出来!” 她手里还抓着石块,拿着树枝,山根嫂子几个挡住云朵,戒备的看着刘氏,也怕她突然拿石头砸人。 云朵喘了会气,出来怒瞪着刘氏,“我们咋着你了,看见我们二话不说,追着就打!?” “你个小贱人该死!”刘氏恨恨的呸了一口。 “你才无耻不要脸,心里有病呢!”云朵气的两手发痒,怒斥刘氏,“我一没偷你银子,二没抢吃的,你见面就追着打,给我一个理由来!否则我以后看见你就打!” 偷银子一句正狠狠戳中刘氏的痛脚,听这话她更是怒火高涨,恨恨的瞪着云朵,咬着牙,“你个该死的小贱人,胆敢骂起我来了!” “我只想知道,无缘无故的,凭啥见面追着我们就打!?”云朵冷哼,势要讨个说法。 “因为你们就该打!”刘氏怒恨的咬着牙,却还是顾及最后一点廉耻,没有大模大样的说出假银子的事儿。 有不少人看不下去,责问刘氏,“你们在镇上被人打了,回来找人出气,不找自己儿子去!柿子专挑软的捏是吧!?” “关你屁事儿!”刘氏实在恼恨的不能忍,简直就像个炮竹,谁碰炸谁。 她这一句顿时引起众怒,山根嫂子冷哼一声,扬声道,“你的屁事儿是不管我们的事儿!但你要打云朵和大郎,就关我们的事儿了!” “就是!平白无故的打人,你们也太嚣张了!这村子可不是你们老聂家一户!” “就算是一家亲戚的,也不能无缘无故这样打人,简直没有王法了!” 聂二贵看引起众怒,冲过来照着刘氏头上就是一通乱拳巴掌,“我打死你个死婆娘!不要脸的东西,简直疯了!叫着都不听,你是被狗咬了,追着人打!”他要打给众人看,打给甘氏看,所以下手就没留劲儿。 刘氏嗷嗷叫,“聂二贵你疯了!你打我干啥!?” “我打的就是个贱人!你才是疯了!”聂二贵打着骂着,给刘氏使眼色,让她往家跑。今儿个这事儿要是在外面宣扬开了,到时候娘能气死。一怒之下,休了这个婆娘都是有的。 刘氏却不甘心,她气半死,累半死,却连云朵的衣裳角都没碰到,她猛地挣脱聂二贵。本来聂二贵也有心放水,让她跑回家。结果她挣脱没直接往家跑,而是朝着云朵冲撞过来。 云朵眸光一冷,退后一步,看她肥壮的身子狠狠的撞过来,她飞快的转身闪到一侧,伸脚插过去,卡主刘氏的腿。借着力,直接把刘氏的右腿朝后掀起来。 刘氏站不稳,惯力又打,想停又停不住,只能瞪着俩眼,狠狠的朝前栽下去。 扑通一声,一个狗啃屎,刘氏嗷一声,全身疼的像摔烂了一样。 云朵后退两步,冷眼看着冲上来的聂二贵和聂四郎。 “你个小贱人敢打我娘!”聂四郎叫骂一声,握着拳头就朝云朵打过来。 旁边那么多人,又怎么会看着他打了云朵,保根几个上来拦住他。 刘氏哭嚎一声,“打死人了!不能活了!我一个长辈,被个小贱胚子给打死了!” “自己摔倒赖别人打人了!你自己刚才撵着人家打,咋不说!”山根嫂子呸了一口,差点就叫好。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摔的好! “就是你个小贱人打的我娘!你有种出来!”聂四郎隔着人墙,怒指着云朵。 云朵没有出来,聂大郎出来了。 聂四郎抬起拳头就要对聂大郎动手,早就该死的病秧子,还敢欺负他娘!今儿个他就好好教训一顿这个病秧子! 聂二贵虽然心里恼恨,却知道打不得,真把聂大郎打死了,他儿子也要搭上一条命。打出个好歹,今儿个看这架势也跑不掉要赔偿,他急喝一声,“四郎住手!” 聂四郎不忿的扭头,两个小眼睛瞪着,喷着火,“爹!?”质问他为啥不能打聂大郎一顿。 聂大郎冷嘲的看着两人,“真打着了我,你们赔不起。”挑衅聂四郎。 聂四郎果然更加恼恨,怨怒,狠狠的盯着聂大郎。 杨石头几个却也盯着他,防着他活着聂二贵动手。 刘氏爬起来,没人扶着却有点站不起来,就坐在地上大骂。 甘氏挤开人群快步过来,脸色铁青,沉的能滴出水来,“马上给我滚回家去!否则你们就永远也不要再回老聂家来!” “娘!我们这就回去!”聂二贵忙道,给聂四郎使眼色,让拉刘氏起来回家。 刘氏还不想走,叫骂着,“小贱人!你个该死的小贱人!老娘今儿个收拾不了你,早晚把你教训的乖乖给我磕头!” “好!我等着你!”云朵沉声应战。 张氏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到底是因为啥事儿啊?”又过来问聂大郎和云朵有没有事儿。 聂大郎摇了下头,问甘氏,“我们也要过去吧?” 甘氏脸上闪过难堪,铁青的脸涨的青紫,终究还是点了头,这件事儿就算不给个交代,她也不能说不让俩人过去。 山根嫂子几个还都担心俩人到了聂家老宅再挨打,看着聂家的人进去,就都在外面聚成堆儿,猜测议论这到底咋回事儿。 有人到隔壁爬上墙头,有人爬上树往院子里看。还有趴在门缝上的。 甘氏实在有些没脸问,可聂大郎和云朵在这等交代,她不问又不行,就看向聂二贵,“说说这是因为啥,到底咋回事儿?” 聂二贵眼神闪烁,急中生智道,“这次去韩府做鱼,那韩府赏赐了不少银子,还有东西,我们也带了两筐豆芽菜,大郎和云朵分给我们五两银子,结果他们自己先走了,把我们丢在了县城。我们回来路过青阳镇,饿的不行,就准备买点吃的。谁知道掌柜说那银子是假的,把我们抓起来打了一顿!”说完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急智,然后又怒指着云朵和聂大郎,“你们两个就是故意!估计分给我们一个假的银子,然后偷偷跑回来,把我们丢下,就是让我们丢人,被人打!” 刘氏也佩服的看了眼聂二贵,立马咬死,“长得人模狗样,却是黑心烂肺的东西!故意害我们!让我们丢尽了脸面,还被人打了一顿!该死的小贱人!还敢打我!你反了天了!” 云朵呵呵笑起来,“这么说我进韩府做鱼的时候你们是跟着一块的了?看见了我拿了多少赏赐?” “我们也进韩府了!韩府赏赐了你两次银子!范举人家的小厮还跟着一块的!”刘氏怒瞪着眼,就是咬死了。老不死的不信她的话,肯定得相信范举人家。 “我就过去做两个鱼,你以为是御厨,得了大把的赏赐,得几十两银子,还大方的分给你们五两?”云朵嗤笑着翻个白眼儿,“我辛苦两三天,总共就得了五两银子,就这已经比那些厨娘月例银子多了,不知道有多少眼红嫉妒得!我舍得把这五两银子给你们?笑话!” 屋里的柳氏惊讶又羡慕的不行,去做一次饭竟然得了五两银子的赏赐,这要每个月都去,就算没有五两,三二两银子总有吧?还不发了!? 众人也都看着云朵眼神变了变。 云朵不以为意,挑眉看着刘氏和聂二贵,“你们的五两银子,怕是不会从哪捡来的吧?” 一句捡来的,让甘氏两眼喷火,啪的一声,狠狠甩在了聂二贵的脸上。 “……娘?”聂二贵捂着脸,不明白甘氏不打刘氏这个婆娘,为啥打他。 甘氏啪的一声又一个巴掌,咬着牙怒道,“你从小我是咋教你的?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不偷不抢,踏实做人。你都给我忘到狗肚子里去了!我养你三十来年,就是叫你丢尽脸面,丧家败门!?” 聂二贵也顾不上脸疼了,扑通跪下来,抱着甘氏的腿,“娘!娘我错了!我都是被猪油蒙了心!我以后一定改!我再也不犯浑了!真的娘!娘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那五两银子真是他们给的,他们就是故意给我们个假的银子,让我们去丢脸挨打的!肯定是他们心里记恨,这是报复我们呢!娘你不相信儿子说的话,要相信两个外人吗!?” 刘氏也有点怕了,也学着聂二贵跪在地上哭,“这个贱种要报复我们啊!娘啊!你都不知道,他们分给我们的银子是假的,拿出去买吃的,快被打死了啊!你看我身上都是伤,差点就回不来了!我连棉衣也都被打烂了啊!” 孙莹儿在一旁看笑话,眼神说不出是嘲讽还是愤恨。 一圈子人都不敢吭声。 聂老汉却注意力在云朵说的那五两银子上,“这次去韩府就没有拿回来啥好吃的?挣那么多银子,你们也不知道孝敬我?” “爷爷!我们想孝敬你来着。这不是……”云朵说着,瞥了眼刘氏,叹口气。 聂老汉不悦的拉着脸,皱着眉。 聂大郎看着,直接跟张氏说了一声,带云朵离开。 甘氏张口叫住俩人,这事儿必须得商量出个办法,否则传出去刘氏偷拿上供的银子,整个老聂家的脸都不用要了!看着云朵和聂大郎,“你们俩都是懂事儿的,这件事儿牵扯家里的名声,得想个办法圆过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云朵和聂大郎承认,给了刘氏和聂二贵五两的假银子,俩人以为是真的,拿去吃饭花了,才知道是假的,还被打了一顿。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你们也只要说不认识假银子,只当是真的。”甘氏看俩人不应声,又补救。 第118节 聂大郎目光淡漠,薄唇微抿,“这件事情怕是不好说。到时候人家一问,假银子从哪来的?我们挣那钱是韩府给的赏赐,韩府一个大家族,也不可能会给我们假的银子。还有一个,这弄出假银子,被人告到衙门,就算不吃官司,估计板子也少不了挨的。韩府不可能弄假银子,我们又是哪里来的假银子?” 众人听这话都吃惊的瞪大眼,开始只想着因为假银子闹起了事儿,却不想这里面竟然还那么严重。还要吃官司,挨板子。 刘氏吓着了,怒责聂大郎,“那假银子就是你们弄出来的!就是你们的!就算告到县衙,吃官司的也是你们!” 聂大郎嘲讽的冷笑,“银子是你们花出去的,怕是镇上不少人知道看见。你说银子是我们,这话谁又有谁信?承认是你从我们家偷走的吗?” “你……”刘氏气的脸色发青。 聂二郎脸色冷沉,目光阴冷的瞪着聂大郎,“你想干啥?去告官?” 聂大郎挑眉,“我不会去告官,至于别人告不告,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未雨绸缪,我劝你们还是把那银子说成是路上捡来的吧!” “那银子就是你们的!你们才是弄出假银子的呢!”刘氏看聂二郎的反应,一下子意识到了事情严重。 云朵朝天翻了翻眼,“韩府不会弄出假银子来,还赏赐给我们。几大点心铺子和茶楼更不会拿假银子糊弄人,他们也不敢!你们要是想赖上谁呢!最好想个好点的借口!比如大家初一去串门的时候顺的!不过怕是没有人相信,上供的银子是个假的,谁也不敢糊弄老天爷!” “或者你们自动去县衙领个几板子,说是在路边捡到的。板子打过,也就不会再有这个隐患了!”聂大郎好心提议。 说完带着云朵离开。 外面等着的听不到他们再堂屋里说了啥话,不过树上的人都看到了聂二贵和刘氏跪下求甘氏,还哭的很惨。 等云朵和聂大郎一出来,山根嫂子一众人顿时围了上来,问事情咋样了? 云英在杨婆婆那,离的远,才听到出事儿,把云笑放在杨婆婆那,出来看云朵和聂大郎,“你们俩没挨打吧?我听说他们追着你们打,还砸石头!” “没事儿。”云朵安抚的看她一眼,又跟山根嫂子一众人道谢。 众人都说没啥谢的,他们更关心的是这件事儿到底咋回事儿,是不是刘氏偷了上供的银子拿出去花,那银子是假的,才被人打的!?虽然已经传遍了,但他们都想确定是真是假。再听当事人讲一遍。 看众人八卦的眼神,云朵有些无语。八卦真是古今男女老少最感兴趣的事情,估计没有之一! 聂大郎叹口气,“这件事儿大家不要乱猜,乱传了。假银子的事儿弄不好要吃官司的。大家该干啥干啥,过了明儿个作坊也要开工了。等忙过十五,我们就买块地,把作坊建起来。” 一说到吃官司,众人兴趣更浓厚了,不过有反应快的,立马想到,这假银子是刘氏从云朵家偷的,到时候吃官司的会不会就成了云朵和聂大郎了?刘氏和聂二贵都不是啥好东西,到时候还真有可能硬赖,让云朵和聂大郎吃官司。 而村里现在有正事,大事。那就是新建作坊!等这淀粉作坊建起来,到时候就会招更多做工的,到时候做工的人也就能有分红拿了。 山根嫂子眼神转了转,“大家都别乱猜了!都赶紧回去了!等作坊建好,咱们一个村就都该忙活起来了!” 众人自然而然转移了话题,还有些想打听的,却也没有揪着不放。要是惹了云朵和聂大郎不高兴,到时候作坊建好,不让他们去做工,他们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发工钱,发点心吃的,过年领肉了。 云英吓的心惊肉跳,整个脸都变了颜色,拉着云朵小声问,“那个银子是不是假的?” 云朵眸光微动,笑着握住她的手,“大姐!谁家敢拿个假银子大年初一上供的?” “银子是真的?”云英还有点不太确信,需要再确信一边。 云朵点点头,“当然是真的!”看她眼睛睁多大。 云英松了口气,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山根嫂子听见了,也松口气,不说云朵和大郎为人好,她不想看见俩人吃官司。要是俩人真的吃了官司,作坊办不下去,他们这些做工的也没有活儿做,没有钱挣了。 聂大郎和云朵,云英回了家。 山根嫂子就在外面跟人说,云朵家上供的银子是真的,谁都不敢糊弄老天爷和各路神仙,那要遭报应的!官司来了,可跟俩人没关系! 至于聂二贵和刘氏从哪来的假银子,谁知道呢! 有人就猜测说刘氏还是偷了上供的银子,不过她把真的银子私吞了,然后弄了个假的出来。 还有人说刘氏把真的银子花了,人家找她个假的银子。 一时间众说纷纭。 而去镇上的回来,又开始新一轮的议论,有人是见了那场殴打,说聂二贵和刘氏到镇上酒楼吃霸王餐,不想给钱罢了,还拿个假的银锭子糊弄人家,死咬着是真的,被酒楼给弄成假的了,酒楼店大欺客,要求酒楼把五两银子真钱还给他们。把人家酒楼的伙计气的直接殴打了两人一顿。 “弄个假的银子还想糊弄人家酒楼里的人!还跟人要五两银子真的银子,真是够无耻够不要脸的!” “是啊!以前只知道她好吃懒做,成天逮着大郎骂几句,欺负大哥大嫂,没想到竟然不要脸到这程度!” “我看他们二房都不是啥好人!人家三房都不闹事儿!” “我看也是!那聂二郎娶媳妇儿还是扯了人家的闺女的衣裳,要不然就凭他们哪能娶到孙家闺女那样的!” “底下的那个聂四郎不用说,当初聂媒婆都说了,再不给他们说媒了!他爹娘这个样,哥哥那个样儿,刚刚还要打云朵呢!以后怕是求也求不上媳妇儿了!” “别说求了,估计买都没人愿意跟着他!除了吃啥都不会的!人家三郎最起码还踏实干活儿,有大哥大嫂拉拔。” 几个妇人婆子自己说的过瘾,这些话传到聂四郎耳朵里,他恼恨的两眼腥红。 云朵那个小贱人!娘说的对!她就是长了一副狐媚子相!不要脸的小贱货!要不是她发那个毒誓,她就该等聂大郎死了,带着银子和家当嫁给他。看在银子和作坊的份儿,他委屈一下,就要了她了。 没想到现在啥都没有了,还害的他没人说媒,娶不上媳妇儿了!聂四郎心里一股火烧的蹭蹭的。 而刘氏和聂二贵却在家里被甘氏罚跪,晚上不准起来吃饭。 聂老汉要出门,他想着云朵这次去韩府做鱼回来拿的好东西。 甘氏一声喝住他,“别在这个事儿添乱!” “我就出去溜达一圈!”聂老汉不以为然,背着手装模作样的出来。 他一出来,就被人叫住问刘氏和聂二贵的事儿。 聂老汉气的差点破口,“关你们屁事儿!?” “是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们就是问问。别到时候牵连了村里!” “我看现在咱们村就已经出名了!还不是啥好名声!” 聂老汉气的脸色发黑,抬脚大步就往小院来。 云朵正和云英一块出来,她把饭做锅里,热了肘子,正准备和云英去杨婆婆家接云笑回来吃饭。 看到聂老汉过来,云朵转身回去,拿了一盒点心出来,“爷爷!这是韩府赏赐的点心,我们也不敢给你送着吃!你看看刚才,我差点打!还被石头砸了好几下!” “就只有点心?”聂老汉拿着点心不满的皱着眉毛。 “只有点心啊!等下次赚了钱,我再给爷爷买鸡腿吃吧!”云朵叹口气。 聂老汉看着心里顿时不满刘氏起来,对二儿子也有点小不满,要不是刘氏闹事儿,他又能吃很多好东西了! 拿着点心不堪满意的走了,不忘提醒云朵,“马上就快过十五了,你们赚了那么多银子,总得孝敬我点的!” “知道了!”云朵应声,和云英去杨婆婆家。 云英觉得自己把烧鸡和肘子连同肉一块都吃了不好,有好东西自然都是给长辈吃的。可看聂家老宅对云朵和聂大郎这样,她心里想想,话没说出来,而是问正月十五孝敬啥,“冰缸里还有些肉,咱少吃点,到时候给一块就行了的。走亲戚也够包两锅拍饺子的。到时候我剁馅儿,擀皮儿,包好了再送过去。”这样又能剩下点钱了。 “十五的时候咱包元宵吃!自家吃点,再给大家伙儿发一点。”其实云朵想做了去卖,她可以用作坊里的淀粉做水晶元宵卖。做成几种馅料儿的,或者五彩元宵。不过售期短,也赚不了多少钱。 元宵她只听说,却没吃过。云英点点头,虽然觉得总给大家发东西有点太大手大脚,可刚才要不是村里人拦着帮忙,二妹妹和大郎就被刘氏和聂二贵打了。 俩人说着到了杨婆婆家,云笑正乖巧的坐在小板凳上等着,看到娘亲和大姨过来接她,两眼亮晶晶的跑过来。 云英抱了她,跟杨婆婆打了招呼,和云朵出门回去吃饭。 天已经擦黑了,云朵走着云笑说话,问她晌午吃的啥饭,好吃不好吃,吃了多少。 想到小娃儿喜欢吃元宵,就想反正也闲着,不如明儿个先包些水晶元宵出来,自家尝尝,再给村里尝尝。看看咋样。要是都吃着好,就做一些,拿去卖了,不管多少也是钱。 或者这事儿让大姐领着做?在她离开之前,得给大姐找个事儿做,有个进项,以后也好养家糊口。免得再被陈家的人找机会欺压。 想到这个,她又想到今儿个去聂贵芝家走亲戚,虽然聂贵芝和李长河都挺能干的,不过明显看得出俩人再能干,家里的条件却实在无力改变。看聂大郎对聂贵芝的态度,这个大姑应该对他还是很不错的。而且李婆子又是聂大郎的亲外婆,她要不要也帮一把?走的时候也不留遗憾啊! 正想的出神,没注意到从墙角突然冲出来的人影。 是聂四郎,举着个碗口大的石头,猛地冲出来,朝云朵头上砸过来。 云朵正出神,猛然看见他冲出来,吓了一跳。就见他拿石头砸她,惊的瞪大眼,急忙就躲。 只是聂四郎冲劲儿大,她之前又没有防备着他,已经来不及躲开,硕大的石头砰的一声狠狠砸在了云朵额头上。 云朵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就懵了,没感觉到疼,有热乎乎的热流从脑门上流下来。 云英扭头,吓的尖叫一声,“云朵——” 云朵觉得她声音太大了,有些刺耳,额头上的热流还源源不断的往下流,要遮住她的眼了。她慢慢的抬手朝额头上抹了一把,滑滑的,一股血腥味儿。再摸就摸到额头上一个洞,热流就是从那小洞里涌出来了。 云英吓傻了,放下云笑,上来抓云朵,“云朵!?云朵!你别吓我!你别吓我啊!你说句话啊!” 聂四郎也吓的不轻,看云朵头上突突的流血,拔腿就跑。 被云英凄厉的叫喊引来的村人急忙赶过来,“咋着了?出啥事儿了?” 一看云朵满脸的血,都大吃一惊,吓的连忙喊救命,叫郎中。 有点不放心的聂大郎看锅已经冒气,又填了两把烧火,就出来接人。远远听见云英的呼叫,他猛地一愣,心跳停了一样,抬脚就狂奔过来。 已经围了几个人,都不敢碰云朵,那边人不停的喊着快催聂郎中。 聂大郎扒开人冲进来,看着倒在云英怀里,一脸血的云朵,他整个人像是哧啦过了一层寒流,血也仿佛停流了,心也不跳了,连呼吸都忘了。 云英惊慌无措的哭着,“快点找郎中!快点找郎中!” 云笑呆呆的在一旁拉着云朵的裙摆。 几个人忙安抚聂大郎,“已经叫了聂郎中了!他马上就来!” 聂大郎缓缓弯腰,伸手把云朵抱起来。 云朵还极力的捂着伤口不让流太多的血,张张口,嘴里也吃进了不少,想说话,却觉得头昏昏的使不上一点力气,连说话都没有力气,“……聂大郎,我…”她是不是要死了,怎么身体不受控制似的,轻飘飘的,像是要飞起来了一样。 聂大郎攥紧胳膊,深吸一口气,轻声安抚她,“没有事儿,等聂郎中来了给你止血上了药就好了。”却不知道这话是安抚她,还是安抚自己。 “我大姐……”云朵觉得她可能要走了,可是她后事还没有安排好。聂大郎治病的银子还差的多,有作坊他估计也能挣些钱。但大姐却还没有独立门户的能力,她要是这个时候离开,她们娘俩以后就只能靠聂大郎了。 “别说话。郎中这就来了。”聂大郎抱着她的手轻颤。 “郎中来了!郎中来了!”去叫聂郎中的人拉着他跑过来。 云朵两眼昏沉,“聂大郎……”她没有一点力气了。 “云朵!?”云英大哭起来。 云笑哇一声也哭起来。 闻讯赶来的人都不知道该咋办。 聂保根拿着砸云朵的石头,沉着脸怒哼,“是哪个杂碎,把他揪出来送官坐牢!” “对!送官坐牢!” 一片闹哄哄的,聂保根几个看聂大郎抱着云朵回家,聂郎中一行人都跟过去,就带着几个人去了聂家老宅。村里人都感激云朵,根本不会对她下手。这不单单是打了,这是要云朵的命。除了聂二贵一房的人,再找不到那一个了! 第119节 这边云朵被抱到家,血却止不住,聂郎中也着急,看聂大郎抱着云朵不松手,云英哭的不行,他急的头上冒汗,把他最好的药都用上,忙活了小半时辰才止住血,“不流血了就好,只是她现在昏迷着,别的我也查不出来,你要是不放心,现在就送她去镇上,再找镇上的大夫瞧瞧。” 聂里正忙叫儿子,“回家套牛车。” 云朵却已经脱离了身体,飘飘荡荡的,耳边有乱哄哄的声音和云英云笑的哭声,而更清晰的竟然是她爸爸的哭声,还有外婆在喊她的声音,她略一犹豫,就朝着爸爸和外婆的声音飘过去。 ------题外话------ 回老家啦~古代拜拜啦~\(≧▽≦)/~啦啦啦~ ☆、第089章:大哭 再次回到熟悉的世界,见到最亲的人,云朵没来得及激动,就傻眼了。 原来她已经死了,连尸体都火化了,就葬在妈妈墓地的不远处。今儿个是头七。 憔悴的外婆,沉默的外公,还有几年不见,一脸冷沉嘴唇紧抿的姐姐,和正在哭的爸爸。 大大的黑白相框里,是她青春灿烂的笑脸。由她爸爸抱着,外公和姐姐默不作声的跟在后面。外婆正在她出事故的路口烧纸钱,呼喊她的名声,“朵朵!朵朵!外婆在这里,快点跟外婆回来了!” “宝贝!爸爸在这里!你不记得路,要跟着爸爸一块啊!”霍少倾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云朵的照片,呼喊着宝贝。 “爸爸!外婆!”云朵有些崩溃,她竟然死了吗?不是雪白的医院,不是睡了很久,而是死了!?怎么可能?妈妈已经去了,她也死了…… 看着一直默不作声,却脸色灰败的外公。几年不回家的姐姐,冰冷沉默中,却死死抿紧的唇。云朵心揪着的疼,忍不住失声痛哭。 为什么要让她死了!?为什么要让她离开仅剩的几个亲人!? 霍少倾还在呼喊宝贝,“你要是回来了,就跟着爸爸一块回家啊!” 云外婆擦擦眼泪,把最后的纸钱也烧了,边走边呼喊云朵,让云朵跟着他们一块回家。 云朵不听的大声呼叫,却没人听见。看四人准备走了,她连忙跟上去。 阴寒的阵风吹过来,云朵缩了缩身子,觉得冷,往霍少倾身旁靠了靠。 到了停车的地方,姐姐云琼发动了车子。 云外婆叫着云朵的名声,和云外公都坐上车。 霍少倾一直开着车门,“宝贝!快点上车了!等会留你自己又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云朵揉揉眼睛,跟着霍少倾钻进车里。 后面的三个位子,中间一个留着,放了云朵的照片。云朵就坐在中间,看看开车的姐姐,看看爸爸,又看看身旁的外公外婆。呼喊他们,却没有人听到,没人看得见她,眼眶里噙满了泪。 车子一路开到家,家里的阿姨上来搀扶云外婆。 霍少倾抱住云朵的照片,“宝贝啊!我们到家了!” 再次看到熟悉的家,云朵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 供桌上摆满了供品,一边是妈妈飒爽英姿的照片,一边是她的。 霍少倾有些崩溃,不到十年间,他父母,妻女都离世了。 云外婆也颓然悲恸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女儿和外孙女眼泪掉个不停。 屋里的气压太低沉,云外公有些受不了,起来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找了打火机点上。 “外公!你不能吸烟!”云朵急忙提醒他。 可是没人听到她的话,云外公也一样,连吸了几口,都没有再见到小外孙女过来提醒警告他,再把他的烟夺走掐灭,呆愣了一瞬,又拿着继续吸。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把他手里的烟夺走,按在烟灰缸里碾灭。 云外公猛地一震,回头就看。却是云琼,他面色顿时暗下来。 云琼依旧冷着脸,端了杯热水过来。 云朵松了口气,外公有肺病,不能吸烟,她在的时候都是做些好吃的哄着他,不让他吸烟。 那边云琼又端了热水给云外婆和霍少倾。 阿姨看着云琼,“大小姐!晚饭……” 云琼冷冷瞥她一眼。 阿姨暗叹口气,退到一旁。 云朵看着仿佛一夕之间苍老了好几岁的外公外婆,最注重外表形象的爸爸胡茬寸长,面色萎黄,心疼的眼泪直掉。家里只有姐姐最理智了,她就不停的叫姐姐。 云琼皱了皱眉头,四周看了看。 云朵一喜,“姐姐!你能听见我说话了吗?” 可是云琼却再没有反应,更没有听到她的话。 云朵急的不行,看了看屋里,想着弄出点动静,让家里知道她回来了。看着供桌上的香烛,她飘过去,对着香烛就吹了一口气。 然而,两根香烛还是烧的好好地,纹丝未动。 她再吹,下力的吹,伸手拍,火苗也只是微微晃动了下,并没有如她所愿的像鬼吹灯一样灭掉。 她又伸手扒供桌上的瓜果,想砸到地上引起注意,结果那些瓜果也都动也不动。 云朵气不过,又使劲儿的吹一旁帘子,用手扇风,帘子终于动起来了。她顿时欢喜,大声的叫爸,叫姐姐,叫外公外婆。 却只叫来了阿姨,伸手关严实了窗户。 云朵有些气馁,又在家里使劲儿搞破坏,想弄出动静来,然而,她忙活一场,一点用处都没有。气的站在屋里放声哭起来。 云琼道,“云朵已经死了,她的死不是意外,你们也该伤心够了,算算接下来的账了!” “我好像……感到宝贝回来了。”霍少倾突然抬头。 “爸!我回来了的!”云朵忙过来大声应道。 霍少倾看着虚空,“宝贝!是你回来了对不对?” 云朵哭着点头。 云琼皱眉,看着仅剩的三个亲人现在的样子,她冰冷的眼中杀意渐渐涌现,叫了阿姨,“摆饭吧!云朵要回来,也该饿了。” 云外婆忙道,“那赶紧的!我之前做的都是朵朵喜欢吃的!” 霍少倾再次说道,“爸!妈!琼琼!宝贝她真的回来了!我听见她叫我了!” 听到琼琼的称呼,云琼眉头微皱了下,“那就摆饭。” 饭菜的确都是云朵爱吃的,爱做的,摆了满满一桌。 桌上两个空着的位子,一个云朵的,一个是她妈妈的。都放着碗,夹了菜。 云朵却吃不上,只能看看。 看着几个人吃的都不多,云朵难过极了。不过姐姐回来了,有姐姐在,她也放心多了。 饭还没吃完,突然一声公鸡的叫声响彻耳边。震的云朵捂着耳朵叫了一声。 还没等她缓过来,第二声鸡叫传来,她觉得身子发沉,头痛的不行,伸手捂着头,“爸……”像提醒他有危险,却再难张开口,眼前也灰白一片,看不清东西。可是她还没有提醒爸爸,那个害死的贱女人!她还要害死爸爸!肯定也会对姐姐下手的! 第三声鸡叫响起来,云朵整个身子都沉的不行,整个脑袋像被闷雷打中,闷疼闷疼的。尤其那鸡叫声,直钻入耳一般,她受不住的大叫一声,睁开眼睛。 “醒了!” 一声惊喜的欢叫传来,顿时映入云朵眼中几张脸。有聂大郎,云英,张氏,甘氏,还有杨氏几个。 云朵愣愣的看着几个人,她……不是回家了,怎么会又回了这里!?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爸爸是那个贱女人害死了妈妈,还没有提醒爸爸小心她!还没有来得及跟他们说一句话,没有来得及多看看他们,还有那个她生活二十多年的家。 “云朵!”“云朵!”“死丫头!你终于醒了!” 几个人都出声叫云朵。 聂大郎看她愣愣的模样,心已经提到了半空,有些不确定,心里更是害怕,轻声叫她,“云朵?认得我是谁吗?” 云朵看着张氏,甘氏,杨氏和云英几个人,又看看简陋的屋顶,破旧的小屋,看着聂大郎苍白的脸,她突然彻底的明白,她不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她不是方外人,她再也回不去了!她变成了这个世界的云朵,要面对承受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这变成了她的人生! 她的家,她的爸爸,妈妈,姐姐,外公外婆,她永远都见不到了!她的家也永远回不去了! 看着她陌生几近崩溃的神色,聂大郎握紧拳头,呼吸都停了下来,“云朵?” 云朵崩溃了,哇的一声开始大哭。她不要待在这个世界里!她想回家!她想回家啊! 几个人都不知道咋了,云朵一醒过来,睁开眼就大哭,这是吓着了? 甘氏忙出声安抚云朵,“云朵!不怕!不怕!你已经好了!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小娃儿家容易遇到啥事儿就吓着,有的小娃儿能吓掉魂儿,还得叫回来。 聂大郎差点坐不住,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醒过来的……不是…吗?她还是离开了吗? 看着大哭的云朵,聂大郎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情面对。竟然不是的吗?那会不会他有一天睡着醒来,发现现在的一切都是梦,而他又是聂子川了? 他觉得浑身冰寒,云朵却泪崩不止,不理会甘氏几人的安抚劝慰,一个劲儿的大哭,她现在只想哭,“爸……” 聂大郎瞬间全身又绷紧,猛地抓住云朵的手,瞳孔紧缩,盯着云朵。那个叫霸的男人?他没有听错? “爸……爸…”云朵再也见不到爸爸了,连一句提醒的话都没能告诉他。 甘氏几个都以为云朵哭的和别人不一样。 聂大郎却狠狠松了口气,一把抱住云朵,趴在她身上。这就是瞬间地狱,转瞬云端的感觉吗?他眼眶又灼热的东西涌出来,闭上眼,抱紧云朵,深吸口气,柔声哄她,“云朵乖!不哭了!你头上伤还没有好,再哭严重了会更疼。乖!听话不哭了!” 甘氏也忙哄劝云朵,“云朵,乖!快别哭了!你看你都吓着大郎了!” 云朵扭头,泪眼朦胧的看着聂大郎,哭的更凶,“聂大郎……” “嗯!是我!”聂大郎看她眼泪掉个不停,大哭个不止,有些无措的给她擦眼泪,轻声哄她。 云朵从大哭到小哭,一直到抽泣,终于停了下来,却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云英脸色又变了,“快!快叫郎中!云朵又昏过去了!” 张氏连忙跑出去叫聂郎中。 天还没有亮,各处都是公鸡打鸣的叫声。 张氏跑出去,把聂郎中叫了过来。 聂郎中把了脉大松了口气,“她能醒过来,就是转危为安了!没有危险了!现在只是睡过去了,可能刚才哭的太累了。她头上有伤,又失血过多,这些日子除了吃药,先吃点清淡的,过后再补一补。暂时先不要让她起来,她头上的伤太重了。” 几个人忙不迭的应声。 第120节 聂大郎看聂郎中回去,对张氏和甘氏几人道,“你们也都回去吧!云朵已经没事儿,有我照看就行了。” 张氏有些不放心,不过云朵已经脱离危险,她们在这里也是看着,而且天明就是柳氏出月子,聂娇满月酒,家里还有好些忙的事儿,就嘱咐了几句,和甘氏回去了。 院子里的杨婆婆抱着个大公鸡,等着云英和杨氏。 云英看向杨氏,“娘你跟杨婆婆回去歇会吧!我在这看着云朵!” “都不用。你们都回去吧!有我看着她就行了!”聂大郎摇了头。 杨氏看了看,道,“走吧!既然云朵已经醒过来了,有聂大郎守着就行了!” 云英看云朵睡着,屋里人一走,也没她留的地方,她也就只好不放心的看看云朵,和杨氏跟着杨婆婆回去。 聂大郎跟杨婆婆道谢,送她出门。 杨婆婆抱着大公鸡带着云英和杨氏回去。 聂大郎闩上门,回到屋里。看着炕上安然睡着的云朵,不再像前两天仿若死去了一样,而且,她还是那个云朵!还是他的小丫头!珍视的捧着她的小脸,小心的贴上来,在她额头上,脸颊上亲了亲,久久不舍得松开。 天很快亮了,聂大郎又困又累,却舍不得合眼,舍不得睡。 聂兰一大早跑过来看,聂大郎却没让进门,连杨氏和云英也是在杨婆婆家吃的早饭,不让进屋打扰云朵睡觉。 聂家老宅一拨拨的亲戚再次赶过来,柳氏出了月子,今儿个是聂娇的满月酒。 柳氏穿了厚袄,一起来就又裹了一件棉袄过来看望云朵,“听你娘说没事儿了,我前两天不能下炕,心里着急的不行,今儿个一下炕,我就忍不住了,怎么也得来瞧瞧才放心。” “多谢三婶关心,云朵现在正睡着,等她醒来我会跟她说三婶来过。”聂大郎虽然心情转好,但却不让人见打扰云朵。 柳氏见聂大郎不让她进去,就笑了笑,“既然云朵睡着,那我就进去打扰她了。等她醒了我再过来!” 甘氏提醒聂大郎,“聂郎中说了云朵要吃点清淡滋补的,你把昨儿个拿的鸡炖上,炖好撇掉上面的油,等云朵醒了给她吃点。” 聂大郎垂眸应声。 甘氏又张张嘴,“要吃啥用啥的,就去老宅拿。” 聂大郎没吭声,送了她们出去。 柳氏询问,“这边云朵不知道啥时候睡醒,大郎又心细惯会照顾人,有他照顾云朵就行了。亲家母和云英那边,叫她们今儿个去吃桌吧!” 甘氏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我去请。”这个她也是这样的打算的。 “我跟娘一块去吧!”柳氏笑着紧了紧身上披的棉袄。经过这一闹,二房势必要被分出去了,就是不知道婆婆打不打算把他们三房也分不分出去?现在云朵和聂大郎对他们的态度都不冷不热的,她虽然想分出去单过,不过近期还是不要那么快分出去,至少先拉近拉近关系,以后才能有得好儿。而且不分家,也有人帮她照顾着娇儿。 有了娃儿她才知道带娃儿的辛苦,要是分家出去,那她就得照顾着闺女,别的都干不成了。所以现在他们三房还不能分出去。她怕就怕婆婆为了帮二房遮掩面子,把三房也分出去。这样别人看着三房都分家了,不单针对二房,二房脸面上也过得去点。 甘氏看着她点点,心里叹气。要是老二媳妇儿能有老三媳妇儿一半,家里也不会闹到现在这样。她就是不那么闹腾,也不会到了这一步啊! 俩人各怀心思的到了杨婆婆家,连同杨婆婆一块请着。 杨婆婆没有去的意思,即使柳氏来请。 杨氏是打心里瞧不起聂家,对于甘氏和柳氏来请她去吃桌,很是不屑。她要过去吃他们一顿,还得拿着礼,指不定还要被骂。不过她面上没表现出来,“我还要看顾着云朵那丫头!才刚刚从鬼门关逃回来,我这当娘的哪能丢下她不管,自己跑去吃席啊!” 柳氏温声劝道,“我们刚刚从那边过来,去看了云朵。她还睡的沉,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大郎炖了鸡汤,她醒过来也不碍事儿。嫂子就带着云英跟我们去老宅那边吃饭吧!就是没这事儿,还要请你呢!” 杨氏不想出这一份礼钱,可能过去吃一顿,她还是愿意的,就说,“那你们先回去吧!我不放心云朵那丫头,过去看看她再去!” 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候。柳氏笑着点点头,和甘氏回了家。 杨氏就和云英领着云笑过来小院。 聂大郎看到俩人过来,开了门,却没有让进屋的意思,“云朵还没睡醒,你们要看她还是等会吧!老宅那边应该请了你们去吃饭?” “都睡了两三天了,咋还睡不够!?”杨氏皱着眉,话一转,道,“我来的急,也没拿啥东西,不知道你三婶摆满月酒。她们是来请我过去吃饭了,可空着手过去,也不好。” 聂大郎淡声询问,“要拿啥东西?” “拿十个鸡蛋,二斤大米就行了。”杨氏也不准备多拿。聂家已经占了多少便宜,还吃她的礼,凭啥啊!? 聂大郎点点头,云朵昏迷的这两天,村里不少人都拿着东西来探望,送的最多的就是鸡蛋了。 他回屋包了十个鸡蛋,一包大米拿出来给杨氏。另一包二十个鸡蛋给云英。 云英空着手也不好过去,想了下就接了。 等几人一走,聂大郎关上门,回屋看着火炖鸡汤。 鸡汤炖好,云朵还没有醒,聂大郎趴在炕边看着云朵,他这三夜都没怎么合眼,实在太困倦,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小炉子里的一块干柴还小火慢烧着,炉子上的砂锅里炖的鸡汤也缓缓的冒着热气,时不时传出干柴烧着,轻轻炸开的声音。 一时间,屋里静谧极了。 云朵睡的很沉,逃避似的。聂大郎也睡着了。 不同于小院的静谧,聂家老宅很是热闹,来恭贺的亲戚和村人聚集在一块,说笑谈论。说笑是说柳氏的闺女聂娇,夸了一边长的好,以后是个标志齐整的。就是谈论云朵被石头砸的脑袋开花的事儿。 当晚聂保根几个逮住聂二郎往狠里就是揍。揍完了发现不是聂二郎砸的石头,是聂四郎,又逮着聂四郎一顿狠揍。直打的聂四郎鼻青脸肿,胳膊也掉了,脚也扭了。全身没一个好地方。 聂郎中不给他看,聂二贵找了别存的郎中来给聂四郎把胳膊接上,脚扭过来。 甘氏气的不给钱抓药,还是聂二贵攒的一点私房钱拿出来买的药给聂四郎抹了。 有不知道的,有知道的就跟那不知道的说。众人议论纷纷,都说聂家老宅要被二房这一房败坏了,可能要分家了! 杨土根媳妇儿眼神一转,就跟人说,“本来就要分家了!这事儿我知道!二房实在太不没有廉耻,太不要脸。大年初一那银子的事儿,前两天又追着打云朵和大郎。那个聂四郎小小年纪,下那么黑的手,这是没存劲儿的砸,要把云朵砸死呢!这样心黑手辣,爹娘又恶毒,早就要分出去了!只不过大娘舍不得二儿子,这才一直忍着,说过了十五就分!” 她先把话说下,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聂家老宅要分家,要把二房分出去。也就容不得甘氏这老不死的不愿意了。刘氏那贱人不同意也分家,到时候把她分出去,三房也分出去,荷花进门就能当家了! 众人都还不知道真实情况,虽然猜测着要分家,可真的那么快就分了?都跟杨土根媳妇儿打听是真是假。 杨土根媳妇儿就说,“其实年前就说了要分了,这不二郎成亲,又在年节这个节骨眼上,三房的闺女也刚落地。就等过了年,就分家呢!” 众人虽然觉得她嘴快大喇叭,不过看她不想开玩笑,就有几分信了。而且,二房这次简直太过分,被分出去也是应该的了! 越说越多,就越多的人相信,聂家老宅过了十五要分家,要把二房分出去! 聂二郎的脸还没有好,脸上被打的青紫一块一块的,抹的药也没下去完,顶着这样的脸,他没有端菜,而是换成了聂二贵端菜,他帮忙别的事儿。 听着杨土根媳妇儿散播分家的消息,众人还都信了,都传他们过了十五要被分家分出去,聂二郎眸光阴沉冷暗。看向忙活的甘氏。奶奶这次,怕是非要把他们二房分出去了! 刘氏还不知道,她正在后院洗菜,端水,洗盘子摆碗,很是老实,又勤快。云朵那小贱人差点没死,她现在必须夹着尾巴做人,否则弄不好就要被撵出去了。 一边干活儿,刘氏一边心里咒骂着。那个小贱人幸亏没死!要是真的死了,杨氏那个贱人会把他们闹腾死,村里的人也非得让她儿子偿命不可!只可恨,这个小贱人不死,却要弄的他们二房要被撵出去。害的她现在累死累活的干活儿,还得不到好话儿。 那该死的病秧子咋不死!他才是最该死的人!一次一次,就是不死!他要是死了,事情不就好办多了!到时候剩那个小贱人一个寡妇,就算云铁锤家闹,让他们把人领回去好了!反正她发了毒誓,不能找下家。到时候作坊和银子就都得给他们! 她一边干着活儿一边想着好事儿,咣当又打了一个盘子。 做水席的师傅斜着眼看了看她,“还是睁大眼点好好看着吧!你已经打了一个碗两个盘子了。这都是要赔钱的!” 盘碗筷子都是他的,去哪做水席就拉到哪租给人用。都是一色的。碗底盘底写着记号,多少个盘子多少个碗都有数,打一个赔偿一个新的。 刘氏怒眼瞥了他一眼,把碎掉的瓷片捡起来扔到一旁去。 聂二贵也听到外面议论纷纷的,聂贵芝一众还都吃了饭去看望云朵,他们都是站在那个小贱人一边的,还说他们二房过了十五就要被分出去了。要不是他娘说的话,就是大房那边出来的话。他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儿不好罢休,过来见刘氏干活儿毛手毛脚,心里更是一团火,提醒她好好干,别再惹出别的事儿来。 这次的酒席没有云朵做鱼,是张氏下的厨。虽然也是红烧鱼和水煮鱼,但味儿却远远不如云朵做的。她可以一次炸几个鱼,但一下子炸十几二十条,再炒酱汁,还要炸红薯丸子和南瓜饼,还有水煮鱼要做,她就有点忙不过来了。所以红烧鱼的鱼会提前炸好。就失去了鲜味儿。 吃了饭,众人结伴过来看望云朵。 云朵还没有睡醒,倒是外边的动静吵醒了聂大郎,他出来见了众人,道了谢,依旧没让人进屋。 聂贵芝想进屋看看,“说是昏睡了两三天,这还一直不醒,有没有再叫郎中来看看?” “郎中看过了,说云朵只是睡着了,让她静养一段时日。”聂大郎解释。 听是静养,聂贵芝也不好非得进屋去敲,“那我改明儿再来看她!” “大姑不用跑一趟了。郎中说醒过来就没事儿了。”聂大郎委婉的拒绝。小丫头睁开眼看到是他们的时候,崩溃的大哭,估计是不想看着这些人的。 聂贵芝只听听,她还是要过来再看望一趟的。 众人都说要过来看望,尤其钱氏,嗓门大的很,再次问了不能进屋吵着云朵,才离开。 屋里云朵已经醒过来了,望着屋顶发呆。她竟然回来了!是了!她已经被火化了,被埋了。连头七都过了,要是不回来这边,她就成游魂了!不知道有没有魂飞魄散一说?不知道能不能投胎转世。以前她不信,可穿越了一回,她就不得不相信了。 听着外面高高低低的声音,渐渐远了,有脚步声轻轻的传来,云朵扭头就见聂大郎面色苍白却心情颇好的走过来。 家她醒了,聂大郎快步几步走到炕边,柔声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疼不疼?想不想吃点东西?加上今儿个,你昏睡了三天三夜了,该饿坏了吧!” 看着聂大郎温声柔语的关心她,她昏睡了三天三夜,那聂大郎肯定也被折腾了三天三夜吧?他的脸色很白,像是又病了,眼里布满了血丝。笑容却温柔和暖。 云朵想到她醒过来不管不顾大哭的事儿,突然有点不好意思,估计把聂大郎吓的不轻吧! 聂大郎见她看着自己也不说话,轻声唤她,“云朵?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云朵伸手摸摸额头,“头疼。” 醒来哭那一场,伤口都裂口流血了。聂大郎忙拿下她的手,不让碰,“刚不久换的药,从镇上买的好药,再过几天就不疼了!你手别碰着了,伤口还没有长好,再流血了。你想给舀饭去,你想喝鸡汤,还是先喝粥?” 云朵想到了家里那一桌子她爱吃的菜,“喝粥。” “好!”聂大郎先打了水,洗了帕子,给她擦擦脸,又擦擦手。小心的给她把垫了两个枕头,喂她点水漱了口。舀了一碗浓稠的米汤先喂她喝了,又吃了几勺稠的,换了炖的烂烂的鸡腿肉,和撇掉油的鸡汤。 云朵吃了些就不想吃了。 外面云英和杨氏带着云笑过来了。 看云朵吃了鸡腿,正在漱口,杨氏道,“死丫头!终于醒了!把你娘我都快吓死,担心死了!” 云朵瞥了她一眼,“我没死,也不用你担心。你回去吧!” 杨氏有些不悦道,“没死也一只脚踏进阎王殿了!要不是我照顾你……”说着哼了一声,“你现在不能下炕,要躺着静养。吃喝能叫别人来,拉撒还不得我来照顾你!”回家还不就那几样菜吃来吃去,在这,村里人送的鸡蛋都有一堆了,卖钱都能卖不少。还有鸡鱼肉不断的,回家哪吃那么滋润。 “我不用你照顾,这里也没你住的地方。”云朵不想看见她,看见她就心情不好。 “我又不跟你挤到一块,那杨婆婆家里不是多的是地方住!”杨氏翻了个白眼儿。 “不跟我住在一块,你又怎么照顾我拉撒?”云朵白她一眼,“再说杨婆婆那里是作坊,除了做工的人,一旦开工,谁也不准进去,更别说在那住了。” 杨氏气怒。 聂大郎看了看云朵,劝杨氏道,“云二舅母还是回去吧!马上要过十五,家里也应该也不少要忙的。张秀才家不是还要下聘?” 是呢!差点忘了大事儿!杨氏脸色不好的耷拉着,瞥了眼装鸡蛋的缸。 聂大郎就让云英拿篮子,“捡些鸡蛋给云二舅母拿回去过十五,我们到时候怕是去不上了,十五就让大姐和笑笑去吧!” 捡一篮子鸡蛋,杨氏也不好再说别的,抿着嘴数落云朵,“天生反骨的死丫头!别人都是香的好的,只有自己亲娘是臭的!看见就耷拉个脸,活像欠了你八百吊一样!没看看你出事儿最关心的你是谁?又是谁给你出的头儿!” “都是你!”可能吗?云朵呵呵。 云英捡了半篮子,觉得够多了,见聂大郎示意还让捡,她就看了眼杨氏,“云朵这次流了好多血,得好好得补一补。这里鸡蛋不算多,给娘拿回去半篮子吧?” 第121节 半篮子已经三四十个了。 杨氏有些不满意,“缸里不是还剩下好些?” “刚才给老宅拿去不少,已经没剩下多少了。”云英不再拿,觉得实在够多了。 杨氏想到她拿聂家老宅的礼也是这边出的,抿了抿嘴,接了篮子,看了眼砂锅里炖的鸡。 “还有块肉也给云二舅母拿回去,晚上炒肉吃吧!”聂大郎不等她开口,又把冰缸里的一块肉拿出来给她。 杨氏还有些不堪满意,这是撵着她啊?拉着脸数落着往外走,“嫌弃我吧!就嫌弃我吧!出了事儿就知道还是亲娘好了!” 不过总算把她送走,家里清净了。 甘氏又拿了块肉一些菜和张氏几个过来,柳氏也跟着过来,她觉得云朵该醒了。 云朵也同样不想看见这些人,看见这些人她脑中就挥之不去的,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她,以后她的一生都将在这个世界度过,都要面对这些人,这已经变成了她的人生,她不得不面对的人生! 幸好她现在很‘虚弱’,对着几个人不停的担忧关怀,她只用过一下耳朵,小声嗯几下就行了。 甘氏看云朵‘虚弱’的模样,心里叹口气,“你看见是谁砸的你了吗?”就算人都说是四郎,她还是要再问一句。 云朵眉头微挑了下,“聂四郎!” 甘氏就叹口气,迎着头砸下来的,肯定是看见了的。这个事儿,“二郎和四郎都已经被狠打了一顿,连炕都下不。你既然醒了,我就叫他过来给你认罪赔礼!” 云朵没说话。 柳氏觉得甘氏说错了话,既然要来认罪赔礼,那还说下不来炕的话干啥?博得同情?她看二房的人这个时候想要博得同情怕是没可能的事儿。云朵可是差点就死了,整个三夜两天,整个村的气氛都不对,好像二房是仇人一样。连三贵在外面走都遭人的眼色。 聂大郎淡然道,“既然他都下不了炕了,那就不用过来了。云朵还要休养呢!” 甘氏眼里闪过一抹难堪,“他自己做下的事儿,就必须得承担!”转头看像聂三郎和聂兰,叫了聂三贵,“你回家叫老二一家领四郎过来!就说我发的话!” 聂三贵有些不太情愿,这样不讨好的事儿让他去跑腿儿,正要使唤聂三郎去,就见柳氏使眼色,让他去,他扯着嘴角笑了下,应了声,转身回去叫人。 这时候婆婆叫了三贵没叫大房的去做这个坏人,他们要是推了,就卖不了好儿了。柳氏想着打量云朵和聂大郎的神色。 云朵无可无不可的样子,靠着枕头觉得不太舒服,想着明儿个做个大靠枕。她现在身体没啥事儿,头上好大一个洞,还流那么多血,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还是躺个几天养一下。 聂大郎拿了两件棉袄叠起来,小心的给她放在后面靠着。 张氏小声问,“要不我回去拿个被子来靠在后面吧!” “不用了,她只能靠一小会儿,得躺着。”聂大郎道。 张氏就抿了嘴不说话。 柳氏笑着接话,“看大郎就是心细,照顾云朵想的头头之道,吃的用的,舒服不舒服。有大郎这么好,也算是云朵的福气了!” 云朵睁了睁眼,看着聂大郎。她意识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家她是回不去了,这个异世以后就是她生活的地方了。可是聂大郎……她却不能随随便便的找个人这样过啊! 聂大郎看着她的眼神,呼吸一窒。她不准备跟他一块了!这个认知,让他顿时心里发沉。是因为那个叫霸的男人吗?她醒过来哭的那么悲伤,崩溃了一样,带着绝望,是因为……再也走不了,再也没办法见到那个叫霸的男人!? 细细的打量她的神色,却并没有悲伤难过,聂大郎心里疑惑不止。又想她是最会调节心情,善于把不好的情绪调解隐匿,他心里不好受了。 见俩人都没接话,互看着彼此,柳氏捂着嘴笑起来,“看来俩人经过这些事儿,感情越来越好了!看的我都羡慕了!” 云朵扯了扯嘴角,收回目光。这是个问题,还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聂大郎面上平静淡然,眸中却幽黑一片,暗沉汹涌。 见俩人还不接话,柳氏面上有些挂不住,不过她很快想通。等会二房一家人过来,怕是不会轻饶了他们。 很快,聂三贵领着二房几口人过来了,孙莹儿没来,这么丢脸的事儿,她才不会跟着被打脸。 聂二郎要看聂大郎和云朵到底想咋样,所以他必须要跟着过来。 村里的人看到,都一块跟着过来看热闹。 甘氏本想放在晚上,但不立马认罪赔礼,到时候更不容易调解。 刘氏心里恨毒了,咬着牙过来。小贱人,看能把他们咋着!? 聂二贵给还有些不忿的聂四郎使眼色,提醒他。 聂四郎抿着嘴,脸上带着不忿,眼里闪着怒火。进了院子,在屋门口外面,咬了咬牙,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咧开嘴就哭。 ------题外话------ 回家过了个头七~又回来啦~o(n_n)o~ ☆、第090章:中邪 聂四郎过来,还没等人问话,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屋门口,咧开嘴就哭。 云朵看着顿时皱起眉头。 “这是来认罪赔礼?像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聂大郎冷嘲,“既没有道歉的诚意,那就滚出去,不要在我家里闹腾!” 甘氏怒喝,“四郎闭嘴!” 聂四郎还在哭,聂二贵踢了他一下,提醒他,聂四郎这才哭着说话,“不是我砸的大嫂!不是我砸的!” 一听他还不承认,跟着进来的众人就纷纷露出嘲讽之色,下那么重的手,差点把人砸的没了命,到现在了竟然还不承认。 云朵挑眉,“我亲眼看见是你拿石头砸的我。”她倒要看看聂四郎准备怎么狡辩的。 聂四郎哭的更凶,一副伤心害怕的样子,“是我砸的你,不过那不是我愿意的!我当时不收控制了,我…我……我被鬼上身了!” 云朵张了张嘴,心里的佩服简直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被鬼上身这种说法也能使出来,这是二房哪个的人的脑洞?简直不要太大啊! 张氏和云英几个一听他被鬼上身,都惊疑的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聂四郎。 院子里的众人有些不相信,不确定的看着聂四郎,“打人就打人,还说成鬼上身!真是要笑死个人了!” “就是!我也不信!是哪个鬼上了你的身,还让你去砸云朵。难不成还有哪个鬼跟云朵有仇的?!” “这借口编的也太烂了!以为这样说就能被原谅了?” 聂四郎哭着喊话,“我真的是被鬼上身了!我当时不仅想砸大嫂,看见二嫂的时候,我也控制不住的想掐死她!” 有人切了一声,不信聂四郎的话。 刘氏张嘴要说话,聂二贵横她一眼,让她闭嘴,他站出来解释,“我家四郎平常就胆小,再说无缘无故的他哪可能会杀人啊!云朵被砸的那么重,那分明是要云朵的命。四郎就算再胆大,他也不敢杀人的!更何况云朵还是他大嫂!他还想掐死二郎媳妇儿,他这不是被鬼上身了是啥!?” 聂四郎也急忙接着说,“那一天从傍晚开始,我就觉得心里好难受,上茅房的时候,手像不当家一样,还打了我自己好几巴掌。出来看到二嫂,我就想掐死她。我觉得不对劲儿就跑出来,又看到大嫂,我就不受控制的搬着石头要砸死她!看到她们长得漂亮标致,我就不受控制,想杀死了她们!” 众人纷纷吸气,难不成聂四郎真的中邪了?被鬼上身了? 甘氏拧着眉,想到了杨婆婆拿大公鸡半夜帮云朵叫魂儿的事儿,难不成真的撞鬼了? 聂四郎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一脸的害怕惊慌未定,脸色也一片苍白,“我吓坏了!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手脚,要不然那天保根他们几个打我,我就不会一动也不动让他们打了。” 聂二贵忙又道,“云朵这次大难不死,能够醒过来,还是昨儿个半夜叫魂儿叫过来的!” “真的假的啊?”众人顿时都表示疑问。 聂大郎瞥了眼甘氏和张氏。 张氏也不太相信聂四郎要杀云朵,听到这她已经相信了,“云朵昨儿个就是叫魂儿叫醒的。三声鸡叫她立马就醒过来了。大郎,四郎应该不会杀人的!” 云朵有些惊诧的看着张氏,又看聂大郎。原来她听到的那三声震耳的鸡叫,是给她叫魂儿的? 众人面面相觑,连张氏都这么说,那这事儿就是真的了?虽然这事儿诡异的很,但是中邪的事儿也是有发生过的。聂四郎当时看见漂亮标致的就想杀死,连自己亲嫂子都想杀,那就是真的被鬼上身了? “四郎他就是中邪了,被鬼上身了!他小小年纪,别说杀人,还想杀两个嫂子,看见漂亮标致的就想杀,这不是被鬼上身了还能是啥!?”刘氏忍不住出声。 “咱们村真的有鬼啊?” “闹鬼了?!” 古代人多信奉鬼神,这么一来回的说,顿时就有不少人相信了聂四郎是撞鬼,被鬼上身才要杀云朵的。 “吓死我了!”云朵两手抱着胳膊。 聂二郎看着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看来大半的人都信了! 聂大郎还以为云朵真的害怕,忙低声安抚她,“不怕!”给她拉了拉被子。 云朵搓着胳膊,“原来是砸死我是因为鬼上身。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的我都饿了!”说着伸手招云英,“大姐!快给我拿些点心压压惊!” 云英听她说害怕,也以为是真的,正要安抚她,又听她‘吓的饿了’,要点心‘压惊’,顿时愣着不知道咋反应了,“云朵……” 聂大郎也愣了下,看她默默翻了一眼,顿时眼里闪起笑意,“好,我去给你拿。”转身去缸里拿了一盒水晶糕和马蹄糕出来。 云朵接着点心,拈了块水晶糕送进嘴里,“可惜没有辣条,吃辣条最能压惊了。” 众人哪里还看不出她的意思,有人直接噗的一声笑起来。 山根嫂子抿着嘴笑着道,“村里或许真有鬼,不过我看有些人怕是连鬼都嫌吧!毕竟人家连老天爷都不怕!”委婉的提起云朵家里大年初一丢了上供银子的事儿。 “我活了二三十年,没见过鬼。正月十五还没过,就算有鬼,估计也不敢出来。”杨石头是打定心眼儿里向着云朵和聂大郎。要说白天刘氏和聂二贵刚追着云朵和聂大郎打,傍晚聂四郎拿石头砸云朵是无缘无故,啥啥被鬼上身,杨石头一句不信。 这么一说,不少人顿时反应过来,纷纷点头应和。不出正月,这个年就不算过完,现在连十五都还没过,各路神仙都还在,哪个鬼敢出来?还找人上身要杀人。 看众人被云朵两句话说的不信了,聂二郎冷眼扫了山根嫂子和杨石头一眼。 聂二贵咬死了道,“谁说大正月的没有鬼,你们又不是鬼,你们咋知道!云朵之前就是被大公鸡叫的魂儿,才叫醒的。那还不是魂儿被那鬼给勾走了!” “就是!你们不相信的,那鬼说不定回头就找上你们去了!”刘氏瞪着众人,半诅咒半威胁道。 有胆小的缩了下身子。 但多数人听她开口说话,顿时撇了嘴,刘氏的话,那可信度就低了。 “所以呢?”聂大郎微挑眉头,冷淡的看着聂四郎几个。 聂四郎擦了把眼泪,继续哭道,“所以这不关我的事儿啊!我真的不知道,我自己都吓的两天没吃饭。大哥!大嫂!你们一定要原谅我啊!我要不是被鬼上身了,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杀人啊!” 张氏看看聂四郎几个,又看向聂大郎和云朵,想说话,聂兰拉着她没让她说。 柳氏看了眼云朵和聂大郎淡冷的神色,抿了抿嘴。二房想求原谅,怕是没那么简单。 “你又没错,原谅你啥?”聂大郎慢慢的抿着嘴笑。 甘氏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好好认错!”到这个时候了,连一句错都不认,就想着原谅不原谅的。 聂四郎抬眼看了眼聂二郎,哭着认错,“是我不对!是我不应该!可是我也不知道咋会被鬼上身了!我真的不敢杀人,不敢杀大嫂!给我多少个胆子我都不敢啊!求求你们原谅我吧!肯定没有下次了!原谅我吧!” “是啊!四郎这几天也被折磨的快没人样了,你们看在都是兄弟的份儿上,原谅他吧!”聂二贵也期盼的看着云朵和聂大郎,又看向张氏,以前有啥事儿,这个大嫂都站出来帮着说话,今儿个咋不吭声了? 看着聂大郎和云朵都不说话,云朵嘴里的点心还没停,聂二贵眼里闪过恼恨,抬脚踢了聂四郎几脚,“我叫你八字不硬!叫你被鬼上身!你个没用的东西!还不快给你大嫂磕头!” 第122节 聂四郎被他踢了几脚,身上刚刚见轻的伤处顿时又疼起来,哭着朝屋里磕头,“大嫂你原谅我吧!原谅我吧!之前保根他们已经打我一顿了!” 甘氏看着聂四郎都磕头了,就转头看向云朵,“云朵?”在她看来,云朵反而比大孙子好说话,被砸了头的又是云朵,她要是原谅了四郎,那大郎也不会再说啥了。 云朵瞥了她一眼,冷眼看着聂四郎和二房的几个人,冷声道,“我不原谅!” 甘氏几个都愣了下,看着云朵。 刘氏心里怒恨不已,咬了咬牙,“四郎还小,你就看在他也不知道,是被鬼上了身的份儿,原谅他吧!他都被打了一顿,又来给你磕头了。” 云朵冷笑,“那我就要原谅你们?你们凭什么认为差点要了我的命,找个理由,磕个头我就该原谅你们?” “你……”刘氏怒瞪了眼,聂二贵扯她一把,才忍住下面的话。 张氏欲言又止。 柳氏露出个果然的神色,抿着嘴打定主意不吭声。 聂大郎看着刘氏恼恨的眼神,聂四郎已经目光已经不忿,微微勾起嘴角,“我要是把你们的脑袋砸个窟窿,再把你们手砍了,脚剁了,再给你磕个头,道个歉,你们是不是也原谅我?” “四郎他是撞鬼了!被鬼上身,才不知道做出那样的事儿来。这事儿不怪他啊!”聂二贵乞求的看着聂大郎,又看向甘氏。他们都已经这样,这该死的病秧子死咬着不放,还要他们咋样? “所以我不怪你们!”云朵赞同的点点头。 门外的众人顿时都看向她,差点就被砸的没命了,刚才不是说不原谅,咋又不怪了?这云朵也太心软了吧! 聂二贵几个也都看着云朵。 云朵把最后一口点心放进嘴里,剩下的她不想吃了,马蹄糕不好消化,水晶糕也有点,她三天没吃什么东西,少吃两块,剩下的递给云英,擦了擦手,抬眼看聂四郎几个,“毕竟八字不硬,容易招鬼上身,这事儿确实不怪你们。但我害怕啊!现在还吓的不行!可能我比较容易招‘鬼’记恨,所以,我不怪你们,但是,以后可千万别让我看到你们!再来一下,我这条小命可真的要交代了!” 甘氏惊的睁大眼看着云朵。这是啥意思?难道要断关系,不来往了!? 柳氏嘲讽的瞥了眼聂二贵几个,还当云朵和大郎是好拿捏的呢!软软几句话,这四郎以后怕是要废了!本来闹成现在这样,四郎就不好娶媳妇儿了,再传出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上身,怕是没有哪家闺女愿意嫁了。 众人虽然惊讶,却觉得这样应该的。纷纷表示支持,聂家二房这样的人,就不该再和他们来往了!就算是一家亲戚的,但亲戚也是分人的啊!看这些日子聂二贵家的人都干的啥事儿!?实在让人不齿。 “云朵,这…四郎他是被鬼上身,也磕头了……”张氏的声音越说越小,不敢看聂大郎冷漠的眼神。 聂二贵心沉到了谷底,暗自咒骂几声,掐住刘氏不让她说话,他对着云朵拱手,“云朵!二叔给你行礼了!四郎他那会被鬼上身,现在也只能给你赔罪!你要是不解气,你就再打他一顿!儿子不好也怨我这个爹,你要不打我一顿!”要是以后不来往,那所有的好儿他们不是更占不上一点了?欠的银子还没有还上,以后还要过活,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大房和三房占便宜! 刘氏心里快恼恨死了,“要不你打我吧!反正你也不是打了一次两次,你就再打我一顿出气吧!” 聂二郎也拱手弯腰,“求大嫂原谅!” “不原谅!”云朵还是这三个字。 “云朵……四郎他…他是被鬼上身……”甘氏也祈求的看着云朵,要是这样,一家人的关系,岂不是彻底僵了?自己一家人都不抱团了,别人岂不是想欺负就欺负了? 聂大郎打断她的话,“被鬼上身这事儿只有杀人的知道是真还是假。但这样的话拿到公堂上,县太爷会二话不说,先打上几板子。判他个故意杀人罪!” 甘氏吃惊的看着聂大郎,“你们要…去告官?” 聂四郎吓的瞪大眼,脸色开始发白。 刘氏急忙辩驳,“我们四郎是被鬼上身了,就算要杀人,那也不是他,是那鬼要杀你的!你却要害我四郎去送官!?你们咋那么狠的心!眼睁睁的把自己兄弟送官,你们的心是黑的!” “差点要了人家的命,还反过来骂人家的心是黑的,到底谁的心是黑的啊!” “长眼睛的人都会看,还能她说啥就是啥了!” “要是好好认错,还有可能原谅,搞这一出,这样的态度,要是我我也不原谅!最好老死不相往来!” “大郎!你就算心里有气,你……”甘氏急道。 “还有假银子的事儿,若是送到官府,定然会一并发落。”聂大郎说着看了眼云朵,“云朵心底和软,我却不会看她委屈受欺!” 甘氏觉得喉咙有些发干,现在,这是彻底成仇了吗? 张氏看情况不好,也想张口说话,“大郎,四郎已经知错了,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就算不原谅,也不能送官啊!” 聂大郎没有理会她,冷冷的看着聂四郎几个,目光如剑。 聂四郎被他看的全身发寒,这会才真正开始从心里害怕起来。 聂二贵和刘氏也都害怕了。 聂二郎看着聂大郎的眼神,心提起来,拧住眉毛。他是真的要把他们告官?那假银子明明就是从他们这里出去的,就算告官,他们也脱不了干系! 众人也都不出声的看着,看聂大郎会不会真的要告官。云朵昏睡的时候,他们不少人都来探望,都见到了聂大郎难看的脸色。虽然有人觉得都是一家人,再闹也是一家亲。但不少人觉得就该告官,让这二房的人吃点教训!否则不改!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云朵也以为聂大郎要告官的时候,聂大郎看了她一眼,云朵眨眨眼。恍然过来,聂大郎做恶人,让她出面做好人。她心里发热,伸手拉了他的袖子,“聂大郎!算了!看在曾是一家人的份儿上,告官就算了吧!” 甘氏松了口气,只要云朵肯开口,大郎一个人也不会坚持非要把二叔一家给告官不可。 聂四郎也松了口气,但看聂大郎的眼神还是幽冷一片,他不敢松懈。 聂大郎深深的看着几个人,直到云朵又劝,这才收回眼神,冷淡的抿着嘴,“那我就暂且放过。但以后不要到这边来晃悠,若是再有下次发生,我会直接送你们见官!” 聂四郎擦擦额头浸出的汗,心里又怕又怒又恨。 刘氏还要张嘴说话,聂二贵拉住了她,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现在这病秧子正在气头上,云朵这小贱人也不是啥好东西,装着一副好脸,心里也恶毒的很。不能这个时候再激怒他们,真要告官了,他们就得吃官司。 外面的人都纷纷小声议论,说就知道云朵心地善良,聂大郎也是好的,把俩人夸了又夸,心里是更加鄙夷二房的人。 张氏放心的笑笑。 柳氏看众人还在说话,二房的人还不走,看了眼云朵和聂大郎的神色,就笑着道,“闹了这么久,云朵的脸色又白了,我们还是赶紧都回去吧!别在这打扰了云朵休息!大郎这几天也一直没休息好,今儿个好好休息一下!有啥事儿就过去喊人!你爹,你三叔,三郎他们都在,叫一声就过来了!” 张氏就不说啥了,“那我们先走吧!你们好好休息!” 聂大郎起身送客。 聂二贵拉起聂四郎,扯着刘氏出来,“那我们,就先走了。回家反思去!我保证以后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了!” 众人也都招呼一声,出了院子。 靠了这么久,云朵觉得脖子不舒服,把垫在头低下的棉袄拉到一旁。 云英忙过来给她拿开,把枕头也拿开一个,小心的抬着她的头让她躺好。 云朵直接闭上了眼。 甘氏看着,只好脸色难看的走出去。 等众人都走了,云英坐在炕边问云朵还想吃啥,头疼不疼,要不要上茅房。 云笑也趴在炕边看着云朵。 云朵听聂大郎闩门的声音,睁开眼,“我想上茅房。” 云英忙扶着她坐起来,“先试一下能不能坐。” 云朵觉得除了脑袋,她别的都挺好,轻轻的坐起来,觉的没啥大问题,“没事儿。” “好!你先坐一下,别等会站的急在头疼,我去把马桶拎过来。”云英说着快步出去。 聂大郎进来,见她坐着,“要上茅房?” 云朵点点头,“你先出去吧!” 聂大郎眸光转了下,“我先扶你站起来。” 云朵已经穿好中长袄,下身是亵裤,反正她还要躺着,也不用穿。看聂大郎过来扶她,就应声,先试试起来,别等会她站不住,大姐扶不住她。 聂大郎伸手揽着她的腰,把她几乎整个人的重量都扶起来了,“晕不晕?” 云朵已经站不住了,抓着他的衣裳,整个人就贴着他往下倒,“头…头昏!” 聂大郎连忙一把抱起,又重新把她放在炕上,“怎么样了?还昏不昏?我去叫聂郎中来。” 云朵摇摇头,她现在不能站起来,躺下就好很多了。 云英把马桶拿屋里放下,发愁道,“那不能起来,咋上茅房啊?” 聂大郎眸光微动,贴在云朵耳边小声道,“要不我抱着你?关上门没人看到。” 云朵睁大眼,看他贴的那么近,呼吸都打在她脸上耳朵上,还说要抱着她上茅房,那不是要给她……小脸顿时通红通红,“不行!” 看她小脸像红透的柿子一样,两个大眼羞怒的瞪着他,聂大郎心中一窒,缓缓吸了下气,“那你要怎么解?你不能起来,大姐又抱不动你。我蒙着眼睛。”说着他眼里浮起笑意。 “那也不行!”云朵坚决拒绝,不说她男女有别,单她是个成年人,都不能让人抱着方便。 聂大郎就看着她。 云朵觉得全身又在发烧了,看看云英和一旁的云笑,想了想跟聂大郎道,“你出去,我让大姐帮我就行了。” 聂大郎看她实在不愿,像是想到了办法,就应声出去,关上屋门,在外面等。他也觉得自己有点急了,但她生病的日子里,是他的机会。既然她以后都没法离开,不会离开了,他就绝对不会放手! 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屋门打开,聂大郎进屋瞥了眼屋后,有个盆子被扔在那里。 云朵脸上的红潮还没有下去,拉着被子给自己盖好,“我饿了!做饭吧!” 聂大郎看她脸红的样子,笑了笑,“好!你想吃什么?” 云朵看了眼门外的天,“我想喝豆腐脑。” 聂大郎愣了,“没有泡豆子……要不我给你**蛋脑?” 云朵摇头,炖的鸡蛋她不喜欢吃。 “那你等一会。”聂大郎说着,出门。 云朵看他出去,想了下忙叫住他,“我吃鸡蛋脑吧!”才刚跟聂家老宅二房斗一场,转眼就去要豆子,不是太没骨气了?她情愿吃炖的鸡蛋好了。 “真的不想吃了?”聂大郎返回来。 云朵点点头。 “那我给你炖点鸡肉粥,豆腐脑明儿个早上吃。”聂大郎说着去了泡了碗豆子。 四人的晚饭就是鸡肉粥,炒萝卜丝,馏馍馍。 云朵怕夜里再上茅房,没敢喝太多粥,吃了几块鸡肉就不要了。 送走了云英和云笑回来,聂大郎看炕上铺的被褥眸光变了变。 俩人一直是同一个被窝睡的,两条被子都盖在一起。云朵觉得她以后就得留在这里,接受这个原本不应该是她的人生,那就先把界限稍微划开一点。见聂大郎回来,看着炕上被铺到一旁的被褥,她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我现在受伤了,晚上怕碰着头碰着伤口了,你睡我旁边吧!” “……盖一条被子会冷的。”聂大郎深深看着她。 “你多烧点炭,晚上就不会冷了。”云朵呵呵笑。 聂大郎看她一眼,又多烧上几块炭,洗漱好上了炕,脱了棉衣,拿起被子盖在云朵身上,拉开她的被子,睡进去。 云朵瞪大眼,看着他一气呵成的动作,已经睡到她被窝来的人,“你…你……晚上可能会碰到我的伤口的。” “不会!”聂大郎把被子给她掖好,笑道,“咱们住在村边上,这屋子不暖和,底下炕烧的再热,冬天盖一条被子下面热上面冷,容易得风寒。” 第123节 云朵皱起小脸。 “快睡吧!我侧着躺,不会碰着你伤口的。”聂大郎轻轻摸摸她的头。 “哦。”看他吹了灯,云朵还能说啥。 屋里黑了,云朵睁着眼看着黑漆漆的屋里,又想到再也回不去的家,再也见不到外公外婆和爸爸姐姐,她眼看湿润。想翻个身,却因为头上的伤又不能随意乱动。 聂大郎就轻轻的拍她。 云朵估摸着,聂大郎可能太孤寂了,正好有个她,把她当女儿养,当小娃儿哄了。真是的! 等她迷迷糊糊睡着,聂大郎才停下手,轻轻靠在旁边,不敢挨她太紧,怕睡着真的会碰着她的头,但又舍不得离的远了。明明他两三天没怎么休息,却舍不得睡似的,小心的摸摸她的头,这才闭上眼靠在一旁睡着。 聂大郎是需要好睡一觉,云朵却没那么困,睁开眼看着慢慢亮起来的窗户,她实在忍不住了,可看聂大郎睡的沉,她又不忍叫醒他。他两个眼睛都布满了血丝,肯定三天都没怎么休息,现在好不容易能放心睡下。 再忍一下!再忍一下,聂大郎就该醒了,大姐说了今儿个会早点来。 可是忍了一会,她实在忍不住了,就伸手推了推身旁的聂大郎,叫他。 聂大郎猛地睁开眼,坐起来,“怎么了?” “那个……我想上茅房。”云朵窘迫道。 聂大郎松了口气,拉了棉衣穿上,“你先再忍一下,我去拎马桶。” 云朵点点头。 聂大郎看天还刚刚泛白,拎了屋外的马桶,把门口的盆子外面擦干净递给云朵。 “你先出去。”云朵接了盆子。 “好。我转过去。”聂大郎应声转到屋门口。 云朵万万没想到,她会有生活不能自理的一天,真是脸都丢尽了。 聂大郎拾掇好,又重新躺下,看她整个小脸还红红的,连耳朵脖子都红红的,扬起嘴角,“继续睡吧!还有天才亮。” 云朵睡不着了,不过她还是拉着被子,拉到脸上。 聂大郎无声的笑,睡下。 早上起来,聂大郎磨了豆浆,点了豆腐脑,炒的肉丝,给云朵舀了一碗,盖了一层肉丝端过来。 云朵没让喂,靠起来自己吃了。 山根嫂子几个结伴过来看望,问作坊开工的事儿,“是不是再晚两天?等过了十五?” “不用了,你们开工吧!再等些日子,估计收不到红薯了,就没有红薯淀粉了。”云朵想了想,她就算病着也不影响作坊的事儿,聂大郎正好可以自己来。 “那就今儿个开工吧!”聂大郎也道。 云英把云笑留下陪着云朵,她到作坊去干活儿。 聂大郎把大家召集起来,说了几句话,作坊再次开始营业。他没待多久,看杨石头赶着聂里正家的牛车和几个人出去收红薯,他就回了小院。 云朵正在让云笑帮她拿针线,要缝个大靠枕。 聂大郎进来看到,接了过来,很快就缝了大靠枕,装上棉花,给她靠在身后。 村里陆续有人来探望。 不到晌午,聂贵芝又来了,抓来了一只鸡,她是看云朵这里已经收了不少鸡蛋鸭蛋,就把家里喂的鸡抓来了一只。 李菊香跟着一块来的,坐在炕边问云朵疼不疼的话。 不大会,钱氏和郑氏拿着礼过来了,钱氏也抓了一只鸡,郑氏割了一块肉,还拿了不少萝卜和蔓菁,胡萝卜。 钱氏把别的人都挤开,一屁股就坐在云朵旁边不动了,拉着她的手噼里啪啦的表达对云朵的关心,对聂四郎拿石头砸人的愤怒。 聂贵芝皱了皱眉,就算天生嗓门大,云朵还病着,也不能大嗓门的巴拉巴拉个没完啊! 云朵抽了几下,抽不出手,就笑着打断钱氏的话,“我现在是坐着久了头久昏,我躺一会。” “好好好!那你赶紧的躺着!”钱氏忙应声,“我扶你!真是可怜见的,这纱布才刚换的吧?都还浸血呢!听说好大个窟窿,聂四郎那个天杀的小兔崽子,没想到小小年纪就这么狠,长大还得了。” 她倒是挤的聂大郎都没地过来了。 郑氏听着只好跟聂贵芝笑笑。 张氏过来了,看几人来了,就让她们去老宅吃饭,“云朵这里也不好做,你们就都去老宅吃吧!” 聂贵芝也觉得,她们是来看望云朵的,不是添麻烦的。 钱氏却笑道,“去你们老宅吃就算了!我们就在这边了!云朵不好做,不是有我们呢!一个人烧一个做,还有打下手的呢!我们娘几个随便吃点,不去打扰你们了!” 张氏张张嘴,不知道再咋劝。 云朵看向聂大郎,“去叫大姐回来做饭吧!” 聂大郎应声,出去叫了云英回来。 杀了一只鸡,肉剁了馅儿,包的饺子,因为家里没有馍馍了,剩那俩也不够几个人吃的。 聂兰跑过来,“大舅母!二舅母!大姑你们都来了!我正好帮你们烧锅!” 云朵默默翻了她一眼。 李菊香跟她玩的不错,见她过来,正好和她一块包饺子。 饭做好,云朵要了几个饺子。 钱氏一边自己嘴里不停,还不忘劝着云朵,“你多吃点!多吃点好的,可得好好补一补!” 云朵把饺子吃完,把聂大郎给她剔的鸡腿肉吃了些,就不要了。钱氏自告奋勇要做饭,却把饭做的太咸了。她的口味本来就不重。 聂大郎端了晾着的饺子汤尝了一口,也是咸的,端了茶递给她喝。 饭没吃完,钱氏就问起作坊的事儿,“听说要建个新作坊,还要招很多人做工。你这头受了伤,作坊还没开始干活儿吧?” “已经干活儿了。”云朵眉头一动。 钱氏呵呵笑,“那大郎要照顾你,还要看顾这作坊,肯定忙不过来。你们这作坊准备盖在哪?啥时候开始盖啊?” “还没决定呢。开了春再看。”云朵笑道。 “要我说啊!你们还是先都准备好!开了春就能立马动工了!”钱氏把最后两块肉夹到嘴里,放下碗筷,一边嚼着一边道,“这作坊是建到村里,还是建到村外啊?肯定得十几间房子一个大院子吧?要不然也铺设不开不是!你也知道,你大舅别的不在行,这盖房子最拿手了!你们要是盖作坊,交给他,保准给你们盖的气派好使又省钱!” 这才是她今儿个来的目的。云朵和聂大郎要盖新作坊,最起码也得盖成青砖黛瓦的,不然人家来买淀粉的也笑话。那一个大院子加上十几间房子,这个小屋是别人的,到时候还有云朵和聂大郎住的地方,肯定得一二十间屋子,那可得不少银子花。 要是这个活儿交给她当家的,他们就能从中赚一笔,还能卖了好儿,以后亲亲热热的来往上。 “现在还啥都没商量,等开春了再说呢!”云朵没说拒绝的话,却也没有应下。 聂贵芝看了她一眼,帮着云英把碗筷拾掇了,刷锅。 郑氏看茶壶里没有茶了,她是最清楚这个大嫂做饭了,每次都咸,就刷了茶壶,烧上水。 钱氏擦了擦嘴,说了几句要刷锅的客气话,就继续过来拉着云朵说话。 聂大郎给云朵是个眼色,让她睡会。 云朵却是真的困了,稍微眯着眼,上下眼睫毛就打架。 看钱氏还在说,郑氏提醒她,“大嫂!我们该回去了!” “慌啥!好不容易趁着功夫来一趟,再说会话!”钱氏不满的回她一句,她还没让云朵答应把作坊给他们家盖呢! 聂贵芝出声道,“云朵身子虚弱,她这会快睁不开眼了,我们就别在这吵了,还是都回家吧!” 钱氏看云朵果然一脸困倦,可是她事儿还没办成,“云朵啊!那盖作坊的事儿,你就放心交给你大舅,行吧?” “连地方都还没看好呢!”云朵扯了扯嘴角。 “那你们先看着!到时候交给你大舅给你们盖!”钱氏就等她的话。 “我们先看地方。”云朵眯着眼。 郑氏过来拉钱氏,“大嫂!云朵都要睡着了,我们被打扰她了!” 钱氏心里不悦,她搭上一只鸡还有那些菜,连句话都没捞到啊! 聂贵芝招呼了一声,领着李菊香就走了。 郑氏也要走,钱氏只得跟着一块走了,临走说‘过几天再来看云朵’。 云朵一觉睡醒,见聂大郎正在练字,她拉了大靠枕坐起来。 “想不想喝茶?”聂大郎下去端了半碗茶过来。 云朵摇摇头,喝了要上茅房的,“幸好菜没剩下。我们晚上包汤圆吃吧!做点水晶汤圆来吃!要是好的,就多做一点,拿出去卖了。”想到钱,她忙问,“我看病花了多少银子啊?” “没花几两。”聂大郎把茶又端走。 云朵有点不相信,“那是花了几两啊?”她自己有账的,挣了多少,花了多少都有数的。 “也就十两不到。”聂大郎不在意道。 云朵呼吸一窒,“十两银子……二房有没有说赔钱的事儿?” 聂大郎皱眉,“打了借据。” 药钱诊费是早就付了的,保根几个抓着聂四郎就狠打,云朵一直救不腥,大夫都摇头,说醒不过来就只能准备后事,这是要背上人命了。甘氏在一旁看着,聂里正写了借据,聂二贵和聂四郎按了手印。 云朵松了口气,虽然十两银子让二房还是还不出来,但有个借据在手,就好说话了! 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头,“我去看谁家有黑芝麻,借点回来包汤圆给你。” 云朵点点头看着他出去。发现聂大郎好像很喜欢让人写借据,这是等着欠钱不还的时候要拿人去县衙打板子? 不时,门就响了,云朵纳闷,“这么快就回来了?” “家里没人吗?”不是聂大郎。 “谁啊?”云朵警惕。 ☆、第091章:搅合 李大妮听屋里有人,就应了一声,和郭二郎郭二丫挑着挑子进来。 云朵看是他们,也没法起来招呼,就让他们自己坐。 李大妮看云朵虽然小脸苍白苍白的,但还好好的,眼眶就有些红了,“我们听说你出事儿了,就过来看看。幸好你福大命大,没有大碍。”大郎本来就是因为八字不好分出来的,要是云朵死了,这克妻的名声大郎摘不掉了。 第124节 “多谢你们,我没有大碍。”云朵笑笑。 李大妮有些拘束的看看,“咋就你一个人,大郎没在家?你大姐她也没在?” “我大姐她在作坊干活儿,聂大郎出去找芝麻了。”云朵回道。 李大妮点点头,把挑来的东西拿出来,一只鸡,二十多个鸡蛋,另一边是几个白菜和萝卜,“过了年都没菜,家里还有些白菜,给你们拿两棵来吃。” 云朵道了谢。 李大妮就不知道再说啥了。 郭二郎和郭二丫也看了看,不知道咋接话。 云朵就问他们生意咋样,“有了个进项,家里应该好过些了吧?” 李大妮忙道,“欠你们的二两银子,等攒出来就还给你们。” 云朵只是觉得都不说话气氛不好,找个话题,不是跟她要银子。 郭二郎看着就解释道,“家里挣的钱,还了旧账。” 李大妮忙点头,“二郎他还没娶上亲,刚定了亲事,也花了些钱。再攒的,就拿来还你们。” 云朵就看向郭二丫,转移话题,“也十三四了吧!” “十五了,已经在说亲了。”李大妮笑道。 郭二丫低了头。 郭二郎不好意思的接话儿,“只可惜家里太穷,二丫说不上个好人家。说亲要么穷的揭不开锅,要么就是死了媳妇儿的鳏夫。你们村…。有没有合适的,给二丫瞅一个。不求家里咋样,只要男娃儿人好,不是死过媳妇儿的就行。” 云朵讶然,让她给郭二丫说媒!? 郭二丫脸色红红的,头垂的更低了。 云朵讪笑,她还没给人说过媒,这样的事儿。 外面门响,聂大郎回来了,拎着一布包的芝麻,看见李大妮几个,眸光动了动,径直进了屋。 李大妮几个连忙站起来,李大妮解释,“我们……我们来看看云朵,给你们送两棵菜。” “哦。”聂大郎淡淡的应声。 云朵让聂大郎拿点心给李大妮三个吃。 李大妮摆着手,“不用了!不用了!我们也该走了!” “点心还有多少?拿两盒点心回给他们。”云朵看天色,他们下午来也不会留饭,就让聂大郎去拿点心。 “只有你昨儿个吃剩的几块了。”聂大郎没有动。 “我们这就该走了,不用拿了!”李大妮连连摆手,拿着空挑子,和郭二郎郭二丫快步出了门。 聂大郎站在大门口,看他们离开,闩上了门。回屋问云朵,“他们来还钱?” “来探望我的。”云朵指了指地上拿的东西。 聂大郎瞥了一眼,“都说了什么?” 云朵指使着他炒黑芝麻,把李大妮几个的话说了。 “你要去给人当吃力不讨好的媒婆?”聂大郎挑眉问她。 云朵想了下,呵呵笑,“这事儿还是交给媒婆吧!” 聂大郎笑,仔细的把黑芝麻炒了,磨成粉,加了猪油和成馅儿放着,又去和包汤圆的面。 云朵看着有些心痒痒,也想下手。 聂大郎把东西都准备好,云朵看看天,让他又和了糯米面,一块加南瓜泥,一块加菠菜汁,一大块的什么都不加。 “三样都搓成条,白色的多一点,黄色和绿色的少一点,然后揉在一块,擀成皮儿,这样包出来的汤圆叫琉璃汤圆,又好吃又好看。”云朵说着摸摸额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这头不会一百天才好吧? 聂大郎按她说的做了,揉了面团擀皮儿,包了琉璃汤圆,又包了水晶汤圆。 忙活好,天也傍晚了。 云英回来做晚饭,看做的那么多汤圆,看着穿围裙的聂大郎,小声跟云朵道,“你要是想吃啥,就跟我说。我过来给你做,别使唤聂大郎了。他是男子,现在又读了书,你这样使唤他做饭不好。” 她看聂大郎做的挺享受的,也没有不耐。不过云英的思想和她就不一样,她信奉丈夫就是天,男人本来就高于女人所有,这会也不想跟她讲道理,就点点头应声。 云英看她应了放下心,要是聂大郎觉得二妹妹太骄纵,心里厌烦了,俩人就过不好了。 晚上几个人煮了汤圆,炒了菜。 云朵没敢喝汤,汤圆也就吃了几个,她怕夜里再忍不住。 这样,早晨醒来,还是折腾了一次。 吃了早饭,她就让聂大郎再扶着她起来,先坐会,然后再慢慢的站起来。 刚开始只能站一小会,当到晌午就能多站一会了。 云朵松了口气,生活不能自理简直太痛苦了。 正打算让云英下午不去作坊了,吃了晌午饭多做些汤圆,十五发给做工的人,外面齐掌柜又来了,年节的时候点心卖的好,拉的淀粉已经要用完了,十五这个节还没过去,不见云朵和聂大郎送货,几家一商量,就又过来了。 上次齐掌柜后来又过来一趟借着送年货套走了一个雪米饼的方子,这次其他几家都没有空着手来。 见云朵出事儿,几个人更庆幸拿了礼来的。要不然空着手,这方子哪能到他们手里。轮番把礼送上,表达对云朵的关心。 云朵一看,干脆让聂大郎和云英教他们做水晶汤圆和琉璃汤圆。这样再杀个鸡,炒两个菜,晌午饭就有了。 齐掌柜笑道,“看来家里有个好厨艺的,不光跟着吃美食,还都能练就一双巧手!”看来是每一个节日都有新点心新吃食,云朵这丫头实在不简单。好在他今儿个拿的礼不算轻。 聂大郎笑着回一句,“齐掌柜手艺也令人佩服。” 几个人就互相赞赏了几句。 汤圆包了不少,不光黑芝麻,还有果肉馅儿,猪肉馅儿和菜馅儿的咸汤圆。 吃了晌午饭,聂大郎带齐掌柜几个到作坊去拉了淀粉,把没吃完的汤圆一人一份带走了。云朵又另外装了一份,让齐掌柜帮忙送到韩府,她这两个月是没法去做饭了。 作坊里的人看还没过十五,刚开工就拉走那么多淀粉,人人都高兴,那干劲儿就起来了。 次一天聂大郎借了聂里正家的牛车和杨石头去镇上送淀粉,把水晶汤圆和琉璃汤圆的做法也都教给他们,买了过十五的肉和材料回来。 云英拿了块肉,又把包的汤圆装了一盆子,领着云笑去花石沟走亲戚。 回来就说云彩的亲事还没定下,“不知道说的初十定,咋又改到了十六。” 云朵默默翻了一眼,因为初十她快死了,还没活过来。改到十六省了一道十五元宵的节礼。 十五这天,作坊下午放假,云朵让叫了山根嫂子和两个媳妇子过来帮忙包了一下午的汤圆。汤圆包好,又抬到作坊,一家发一盆子。 村里人过十五都是吃饺子,过年的肉留一块,到了十五剁馅儿包一顿饺子,家里境况好一点的就割肉,极少吃汤圆。更别说是没见过的水晶汤圆和琉璃汤圆了。 “这个十五元宵过的真是美!晌午吃饺子,晚上煮汤圆!” 领了汤圆人说笑着的端了汤圆回家。 还没送到老宅,聂老汉就过来要了一盆子,端回家又过来说不够吃,又要走了一盆子。 晚上村里的不少小娃儿都挑起了灯笼,嬉笑欢闹。 聂深挑着一个六角花灯过来,“云朵姐姐!你看这个灯笼漂亮不?” 灯笼是纸糊的,上面画了简单的画,还有剪纸花贴在上面,六个角都垂挂了一个小穗子,灯笼下面是一个大穗子,里面点了红蜡烛,很是漂亮。 聂大郎也给云笑买了一个灯笼,不过是四角简单的。没有聂深这个繁复漂亮。 云朵一直喜欢古式的纸灯笼,可惜她现在不能出去看,看着聂深的花灯就笑着夸好看。 聂深看她果然稀罕,笑起来,“这个花灯是送给云朵姐姐的!” “送给我的?”云朵欣喜道。 聂深点头,“我还有一个!这个是送给云朵姐姐的!我特意让我爹买的,用我的压岁钱!” “谢谢小深深!”云朵欣然的收下。 聂深又跑回家,“我去挑我的过来给云朵姐姐看看!” 聂大郎看她稀罕的模样,心里一动,“村里不少小娃儿都有,我背你出去看看?” 云朵犹豫了下,摇了头,“不去了,外面冷呢!”就为了看个灯笼,让聂大郎背着她满村子转悠,人家看了还不笑话啊! 聂大郎摸摸她的头,“二月底有庙会,到时候我带你去看。” “庙会!?”云朵两眼发亮,真正的古代庙会,她只听书里和诗词中描述过。 “很多好玩的,和小吃食。”聂大郎点头。 云朵忙点头应声。二月底都快三月了,天正好回暖,不怎么冷了。 不大会聂深又挑了自己的灯笼过来,跟他一块的还有几个小娃儿,都挑着灯笼,一块来玩。 云笑不敢跟人一块玩,就站在一旁护着自己的灯笼。 聂大郎出去跟聂深说了几句。 聂深就跑出去,过不久,村里挑灯笼的小娃儿都来了。 聂大郎让云英烧锅,把明早要吃的汤圆都煮了,来玩的小娃儿一人一碗舀几个。他给一众小娃儿们拿了瓜子吃。 云朵就穿的厚厚的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用棉袄包着,看满院子的小娃儿挑着灯笼玩。 有的调皮就跟别的小娃儿说灯笼底下着火了。这是个百试不爽的玩笑。年年都说,年年都有人上当。 不大会的功夫,已经有三个小娃儿弯腰看灯笼着火了没,这一看就得把灯笼斜着或横着。这时候的灯笼又不想后世是塑料的,电子的,那薄薄的纸,见火就着。 烧了灯笼的小娃儿看灯笼没了就哭。 云朵就招他们过来,拿上两块点心哄。 吃了汤圆,灯笼里的蜡烛快烧没了,大人也来找,一众小娃儿们这才挑着灯笼回去。 人都走了,云朵躺在炕上,看桌上的灯笼,“做的真精巧。” “庙会上也有很多,各式各样的,各种颜色的。”聂大郎看她喜欢的紧,有点后悔没有给她买两盏回来。 云朵点点头,笑着入睡。 过了十五,年节差不多就过完了,有些勤快的已经准备出去找活儿干了。 然而更多的人盯着聂家老宅的情况,因为杨土根媳妇儿已经散播的一个村都是聂家老宅过了十五就分家了。 第125节 甘氏虽然知道是杨土根媳妇儿故意说的,心里很是不喜,但现在二房又的确太让她失望伤心,如果不把二房分出去,以后还不知道闹成啥样。 分家的话一说,聂二贵又哭又求,“娘!四郎他都已经认错了,一直在屋里思过,几天没吃饭。之前被打的那么狠,我们也没说啥。大郎和云朵心里有气,这才不原谅四郎,可四郎已经这样了,她看病花的银子,那借据我们也按了手印,以后还银子,还让我们咋做啊!?” 聂二郎也红着眼道,“奶奶!现在大哥他们办着作坊,村里人为了进作坊干活儿,为了讨好他们,到处说道我们。都在传言四郎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他以后怕是娶不上媳妇儿了。奶奶这个时候把我们分出去,我们一家……就过不下去了。” “娘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几口啊!自己儿子孙子不信,偏听外人的话。这个时候要把我们分出去,还让我们咋活啊!”刘氏心里怨恨不已,这个时候不敢显露,只咧着大嘴哭喊。 聂二贵抱着甘氏的腿,“娘!那分家的话是杨土根媳妇儿那个贱货说的,她不是个好东西,见不得我们一家和睦,要搅合的我们家不安生啊!” “她那侄女也不是个啥好东西!人还没嫁过来,就让她挑拨我们,把我们家里搅合零散了,她侄女过来就能当家得好了!”刘氏趁机就踩王荷花,她心里恨的不行,真要弄散了这门亲事才好呢! 张氏本来要劝甘氏的,见矛头指向了未来儿媳妇,她忙道,“荷花跟她姑姑不一样的!平常荷花家跟她姑姑都不咋来往!杨土根媳妇儿说的话……娘别信就是了。” 聂兰在她身后扯她,提醒她别再傻傻帮二房说话,把二房分出去多好啊!以后吃个东西也没人争没人抢了。大哥那边见二房不跟他们一块了,肯定有啥吃的都送过来。 甘氏拧着眉头,她也想过,但不分家还不知道以后又会闹出啥事儿来,大郎和云朵那边,直接说不跟老二家来往,这次要不是老头子去要,他们连汤圆都不会给他们送点了。这是非得分家不行啊! “娘!你要是把我们分出去,我以后在村里还咋做人啊!二郎和四郎以后可咋办?我们一家几口可咋过活啊!?”聂二贵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看着二儿子一家都痛哭的样子,甘氏脸色很不好,但想到云朵和聂大郎,她长叹口气,“我早就说过多少遍,你们却不改!不改啊!” “娘!我们改!我们改!”聂二贵忙不迭的应道。 刘氏心里恨极了,哭着说以后一定改。 甘氏看见刘氏就皱起眉,她嘴上哭着改,那样子却没有彻底悔改的态度。或许分家就没有这些事儿了,远了反而会亲近起来,也不会有闹腾的。只是把老二一家分出去,二儿子一家以后在村里怕是就抬不起头来了。她想着看向聂三贵和柳氏。 柳氏心里警铃大作,看来婆婆果然还是舍不得二儿子,为了帮二房脸面上好看点,准备把他们三房也分出去。她眸光一闪,话已经出口,“娘!二哥二嫂都已经悔改了,四郎也还小,娘就原谅他们这一次吧!云朵那边,等过些日子,他们气消了,再过去说说好话,咱们还是一家人。” 张氏听她劝话,也点头应声,“是啊!娘!二弟妹他们已经悔改了!现在把他们分出去,吃的用的都得不说,也没地方住啊!” 刘氏立马顺杆子爬上来,“娘啊!你要把我们一房分出去,我们是出去睡大街上吗?没吃没住的,我们也没有脸面了,可没法活了啊!” 这的确是个问题,甘氏犹豫了。 看她面露犹豫,聂二贵和刘氏几个哭的更凶,啥好话都说了。 聂四郎抱着聂老汉的胳膊哭,本来同意分家的聂老汉也不同意了,“让我孙子住哪去啊!” 杨土根媳妇儿就专门等着消息了,她十五走亲戚都说了,聂家老宅会分家,她已经跟娘家那边说下话了,结果等过了十六,十七,十八了还没一点信儿。她忍不住找张氏问了,“外面都传遍了,咋还不分啊!到底啥时候分家啊?” “二房分出去没有住的地方,他们也都悔改了,娘说不分了。”张氏摇摇头,让她也别说分家的话了,“你到处说我们分家的话,都快带累荷花了。” 杨土根媳妇儿心里恼怒,拉着脸瞪着张氏,“我这是成了坏人了是吧?我吃力不讨好,还成坏人了!还带累荷花了!?你自己没看看你们家过的,那二房是啥人,你还看不清啊!你恐怕连知道都不知道吧?那几个来买淀粉的掌柜那天是拿了不少东西来的,人家送的好东西,你见到了吗?吃上了吗?不把他们二房分出去,以后大郎和云朵连看你们都不看了!你们就继续被二房欺压去吧!还怨我来了!” 她怒哼一声,一把推开张氏,气冲冲的走了。回到家还气恨不过,把张氏又骂了一顿。自己软的跟面团一样,谁想捏谁捏,真是蠢死了!没有一点用还拖后腿!这样的没用的东西,不如早死了早省事儿!都到这一步了,眼看着就分家了,以后把二房那一窝子赶出去,三房也分出去,两个老不死的没办法弄出去,也少了多少麻烦。简直太没用了!没人欺压死也活该! 张氏被她一通喝的低头抹泪,过了一会就到小院来。 今儿个天不好,有些阴,像是要下雪,聂大郎坐在炕上练字,云朵靠在大靠枕上翻着两本养生的书,一边吃着核桃仁,松子仁。 聂大郎看她快吃完了,又拿了核桃来剥。 张氏过来,看那核桃松子还有杏仁,想到杨土根媳妇儿说的话,她心里有些难受。 云朵端着小筐子,“大姑吃不?” “不了!我不吃了!我就是来看看你!”张氏扯着嘴角摇摇头。 聂大郎没有招呼她,又剥了几个核桃,把核桃仁放云朵手边的碗里。 张氏没有多待,招呼了两句就走了。 云朵让聂大郎别剥了,“就算核桃补脑也不能吃多了。” “好。”聂大郎停了手,把核桃壳都收到垃圾筐子里。 晚上又煮了红枣粥。 饭还没吃完,杨土根媳妇儿过来了。一副生气又无奈的样子,跟云朵和聂大郎说道,“本来你奶奶都决定要分家了,那二房死皮赖脸不愿意分。你娘也真是的,她不主张就算了,别吭声就是了,还劝着你奶奶不让二房分出去。他们分出去后没地方住了。真是气的我胃都疼!那二房的人又恶毒又无耻,跟他们一块住这么些年被欺压,好不容易的机会能把他们分家分出去,你娘竟然还拖后腿!你们说说,有那二房压着,你爹娘他们这辈子哪还有抬头的机会?他们是被二房欺负习惯了,你奶奶也偏心!都到这一步还护着二房,不让他们分出去,也不看看把家里搅合成啥样了!” 云朵挑眉,“那就是不分家了?” 杨土根媳妇儿看云朵接应,找到了同盟,气道,“是啊!你奶奶偏心二房,那二房的人又死皮赖脸,偏生你婆婆她还出声帮着二房说话,这分家哪还分的成!?还不是合了二房的心意,不分了!云朵啊!这个事儿你可得跟你婆婆说说!她不听我的,听你的啊!那二房的四郎心肝都黑了!差点把你砸的没了命,还编借口说鬼上身了,那鬼以前咋没上身啊!你那二婶更不是好东西,给老天爷上供的银子都敢偷,她早晚要遭报应的!他们二房一家子根都烂了,要不把他们分出去,你婆婆他们哪有抬头的日子过?到时候他们借着机会还是来祸害你们!这个事儿你可不能眼看着不吭声啊!” 云朵点点头,这倒是真的。二房的人恨死她,恨死聂大郎了,那是肯定不会罢休的。再来祸害他们也是必然的。 看她点头,杨土根媳妇儿心里一喜,“你赶紧给你婆婆说说吧!她被欺负的连句话都不敢说。偏生你奶奶还偏心二房,他们一哭一求就不分家了。”说着她有些迫不及待道,“我去叫你婆婆来!你跟她说说!” 她这边要走,聂大郎叫住她,“婶子!虽然你是好心,可你这么主张让人分家,怕是也没有好话说你吧?” “哎呦!可不是啊!”杨土根媳妇儿一听就开始诉苦,“我是好心帮你娘,不忍看她一直被二房的欺压!这些年你们大房过的日子都睁不开眼啊!结果我好心,她们反而怪我搅合的他们家里不安宁!你说说,你说说!我这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了啊!” 聂大郎抬眼看着她,“所以这事儿你让云朵去说,那他们就不骂云朵搅合的他们家里不安生?” 云英暗自点头,刚才她看云朵点头赞同杨土根媳妇儿的话就着急了。二妹妹已经分家了,对聂家老宅的事儿,她一个做媳妇儿的哪能插嘴去管。更别说分家这种大事儿了!她要是说了话,人家肯定会说二妹妹不孝,还恶毒,搅合的家里分了家。这个事儿不能答应! 杨土根媳妇儿脸色一僵,顿时有些不好了,看了眼云朵,扯着嘴角,“你们咋着也是一家人,这话有啥不能说的!也就只有二房的人会说话难听,那是他们不愿意分家出去。故意说坏话的!云朵是做儿媳妇的,她说了话也是为你娘好,这是好事儿啊!” “这样的‘好事儿’最好少做!云朵她正养病,也没有精力管别的事儿。婶子出门说话也先思量一下再说!”聂大郎目光沉沉的提醒她。 杨土根媳妇儿的脸色黑了紫,紫了青,“我这做好人还没有好报了!” 云朵耸耸肩。 杨土根媳妇儿气的回去又在家里噼里啪啦骂一通,“要不是为了荷花嫁过来能过的轻松,能不受气,能嫁过来就当家,我会这么里外不是人吗?” 次一天她就去了娘家。希望能让王荷花家开口。 只是王荷花爹娘都没听她的,还让她不要再说发聂家老宅分家的话,带累王荷花名声也不好了。 杨土根媳妇儿几处碰壁,攒了一肚子的火。再看见张氏就哼鼻子。 这个时候,回娘家的孙莹儿诊出了喜脉。 让夹紧尾巴的刘氏精神大振,二房的人也都各个高兴。 有了重孙子,甘氏也很是高兴。 孙莹儿娘家送来她回来的时候,送了不少鸡蛋,吃食,还有几块布。 刘氏又渐渐抬头,逢人就说,“我儿媳妇福气好,那身条又好生养。刚嫁过来就怀上了。等到年底我就能抱孙子了!” 众人都不屑搭理她,有人忍不住笑问,“刚怀上身,你咋知道怀的是个孙子!说不定是丫头片子呢!” 刘氏立马沉了脸,心里很不悦,不过最近她要夹着尾巴做人,就扯着嘴笑道,“你们可别咒我儿媳妇!她嫁过来没多久就怀了孕,这么好的福气,多少人都没有。那肯定要生个小子的!” 等她洗完衣裳走了,几个洗衣裳的媳妇儿就笑了,“肚子都还没显,就说生小子了。看到时候能生个小子还是丫头片子吧!” 反正孙莹儿怀了身孕,在聂家老宅成了保护对象,家里做家务变成了三天轮一次。柳氏主动加入,做饭的时候让张氏或者甘氏帮忙带带聂娇。 轮到二房的时候,孙莹儿怀孕不再进厨屋,都交给了刘氏。 刘氏也不敢太猖狂,使唤张氏帮着做饭,就每次笑眯眯的请张氏和聂梅帮忙。没办法,她做的饭菜实在难吃。 聂兰没事儿就往小院跑,把聂家老宅的事儿说给云朵听,说起孙莹儿怀孕的事儿,她很不以为意,又有些不屑道,“娃儿还没生出来,二婶就说怀的是小子。那当初三婶怀孕还不都说是小子,生下来却是丫头片子!” 她也想分家,把二房分出去,三房也分出去,就他们大房一家。到时候就不用受气,不用看脸色过日子了。可惜最后没有分成,所以她来给云朵说说二房的罪行,想让云朵和聂大郎出面说分家的事儿。轮着做饭就是云朵说的,奶奶当初没说啥就变成了三房轮着做饭了。现在娘和大姐可轻松多了。 云朵知道她的心思,但她现在却没有心思掺和这些事儿。甘氏说分家,最后又决定不分,这她都料到了。也合乎情理。聂二贵再不堪,他在甘氏眼里也是她生养大的儿子。聂二郎和聂四郎是她的孙子。她再厌烦刘氏,却不会厌烦自己儿孙。 村里可再没有另一个破落院子和屋子给二房的人住,又还没有开春。把二房分出去那是不可能的。她也没抱希望。 出了正月就是二月二了。 云朵已经了起来活动,就是不能跑跳,重点的活儿也干不了。 二月二要画穴子,吃煎饼。一大早聂大郎就拿铁锹铲了锅底灰在院子里画了几个圈,屋子墙根也撒一层柴灰。把过年留的花馍馍泡了,和在面糊糊里,摊了煎饼吃。 云朵在现代过二月二是看人舞龙,去排队剪头发。二月二龙抬头,理龙须,正月里剪头不好,所以每年二月二各理发店发廊都能赚一笔。 看聂大郎在院子里画的圈圈,很是稀奇。 聂大郎在几个穴子中间还放了各种粮食,麦子,大米,豆子和玉米,“每一样代表一个粮仓!一个粮食穴子!寓意五谷丰登!” 云朵有些新奇在院子转。 不时就打起了雷,雷声阵阵响,哗啦啦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不过雨点虽大,却没下太多,地上刚积水就停了。 下过雨的空气,凉寒中带着一股清新的气息,就仿佛是春天来临的前兆。 云朵领着云笑在院子里玩,想着给小院子种上什么花木,再搭一架葡萄,种两颗灰皮丰水梨的梨树。那个梨子水多又脆甜,比秋梨好吃。不知道有没有卖那种梨树的。 还有这小院的墙上,可以种上牵牛花,那个爬的满墙头,开除花儿也很是好看,有闲情野趣。 只是这小院终究不是他们的,住一住就是了,还是得还给人家的。 云朵就开始想盖新房子的事儿。 聂家老宅那边,聂三郎和王荷花的婚期也定下来了,就在三月二十八。聂梅也不小了,都有人上门说亲,聂三郎成了亲,也好说聂梅的婚事。 这个时候孙家的人上门了。 刘氏还以为是来看望孙莹儿的,看他们还拿那么多东西,很是高兴的招待。 甘氏却感觉不好。孙家也是有孙子的人,这走亲戚,上姑姑家来了,孙婆子和孙老汉都没有带孙子来。不带孙子也就罢了,三个儿媳妇来了俩,儿子也跟着来一个,她看这不像是寻常走亲戚。 孙家人的确不是来走亲戚的,是来说事儿的。说的还是分家的事儿。 “分家!?”刘氏一惊,说的啥啊!这孙家竟然支持把他们二房分出去!? 孙婆子点头应声,“我们的意思是莹儿和二郎分家出来!你们分他们点口粮就行了,要是没有也不强求。这住的房子,我既然说了,自然有我们家准备!我们就莹儿一个闺女,不管咋说她嫁过来,可我也舍不得她吃苦受罪。你们不分家是你们的事儿,把莹儿和二郎分出来。给他们俩人盖房子的银子,先由我们出了。” 这下不单刘氏吃惊,甘氏和张氏几个都大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孙婆子几个。 柳氏眸光一转,看向靠在孙婆子一旁的孙莹儿,眼里闪过羡慕。虽然她嫁到了二房,有不省事的公婆,但二郎对她好。她家境好,可是一点委屈也没人敢给她受。二房出了事儿,她娘家竟然这样来撑腰。出银子盖房子,那肯定是大瓦房,三间房子也得十几两银子啊! 想到当初嫁孙莹儿陪嫁两亩地,两亩地没有二十两银子可是买不来的,柳氏心里暗叹口气。这就是娘家富裕,硬气。只是把二郎和孙莹儿分出去,不让二房其他的人跟着一块住…… “只分二郎和莹儿?那我们呢?”刘氏一想就追问。 孙婆子瞥了她一眼,抿着嘴道,“莹儿毕竟是出嫁的闺女,我再帮衬她,三个哥哥再疼她,我也不能不顾及三个儿媳妇,太偏心出嫁的闺女。盖三间房子给他们小两口住已经到天了。咋着?亲家母难道还让我们出银子给你们也盖一院!?” 她诧异又惊讶挑眉的样子,让刘氏又憋的说不出话来。 甘氏黑着脸,心里也憋了气。又气孙家上门打脸,又气恼刘氏惹是生非,把儿子带歪,孙子也被她教坏了! 聂二贵呵呵道,“这怕不好吧!二郎是我们二房的长子,哪能把他分出去!”虽然能得个房子,可是孙家这样插手,居高临下的样子,像是多高贵一样,让他心里很不悦。 孙老汉就看向聂二郎,“这个事儿二郎已经答应了。分了家,二郎也还照旧是你们的儿子,并不是不孝敬你们了。该孝敬爹娘还是孝敬爹娘的!孝道是不能没有的!” 众人都看向聂二郎,这个事儿聂二郎已经答应了?啥时候答应的? “二郎你啥时候答应的?咋没说啊?”刘氏忙问。 第126节 聂二郎面色难堪的抬头,“前两天,岳父岳母说了这个事儿,大舅哥也说了,现在大舅哥也是在外过,他们也照样孝敬爹娘。”他的意思,他同意分家,分了家他也照样孝敬爹娘。 聂二贵不同意,但他也不敢直接反驳,在孙家人面前,他有些直不起腰,“这毕竟是我们家的事儿。好好的,把我们二郎分家出去……这…” 聂二郎开始也不同意,孙莹儿虽然面上看着和顺温柔,可是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都是对他们家的嘲讽和不屑,她已经说了,以后不会和他爹娘不会住,为了以后的儿女…… 孙婆子一听聂二贵不同意,就皱起了眉。 她旁边的两个儿媳妇就笑着说起话来,一个说小妹从小没受过苦,家里更没有给她一点气受过,就差买个丫鬟伺候她了。意思来聂家过的是苦日子,聂家虐待她,要不然咋怀着孕还让做饭干活儿? 一个说不花聂家的银子,看不得小妹吃苦,他们出银子给小妹盖房子,以后搬出去住,还不跟分家了一样?聂家老宅也没有地方住了。大房还有儿子要成亲,二房也有儿子要成亲,总不能都挤在一间屋里。 跟来的二儿子只说了一句话,“小妹身子从小就不怎么好,还是回娘家养着吧!” 这是要把孙莹儿接回娘家去,不分家就不回来。这是胁迫!甘氏心里恼怒,面上却不敢带出来,怕闹腾起来,再闹出事儿来。 柳氏羡慕的心里发酸。要是她娘家有这势头,她也早分家出去单过了。 张氏看看聂二贵几个,又看看孙婆子以几个,见甘氏面色沉着没好吭声。 屋里落针可闻,甘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娶了三个儿媳妇,都没有这样被人打脸过。 可聂家是高攀人家,人家说啥,聂家只有听的。 聂二郎站起来,“爹!娘!我已经决定分出去了。我和莹儿分出去后,房子就不用你们操心了。你们也好帮四郎好好筹个媳妇儿!”他又咋能不知道,住了孙家盖的屋子,以后在孙家面前就直不起腰了。但现在他必须先跟着脱离出来,否则以后的事儿,就办不起来了。 聂二贵一想小儿子还没说了亲,现在又闹成这样,小儿子都不好说亲了,咬咬牙,“好!你们分家出去吧!我同意了!” ☆、第092章:打算 聂二郎和孙莹儿单独分家出去的事儿,聂二贵一同意,刘氏也同意了。毕竟儿子还是她的儿子,还能不花钱白白得一座院子。 甘氏心里憋着一团火,孙家逼到这份儿上,聂二郎和孙莹儿又不要家里的东西,儿子和儿媳妇都答应了,她也只好闭上了嘴。 聂兰很快把消息送到了小院,告诉了云朵和聂大郎。 云朵诧异的挑眉,“孙家出银子盖房子给聂二郎和孙莹儿分家出来住?” “他们不仅出银子盖屋子,说是口粮不愿意给也不要。啥东西都不要,只要二郎和二嫂分出去单过。不然就把二嫂带回娘家养胎生娃去!”聂兰对这事儿是很乐意看见了。要是聂二郎和孙莹儿分出去了,那大瓦房盖好,她就不信二婶不眼热,不过去住。 “这孙家的人……”云朵觉得有点可惜,孙莹儿是无奈才不得不嫁给聂二郎,可惜了。 “孙家的人可厉害了!也太疼闺女了!就算三间瓦房,也得不少银子才能盖起来啊!二嫂都是出嫁的闺女了,孙家还出银子帮着她盖屋子!”聂兰无不羡慕的唏嘘。 云朵点点头,这孙家的确厉害,也舍得。不过孙莹儿已经嫁给聂二郎,有聂家二房这样的亲家,他们能出面干涉,让孙莹儿和聂二郎分出去单过,也算是最好的办法了。即使和二房摘不清,起码也保持了距离。又在孙莹儿怀孕的节骨眼上,聂家老宅也阻拦不了。 聂大郎听了这消息,在家里坐了一会,起身拿着书去了聂里正家里。 云朵看他只一会就又回来了,以为他去找聂里正问学问了。 很快,聂二郎和孙莹儿分出去单过的消息在村里传开,众人都说孙家没办法,又不想看着闺女跟聂家二房的人一块,只能咬牙出银子,给闺女盖房子,让闺女和聂二郎分出去。倒是不少人都羡慕,说聂二郎找了个好岳家。 然后又有人翻出聂二郎娶孙莹儿是靠不正当手段,杨土根媳妇儿一听立马大加宣扬。这孙家闺女先嫁过来的,本来就比她娘家侄女先了一步,又怀了上了种。这孙莹儿娘家又出银子盖房子让他们分出去,等她娘家侄女嫁过去,人家正好搬新家,又压她娘家侄女一头。要是聂三郎能有个房子,成了亲搬出来住就好了! 不过这话杨土根媳妇儿也只是想想,因为她知道绝没有可能。不说聂大贵是长子,要奉养爹娘,聂三郎也是大房的长子,他和聂大郎又不一样。大房又只有他一个儿子,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分出去单过的。 之后,孙老汉带着二儿子就在村子里挑地方,准备买下盖房子。 聂二郎说住在村口那边宽敞,离大路近,方便。离清湖近,夏天里也凉快,洗刷啥的都近便。而且村口没有几户人家,想咋盖啥就可以咋盖。也可以圈个大点的院子。 孙老汉就看了又看,附近没有几户人家,最外面是聂大郎和云朵住的小院,的确不错,想了下就指了一块地方,“就在这里吧!正好盖三间,圈个院子,种点菜,喂个鸡鸭啥的。” 选定了地方,几个人就到聂里正家要买宅基地。 村子周围的宅基地都是隶属于白石村的,村民只要出少部分银钱,就能圈个院子盖房屋。 聂里正很委婉的拒绝了,让他们选村头那边,或者南北两边,“因为那边离清湖近,所以村里的作坊准备建在那边,地已经划出来了。你们在另外选地方吧!” “地已经划出来了?啥时候?”聂二郎眉头微竖。 聂里正呵呵笑,“年前。” 聂二郎不相信,咋那么正巧他要在那边选宅基地盖房子,那边地已经被划出来要建作坊?他追问,“是我大哥要划的那边的地吧?他已经把地买下来了吗?” 聂里正摇头,“并没有买下。那地算作村里共同财产,作坊建成,村里就有分红,但这分红却不能白拿。所以村里划一块地用作建作坊。” “哦!既然还没有买下,我只要一块盖个小院的地方。”聂二郎笑道。还真要给村里分红,到时候这村里上上下下怕是都被收买了吧? “那块地方划下来还有些不够,你们就另外选地方吧!”聂里正拒绝。 聂二郎目光顿时有些沉。 孙老汉在后面道,“既然是村里看好要盖作坊的,那就另外再选地方吧!” 聂二郎张了下嘴,看着聂里正应好。 几个人在村里重新选了地方,存南头,也是离大路不远的地方,圈了一块盖三间屋子带个院子的地方,花了二两银子。 宅基地圈好,就教给聂二郎整修,准备用的木材和石料,一切准备好,也好天暖动工。 “没想到我们的房子还没盖起来,人家的屋子倒是盖起来了。”云朵到井边跟云英去洗衣裳的时候,见二房的人都在那宅基地薅草铲石块,整地。 “你想把房子盖哪?我们开了春也盖。”聂大郎笑着问她。 云朵皱眉,她想另外盖房子,然后和大姐搬出去住。她既然回不去了,要留在这个异世过活,那就不能再和聂大郎稀里糊涂的过下去了。 看聂大郎清俊的面容带着笑,清淡的眸子也仿佛冰层化开的清湖,流动着暖暖笑意,注视着她。云朵心里跳了跳,收回视线。聂大郎买她脱离云家,她现在也帮聂大郎挣了不少银子,还有作坊给他,也算是还了他的恩情了。那他们也该好好的谈一谈以后的事儿。回归到各自单体的状态。 聂大郎面上笑着,看她要划清界限的神情,心却在往下沉。他微微吸一口气,坐到云朵旁边,挑眉看着她,“怎么了?” 看他温柔的目光,云朵反而有些退缩,“没有!我在想盖个啥样的房子!呵呵呵!” 聂大郎眸光微闪,继续问她,“你想盖啥样的?我们现在存的银子,盖完作坊,也能盖个不小的院子了。” “先算一下账吧!”云朵想起来账目,想先算算,盖完作坊还能有多少银子,看到时候咋分。她和大姐就算不多要,总得有个地方住,至于日常嚼用花的她可以再挣。 “好。”聂大郎跟着她进了屋,拿出那本简易的账本出来。 年前的时候有将近一百两的存银,过年花了些,云朵去韩府做鱼做菜又得了二十两,给云朵看病抓药花了有十两。十五前卖出去的那一批淀粉的五十多两。 很快云朵就算出数,不算那些零零碎碎的,大钱,他们总共有一百五十两银子。要盖作坊,把什么都置办齐全,就得一块准备个磨坊,估计得一百两银子花。 剩下的五十两银子,云朵想了下,她要二十两盖房子,够她和大姐住的就行了。往后再挣。左右她是不能一直住在白石村的。 古人重名节,她之前稀里糊涂的跟着聂大郎过,就算什么都没有发生,说出去也没人相信。不然孙莹儿也不会嫁给聂二郎了。所以白石村,青阳镇,乃至这个南平县城。等聂大郎这边稳定下来,把大姐和笑笑安置好,她就可以离开,到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聂大郎看她盘算了账目,又数了银子,分的一堆一份,握着笔指尖发寒。 云朵看看账,又摸摸银子,叹口气,“本来以为这些银子就很多了,真要花的时候还是不够用!” “短短几个月,攒下这么多银子,已经很多了。”聂大郎摸摸她的头。 “嗯。”云朵点头,抬眼看正摸她头的聂大郎,“那个……我想跟你说个事儿。” 聂大郎手顿了下,笑着问她,“什么事?” “那个…我想说…”云朵心里犹豫,她也不知道在犹豫什么,觉得难以开口。聂大郎买了她,是当媳妇儿的,结果现在她却不愿意跟他过了,他要是知道后,会怎么想? 聂大郎却突然打断她的话,“等一下,我看你伤口。包扎的纱布开了。”他害怕了,怕她说出要离开的话,说出和他划清界线的话。 “嗯?开了?”云朵伸手就摸。 “别动,我给你看看。”聂大郎把她的手按下,靠她坐近了,动作小心轻柔的把她头上系的节扣解开,把额头上盖住伤口的纱布慢慢的揭开。 离的那么近,云朵能闻到他淡淡的草药香。他动作轻柔而珍视,云朵忍不住心里也柔软起来,抬眼看他。就见他因为消瘦而线条鲜明的下巴,微抿着唇,神情专注而认真。 “还疼不疼?”聂大郎垂眸问她。 “不疼了。”云朵摇头,看他漆黑温润泛着柔光的眼神,她突然觉得像是被什么包围了一样,会让她软化,沉溺,爬不出来的感觉。 聂大郎轻轻的把里面一层纱布揭开,摸了摸新长好的伤口,因为伤口太大,一片伤疤在额头上很是鲜明,“我明儿个和聂里正去一趟县城办文契,回来就给你买一盒疤痕膏。抹上两盒就不会留疤了。” 云朵睁大眼,“办文契?办什么文契?” 她猛地抬头,聂大郎淬不及防,手碰到她的伤口上。云朵疼的嘶了一声。 聂大郎忙按住她,“怎么样?我看看,碰疼了吧!” “没事儿!没事儿!”云朵摇摇头,伸手去摸伤口。 聂大郎不让她碰,“伤口才刚长好没几天……”说着俯下脸庞,凑近她的额头轻轻的吹。 云朵就坐着不动,感觉一阵阵轻柔的风吹在额头上,痒痒的,就想伸手摸摸。 “还疼不疼?”聂大郎轻声问她。 “不疼了。这纱布能拆掉了!都包了半个月多了。”云朵摇头。 “嗯。那就不包了。”聂大郎看她伤口也长的很好,之前不放心,才一直不让拆。 云朵就伸手摸了摸额头的伤处,抬眼就见聂大郎几乎贴在跟前,除了睡觉的时候,别的时候俩人还没有贴这么近过。她转过身,“你看书吧!我去作坊那边看看!” “头发该洗了。”聂大郎摸着她的头道。 “啊!?该洗了!是了!我还是几天前洗的头!好几天没洗了!”因为头上的伤口,不让洗头,但云朵受不了,所以之前聂大郎趁着晌午天暖的时候给她洗了一次。 “你先在这等会,我去烧了热水给你把头发洗了。”聂大郎拿了本书塞给她,下炕去烧了热水。 “我自己洗就行了。”云朵搬了凳子到院子里。 “你那伤口先别浸水,下一回你自己洗。”聂大郎把她拉回来,按在炕上。 云朵也担心伤口,摸着好大一个疤,碰一下还有点疼,就乖乖躺在炕上,把头伸出来。 聂大郎一手托着她的脖子,一手抓着她的头发,仔细的给她洗头发。 云朵抬眼看聂大郎专注认真的模样,一手有力的托着她的脖子,让她不会觉得脑袋要掉下去了,一手在她头上轻重适中的按摩,那种微醺的感觉就又上来了,她收回目光,闭上眼。 聂大郎看她闭上眼的模样,嘴角微微扬起。 等云英回来做饭,云朵的头也半干了,“你自己洗头了?纱布也拆掉了,郎中说能拆掉了?能沾水了?” “前两天不就说能拆了!我已经好了!头发是聂大郎帮我洗的。”云朵撩了撩披在后面的头发,还没有干。没有电吹风,每次洗头发都要好久才干。 云英看正在摘菜的聂大郎,拉着云朵看了下她的伤口,放低声音道,“你下次再洗头,提前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洗。” “下次我就能自己洗了!”云朵笑着摸了摸伤口。 聂大郎扭过头,“等头发干了,还是给你把纱布包上吧!才一会你摸了好几遍。应该长好也被你摸不好了。” 云朵嘿嘿一笑,“我不摸了。”明知道额头上有个伤疤,不伸手摸摸,她忍不住。就像起了个泡,非要把它扎破一样。 云英看着她头上的疤就叹气,“不知道抹了药膏能不能去掉疤痕。”要是去不掉,就破相了。 第127节 云朵也有点担心,“去不掉也没事儿,用头发盖着就看不见了。” “聂郎中说那药膏不错,能去掉疤的。”聂大郎笑道。 云英点点头,那药既然能去掉疤,肯定很贵。可破相不吉利。 家里的晌午饭还是清淡口味的,这是配合云朵长伤口不留疤。 吃了饭,聂大郎领着云朵出来,指给她看清湖到村边的一块地,“用这一快点盖作坊,离清湖又近便,用水也方便。这边离大路也近。在村边上,村里人做工也方便。” “就是买这块地是吗?”她之前属意的就是这一块,地方够大,能铺设开,离清湖也近便。打井也会容易很多。 聂大郎点头,“我们住的地方,这一块是聂里正家的,也都转给我们。分红的时候分他们家一股,这地算村里的,给村里做工的分一股。” 云朵看他都想好了,就点头赞同。 聂大郎眸光转了转,又道,“现在住的小院,到时候盖作坊就圈进去了。我们手里银子不多,盖了作坊还有各方运转,你说的那个低筋面粉高筋面粉的,到时候都做起来,得需要不少本钱。我小院就先不拆,等手里银子宽裕了,再另盖院子。” “啊……哦!”云朵小脸皱起来,两条眉毛也越挤越近。本钱,本钱,他们就一百五十两银子,对村里的人来说或许很多,可要开办一个大作坊,怕是就不太够了。那她想要和大姐分出去另外盖一小院的想法……是不是就得推后了? 看她有些泄气,聂大郎问她,“怎么了?银子不差,我们先把作坊办起来,那边的淀粉也挣着钱呢!等作坊盖好,做的淀粉就多了,那我们进项也就多了。” “哦。”云朵点点头。觉得好好的计划,就像吹起来的气球一样,被一根大针桶破了气。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回去睡会吧!”聂大郎看她有话说不出的样子,有点点不情愿,有点点憋屈,笑着拉她回去。 云朵躺在炕上看着也脱了棉衣躺下的聂大郎,眨了眨眼,“你不是要看书吗?” “有点困,我睡一会,明儿个还要早早的起来。”聂大郎唔了一声,拉好被子就躺下。 大白天的,云朵有些不习惯。 聂大郎如以往一样,伸出胳膊,让她枕着,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着。 云朵睫毛跳了跳,忍不住脸上有些发热,闭上眼睛数羊。不一会,就睡着了。 聂大郎睁开眼,看着她恬静乖巧的睡颜,贴了贴她的脸。小丫头想跑,看来他不能再由着她了。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长臂轻轻的环住她。 云朵一觉睡醒,浑身暖烘烘的,她正要翻个身,伸伸腰,抬眼就见聂大郎近在尺咫的俊颜,自己被他整个抱在怀里,云朵心中一窒。动了下,就察觉手下是聂大郎的腰,腿下是聂大郎的腿。 顿时,云朵小脸发红,迅速蔓延至全身。她以前都是这么睡的吗?拱在聂大郎怀里,还手脚并用,就差八爪鱼了。 出大问题了! 还以为两个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想到却是这样的姿势,也太…。暧昧了。她以前跟姐姐一块睡,姐姐也没说她喜欢搂着人睡觉啊!难道这么短时间形成习惯了? 绝对出大问题了!聂大郎要是也形成了习惯,认为她就是他媳妇儿…… 云朵睁大眼,伸手抓头发。又担心碰着聂大郎吵醒了他,就小心的挪出身子,掀开被子坐到旁边去,把被子再给聂大郎盖好。 她拿了棉衣轻声往身上穿,扭头看聂大郎还睡着,她动作僵了僵。大多数都是聂大郎先睡醒,难道他早就知道了他们睡觉是这样的姿势?又想他从来没有表露过啥不应该的,云朵觉得问题不是一般大! 聂大郎没有觉得不应该,那就是说明他觉得两个人这样的睡姿是应该的,在他看来,她就是他的媳妇儿,就算不是娶的,也是买的,买的也是媳妇儿。所以两个人这个样子,是夫妻之间应该的。 这个时候她要是说分开,各归各位,聂大郎怕是不会同意。 意识到问题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云朵悄悄起来,在院子里来回转圈,挠头。 聂大郎睁开眼悄悄看她的举动,扬了扬嘴角,继续闭上眼睡。 云朵一下午都陷在出事儿的漩涡中,看到聂大郎醒来,就有点不敢看他。又忍不住看他什么神色。 聂大郎神色淡然平常,看她像坐不住一样,就叫她,“过来练字。” “那个,我去作坊看看!”云朵呵呵一笑,快步离开。 聂大郎轻笑出声。 等晚上再睡觉的时候,云朵就犹豫着要不要跟聂大郎分开睡。分开太应该了!但她担心太突然,会让聂大郎察觉到啥。早知道她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应该坚决分开睡的。被子不够,可以再缝两条新的啊!现在错过了最佳时期,再突然分开睡,聂大郎又不傻,肯定会以为出啥事儿了。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聂大郎洗漱好,也没看书练字,直接铺好被褥睡下了,“我们明儿个要寅时初(三点)起来,不然一天赶不回来。你也早点睡。” 云朵心里就像快开的水,咕咚咕咚的,不敢一直翻身,怕吵的聂大郎睡不着。直到聂大郎无意识翻个身,平躺着了,她这才悄悄动了动,暗叹好几口气,闭上眼睡着。 等她再醒来,聂大郎已经拾掇好,只听到外面的鸡叫声。她坐起来,“这么早就去吗?” “早点去,也好早些回来。你起来,把门闩好!”聂大郎拿了棉袄递给她。 云朵忙拿了穿起来,问他要吃饭不。 “我拿两盒点心,饭到县城里再吃。”聂大郎摸摸她的头。 门外租的驴车已经过来了,还是帮他们拉扯红薯干去卖的王敦。这次去县城顺便送些淀粉过去。 聂大郎让云朵闩上门,这才和王敦,叫了聂里正,去杨婆婆家装了淀粉,赶往县城去。 云朵一个人躺在炕上,翻到这边,翻到那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早上睡醒,也没有人准备做早饭,家里静悄悄的,云朵脸色有些不太好。习惯真是太可怕了!不仅聂大郎习惯了她这个‘媳妇儿’,她竟然也习惯了有聂大郎。 这一天,聂大郎都没有回来,云朵就想了一天的事儿,觉得要快刀斩乱麻,越拖越容易出问题。 晚上的时候,聂大郎回来了,却一直在咳嗽。 “受凉了!?”云朵伸手摸他的额头。很烫。 “有点,没大碍。我抓了药回来。”聂大郎拎出二十包药。 云朵有些自责,早上她应该起来跟着一块去的,迷迷瞪瞪的,也没给聂大郎做点热汤,拿个厚棉袄。 云英忙就去熬药。 吃了饭,还有些不放心,“有事儿就赶紧的叫郎中,叫我!” “好!”云朵送她们娘俩回杨婆婆那,回来见聂大郎正喝药,她突然灵光一闪。聂大郎病了,她正好有借口跟他分开睡了。就说他会过了病气给她,这样就能慢慢分开睡,分开住。 聂大郎看着她,先开口道,“我把炕烧热点,这几天你别跟我一块睡了,正是容易风寒的季节,过了病气给你。” 云朵脸上一红,顿时觉得自己有点没良心,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我病的你都没嫌弃我!” 聂大郎愣了下看着她,“你嫌弃我?” 云朵一愣,急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没有嫌弃你!我真的没有……” 聂大郎神色有些黯然的垂下头。 云朵伸手往自己头上敲了敲,咳嗽了声,“我的意思不是说嫌弃你,我是说…是说…。你不用分开睡,不会过啥病气的!” “要是过了病气就不好了,还是分开睡吧!”聂大郎低声说着,一口气喝完剩下的半碗药,咳嗽了几声,洗漱了下,上了炕,就把两条被子分开铺好。 “那个…我真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云朵凑过来。 聂大郎抬头看着她笑,“我知道,天不早了,快上炕睡吧!” 他这平常的一笑,让云朵心里更加愧疚了,脱鞋上了炕,拉着被子,看聂大郎已经躺下,那条不是太厚的被子盖上像不挡事儿一样。 犹豫了又犹豫,云朵把自己盖的抱起来盖在聂大郎身上。在聂大郎疑惑的眼神中,拉开被子睡进去,“快点睡吧!你要是有不舒服的,就喊我!”说着吹了灯。 黑暗中,聂大郎轻轻的笑,咳嗽了两声,“好。” 临睡着前,云朵摸摸他的额头,像是退烧了,这才暗暗叹口气,睡过去。 聂大郎压下咳意,调息了下,也睡去。 至此,云朵的另盖房子计划告破,分开睡计划告破。 且因为聂大郎又病了,每天都睡的多了,醒来的晚了,云朵一连几天醒来,都是自己窝在他的怀里,手脚并用的睡姿,甚至贴着聂大郎的胸膛。让她每天醒来都要后悔一遍,为啥之前没有顺势分开睡了。关于嫌弃这个事儿,完全可以后面再修复啊! 正在她苦恼的时候,聂兰过来叫她,“给大姐说亲的,你要不要去看看?” “说亲的?来了吗?”云朵精神一振。 “一会就过来,你去不?”聂兰来叫她,是自己不好意思跑去看人家,要是拉上云朵,她是长嫂,跟她一块看看就没啥了。 云朵想了下,和正练字的聂大郎招呼一声,就跟她一块出去。 路上就问谁说的媒,哪个村的,家里啥样。 “是上洋村的,在青阳镇那边,离咱们有三十多里。家里两个兄弟,说是老大已经娶过了,这个是老小。镇上的媒婆说的媒,奶奶去卖鱼的时候之前跟人家认识的。”聂兰话语里满是好奇,那媒婆说对方家里很不错,那到她说媒的时候,家里境况更好,就能找个条件更好的了! 云朵看着聂兰嘴角抽了下,她还是个包打听,啥事儿都打听,都知道。 俩人到的时候,显然对方还没有来。 张氏见她过来,笑着招呼她。 甘氏拿了瓜子递给她,“你是做嫂子的,等会也帮着撑撑眼。” 不光撑眼,云朵要是过来,撑的还是面子。对方家境不错,要不是看云朵和聂大郎这个大哥大嫂,估摸着也不愿意这相这门亲事。 柳氏看着就笑道,“我看云朵的眼光也很不错,要不然哪能做起那一摊子生意。她的又标志水灵,加上莹儿这个漂亮的,咱们一门这两个嫂子就把门面撑起来了。对方来了一看,连嫂子都长这么好,保管满意!” 天不是很冷,云朵身上穿的粉红缎子羊皮袄,这么一瞧,还真是挺撑门面的。 孙莹儿穿着石榴红绣缠枝花的裙袄,她虽然没有云朵白,但也很是标志,尤其一身红衣裳映衬的她肤色很好。 云朵看了下聂梅,眉头微蹙。今年聂梅也做了件新褂子,桃红色绣了折枝梅花,只是她肤色和云朵,孙莹儿一比就显的黑了。因为常年做家务,营养却不够,还有些泛黄。对方不见还好,要是见了…… 孙莹儿本来不想出面的,她也觉得让她出来不好,没想到云朵这一身打扮也过来了。要对方真像媒婆说的那样家境好,小子也好,怕是看不上聂梅。 聂梅满脸通红,不敢抬头。 聂兰出去放风,不时村头就有陌生媒婆领着个小子过来,她忙回家来报信儿。 张氏让聂梅躲屋里,关上门,不许出来,也不许偷看。让人发现了不好。谁她们不矜持。 柳氏就招呼云朵到她屋里坐,等会她们不用过去说话,露个面就行了。 云朵就抬脚进去,看她抱着聂娇,就凑过去逗弄她。 柳氏就笑着哦哦跟闺女说话,“这个漂亮的是大嫂!娇娇知道吗?要叫大嫂的!” 她连百天都没过,更别说会叫大嫂了。就是看着云朵吐泡泡。 云朵还没有跟小婴儿玩过,就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 “你要不要抱抱?”柳氏笑着把聂娇递给她。 云朵愣了下,还是摇了手,“我不敢抱。” 柳氏扑哧一笑,“软绵绵的一个小团子,是有点不敢抱。我刚开始都不知道咋抱她!”看云朵笑,就又问她,“你快十五了吧?” 云朵想了下,“十四。”真年轻啊!放到现在她还是初中生呢! “也不小了!”柳氏看着她笑。 云朵被她那满含深意的笑,笑的有些脸上发热。 第128节 正说着,门外甘氏笑着和一个五十上下的婆子进屋,后面跟着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小伙子。 张氏打量了眼,小伙子长得还算端正,见人就笑着打招呼,也没有失礼的地方,身上穿的长袄是绸布做的,看来家境也果然像媒婆说的,她心里就满意了几分。 甘氏看着也挺满意,对那媒婆也满意,果然是个靠谱的,没有乱牵线。就问那小伙子家是哪里的,几口人,现在都是干啥的。 那小伙子就介绍自己家姓方,“一个哥哥已经娶亲了,有个两岁的闺女,我姐姐也已经嫁出去了,我跟我哥都在跟人做木匠活儿。” 甘氏暗暗点头。又问别的几岁了,属相啥的,引着这方二郎说话。 方二郎往屋里院子瞅了两眼,没有见到适龄的女娃,就笑着应答甘氏。 聂兰拉云朵和孙莹儿去堂屋。柳氏也抱着聂娇跟在后面。 方二郎看到几人过来,打头的云朵,眼神顿时亮了,露出惊艳之色。 几个人柳氏是个妇人,都抱着娃儿呢!聂兰还是个小女娃,孙莹儿盘着头,也是妇人打扮,还一身红衣裙,明显刚成亲不久的。只有云朵,她头发梳了一半,簪了两朵小绢花,且打扮的好看,长得有精致俏丽。 方二郎咽了下气,满眼的满意之色,看着云朵就咧嘴笑。 甘氏一看要误会,忙跟那媒婆介绍,“这两个是我孙媳妇儿,小的是梅儿她妹妹。那是我三儿媳妇。” 方二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甘氏,又看云朵。明明没有盘头发,怎么就成孙媳妇儿了? 那媒婆知道,笑着跟几人打招呼,把几个人都夸了一遍。 方二郎听云朵不是聂梅,而是聂梅的大嫂,顿时满眼失望。 见他眼神还往这边瞟,云朵眉头微蹙,到桌子上的小筐子里抓了两把瓜子,“奶奶,我先回去了!” 甘氏点头应好,也有点后悔让她过来。 聂兰打量了下方二郎,也跟着云朵出来,“那个方二郎一直在看你,你今儿个穿的太好了!太打眼了!” “这时节穿的衣裳,我只有这一套。”云朵白她一眼。 嗑着瓜子在村里转了一圈,估摸着对方该走了,云朵和聂兰又回到老宅。 张氏对那方二郎挺满意的,对方人长得端正,家境也不错,能给闺女找个这样的人家,她已经很满意了。 聂梅说的不让看,她还是在门缝里悄悄看了那方二郎,早一张脸儿红透了。 张氏就问云朵觉得咋样。 “挺好的。先了解了解,打听清楚了。”云朵觉得那小伙儿长相端正,品行就不知道端正不端正了。对古代的盲婚哑嫁,她只能保持缄默。 “是要打听清楚了。”甘氏点头赞同。之前她见过两个,都不大行。连往家里领的必要都没有。这一个是最好的,家境也好。虽然有点小误会,但云朵这不是妇人模样的打扮的确容易引起误会。也不算啥大问题。 云朵建议了一句,“天快暖和了,聂梅也是大姑娘了,也该好好置办两身衣裳了。” 聂梅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 聂兰看着就拉了云朵的手,嘿嘿笑,“大嫂!你有好些用不上的布,做个褂子又用不多,就给大姐做一件呗!大姐穿出去也壮你的面子!”有了大姐开头,到时候大姐做了,她也不好偏心,不给她也做一件。 云朵嘴角抽了下,真会顺杆子爬,不过想到十五齐掌柜那几个送的礼,里面好几块衣裳料子,有绸布,有缎子,好像有两块是细棉布,看了看聂梅,就道,“我回头看看,给你一块做个褂子。花布就不要穿了,大姑娘了。”她好像还有件花布的褂子。 聂梅抬头,满眼欣喜感激的看着云朵,“谢谢大嫂!” 张氏也高兴的笑,不过,“买那布都是要花钱的,你们还要盖新作坊,要用钱的地方多。” 聂兰忙道,“她有的好布都不是自己掏钱买的,是人家买淀粉的送的。” 张氏点点头。 柳氏看着眼里闪过一丝羡慕,那些县城里的掌柜送东西,肯定都是送的好料子。 聂兰拉着聂梅,就要跟云朵回家挑。 云朵直接,“我还有事儿要去作坊,你们就先说着吧!” 聂兰看着就撇了嘴,“她肯定怕我们挑了她好料子。” 聂梅拉了拉,“大嫂能给我一块料子已经够好了。” 柳氏也笑着说,“云朵的东西你们就放心吧!差不了!你们看她穿的棉布也比我们的衣裳料子要好!” 云朵转了一圈,回到家就开了箱子,“哎!没发现已经攒了不少衣裳料子了。”做四件套剩下的,他们过年买的,上次去韩府也得了两块,齐掌柜几个送的礼也有几块缎子绸布。 聂大郎笑,“过些天,我再你做两身春装。这衣裳料子左右放着也没用,年年都出新的。” 云朵也觉的。不过她现在觉得让聂大郎给她做衣裳,更有种扯不清的感觉。无形中,聂大郎已经把她当成了媳妇儿,形成了习惯。她却……想了下还是道,“衣裳还是让我大姐帮忙做吧!”看他挑眉,忙又补充,“我大姐会绣活儿,呵呵呵!” 聂大郎看她把料子都铺设出来,听是给聂梅一块做衣裳,也过来伸手翻看,“给聂梅的,拿这个吧!裁一块做个比甲穿。剩下的料子还能做双鞋。” 云朵看他捏的是一块绸布,摸了下,又摸摸另外两块细棉布,眨眨眼。 聂大郎看着,淡声道,“那两块细棉布是好布,留着我给你做春装。”绸布容易勾丝,没有缎子挺括,而且那一块不是好料子。 ------题外话------ 推荐同类型文文——农门悍妻发家记—沫迷糊 打今天起,你们净身出户,水田你们自己看着买,旱地你们自己看着弄,一年给老子五两银子养老。“ 某女菜刀一挥,阴测测道:”你们刚刚说神马?“ 公婆齐改口:”水田两亩,旱地两亩,赶紧回去种田,一年五两养老银子不能少。“ ** 世道如此艰难,养包子之路如此艰辛漫长,她一不会拿针,二不会绣花,三不会种田,怎么办? 任晓道:要不我们打一架?” 一路之上,幸好有暖男相伴,夫妻齐心,其利断金。你耕田来我浇水,你打猎来我卖钱……开铺子,卖发明,风风火火过日子。 【首推中,喜欢的宝贝儿收藏支持一个,群么(╯3╰)】 ☆、第093章:流氓 云朵摸了摸几块料子,的确那块柳黄色的绸布跟另外的几块比着差点,只是绸布在乡下又穿不起来,聂梅整天干活儿下厨房,她还是觉得棉布的比较好。而且这绸布有点薄,韩府老夫人赏她的两块棉布又厚实摸着也舒服,做了正好现在可以穿。 想了下,云朵把两块布都拿出来,“绸布虽然看着光鲜,但不顶穿,还是棉布穿着更好一点,我拿两块,让她自己选。” 聂大郎没有再说啥。 聂兰已经等不及,拉着聂梅过来,“明儿个给也是给,今儿个给也是给,早给了也能早点裁了衣裳穿!” 听到聂兰叫门声,云朵默默看了眼屋顶,把另外的料子都收起来,起来去开了门。 聂梅红着脸,很是窘迫,赧然。 聂兰笑嘻嘻的进来,“你准备给我大姐啥样的料子啊?缎子还是绸布啊?” 云朵瞥了她一眼,让聂梅进屋,“一块棉布的,一块绸布的,你选一块吧!棉布的耐穿,做了衣裳你平常也能穿。绸布出门的时候能穿,平常时候穿就不太好了。” 聂兰看着就上去拿了那块绸布摸,抬头问云朵,“既然一个在家里平常穿,一个出门穿,大嫂就直接给两块呗!” 云朵上来从她手里把布拿过来,招呼聂梅挑一块。 聂兰撇了下嘴。真小气! 聂梅摸着两块料子都好,不知道选哪块,“哪一块都好,大嫂给我哪一个,我就要哪一个。” “你自己挑个喜欢的。”云朵让她自己挑。 棉布是淡紫色的,绸布是柳绿色,棉布厚实,绸布华丽,聂梅实在拿不定主意。她想着棉布便宜,绸布是贵的,想到刚刚云朵绸布平常穿不好,就拿了棉布,把绸布放下。 聂兰看着就伸手把绸布拿起来,“大姐你要棉布啊?咱穿的衣裳上上里外都是棉布,都没有穿过绸布。还是要绸布好了!” 聂梅眼神黏在那绸布上面,“棉布的耐穿。” 聂兰就笑着道,“我今儿个见方二郎穿的也是绸布的衣裳。” 聂梅顿时脸蛋红的滴血,犹豫着把棉布放下。 聂兰拿着绸布就塞给她。 摸着手里滑溜的料子,聂梅红着脸跟云朵道谢。 云朵看她选了,就把另一块棉布拿到一边去。 聂大郎就拿了剪刀。 “还要剪开啊!?”聂兰睁大眼,要是剪成了小块,她连一点光也沾不上了。 “这一块料子能做两身衣裳。”聂大郎伸手。 聂梅忙把料子递给他。 聂大郎把料子散开,叠放在一块看着少,散开却很大。他估算了下,让云朵扯着另一边,一剪刀过去,剪下来一块给聂梅。 “这样就不够做一身衣裳了吧!”聂兰有些不悦道。 “一件褙子,一双鞋足够。”聂大郎说着把剩下的还叠起来。 聂梅看了眼另一块棉布,应该要棉布,耐穿一点。 聂兰看着就朝云朵笑。 还不等她说话,云朵转过身去,把两块料子收进箱子里。 聂兰撅了撅嘴,有些不甘心的和聂梅回去了。 料子拿到聂家老宅,柳氏几个摸着料子都夸。 孙莹儿只摸了摸,就摸出没有云朵身上穿的那缎子好,不过也比自己身上的差不多了。 聂兰扯着料子噘着嘴道,“光这一个颜色的,大嫂那就好大一块。给大姐的只是剪下来的一块。她肯定还有别的好料子!” “还是棉布的好一点,也耐穿。这绸布看着好,不像庄稼人穿的。”张氏看着几个摸来摸去,都担心这华美的绸布勾丝了。 甘氏也觉得绸布不耐穿。这都是不干活儿的人穿的,穿了就不好干活儿了。 “那……”聂梅为难道,“要不我再去跟大嫂换成棉布的吧?” 甘氏皱眉,“你大嫂是看你要定亲了,给你个体面。你已经挑了,再去换像啥样?” 聂梅忙不敢说话了。 柳氏笑道,“这绸布可比棉布要好多了。聂梅也有一件像样的衣裳,以后也可以出门穿了。那方家的小子穿的也是,聂梅正好也做一件绸布的,也省的人家说咱穿的寒酸,高攀人家!咱也是有好衣裳的,也穿的出好衣裳的!” 甘氏笑着点头,“那就拿这料子做一件新衣裳吧!” 第129节 聂梅红着脸拿着料子回了屋。 刘氏靠在门口嗑着瓜子,没有说话,心里已经连呸了几口了。长得那副丑样子,还想高攀一户好人家,真是想得美!就算有绸布的衣裳,穿着也像老母鸡开屏! 这边聂梅开始给自己做新衣裳,云英也说该做鞋了,“出了三月就穿不到棉靴了,现在开始纳鞋底,做了鞋正好春上的时候穿。” 云朵喜欢穿厚底的鞋,纳鞋底太薄了,踩在石子上硌脚。的确要早早的准备了。看了眼聂大郎,云朵应声,“那我跟大姐学做鞋。”不光做鞋,衣裳她是必须得学会自己做。就算繁复的不会,也要会做简单的。外面穿的衣裳可以买,她要是自己会了,至少中衣里衣不用了。 云英想,娘肯定没教她做鞋,她要天天干家务活儿,来聂家的时候才十三。她这个做大姐的自然应当教她。 云朵就拿了之前做衣裳的碎布,剪了些陈布,留着纳鞋底。 云英有些可惜,“有啥破衣裳的,烂衣裳的,拆了就行了,这新布还是留着做衣裳好了。” “没有破烂的衣裳,就用这个布好。这个布还有好些,还是去年在县城里,买的人家减价处理的布,有一块瑕疵的地方,正好做鞋!”云朵看着道。 云英还是不舍得。 “你之前的衣裳,反正也穿不着了,拿出来拆了纳鞋底吧!”聂大郎把她的旧衣裳都翻了出来。 云朵都差点忘了,说是旧衣裳,其实也没几件,而且都打了补丁。还有那件花布的褂子。 “这个还新着呢!还能再穿两年。”云英把那花布褂子挑出来。 云朵嘴角抽了抽,“这个褂子,我不穿了!”有素面的,她坚决不穿那花布的了。穿上简直像翠花一样。 “这还好好的,也没补丁,还能穿啊!”云英诧异,看看她身上的缎子皮袄,再看看手里的花布褂子,“那……就拿回去改一下给云彩穿吧!” 云朵忙不迭的点头。 姐妹俩把旧衣裳都剪了,剪成一块一块的。 搬了块板子用的板凳撑着放在院子里,烧了小炉子,煮了一小锅的浆糊。 板子擦干净,一层浆糊,一层布,要铺平抹平,不能留气泡,直到铺了七八层就铺另外一块。 云朵没见过,现代穿的鞋子都是工厂机械加工的,哪还有纳鞋底的。 “这个要晒两天,能干透了,被子算是打好了。比照着鞋底大小剪了鞋底就行了。”云英一边抹平几块被子,一边跟云朵讲。 云朵点头应声,想问问,最后忍住了。她要是说不知道纳鞋底怎么纳的,在这个带大原主的大姐面前,那是分分钟暴露破绽了。 聂大郎看俩人忙活,云朵两个大眼带着些新奇,心里疑惑又起。 等云朵俩人的被子打好,云朵先拿了云笑的鞋样,“我要先做一双小的,要是做坏了,省的浪费材料。” 聂大郎过来,“笑笑还小,你做的不成样子,她也说不出哪个不好。先给我做一双吧!” “啊,啊!?”云朵睁大眼看他。 聂大郎笑容温润,“就先比照着我的脚做吧!下次去县城,再买些陈布回来给你练手。” 云朵小脸顿时就苦下来了,“我…我…。” 云英看了就以为她怕做不好,就拉了云朵,“我来教你做男鞋。”聂大郎是二妹妹的夫婿,二妹妹要是不会做鞋做衣裳,这聂大郎的衣裳以后还能教给别人做不成? 云朵看看聂大郎,又看看云英,被拉着量了聂大郎鞋底大小,她就拿着剪子,比着纸样子剪。 用浆糊打出来的被子晒的干梆梆的,又厚又硬,剪都不容易剪了,更别说要把四层被子放在一块纳鞋底了。 不过这些活计到云英手里却很是轻松。她一口气剪了四双。一双聂大郎的,两双云朵的,一双云笑的。 云朵把八个鞋底剪好,忙又跟着云英学沿边,斜口的白棉布条,一指头宽,把八个鞋底都包一层边,仔细的用最小的针脚缝好压实。 云英把四双都沿好了,云朵这一双还没有做完。 趁着云英去作坊干活儿的空档,聂大郎拿了针线,把剩下的两个鞋底被子帮她沿了边。 “纳鞋底怎么办?”聂大郎看着她问。 云朵自己给自己鼓气,那些做女红的不都是从鞋袜开始的,她以后的衣裳就得自己做了,不能再让聂大郎给她做衣裳了。 纳鞋底的时候,她准备了齐全的配套工具,顶针是必不可少的,她一下戴了五个,手掌上也缠了几层布,准备到时候都使劲儿。钳子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个防止针穿透鞋底,却拔不出来。年前大姐做鞋子,纳鞋底的时候,她可是试过的一下的。 纳鞋底的针数走向也不是随意的,有横竖排列的,有斜着排列的,等纳到中间就改针,或长方形套长方形,或者菱形套菱形,多数时候是方胜纹的样式。 云英做惯了针线活儿,对她来说不费劲儿。 云朵却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气都使上了,每一针都好艰难。 聂大郎咳嗽了几声,把药喝了,漱了口,招呼她,“我来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云朵摇头,继续奋斗。 只是她奋斗了一天,纳了有三指宽,针脚走向就不多了,手上被扎了几个针眼,磨了几个水泡。 聂大郎看着她水葱似的小手磨的红红的水泡,还有两个破皮张开来,眉头就拧了拧,“不要做了!有这功夫,多挣点钱,买好几双了!” 云朵按了按手上磨破的水泡,疼的吸了吸气,“总不能刚开始做就宣告失败吧!” “你要是想做,等你手好了,就学做衣裳吧!”聂大郎皱着眉给她抹了药粉,用纱布包起来。 “不用包了!”云朵看着就道。 聂大郎没听,把她手上长泡的都包了起来,防止她自己把张开的皮揭了,把泡扎破了,“等消下去了,再解开。” 云英看着她包起来的手,心里疑惑不已。二妹妹做饭做菜厉害了,可做针线活儿好像有点太……无能了。她之前教过她一些的啊! 不过云朵做鞋这事儿最终还是失败了,那一双鞋底包了起来压在了箱子里。 倒是聂梅手脚麻利,新的褙子做好了,新鞋也做好了。衣摆和衣袖领口还绣了缠枝花,鞋子上也绣了梅花。拿着过来让云朵瞧。 “那方家打听的咋样了?”云朵就问。 聂梅脸色一红,有些羞于张嘴。 聂兰就道,“跟媒婆说的差不多,家里虽然没有地,但住的房子是大瓦房。还有手艺,会木匠活儿以后也能挣钱。” “定下来了?”云朵挑眉。 “还没有,在等那边回话儿!”聂梅小声道。 “等那边回话儿?”云朵眉头微蹙。 聂梅不好意思的拿着剩下的碎布,“大嫂!这是剩下的碎布,我想做两朵绢花,可是做不好……” 这个云朵在行,就接了碎布,拿了剪刀和针线,因为料子是柳黄色,云朵想了下,就剪成小片,让聂梅缝成叶子形式的。三片叶子错落叠加在一块,像个小巴掌一样大,上面挑出一层毛毛。斜着戴在头上,正好盖了一小块,又素净又清丽。 “真好看!给我也做一个吧,大嫂!?”聂兰见还有碎布,就缠着云朵也要。 云朵三下五下堆了两个小绢花,“你自己缝好就行了。” 聂兰没看会,就让她教。 云朵摇了摇自己的手,“我这手起了好几个泡,还磨破皮,拿剪子都疼。你回去自己先琢磨,以后我有时间再教你。” “你干啥了磨那么水泡?”聂兰诧异的看她。 “纳鞋底。”云朵抬眼望天。她估摸着穿不上自己做的鞋子了。千层底?果然有够层多,够厚,够厉害。 聂梅想了下就道,“大嫂要是不嫌弃我的针线活儿,我给大嫂做双鞋吧!” “不用了。我大姐已经在给我做了。”云朵摆手。 “大嫂给我布做衣裳,我理应给大嫂做点啥。别的我也不会,就给大嫂做双鞋吧!”聂梅红着脸,想表达感谢。 云朵眼神转了转,“要不你帮我纳鞋底吧!”这样有人帮她纳好鞋底,她只用做鞋帮就行了。 “做鞋本来就是纳鞋底的,我帮大嫂做!”聂梅道。 云朵轻咳一声,“那个,我在给你大哥做鞋,鞋底还没纳好,你帮我纳了吧!” “好。”聂梅应声,“我再帮大嫂也纳两双吧!” 她要是有活儿,也就不用帮二房三房的去做饭了,被使唤了,云朵笑呵呵的应了声。 聂梅拿着纳了一点的鞋底,和两双鞋的被子回去了。 云朵手一好,就跟着云英学做鞋帮子。鞋面剪好,几层缝好,沿边就行了。做鞋帮子简单多了。 聂梅速度很快,熬了会夜,次一天傍晚的时候就把聂大郎的鞋底送了过来。 云朵拿着前后看,“好快啊!” 聂梅抿嘴笑了笑,“大嫂那两双,我回去就纳。四天就能纳好了。” 云朵佩服的看着她,“不着急,纳这个磨手。” 这是聂梅做惯的活计,她并不觉得。 鞋底纳好了,鞋帮子也在云英的监控纠正下做好了,接下来就是上鞋帮了。 “先把鞋头和脚跟固定住,然后就可以挨着挨上了。这样不容易走偏针。”云英给她固定了一只,另一只让她自己来。 云朵吃力拿着针扎,这鞋底纳好了,本来就更加硬了,再加上鞋帮的厚度,她觉得有点吃不消。手上出汗出的捏不住大针,更别说上鞋帮了。 “给我。”聂大郎伸手。 云朵有些挫败的递给他。 聂大郎也有些吃力,他的病才刚转好,还有点咳嗽。 “那个…我还是去找聂梅帮忙吧!”云朵看着就道。 “不用。”聂大郎笑看她一眼,虽然速度慢,但也花了两天的时间把鞋帮上好了。上好鞋帮的鞋子又拿给云朵,“自己把固定鞋帮的线拆了。” 云朵点头,拿过来,把固定的线拆掉,前前后后看了看,让聂大郎试穿。 聂大郎笑着在炕上试穿了。 鞋底是聂梅纳的,鞋帮是云英帮着她,照着鞋样子剪的,上鞋帮是聂大郎自己上的。只能看出不太好看的沿边是出自云朵的手。 “穿上不掉,挺舒服的。”聂大郎让她看。 云朵嘿嘿笑,就算不全是她做的,也算是她做的鞋。那些参加作文大赛的,都有指导老师挂名,那些作文都是被指导老师指点修改的。作文还是个人的。她这鞋子也是她做出来的! 突然间成就感的驱使下,云朵来了兴趣,“我再做两双!做的多了,就能做精巧了!” 聂大郎面上的笑顿了顿,“你不是要学做衣裳?” “鞋袜不是最基础的吗?”云朵现在想趁着这股劲儿把做鞋学会了。 “做衣裳不费大劲儿,至少手不会磨那么多泡。”聂大郎说着瞥向她的手。 云朵一听顿时泄气了。 “有这一双就行了,我教你做衣裳。”聂大郎把鞋子脱了,拉她做衣裳。 第130节 云朵看他笑容温暖的带着宠爱的模样,后退了一步,“我还是找大姐教我吧!你还要看书练字呢!” “还是我教你吧!看书练字又不在这一会。”聂大郎拉住她,催她去拿针线篓子和料子。年夜饭那一桌丰盛精致的饭菜已经引起云英的疑惑,这小丫头只想着离他远点,没有注意到在云英面前露出破绽了吗?! 云朵也想到了,做鞋子小云朵的确不咋会,但做衣裳却是会些简单的。只好乖乖拿了衣裳料子和针线篓子过来。 聂大郎拿了她的尺寸,把云笑的尺寸给她,教她怎样尺寸对着哪里,想要做成什么样,该怎么收放。 云朵听了一遍,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聂大郎就教画线,“做件中长对襟的褂子穿吧!” 云朵长得细条,穿中长的衣裳,收出腰身,亭亭玉立像出水未绽的荷花一样。 聂大郎画一笔,教她按着尺寸点的点画。把她的衣裳片子画好,又给云朵检查了下,“很好。画的很直,可以剪了。” 云朵看了看他的,拿着了剪刀顺着画的线往外开一指宽剪成一片片的。 料子是杏红色的素面绸布,衣裳片子都是一样的。 剪好聂大郎就教她哪一片和哪一片衣缝对接,“要注意正反面,别弄错了。” “嗯嗯!”云朵应声,看他怎么对的,也一样对接。 到了缝合云朵以为就容易多了。 聂大郎缝的精细,一抬头就见她缝过了,针脚开始的时候还好,到后面就不行了。聂大郎无奈道,“过来,我教你。” 云朵眨眨眼,俩人做的已经很近了,再过还过哪去!? 聂大郎看她不动,伸手拉她,“坐过来。” “哦。”云朵应声就起来。 结果起来没站稳,聂大郎又一手拉着她,一个不稳就往下倒。 聂大郎忙揽住她,云朵栽了个满怀。 “唔……”云朵撞在他肩膀上,碰的额头闷疼。 “碰着伤口了?”聂大郎听她闷吭,忙把她扶好。 “有一点。”云朵吸着气,伸手去摸额头。 聂大郎抱着她转个身,让她侧坐在他怀里,看她额头。 云朵整个人顿时有点僵了。 聂大郎一手从后面环着她的肩膀,一手轻触她的伤处,“是不是碰到这里了?还疼吗?” “不…不…不疼了。”云朵挣扎,想要起来。 “我看看。”聂大郎胳膊用力,让她别动。看她额头上撞的地方,“伤口没事儿,以后要小心点,不能再撞到。还没有完全长好呢!” 他低沉轻缓的声音就在头上,说话的热气喷在她脸上,一时间,那种微醺的感觉再次袭来,云朵忙起来,“没事儿,我以后会注意的!” 结果没还没站起来,又踩到料子,脚滑又倒在他怀里。 云朵小脸又红了一层,“没有砸到你吧?” “笨手笨脚的。”聂大郎看着她笑道,嘴上说她笨,目光却温柔如水,带着宠溺。 云朵看着他就恍了下眼,聂大郎这个样子……这个样子…… 见她没有再挣扎,反而看着他,聂大郎眸中闪过一抹光,缓缓的低头,凑近她。 云朵睁大眼,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庞。心里忍不住跳起来,要干什么? 看她下意识的凝注呼吸,聂大郎微闭了眼,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 云朵心里像是什么划过一样,满眼都是放大的清俊的面孔,温柔宠溺的目光,她觉得有点没法呼气了。像是被什么笼罩了一样,呼吸的不再是清新的空气。 聂大郎手指轻抚她的小脸,看她没有惊慌挣扎,像是愣住了,又贴近,在她小脸轻轻的吻。 云朵觉得动不了似的,整个人像是不受控了。 看她依然乖巧的待在他怀里,聂大郎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小嘴上,目光暗了暗,轻轻的印上。 他的吻轻柔的如同羽毛一样,让云朵一时没有反应,等回神,他在她嘴上一遍一遍的轻吻,云朵猛的一惊,一把推开他,急忙爬到一边去,红着小脸瞪聂大郎,“你你…你……” 聂大郎被她猛然推开也愣了下,看她羞恼的小脸通红,连两个耳朵也红粉粉的,抿嘴冲着她笑的满目温柔潋滟。 云朵憋了好一会,怒骂他,“流氓!”骂完想想又不对,流氓应该是乱摸乱亲的吧?还一脸猥琐流气。聂大郎……他神色温柔专注,吻也轻柔小心…… 聂大郎微张着嘴,那不解的目光,仿佛在问:我亲自己的媳妇儿,怎么变成流氓了? 让云朵张了张嘴,竟然再说不出旁的话。 还是聂大郎趿了鞋下炕,拿了湿帕子过来,“我给你擦擦脸,再抹点药。” 云朵红着小脸,还有点生气,不愿意过去。 聂大郎伸手拉她过来,把她小脸擦了擦,额头上仔细的擦过,拿了药膏过来给她抹上。 云朵抬眼看他,见他面色依旧,比平常目光温柔带着情意,想到他的轻吻,小脸更红了一分,“我自己来!” “让你来就涂到一边去了。”聂大郎笑,把药膏涂好。又俯身慢慢的靠近她。 云朵顿时如惊慌的小鹿一样,往炕里面退了好几下,直到靠住了墙,“你还想干吗?” “我看看你额头的疤消了没有。”聂大郎失笑。 云朵防备的瞪着大大眼睛,伸手拿了针。 聂大郎看着她拿针的姿势,眉头微挑,眼里满是笑意流转。 “衣裳不做了,我出去…到作坊看看去!”云朵拿着针下了炕,趿了鞋,提上,看聂大郎后退两步站在一旁,临走这才把针放下,逃也似的快步出了门。 聂大郎伸手摸着自己的唇,扬起嘴角笑的灿烂。 外面天不是很好,阴阴的,像是要下雨,风也还是寒凉的,吹在脸上,云朵顿时头脑清醒了不少,摇摇头,甩出脑中那种挥之不去的感觉。压下心跳,默念。她一出生就没了初吻!她一出生就没了初吻!她被很多人吻过,早没初吻了!从出生就没有初吻了!没有初吻了!没有了! 拍拍还在发热的小脸,深吸了两口气,缓缓的吐出来。看了看,就往作坊去。 路上碰到的人跟云朵打招呼,问作坊啥时候开始建,他们到时候去干活儿。 “就快了!村里正在准备石头,木材。等三月里,天一暖和就开工。”云朵笑着回道。 “那得干到收麦子了。”聂山根道。 “人多干活儿快,就会快很多!”云朵点点头,要把一切都准备好,也就差不多得到五月初了。 “咱们村的麦子也得提前说好,到时候都不卖了,收到作坊来。”聂山根提醒。 “是的!”云朵笑着应了声,招呼了一声往作坊去。 本想着走南街直接通过去,没想到迎面竟然碰到方家二郎。 方二郎见到云朵,顿时一喜,快步迎上来。 云朵想拐弯走巷子,方二郎已经叫住她,“你不认识我了?我是方二郎!” 想不认识来着,你不是又叫住人介绍了一遍吗!云朵呵呵笑,“原来是你,没认出来。” 方二郎看着她挺高兴,“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了!你出来在村里玩吗?咋就你一个人啊?” “哦!我去作坊看看。”云朵见他要拉着自己说话的架势,就问他,“你来白石村干啥?” 方二郎就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另一手里是拎的两盒点心。 云朵笑笑,“那你去吧!我还要忙!” 方二郎见她走,忙叫住她,“我有点……不太记得路了,你带我过去吧!” 云朵眸光闪烁了下,正好看到聂深出来活动,伸手招了聂深过来,让他带方二郎去聂家老宅。 方二郎顿时有些失望,看着云朵走远,拐弯,才收回可惜的目光。这么水灵细嫩的女娃,又做得一手好菜,还能挣钱,咋就落在聂大郎那样的病秧子手里了!? 想到她白净透着一抹红的小脸,笑起来眉眼弯弯的,透着善意,方二郎就再次可惜又遗憾。 聂深不认识他,听云朵的话才带他去聂家老宅,见他有些奇怪的举动,本能的觉得不高兴,“这边就到了,你自己去吧!”这个人是来走亲戚吗?干啥盯着云朵姐姐看啊!?真讨厌! 方二郎跟他道谢,问他要不要一块过去,“我拿的有点心。” 聂深想了下,就跟着他一块去。点心他才不稀罕,云朵姐姐做的点心才是最好吃的! 方二郎也是想拉个人跟着一块,壮一下底气,缓和一下气氛。毕竟他这么贸然过来,不太好。两家还没正式定亲。 聂梅正洗了衣裳,端回来晾晒。乍然见方二郎竟然来了,惊呼一声,急忙就红着脸,想找个地方躲。 方二郎看她惊慌的样子,聂深又唤她聂梅姐,已经知道了她就是聂梅。只打量了一眼,方二郎就满心的失望。长这个样,简直差太远了! 柳氏,张氏几个听到动静,忙出来,看是方二郎都有些没想到,他竟然大咧咧的上门来了。 甘氏心里有点不高兴,那媒婆可没说还带这样上家里相看聂梅的。不过她面上不表现,反而笑着招呼方二郎进屋。 张氏也忙去倒茶,家里没啥吃的,只有年前放的菊花茶了。 柳氏看方二郎面色不是很好,看了眼聂梅的形象,就明白了,给聂梅使眼色,低声让她回屋换件衣裳。 聂梅红着脸点头,忙回屋把新作的柳黄色绸布褙子穿在夹袄外面,鞋子做的是单鞋,想了下还是换上了,不然穿个破棉靴也不匹配。又赶紧梳了梳头。 方二郎也有话说,“昨儿个整理地窖,里面还有好些土豆,我爹就拾掇了想去卖些。我娘说土豆也是一道菜,刚开春能吃的菜少,就让我来问问你们要不要些吃菜。”这是他一早来的时候就想好的借口。真要是说要,到时候他送来一筐土豆也就是了。 “不用!不用!我们家里还有些菜!”张氏忙摇着手推拒。 甘氏就问他现在咋没做活儿,木工活儿好做不,活儿多不多。又问他会做啥样的木工。 方二郎眸光一转,眼神亮了亮。就道,“我刚才见上次见的一个嫂子,说要去作坊。村里的淀粉作坊已经闻名十里八村了,不是要盖新作坊?不知道要不要做木工的?”他说着有些后悔刚才没有跟云朵说这话。 甘氏眸光闪了闪,笑道,“作坊还没有说啥时候开始建,作坊里的事儿也都是大郎说了算,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他们找了哪些人。”提点了下聂大郎,告诉他作坊不光云朵,还是聂大郎的,云朵是聂大郎的媳妇儿。聂大郎是一家之主。 “哦。”方二郎呵呵笑。 甘氏话锋一转,“不过找哪的人做工都是找,只要手艺好。大郎也说了,要找个好手艺的做。不然投进去那么多本钱,可不能马虎。”提醒他聂大郎和云朵的作坊会很大,还是有可能找他们兄弟来做工。 不怕他不来,到时候他们在聂梅大哥的作坊里做工,那么大的作坊,即使分家,也是跟他们老聂家有关系的。也震慑一下他,免得让他家以为是他们高攀,不看重聂梅。也瞧不起他们家。 方二郎一时还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只想着云朵带的好运气,开办了个作坊,便宜了聂大郎。不知道那聂大郎长的啥样,是不是像说的一样病歪歪的,他还是个抱养的,跟云朵那样的女娃儿怕是不配的很。 聂梅换好了衣裳,红着脸出来。 方二郎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裳,挺合身,不像借的。穿着也挺像样,可她的脸色和长相,实在没法跟云朵比。看过了云朵,再看聂梅,他觉得心里委屈的慌。 柳氏看着就示意聂梅继续晾她的衣裳去,不用凑上去跟方二郎说话,太掉身价了。 聂梅怕弄脏了新衣裳,小心翼翼的。 第131节 方二郎就说时辰不早,家里还等着他回去,要告辞了。 时辰的确不早,但他却不应在这里留饭,张氏看到他来心里欢喜,张嘴就说留他吃饭,“家里刚收了鱼。” 方二郎就笑着道,“听说婶子家的鱼做的是没有鱼腥味儿,全镇有名,改天我一定来尝尝!今儿个还有事儿,来的也匆忙,我就先回去了!” “那我们就不送你了。”甘氏笑着在门口停住。 张氏还往前送了几步,看着他拐弯走远,这才转回身,“还送了两盒点心来,问咱们要土豆菜不要,真是有心了。” 回到家里就忙喊住聂梅,“我来晾衣裳,你快别弄脏了衣裳。” 聂梅看衣裳已经嘭了些水,就应声松了手。 几个人议论着方二郎来的事儿,孙莹儿没有往前凑,坐在自己屋门口做针线。看聂梅珍视的扯着身上的绸布褙子,忙回屋去换下来,抿了下嘴。大房也太贴,太热情了。本身这表现就是捧着那方家。那方二郎先误会了云朵,再一看聂梅,哪里还看得上眼。这亲事儿,她看怕是成不了! 方二郎想到聂梅换了新衣裳再晾晒衣裳的架势,生怕弄脏了。再想云朵穿着缎子出风毛的小短款袄子,下面的裙子也不像差料子,她就行动自然,不受影响。聂梅跟她一比,顿时有点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娶这样的媳妇儿,他有些替自己委屈,所以在云朵转弯的胡同也转了弯,希望能再碰上云朵。 云朵躲在作坊里,有点不敢回去了。跟云笑玩了一会,转了一圈看山根嫂子几个洗淀粉,就洗了手,卷了袖子也要下手。 山根嫂子几个忙制止了她,“你看你这一身衣裳,要是来干活儿,弄脏了就不好了!这也没有多少了,干完我们就下班了!” “没事儿!没事儿!我干一会儿。”云朵不在意的卷了袖子,下手也帮着洗。 今儿个洗好的淀粉,沉淀着,明儿个早上控掉水,拿出来晒,晒半干再揉开,就变成了细细的淀粉。 云笑看着她裙子挨地了,就过来帮她拉了拉。 云英就让她回去,“天不早了,你就别下手了。要不回去做饭吧!” 云朵就是不想回去,磨蹭着,擦了手,又几个屋里转了一圈,看看淀粉存货,又看看最近出来的玉米渣和红薯渣。 一直晃到快傍晚了,作坊里下班,她还有些不想走。 云英洗了手,抱着云笑催促她,“快走吧!回去晚了,还有晚饭呢!”她们都不回去,又要让聂大郎做晚饭了。 云朵应声,跟在后面。 一路上,她平缓下来的心,随着离小院越来越近,就跳的越来越快。 看着门口就在眼前,云英已经抱云笑进去,云朵迟疑了下,也进了门。是聂大郎流氓,亲了她。又不怨她!她总不能就不回来了吧? 想通,云朵扬起笑脸大步进了院子,走进屋里,“晚上吃啥饭啊?” 聂大郎正要出来,她有点雄赳赳的,正好一头撞进了他怀里。 ☆、第094章:喜欢 聂大郎看她有些雄赳赳的撞上来,眸光微闪,扶着她,顺势就往后连退几步。 也幸好他穿的还是棉袄,鼻子撞的不疼,就是一下子撞个满怀,没想到他又后退几步,跟着不稳的抓着他的衣裳向前两步,“你没事儿吧?”她差点把聂大郎撞倒在地了…… 聂大郎扶着她站好,有些无奈又宠爱的叹气,“走路也不好好看着,看撞门上了咋办?!” 云朵看他宠爱温情的目光,脑中又浮现他的轻吻,小脸轰的一下红了个透,急忙松开手,小声控诉,“是你突然出来撞上我的!” 云英忙过来,“没有撞着头吧?要不要紧?” 云朵摇摇头,“不要紧。” “你也真是的,要看着路啊!这头上的疤都还没好呢!”云英无奈道。 “我出来拿盆子,快点洗手吃饭了。”聂大郎解释了句他出来的原因,到外面拿了盆子,回屋舀了水。 云朵看他把水盆放好,不自然的上前,洗了手,又把脸也洗了一遍。 云英等着她洗好,忙了洗了手,擦好过来舀饭。 小米粥,馏的干菜肉包子,炒的菠菜鸡蛋。 吃了饭,云英带着云笑回杨婆婆家。 云朵出来送她们娘俩,聂大郎也关了门跟她一块。 “你们快回去吧!天还没黑透呢!这就到了!”云英看杨婆婆家大门就在前面,催促俩人。 云朵看了眼黑暗中的高挺的身影,很想说她也跟着一块住杨婆婆家。 见她又跟着上前两步,聂大郎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云朵身子一僵,忙用力抽出来,瞪他一眼。 “大姐到了,我们回去吧!”聂大郎说着又伸手过来拉住她的手。 “你松开,别拉我!”云朵不让他牵,心里有些奇怪。以前聂大郎也牵过她,那时候她只觉得他的手掌干燥清爽又温凉。刚刚竟然觉得手想触电了一样。 “天太黑了,我牵着你走。”聂大郎握紧她的手,拉着她往前走。 云朵想挣脱,又想前几天天好像也是这么,她突然反对了,聂大郎肯定又会觉得不解,疑惑她。 看她虽然不情愿,又纠结不已,却没有再把手抽走,聂大郎嘴角扬起,握着她的小手微微松开些力道,拉着她回家。 一路上,云朵觉得被他拉着的手连同胳膊都像不是她自己的了。 回到家,锅里的水正好热了,聂大郎让她先洗漱了,自己才洗漱好上炕,问她,“是继续做衣裳,还是练会字?” 云朵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一样,不停的砰砰跳。继续做衣裳?还是继续…继续……亲她? 她长长卷翘的睫毛飞快的眨着,“不做衣裳了!” “那你练会字吧!”聂大郎笑着搬了炕桌放好。 云朵就把炕桌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这才铺了纸,拿了毛笔。 聂大郎给她磨了些墨,看她写的心不在焉,字都失了水准,比之前的歪扭字迹工整,笑着拿了本书看,没有跟她一样练字。 云朵心不在焉的写着字,时不时抬眼看聂大郎一眼。她在想今儿个晚上睡觉的问题。坚决不能再跟聂大郎一个被窝睡了! 聂大郎时不时轻轻咳嗽一声,翻了几页书,就放下,打个哈欠,“我困了,想早点睡了。” 中午没有歇午晌。 云朵也有些犯困,但她磨蹭着,继续练字,“还有好些墨没用完呢!” 聂大郎就铺了纸,两张大字写完,磨的墨也用完了。 看他收拾炕桌,云朵就拉了条被子,“……我有点鼻子不舒服,要感冒了。肯定是你过了病气给我,我们还是分开睡吧!” 前几天都没有嫌弃他,今天倒是嫌弃起他来了。聂大郎却心中愉悦,一口应了,“好,那你盖厚的那一条,明儿个还不舒服,就煎碗药喝。” 云朵诧异了下,这就同意了?没有觉得她是嫌弃他了? 聂大郎把被褥铺好,脱了衣裳就躺下,催促她,“快点睡下,我要吹灯了。” “哦。”云朵觉得咋有点不寻常?应了声脱了棉衣,拉好被子睡下。 聂大郎把灯吹了,“夜里冷了就叫我,我起来加炭。” 云朵应声,一个人的被窝觉得好宽敞,她翻来翻去野不怕碰着聂大郎了。好一会睡不着,静下来听,聂大郎已经呼吸轻浅,睡着了。她顿时觉得心里有点空落感。 闭上眼,数了会羊,慢慢的睡过去。 迷蒙中,不太温热的被窝暖了起来,她习惯的翻个身,往前拱了拱,安然睡去。 次一天醒来,云朵睁开眼,就见眼前一片肉色,是个人的脖子,抬头往上一看,聂大郎清俊的睡颜就在眼前。她惊的瞪大眼,猛的脑袋后仰。昨天夜里他们不是分开被窝睡的吗?聂大郎咋跑到她被窝来了!? 聂大郎迷蒙的睁开眼,看她瞪眼的模样,声音慵懒道,“昨夜太冷,我怕你冻着了,就把被子给你盖过来了。” 被子都盖到你身上了,我当然也得过来! 云朵听他的解释没有心情变好,反而一口气憋住了。感情还怨她了?他是担心她冻着才睡过来了!?深吸一口气,“你不是说要加炭的吗?现在的天又不太冷了!” 聂大郎诧异的看她,“我看你都蜷缩到一块了。”然后伸手摸她的额头,笑起来,“幸好没有发烧。鼻子还难受不?吃了饭我给你熬碗药,喝了就没事儿了。” 她没有发烧,是他谁过来的功劳。云朵垂着头,暗自气鼓鼓。 “还要再睡会吗?把被子拉好,别着凉了。我起来磨豆浆。”聂大郎拿了衣裳穿上,把被子给她重新拉好。 云朵觉得有种有气也出不来,只能憋着,不应该生气的感觉,懒了会床,脸色不太好的穿衣裳起来。洗漱好,她就坐在一旁烧锅,看着聂大郎做饭,不伸手帮忙。 聂大郎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眼里闪过宠溺,笑着招呼她,“饭好了,快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云朵抬眼一看,忙收回视线。忍不住脸颊发热,心跳加快。聂大郎以前不是也这样吗?怎么现在他的目光竟然有热度一样的光一样了? 云英领着云笑过来的时候,看她脸色泛红,饭也不像是她做的,就担心道,“你发烧了吗?脸色红红的,我看看。”伸手就要摸她的额头。 云朵一听她说自己脸红了,忙伸手摸了摸,“没有啊!很红吗?” “是不是发烧了?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见有两个去找聂郎中看病的,都是发烧,还流鼻涕。”云英担心的要给她试试烧不烧。聂大郎已经吃着要,要是再有一个病的,不舒服,还要再花钱抓药。 “啊……是发烧了!有一点不太舒服,应该不严重的!”云朵拍拍小脸,眼神朝聂大郎瞟了一眼。 “我看你也像发烧了,快吃饭,吃完去聂郎中那看看,抓点药。”云英催促。 云朵忙应声,端了豆浆,夹了块葱油饼。她脸红了!?又不是没睡过,从入冬她就和聂大郎一块一个被窝睡的,她脸红个啥啊! 喝着豆浆,云朵又摸了摸脸,她自己都能感觉在发烫,但却不是发烧了。从昨儿个……聂大郎吻了她之后…抬眼悄悄看聂大郎。他正在吃包子,动作不满,却不像旁人那样粗鲁,反而透着文雅,因为瘦弱,他面容尤其清俊,凸显的一双眼睛很是出神。笑着时,眼里仿佛眼波在流转,尤其看着她笑的时候,仿佛在流淌,带着宠爱似的。 啪嗒一声,云朵筷子上的葱油饼掉在了碗里,落在了豆浆里,溅起的豆浆嘭了一手。云朵却没有注意道,而是愣滞的看着聂大郎。心里惊慌又无措。她喜欢上聂大郎…了……她真的喜欢上聂大郎了!? “怎么回事儿?饼掉在碗里了。”聂大郎忙放下碗筷,拿了帕子过来给她擦拭。 “没烫着吧?这豆浆已经不烫了的。”云英也忙放下筷子,站起来,“这是咋了?是不是病了?” 云朵没听她说啥,眼神一直追随着聂大郎,神色愣滞,眼神却透着惊疑,慌措。 聂大郎看她的神色目光,动作顿了顿,压下心里的翻腾,仔细小心的给她擦了手上和脸上的豆浆。 “是不是不舒服啊?咋不说话,突然这样了?”云英担心的不行,过来扶着云朵。 聂大郎柔声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还要吃吗?” “云朵!你可别吓我!你这是咋了?”云英着急的眼眶都红了。 聂大郎很想定格在这一刻,在她心中明白自己情感,这么专注凝望的这一刻。而不是天天想着要离开他,天天惦记着那一个叫霸的男人。 云朵回过神来,急忙推了把聂大郎,目光慌乱的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我我我…我…我没事儿!” “你这个样子咋可能是没事儿啊!”云英不相信。 云笑也吓的看着云朵,脸色隐隐发白。上次云朵一昏睡就是几天,把她吓坏了。 第132节 聂大郎往自己身后看了眼,握着云朵的手,“是不是看花眼了?” 云朵小手一颤,看看云英和云笑,“…哦,是啊!我看花眼了!我……看到聂大郎身上发光…”好糗的借口啊! 云英却一下子惊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看聂大郎又看着云朵,“身上发光?” 云朵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点头,飞快的瞥了眼聂大郎,“没有了。” 云英却没办法平静,看稀奇一样打量聂大郎,忍不住双手合十,“老天爷保佑,大郎你不会是哪个神仙下凡的吧!”聂家老宅以前都生不出,连丫头也没有,抱养了聂大郎,大房二房就都有了儿女。他从小就病,一直病到现在,每次都说不行了,要死了,却依然挺过来,没有死。 难道他真的是哪个神仙下凡的!?要是这样……那二妹妹以后…就能过上好日子,能出人头地了啊! 看她欣喜的样子,聂大郎默默的看了眼门外,看着云朵道,“刚才我坐在门口,有太阳光照进来,可能正好照在我身上了。你看花眼了。” 云朵也有些后悔有些糗,古人都注重鬼神,她却说聂大郎身上发光,这不是把人往那边想。听聂大郎说的,她忙点头应声,“是啊是啊!是太阳光,我看花眼了!” 云英却非常疑惑,发光咋能是太阳光呢? 聂大郎伸手探了探云朵的额头,神色认真的皱眉道,“好烫。早上起来就有些烧,现在烧的更严重了。” “真的是发烧看花眼了?我摸摸烧的厉害不?得快点叫聂郎中过来!”云英急忙忙道。 “退烧的药还有,我这就给熬上。”聂大郎忙道,低声问云朵,“要不要去炕上躺着?” 她没有发烧,更不用吃药。可现在云朵也没法解释,只能乖乖到炕上躺着。 聂大郎拿了一包之前的药,挑出几味,剩下的淘洗一下,放在砂锅里熬上。 云英担心不已,云笑也趴在炕边叫大姨。 “我没啥事儿,大姐你带笑笑赶紧吃饭吧!不是还要去作坊干活儿?”云朵提醒她。 云英点点头,拉着云笑继续吃饭,“真不用叫聂郎中来看看?” “不用,吃了这副药看看。”聂大郎道。 云英张了下嘴,看他熬上了药,也不好再说啥。二妹妹都烧的眼神花了,小脸也一直红红的,不像没有事儿的样子。可聂大郎是一家之主,他说不用请郎中,她也不敢非说要请。是不是前些日子花的银子有点多,还有那祛疤的药膏都要五两银子一盒,昨儿个又让聂大郎做饭,他心里不高兴了?对二妹妹生气了?可看着又不像不关心二妹妹。 带着担忧,云英吃了饭又再三问了云朵,要把云笑留下,“你留在这边看着大姨,就不过那边去了。”要是聂大郎有对二妹妹说啥不好的话,有笑笑在,他也顾忌点,不会这个时候说出来,让二妹妹更难受。 云笑乖巧的点头,“我看着大姨。” 没等云朵开口,聂大郎又道,“不用了。有我看着她就行了。笑笑还是跟大姐去作坊那边吧!留在这边,还得看顾着她。” 云英看他拒绝,心里更加担忧。聂大郎这是厌烦她们了?二妹妹也没咋着他啊! 她收了碗筷,刷洗好,一脸不放心的领着云笑走了。 聂大郎关好门进来。 云朵已经掀开被子起来,看他进来,红着小脸道,“我没有发烧,我不用吃药!”是药三分毒,是药七分苦。她又不是真的发烧病了,才不吃呢! “没有发烧?可是脸色好红,额头也很烫。”聂大郎眉头微挑,坐过来又摸了摸她的额头。 “我没有!我只是……只是…”云朵红着脸儿瞪他。 “只是什么?”聂大郎轻声问她。 云朵说不出口,她是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聂大郎了,“没有什么!我就是没发烧!我不喝药!” “没发烧啊!”聂大郎说了一句,手放在她头上轻揉,看着她问,“那怎么盯着我不停的看?” 云朵小脸更红,眼里闪过羞恼,“才没有!” 聂大郎靠近她,笑意潋滟,“就那么喜欢我?大早上就看我看呆了。” 云朵脸色红的滴血,还有被说破揭穿的慌乱无措,垂着眼,睫毛颤颤巍巍,就要闭上了。 看她这模样,聂大郎心中悸动不已,捧着她的小脸,让她抬起头,和他对视。 云朵不敢看他,又忍不住看他,这一看就呆住了。他目光宠溺深情,笑容潋滟,真的像散发着光一样。她不禁心中想。聂大郎这个样子的笑,笑起来真的好有魅力,仿佛有魔力一样,让她移不开眼。 聂大郎控制着心中情潮,轻轻的吻上嫣红的小嘴。 云朵忍不住身子轻颤,觉得心儿都快跳出来了,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身子软的控制不了。 聂大郎伸手拥住她,温柔缱绻的轻吻,厮磨。 云朵闭着眼,两手下意识的抓着他胸前的衣裳。 没有深入,聂大郎怕失控,放开她。 云朵睁眼,就看他专注流淌着情意的目光,连忙垂了眼,不敢看他。怎么办?怎么办?她打算要离开这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重新开始这异世的生活,现在却喜欢上了聂大郎…… 看她神色变幻,聂大郎眸光幽转。那个叫霸的男人,在她心中有很重的分量?但不管如何,小丫头现在是他的人!她已经对他动情,他就势必要把那个男人从她心里驱逐出去! “饿不饿?还要不要再吃点东西?”刚刚的豆浆只喝了半碗,包子没吃,葱油饼也只吃了一点。 云朵点了下头,她刚才根本就没有吃饱。 聂大郎笑道,“我去给你拿些吃的来。” “嗯。”云朵小声应。 聂大郎看她应声,两手还抓着他的衣裳,轻笑出声。 云朵抬头看他,眼里闪着不解。不是要给她拿吃的吗?她没吃饱! “你要是喜欢我抱,等吃完我再继续抱你。”聂大郎说着,笑着垂眼看她的手。 云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急忙松开手,转过脸去。 聂大郎摸了下她的头,笑着起来,把豆浆和葱油饼包子热了热,又煎了两个鸡蛋,端到炕桌上。 云朵红着小脸又吃了一遍早饭。 聂大郎把碗刷了,药也凉好了,端过来让她喝。 云朵睁大眼,“我没有病!” “是补药。”聂大郎笑着递给她。 那她也不想喝,“是药三分毒。” “苦的那几味已经挑出来了,快点喝了,这是补血益气的,乖!”聂大郎温声哄她。还拿了糖过来。 云朵摇头。 聂大郎挑了挑眉,“等晌午大姐回来问起,你难道要说看我看呆了?”见她小脸变色,又笑道,“大姐若知道我们感情如此亲密,想必也会很高兴的。” 云朵小脸黑了黑,接过药碗,苦着脸皱着眉一口喝了。 聂大郎接过空碗,已经塞她嘴里一颗糖。刷了药碗,聂大郎拿了书出门,“我去聂里正家,你乖乖在家里。想睡就睡会,不想睡就练会字,就不要出去跑了。晌午等我回来做饭。”他一直待在家里,怕她不自在。 云朵看他出了门,松了口气,觉得空气也清明了起来。不像聂大郎在的时候,她感觉脑子糊糊的,醺醺的。 只是,她怎么能喜欢上聂大郎了呢? 想到刚刚他柔情缱绻的亲吻,云朵抱着头,把脸埋在被子里。 聂大郎已经好几天没来了,他学的快,《四书》上的东西只要一讲,他就懂得明白了。今儿个竟然又过来,那满眼的笑意都没停过,昭示着他的心情非常愉悦。 聂深好奇的问,“大郎哥哥!你有啥事儿那么高兴啊?” 聂大郎眼中闪过诧异,那么明显吗?看聂里正也一样的神色,就笑道,“只是近来读书有很多感悟,《四书》我已经看完了,很多都通了。准备下次去镇上,把《五经》也买齐回来。” 聂里正奇道,“真的都通了!?”他也没咋讲解,聂大郎就读通了? 聂大郎点头应是,“字认识了,这些书读起来就明白大概意思,再经过里正爷爷讲解,我自己再通读琢磨,就都明白了!” 因为聂大郎有时来,有时不过来。聂里正也觉得教会聂大郎识字,懂得一些圣人之言也就行了。能帮助他以后做生意容易。也不考功名。所以聂里正也没考校过聂大郎的水平。拿着书,聂里正就问他,“我考校考校你。” 聂大郎应是,适当的露些,也好方便他以后行事。 等《四书》考校完,聂里正看着聂大郎眼神就变了,“真是奇哉!短短时间,你竟然《四书》具通,之前我只觉得你有天分,进步快。现在看来,你进步神速,对学问一事有着常人没有的天分!” “都是里正爷爷悉心教导的成果。”聂大郎笑。 聂里正摇摇头,问他,“你平常都是咋看书的?” “也就诵读默背。我买了两本《四书注解》,集两本之长,融会贯通,这才明白的透彻些!”聂大郎回道。 聂里正点头,“虽然有《四书注解》,但你能进步到如此,也是你天赋异禀了。” “所以我想买了《五经》回来好好学一下。”聂大郎显示出高兴。 聂里正若有所思的点头。 聂深看着聂大郎,一脸的‘大郎哥哥好厉害’,“等学好了《五经》,大郎哥哥要去考功名吗?像范举人一样?” 聂里正也是童生,听孙子说话,他看着聂大郎,惊诧道,“你真有此意?” 聂大郎失笑,“只是妄想一下,我都这么大年龄了。不过想着多读书,总没有错的。” 聂里正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他给孙子启蒙,也是想着能送孙子去念书,他就这么一个孙子,村里又有那么大个榜样,范举人。他自己也是童生,身为里正,跟村里的人见识还是不一样的。他也是希望孙子将来能考个功名回来,光耀门楣,出人头地。 聂大郎虽然年龄大了点,但他是因为启蒙晚,天赋却异常高,如果好好学几年,未必没有可能。说的是十年寒窗苦读,可有多少寒窗苦读数十载,年过不惑还在追逐功名科考? “大郎!你若有信心,能坚持下来。把《五经》买来,等你通读之后,我看看,若是可以,即便三十参加科考,年龄也不算大。”聂里正给予支持。如果是一般村里的人家,他就不劝这话了。但聂大郎和云朵办着作坊,还给县城里大户做鱼,念书的银钱是不会少的。若是聂大郎将来能考中功名,他白石村就又出一位人物。还是一位跟他这个里正亲近的人。 “我开始也不太敢想。但做事就是要敢想敢做。所以想先买齐全了书,回来好好学一学,看到时候能不能行。”聂大郎道。 聂里正赞赏的点头,觉得聂大郎毕竟年龄不小,所以理解能力也高,天赋也高,只要踏实好好学,说不定就考上个功名了。 聂大郎心情更加愉悦,早早的拿着书回家,脚步轻快进门。 云英已经回来了,她实在不放心云朵,听聂大郎让她喝了药就出去念书了,她顿时觉得聂大郎不重视云朵了。 “我真的没事儿了大姐!我喝了药,睡了一上午呢!不信你摸摸我头!要是还不放心,等会让聂郎中瞧瞧,保管都好了。”云朵劝她。 云英又摸了一遍,虽然觉得不烫了,但心里总有点担心。 见聂大郎回来,她忙去做饭,“晌午要吃啥?擀面条?” “那就擀面条吧!”其实她有点想吃饺子。 聂大郎她大眼忽闪的转,就知道她有另外想吃的,坐过来伸手摸她的额头,“退烧了?” 云朵小脸发红,“退烧了!” “退烧就好。要是不行,就叫聂郎中抓些药。”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头。 云英看聂大郎也不像不关心云朵了,心里就稍稍放心,忙和了面,擀面条。 聂大郎拿了昨晚泡的干肉,捏了捏,已经软了,切成条,和苤蓝一块炒了,又炒了个白菜,菜铲出来,烧开水。 正好云英擀好面条下锅。 第133节 云朵喜欢白水煮面,然后炒了酱汁拌面条上,或者做成盖浇面。 云英就每次把面条擀厚点,切出来基本是放行的,多煮两滚,炒菜也是多汁的菜,荤素都有,搭配着面条吃。 “明天想吃什么?”聂大郎把面条端过来递给云朵。 “饺子。”云朵道。 “那明儿个去赶集割肉,晌午回来包饺子。”聂大郎笑的宠溺。 云朵两颊发热,低着头夹一筷子菜到碗里。 聂大郎夹了一筷子肉给她。 云英看云朵不好意思的样子,垂着头忍不住笑起来。不是嫌弃二妹妹了就好。看他们俩人感情好,她才放心。不过以后她多干点活儿,多提醒点二妹妹,省的让聂大郎哪个地方心里不高兴了。 到歇午晌的时候,云朵说啥都不跟聂大郎一块,只要他离的近些,她就忍不住心里小鹿乱跳。 聂大郎听她的,睡在另外一边。 晚上依旧听她的,不跟她睡一块。 云朵有些不放心的瞪他,“你夜里要是冷了,就多加几块炭,不准再过来!” 看她羞赧的模样,聂大郎笑着点头,“好。” 次一天起来,云朵觉得有些凉,不像一块睡的时候是温热的,看聂大郎没有睡过来,她微微放心。 “赶集你要一块去吗?”聂大郎做好了早饭问她。 云朵想了下,她也没啥要买的,就摇摇头,“我不去了。” 聂大郎又问了云英和云笑,都没啥要买的,他就和聂里正一块赶着牛车送了一批淀粉去镇上点心铺子和酒楼。然后到书店买了《五经》和几本老的注解。因为学问深了,聂里正好多年不曾读过,有很多都忘了,也得重新捡起来。 俩人又割了肉,买了大骨头和排骨,一些小吃食,赶回家。 聂里正也割肉了,聂大郎就把几样小吃食给聂深一份,另外的拿回家来。 晌午几人包了菠菜皮儿的饺子。随着天越来越暖,院子里以前小棵的菠菜都长大了,云朵就拔掉些,磨成汁和面。 包出来的饺子一半是白胖胖的,一半是绿色的,云笑喜欢的看着直笑。 正吃着饭,聂兰端着碗过来了,一看,就睁大眼,“你们又吃好的啊?不年不节的竟然吃饺子!” “你要是能挣钱,也是想吃就吃啥,别人也不会说啥。”云朵白她一眼。 聂兰抿嘴,“说的轻巧。我能咋挣钱啊?作坊干活儿又不要我,要不你教我做点心吧?” 云朵斜着眼看她,“就算不教学费,材料你也买不了。” 聂兰心里不高兴,却也是知道做点心要浪费很多白面还有米面油和糖,云朵这么小气,肯定不会让她白使这些老贵的东西。眼神落在碗里的饺子上,“还有绿饺子?这是啥味儿的?” 云英看看云朵又看看聂大郎,就问她要不要,“锅里还有几个。” “要!要!”聂兰忙不迭的点头。 不过锅里也只剩下几个,他们包的是不少,不过下的正好够吃,其余的晚上做蒸饺呢。 聂兰吃着饺子,就说聂梅的亲事,“要定亲了。等说好了日子就下聘!” “那边给消息了?”云朵挑眉。 “给了。媒婆说是好些彩礼,礼金就拿二两银子呢!”聂兰说着无不羡慕。 不说彩礼,光这二两银子的礼金就不少了。也不像不重视的样子,看来方家也挺满意这门亲事儿。云朵却总觉的那个方二郎不怎么好。 等云英走后,云朵就跟聂大郎说了她两次见方二郎的印象,“你觉得那方二郎咋样?虽然方家家境比着不错,可我觉得他不太适合聂梅。聂梅性子绵软,适合找个老实诚恳的。” 前世聂梅就嫁了方二郎。 不过那方二郎拦着他的小丫头说话?聂大郎眼中幽光闪了下,“我等会去老宅问问。” 云朵点头,她希望能重新考虑一下。至少还有别的人家可以说,并不止那方家一家。方二郎的人品她有点不太相信。但这门亲事张氏和甘氏她们都很满意,她要是出面阻拦这亲事,肯定不好。希望聂大郎能过问一下。 聂大郎就和她一块去了聂家老宅。 聂梅刚换上新做的绸布褙子,正在重新梳头,孙莹儿拿了自己的脂粉让她用。看到俩人过来,聂梅红着脸起来打招呼,“大哥,大嫂。” “那方二郎要过来?”云朵诧异。 聂梅脸色更红,低着头不说话。 聂大郎问张氏和聂大贵,“已经决定要定下这门亲了?” “是啊!”张氏笑着点头,开始夸赞方家和方二郎,“我们打听过了,那方家在村里也是数得着了,方家爹娘也都挺好的人,家境不错,方二郎又有一门手艺,以后也有进项,不愁吃喝,不用土坑刨食儿。相看过又来了一趟,说送菜。今儿个过来就是要来送土豆的。”送土豆算是借口,想表现一下,见见闺女。这才是让张氏高兴的地方。 看一家人都很满意,云朵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没有劝阻,“那就好。” 云朵睁大眼,不是来劝阻一下的,一句话问完,直接就一个‘那就好’!?要是那方二郎不好,以后聂梅嫁过去不是过不好吗? 聂大郎看着她微微摇头,转而问,“婚期说定到啥时候没?” “可能在今年年底,或者过了年。四郎也大了,他要说亲了呢!”张氏道。 刘氏就轻哼一声,“我家四郎名声被人坏了,哪还能娶到啥好媳妇儿!” 甘氏斜她一眼。 刘氏撇着嘴不再说话。 聂大郎看她没看,道,“我先回去看书,等他来了,再去喊我来瞧瞧。” 张氏和甘氏都应声,让他回去看书。他现在是读书人了,那就和村里的人有些不一样了的,有他撑撑眼也好。 云朵和他一块出去,“我还以为你不管了呢。” 胆敢往他的人跟前凑,“怎么会不管。” 云朵觉得他这个大哥当的还算有情义,回家没有太久,聂兰就跑过来说,“那方二郎来了!” 聂大郎放下笔,洗了手,和云朵跟聂兰到聂家老宅。 方二郎和他爹一块来的,“我爹正好有事儿往这边来,就把土豆捎过来了。” 聂大贵就把俩人往屋里让。 方二郎爹笑着招呼,打量了眼打扮一新的聂梅,笑道,“我还有事儿,改天!咱们就要成亲家了,改天过来再好好说话儿!” 他要走,聂大贵几个就又起来送他。 聂大郎领着云朵迎面进来。 “这个是……” 见他疑问,聂大贵介绍,“这是我们家大郎和他媳妇儿。” 又跟聂大郎介绍方二郎父子。 聂大郎供手给方二郎爹见礼。 方二郎爹愣了下,他行的是书生礼,就问聂大贵,“你们大郎还是读书人啊?” “在念书呢!”聂大贵笑。 “伯父这是要走,不留下喝杯茶?”聂大郎淡声招呼。 “不了!我还有事儿,下回一定!下回一定!”方二郎爹笑道,看聂大郎又看云朵的穿着,眼里闪过一丝满意。跟聂大贵招呼了,就离开了。 方二郎没有跟着走,“当我爹办完事儿,路过这边的时候,我再跟他一块回去。” 张氏忙招呼他进屋,把买的槽子糕拿出来招待。 云朵也把拎过来的点心递给张氏,让她摆上待客。 张氏看着点心,感激的看她一眼。 那是聂大郎早上送淀粉,点心铺子和茶楼送的。 方二郎捏了一块花生糕,看着云朵问,“这点心是你们自己做的吗?” “送货的时候,点心铺子送的。”云朵眉头微蹙。 聂大郎就是来看他,刚才就见他眼神一直看云朵,眸光黑冷的看着方二郎问,“听你学木匠的,现在学到哪一步了?简单的家具能做出来?” 方二郎也察觉他的冷淡,刚才他也打量了。这聂大郎的脸色果然不太好,白的一看就知道有不轻的病。瘦的一把骨头,长得也没有他俊。为人还冷冷的,连个笑脸都笑的假。还摆起架子来盘问他来了。 在看一旁的云朵,小脸如含苞待放的花儿一样,亭亭玉立的,不仅是标志,他还没有见过哪个女娃像云朵这样。真是太可惜了!这样的女娃儿竟然跟了聂大郎这样的! 见甘氏等人都看着他,方二郎收回目光,笑道,“会打简单的家具了!还会雕花!我屋里摆的椅子,雕花柜子,雕花箱子,都是我自己做的!”他说着眼里带着丝丝的自豪,然后反问聂大郎,“你读了书,是啥时候开始读的?准备考功名的吗?” 甘氏觉得他这话问的有点不太好听。聂大郎问他,是作为聂梅的大哥,就算为难他几句也是应当的。 聂大郎弯起嘴角,“已经读了《四书》,正准备读《五经》,至于参加科考,以后若是念的好,参加一下也无妨。” 方二郎就觉得他是靠着云朵做鱼,办作坊挣了钱,才有钱买书念书的,呵呵笑着夸了两句厉害。 聂大郎没坐一会,就起身离开,带着云朵走了。 方二郎也起来跟着送,看云朵跟在聂大郎身旁离开,他不悦的抿了抿嘴。花着云朵挣的银子,还摆着臭架子。老天爷竟然让云朵那样标志的女娃儿便宜给了聂大郎。他扭头看了看聂梅,眸光有些深沉。 ☆、第095章:选择 回到家,云朵忙问,“你看了那方二郎,觉得咋样?” “挺好的。”聂大郎道。 云朵睁大眼看他,不是说要劝阻一下,怎么他也觉得那方二郎好了? 聂大郎看着她,抿唇一笑,“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婚姻大事,关系终身,那方二郎人不死板呆笨,有一技之长,家境也不错。聂梅能有一门这样的亲事,是她的福气。” 云朵张了张嘴,“……表面上是不错,可也要看人的吧!要是不适合,以后也过不舒心啊!到时候再想后悔,就晚了。” “那你是不是后悔了?”聂大郎看着她问。 “啊…”云朵愣了下,怎么又说到她身上来了? 聂大郎不等她回话,拉着她搂进怀里,“后不后悔,不是一眼就看到的。以后的事儿,要过了才知道。”以后他绝不会让她有后悔的机会! 看他满目柔情,眼波流转,又像隐含着什么,云朵不争气的脸颊泛红。伸手推开他。 聂大郎紧了紧手臂,没有松开,笑着问她,“不是喜欢我抱着你?” 第134节 “才没有!”云朵羞恼的瞪他。 聂大郎俯身在她额头上轻吻。 云朵睫毛蝉翼般扇动,心里上上下下的跳个不停。 聂大郎笑着看她,把她按在怀里,“日子是过出来的,若聂梅不会过,你即使给她找个最好的,她也过不好。方二郎家的条件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匹配。” 云朵整个小脑袋贴在他怀里,脑子有点糊糊的,人也醺醺的,抓着他的衣裳挣了下,“聂梅要是找个老实可靠的,不是会更好过?” “人无完人,老实可靠的也有别的毛病了。这门亲事他们都满意,我们就不要再说不好听的话了。”聂大郎揉揉她的头。 云朵抿了抿嘴。 聂大郎低着头看她的样子,“要不等会我们再去一趟,看能劝住不能?” 云朵抬头看他,笑眯眯的点头。聂梅太包子了,要是能找个老实可靠点的,很大可能会过的更好点。他们提醒了,劝阻了,真要到时候张氏还是决定要结这门亲,那她也不留遗憾。 练了半下午字,看时辰不早,估摸着方二郎也该走了,云朵起身,和聂大郎往聂家老宅去。 张氏正和甘氏分土豆,看俩人过来,忙招呼,“这土豆你们拿些回去,也是一道菜。现在正青黄不接,正没菜吃。” 聂兰撇了下嘴,人家才不会没菜吃,天天吃肉呢! 云朵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看了眼还满脸泛红,羞赧欢喜的聂梅,又问甘氏和张氏,“下定的日子定了吗?若是没有,就再看看别的吧!” 甘氏有些惊诧,“咋了,大郎?” 张氏几个也忙都看向聂大郎,惊诧不已。这是啥意思?是说这门亲事不好吗? 聂梅看着聂大郎,脸上的羞红褪去,又惊又疑又茫然。 刘氏听着,顿时就走过来,“呦!还觉得这条件的不够好,想再挑更好的啊!?” 众人都疑惑的看着聂大郎,方家的境况算是很好的了,再找更好的,那不是更高攀? 聂大郎道,“方家的条件是不错,但那方二郎并不适合聂梅。还是找个老实可靠点的,以后过起日子也舒心些。家境是次要的,关键是看人好。” 几个人都想到他竟然是不赞同这门亲事的。 刘氏一下子就笑出来了,“还以为要找个更好的,原来是看人家家境好,怕高攀过去了过不舒心啊?!那就找个穷人家的好了!”真是没出息,家境好的那是眼瞎才看上他们,没想到还撇开。 “那方二郎……人长得端正,也挺好了的啊!”张氏为难道。 聂梅低着头,脸垂的低低的,扭着手。 甘氏就问,“你看那方二郎……不咋样?”他也就是先前误会云朵是聂梅,人有点活络,自己上门来,看着也是挺有胆气,不过也有点冒失。 “找个稳妥点的人,以后日子过的才稳妥。”聂大郎不说方二郎咋样,只建议给聂梅找个稳妥的。 甘氏若有所思,方二郎的确有点不太稳妥,不过之前二郎也是经常拿着小龙虾送去给孙莹儿,这方家的家境又的确不错,至少聂梅嫁过去,不会过不下去,还得娘家帮衬。 “那方二郎是不错,不过还有很多比他不差的。家境好不好只是一个外在条件,只要人好,以后发迹,照样是过好日子。”云朵在一旁看着就劝了一句。让张氏几个再多想想,多一些选择。 张氏就犹豫了,看看聂大贵,又看向甘氏,“娘觉得呢?” “亲事都谈到这一步了,都快要下定了,再相看其他的,也不太好。”甘氏皱着眉,觉得有点不厚道。 “我只是建议,怎样决定还是看爹娘你们的。”聂大郎不做决定。 云朵就看着聂梅道,“这以后毕竟是聂梅过的日子,奶奶大姑不若问一下聂梅?” 聂梅手指头扭在一起,犹豫,为难的说不出话来。 “你们再商量商量。土豆我们就不要了,家里还有些。”聂大郎带着云朵离开。 柳氏看着甘氏和张氏几个人的神色,抱着闺女想了会。那方二郎错认云朵,上次过来在外面碰见云朵还搭了话儿,再看聂梅,自然有些失望,也确实不够稳妥。云朵说那话,找个家境不如方家,人好的,等以后发迹,看来是准备以后帮聂梅的。就是不知道那方家不太满意聂梅,还主动结亲,是不是也有别的打算。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要是说了,聂梅以后没嫁去方家,嫁了别家,过的好还罢,要是稍有不顺心的,就会后悔没嫁方家。到时候她这个说话的人就要被埋怨了。 刘氏不屑的撇着嘴笑,“那就找个穷人家的好了,以后吃不上饭的时候,也好到娘家来蹭饭啊!”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甘氏皱眉,让她别啥话都插。 刘氏撇着嘴,不以为意,算是没有再吭声。 张氏几个都看着甘氏,看她咋决定。 甘氏也得好好想一想,既然聂大郎和云朵提出来,她看了看柳氏,又看看聂梅,问,“你们觉得咋样,也都说说?” “云朵和大郎的担心有道理。那方二郎也还算不错。”柳氏想了下没有说出来。 这样的话也和没有说一样。 孙莹儿依旧坐在自己屋里做着针线,不喊她,她也不参与。 “我再想想。”甘氏也实在拿不定主意,她过年的时候也去过聂媒婆家,聂媒婆虽然也同意了,但却没有动静,她就知道聂媒婆不想再出啥不好的,她尤其在乎说媒成不成,好不好。 今儿个是轮到三房的做饭,柳氏让张氏帮忙看着聂娇,叫甘氏给她帮忙看着火,她炒菜。 甘氏知道三儿媳妇向来稳妥,想了下,没让聂梅帮忙,“你穿着新衣裳,就别往厨屋里钻了。” 聂梅有些忐忑的回了屋。 摘菜的时候,柳氏小声跟甘氏道,“也不是我觉得咱们家不过好,那方家境况看着确实要比咱们家好,他们家结亲也结的热络,大郎和云朵都是有见识的人,又要在村里办大作坊,他们可能是担心,那方家跟咱们结亲有啥别的想法,以后聂梅嫁过去,他们不是真心待聂梅。” 甘氏脸色微变,这也是她担心的地方,“那要不再相看相看?就怕人家说咱们挑剔,挑来挑去,倒是没有好的了。” 柳氏想到聂大郎看那方二郎的眼神,就笑道,“娘!咱们家现在日子过的也算不错,再说有大郎和云朵撑着,大郎又念着书,他们是聂梅的大哥大嫂,咱就算挑一下有啥?” 说到底,甘氏还是有些底气上不去,实在是家里闹出了不少事儿,都快成笑话了。看着挣了些钱,但却远远称不上富足。 最后甘氏还是决定再看一下,晚饭没吃完,她就拿着馍馍,出了门,找聂媒婆。 聂梅先问了方家二郎的事儿,甘氏就把聂大郎说的话说了,“找个老实稳妥点的。” 聂媒婆是最了解结亲这里面的道道,听她一说就明白过来,本来她不想再管老聂家的亲事,村里也不止她一个媒婆。但想到聂大郎和云朵提出来的意思,她想了下,就道,“要说老实稳妥的,我这手里还真有一个,你要是想看看,我明儿个把那男娃给你叫你来瞧瞧。” 甘氏忙问,“哪的人?小子人品咋样?” 聂媒婆就介绍,“花石沟过去的小顾寨村,家里四个兄弟,他老大,今年十七,家境不太好,这小子人倒是稳妥持重的很,也跟他爷爷学了手艺,会编筐子篮子簸箕簸箩。长的四方脸,两个眼睛不小,双眼皮儿,就是有点黑。” “黑不是毛病。咱庄稼人天天地里忙活,哪有多少不黑的。他爹娘咋样?”甘氏点点头,问。 “他爹也是老实人,他娘有点坡脚,很和善的人。”聂媒婆实话实说。 甘氏想了想,“那就麻烦你了,明儿个见见看男娃儿咋样。要是男娃好,日子总能过出来的。” 聂媒婆应着声,“是啊!这结亲挑合适了,以后就过得舒心!” 次一天,聂媒婆就跑了一趟小顾寨村,特意叫了聂三郎帮忙赶牛车带着她去的,让他先好好看看顾家的家里境况,又领着顾大郎过来。 没有往聂家老宅领,直接领到她自己家。 顾大郎长着四方脸,一脸古铜色,两个大眼双眼皮儿,有些局促的笑,一看就是实诚老实的人。 甘氏听聂三郎说了他家里的境况,“四间堂屋,也是土坯房,顶上盖的瓦。他爹娘我也见了,看着是挺和善的。底下三个弟弟一个妹妹。家里铺了好多活儿,我们去的时候,正在编筐子簸箩,等月底赶庙会卖呢!” 见了顾大郎,张氏倒是还算满意这男娃儿,只是不提他家境,底下还有四个弟妹,以后就还有几宗子事儿,聂梅嫁过去就是长嫂,又不能分家出去,要操持的太多了。 甘氏让聂兰叫了聂大郎过来。 聂大郎过来看了下,跟顾大郎问了些话,“除了编筐子簸箕,你还想过别的没?” 顾大郎知道他是相看的人的大哥,见他气势淡定,神色清淡,话却说的温和,让他觉得比面对对方爹娘奶奶还要紧张些,有些结巴道,“编的…有…大的小的,我也正想着…编些花样,编的更结实点。” 聂大郎点头,“筐子篮子倒是有很多种,你能想到编别的花样,路子就宽了不少。” 顾大郎不好意思的笑,“我想的也是能多挣钱些钱给家里。”他是老大,底下还有弟弟妹妹,所以要担负多些责任。 聂大郎看向甘氏和张氏。 甘氏又说了几句,招呼了一声,就和张氏几个陆续出去。他们得回去商量一下。 聂媒婆看天快晌午了,就干脆留了顾大郎吃饭,也好等信儿,聂家要是有意,也好回家商量看。 聂大郎也一块去了老宅。 聂梅不知道啥情况,正在厨屋里摘菜洗菜,准备做饭,看几个人都回来,神色忐忑的往外看。 甘氏坐下,看看几人的神色,“你们也都看了,觉的咋样?要是行,方家那边就得推了,要是不行,也得尽快得答复了,拖久了,方家那边不好说。” “大郎,你看咋样?”张氏看着聂大郎问。 甘氏也看向他,刚才他也跟那顾大郎说了些话。 “那顾大郎人倒是不错,挺实诚一个人,除了家境不比那方家。看奶奶爹娘咋选了。”聂大郎说完,就起身走了。 张氏是真的为难。 方二郎和顾大郎就像聂梅之前选的绸布和棉布一样,聂大郎只说自己的看法,选择交给张氏他们。 云朵已经蒸好了米饭,正在煮排骨,准备等会红烧。看他回来,忙问,“咋样?”她没有跟过去看。 “还不错。该说的我都说了,怎么选就看他们自己了。”聂大郎拉她起来,自己坐在锅门前烧锅。 “那顾大郎和方二郎比着怎么样?”云朵洗了手,切了些白菜,等着做好排骨,炒一盘醋溜白菜。 “挑着去找,自然是挺实诚的一个人。他是家中老大,底下有几个弟妹,肩上责任多些。”聂大郎笑,“你还想去看看?他还没走,在聂媒婆家里留了饭。” 云朵听他说的还真想去看看。 “吃了饭,你和山根嫂子一块去瞧瞧吧!”聂大郎就道。 “嗯。”云朵点头。 吃了饭,云英领着云笑,云朵也跟着一块出来,转到山根嫂子家门口,她还没有吃完饭,看到云朵过来,山根娘朱氏忙招呼三人进屋。 山根嫂子连忙加快了吃饭速度,“你们今儿个好快啊!” “你慢点吃,都噎着了。时辰还没到呢!云朵过来还来玩儿的吧!”朱氏看着就说她,最后一句笑着问云朵。 “今儿个吃饭早,吃了饭走走,就过来玩一会!”云朵笑着应。 山根嫂子就笑着,慢了下来,不过碗里的面条也快吃完了。 朱氏看着就道,“锅里还有一勺,都是第二碗了,那一勺你吃了去。” “我吃饱了,你们谁分了。”山根嫂子说着,就跟云朵道,“走吧!先过去拾掇着。”云朵都没有坐下,肯定不是来玩一会的。 出了门,云朵听她问啥事儿,小声说了去聂媒婆家看看顾大郎。 山根嫂子就笑了,拉着她一块去看。 云英有些不好意思去看,毕竟那是聂家老宅相看的,她们这样去几个人看,也太打眼,就带着云笑先去了作坊。 第135节 云朵和山根嫂子就到了聂媒婆家。原来不光她们俩,还有别的人过来打招呼的。 顾大郎看到又有人来,有些局促的站起来。他知道会被人打量,没想到这么人一拨拨的过来,还多是妇人,他感觉有点受不住。 云朵已经听了他的情况,再一打量他的人,顿时觉得比那方二郎好很多,人看着舒服。 顾大郎局促却不怯弱,站着不好意思的笑着,让来的人打量他。 几个人跟聂媒婆说话。 那边聂媒婆的儿媳妇小声提醒顾大郎,“那边是聂梅的大嫂。”让他别怯场,也好好表现。 顾大郎看看云朵,站的更直了些。不过心里也更加没底来了。聂梅的大哥看着就像是个厉害的人,她大嫂又像大户人家的人。 云朵看着眉头微挑,就问他话,“你们除了编筐子簸箕,会编小篮子吗?花式的小竹篮子。” “没…没有试过…”顾大郎不好意思道,“编的都是大的,那种小的买回家也没多大用,没有人会买的。” “那是你没卖对地方,要是编那种带花样的,小巧玲珑的,拿到县城里卖,就有人卖了。不光小篮子,还可以编小动物样式的,笔筒,茶杯套,碗套,收纳箱,轻便衣柜,杂物桶,只要你能想,就能编出来。”云朵笑着提点一句。 顾大郎听着眼神亮起来,“还能编那么多东西?可是那些东西有人买吗?家里平常也都用不上啊!没有人会乱花钱买那些没用的啊。” 聂媒婆几个也都看向云朵,听她说。 云朵道,“当然不是卖给底下的老百姓。有钱人多的是,他们也有欣赏水平。你要是能把竹编做成工艺品,那就不单单值钱的事儿了。” 顾大郎想到她去县城里给大户人家做过鱼,现在也开着作坊跟县城里人做生意,那说的这话就是难得的提点,他心存感激,忙拱手跟云朵道谢,“多谢提点!我回去会试试的!”要是真能像她说的,家里也能多挣些钱,好过一点。 “我只是说些我见的,做还是得你们自己。”云朵倒是对这顾大郎挺满意的,如果聂梅嫁给顾大郎,他踏实肯学,以后也指定能把日子过好。 聂媒婆也看出她对顾大郎挺满意,要不然也不会提点他,想着这门亲算是不错的,也笑了起来。 山根嫂子也是挺八卦的一个人,和云朵出来,一路往作坊去,就问她,“之前方家的那个不是也挺不错,他们家比这顾家大郎家境好,不知道那边会咋选。” “反正两个都有长有短,就看他们怎么选了。”这个云朵还真说不好,她是希望聂梅能选顾大郎。 “也是,毕竟你们分出来了,说多了也不好。尤其是你,要是说了,是想听的还罢,要不是想听的话,还惹来不高兴。”山根嫂子点头道。不过她觉得聂家老宅怕是会选方家,看不上那顾大郎,毕竟顾家跟方家差了不少。 云朵应声。 聂家老宅没有给个确切的答复,说还要再考虑一下。 顾大郎知道自己可能希望不大,不过这一趟收获却是巨大的。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就只想着编多些,编结实点,多卖点钱。云朵的提点,像是一下子点醒了他,为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他有心想再多问问,觉的很不好。人家已经提点了他,再追问也不合理了。 云朵到聂家老宅转了一趟。 张氏还是觉得顾大郎以后负担太重了,那几个弟妹以后的事儿都得要操心,方二郎家就剩他一个,事儿都办完了,家境好,也会轻松好些。 云朵没说话,回了小院。 聂大郎正在家里看书,见她脸色有些不太好,“去过那边了?” 云朵点着头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路是自己选的,日子是自己过的。我们做到就行了。”聂大郎放下书,伸手拉她,“想不想睡会?” “那我睡会,起来做点心。”云朵应声,脱了鞋上炕歇午晌。 聂大郎看着她睡着,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头发,想着想着笑起来,拿起书继续看。 过了两天,聂家老宅给出信儿,选了方二郎。 云朵听到这个消息,哦了一声,觉的有些可惜。 方家来下聘的时候,张氏过来叫云朵,让她帮忙看着做几个菜。 云朵觉的不太好,“这个时候,让聂梅做更好一点吧?”该是表现的时候,也要表现一下。 张氏不好意思的笑道,“梅儿做的菜不如你做的好,你在旁边提点着她,也能做的更好点。” 云朵点点头,看向聂大郎。他作为大哥,也是要去陪客吧?正好再接触接触,深入了解一下那方二郎。 聂大郎就起身,和她一块,跟着张氏去聂家老宅。 张氏叫云英和云笑一块过去。 “不用了,等会跟大姐说一声,家里啥都有,让她自己做点吃的就行了。”云朵直接推拒了,又不是成亲,只是下聘,大姐过去又上不了桌,只是在厨屋里吃碗饭,还吃的不自在,不如在家里想吃啥做点啥。 她拐到作坊跟云英打了招呼,把钥匙给她,就去了聂家老宅。 聂梅穿着新做的绸布褙子,头发绾起来,戴了那树叶头花,还用孙莹儿的脂粉抹了脸,正满脸含羞的摘菜。 下聘要拿两只公鸡,两只鱼,还有猪肉。但鸡等拿过来再杀有点来不及了,所以甘氏决定跟人换一只拿过来,已经杀好了。鱼是自家有的,猪肉等拿来也来得及。 聂梅红着脸问云朵,“大嫂看做啥菜好?” “一条红烧鱼是必须的,土豆就做个干锅土豆片吧。肉白炒白菜帮子。再来个蔓菁炒肉,再加上一个大盘鸡。一个鱼肉丸子萝卜汤。再来两个凉盘也就是了。”这时候她们也是没啥菜吃。 聂梅点头,“菜少不少?要不要再做一道点心?” “没有红薯。有南瓜吗?”云朵问。 “有南瓜,没有红薯。能不能做点别的?”聂梅也想表现一下,怕被嫌弃。 云朵眉头微蹙,“要不就弄个炸馍块吧!得是白面馍馍。” 聂兰抿嘴道,“咱家都没有白面馍馍,那点心教给别人,都不教给我们。” 云朵只是有些不太喜欢聂梅想要把好东西都捧出去的样子,“别的点心也来不及,一盘子南瓜饼足够了。” “那就做一个南瓜饼就行了。”甘氏说下话。 定下菜,聂梅就开始忙活。云朵不动手,只在一旁指点她。 很快,方家的人和媒婆过来了,甘氏和张氏,聂大贵一众人都迎出去。 聂二贵和聂三贵忙上前接东西。 刘氏挤上前看彩礼。 除了酒,茶叶,鸡鱼肉,喜饼等,衣裳料子有四匹,两匹绸布,两匹棉布,一支银步摇,一对金耳坠。礼金是二两银子。 这样的彩礼是很有体面的了,换成顾家就拿不出来了。张氏几个都笑的很满意。 刘氏暗自撇了撇嘴,竟然还真的不少好东西,聂梅那个贱丫头也是走了狗屎运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夸赞彩礼好的话,聂梅红着脸切菜都差点切到手。 云朵提醒了她一声,“小心点。” 聂大贵和方二郎爹娘媒婆等在堂屋里说话,厨屋里开始做饭。 云朵看聂梅心都仿佛不在了,放调料的时候就严格把关,告诉她放多少。 一顿饭做下来,聂梅累的满头汗,拿着手帕擦了擦脸,想到脸上抹的脂粉,又不敢太用力擦。 方二郎的娘秦氏笑着到厨屋来,叫云朵和聂梅也去屋里桌上吃饭。 云朵笑着拒绝了,和聂梅,聂兰在厨屋里吃的。 吃了饭她就招呼了一声,先回家了。 甘氏见她走了,想到忘记让她端些菜回去给云英,现在都在吃饭也不好再起来去说,只能作罢。 云英和云笑在家里吃了早上的剩菜,夹了半碗萝卜丝和辣白菜,馏的馍馍,烧了两碗米汤。 “家里有肉有面的,你们咋不做啊!?”云朵看着道。 “这菜剩到晚上就更不好吃了,我和笑笑俩人又吃不多。煮了米汤呢!你吃了饭没?要不要再吃点?”云英笑道。 云朵摇摇头,“我吃过了。”拿了书看。 快下晌的时候,聂大郎才回来。他脸色有些红,云朵惊诧,“你喝酒了?”他还吃着药,咋能喝酒。 “跟那方二郎的爹,喝了一杯。”聂大郎推她,“给我倒点水喝。” 云朵有点不相信的去倒茶给他,“真的就喝一杯?” “嗯,就一杯。不信你闻闻。”聂大郎笑着凑近她。 云朵脸色一红,放下茶杯后退了几步,她才不闻他呢! 聂大郎喝着茶看着她笑,眸子像是发着光。 等到晚上,杨石头和杨石头媳妇儿过来了。 “有啥事儿吗?”要是没有事儿,俩人也不会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过来了。 杨石头媳妇儿看看身旁的人说不出来话,就不自在道,“前几天我也见了那顾家大郎……” 云朵想了下,顿时恍然。杨石头的大闺女今年也不小了,她就问,“春草几岁了?”她见过几次,挺安静爱笑的一个女娃儿,不知道是不是杨石头夫妻叮嘱了,从不往她跟前凑,只远远的笑笑,每次见她都在干活儿。 “十…十六了。”杨石头媳妇儿不好意思道。虽然是聂家老宅没有选中的,不过她还是觉得应该过来说一说,再去找聂媒婆。直接就说他们相中了顾家大郎,不管最后成不成,都不好看。 每当听到说亲的十五十六,十四的,云朵就忍不住望望天,她也才十四。 聂大郎微微笑了下,跟杨石头道,“那顾家大郎人不错,若是你们有意,跟聂媒婆说一下,看能不能牵成线。” 得了他这话,杨石头松了口气,挠着头笑,“那我就去聂媒婆家说说了。”他也是看今儿个聂家老宅和方家下定,这才敢过来。 聂大郎点头。 两口子谢了,就往聂媒婆家去。 俩人走后,云朵纳罕,“没想到杨春草十六了。”她长的圆脸,个子不高,看着还要小。 “你什么时候出生的?”聂大郎突然问她。 “九月初九啊!”云朵顺口就说了,说完也反应过来,脸色微僵的想了下,小云朵也是九九重阳节那天生,顿时暗暗松了口气。 聂大郎似是没有看到她的神色变化,皱着眉,“去年怎么都没说,连个生辰都没过!” 云朵嘿嘿笑,“忘了。” “今年好好过个生辰。”聂大郎怜爱的摸着她的头。过了生辰就十五了。 云朵眨着眼睛笑。 那边杨石头夫妻去找了聂媒婆,请她跑一趟。 聂媒婆听俩人从云朵那来的,想了下,就答应了,天明又去一趟小顾寨村。 顾大郎的爹娘却有些不太愿意,杨石头家的境况有些太差,还要给他大伯养老,那女娃儿也不知道咋样,以后要是有个啥事儿,不得总想着帮衬娘家? 聂媒婆看俩人神色,直接道,“杨石头现在也在聂家作坊里干活儿,平常还带着人出去收玉米红薯的,挺得重用的。等新作坊建好,应该会安排他个管事儿。” “那聂家几个叔伯兄弟呢,哪会让外人管着作坊的事儿。”顾大郎娘道。 第136节 聂媒婆笑,“自家人他们只用了三郎。听里正说作坊里面还要带磨坊,村口到清湖的一大片已经划下来,下个月就开始建了。到时候人也扩招,那杨石头家未必不过跟着发迹。春草那女娃儿也勤快,很懂事儿。别的就看你们自己了。”她是觉得和云朵大郎走得近的杨石头家,聂山根家以后应该都不会差了。至于用自家兄弟?闹成那个样,怕是不会用。 顾大郎想相看相看,既然杨石头家有进项,就算家境差些,也是不说会拖累他们。他也该娶媳妇儿了,再拖就十八了,底下的弟弟也还要成家呢。 聂媒婆就又带着顾大郎过来,这次直接去了杨石头家。 杨春草正在在外面洗衣裳,不知道,端着衣裳回来,正碰上。 顾大郎也不知道她就是,没敢乱看,在杨石头家坐了会,说了会话,他觉得杨石头夫妇人都挺好。 杨春草晾了衣裳,忙跑回了屋里。顾大郎这才知道,她就是说的那女娃儿。 杨土根媳妇儿看着顾大郎跟聂媒婆告辞离村,嗤笑,“倒是挺会捡人家挑剩下的。就是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 虽然村人并不觉得,但好似事实的确这样。 杨石头听了没说啥,聂家老宅能挑,他们家却是挑不成的。他觉的这门亲要是能成也确实是他们家高攀,嫁女高嫁,他也希望闺女能嫁个好人家,以后过的好一点。 没几天,顾家来杨石头家下聘,定了亲家。 俩人年岁都不小了,杨春草底下两个弟弟年龄小,但顾大郎底下的弟弟年岁却不小了,所以定了十月的婚期。 云朵就想到了郭二丫,“年岁也不小了,不知道说亲了没。”上次还让她帮着说媒。 “你就想想,赶庙会要买什么。”聂大郎把她的小册子递给她,“记在上面,省的到时候忘了。” 提到庙会,云朵忙问日子。 “还有四天就到了,你想买什么?”聂大郎问她。 云朵拿着笔想,其实她没啥要用的,不过庙会上指定好些买小玩意儿的,就记了几个家里要用的,其余的决定到时候再看。 日子临近,杨氏就带着云彩过来了,“你张婶子说要去赶庙会,到时候赶着家里的驴车过去,我来问问,你们要不要去?要去就一块,顺路过去还方便。” 云朵挑了挑眉,是那聂氏让她来说的,还是她自己来说的?她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疤道,“不去!我头上的疤还没好呢!” 杨氏看了看,道,“一个疤又看不太清,一年就一次的庙会,你不去,就得等明年了。就跟我们一块好了。”这死丫头穿的都是好料子,一点都不孝敬她这个老娘一点。 “我不去。”去也不跟你们一块,谁知道又打啥主意呢! “你真不去?”杨氏面色不善的问。 “不去。”云朵态度坚决。 杨氏脸色就拉了下来,“一年就这一回,你不去我可要去的。过年的时候也不见你孝敬我和你爹,我可听说,你拿了绸子布给人做衣裳做鞋的,你准备孝敬我这个娘点啥东西?” 就知道。云朵咧着嘴笑,“等家里办喜事儿,我也给你买块好布做衣裳穿。” 杨氏哼了一声,“说到这个我问你,你见的人多些吧?打听打听谁家女娃儿好,你哥的亲事还没成呢!” 云朵嘴角抽了抽,怎么都在说媒!?不过云光孝那个德行,这事儿她才不参与,“我平常都不出门,上哪见识的人多了。来回送豆芽去镇上的时候,你们就没认识的,叫媒婆说啊!” 杨氏脸色更加难看,有些阴沉,她倒是看上了一家,家里也有念书的人,那闺女还识字,虽然长得不够标志,不过家境还算差不多,也能填补填补。请了媒婆去说,结果人家相看都不相看,直接就说不愿意。要不是陈有福家在镇上名声不好,她都怀疑因为和离的事儿,陈家给她使坏了。 云朵看她脸色,知道肯定发生了让她不愉快的事儿,就转移了话题,问云彩,“这身衣裳怪好看的,新做的?” 云彩腼腆的扯着身上的绸布褂子,“是娘新给我做的。明学哥哥下聘拿的布,说让我做衣裳穿。” 云朵呵呵笑了下,问杨氏要在这里吃饭,就到大路上,买了块肉回来,又做了个条鱼。 虽然吃了饭,杨氏依旧不满意,“你自己又是绸布,又是缎子的,你就看你娘我穿成这样出门丢人?” “不丢人啊!挺好啊!”云朵装傻。 杨氏脸色难看,“我一个闺女开着大作坊,一个亲家是秀才相公,我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我不丢人,你就不丢人!?” 云朵默默翻了一眼,开了箱子,把那半块绸布给她,“一个闺女家给你做个褂子,另一个亲家给你做条裙子吧!” 杨氏看了眼云英。 云英顿时一脸为难,她和闺女穿的还是二妹妹买的,现在吃住也是二妹妹的,不知道啥时候就让聂大郎心里不高兴了,哪还有啥孝敬的。 杨氏突然道,“你年龄也不大,我打听了,和离比那被休的好听,如今又住在云朵家里,说亲也说好。你还是再走一家吧!不能总带着个丫头,借住在妹妹家里,也不像样子。我回头就给你再找一门亲事好了。” 云英一惊,脸色顿时白了起来,“娘……” ☆、第096章:庙会 云英脸色发白的看着杨氏,再给她找一家!?她离开陈家,还带着笑笑,从来没想要再走一家的。她只想在作坊里帮二妹妹干些活儿,照顾闺女长大成人,不想再嫁人了。 云朵也有些惊诧,杨氏今儿个来,不是一件事儿,原来还有这个打算?不过她看云英吓的脸色发白,就出声道,“大姐现在过的挺好,日子也才刚刚安稳,就先让她安稳的过过日子吧!” “我现在过的很好,我不想再嫁认!”云英连忙道。 杨氏顿时不悦的皱起眉毛,“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总得为笑笑想。她现在还小,就没有爹,没有家了。看着多可怜!你自己不觉得,以后呢?等她长大了说亲,有你这样的娘,说亲都不好说!” 云英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 “有我这样的大姨,哪个地方不好说亲了!?”云朵小脸沉下来。 杨氏呼吸一窒,看云英哭起来,沉着脸道,“我当娘的吃的盐比你们走的路都多,我说的话你们还总不信。她要是不再嫁人,就孤零零的带着闺女,当个寡妇过日子?不知道寡妇门前是非多!” 云朵黑沉着小脸站起来,“只要大姐不惹是非,就不会有是非!要是谁敢来是非,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她既然回不去家了,有她在这里,还能护不住大姐和笑笑!?再任由人欺辱她们娘俩,那她一开始还不如不管,让她们继续在陈家过呢! 看她气势凛然,目光冷沉,杨氏有些震惊的看着她。才多久时间,一向胆小乖巧的二闺女,变成的这么强势了!? 聂大郎淡声开口,“二舅母,先嫁由爹娘,后嫁由自己。大姐之前遵从父母之命,现在既已经和离,以后是否再嫁,还是由大姐自己做主吧!” 杨氏看他淡漠从容的拿着书翻页,淡淡笑着开口,那气势仿佛不比云朵要低,她竟然有种压迫感。 云彩看云朵竟然对娘发火,依旧惊疑。二姐姐变得好胆大,还敢对娘发火了。她小心的看向杨氏,怕她也恼火怒起来要打人。 “你们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就不送你们了。”云朵神情冷淡的看着杨氏。 杨氏气恼的脸色紫红,“你个死丫头片子!你是能耐了,越来越不把你娘放在眼里了!” 云朵突然一笑,“奶奶一直身体健康又长寿,就是不多管闲事儿。爷爷嘛……”死的早,就是因为多管闲事儿。 杨氏大怒,“你这是在诅咒我死的快!?你个不孝的东西,我辛苦养大你,你就诅咒我死得快来回报我的!你大姐她也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是她娘,我管她的事儿,是多管闲事儿了!?你个该死的贱丫头!”伸手就拉云朵,要打她。 云朵忙躲开,“大姐之前再陈家受苦受罪的时候,不是也没人多管闲事儿给她撑撑药!?” 杨氏气的两肋生疼,“她出嫁了,嫁到陈家,那就是陈家的人了!我咋管她!?现在她和离了,我是她娘,就能管她的事儿!” 从这个二闺女投清湖起,每次见都气的她肋疼。偏生还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教训她。看聂大郎微微笑着站起来,却目光冷淡,杨氏怒哼一声,指着云朵,“你个死丫头别给犟,你也是我生的,你的事儿我也照样管!”叫上云彩,“走!回家去!” 云彩忙跟着她出门。 杨氏怒气冲冲的,都快走到大门口了,想到啥,又转回身,把那块绸布拿上。 云朵朝天白了一眼。 云英脸色发白的拉了拉云朵,“别再跟娘顶撞吵架了,让人听了对你不好。”不管多好的人,要是对爹娘不好,就会有人骂不孝。 “我知道了。”云朵拉着她的手安慰她,“大姐你放心!你以后就跟着我过,我过好就不会让你和笑笑过的差了。再嫁的事儿,你想或不想,都随你自己心意。”云英再嫁是必然,但她认为现在的云英至少不适合再嫁。她的性格太过软弱了,人家欺负到头上,不带一点反抗的。要是打着冠冕堂皇的借口,她还会觉得应该。 云英红着眼点头。再干活儿就更卖力了,云朵说要去赶庙会,她想也没想就摆手,“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在家里看着,作坊也不能停业。” “去吧!就去玩一天,带着笑笑一块。你们肯定都没出去玩过,也没有赶过庙会。”云朵拉着她的胳膊摇。 云英的确没有去过庙会,去就得花钱,她不想去。看着云朵希冀的眼神,还是拒绝了,“你和大郎去逛逛就行了。我不去了!” 云朵好说歹说她就是不去,不光是怕花钱,她觉得自己带着闺女住在妹妹家,不多干点活儿,还想着出去玩,花妹妹的钱,她心里过不去。也怕惹的聂大郎不高兴,引起矛盾。 最后云朵没办法,就说带着云笑一块去。 云英又拉住云笑,“她一个小娃儿,你们去还得走动带着她。庙会上肯定很多人,挤都挤的不行,要是再遇到拍花子咋办?你们俩去吧!回来给她买个泥咕咕就行了。” 云笑乖巧的靠着云英,“大姨我不去,有拍花子的。”她知道拍花子是啥意思,就是人家坏人把她领走,再也见不到爹娘。 云朵嘴角抽了抽,只能算了。 聂兰拉着聂梅一块跑过来,“大嫂!你们要去赶庙会吧!咱们一块去!二叔借来了范举人家的驴车,坐车不要钱。” “我们已经租好了驴车,和村里的人一块去。你们自己坐就行了。”云朵没同意。 “你们租了驴车?那咋不吭声啊,我们也好一块去啊!”聂兰有些不悦道。 “谁坐谁交钱。”云朵斜她一眼。 聂兰抿了嘴,“有不要钱的你们不坐,非得去做要钱的。” 聂梅就问云朵啥时辰去,“我们也好一路过去。” “还不知道呢!等那赶车的来了,我们就去。”云朵道。 聂兰就说,“我们要去的早,和方二郎家的人一块呢!” 聂梅顿时满脸通红。 云朵看着点头应了声。 次一天起来,要去赶庙会一些人都早早吃了饭,聚集在一块,等着驴车牛车过来,也有走着去的,已经启程走了。 聂兰又过来叫云朵和聂大郎,“反正那驴车是租的,也得给钱,你们就和我们一块呗!还不用搭车钱!” “钱已经给过了,你们先走吧!”云朵才不想和他们一块去。去赶庙会是为了高兴,可不是找不高兴去的。 聂兰只得回去了。 聂二贵赶着驴车,带着聂二郎,孙莹儿,聂梅聂兰,刘氏,柳氏,甘氏,聂老汉,聂四郎,杨土根媳妇儿等一群人启程去和方二郎家人汇合。 那边王敦赶着驴车过来了,作坊里这两天也做了调整,今儿个上工的人明儿个可以不上工去赶庙会,或者歇息。山根嫂子几个选择了今儿个歇息,去赶庙会。 几个人招呼着,多数都带着娃儿,去赶庙会看热闹。 云朵换了过年聂大郎给她做的嫣红色薄袄和镶蓝边大摆裙。 驴车上都快挤不下,还是塞上来两个小娃儿。 聂大郎和王敦坐在前面赶车,云朵坐在聂大郎后面,靠着车板。 山根嫂子拿了块红棉布准备包着头,虽然快三月了,天还是很凉,春捂秋冻,都还捂得严实,怕着凉风寒。 坐的人多,众人一路兴奋的叽叽喳喳议论的热闹,走了约莫一个时辰,赶到了庙会的不远处,里面都是人,驴车已经走不进去了。 山上是坛缘寺,香火很是旺盛,有不少人已经到山上去烧香了。山上山下,人来人往,各种摊贩林立,异常的热闹。 众人下了驴车,约好了地方和时辰汇合,就三五成群的挤进了人群。 聂大郎拉住云朵的手,“跟紧了我,别挤丢了。” 云朵四周看了看,到处都是人,却也没有像他们这样拉着手的。古人不是都比较矜持守礼吗?大白天的牵着手,让人看见也不好。 第137节 山根嫂子和连婶几个也都挽了胳膊,跟在后面,“咱们跟着云朵和大郎逛好了,等会再去庙里烧柱香。” 几个人就一路走,一路边看两旁摊位上摆的各种小玩意儿,小吃食。 云朵现代也赶过不少庙会,但都没有现在这种古香古色,古味儿浓郁,处处充满了气韵。 她看什么都新奇,感觉两个眼睛都快不够看了。东边的桃木梳,西边的小木雕。左边的泥咕咕,右边的风筝纸灯笼,香囊荷包,首饰络子。 聂大郎看她像快乐的小鸟一样,笑着握紧她的手,“我们先逛一圈,等会再买东西。今儿个头一天,有些好东西还没上来呢!” “嗯嗯嗯!”云朵忙不迭的点头,跟着他随人群走着。 话是聂大郎说下的,云朵也应了,她也觉得先看一遍再对比了选那些买回去,免得一时兴起买到没用的。 可是没一会,聂大郎就忍不住掏了钱。看她两个大眼亮晶晶的看着一个小把镜,目光流露出喜爱,他就想买给她。 开了头,前面说的话就成了空话。粉面包子,煎饺,黏黏糖,小巧的香袋,精致的络子,牛角梳,祥云木簪,绣花执扇,泥咕咕,小泥人。 云朵逛的开心,聂大郎买的高兴。 后面的山根嫂子几个已经走丢了。 聂大郎停在一个首饰摊位前,伸手拿了一个银蝴蝶花钗,蝴蝶的尾翼带了一排小银铃,“好看不?” “好看!”云朵点点头,看他往自己头上头上比,云朵眨眨眼,“给我吗?我头发少戴不住。” 聂大郎也发现了,虽然这半年多来,营养跟上来了,但云朵的头发还是稀少发黄,戴簪子肯定是戴不住的,所以他才挑了这样的小钗。看了下,他还是掏了银子买下了那蝴蝶花钗。 云朵这才发现走着买着,包袱里已经装的差不多了。 看看天已经晌午了,一路的小吃食基本吃了个遍,别说饿,还有些撑。 “我们去寺里上柱香吧!”聂大郎拉着她上山。 “我们歇一会吧!我没劲儿上去了。”云朵看着高高的台阶,就不想走了。 聂大郎看她小脸泛红,额头鼻翼都浸了细细的汗珠,“那找个背风的地方,我们去喝碗茶。” 又转了不少路,才走到茶棚。只是里面不少人,座位都满了。聂大郎买了两碗茶,让装在了水葫芦里,领着云朵到不远的树林里歇息。 两人刚坐下喝了水,没一会,另一边远远的就见聂梅被人拉着过来。 云朵拍拍聂大郎,“你看那是不是聂梅,拉着她的人是方二郎吧?” “往这边来了。”聂大郎挑了挑眉,起来拉了云朵就躲到一棵大树的后面。 云朵也不知道他们躲啥,聂大郎拉她,就跟着躲到了树后,趴着树往外偷看,感觉像是看人偷情一样。 聂梅脸色很红,用力抽出被方二郎拉着的手,不过方二郎小声说了什么,她还是跟着他往这边来。 到了树林里,方二郎也拉着聂梅坐在了树旁的石头上,从怀里掏出个东西递给聂梅。 原来是送礼物,云朵伸长了脖子看。 聂大郎看她半个身子都快探出去了,无奈的把她拉进怀里,示意她别弄出动静。 云朵坐在他腿上,整个身子趴在他怀里,小脸顿时红了红。 等她再看,就见聂梅一手拿着一个小盒,一手被方二郎握着,不知所措的样子。 方二郎看她手上的茧子,有些黑有些黄,还有些粗糙,就想到云朵细嫩白皙的小手,“你大哥大嫂不是也来了,咋一直没见到他们啊?” “我……我也不知道,可能在别的地方逛。”聂梅红着脸,整个心儿砰砰直跳,看着手里的脂粉盒,满心都是甜蜜。 方二郎就让她打开脂粉看看,“你以后也学人家打扮打扮,整天素面朝天的,再天生丽质,都要被淹没了。” 聂梅脸色更红了,打开脂粉盒。 里面是白色的粉,聂梅以前不会用,不过孙莹儿的脂粉让她用了两次,她也算是见过的了,把有风吹出来,就赶紧合上盖子。 方二郎又问她饿不饿,“要不你在这等我,我去给你买些吃的来。” “不用了,我刚才已经两块糕点了。”聂梅红着脸道。怕她花钱。 方二郎就笑,“两块糕点又不顶事儿,那糕点也不是好糕点,这庙会上买的,可没有点心铺子卖的好。尤其那水晶糕,还有那雪媚娘,不仅好吃,名字也文雅高档。” 聂梅就笑着点头,“那水晶糕和雪媚娘都是我大嫂会的,她很会做点心,每次发工钱都会发些点心。” 方二郎顿时感兴趣,“每次发工钱还给工人发点心?这么好!” “嗯!每次都发,好些都不一样。有时候忙,来不及做,就发两块,逢年过节,就发的多了,过年的时候还发了肉。正月十五发了水晶元宵和琉璃汤圆。” “水晶元宵和琉璃汤圆我听过,也是镇上点心铺子和茶楼里卖的,没想到竟然也是你大嫂做出来的。她真厉害!会做那么多点心,你有口福了,有个这样手艺好的大嫂,能吃上很多别人吃不到的好点心,我都羡慕你了!”方二郎笑着看聂梅。 “我大嫂是很厉害……”聂梅正打算说自己身上衣裳的料子也是云朵给的,忙又忍住了。 方二郎就叹口气,“我也喜欢吃那雪媚娘和水晶糕,可惜只有接了活儿,我娘给我几文钱,才能跑到镇上买到。” 聂梅红着脸想了想,道,“我下回拿了给你吃。” “我想吃你做的。”方二郎看着她笑。 聂梅脸色更红了,“我…我不会做点心。只会做南瓜饼。” 方二郎握住她的手,安慰她,“你大嫂以前肯定也不会,都是学的。” “那我回去也学。”聂梅不好意思的笑。觉得方二郎家境好,不嫌弃她,听她不会,还提议她多学,真好。 方二郎就拉着她起来,“我们出去买点东西吃,你想吃粉面包子,还是米糕?” “你说吃啥就吃啥。”聂梅道。 “那我们买点粉面包子,把米糕也买些。两样都买!”方二郎呵呵笑。 聂梅心里更觉得甜蜜,跟着他离开。 云朵抬眼看聂大郎,神色不悦道,“你看到了吧!那方二郎不稳妥,还孟浪。”这就撺掇聂梅来学她的点心手艺了。 聂大郎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情不自禁?只是送了点礼物,鼓励聂梅多学东西。再者已经定了亲,年前要成亲,牵一下手也不算孟浪吧?又没过分。” 云朵斜着眼看他,“反正我看那方二郎不好,就算没有居心叵测,也太会泡妞了!” “泡妞?”聂大郎挑眉。 一不小心又蹦出现代词汇了。云朵咳嗽两声,“就是会哄女娃儿。” 聂大郎点点头,“听着像是一种能力。” 看他不太懂的样子,云朵也不解释,忙从他怀里起来,“他们走了,我们也走吧!” 聂大郎拿了包袱起来,带着她上了山上的坛缘寺。 云朵很是虔诚的烧香,叩拜。别的不求,只求能保佑外公外婆,爸爸,姐姐身体健康,平安。健康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上了香,俩人出去,被一个大和尚叫住,一脸和善道,“两位施主要抽签吗?” 云朵曾经也对抽签解签感兴趣,不过现在她不想抽了。她回不去了,已经成既定的事实。既然回不去,只能在这个世界里好好活着。她并不求什么,也没有什么要抽签解签的了。 跟大和尚施礼,道了谢,直接走过去。 聂大郎目光深深的看了眼那个大和尚,也没有抽签,领着云朵出去,“想不想尝尝这寺里的斋菜?” “可是我现在有点饱。”吃的云朵明显感兴趣了不少。她也会做素斋宴,只是这寺庙里的却是古代原始的斋菜。 “我有点饿了,我们只叫两个尝一尝。”聂大郎笑着带她去了吃斋的抱厦。 说的叫只叫两个,素鸡素鸭烧豆腐叫了五六个。 “这个蘑菇豆腐做的好吃,这个肉做的还挺像,不过要是和笋干一块烧会更好吃的。”云朵吃的直点头。 聂大郎笑看着她,“春天也应该有笋子,回去我们也晒点留着吃。” “那山上竹子就少,鲜竹笋都不够吃的。”云朵说着想到了顾大郎,“他们家做竹编,那一片肯定很多竹子,可以去那边弄点春笋来晒笋干吃!” 那顾大郎人是不错,只是小丫头好像对他印象也太好了吧?他面上不显,笑着应声,“到时候我们去看看。” 吃了素斋,俩人喝着茶,休息了一会,又在寺庙里逛了下,就下了山。 山下有走高跷的,有舞狮子的,比上午的人还多。 云朵想买风筝,上午没买,是怕拿着挤坏了。 俩人挤到买风筝的地方,买了两只,一只蝴蝶的,一只蜻蜓的。 一个背葫芦竹笛的到处走着吆喝着卖。 云朵看到那老头把笛子吹悠扬,满眼羡慕。爸爸让她学过音乐,只可惜她是个五音不全的,那些乐器在她手里发出的声音都像哭一样,好在姐姐有天分,爸爸才放弃了折腾她。 聂大郎想了想,还是买了一管,“没事儿的时候吹一吹。” 云朵讪讪的笑,让她吹笛子,保证聂大郎听了一次不想再听第二次。 聂大郎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不会,但钦慕会吹的人。看了眼手里的竹笛,没有说啥,拉着她继续逛,“要不要买两盏花灯拿回去?” 云朵看了看,摇了头,“家里不是还有两盏,也没地方放,还是不要了。” 聂大郎就带着她去逛别的。 俩人拿着两个大风筝,很是显眼,就和对面走来的方二郎碰面了。 方二郎笑着摆手打招呼,叫聂大郎大哥。 聂大郎装作没看见,拉着云朵从另一边走。 谁知方二郎挤了过来,“听说你们也来了,一直没碰到,你们吃饭了没?买了风筝吗?”他说着打量云朵,她白净的小脸带着淡淡的红晕,可能被挤的了,额头还有细细的汗。嫣红色的薄袄穿上看着很是俏丽又乖巧。这么离近了看,他才发现,原来云朵没有擦脂粉。这就是真正的天生丽质吧!果然是擦了粉的聂梅也没法比的。 云朵不喜欢他的眼神,看聂梅聂兰跟他一块,招呼了一声,就站在聂大郎后面。 “你们买这没用的干啥?真是有钱没处花了。”聂兰看着两只风筝,嘴上说着没用,却有些羡慕,“还买了两只,大哥!给我一只吧!奶奶都没有给我几文钱,我都没有买到啥东西。” “这是拿回去给小娃儿玩的,你还小?”聂大郎皱眉看她。 聂兰本以为当着方二郎的面,又是在外面,他会给她一只。听他这样说,脸上顿时闪过难堪,“我也没多大!” 云朵就露出半个身子跟她笑说,“让你姐夫给你买一个!难得赶一次庙会。” 聂兰被她说的脸色一红,微微撇了下嘴。方二郎也不是个大方的人,出手都不舍得。 方二郎见云朵看着他,不好意思的跟聂兰道,“小妹要啥样的?我给你买一个。” 聂兰眼神一亮,“真的?我想要那个美人风筝!” 有一只美人风筝,做的很漂亮。云朵之前看了也很喜欢,只是那风筝却不容易放起来,没有蝴蝶蜻蜓一类的容易放,所以没有买。 一旁的聂梅红着脸伸手拉聂兰。 方二郎说下了话,就得兑现。 第138节 “你们去买风筝吧!我们要先回家了!”云朵摆摆手,拉着聂大郎走。 “我们一路回去啊!人多热闹,路上也能说说话儿!”方二郎忙道。 聂大郎回头瞥他一眼,“你们逛吧!” 方二郎想跟着,那边聂兰要去买风筝,他只好到风筝摊位上花了二十文钱,买了那美人风筝。 等再回头找云朵和聂大郎,俩人已经没影儿了。方二郎有些不耐的看了眼聂兰。 聂兰正欢喜的拿着风筝没看见,聂梅却满心喜欢又忐忑的注视着方二郎,就看到了他的神色,愣了愣,心里顿时升起一股害怕担忧。 他已经花了好些钱,买吃的,还给她买脂粉,聂兰又要了一个风筝,他这是生气了!?刚才就拉聂兰,不让她要,她非要,这下让方二郎不高兴了。 走一路,聂梅心里都无比忐忑。 直到回家也没有再遇到云朵和聂大郎,方二郎兴致就不太高了,说是逛一天有些累,原本说的送聂梅回家没有送,而是直接回了上洋村。 这让聂梅心里更是不安害怕。 云朵却高兴的买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摆在炕上。 两只风筝给聂深一只,聂婆子有些风寒,就没有去赶庙会,聂里正就一个宝贝孙子,怕他一个人去,遇上拍花子的,就没有去。 聂深拿着泥咕咕吹,拿着风筝在院子里跑,很是兴奋,“云朵姐姐,我们啥时候去放风筝?”他现在就想出去放风筝。 “等明天后天,起风了就出去放!”云朵笑着应道。 聂深也知道没有风,风筝就飞不起来,有些难耐的点头答应。拿着小吃食,和小玩意儿就跑回家像爷奶显摆。 聂里正看了也很是满意,他给聂大郎启蒙,教他念书,云朵有啥小娃儿的吃食玩具的想着他孙子一份,这样的关系只会越走动越牢固。 聂深没在家里多待,拿着风筝和泥咕咕又跑去小院玩儿。 聂婆子叫住他,“把风筝放家里吧!让人看见你云朵姐姐又给你东西,会说嘴,不舒服的。” 聂深不舍的把风筝放家里,拿着泥咕咕和小面人出去玩儿。 村里的小娃儿们几乎都有了泥咕咕玩儿,一块比赛看谁吹的响,谁的大谁的小。谁的最漂亮。 云笑拿着两个,一大一小,却有些不敢吹,小脸上的笑却没有停过。 云英看着炕上的各色小玩意儿,直叹气,“都说不让你买那么多,家里用不上,买了都可惜钱了。” 云朵嘿嘿笑,她也发现好些东西是没用的,只是当时买的时候很开心,她挑,聂大郎拿着钱袋子付钱,买着买着就买了好些没用的东西。 晚饭没有做旁的,就煮了些小米粥。那些粉面包子,煎饺,肉盒子,米糕,一堆的小吃食都快吃不完了。 吃了饭,云英拿走了祥云木簪,一个桃木梳,别的都没要。让云朵出门的戴着,“那络子倒是编的挺好看,我再给你绣两个荷包,出门戴在身上。”她在镇上几年,也是见过有钱人家的人。身上都带着荷包,还有带玉佩的。 “好!”云朵看她神色,知道这络子估计她也会打,连忙应了声。 云英就叹气摇摇头,领着云笑回去。 送了她们娘俩回来,锅里的水也烧热了。 之前都是聂大郎先洗,他洗完再穿好衣裳到外面去,等着云朵洗好。 热水倒好,香胰子放在一旁的凳子上,聂大郎催促云朵,“你先去洗,我去外面等着。洗完赶紧钻被窝里。”给她关上屋门。 “你不先洗啊!?”云朵问了声,看都准备好了,她今儿个跑一天,出了不少汗,也累的不轻,就脱了衣裳先洗了。 聂大郎站在外面,看着星空欣赏,耳边却是哗啦哗啦的水声。 听云朵洗完,他伸手推门,“洗好了吧?快点先钻被窝里。” 云朵刚把里衣穿好,见他推门,忙应声,跑炕上,“我这就穿衣裳出去。” 聂大郎看着她,抿嘴一笑,“外面冷,洗完澡就出去吹风,再得了风寒。你就待被窝里好了,反正你也不会偷看。” 云朵脸色一红,“我还是出去吧!” “不用了。”聂大郎解开扣子,开始脱衣裳。 云朵转过身,拉了被子,侧身躺下,把被子拉过头顶。 聂大郎看她蒙着头,包的像个蚕蛹一个,笑笑脱了衣裳,又添了半桶热水,洗了澡。 一直等他洗完,那个包都没有动一下,聂大郎眉头微动,很想让她帮着递一下衣裳,终究没有说出来。穿了衣裳,把水倒掉,拾掇好上炕。 掀开云朵的被子,她一张小脸通红,连耳朵都红红的。 聂大郎眸光暗了暗,笑着问她,“还要看书吗?” “不看了,今儿个跑的太累了,还是早点睡吧!”云朵摇摇头。 聂大郎俯身在她额头上轻吻。 云朵一下子心里狂跳,绷着身子不敢动了。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了? 聂大郎只是轻吻了下,就给她拉好被子,“那早点睡,夜里冷了叫我。” 云朵胡乱的点着头,也松了口气。 吹了灯,聂大郎听着她好一会才缓和过来的呼吸声,闭上眼,压下心里的翻涌。 一直没有翻身,临到睡前,实在不舒服,云朵才轻轻翻了两下,闭上眼睡着。 鸡叫两遍的时候,聂大郎起来加了一次炭。 云朵一直睡到巳时初(九点),早饭聂大郎已经做好,蒸的包子,煮的米粥。云英和云笑的饭送去了作坊吃的。 屋里静悄悄的,聂大郎炕上一旁看书。 院子里的太阳已经照到屋里一片,尤其的明亮。 云朵伸个懒腰,“什么时辰了?好像很晚了,怎么没叫醒我啊!” 聂大郎把衣裳给她拿过来,“看你睡的沉,就没叫你。快起来梳洗,我去热饭。” 都要热饭了,云朵忙拾掇好,吃了早饭。 聂梅过来了,她昨儿个想了半夜,方二郎花太多钱了,他生气,觉得回家不好交差,那风筝二十文钱,本来可以不买的。想来想去,想到他说喜欢吃水晶好和雪媚娘,就想做了给他吃。只是她不会做点心,就过来求云朵。 云朵看到她来,神色就有些不太好了,跟她招呼了一声,也不问她啥事儿。 聂梅坐在板凳上磨蹭了好一会,才说,“大嫂!你能不能…教我做两道点心。” “你想做啥样的点心?”云朵问她。 聂梅红着脸道,“水晶糕和雪媚娘,大嫂能教教我吗?” “不能!”云朵直接拒绝。 聂梅愣愣的抬眼看她,有些急道,“大嫂!我知道那点心是秘方,我不会外传的!我学了也不是做旁的,求大嫂就教教我吧!” “你知道那是秘方,你还让我教你!?”云朵皱眉,以前只觉得聂梅安静,包子,竟然还蠢。才见那方二郎几面?就被那方二郎给脑子里灌了水吗? 聂梅张张嘴,一脸为难又忐忑忧虑,“大嫂……” 云朵看着她,目光淡淡,“你要想学做点心,绿豆糕,花生糕,米糕这些我可以教你,但水晶糕和雪媚娘不行。这两样点心都是在点心铺子里也是有钱不赶早都买不到的。是秘方,就不会外传。我跟点心铺子茶楼都是签了合约了,要是传出去,外面到处都是这种点心,点心铺子还卖个啥?” 聂梅忙道,“我不会外传的,大嫂!我保证不会外传!”方二郎说喜欢吃水晶糕和雪媚娘。 云朵看着她不再说话。至少她的手艺现在还没打算传,也没找到让她想传艺的人。 聂梅眼眶就红了,擦着眼泪起身回去了。 云朵皱着眉,很是不悦,“那方二郎根本就不是个东西!定这样一门亲,以后能过得好!?看不上那顾大郎,还有杨大郎,李大郎,白大郎的,找谁不行!过不舒心,穿绫罗绸缎就好!?” 看她那么生气,还不是气聂梅,气那方二郎。聂大郎没有说别的,把她拉到怀里,“不生气!各人有各命,各人又各人的缘法。昨儿个不是才烧了香,听了大师讲经?” 云朵推开他,“难道就看聂梅以后过不好?” 聂大郎笑着揉她的头,“未必过不好啊!” 云朵皱着眉毛想,聂梅不觉得方二郎说那话是想套点心方子,聂大郎竟然也不觉得?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看太多现代的尔虞我诈了? 见她自我怀疑,聂大郎搂着她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缘分的事儿,有时候拦也拦不住。那孙莹儿还不是嫁给了二郎。” 云朵抬眼瞥他,聂二郎的缘分估计是孙莹儿的孽缘。 看她生气翻着两个大眼看他,实在可爱的紧,聂大郎搂着她呵呵呵笑起来,“好了!不生气了!现在已经和方家定了亲,那方家的家境也的确很不错,聂梅只是现在有些自卑,想捧着那方二郎。吃亏受欺负应该不会的。有我们在,她只要自己硬气点,也不会受欺的!” 云朵有些泄气,刚定的亲,要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有不像现代,今儿个领证,晚上发现不合适,第二天去就办离婚了。 不过学点心的事儿,她觉得还是得跟甘氏说说,让她多注意点那方家。要真是不好,发现及时,这亲也不是必须得结的。就算退了,也不会有人说啥。又不是没有退亲的! 想好,她跟聂大郎招呼一声,出去到聂家老宅。 聂梅还红着眼睛,张氏也不知道她咋了,看到云朵过来,就招呼她。 见云朵过来,聂梅看着她,眼里又升起希望。是大嫂看她哭着回来,想了想,又过来教她的? 云朵只跟张氏点点头,问了甘氏在后院种菜,就直接到后院去。 聂梅就满眼的失望。 甘氏招呼云朵,“你们那小院子盖作坊的时候不拆吧?就算拆应该也不影响啥。我秧了好些菜苗,你们把地拾掇好了,等菜苗长大,就挪过去,栽上些,春上也有菜吃。小青菜和空心菜的菜籽我都留了,等种上菜苗,再撒一层,出了就能吃。” 云朵笑着应声,把聂梅学做点心的事儿说了,“也不知道为啥突然过去说要学做水晶糕和雪媚娘,那是秘方,和点心铺子茶楼签了合约的,我就说不能教她。她哭着跑回来了。” 甘氏很是讶异,“跟人家签约了的秘方,自然不能外传。聂梅咋突然要学这两样点心了?” “我也是不知道。还没问她,她就哭着回来了,我也没好再追问,跟奶奶说说,看是因为啥。”云朵摇摇头。 甘氏若有所思,等云朵走了,叫了聂梅问她话。 ☆、第097章:开工 “咋突然要跟你大嫂学做点心了?她那两样点心是跟人家铺子茶楼签了合约不往外传。你要是想吃,赶到作坊发工钱的时候,大嫂做了点心,你去要两块也就是了。”甘氏看聂梅还有些发红的眼眶,皱起眉。 聂梅低着头,揉着衣角,小声道,“大嫂说了不能教我。” “那你是因为啥要学那两样点心的?”甘氏问她。 聂梅不吭声,咬着嘴唇。 “到底因为啥?我问着话,你还不说?”甘氏沉声追问。 聂梅眼泪涌出来,犹豫着说道,“是…是方二郎……他昨儿个花了好多钱买东西,最后又给聂兰买了个风筝,也花了不少钱,他就生气了。我也不知道咋办,他之前说喜欢吃水晶糕和雪媚娘,我就……就想学了…做给他吃。” 甘氏脸色深沉,喝道,“他要是喜欢天鹅肉你也给他弄过来!?” 第139节 聂梅愣怔的看着甘氏,天鹅肉她肯定弄不过来,那点心大嫂是会的啊! 甘氏看她这样脸色更沉,“看你哭哭啼啼的成啥样子?你大嫂的秘方,人签了合约你也要去学,不懂事儿!就算那方二郎喜欢,他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你也都给他弄到手!?再说他们约了一块去赶庙会,去之前就应该打算好了会花几个钱,要真是为了多花俩钱生气,那他们方家这门亲,不结也罢!” 聂梅脸色一白,“奶奶……” 看她害怕,甘氏抿了嘴,放缓声音,“一块去赶庙会,他花几个钱那都是应当的。就是你三哥,要是跟你三嫂去赶庙会,我也会给他拿上钱,不能露了短,更不能花俩钱就会生气了。如果连那点钱就不愿意为你花,那才是不看重你呢!” 聂梅脸色没有转好,反而更白。她分明的看到了方二郎神色很是不耐烦,买那个风筝的时候也不太情愿。是不看重她吗? 甘氏眉毛皱的更紧了,“你从哪个地方看到生气了?别是看花了眼,那庙会的人挤人,说不准是谁踩着他挤着他了,才面露不快。” 聂梅就把云朵说让方二郎给聂兰买风筝到买了风筝方二郎反应说了,“……没有人踩着他,也没有人挤着他。” “那也未必就是因为多花俩钱就生气了。求亲是他们来求的,这仨瓜俩枣的也不会放在眼里。你也别一副上赶的样子,给家里丢脸,也让人轻瞧了你!”甘氏教育她。 聂梅张张嘴,没有再说啥。她这样的,那方家愿意结亲,方二郎愿意娶她,不就是最大的抬举了吗!? 甘氏让她去忙活做饭,一个人坐着想事儿。 云朵正在家里包馄饨,砸了馄饨馅儿,让云英擀馄饨皮儿,“再擀薄一点,要薄薄的才好吃。” “太薄了容易烂呢!”云英看皮儿已经够薄了,就不敢再擀了。 “这个皮儿不会烂,大姐你就擀吧!擀越薄越好!”云朵笑着道。 云英不大相信的试试,切出来的馄饨皮儿果然没有烂,就放心了。 云朵一手拿馄饨皮儿,一手扒馅儿,速度极快,不时就包了一箅子馄饨。 晌午饭就做了馄饨,土豆烧排骨。 刚吃完饭,聂深就跑过来,“云朵姐姐!起风了!我们能去放风筝了吧!” 外面的确起了风,云朵一想下午也没事儿,就应了声。 聂深嗷嗷的跑回家去,拿了风筝跑过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子几块,他们也都有泥咕咕,可是却没有风筝,看到聂深拿着风筝出来显摆,立马就跟过来了。 云朵拉着云笑,也拿了她的风筝出来。 聂大郎看着,也放下书,跟着他们一块出门。 聂深臭显摆厉害,真要放风筝就不会了,只会拉着线跑。 一旁几个小子看着着急,都想拿过来替他放了。 云朵看那风筝飞起来一点,打几个转又落下,哈哈笑,“过来过来!我教你咋放的!” 聂深小脸发红,窘迫的把风筝拿过来。 云朵让他和另外一个小子扶着风筝,她拉着线跑远,喊了一声松,让他们松开手,那风筝就随着风,起飞。云朵一边小跑,一边扯线,放线,就把风筝放的高高的。 聂深几个小的都一脸钦慕。 云朵把线递给聂深,“要是落下来了,就再重新放。”她过去把云笑的风筝也放起来。 村里的小娃儿看到风筝,都跑过来看,各自拿着泥咕咕,面人,泥人比赛着玩。 “明儿个还想不想去?”聂大郎看她玩的高兴,就问她。 云朵直接摇头,“不去了!要买的东西都买差不多了,去了也就是人挤人,看热闹。” “是怕累吧?”聂大郎挑眉。 云朵被说破,嘿嘿一笑。跑一天还可以,要是连着跑,那是真的累。不过庙会上的小吃食倒是真的好吃风味,平常不会聚那么齐。 聂兰见有人放风筝,也拿着自己的风筝出来,拉了聂梅一块放。 聂梅看着那美人风筝,笑的不太走心。 聂兰没注意,一颗心都在放风筝上,可是她的风筝却放不起来,飞起来也飞不高,总是不平稳。看云朵把那蝴蝶风筝放的高高的,就拿着风筝过来让云朵教教她。 “不是你不会放,是你那风筝飞不起来吧?”云朵看了下那风筝,的确是不平衡,飞起来也飞不高,容易落。 “啊?咋可能飞不起来呢?”聂兰不太相信,那么多风筝,她就喜欢这美人风筝,要是飞不起来不就白瞎了。 云朵帮她放了一回,飞起来了,却在风中打转,飞着飞着就落了。 聂兰看另外两个飞的高高的,还有人放了个简单三角形带几个尾巴的,也都飞的稳稳不落,拿着她的风筝嫌弃道,“啥破风筝,飞都飞不起来!” 聂梅看着,心里就有点不太舒服。早知道不买这个风筝,方二郎也不会生气了。 为期四天的庙会结束,村里的小娃儿们还处在泥咕咕和风筝热潮中,聂深学会了放风筝,看到有风,就和村里的几个小娃儿出去放,有时候拿着吃的,会叫上云笑一块。 云笑不敢出去跟他们玩儿,云朵就跟着她,远远的看着他们玩儿。 “要下雨了!快回来吧!”聂婆子出来找孙子。 几个人都玩的满头汗,看天完全阴了,纵然风大,也不敢再外淋雨玩,得了风寒可是要花钱吃药的。 云朵摸摸云笑的额头,出了一层细细的汗,提醒聂深几个,“喝了姜汤,回家换身干衣裳。” 聂大郎在家里熬了姜糖水,就防着云朵跟着一块跑,跑一身汗,风一吹着凉。 聂深几个小的也跟着沾光,回家之前都挤到小院来,一人喝一碗姜糖水,跑回家。 雷声滚滚,哗啦啦的雨落下,作坊里把半干的淀粉都晾在了屋里。 雨一直下了两天才转晴,众人开始趁着雨种菜,种棉花,忙活起来。 钱氏和张承业两口子又过来,“你们作坊准备啥时候盖啊?这都三月多了,天都暖和了。现在天正好,正是盖房子的时候,你大舅把干活儿的人都找好了。” “干活儿的人?啥干活儿的人?”云朵疑问。 钱氏笑道,“当然是盖作坊的泥瓦工和木工,你不懂,你大舅都懂。这盖房子泥瓦工和木工都是不可少的。你们把作坊交给你大舅,就放一百个心,保管给你们盖的又漂亮又结实,还省不少钱。” “张大叔真的都懂?”云朵看向张承业。 张承业挺了挺胸,“那当然!这十里八村有多少房子都是我领头盖的!” “哦~”云朵哦了一声,转身拿了张图纸出来,“那这图纸,张大叔瞧瞧。” 张承业看着一张大大的图纸,各种线条,有些傻眼了。 钱氏一看立马大嗓门道,“嗐!这盖屋子都是一样的,哪还要啥图纸不图纸的!到时候给你们把作坊盖的样样道道不就行了!” “我们盖屋子都不看啥图纸,都是几辈传下来的好手艺,你看哪家的屋子不是盖牢固又结实。”张承业没有接。 “作坊就要盖成图纸上这样的,张大叔看不懂,有人看得懂。”作坊里面有小磨坊,要利用清湖里的水,还要开凿,仓库,门房,工作区和晾晒区,里面还要留有住处,各个地方都要周道,云朵和聂大郎琢磨商量了很久才定下来图纸。 两个人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钱氏笑着不自然道,“云朵!我们可是说好的,你大舅有手艺,领的有人,那作坊肯定能给你盖好。你咋又变卦了?” 云朵诧异,“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把作坊交给别人啊!张大婶你是不是听错了,还是记错了?” 钱氏脸色就有些沉,“你病的时候我拿着鸡拿着菜来看你,那时候我们说过的。” “作坊我亲自监工,用不着别人。大舅若是愿意,可以过来干活儿,你领的那些人,也可以挑一些过来。”聂大郎直接把话说下。 张承业生气,不悦看着聂大郎和云朵,“之前都说的好好地,现在又变卦,是看不上我这个当大舅的还是咋着?我啥啥都为你们打算准备好了,你们倒好,说不愿意就不愿意了。你们这不是在打我的脸?让我跟那些做工的人咋说?” 云朵似笑非笑的看着钱氏,她可从没答应钱氏,要把作坊教给张承业。直接给钱,把活儿包给别人是省事儿了。只是这里面花多少钱,买的东西好赖,质量成啥样,可能就没个准儿了。 钱氏被她笑的脸色涨红,扯了把张承业。 “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这作坊不是简单盖几件屋子,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严密的图纸了。聂大郎他闲着没事儿,自然有他监工把关。张大叔也可以来做工,到时候招的人也多。村里那些泥瓦工木工也都可以过来。”云朵淡淡的笑着道。 “就盖个作坊,我还能拿不下来!?你们这是瞧不起我!”张承业不认为自己不行,只觉得聂大郎不是亲外甥,不把他这个大舅放在眼里,怕他赚多了俩钱,才不让他接手盖作坊的活儿。 钱氏看他要发怒,给他使个眼色,扯着嘴笑着问云朵,“你们这作坊准备花多少银子盖啊?还弄个啥图纸的出来,还要盖的像范家大院?” 没有理会她后面话里的嘲讽,云朵笑着道,“现在还没有开始盖,谁也不知道具体要花多少银子,只有盖好了算账才能知道了。” 反正就是不让他接这个活儿就对了!张承业气的去找张氏和聂大贵。让他们来管聂大郎和云朵。 云朵看到张氏过来,直接起身去了茅房。 张氏面露尴尬,见聂大郎在看书,就跟他说张承业的事儿,“你大舅他是盖房子的,人都找好了,交给他盖,比别人强。也能省些钱。” “我准备自己来管。”聂大郎没有抬眼。 张氏睁大眼,“你来管?只是……这盖房子是大事儿,更何况盖的是作坊,你大舅他盖过不少房子,他们都懂得。” 聂大郎抬眼,“娘这是说大舅懂,我不懂?” 张氏脸色僵了僵,“你没有盖过房子,你大舅他懂得多一些。” “图纸他都看不懂,作坊交给他,到时候会给我盖成啥样?连爹我都没找!说省钱,大舅难道是白白帮我监工?既然我自己闲着,就没必要花钱找人来了。”聂大郎把图纸扔给她。 张氏脸色涨红,那纸上画的写的,她是一点也看不懂。见他都这样说了,忙起身,“那我回去跟你大舅大舅母说。” 等她走了,云朵才从茅房里出来,洗了手。 聂大郎把图纸摆到炕桌上,笑看着她,“躲得倒是快。” 云朵瞥他一眼,拿了点心坐在一旁吃,“我只是不想看大姑被人使唤的样子。” 聂大郎笑看她一眼,继续练自己的字。 那边张承业生气的要走,钱氏拉住了他,还想再跟云朵和聂大郎说说情。 甘氏看着就笑着劝话,“他大舅也不用生气,你找了工人,是帮着他们找个活儿,大郎不是也说了,开工叫他们过来干活儿,那他们对你也是都感激的!那么盖那作坊不是别的,大郎他是读书人,估计就想盖的更好一点。” 张承业轻哼一声,他要的不是那些人的感激,他是想趁机领一队人,也从中赚一笔钱。那么大一片地,都划下来盖作坊,肯定要不少银子的! 甘氏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不过却有些不悦,这样想赚自己外甥家的钱本来就不厚道,被拒绝了还在他们家生气摆脸色。大郎和云朵不愿意,也肯定不想多费银子。那么大个作坊建起来,要花银子的地方多着呢! 钱氏呵呵道,“想盖个更好一点的,那多花些钱,自然就能盖个更好点的了。我们当家的盖了这么多年房子,他不会看图纸,房子却是盖的又结实又省钱。这是都知道的!” “大贵也给人盖了好多年的房子,他们连大贵都没有找,估计有别的打算的!要不我再去问问,劝劝话儿?”甘氏就道。 钱氏想了下,应了声,“好啊!我之前就跟云朵说了,谁知道他们又这样。也不知道听了谁的话!” 甘氏笑笑没再说,出门到小院来。 云朵挑了挑眉,直接跟她解释了,“奶奶!这作坊不是小事儿,盖好了说不定要用上百年。我们现在手头银子不够,还想着多卖些淀粉,再借一些。张大叔他想把作坊包走,他帮着监工,从中间赚个辛苦钱。也不是我们不让他赚,实在手头紧,连我们自己住的院子都没影儿。我和聂大郎都闲着,我们自己监工,能省一个是一个。” 甘氏听着就皱眉,“咋还要借钱?这作坊你们全盖上房子?那得花多少银子?” “里面还套个磨坊,百八十两拿不下来。”云朵也是算了之后,也发现要填银子的地方很多。 甘氏倒吸一口气,“要那么多银子!?就不能先盖一个,等以后有钱了,再加盖吗?” “既然是百年基业,自然是要盖牢固一些。以后作坊不光做淀粉,还卖各种面粉。小了也铺设不开。现在欠几个把作坊盖好,以后赚的也就多一点。”云朵道。 甘氏看着俩人年轻的脸庞,换了几口气,点头道,“我知道了。你们把生意做大,我为你们高兴。只是你们也多当心点,做生意不比其他,要是亏了,赔了,那是铺设的越大,赔的越多。”她怕俩人看到甜头,不知轻重,一心就想吧生意做大。 “这个我们明白。”云朵笑着点头。 第140节 甘氏想了下,就起来,“那边我会劝他们,不过你大舅找好的人,你们也接了吧!找谁做工都是找,也给他个面子,别让他在那些人面前太没面子。” 聂大郎应声。 甘氏就回去劝钱氏和张承业。 钱氏看事情说不成,压着心里的气,和张承业回去。 张承业气的发了一路的火。 钱氏劝他,“现在大钱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指望小钱了。你到时候还带着那些人去做工,让大郎把工钱发给你,你再转发给那些人就是了。” “那能有几个钱!”张承业很不满。 “人家领工开始也是赚这个钱,你就先挣着。他们不愿意,现在不是也没有办法吗!”钱氏白他一眼。她还生气呢!好处没占上一点,先落一肚子气。就算不是亲外甥,也当了那么多年舅母舅舅,出了这么多年东西呢! 张承业想着聂大郎肯定是看不起他这个当大舅的,怕他赚了钱,要找别人领工。 而聂大郎谁也没找,几个来包活儿的工头,都拒绝了,包括一个会看图纸的。 先从自己村挑人,再加上花石沟张承业说好的工人,都招揽了。 方二郎和方大郎过来,想包了木工活儿。 聂大郎直接把作坊里要用的木盆和木桶凳子交给他们,给了尺寸,让他们回去做。 “回家去做啊?”方二郎听了很是有些失望,“不要打柜子窗户啥的吗?” 方大郎还以为他想留在这边做活儿,方便见聂梅,笑着看了眼弟弟,“这是作坊不是盖住的屋子,真要做窗户做门,那也是等屋子盖起来之后。” 方二郎看着聂大郎淡凉的笑脸,抿了抿嘴,笑,“那好吧!到时候还要大哥多看顾我们点,我保证把门窗柜子给大哥做好!” 聂大郎笑着送他们兄弟出门。 方二郎想问问咋不见云朵,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云朵在杨石头家,她想问问顾大郎家有没有竹林,下过雨,那些春笋肯定个个鲜嫩挺拔的破土而出了。 这个事儿,杨石头家人也不知道,杨石头就说去顾大郎家问问。 云朵一想,就应了声,叫上聂大郎,借了聂里正家的牛车,拿着几盒点心,割了一块肉,两条处理好的鱼,一块去小顾寨村。 顾大郎庙会上挣了些钱,正好不忙,正在家里琢磨编小花篮子和云朵说的笔筒,收纳箱和藤条柜子。 乍然听杨石头来了,惊诧的迎出来,见还有云朵和聂大郎,更加惊疑,“你们咋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冒然上门,打扰了。”聂大郎打招呼。 “不打扰!快请进!”顾大郎喊了妹妹去烧茶,跟爹娘介绍云朵和聂大郎,杨石头他们认识,云朵和聂大郎却不认识。 顾大郎娘看着云朵哎呦了一声,“这闺女可真是水灵标志!” “婶子好。”云朵笑着问好。 顾大郎爹招呼杨石头和聂大郎进屋。 看他们还拿着礼,不知道他们来是干啥来的,都很是疑惑。 聂大郎说明来意,“来的路上已经见村里后面的山上有不少竹子,不知道那些竹子有主没主?是你们家的竹林吗?我们想采些竹笋。” “那山林是村里的,也算是无主的,谁想去砍就砍。只要不砍狠了就行。你们要竹笋干啥?是想种竹子吗?”顾大郎回他。 “不是种竹子,是准备吃的。”云朵笑道。 “吃的?那个苦哈哈的,可不好吃呢!又不是菜!”顾大郎诧异。 “用水淖一下,或煮了晒成干就不那么苦。那边山上没几棵,就想着你们编竹筐,附近肯定长了很多竹子。” 顾大郎娘就忙叫顾大郎,“你带他们去挖些!一场雨过去,那些小竹芽都出来了,长的可快了!有的挨着挨,挤着挤,长成竹子也长不好。” “你们先喝点茶,我带你们去看看。”顾大郎应声。 云朵不渴,聂大郎看了眼杨石头,起身,“茶就回头喝,我们先去看看吧!” 顾二郎和顾三郎就背了竹筐,和顾汉子一块。一行人出来,朝后面山上去。 村里人见了,就好奇打听,问是哪个村的客人。听是顾大郎岳家的,有几个人就凑过来跟顾婶子说话打听。以为云朵就是顾大郎定亲的女娃儿。 顾婶子沉着脸,“瞎说啥!那是西边花石沟的闺女,云朵。聂家大郎都跟着一块呢!”她倒是想,可惜他们家没那个好命。 打听的人就恍然明白,纷纷说起云朵和聂大郎的事儿,“要盖大作坊,咋上你们家来了?” 顾婶子回道,“他们要种几棵竹子,去挖几棵竹笋。” “我刚才看到他们拿着礼过来的,那你们今儿个晌午肯定要做一顿好的吃了。”几个人就羡慕的说话。 云朵一行人已经到了竹林里。 一进进竹林,感觉就不一样了。竹子的清新,春的芬芳,风在竹林里缓缓吹着,整个心境都悠长空瞭起来。 云朵扶着竹子,深吸几口气,“这里真静雅。” 顾大郎就笑道,“夏天里很凉快,就是有蛇。” 一听到蛇,云朵脸色微变。刚刚还想着自己要是有一片竹林多好,这会想法顿时灭了。 聂大郎扶了下她的肩膀,“现在还没有蛇,我们采了竹笋回去吧!” “蛇要到了五月才出来。竹叶青,和竹子一个色,看不见就被咬了。”顾汉子 云朵听着就离他远点,往聂大郎身边靠了靠,都快和他挤到一块走了。 聂大郎让了空,让她自己另外一边,对她靠过来的举动心生愉悦。转移了话题,“这样的竹笋就不能吃了吧?” 云朵看那已经长很长,“老了。” “里面还有好多,我们到里面看看吧!”顾大郎在前头领着。 越往里面走,竹笋越多。 林间多数是水竹,毛竹也有,满地的竹笋,有些窜出来早的,已经很高了。有的刚刚露出一点点头。 看云朵直接掰掉,剥出里面竹笋,顾汉子招呼三个儿子动手赶紧照云朵说的那样竹笋掰。 见到毛竹笋,就用?头砍了。 几个人一块下手,很快两个竹筐就装满了,顾大郎背了一筐和顾二郎回去,又拿了竹筐和麻袋上来。 几个人忙活了半天,掰了几麻袋,快晌午了才回家。 顾婶子已经带着闺女准备做饭了,还借了几个白面馍馍。 云朵就剥了一盆子,“这嫩竹笋炒菜最好吃了。春笋和冬笋是最嫩的,不管素炒,还是做肉,味儿很好,今儿个你们就尝尝咋样。”说着洗了竹笋,要帮忙做饭。 顾婶子忙拦着她,“你是客,咋能让你做饭!我来就行了!” “我在家也常做饭,不碍事儿的。”云朵笑着拿了菜刀,把竹笋切了。 一个竹笋炒肉,烧了两条鱼,顾婶子又拿了几个鸡蛋炒的,土豆丝,炒苤蓝。 顾婶子直夸云朵,“你这闺女可真是厉害!都是一样的菜做出来也比我们做的香!” “我放的油和调料多。”云朵就笑。 “就算放再多油和调料,我们也做不出这么好吃的。”顾婶子羡慕的看看聂大郎,真是好福气啊! 吃完饭,顾婶子就让闺女去刷锅,她搬了凳子坐下剥笋子,“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继续去山上掰吧!剥掉再拿,也轻便点,回去也省事儿,不用再剥了。” 云朵说不用,顾汉子又领着儿子上山去了。 一直掰到下晌回来,剥好的,没剥好的,装了好几麻袋。 聂大郎定了几张晒粮食的席子,新作坊盖好,晒淀粉的地方大了,要用的席子也就多了,总不能一直借村人家的席子用。 顾家只编筐子篮子簸箕等,不编席子,又找了同村编席子的。 席子不算难,要说会,很多老一辈的都会。顾老汉编竹篮子信手捏来,云朵不信他不会编几张席子。可他们却让给同村编席子的人家,这让云朵对他们家印象更好。 顾大郎不好意思的拿了他编的小篮子,想让云朵再指点指点。 对于竹编这些,云朵也不太懂,她只看过成品,于是给顾大郎在地上描画了几下大致形状,“还有那收纳箱,化妆盒,你可以编了,然后外面再用布做个漂亮的套,绣上花儿或者图案,缀上花边流苏。那竹篾有青色的,黄色的,还有白的,你可以几个颜色交叉编织图案。竹篾沾色是不太好看的,想要再雅致一点,你可以用烙铁烙,深深浅浅的颜色出来,那效果也不一样了。” 顾大郎不住的点头,“我还不知道,能编那么多东西。” “我上次不就说了,只要你能想得到,就能做出来!”云朵鼓励他,顾大郎要是上进发迹了,杨春草嫁过来也能过的好些。想到郭二丫,她眼神看向顾二郎。 顾二郎今年十五,看着也挺实诚的一个人,长得也端正,有点黑黑的,一双眼比顾大郎还灵活点。 聂大郎看顾大郎神情,都快钦慕的引云朵为知己了,出声道,“时辰不早,我们也该走了。” 云朵忙应声,随他上了车。 顾大郎一家出来送他们,让他们过些天再来,山上还会出很多竹笋。院子里云朵划拉的东西,一家人送了客,回去围着那些画琢磨讨论,说要留着,不能扫掉。 云朵带着一车的竹笋欢喜的回了家,给聂里正家送些,杨石头家搬一麻袋。杨石头没要,就要了一筐子。 山根嫂子几个过来,帮着剥了一会,也都各自拿了一把回去。 云朵和聂大郎用了一晚上,把所有的竹笋都煮出来,晾着。 次一天拿到外面太阳下晒成笋干。 拿了竹笋回去的几家也都说好吃,“按云朵说的,做出来就没那么大苦味儿了。清香爽脆的,还真是一道不错的菜呢!” “山上野菜也马上出来了,过些天就野菜吃了。” 说到吃,就又说到盖作坊,云朵和聂大郎管不管饭的问题。 聂大郎直接说不管,本来事情就多,要是管饭,不说粮食米面得买,到时候小丫头指不定累成什么样。她还没长成大人!就说多发工钱,不管饭。 众人也都想到了,要是管饭,光米面都得不少买。不过回自家吃饭也近,活儿就在自己存,还能多挣些工钱。 到了选定的吉日,作坊开始动工。 这是白石村,今年最大的事儿了,全村出动了大半的人。 张承业和张承祖兄弟,和花石沟的工人也过来。 地是提前整好的,挖地基,打夯,就可以开始干活儿了。 聂大郎领着聂山根把年前定的砖瓦要了,砖窑有大车,直接一车车拉了过来。 要用的石头是自己村里打好的,木材房梁也多数自己村准备的,又买了些好木材做房梁。 云朵怕聂大郎明白图纸,施工的时候有遗漏,也跟着看。 每一处都按图纸上走,地上用石灰走的线。 第141节 张承业看着憋火的哼了声,以为用石灰走个线就跟别人不一样了,直接就是盖个磨坊,盖几个屋子,弄个图纸糊弄人,就是看不上他这个不亲的大舅,不想让他多挣那俩钱。 干活儿干到晌午,云朵回家做饭,聂大郎一直到放工,都在外面看着。 张承业看着众人都各自回家了,聂大郎却不叫他到家里吃饭,心里生气憋火。 张承祖来之前,媳妇儿就说了。不让他留饭,离家也不远,来回跑一下又没啥,要是留饭,赶到上梁上瓦啥的。下了工就招呼大哥回家。 聂大郎看着,招呼两人留饭,“就在家门口,两位舅舅就到家里留饭吧!” 张承业不等张承祖推拒,就脸色不太好的跟着进了小院。 看到桌子上一盆子烧肉,脸色才变好了点。 晚上回到家,郑氏就叮嘱张承祖,“吃一顿两顿行,要是一直吃,就要遭人嫌了!” “这个你都说了几遍了,我省的!”张承祖应声。 张承业却不省的,第二天还要留饭。张承祖被他拉着,没办法,只能跟着一块。 郑氏听了,直接跟他出主意,“他愿意留,你不能留。我天天都做着你的饭,就二里路也不远,你还是回家来吃。” 再到晌午下工,张承祖就叫张承业回家,见他不回,真打算继续留下吃云朵和聂大郎的,他就拎着瓦刀自己回去了。 留张承业一个,他脸色很是不好看,怪当弟弟的给他办难看。他们是做舅舅的,给外甥家干活儿,还不能吃外甥家的饭了!? 钱氏很支持他,“咱们村子的那些跟着干活儿的人,一看你天天在那吃饭,也会认你做领工的,到时候从你这领工钱。你在那吃饭,省的来回跑,吃的还都是大鱼大肉,我们想吃都吃不上呢!” “这两天哪有大鱼大肉,也就头一天做了一回肉,第二天炒的就变肉末了。今儿个吃的咸菜疙瘩。”张承业心里落好大的埋怨。 俩人打定主意,老娘王氏却不同意,“你也知道自己不是亲舅,就不要在那摆亲舅的谱儿。他是抱养的,没有血脉亲近,对你大姐孝顺的心本来也就不多。你再消磨消磨,让他们心里生了怨怼,你干完活儿拿了工钱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大姐家就落埋怨了。走两步路又要不了命,老二都能回家吃饭,你也给我回家来吃饭!” 张承业不愿意,却不得不听老娘的话,回家吃饭。 云朵总算松了一口气,让他和张承祖留下吃饭没啥,也就多两个人的饭,可她不愿意看张承业的脸色。就因为没把作坊的活儿包给他,就活像欠了他钱一样。好吃好喝的招待着,没有还得看他脸色的道理。她会消化不良的。 那边王氏管住了张承业,日子顿时顺遂不少,作坊也一天天建起来。 到了日子,聂大郎换了铜板拿过来,给众人发工钱,“作坊那边是十天发一回工钱,你们也是在我家干活儿的,自然同等待遇,十天发一次工钱。” 花石沟的工人都有些不敢相信,之前干活儿可都是等房子盖好了,还有些工钱发不完。没想到聂大郎竟然给他们十天发一次。 张承业顿时脸色变了,快步跑过来,“我领过来的人,工钱就给我吧!我发给他们!” “他们都在我这里登记了名字,谁领了工钱要画押的,省的以后说工钱没领到。还是让他们自己来领自己的工钱吧!”聂大郎拿出账本,让聂山根招呼众人排队过来。 张承业气的脸色发黑,两眼冒火光。这是一点油水都不给他沾! 众人都欢喜的领了工钱,还有云朵做的点心,一人两块,虽然不多,但听作坊也是一样,他们也是一样的待遇,都很是高兴。虽然不管饭,但一天四十文钱,十天发一次工钱,还有点心吃,这样的活儿可找不到。 别的不少人听了也想来做工,不过会泥瓦工的人都被聂大郎挑选了过来,剩下那些不是不会,就是懒散想混工钱的。 刘氏想到那个将近十两银子的欠条,心思就转了起来,那个小贱人还真是大方,一天真发四十文钱,还白白做点心给那些人吃。就跟聂二贵商量,“一天四十文钱,你也和二郎也去吧!四郎也去,也算一个人,他干不了重活儿,就让他做些别的活儿。不要他们多的,看在亲叔叔的份儿上,一天算五十文钱就行了。也不要他们发工钱,直接把那欠的钱抵掉就行了。不过有发点心,肉的,得发过来!” ------题外话------ 推同类型文——农家妞妞——悍妻之寡妇有喜 孟夏睁眼后,不禁发懵,眼前这是什么情况? 十六岁的萝莉却挺着一个大肚子,未曾谋面的夫君已坠崖身亡。 幸好,家人惜她如命,让她有了振作的动力。 她爹是真汉子,视她如掌上明珠,护家有力。 她娘知书达理,但若有人欺负她,定不手软。 大哥护短,二哥精明,大嫂温柔,二嫂麻辣。 她就是家人手心里的宝。 十月怀胎,鬼门关前走一遭。 幸好! 儿子的降临,好运也跟着来,从此孟家唱起了【幸福就像花儿一样】。 只是,眼前这男人算是怎么回事? 鸪占雀巢不说,还赶走她的爱慕者们。 这事可不能算完……。 ☆、第098章:失望 聂二贵看刘氏说的好听,他脸色却不好,他之前就想了,一天四十文钱,就算不给工钱,也能抵掉欠的银子。只是话刚说出来,就被聂大郎拒绝了。 “干啥这幅脸,难道你去过了,他们不要?”刘氏推他一把。 想到甘氏的提醒,聂二贵摆开她的手,“我还要去县里卖豆芽,二郎也要跟娘一块赶集卖鱼,哪有多少空闲!” “又不是天天去,不去赶集的时候过去就行了啊!还有四郎呢!他反正天天没事儿,在哪玩不是玩儿。”刘氏白他一眼。 四郎过去,怕是他们不会要。不过聂二贵眼神转了转,就找甘氏说了这事儿,“让四郎过去帮忙,也缓和缓和关系。四郎当初也不是故意,他已经在悔改了。我一说,他立马愿意过去帮忙干活儿,就是怕大郎和云朵心里还有气,不愿意让他去。娘!这事儿还得您老人家出面,咱们一家人因为点误会闹成现在这样,也让人看笑话不是?” “刚开始我也说了让你们过去帮忙,你们都没过去。”甘氏沉着脸道。 “我们去了啊!大郎和云朵还生着气,把我们赶回来了。”聂二贵委屈。 甘氏皱眉,让她去说,她有些犹豫。因为心里知道,不答应的可能占大半。 看她犹豫,聂二贵忙道,“娘!关系僵了,就得要缓和。咱们是一家人,哪有老死不来往的。要是娘去说,他们肯定会给娘面子的。” 甘氏走到小院的时候还有些犹豫,让她没想到的是,她一说,聂大郎就同意了,让他都有些诧异。 聂大郎放下笔,“既然是奶奶来说,我们作为大哥大嫂,自然要给他个改过的机会。他也是好心想过来帮忙,既然如此,那就让他过来吧!” 甘氏看他炕桌上摆着好几本书,想着他念了那么多圣贤书,人也越来越大度有担当,准备原谅四郎一回。看正在摘菜的云朵,也没有露出不满,放心的笑道,“那我回去就跟他们说,明儿个就让他们来帮忙。”只有一家人关系和睦,拧成一股绳,才能越过越好,不被人欺负,不被人钻空子。 等甘氏一走,云朵就露出笑来,“他们是想拿工钱,可不是想来干活儿的。” 聂大郎挑了挑眉,笑着拉了小板凳坐下烧锅。既然他们想帮忙,想表现表现,他岂有不答应之理。 聂三贵却不想再帮了,今儿个发工钱竟然没有他的,就算没干几天,可也该干一天给一天的钱吧!?竟然连一文钱都没有,这是拿他当苦力使唤了啊! 柳氏忙问他,“大哥的工钱发了没?他可是从开始就过去干活儿,不比那些人干的少才是。” 聂三贵拉着脸,“没有!就包了一包点心让我们拿回来,一文钱都没有!” 柳氏若有所思,“他们惯于收买人心,就算是一家人,让你们白白干活儿的可能也不大。”看他脸色不好,就笑着劝他,“你先干着,这是个机会咱们拉近关系的机会。就算是白白干活儿,你还要去县城卖豆芽,也不是天天都去。现在不给工钱,那以后的好处就会越大。” “能有啥好处?还能把作坊分咱一半!?”聂三贵嗤笑了一声,累的躺在炕上不想动。 柳氏抿嘴笑,“自然会有好处的,你不信可以等着。就算不给咱,那天天去干活儿的大哥可是他们的爹,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他们的好儿,你跟着去帮忙,也就不能少了咱的。” 聂三贵来兴趣的坐起来,“你说他们会不会私底下给了大哥工钱,骗我们去白干活儿啊?” 柳氏皱眉,“应该不会吧……”她也有点不确定了。她多次示好,云朵都对她不冷不热的。 聂三贵轻哼一声,“我看有可能!大哥的工钱悄悄给了,我们的工钱不给,拿我们当免费劳力使唤!” “你先干着,反正一个月也去不几天。就算真的没有工钱,到时候作坊开张,凭着你去干那么多活儿,也能进去混个差事。”柳氏安抚他不满的情绪。 “那就先干着吧!”聂三贵不太情愿的又躺下。 那边聂二贵和刘氏听聂大贵和聂三贵没有工钱,脸色顿时都拉了下来。 “咋回事儿?咋不给工钱啊?”刘氏面色不善道。 “自家人帮忙,哪有要工钱的!”聂大贵道。 刘氏沉着脸,“一天四十文钱,十天就是四百文。这么多钱,哪能不要了!” 甘氏也觉得工钱算下来有点多,不过要工钱那更不好,“三贵帮不了几天,大贵身为当爹的,盖屋子那么大的事儿,去帮忙还要工钱,不让人戳脊梁骨?这个时候自家人不帮忙,还指望别人帮忙?” 聂四郎听了就嚷嚷,“不给工钱,白干活儿我不去!” 聂二贵一个眼神瞪过去已经晚了。 甘氏阴着脸,看着聂二贵和刘氏,“谁的主意?帮自家人个忙,还要钱。以后你们要是有事儿,别人伸把手,你们是不是也得给拿钱啊!” 聂二贵忙道,“娘你误会了!我可没说要钱的话啊!我就说让四郎过去帮忙,也让大郎和云朵看看四郎都悔改了。也好原谅四郎,咱们毕竟还是一家人的。没有说要钱!” 那这事儿又是刘氏撺掇的,甘氏凌厉的看向刘氏。 刘氏脸色难看道,“娘!我也没说非要工钱,就是看大哥从头忙到尾,干了那么多天,想着该发给大哥工钱了。亲兄弟还明算账,那也不是小钱。一个月下来要一两多银子呢。” “为了那一两银子,就把一家人搞生分的不像一家人,你可真会为人处世啊!”甘氏哼了一声。 刘氏还要再说,聂二贵横了她一眼,撇着嘴低头不吭声了。 聂二贵又说了几句好话哄甘氏,心里却是庆幸。幸好没说他和二郎都去,这白干活儿不给工钱,累死累活的图啥? 聂四郎可不愿意,次一天,早饭做好,他飞快的吃完,立马就溜了。 甘氏气的那脸色沉的要下雨。 聂二郎则拿着铁锹去了自家的宅基地整地。 云朵和聂大郎一建作坊,村里劳力都招揽过去了,孙莹儿就说等作坊建好再动工,也不赶在一块了。 刘氏还怨恼云朵和聂大郎把人都招揽走了,故意让他们盖不成屋子。 半天过去,也没见到聂四郎,云朵呵呵。下回甘氏就知道,也不会再来说情了。 聂四郎没来,聂贵芝一家来了。 看墙头都立起来了,聂贵芝哎呀一声,“这么快!算着天转暖,你们就该动工,我前两天还跟你姑父说,让他来看看你们动工了没有,来帮几天忙。看这速度再有几天不来,你们就把屋子盖好了。” 李长河拿着瓦刀,和线坠子,换上了干活儿的衣裳,招呼了两句,就上了架子,去找聂大贵。 李开也过去帮忙搬砖头。 云朵忙道,“姑父来帮帮就行了,李开表弟年纪还小,干多了重活儿累狠了不长个了!” 聂贵芝笑起来,“那不长个的吃山珍海味也长不高,长个就算杂面野菜照样长个,你看大郎的个头就知道。再说开儿也不小了,快十五了,正是干活儿学东西的时候,可不能懒!” 云朵笑起来,在这里十五就是成年,是大人了。不过她还是安排了一声,让李开和聂保根几个半大小子一样,不干太多重活儿。 聂贵芝今儿个过来不止帮忙,她还有别的事儿,“郭二郎要成亲了。” 云朵眼里闪过诧异,想到李大妮来看望她的时候说过,郭二郎也二十几了,这个年龄在古代还没有娶亲已经是少数了。既然订了亲,那办喜事儿也不会拖太久。 第142节 聂贵芝是来告诉他们一声,看他们要不要去。私心里她觉得聂大郎是聂家老宅养大的,他要是不跟郭家亲近,就能对聂家老宅多些情分。但他毕竟是大姑子的亲生儿子,当初是她搭了桥,抱养的。到啥时候也不能不认亲爹娘。不管聂大郎去不去,她来告诉一声,也是尽到心了。 这个云朵就不发表意见了,她看了眼聂大郎的神色,他应该不会想去。 聂大郎没有吭声。 聂贵芝看着就转移了话题,笑着说起李开,“也没个手艺,干活儿还懒散,我看着都想打他!今年都快十五了,再不学个手艺,好好干活儿咋办!都要娶媳妇儿的人了!” “我看他挺勤快的了!可不像懒散的人。”云朵也笑着应话。 聂大郎就出去看着干活儿的,又到大路上等赵汉子路过,买了一板排骨,割了一块肉。 晌午李长河聂贵芝三口自然要留下吃饭,聂大贵和聂三贵也被叫留下了。 张承业看了看,怒哼一声,脸色难看的拎着瓦刀走了。 吃了饭,聂贵芝回去,李长河和李开父子一直干活儿,过了下晌才往家赶。 次一天又早早的过来帮忙,晌午吃一顿饭,干到下晌过后,踩着点到家天正好黑回去。 干了几天,到了郭二郎成亲的日子,也快发工钱了,李长河和李开就打了招呼不来了。 云朵跟聂大郎商量了,让捎了五十文钱过去添箱。 聂贵芝拿着钱,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叹息。 郭二郎成了亲,送了一块肉,有三四斤,特意留的,还有些土豆,芋头,“白菜好些烂了,萝卜也这个时候也都糠了,就给你们拿些土豆和芋头。” 云朵道了谢,收了东西。 郭二郎看着忙的热火朝天的作坊,一直从村边到清湖边,很大一片地全部围了墙,几处的屋子都起来了,很快就要上梁了,“起先也不知道啥时候动工,我明儿个就叫了大哥一块来帮忙。” “不用了。”聂大郎声音淡漠的拒绝。 郭二郎脸色僵了一瞬。 云朵笑道,“来回一趟那么远,你们也有不少活儿要干,就不用过来了。”聂大贵天天在这,还有张家的人,让郭家兄弟来帮忙,就不好了。 郭二郎见俩都拒绝,张了张嘴,没有再说,没有多坐,告辞回了家。 杨土根媳妇儿跟了一条胡同,拉着人问,“那个是郭家的人?聂大郎的亲爹娘家的兄弟?” “不知道,看着从那边过来的。” 杨土根媳妇儿听了不满意,没有问出啥来,就去找了张氏。 张氏倒是听说郭二郎娶亲的事儿,之前聂贵芝来跟甘氏说话,她听见了。 “你说郭家的兄弟娶亲了?那他过来送东西,肯定是云朵和大郎随礼了!要是他们不随礼,那郭家会大老远的跑过来送东西!就是不知道他这亲哥随了多少钱!”杨土根媳妇儿顿时脑补了一堆。 张氏想了下,“就算随礼,也是应该的。” 杨土根媳妇儿嘲笑的轻哼一声,“应该的?当初把儿子推出来,大郎既然也是你们养大的,那就不应该再跟那边走动。他们倒好,生了儿子不养,让你们帮着养大了,出息了,倒是孝敬他们去了!” 张氏脸色有些僵硬。 杨土根媳妇儿斜着眼看她,“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自己看看。本来就不是亲生的,你不搂紧点,还跟他们唱反调儿。他们二房干出来的那就不叫人事儿,可是差点要了云朵的命,你没瞅见她现在头上好大一个疤。只要那个疤在,那心里就不会不恨二房。偏生你还帮着二房说话儿,有那么好的分家机会不分。现在好了吧?人家不愿意跟你们亲近,人家亲近亲爹娘亲兄弟去了!要不是三郎占了先,进了作坊,不亲的兄弟,还不帮着他们一边,你想得了好儿那是难!” “大郎不是那样的人。”张氏扯着嘴笑。 “不管大郎是不是那样的人,他现在可是有媳妇儿的人。俗话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连亲娘都能忘,更何况你这不亲的娘。你没看二房的帮忙都没让去帮!这可真是之前说的话,不让二房的人在他们眼前晃悠!”杨土根媳妇儿撇嘴。 “云朵也不是那样的人。”张氏脸色笑的更不自然。 杨土根媳妇儿站起来,“你还这样想呢!都快要人家的命了,谁还能给个好脸!那要是有人给我头上砸了窟窿,那就是我仇人!那帮仇人的也不是好东西了!” 张氏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杨土根媳妇儿丢下一句话,扭着腰出去了。 转悠到小院,说是来找云朵说话儿的。 院子里的门却是锁着的,聂大郎和云朵都没有在家,一问才知道俩人背着竹筐,拿着?头和铲子上山去了。 正是三月阳春,满地的草儿青绿一片,所有的树木也都开始返青,发芽。柳树已经长出了嫩绿的小叶子。 云朵拿着铲子挖野菜,聂大郎拿着?头挖春笋。 快傍晚了俩人才回家。 聂山根几个还在拾掇东西,没有走,看俩人回来,这才招呼了一声,回家去。 晚饭云朵剁了肉馅儿,掺上嫩绿的野菜,包了饺子,做了一锅煎饺。 挖的春笋云朵没舍得晒成笋干,全部留着吃菜。 谁知道顾大郎兄弟来了,拉了一车有五六麻袋的竹笋,还都是剥好的,送过来。 村人看顾大郎不是去杨石头家,而是来云朵和聂大郎家,都奇怪的。 顾大郎并没有忘了杨石头家,竹笋是云朵要的,他有求于人,送些笋子又不要钱,自然没有舍不得的。杨石头以后是他岳家,也留了一袋是给他们家的。 杨石头又抗过来,说他们吃不了那么多,还给云朵做笋干做菜。 云朵就叫了杨石头媳妇儿做笋干,让她拿回家也试试,现在正青黄不接,能吃的菜更少了,他们舍不得吃肉,也不能天天吃酱豆子咸菜大葱。杨石头这才又扛回家了。 顾大郎还拿了几样云朵指点他编的东西过来,“这两个是小篮子,这是你说的那个收纳柜,梳妆箱,藤条箱子,我们刚做出来,想请你帮忙看看。” 云朵看着几样东西,“不错啊!虽然有点粗糙,但你们刚开始能做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两个小篮子很是小巧玲珑,梳妆箱是一块分红的绸布绣了牡丹花,收纳柜也用碎花布包了一层,很有田园风。 听到夸赞,顾二郎眼神露出喜悦,等不及问道,“编的好的是啥样的?”他们要是编好了,就能拿出去挣钱了。 云朵笑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啥意思?”顾二郎有些不太明白。 云朵解释,“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一下子就能做好的。就像你们刚开始学编篮子簸箕,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功夫就学会的。要从生活用品上升到艺术品境界,非得滴水穿石的功夫去研究,繁复练习,天长日久才能出成效。” “那就是一时半会儿做不好的了。”顾二郎点点头,表示明白。 顾大郎心里暗自坚定,他要下苦功夫多学多练习,把功夫再做细致精致些,争取要做出好的东西来。 顾二郎不太明白一点,“要是花个七八年,才做出像样的东西,那这七八年岂不是挣不到钱了?” 云朵笑着摇头,“也不一定啊!你可以从小钱挣起,等你做出艺术品,那就不单单一点小钱的问题了。” “那能挣多少啊?”顾二郎希冀又充满期望的问。 云朵看着,想了下就说个银子数,“一百两!一千两!”跟他们值很多钱,还不如说个数,等他们挣到一百两就知道一千两不太远了,等挣到一千两,自然这些道理也就都明白了。 顾二郎倒吸口气,有些震惊,“一千两!?可能吗?”一百两就已经很多很多了。 “只要敢想,没有做不到的!”顾大郎道。 云朵点头笑。 顾二郎觉得整个血液都沸腾起来了,听顾大郎问几样东西的瑕疵,哪个地方不好的,要改进的,他两眼紧盯着,心里不停的想着如何做的更好。 聂大郎看他们兄弟两个围着云朵,三人问答说话,都快忘了屋里还有他的存在,脸色顿时有些黑了。 看顾大郎还问个没完似的,聂大郎起身,“我出去买两条鱼回来,你们吃了饭再走吧!” 顾大郎一听,顿时脸色发红,不好意思道,“不用了!我们……这就走了。” 他们是吃了晌午饭来了,当然没打算在这留饭的,他和弟弟一直拉着云朵说话都把聂大郎撇开了。 顾二郎也反应过来,聂大郎这是要送客。 聂大郎一脸真诚,“反正离的不远,你们送了那么多竹笋,留下吃顿饭吧!” 看他诚心留客,顾大郎脸色更红,他们送来竹笋,聂大郎想表达谢意也是有的,他有小人之心了。 俩兄弟也不好意思再待,打了招呼就要走。 聂大郎留的诚心诚意,说是泡的有笋干,“和肉一块炒,是道很不错的菜,你们也正好尝尝。回家也晒些。” “不用不用。”顾大郎连忙告辞,“我娘也晒了些呢!” 看他们真要走,聂大郎面带遗憾的送了俩人出门。 路上顾二郎也坐在车头,跟赶牛车的大哥说话,“那聂大郎人还真挺好的!” 顾大郎点头,“他是识字念过的书的人。” “我看云朵说话也有好厉害,肯定是跟聂大郎学的。”顾二郎想到那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话。 “他们都很厉害。咱们兄弟也要好好努力,以后多挣点钱,家里日子也能好过点!”顾大郎对俩人都充满了钦佩。 看着家里清净聂大郎,眼里露出满意,使唤云朵做点心给他吃,“多放点糖。” 云朵看着就蒸了山药糕和芋头糕。 聂大郎一吃,让她多方了点糖,有点太甜了。 不过这样甜的糕点,云笑和聂深倒是喜欢的很,吃了几块。晚饭就只喝了玉米面糊糊。 云英看着堆了好几袋的竹笋,“明儿个都得要煮出来,晒成笋干吧?”见云朵点头,不禁笑道,“这顾大郎家还真是忠厚。” 云朵也觉得他们家不错,她今儿个还仔细打量了那顾二郎,想着等聂贵芝家再来人,就传个话儿。成不成的在他们,她只是看顾家不错,顾家的小子也不差。 聂大郎看她说起顾家一脸的笑,不动声色的吃了碗把碗筷收了。 云英忙去刷锅,添上水,又烧起来。 等送了云英娘俩去杨婆婆家,俩人回到家洗漱好。 聂大郎掀了衣裳叫云朵,“给我挠挠痒,后面痒的地方够不着。” “啊?”云朵看他掀着背后的衣裳,有些脸热的伸出手。 “再上面点。”聂大郎感觉她温热的小手探过来,嘴角微微扬起。 云朵又伸进去些,不轻不重的挠着,“是这里吧?” “左边点。”聂大郎扭头看她。 云朵两颊已经泛起一层红晕,聂大郎身上没擦东西,却还挺嫩滑,不知道是不是常年生病,不怎么下地干活儿在外面晒的缘故,比寻常的人都要白。 让她挠了一会,聂大郎才说,“好了。” 云朵忙抽出手。 聂大郎抓住她的小手看,“指甲太短了,挠痒没劲儿,像摸的一样。” “太长了容易藏灰!”云朵红着脸瞪他,她才没有趁机摸他呢! 聂大郎笑着俯身亲她的额头,轻吻她娇嫩的唇。 第143节 云朵小脸顿时发热发烫,颤着睫毛闭上眼。 看她乖顺的模样,聂大郎把她搂进怀里,抱着她吻。 云朵下意识的抓着他胸前的衣裳,整个人仿佛被暖暖流动的情意包围了一样,让她身上使不出劲儿。他的吻干净,纯洁,让她心里发软。 聂大郎抱着她亲了好一会,不舍得放开,听她呼吸加快,这才摩挲着她的小脸松开。 云朵红着小脸,挣脱他,“我要睡觉了!”飞快的拉了被子盖过头顶,躺下。 聂大郎笑的目光流转,伸手拉她的被子。 云朵惊慌的急忙拽紧了,“你干吗?我要睡觉了!”心里小鹿乱跳,死死的抓着被子不松手。 “你这样闷着头睡,会闷坏的。”聂大郎看她惊慌,不再逗她。 感觉他不在扯自己的被子,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是他铺了自己的被子睡下。 “我吹灯了。”聂大郎看她一眼,把油灯吹灭。 好一会,云朵才露出头来,想到他柔软温热的亲吻,小脸发烫,翻个身背对着他。心里不知道是甜蜜还是无措的纠缠,很晚了睡着。 天明聂大郎起来,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小嘴微微撅着,红粉粉的,模样可爱,在她小嘴上吻了吻,笑着起来做早饭。 吃了饭,外面干活儿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云朵让人挑了两缸水,把几袋竹笋都煮出来,晒到院子里。忙活了一上午,晒了一院子的笋干。 下午云朵在外面转了一圈,看作坊成型,很快要上梁了,就到杨婆婆家拿了些淀粉澄粉,又筛了些玉米面和高粱面,豆面等,回到家做了杂粮饼干。 没有烤箱,云朵就先在锅里蒸上一下,然后再在锅里烤一下,做出来的饼干没有加牛奶,闻着很清淡的谷香,吃着有点粗,不够酥脆。 云朵又试了两种方法,选了最好吃的一个,做了很多饼干出来。 “上梁的时候要管饭吧!到时候做些饼干发给他们,饼干可以事先做好,不用一天里面忙活,到时候只管做饭就好了。”云朵有些发愁没有青菜,只那几样菜吃。院子里也只有张的很高,快老的菠菜了。小青菜和空心菜都才长出几个叶子。 聂大郎伸手搂了她,“饼干太麻烦了,到时候去县城送些淀粉,再去镇上送些,送的点心就够用了。” 云朵嘴角抽了抽。 聂大郎笑着吻她。 云朵眨眨眼,心跳加快,怎么又亲她了? 聂大郎浅尝即止,要的是让她习惯他。 很快到了上梁的日子,聂大郎还真就去送了一圈淀粉,不仅收了银子,还收回来十几盒点心。 云朵看着那些点心咳嗽了几声。 聂大郎面不改色,“都是他们送的。” 云朵望天,聂大郎去的时候要是说一句‘你们做了新点心没有’人家还不把殷勤的把新研制出来的点心送上两盒给他!? 不过倒也真省不少事儿,云朵又做了些饼干,搭配在一起。 上梁这天,李长河带着李开也一大早来帮忙。 聂二贵也被甘氏指使了过来帮忙,聂二郎也来了。 聂大郎没有说别的,举行了上梁仪式,上了梁。 那边村里的几个媳妇子帮忙,已经把菜都准备好了,云朵穿了围裙下厨,很快炒菜,出菜。 摆了六桌,一个桌上八个菜,也要四五十个菜。 这边云英几个忙的不行,那边聂老汉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桌上,聂四郎也跟着溜过来坐在他旁边。 聂大郎看着他,“奶奶上次说你要过来帮忙,这段时间倒是没看见你。” 众人顿时都向聂四郎投去鄙夷的眼神。只会嘴上说来帮忙,临到头了却不见人影,吃饭的时候带着嘴过来了。 “脸皮真厚!”聂保根小声哼了一声。他们几个做小工的,干的活儿轻,都还不好意思留在这吃饭,这个到真好,啥也不敢,吃饭的时候跑过来了。 聂四郎脸上涨红,目光恼怒,抬了几次屁股,终究没有走。 聂大郎说了那话,已经转身离开,去安排上菜。 土豆红烧肉,糖醋排骨,红烧鱼,红烧大肠,凉拌藕片,凉拌猪脸肉,凉拌猪肝,凉拌猪心。竹笋炒肉,蘑菇汤,鸡蛋汤,正好摆了一桌子。 几个帮忙的都说这次的菜硬,基本都是荤菜,没有素菜了。 干活儿的众人吃的更满意,出去干活儿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上梁菜呢! 张氏觉得云朵太手大,盖这么大的作坊,得多少银子花?光是那么多人的工钱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能节省的时候就要节省一点。 甘氏也在,柳氏过来看了下,打了招呼没过来,干活儿的人不多,都过来吃饭,还不等着被人说。 刘氏倒是想过来,甘氏不让她过来,在家里嘀咕着骂了好一会。就等着吃了饭,折回来的剩菜送过来些。 桌上的人多,菜虽然也多,再架不住都是好菜,他们都是些干重活儿的男劳力,吃的本来就不少,桌上的菜吃的干干净净,连汤盆都喝干净了。吃完还吧唧嘴,觉得好吃,吃的过瘾。议论着哪个菜好,哪个菜香。夸赞云朵的手艺比做流水席的大师傅还厉害。 走的时候还每人发一份点心,虽然只有三四块,不多,但给谁家干活儿吃那么好,还发点心的!?个个都高兴的不行,回去也跟家里的显摆,吃的多好,多香,满桌子都是荤菜等等。 到盖瓦的时候,就更卖力干活儿了。 没有偷懒了,你快我也快,都想着好好表现,不能让觉得他们得了那么多好处,却不好好干活儿。也想着干活儿麻利,出的活儿又多又好,等聂大郎和云朵再盖房子还找他们。 现在盖的是作坊,聂大郎和云朵却是不可能住在作坊里的,到时候他们要盖房子,肯定也不是三间五间的。起码也得上十间得青砖大瓦房。这么大个作坊,有好些地方他们都不知道干啥用的,还要引清湖的水进来,那以后得挣多少钱啊! 盖瓦的工作很快,人多,一天就忙完了。 之后就是里面的装修整顿了。 镇上的几个木工师傅早上过来,傍晚回去,把门窗,货物架等都打出来,磨坊里也装好。 屋里铺了青石板,院子里铺了鹅卵石小道,石板甬道。屋檐廊下都铺的转。 甘氏和张氏过来瞧了,都觉得太铺张浪费了,“这得多少银子花啊!” 反正二百两银子已经出去了。云朵笑道,“一次性做好,以后就不用再费事儿了!等作坊运转起来,银子就来了。” “那这也太浪费了。”张氏看着又宽敞,又高大的屋子,已经觉得铺张,地上不过走一下人,晒个东西,也有席子和布两层隔着,竟然还铺了石板。 甘氏就问,“借了多少银子?” “不多,也就几十两。”聂大郎淡声回道。 张氏倒吸一口气,“还借了几十两银子!?啥时候能还上啊?这好些东西都没必要买的,要是不花,就能省下一笔银子了!”俩人还是不懂,大手大脚多花出去那么多银子。要是交给大哥,估计能省下不少。俩人也不欠账,以后也过的轻松点。 甘氏没有再说啥,再说就该说到四郎欠的将近十两银子了。看了一圈,她转移了话题,说到聂三郎成亲的事儿,“让你大姐带着笑笑也过去,都是一家人,没有再把她撇下的道理。” “是啊!”张氏还满心沉浸在这作坊花掉的银子上。 云朵想了下就应了声,挑了一块布给云英,让她随了礼。 刘氏专盯着云朵和聂大郎,看他们会随多少礼。 云朵也没有搞特殊,随了一百文钱。反正这些钱都归到一块了,也到不了聂三郎手里。 刘氏嘲讽的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还以为会多随点,没想到也是那么一点,终究不是亲生的,不是亲兄弟,哪有人家亲兄弟亲啊!” 聂贵芝听见了,横了她一眼,“二嫂你说这话是挑拨关系呢!三郎大喜的日子,你身为婶子,难道不是在后面帮忙,在这说闲话!” “我只不过说了实话而已。”刘氏眼里闪过一丝恼意。连小姑子都不把她当回事儿,训斥她来了。 聂贵芝皱着看她一眼,上去跟张氏道,“郭二郎成亲是我说的,毕竟两边都是亲戚,云朵就随了五十文钱,估计也是看我的面子。” 张氏点点头,“应该的。” 但这些礼却让杨土根媳妇儿有些不满,那聂二郎不是一房的人,随那点也就是了。随一点打他们的脸才好呢!可聂大郎是大房的,三郎成亲,竟然也只随了那么点。就想着看明儿个给多少见面礼。 鱼还是云朵做的,出了南瓜饼,炸了一个馍馍块。白面馍馍,事先泡一下水,再控出来,半干的馍馍切成丁子块,在油锅里炸了,撒上白糖,外酥里嫩,和红薯丸子有的一拼。就是太吃油。 这次堂屋里坐的是王氏,钱氏和郑氏,加上甘氏娘家的人,杨氏因为云朵的关系,也荣幸的坐到堂屋里来了。她身边带着云彩,俩人都穿着绸布衣裳。几个人都夸云彩长得好,竟然和张秀才家订了亲,张明学可是读书人。 杨氏笑的得意又自豪。闺女随她,才长得好。 不过更多人面上不说,心里却不以为意。张秀才只要非得纳云朵做小妾,也不是啥多好的人,杨氏卖了闺女,还大模大样的靠着闺女过上好日子了。真是命好! 甘氏早早的就叫了云朵上堂屋里吃饭。 云朵没有去,而是找了云英和云笑。 之前让山根嫂子几个领着云英一块上桌,几个人都在一块坐着。 云英跟前放了个碗,夹了一碗的菜,都是没舍得吃的,就等云朵,“饿坏了吧!快先吃点。” “干啥给我留菜啊!桌上还有这些,我垫垫也就行了。等会你们吃完还有一桌子好菜等着我呢!”云朵把菜扒出来,让她和云笑吃。 山根嫂子也夹了些,几个人都催着她赶紧吃点,“忙了那么久,都没吃口饭,你就先吃吧!挑底下热的吃!” 云朵吃了点,等吃完饭,帮忙做的那一桌又吃了点,帮着收拾东西。 张氏看她两手细嫩的跟水葱一样,就不让她收了,几个帮忙的媳妇子就收拾完了。 杨氏走的时候拉着云朵问她,“见面礼你准备给多少?” 云朵哦了一声,“上次孙莹儿给了个荷包,我回家找找,也给王荷花一个荷包吧!” “用缎子绣的荷包也值不少钱了!”杨氏说了一句,又提醒她不让她给好东西,给钱,这才满意的走了。 王荷花长的鸭蛋脸,皮肤有点黑黑的,两个眼睛却很亮,皮肤看着也细嫩,笑起来两个酒窝,看着甜甜的。 云朵准备了两块绸布,红的够做一件褂子的,青色的够聂三郎做一件褂子的。没有准备钱。 杨土根媳妇儿作为姑姑也在,一早就盯着云朵的见面礼。 云朵喝了王荷花的茶,拿了布给她。 王荷花接过,看了眼聂大郎,那边聂大郎送了一支笔给聂三郎,让他学识字,就再没有别的。她眼里的失望差点掩饰不住。 ☆、第099章:羡慕 杨土根媳妇儿脸上的笑也僵住了,看着云朵问,“红包呢?你这当大嫂的,马上那作坊就要开业了,这回肯定得给个大的吧!”说着呵呵笑。 云朵诧异的看着她,“同辈之间不兴发红包吧?再说年已经过去了啊!” 王荷花眼里闪过一抹难堪,看着手上的两块绸布,跟云朵道谢,“多谢大嫂。” 杨土根媳妇儿心里就有点蹿火。开着那么大的作坊,就给这么点东西。 刘氏还阴阳怪气的表示不满,“我们二郎那时候就给个荷包,轮到自己一房的三郎的时候,就两块绸布,这心可真不是偏了一点。” 看甘氏脸色发沉,柳氏出来笑道,“云朵也还小,当初看着也是知道还有见面礼一说。那个荷包还是缎面绣花的,我当时瞧着都喜欢的紧呢!” 第144节 “都见过了,就端菜吃饭吧!”甘氏发话。 张氏忙应声,和聂梅去端饭。柳氏也把聂娇递给聂三贵抱着,到厨屋里端碗。 吃了饭,云朵和聂大郎就告辞回家,作坊里的工作都还没有收尾,赶工赶的急,很多后续的工作还得花功夫细细的拾掇。 聂山根领着几个人还在忙活,屋里的墙要刷白,磨坊要安装好,还要把清湖里的水引进来,西淀粉的工作台也要砌出来,不能放在地上,让工人天天弯着腰干活儿,住人的屋里,还要把炕砌好。零零碎碎的,全是善后工作。 村里干活儿的人都整了一笔不小的工钱,然后就摩拳擦掌的准备作坊招工的时候进了作坊做工,到时候家里就又有一份稳定的进项了。 下晌的时候,王荷花和聂兰,聂梅一块过来找云朵玩儿。 作坊是坐北朝南,把村口到清湖的一大片地全围起来了,只在靠南边开了大门。聂里正商量了聂大郎和云朵,准备把作坊大门口修一条路,通到不远的大路上去,到时候行车也方便。 而俩人住的小院就被圈在了作坊里面,因为墙头高,从外面只能看到大门两边的倒座,里面屋顶。 王荷花有些惊叹,“这么大个作坊!?” “几亩地都圈进来了,当然大了。”聂兰说着有些自豪。 “这得花多少银子才能盖起来啊?”王荷花扭头问她。 “不知道,还借了好几十两银子呢!”聂兰估摸着,咋着得一百两银子了,要不然不会还借钱。 王荷花唏嘘。 聂兰上去敲门,大声的叫喊,“大哥!大嫂!快来开门!” 云朵刚睡醒起来,正坐在炕上犯迷糊,听到有人叫开门,打个哈欠,下了炕,趿了鞋出来开了门。 三人进来,往东边看,却还有一道墙隔开,一扇木门关着。 “这边隔出来的一大片,是你们以后盖房子的地方吗?”聂兰奇怪的问,因为这一块地不小,只有两间屋子的小院坐落。 “这边是晾晒的。”云朵打着哈欠回了小院。 “干啥中间还隔开一道墙?晾晒在那边院子也行啊!”前几天中间这道墙还没有。 “先挡着作坊,等以后我们有钱,盖房子的时候再拆。”云朵白她一眼,没有她不打听的。 “原来是银子不够,没盖完。”聂兰抿了抿嘴。 王荷花惊叹道,“我看东边那已经够大了,西边以后也要盖起来吗?” 云朵嗯了一声,没有多说。屋子是差不多够了,再盖也是靠后面墙盖一排住的屋子,等他们盖了住了院子,搬出去,才拆掉挡住作坊的墙。不然来家里的客人,一眼就把作坊状况看光了。中间竖道墙,两边都清净些。 进了屋,云朵让三人坐,她拿了盆子打水洗脸。 王荷花还以为她脸上抹了粉,看她洗完脸,擦了之后依旧白皙嫩滑,心生羡慕。她长得黑,就算不下地晒,也捂不白,擦了粉才好一点。 擦了脸,云朵拿出擦脸的润脸膏。 聂兰凑过来,“这是啥东西啊?祛疤的药膏吗?” “润脸膏。”云朵说着,先抹了祛疤的药膏,又打开润脸膏,里面却不多了。 “抹了能让脸变白吗?”王荷花也好奇的凑上来。 “你还买这个抹脸,真是有钱!给我弄一点试试。”聂兰说着伸手挖了一块。 这润脸膏的确不便宜,里面多是杏仁油,纯天然的,抹在脸上润润的。云朵从去年入冬就在用,一盒要一两多银子。这一盒是聂大郎买祛疤膏的时候一块买回来的,也快用完了。 聂兰把乳白的膏子抹在脸上一块,摸着顿时不一样了,“还真有用!你这个在哪买的?多少钱啊?” “县城的脂粉铺子里就有。多少钱我也不知道,你大哥买的。”云朵给她指了地方。 聂兰不相信,但这真是个好东西,抹在脸上摸着又润又滑。怪不得云朵的脸看着又白又嫩,原来都是抹了好东西。 王荷花羡慕的看着云朵,“大哥对你真好。” “三郎对你不好吗?”云朵回头问她。 王荷花顿时红了脸。 聂兰就想试,“我也洗了脸,大嫂你这润脸膏让我也用一次吧!” “用一次又没用,我就剩这一点。”云朵合上盖子,装进了化妆箱里。 “这小箱子真漂亮,也是在县城买的吗?”王荷花伸手摸了摸那化妆箱。 云朵看了眼聂梅,“这个还没地方买,是顾大郎送的。我提点了两句,他就编出来了,先送过来给我用用看好用不。” 聂梅垂了头。 王荷花也听她姑姑说起了聂梅未婚夫婿的事儿,想了下,想到这顾大郎是聂梅没挑中的,看了眼聂梅,又看云朵。既然聂梅没有挑中那顾大郎,云朵咋还去提点顾大郎? “不过是竹子编的,又不值钱。”聂兰摸了摸,“就外面这层绸布值点钱。” 云朵笑了下,没有再说。现在试手的东西自然不怎么好,再说真正有价值的不光是东西。 聂兰见她拾掇好,就说想去看看作坊,“也让三嫂见识一下。” “里面好些男的都在做工,也都没有拾掇好,还是等以后拾掇干净了吧!”云朵找了两个干净的布袋,拿了竹筐出门,“我要上山割草,挖菜,你们去吗?”示意她要关门了。 聂梅三个就出来,看她锁上门。 聂兰看着就想一块去,“你挖菜是吃的,割草干啥?” “野菜不就是草吗!”云朵是想上山摘些花,她上次挖竹笋见到有桃花,还有迎春花开,她想自己做点护肤膏用。买的虽然也天然,但太费钱了,而且效果单一。 再一个,作坊开起来,正常运转了,她就不用操心太多。可以自己做些护肤品来卖,也算是一个进项。 王荷花不想去,聂兰想了下也不去了,说不定要她干活儿。拉着聂梅回家。 云朵先到聂里正家,跟聂大郎打了声招呼,叫了杨春草,和村里另外一个女娃儿聂玲玉,三个人一块上山。 山上的桃花刚刚开,杨春草说,桃花开了就落,结不几个桃子,不张熟就是又酸又苦的,不太甜,长熟了才好吃。 云朵听这话更放心的辣手摧花,把那些盛开的桃花都摘了。 聂玲玉也是不太爱说话的,人还有点呆。她娘也是一样,平常不到发工钱的时候,云朵都忘了作坊里还有玲玉娘这个人。 所以,云朵闲玩的时候喜欢和杨春草聂玲玉一块玩。 把几棵桃树上开了的花都摘掉,云朵瞄到了山茶花,两眼顿时亮起来,催促俩人,“快点!快点!见到山茶花咱都摘了!” 俩人也不问她要摘那么多花儿干啥用的,她说摘,就跟着三下五除二,把那些花儿都摘进了布袋里,然后再找。 一直在山上转悠到落霞满天,这才忙着下山回家。 杨春草和聂玲玉在前面带路,云朵在后面跟着。她早走的不知道往哪拐才能回到家了。 聂大郎把锅里做上饭,烧上火,出来站在山下等着。看云朵跟着俩人下来,这才迎上来,伸手接了竹筐和布袋,“再晚会天都要黑了。” 云朵笑着跟在他后面,问他做饭了没有,叫杨春草和聂玲玉到家里吃饭。 俩人自然不愿,招呼了一声就各自回家了。 到了家,聂大郎打开布袋,看着里面的娇艳欲滴的花儿还有竹叶子草药叶子,才问她,“摘这些做什么?” “做润脸膏,擦脸霜。”云朵拿了竹筐,抓一把山茶花,笑的眯起眼。 聂大郎眸光微转,“等下次去县城,我给你买两本书来。”不光杂物记,还有食谱什么的,都要买上一些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云朵觉得他买的书不太有用,那本食谱她翻了一遍,就扔那了。想了下,“我跟你一块去。” “好。”聂大郎笑着应声,把东西放下,切了竹笋,切了肉,炒了菜。 云英也领着云笑放工回来了。 吃了饭,云英刷了锅,也问摘那些花干啥用的。 “我想淘胭脂。”云朵嘿嘿笑。 云英有些疑惑,二妹妹咋会淘胭脂了?不过看她嘿嘿笑有些心虚的样子,猜着她可能也不会,指不定在听说的,就想自己试试,拾掇好就领云笑回了杨婆婆家。 晚上云朵给那些花儿撒了点水,放在炕边不远的桌子上,“睡觉就能闻到源源不断的花香了。” “我闻闻香不香。”聂大郎过来。 “满屋子都香香的……”云朵还以为他着凉鼻塞闻不到,却不想他却抱了她闻,顿时从两颊迅速升起一层的红晕。 聂大郎低头,在她红润的小嘴上亲吻,蹂压。 好一会,云朵的嘴唇被他亲的如红红的山茶花一样娇艳,才松开她。 云朵睁开眼,看自己两手又抓着他的衣裳,忙松开手,垂着眼,长长卷翘的睫毛不能眨巴,昭示着她的心儿跳的有多快。 聂大郎蹭了蹭她的额头,“早点睡。” 云朵忙点头,脱了鞋,上炕,睡下。 聂大郎自己却铺了纸,练大字。 昏黄的灯光下,他清俊的面容被烛光沾上一层暖意,脊背挺直的坐着,认真的挥毫泼墨。 云朵躺在被窝里看着他,读了书的聂大郎,仿佛更加有魅力了。她嘴角不自知的扬起来。 写完一个字,聂大郎抬眼看她,微微挑眉。 云朵忙若无其事的转过头,两眼无聊的看着屋顶。 聂大郎抿嘴一笑,底眸继续练字。余光却注意着被窝里的某个小人儿,又悄悄的转过头看他,看了一会,生怕他发现,又若无其事的转过去。他眼里的笑意就忍不住倾泻而出。 没等他练完,云朵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等她再睁开眼,天已经亮了,聂大郎也已经起来了。 “聂大郎!你突然好用功啊!”云朵穿好衣裳起来。 “快起来洗漱,等会就吃饭了。”聂大郎笑着打好水。 云朵应声,飞快的洗漱了。等云英和云笑过来吃了饭,她就把之前买的铜锅铜碗,锡碗等家伙什都找出来,和瓷碗瓷盆摆了一堆。 聂大郎没有去聂里正家,而是留在家里练字念书,看她捣鼓。 工具不全,材料也都得自己动手一点点加工,不过云朵捣鼓的很投入,很认真。现代的时候她就对化学添加剂的化妆品过敏,就想自己动手做纯天然草本的护肤品用。 爸爸说她三分钟热度,一块学的几个朋友也都学一下就嫌麻烦不干了,她却从头到尾学了下来。家里从外婆到阿姨用的都是。她原还准备开个小店,卖自己做的护肤品。 忙活了一上午,云朵看着即将成型的山茶花润肤乳,笑起来。 兴致来了,连午休都没有休。 杨春草和聂玲玉见她没有再找她们,就过来找云朵。以为她要摘那些花有大用,想着那点也不够,就还过来帮忙。 云朵看俩人过来,打了水,招呼俩人洗脸。 俩人疑惑的不行,聂玲玉看看她又看看盆,应了声,洗了脸。 第145节 杨春草也带着满心疑惑把脸洗了。 云朵拿出热气腾腾刚出炉的润肤乳,“抹脸上点试试。” 俩人对视一眼,犹豫了下,都伸手撩了点,往脸上抹。虽然不知道是啥东西,但看云朵的样子,两个大眼亮晶晶的发着光,那就应该是好东西。 刚抹完,杨春草摸着脸,满脸惊讶,“哎呀!你这是抹脸膏子,咋给我们用了!”她不常出门,也知道这不是普通的东西。 聂玲玉也有些震惊的摸着润润的脸,看着云朵白嫩的皮肤。以为她那么白嫩,都是抹这个膏子抹出来的。 云朵把之前用过的两个小瓷盒拿出来,拿着小碗,往里面倒满,“这是润肤乳,是我刚做的。春天脸上容易干,你们两个就拿回去抹脸吧!” 两个人都不要,聂玲玉直接退到了屋外面。 “这就是昨天摘的花做的,你们要是不要,我还咋好意思再叫你们帮我摘花啊!”云朵拉着杨春草,把一小盒给她,又塞给聂玲玉一小盒。 俩人看着手里精巧的小瓷盒,心里又欢喜,又觉得占了大便宜心里过意不去。 小女娃儿家,没有不爱美的,杨春草和聂玲玉也不例外,最后还是收下了。 回到家,玲玉爹聂大壮就把她骂了一顿,说她白拿云朵的东西,是口吃的就算了,那个小盒一看就是不便宜的,让聂玲玉给云朵送还回去。 聂玲玉忙把东西又给云朵送了过来,不敢再要。 云朵看她跑的快,还差点绊趴下,忍不住叹口气。要是换成聂兰,她不说给,她也会张嘴要的。 她跟聂大郎打了声招呼,到了聂玲玉家,把那润肤乳又给她拿过来,“我以后再上山摘花,你要是得闲,就跟我一块帮我的忙吧!这一盒润肤乳算是答谢你的,提前先给你。” 聂玲玉摇头不要。 云朵看向聂大壮,笑道,“大壮叔!玲玉不敢接,是不是大壮叔不让她以后帮我的忙,这才不要我的东西?” 聂大郎忙道,“不是的!不是的!你那是好东西,她不能白要你的!” “没有白要啊!所以我让她以后帮我摘花啊!”云朵伸手递给聂玲玉。 聂大壮想了下,就示意聂玲玉接了,“以后不准跑着玩了,家里的活儿也不要你干多少,好好帮云朵摘花!” 聂玲玉用力的点头。看着云朵,立马就要出去摘花。 云朵让她先等等,她需要的时候喊她和杨春草。 杨石头家,看着那精巧的小瓷盒,里面飘着淡淡香味儿的乳液,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不是普通便宜的东西。 石头娘看着就道,“既然收了,以后家里的活儿我和春草娘多干些,春草就帮云朵摘花儿好了。” 全家都同意,次一天杨春草和聂玲玉都早早的吃了饭,背着刷干净的竹筐过来找云朵。 三个人又上了山。这次三人都弄了满手满脸泥土,背了两筐仙人掌和芦荟回来。 聂大郎饭都做好了,让云英和云笑吃饭,在山上转了一圈才找到人。 “你怎么也上山来了?”云朵今儿个很高兴,那些刚出的芦荟小苗,她看见的全挖了。连入眼的仙人掌也都捎带了。 聂大郎看着脸色有些不好,“都晌午过了,我要不来找,你准备什么回家?” “啊?”云朵早忘了时辰,抬头看看天上的日头,歉意的跟杨春草和聂玲玉笑笑,“今儿个去我家吃饭!” 聂大郎无奈的过来接过竹筐,看里面一棵棵的芦荟和仙人掌,还都带着泥疙瘩,皱起眉,看向她沾着泥土的手,“用手挖的?” “哪有!用这个挖的!”云朵拿出一节不细的树枝,特意掰断,两边都有斜斜的断面,正好可以当铲子用。 “快点回去了。”聂大郎催道。 四人回到家,杨春草和聂玲玉不等叫,放下东西就跑回家了。让云朵挺不好意思的。 聂大郎把饭热上,打了热水给她洗手。 “我自己洗就行了。”云朵抽出手。 “我看你的手扎刺了没。”聂大郎捉住她的小手,撩了水给她洗干净,仔细的看过,用指肚摸。 刚感觉都挡手的,云朵就疼的吸气。 聂大郎看她一眼,拿了针,把刺给她挑出来。 看着手上的三个眼儿,云朵有些纳闷道,“那些仙人掌都是软刺,芦荟都还没长出刺来。” “扎进肉里的都是小细刺。”聂大郎把饭端出来,催她快点吃。他把竹筐里的芦荟和仙人掌都小心的拿出来,种在院子墙根下。 云朵端着碗,一边吃,在一旁道,“那芦荟大的旁边小棵要分开。” 聂大郎把小棵的都剪开,另外栽上,洒上水。 “我们跑遍了那座山,就才找见这几棵。你知道哪个地方有种花草的吗?咱们去买点种子回来,再买些芦荟回来。”云朵跟他打听。 “要种花可以找花农买,这个芦荟,不会有人养的。”聂大郎看着她。 云朵眨了眨眼,想到这里可没啥辐射不辐射,那这芦荟就只有野生的了,看来她还得去山上转悠,只有大面积种植了,她才有得用啊。 看她这个模样,聂大郎暗叹口气,“沿着河的那边山上,还有清湖对面的那座山,长了很多。” 云朵顿时两眼发亮,“真的?真的?” “真的!都挖回来,能栽一院子。”聂大郎无奈道。 云朵连忙把最后几口扒了,回屋飞快的洗了碗,出来,“走!我们去挖些回来!叫上人,再借个板车!” 看她兴致冲冲的,聂大郎伸手搂了她,俯身吻上她的唇。 “唔……”云朵一愣,红着脸推他。大门都没有关,随时都会有人进来,会看到。 聂大郎拥紧了她,唇上用力。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才松开她来。 云英不放心,过来看云朵回来没有,“你上山干啥去了?走的那么远,山上不安全,开春暖和了,山林深处有狼和熊瞎子呢!” “我下次一定早回来。”云朵忙道。 “你脸咋了?那么红。”云英诧异。 “看天晚了,一路跑回来的。”云朵揉揉发热的小脸。 云英有些无奈道,“又跑一身汗!今儿个别出去跑了,喝碗姜糖水就在家里吧!”让她热了饭吃饭,她招呼一声,又连忙回作坊去干活儿。 送了云英离开,云朵转身看聂大郎气定神闲的模样,而她脸上还发热,嗔怒的瞪他。 聂大郎看着她抿唇笑,笑的眸光流转。 云朵走到他跟前,看看他,气鼓鼓的抬脚在他脚上踩了一脚。 聂大郎愣了一瞬,下一瞬脸上笑容更深,笑出声来。 云朵红着脸扭头就快步出了门,听着身后他的笑声,刚刚下去的热度,一下子又窜上来。 聂大郎锁了门,拿了铁锹和铲子出来,远远看站在杨春草家门口,笑着过来。 云朵见聂保根闲着,忙叫了他帮忙。 吃完饭的杨春草也聂玲玉也出来跟着一块,几个人推着板车,拿着竹筐出发。 白石村临着清湖不远,离流入清湖的小清河也只有二里路。 河两岸都是庄稼地,临着河边不远的河滩上,还真的长了些芦荟。 云朵让挖一些留一些,沿着河,一直到清湖对面的小山坡,拉了一板车回家。 拉回家的芦荟,小棵的种在院子里,大棵的云朵把外面的大叶子都剪掉,只留里面的心儿,也种上,等着再长叶子出来。 要不是太累,云朵晚上就下手了,聂大郎硬拉着她去睡了。 次一天起来,吃了早饭,就埋头到那些芦荟叶子中。她要做芦荟胶,现代时,她做的芦荟胶连男同事都抢,有的客人知道了天天吃饭的时候磨着她要。 芦荟胶是她做最多次的,也是最熟悉的,有聂大郎使唤,他手工活儿又细致,一上午,所有剪掉的芦荟叶子,都凝聚成盆子里精华。 下午聂大郎就带着她去了一趟镇上,买了一堆小瓷盒,两本杂物记回来。 云朵正想着要不要先给村里的人试用一下,韩府传话儿来,让她进府做菜。她也不送人,留了她和大姐用的,把十六盒芦荟胶都带上,和聂大郎赶赴韩府。 俩人一到,陈妈妈和厨房管事妈妈都问她受伤的事儿,看她头上的疤。 其实疤痕已经消了不少。 原本说好的每个月来做菜,结果刚应下,就三个月不来,云朵自然要解释一遍,“…。吃了不少药,村里的郎中看过,又立马找镇上的大夫看,昏迷了三天。也是我命大,才险险捡回一条命。” 两人听都唏嘘,“就算是堂兄弟,下这样的手,也不能轻饶了他!这可不是玩儿,差点要了命呢!” 云朵无奈的叹口气,“之后在我家又是哭又是求的,说他中邪了,被鬼上身了,忍不住想砸死我……” 陈妈妈冷笑,“清明节,七月半说他中邪被鬼上身有人信,大正月里,正月十五都没有过去,各路神仙都在,中哪门子邪。” 厨房管事妈妈怜悯的拍拍云朵,“幸好你福大命大。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啊!以后就等着享福好了!” 陈妈妈也笑起来,“是啊!你有那样的厨艺,想不过好日子都难。” 云朵也笑起来,问,“今儿个老夫人和太太们都想吃什么菜?” “红烧狮子头,火焰翡翠饺子,鱼糕,再做一份酸菜鱼。你看着再添两个吧!”陈妈妈笑眯眯的点菜。既然这丫头会红烧狮子头,自然也会别的菜。鱼只不过是她擅长的一部分。 云朵应声,看小厨房已经给她准备好,就开始准备。红烧狮子头这菜费功夫,一道菜是等,两道菜也是等,她切了肉,又做了一道东坡肉。 等到摆饭的时辰,云朵把鱼做好,饺子包好煮出来,红烧狮子头和东坡肉也正好可以上菜了。 菜端上去,云朵把留的东坡肉拿出来,让厨房管事妈妈和几个厨娘尝尝。 这五花肉在韩府不是稀罕东西,所以她多做了些。 这些厨娘天天待在韩府,也是见识过不少好东西,有的也能做出很多美味佳肴,但这道肥而不腻,醇香浓味儿的东坡肉却让她们都喜欢上了。 陈妈妈出来叫云朵,说是韩老夫人又招云朵问话儿,很是喜欢那东坡肉。也是听陈妈妈讲了她被聂四郎砸了脑袋差点没命的事儿。 云朵又说了一边。 一屋子丫鬟婆子,韩太太和另外两个太太模样的人都看着云朵露出怜悯之色。 “你也是个可怜的丫头。”韩老夫人叫了身边的大丫鬟,赏赐了荷包给云朵。 云朵一接手就觉得沉,忙谢过,拿了身后的包袱,“我自己做了点东西,擦脸摸手用的芦荟胶,抹上很是水润,想着总是得老夫人和太太的赏赐,除了做菜,也没旁的回报。就把我自己做的芦荟胶送给老夫人和太太些,晚上卸了妆,擦脸摸手,最是滋润不过了。” “哦?这芦荟胶是润肤的?”韩太太疑问,表示兴趣。 云朵笑道,“是的,太太!其实像太太,脸上要抹脂粉,不好好保养,皮肤会很受损伤,年龄不大,就起斑,长皱纹了。这保养不光内养,也要外护。” 韩太太被她说的不禁伸手摸自己的脸,她是天天都要抹脂粉,不然脸上的暗斑和皱纹就显现出来了。她一下子就觉得云朵说的就是她。她才三十多,就长斑长皱纹了,老爷现在也不常留在她屋里了。 云朵看众人都好奇,就拿出包袱里的化妆箱打开,拿了芦荟胶,给韩老夫人和老太太看。 “透明的!没有味道!?”韩太太诧异了下。 第146节 云朵就请她洗手试一下。 韩太太摆手,一个丫鬟去打了水。她自己却没有试,而是韩老夫人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和她身边的两个大丫鬟洗了手,挑了些抹在手上。 “轻轻的拍开。”云朵在自己手上演示。让她只摸一只手。 四个人学着她的样子,把芦荟胶拍开,抹匀。眼里都闪过惊讶,因为芦荟胶是透明的,一抹开就像水一样,把皮肤滋润的水润润的。 韩老夫人和韩太太几个看了,又伸手摸几个人的手。不仅水润,还很滑嫩。因为有另一只手作对比,效果很明显。 韩太太露出满意之色,微微笑道,“既然你一片心意,我就先试用一下。” 韩老夫人都已经年过花甲,平常不出门,不来客人,也不那么打扮了。但摸着丫鬟细润的手,也留了两盒。让大丫鬟拿银子给云朵。 云朵忙说不能要,“每次老夫人太太都有不少赏赐,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要是再收银子,可叫我良心过不去了。” 韩老夫人笑,“好!那我就先用过,回头用的好再给。”这丫头嘴倒是甜。 云朵把十六盒全部留下,提醒一个月之内用完,“因为是纯天然的,没有加有害物质,保质期只有一个月。” 韩太太看着那么多盒,老夫人又只拿两盒,赏了贴身伺候的管事妈妈大丫鬟,剩下的,留了自己用的,送给交好的几位夫人太太。 云朵揣着荷包,笑眯眯和聂大郎上了街。 到了书局,聂大郎又挑了两本杂物记和游记,一本调香的,两本食谱买了。 “干吗买这么多杂书啊?”云朵疑惑。 “闲来没事儿看看。”聂大郎笑着付了钱,领着她到了客栈。 要了一间客房,进屋,云朵就打开荷包,里面两个十两的银元宝,二十两银子。 “就算加上那些芦荟胶,也值了!”云朵碰了碰。 聂大郎要了热水,催她洗漱了。坐在炕上翻新买的几本书。 云朵洗漱好上炕,神色就僵住了。 炕上只有一条被子。 现在天不冷了,客栈把另一条被子收走了。 那今晚怎么睡? 云朵磨蹭着不脱衣裳,“再去找店小二要一条被子吧!” 聂大郎眸光转了转,“好!”应了声,下炕出去找店小二。 只是没一会他就上来了,只要来了几块炭。 “没有吗?”云朵睁大眼。 “那人说我们不是住天字号房还那么多要求……”聂大郎神色有些无奈,把几块炭都加上,“夜里应该不会冷。” 云朵满腹狐疑,可就一条被子,让她和聂大郎…… “我们明儿个还得早点起来,快点睡吧!”聂大郎洗了手催她。 云朵心里揣了只小兔子一样,跳个不停,拿出带来的床单被套换上。磨蹭着不想脱衣裳。 家里条件越好,云朵越来越讲究。 聂大郎看着她忐忑又慌措的模样,不动声色的脱了衣裳。把云朵塞进被窝里,自己也睡进来。 云朵止不住心跳的更快,身子也有些僵。 “快躺好睡。”聂大郎把被子给她掖好,顺势把她搂进怀里。 贴着他的胸膛,云朵小脸更热,气息也更加不稳,鼻尖萦绕的都是他清爽淡淡的草药香。 她忐忑了半天,发现聂大郎并没有别的动作,而是呼吸轻浅缓慢,已经睡着了。轻轻动了动,聂大郎也并没有醒来。云朵慢慢的找个舒服的姿势,缓缓吐口气,闭上眼睡觉。 等回到家里,又是两人分开睡,长远打算,聂大郎自然不会吓着她。 在聂大郎怀里睡到自然醒来,云朵看他平常一样穿衣裳起来,洗漱,顿时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她现在还小,连十四岁都未满。聂大郎就算再禽兽……也不会对她一个没长大的女娃儿下手吧?他连每次亲吻,都是只亲亲嘴唇。 想到这个,云朵恍然。她还没有来例假!她之前看过一篇讲义,说古代人好像不和没来月事的女子行房。认为是摧残小娃儿,也不吉利。当然变态除外。 小云朵之前一直营养不良,她这十四了也还没来月事,算是没长大的女娃儿,聂大郎就算亲亲她,也不会对她怎么样的。这让云朵顿时放下心来了。 聂大郎领着她退了房,在街上吃了早饭,买了些吃食,肉饼带上,赶到城门口搭驴车。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下晌了。 聂二郎和孙莹儿一群人都在宅基地上,他们的房子今儿个也开始动工了。 刘氏看俩人从大路那边下驴车过来,拎着包袱,酸道,“这肯定又是从韩府回来,拿了一堆好吃的。” 她还真错了,这次韩府做一顿饭就赏了二十两银子,东西却是没有的。只有俩人买的路上吃的肉饼和小零嘴没有吃完。 聂老汉还记着云朵欠他的一个鸡腿,之前说了挣钱买给他的。结果云朵头被砸,修养了一段时间,又盖作坊,一直到现在。 云朵看他过来,直接把床单被套拿了,把包袱皮抖了抖,化妆箱也倒了倒。 “不是说要买鸡腿,都多久了,也没个影儿。你啥时候买?”好些人在干活儿,他也顾及着脸面,没有大声嚷嚷。 “等赶集就给爷爷买。”云朵说了一句,拿着床单被套就回家去。 不远处的人都看着,虽然没听见说了啥,但聂老汉过去,云朵抖了包袱,他才脸色不好的背着手过来,也都猜到他去要吃的。 几个人笑,老脸皮还真是厚! “不知道这次又是几两银子。”刘氏嫉妒的心冒火。那么大片都建成了作坊,这以后得进多少银子?那个小贱人还去县城里给人做鱼,又多赚一笔钱。 云朵把银子放进柜子里,跟聂大郎商量,“咱们把清湖对面的那片山坡买下来吧!问问聂里正是不是咱村的,得多少银子能买下来。” “买了种芦荟?”聂大郎问。 “嗯!不光种芦荟,还有山茶花,玫瑰,芍药,牡丹,茯苓,白芷白芍……好多!”云朵数了些做护肤品常用到的草本花卉和植物。 “我去问问。”那块地是无主的地,如果要买,应该很容易。 聂里正听他要买那块山坡,诧异道,“你们就算想买地开荒,也不用买那山坡啊!那山上不光土,也多是石头。长不成庄稼的!” “不种庄稼,种些草药。”聂大郎道。 聂里正了然的点头,“只是那片山坡不小,就算便宜,也得不少银子才能拿下。你是买完还是先买一点?”作坊刚建起来,还没进账,欠的银子都还没还。 聂大郎眸光幽闪,“全部买下!银子……我先借点。错过季节,就种不活了。”他的银子才刚动了点头。 ☆、第100章:买山 聂里正有心劝一句,让聂大郎先搞好作坊的发展,看他已经决定,就点了头,“年轻人要敢想敢做!你准备啥时候买?我跟你一块去县衙办文契。” 这事儿自然是越快越好,不然再等天就越来越晚,都四月了,再晚有些花木就种不活了。 次一天,聂大郎早早起来,叫了赶驴车的王敦,租了他的驴车,和聂里正一块去了县城。 先去县衙把那片山坡连同山坡下荒地全部买下来,又找了花农,买了云朵要的花木种子和花苗。 要说敦有些惊叹聂大郎的手笔,聂里正就是震惊了,南平县的舆图上,标示了清湖的方位,那山坡在舆图上不大,但它却足有二里路长,连着山坡下面的一条荒地,聂大郎一口气全部买下还不算。竟然又把清湖岸这边的几个临着山脉的山坡杂草地也都全部买下来了。光买这些山坡荒地都花了将近一百两银子。 “大郎啊!你们现在手头紧,是不是先把作坊发展起来,多些进账?这欠的银子,说好还,它也不那么容易还啊!”聂里正担心聂大郎一时想茬了,买那么些山坡荒地又没啥大用,“你要是想买地,可以买些田地,以后你和云朵也是有田地的人了。” 看他说的实心,聂大郎笑道,“里正爷爷不用担心,田地以后会买的!这山坡荒地买了也不是没用,就算真没用,到时候也可以种树。” 种树那得啥时候才能见到成效!?没个十几二十年都不行的!聂里正有心再劝,可已经买了,再劝阻也没用了。 临到家前,聂大郎让先别给云朵说买了清湖北边几个山坡的事儿,只说买了清湖南边的。 云朵等的都快睡着了,这次她没有再到大路上等着,知道他和王敦,聂里正三个人一块,应当不会有啥事儿。 一直到很晚,三人才回来。 云朵连忙热菜,把聂里正和王敦都留下吃饭。 车上装的花木苗满满当当,高高的几层,也没法卸下来,当晚王敦没有回家,在聂里正家歇了。 次一天,聂大郎就出来找村里闲置的人,清理南山坡上的杂草,乱石。 王敦则是又去了一趟花农药农家里,聂大郎让他再拉一车花木药草苗回来。 白石村再次全村出动,三三两两的扛着家伙什赶到南山坡。 云朵让他们划分一片一片的承包,不用按每个人一天多少工钱,清理多少地给多少钱,一家划分一片承包了清理,最后算工钱。 甘氏和张氏几个急忙跑过来,“你们这是又要干啥啊?” “哦!买了块荒地,种药草。”云朵应着声。 “买荒地?种草药!?”甘氏惊诧不已,看着山坡上已经分散了一大片的人群,“你们还欠着几十两银子没有还,咋又买地了?还买这没用的荒地,这地就是种树也长不太好,你们还种啥药草!?” “荒地便宜啊!药草也比种粮食要贵,到时候卖了草药换粮食就行了。这荒地长不成庄稼,还是能长成草药的。”云朵笑道。 张氏有些着急,“你们买了多少?这一大片都是吗?” “以后我们脚下的这整个山坡都是我的了!”云朵指着从这边到花石沟不远的整个山坡。说到这个她心里有些滚热,聂大郎买地办文契的时候竟然写了她的名字。 不过也多亏她是聂大郎名义上的媳妇儿,这里未嫁女子不满及笄不能置办私产。出嫁的女子要有陪嫁,不管年龄,都可以有私产了。这一大片山坡都是她的了! 几个人都震惊了,“整一座山坡都买下了!?” “那得多少银子啊?你们又借钱了!?”张氏急道。 “没有吧!”云朵有些不太确定,这山坡不算大,又不是田地的价格,他们手里还有些银子,加上前天的二十两,也不算少了。不过那些花木草药种子和小苗……怕是不够的。真正花钱的都在这上面,买地却用不了多少。 “哎呀!你们借那么多银子,可咋还啊!作坊那边已经欠了几十两,这边又……”张氏着急的有些气。 聂大郎大步过来。 张氏急忙上前几步,“大郎!你们买这山坡……” 聂大郎声音淡漠道,“二房啥也不做,欠了十几两银子,都不知道咋还。我们就算欠些银子,也是做正事。花的银子是在投入,不久就能得到收获。” 张氏脸色僵了僵,“可是……” “娘放心,不管是以前还是以后,我欠的银子都和老宅无关,亏损欠债也不会找你们还的。”聂大郎说着看了甘氏几个人一眼。 甘氏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太好了,“大郎!你娘和我也是担心你们。” 云朵笑着道,“奶奶,大姑你们不用担心。作坊我们都办起来了,这片山坡看着大,却远远不顶作坊的。作坊能挣钱,这山坡我们也能办好。今年肯定把欠的银子都还上。” 那边聂大壮喊聂大郎过去,他们已经划好了,一家划分一块,让聂大郎过去记着大小,回头也好算工钱。 第147节 聂大郎跟甘氏几个点点头,就叫了云朵过去。 云朵应声,跟过去,拿出小册子和笔,和聂大郎一个记左边一个记右边。 看着忙的热火朝天的众人,甘氏突然觉得明亮到有些艳丽的阳光黯淡了起来,心里有种沉沉的失落和心凉。这么大一片山坡,俩人说买就买了,不说商量,连买了之后都没有告诉他们一声。 柳氏抱着聂娇,伸手拉住小帽子挡住风,笑着劝甘氏和张氏,“大郎和云朵俩人都是稳妥的人,也有那个本事,娘和大嫂不用担心。看他们把作坊办的有声有色,还扩的那么大,和县城里的大掌柜来往交好,又读了书,那眼界见识都比寻常人要高的。这买山坡种药草,应当也是个有受益的事。说不准一本万利呢!” 嘴上这么说,柳氏心里还是震动的。这个山坡怕是有几十亩地吧?作坊还没有开张,就买了这么大一片山坡种药草,之前毫无征兆,难道是在县城里听到了啥有用的消息,这才临时决定买地种草药? 张氏皱着眉,一脸愁苦的叹气。 那边刘氏和聂二贵也过来了,问明白咋回事儿,刘氏就睁大了眼,“买这么大片地!?他们不就成地主了!?哪来那么多银子啊?”她还等着看那小贱人和该死的病秧子倒霉,他们一点霉气事儿没有,结果作坊建好了,竟然又买这么大一块地。 听她口气不善,柳氏勾了勾嘴角,“荒地要比田地便宜,山坡连荒地都不如,更便宜些。” 聂二贵一直和聂三贵在县城里卖豆芽,天天也往酒楼送一些,觉得眼界也开阔了不少。他震惊过后,忙问,“他们咋突然想起来要种草药了?是不是打听到了啥消息,这才突然要种草药的?” 张氏不明白,“打听到啥消息种草药?” “哎呀!他们才去韩府做鱼回来,立马就买了这片山地要种草药。之前不是说盖作坊都欠了几十两银子?那这买地的银子肯定也是借的,他们突然借银子也要种草药,肯定是在县城里得了啥别人不知道的消息,这才回来种草药的。”刘氏肯定道。 聂二贵看着甘氏,“娘?” 甘氏看他这样,顿时皱起眉,“你又想干啥?” 聂二贵嘿嘿笑,“看娘说的!我不也是想家里多一个进项啊!大郎他们既然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消息,还买下这么大一片山坡,那肯定人家要的草药也多。既然要的多,不如咱们也买块山坡种草药。他们赚大钱,咱们顺带赚个小钱。光靠几天卖一次鱼,卖些豆芽,挣的银子都不够花的!” 柳氏眸光转了转,看着甘氏和聂二贵没有说话。如果可以,他们就又多了一份进项,到分家的时候,也能多分一点。最起码住的地方能有钱盖起来。 甘氏看着忙活的众人,想了想,“这事儿等我想想,回头问问大郎。” 那边云朵和聂大郎已经登记好谁家划了多大一片地,后面的人已经忙活起来,能掀起来清理的石头都推到山坡下,杂草灌木锄的锄,砍的砍。 现在正是转暖的时候,春风徐徐,天气舒适,冬天过去,人人身上仿佛有一股使不完的劲儿一样。而地里的麦子还要一个多月才成熟,出了下地薅草,就没有别的活儿了。能有个挣钱的活儿,都牟足了劲儿干。男女老少,一家齐上阵。 这山坡也有树,不过都不大,云朵没让砍。她要种的东西有喜阳光,却也有喜阴凉的,正好分开种植。 晌午云英做好饭,远远的看着南山坡下工了,云朵和聂大郎回来,招呼俩人快吃饭,只是还有些不放心,忍不住又问,“那些草药花儿的,真能做成抹脸的膏子,卖大钱?” 云朵笑着挑眉,“大姐觉得我给你润肤乳和芦荟胶用着咋样?” 就是因为云英用了,所以听说俩人买下南山坡那么一大片山坡之后,震惊之余她没有说旁的,但还是免不了担心。听她这样问,云英伸手摸摸滑嫩的脸,还是有些纠结。 “我之前抹脸的是一两二钱银子一小盒,我自己做的比那个也差不多,以后好好研究一下,说不定做的更好。你说那山坡上长满了花木药草,都做成护肤品,一年年的,能挣多少钱?”云朵想到那大片的山坡是在她的名下,就忍不住心里高兴。 云英不太会算账,也明白她说的,看她一脸笃定,那做的芦荟胶又都送进了韩府,给大户人家的太太们用了,好东西都是贵的,都是值钱的,她放下心来。 云朵吃着饭,抬眼悄悄看聂大郎。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聂大郎竟然想到给她置办私产。她心里现在欢快的跳着。 聂大郎看着,伸筷子夹了块肉给她。 云朵冲他一笑,动作不慢的吃饭。 只是一座山坡,她就如此高兴。聂大郎也心情极好。 吃了饭,四分分头行动,云英和云笑去杨婆婆家,云朵和聂大郎去山坡上。 多数人动作更快,已经到了山坡上,有的把上午划分的整理好了,留一个人看着,又去前面划了一块新的开始忙活起来。 云朵先去检查已经整理好的,有不满意的地方就让他们再整一下,聂大郎到前面登记谁家又划分了多少。 忙活了一天,山坡已经清理了一半出来。 第二天,云朵就挑了些干活儿细致的人,把草药花木苗种上。其余的人继续清理山坡。 云朵忙的团团转,要划分那个地方种芍药,那个地方种桂花,哪个地方种什么草药。小苗种上还要浇水。 好在靠着清湖,就是挑水有些不容易,还得爬坡。不过吃惯了苦的庄稼人,能在农忙外有个活儿干,有一份收入,干活儿他们也都是高兴的。 晚上回到家,云朵和聂大郎商量,明儿个把花石沟的人也都请上,清理杂草乱石容易,但种药草苗和花木苗,撒种子这些都不是简单容易的。村里的人虽然不少,但只用村里的人速度太慢了。 “那就一块找人,在周围砌一道墙吧!”聂大郎道。 “啊!?可是咱手里没银子了啊!工钱都得送了淀粉之后才能发出来。”云朵挠挠头,看来她得想点别的办法挣点钱应急用。 聂大郎摸摸她的头,“银子的事儿我来想办法解决。” 看他笑的淡然从容,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带着宠爱,云朵有些不好意思,“还是我来想办法吧!”全家人都把她和姐姐往不怕花钱上养,她也知道自己有些大手大脚。却忘了现在没有后备了。 “我不能总当吃软饭的,有些事儿让我来就好。”聂大郎拍拍她的头。 云朵愣了,难道有人说聂大郎吃软饭了!?她想到事事都找妈妈拿主意解决的爸爸,不单吃软饭,因为她和姐姐的名字,人家甚至说妈妈入赘了。爸爸很不以为意,妈妈去世之后,那么大摊子,爸爸也丝毫没有手忙脚乱,一样井井有条。 看聂大郎清俊年轻的脸庞,古代人都早熟,聂大郎已经二十出头,是及冠的青年了。他也算念了不少书,就算不太在意,应该也是有自尊心的。 想到此,云朵就决定把这事儿交给他好了。 正说着,聂三郎和聂兰过来了,后面远远还跟着聂四郎,“爷奶和爹娘,叫大哥大嫂过去一趟,说是有事儿商量。” 云朵不解,难道又是因为买山坡种草药的事儿?聂大郎不是说了以后欠债也不让他们还钱了吗? 虽然不解,云朵还是送了云英,聂大郎一块到了聂家老宅。 三房的人都在的,也是刚刚吃了饭,见俩人来了,刘氏的眼神仿佛俩人身上带着银子似的。 云朵眼皮子跳了跳。 甘氏拍拍自己身边,示意云朵坐到炕上。 云朵想了下,看看聂大郎,还是坐了过去。 甘氏脸上就露出笑来,问他们吃了饭没,山坡上整理的情况。 刘氏有些看不得她墨迹别的,想直接问,聂二贵拦住她。这话要是他们张口说,还不知道这俩人会不会答应。让娘开口,他们多数不会拒绝。 云朵也想知道叫她和聂大郎过来到底有啥事儿,所以就直接开口问了,“奶奶叫我们过来,是有啥事儿?” 甘氏想了下,也就直说了,“你们突然想起来要种草药,是不是听说了啥消息,种草药更挣钱?” 云朵疑惑的眨眨眼,不太明白的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已经明白他们的意思,“是听到了点消息。” 一听这话,那就是确认有种草药挣钱的事儿,聂二贵就笑起来,“是你们从韩府听说的吗?这种的草药谁要买啊?是县城里的药铺,还是韩府会买?” 聂大郎瞥他一眼,见都看着自己,抿嘴道,“早先就想买块地,但附近的地都是范举人家的,要么就是张秀才家的,他们轻易不会卖地。正好那片山坡靠着清湖,又闲置着,就准备买下来。又不知道种啥东西,原本是要种红薯的。去韩府做饭的时候,听一个管事说他在乡下也买了荒地,不长庄稼,种草药却是能长起来。头两年没啥进项,等荒地种熟了,也和种粮食差不多。就买了那片山坡。” 原来是这样,聂二贵有些失望,又问,“那你们种的草药卖到哪里啊?” “草药才刚种上,现在还不知道卖给谁。不过到时候会有药铺的人收吧!”聂大郎淡淡道。 “就这样?不是韩府给你们说,让你们种草药的?”刘氏不相信,觉得聂大郎是骗他们,想吃独食,不想让他们也多挣钱了。 聂大郎冷笑,“韩府的管事婆子都高攀不上,二婶以为我们在韩府里横着走了?” “低眉顺眼,连乱看都不行。”云朵叹息。古代封建大家族里的规矩真是多的很。 刘氏气不过,想呛几句,见甘氏的眼神看过来,撇着嘴小声道,“谁知道你们说的是真是假。” “你给我闭嘴!老实不住,回你自己屋去!”甘氏沉声喝道,要赶她。 刘氏忙抿了嘴,“我不说还不行了吗!” 看她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甘氏就皱眉。不过种草药这事儿,却是可以做的。毕竟荒地和山坡都比田地要便宜好些,不用花太多银子就能买几亩。 聂三贵已经出声,“娘!咱也买几亩地种草药吧!那荒地便宜,花不多少钱的。等种了草药,那卖的和粮食一样,也是赚了啊!” 看他已经把话说出来,柳氏就没吭声。就算头两年挣不了多少,那也值得买。养个两三年,就翻倍了,种草药也和那种庄稼一样,大不了精心伺候点。说不定他们分家的时候就有地分了。 “这事儿靠谱吗?”甘氏问云朵。 “奶奶要是也想买荒地开荒种草药,也可以。那样家里也有地了,也算多一个进项。”云朵想了下,表示了对她想法的支持。那块山坡虽然不小,但种不太多东西。她以后要用的肯定更多,那山坡上的是不够用的。反正买也是买,甘氏既然有这个想法,就让他们也买块地种草药好了。 见云朵支持,甘氏面上露出满意的笑来,“想来这草药种出来,长成,你们也找到买家了。我看一下家里的银子多不多,也买几亩地试试吧!” 云朵笑着点头,反正不管银子多不多,都不会找他们借钱。他们现在还欠着不少银子,还得找别人借钱呢! 想到这个,云朵眼神转了转,和聂大郎回家的路上,就跟他说,“明儿个我和你一块去花石沟!” 听她笑,聂大郎眉头微挑,“你去做什么?” “借钱!”云朵嘿嘿笑。她要去找杨氏借钱!山坡就在花石沟不远,和花石沟的地挨着,那么大的动静,估计那边的人都已经知道了。杨氏和云铁锤看她买那么大片山坡种草药,不眼红才怪。她先去借钱,堵上杨氏的嘴。 聂大郎轻笑着揉揉她的头。 云朵打定主意,次一天先去山坡上登记好,让那些干活儿细致的人继续种花木,秧苗,她和聂大郎去了花石沟。 花石沟已经听到动静了,还有人过来打听的。 杨氏看到二闺女面带笑容的过来,心里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你来干啥?”还空着手! 云朵笑眯眯道,“清湖南边的山坡被我们买下了,我们准备在那种些草药。原本以为荒地山地便宜,花不几个银子,谁知道药草苗和种子贵。盖作坊都已经欠了几十两银子了,我来借点银子使。不借多,五十两就行了!” 杨氏顿时瞪大了眼,听完她说的话顿时跳脚了,“五十两!?你个死丫头不是来我的,是来借钱的!空着手来就算了,还张口要借五十两银子,你狮子大开口啊!没有!家里穷的叮当响,你哥的亲事还没定,总共都还没有五十两!” “没有五十两,那三十两也行啊!买之前想的好,谁知道买完了才知道被套进去了!就借三十两,等作坊挣了钱就立马还!不会拖到明年的!”云朵诚恳道。 杨氏脸都气绿了,“没有!我上哪弄三十两银子借给你!被套进去也活该!谁让你不长眼买个破山头,还种草药,你以为别人行的,你也行啊!盖作坊都欠了几十两银子了,还借钱,你借钱借上瘾了啊!没有!一文都没有!” 云朵脸色顿时有些不好,“卖我的十两,卖柿饼的三十多两,咋能没有钱呢?我又不是说不还了!我今年肯定还上,就算还不上,明年,明年也肯定能还上的!” 杨氏胸口起伏,脸色发青,瞪着云朵想打她,咬着牙道,“那聂家你又是帮人家弄鱼,又是豆芽菜,都卖到县城里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往那边送了多少好东西,我可没吃过你的烧鸡,见过你送的菜。你不找他们借钱,找我来了!家里总共就那点银子,我也要买地,要给你哥说亲娶媳妇儿,有也不借你!” “地可以先不买啊!明年买也是一样的啊!媳妇儿也可以等明年再娶啊!娘家都借不到银子,还有哪个地方能借啊!?”云朵撇着嘴。 杨氏抬手就撕她的嘴。 聂大郎把云朵拉到身后,上前一步,“二舅母不借就算了。我们再去想想别的办法!” “快滚!快滚!我哪有多的银子借给你们去!还买山地种草药,想钱想疯了!我看你们欠那么多银子咋还!祸败的一点也没有了,看你们哭去吧!”杨氏嘴里突突的骂着,“死丫头!还敢来找老娘借银子!张口就要五十两银子,当你娘是开钱庄的呢!” 云朵很想告诉她,她娘不是开钱庄的,但她娘一句话,可以让钱庄倒闭。 不过看杨氏气的脸发青,跳脚的样子,云朵心情很是不错。 聂大郎看着她几乎飞扬起来的小脸,忍不住笑,目露宠溺。 俩人在村里找了些人去山坡上干活儿,就回了村。 甘氏也和张氏几个过来帮忙种花木苗,看了看情况。 昨儿个种下去的,浇了水,已经活了。 看着还怪容易,在聂二贵和聂三贵的催促下,甘氏到村子后面不远的地方,准备挑个山坡,也买下来种草药。 聂里正只能说那座山不是村里的,是有头的。甘氏要买,只能往北边靠山的地方的买,那边荒地也多,就是有点远,要走二里多路才能到。 第148节 甘氏诧异,他们还从来不知道这座山是有头的,往东北方向,连绵了很远,里面也很高,不知道多大,难道都是有头的? 聂二郎听了冷冷抿了下嘴,“不会又是大哥买下了吧?”那可是一片不小的地方,他哪来的那么多银子? “那山不是咱们村的山,要买直接从县衙买了。那么一大片山,有上千亩,谁买的我也不太清楚。”聂里正呵呵笑。 上千亩的山,那只能有钱人家买的,绝对不可能是聂大郎买的。聂二贵想了想,“娘!咱只能买北边那个山坡了。” 那个山坡可不小,他们可没那么多银子能买下来。 “先买几亩,其余等以后吧!”甘氏就道。 聂里正送走了他们,想了想,就去找到小院来。他想问问云朵和聂大郎,买了荒地,种药草,是不是真的能挣到钱。如果不亏本,过个几年就能有进项,那他也买一块。指望地里的那点出息,儿子挣的那点钱,是没办法供孙子念书赶考的。他既然决定要培养孙子当读书人,自然要提前打算好。 云朵没有隐瞒,跟聂里正说了实话,拿了她的润肤乳和芦荟胶让他看,“我已经送到韩府去,要是韩太太用的好,到时候跟她交好的那些太太小姐们肯定也都会买。她们的穿衣打扮可是县城里风向标,那些有钱人家太太小姐聚会,可是不少攀比穿的带的用的,等消息传开,还供不应求呢!” 聂里正有些惊叹,“你竟然会做这些东西!?” “瞎琢磨的!”云朵呵呵笑。 聂里正抬眼就看到了箱子上面一摞一摞的书,俩人都铺了纸在练字,他想云朵怕是也从书里看来的,还真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这会,聂里正已经决定也买一块山坡或者荒地,也种上花木和草药,“……深儿要念书,就不能少了银子。我当初念书也不错,可惜家里实在贫穷,考了个童生之后……就没考了。”家里欠着银子让他去考秀才,可是一年考不上,两年考不上,家里快揭不开锅,他也只能放弃了。 云朵点点头,“里正爷爷就种吧!你和聂大郎去买的那几样,要是不够,就找茶园买些茶苗回来种。既能喝茶,也能做护肤品。” 聂里正就让她给写上,到时候没有,也好去别的地方买。 云朵就拿了笔,把茶苗,百合,芍药,和几样药草写上。 看她字迹虽然有些歪扭,但每个字都写的很正确,聂里正暗自点头,看来聂大郎在家教了她不少。念了书果然就是不一样,看的书多了,知道的也多了。瞥了眼箱子上的书,都是食谱,杂物记。这些杂书中说的还真五花八门呢! 回到家,聂里正就和聂婆子商量了买荒地的事儿,“云朵那丫头不简单,识了字,爱看些食谱杂书,竟然能琢磨出挣钱的办法,咱们也跟着他们种花儿种草药好了!能挣一个是一个。”他还用牛皮纸拿了点芦荟胶回来。 聂婆子听他说后,忙给孙子洗了脸,细细的抹在他脸上,手上,“还别说,果然又润又滑溜了。连我这老手都滑溜了不少!” “有钱人家太太用的,能不是好东西吗!”聂里正笑道。 次一天去县衙办文契,聂二贵和聂三贵几个都一块去了。 见聂里正也买了块荒地连山坡,聂二贵几个的神色就微妙起来,“里正大人也要买荒地,开荒种草药啊?” “是啊!孙子要念书,我这把老骨头当然要使劲儿供应他!”聂里正笑呵呵的大方应道,又带着他们去买了花木苗,草药苗和种子。他自己则多买了些茶树苗,多了还能摘了炒茶喝。而且种上之后,以后年年都不用再种了。 村里仿佛炸开了锅,云朵和聂大郎买山坡种草药,种花儿,聂家老宅也跟着买荒地,连聂里正也跟着买山坡荒地了。是不是真的能挣大钱啊? 杨土根媳妇儿跑到聂家老宅拉着王荷花问她。 王荷花也只是听了聂大郎的话,然后就告诉了她,“能不能挣钱还不知道呢!” 村里也有些人动了念头,只是他们手里没银子,即使家里存了几两银子,也舍不得拿出来买荒地,家里的日子还要过,娶亲生娃儿,生老病死的,都是要花钱的。 有人问到聂山根,“你们应该挣了不少钱,咋不跟着也买块荒地种草药啊!” “挣俩钱也想攒着,家里一宗事儿接一宗事儿,可都得要银子办!再说买两亩荒地种上药草能挣多少?还得伺候,比庄稼还难伺候!地里都要忙不完了,哪还有精力管多的!农闲的时候找点活儿,挣些工钱也就是了。比那种药草卖要强多了!”聂山根嗐了一声。他是不打算买地种药草种花儿,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银子。云朵和大郎的摊子铺设的那么大,他跟着干个小活儿,就能挣些钱补贴家里了。 听他这么说,不少动念头的人也都觉得是。他们也就是想想好事儿,想要是自己也做,是不是也能挣钱。不过现在他们只要不懒,就能挣到工钱。因为聂家老宅买了五亩,聂里正家买了十几亩。就算聂家老宅不请人,聂里正家也是要请人的。 云朵就把村里的人分出来,然后用花石沟的人。让其余的人去帮聂里正家拾掇荒地种药苗茶苗。 杨氏又来了。 云朵以为她听聂家老宅也买地种药草,所以来找她,没想到杨氏是想借钱给她。 不过这钱却不是杨氏的,“张秀才一家都厚道,听我说了你有难处,要借银子,让我来跟你说,他们家借给你这个银子,帮你渡过难关。你跟我过去拿吧!” “已经借到了。”云朵直接拒绝。 “借到了?借了多少?”杨氏有些不信,“从哪借那么多银子啊?” 云朵翻了个白眼儿,“我们卖着淀粉,各个点心铺子茶楼,总能借到。五十两银子对人家来说又不算多。” 杨氏抿了抿嘴,“死丫头!能找有钱人家借到银子,还找你老娘我来借那仨瓜俩枣!你存心的啊!?” “之前盖作坊就已经借了些,再借不好借。当然先从娘家问问,能借来也不去看人家的脸色啊!”云朵理所当然道。 杨氏要拧她的耳朵,云朵闪身躲开,“不借就算了,咋还打人!” “你个死丫头能吧你!我看你欠那么多银子指望啥时候还上!”杨氏咬着牙说完,就气冲冲的走了。 云朵耸耸肩,她不是喜欢欠钱的人,肯定要尽快挣到还上的。 忙活了几天,南山坡全部清理好,种上各种花木,药苗,撒上种子育苗的育苗,整洁一新。而整理出来推到山坡下的乱石也都被利用上,和砖头一块砌了墙。 众人见还要砌墙拦住,顿时都恍然,这山坡上种下去的药草都不是便宜的东西,要不然也不用砌一道墙了。不管这道墙是防人,还是防牲口,里面的东西都不是便宜东西。 墙砌好,云朵就让人沿着河边找芦荟和仙人掌,挖了种到墙里面一圈。要是有人翻墙进来,也要扎一身刺。 聂大郎直接让人在墙头上留了凹槽,填了土进去,在墙头上种仙人掌。 仙人掌是最容易种活的,山上有好几处,几棵仙人掌都能长出大一片来。 等聂家老宅那边种好,南山坡上撒下去的种子已经出苗了。 村里这么大的动静和阵仗,范家大院自然是知道的,范老爷和王忠还到聂家老宅那边看了。 云朵又领着杨春草和聂玲玉上山采花儿,采药草。 回到家捣鼓润肤乳和精华水,东西做出来,用小瓷盒装了,和聂大郎又去了一趟韩府。 韩太太听她来,就说要见她。那芦荟胶她用着不错,送给其他人的也都说不错,还问她在那买的,也要买。 云朵拿着三套润肤乳和精华水见了韩太太。 韩太太这次亲自试用的,用过很是满意,“比那芦荟胶还要滋润。” “太太可以每天留了第二遍淘米水,淘米水来净面,洗的比较干净,擦的脂粉也能洗干净些。再用热帕子敷在脸上一刻钟,先用着精华水,在拍上一层润肤乳,就可以放心睡觉了。”云朵把三套都拿出来,送给她,照样提醒她只能用一个月。没有添加防腐剂,只有一个月的保质期。 韩太太收下,让丫鬟拿了十两银子给她,云朵没要。 看她还不要,韩太太抿嘴笑,“你的东西好,不用我说话,到时候自然会有人买你的。” “这个我知道,酒香不怕巷子深。这些是我拿来孝敬太太和老夫人的!还请太太笑纳了。”云朵笑着。 “既如此,我就收下了。”韩太太点头。 云朵做了一顿饭,还是得了十两银子,并一板排骨和碎块的肉,两大盒点心。 回来路过镇上,就买了两个鸡腿,一个给聂老汉,一个给云笑吃。 他们自己做了一盆子红烧排骨,蒸的米饭吃。 云朵正琢磨着,设计几套瓷瓶瓷盒,用来装护肤品,包装要提升上去,也能卖个好价儿。 涂涂抹抹,画了大半天,最后确定了几套,准备先用着,以后要换可以来个升级版。次一天,正准备去找人烧制,方二郎兄弟来了,他们把订做的木盆和木桶凳子都做好了,一块拉了过来。 看作坊门窗啥的都已经装好,拾掇好,俩人也没说啥,方二郎惊叹,“这么大的作坊!”以后不知道能挣多少银子,全都养了聂大郎这个吃软饭的了!他就待在作坊这边不走,一副要留下吃饭的架势。 ☆、第101章:不悦 云朵见方二郎来送货,就让聂大郎拿了银子给他们结算,由聂大郎招待他们。 边方二郎见聂大郎不把他们往小院领,就站在作坊里不走,细细的又看一遍。 如今作坊刚刚整理好,因为屋子新盖的有些潮湿,就算晚上不住,只白天在里面干活儿也有些阴凉,把淀粉存在这样的仓库,又是多雨的季节,容易受潮。 杨婆婆那边也还忙的过来,云朵和聂大郎就商量了四月过完,过了农忙再搬过来。这边晾一段时间,也有个缓和过渡期。 所以,作坊里都拾掇好了,却很空荡。各个屋里都开着门窗通风晒太阳。 方二郎就趁机参观。 这时候吃面还都是磨的,做淀粉更是少不了。所以西边靠着清湖不远的一排是个磨坊,大小都有,有人力推的,还有牲口拉的大磨。 方大郎满脸惊叹又羡慕,觉得弟弟算是结了门不错的亲事。不过这聂大郎跟老宅分了家,还不是亲生的,不太好。要这作坊是聂三郎的,是聂梅亲哥的,二弟才能跟着发迹。现在也只能多挣几个小钱。 聂兰和王荷花跟着一块来的,她之前一直想看,这次正好可以好好看一下。 王荷花看着宽敞的青砖大瓦房,满心都是羡慕。要是当初不分家,她嫁过来也能住上这样的新房子了。想到聂大郎的八字克聂家媳妇儿,她遗憾的不行。要是当初早知道,直接花钱找大师破解了不就行了。 转了一圈,聂兰才发现云朵不在,她扭头问聂大郎,“大嫂呢?做饭去了吗?” 方二郎也看向聂大郎,他上午来送货,就是想着要在这吃饭。也尝尝云朵的手艺。 云朵见聂大郎还没有回来,就皱了眉出来,正听见聂兰说这话,看方二郎兄弟还在,忍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儿,“是要做饭了,叫三郎过来陪客。” 聂兰眼神一亮,“大嫂!我帮你摘菜。”既然留客,那今儿个的菜肯定有肉。 方二郎眼神也亮了亮,不好意思的过来,“今儿个真是打扰了。原本想着下午送过来,只是下午还有事儿,所以上午送来了。” “屋里摆不下桌子,今儿个就委屈你们在外面吃了。”云朵抿嘴笑了下,让聂兰去叫聂三郎来,“顺便把我大姐也叫回来。” 王荷花看了看,想说她也留下帮忙,只是云朵没有留她。 叫聂三郎来就行了,云朵自然不会留她。要帮忙有大姐,她留下来又不能上桌吃饭。跟聂大郎招呼一声,她也出了门,到清湖边去买鱼。 王荷花见她不招呼自己就走了,她一个女子又不能留下跟聂大郎和方二郎兄弟说话,脸色难堪的回了老宅。 云朵拎着两条鱼回来,那边聂三郎和云英云笑也都过来了。 聂大郎把吃饭的方桌摆在小院外面,方二郎兄弟正坐着说话。 聂兰看了看没见王荷花,“三嫂呢?咋回家了啊?” 云朵没理她,拔了一筐子嫩绿的小青菜,掐了些菠菜叶子,淘洗干净,切了两个竹笋,削了两个土豆。 两条鱼煎过之后红烧,一个素炒小青菜,一个竹笋炒肉,一个麻辣土豆片,最后煮了一盆子菠菜鸡蛋汤。 五个菜,分量都很足,桌上只坐了聂大郎和聂三郎,方二郎方大郎兄弟,四个人也足够吃了。 看着云朵只留了竹笋炒肉和小青菜,聂兰抿了下嘴,“咋不再多留一条鱼啊!都端出去我们就没得吃了。” “天天守着鱼,你还没吃够啊!”那是因为两条鱼都不大,还不到一斤,排骨云朵不想做了,太麻烦,所以干脆都端出去了。左右她和大姐想吃,随时都可以再买了做。 聂兰朝她笑,“家里做的鱼没有你做的好吃。”看云朵不以为然,她又道,“真的!不光我一个人这样说,吃过你做的鱼,再吃娘和奶奶做的,就感觉出来不一样了。大嫂你的手艺真厉害,你教教我呗!大姐的厨艺还算能行,我的厨艺不咋好。”她茶饭好了,也更容易说个好人家。 “以后家里做饭你包了,自然就厉害了。天天不进厨屋,哪来的厨艺。”云朵呵呵笑。 聂兰有些不悦,说的好像她没干过活儿一样。娘和大姐已经干那么多活儿了,她要是也那么干,二房和三房还不高兴死了!? 云英看她一眼,本能的没有接话,给云笑夹菜,让她快点吃。 聂兰看着菜里肉片,也加快了伸筷子的速度。啥时候她也能自己当家,想吃多少肉就吃多少肉,那样就好了。 第149节 外面吃饭的方二郎嘴上夸着云朵厨艺好,聂大郎有福气,心里却嫉妒的不行。这聂大郎一个病秧子,也不知道哪辈子积德,竟然娶到云朵这样的媳妇儿。长得标致水灵,会赚钱,还做的一手好茶饭。 吃了饭,云英出来收拾碗筷。 方二郎也伸手帮忙,“我帮大姐端进去吧!” 聂兰过来了,笑着伸手接住。她要是光吃饭,不干活儿,以云朵小气的程度,下回肯定也把她赶走。 方二郎有些讪讪的,又说帮着抬了桌子进屋。 “回头再收拾吧!我送你们去老宅?”聂大郎淡淡的开口。 他们来之前只去和老宅打了个招呼,吃过饭自然要去一趟说说话儿。方二郎只好和聂大郎,聂三郎,方大郎三个一块去了聂家老宅。 聂兰看云英刷好盘碗,坐在炕上,伸手拿聂大郎的书看,“大哥买这么多书,得多少银子啊!?” 云英拾掇好,领着云笑回作坊,“你要睡会,我先带笑笑去那边了。” 云朵今儿个不睡,她还有事儿,示意聂兰出门,她要锁门了。 “干啥去了啊?”聂兰就跟着她。 “去老宅。”云朵白她一眼。 走到门口,聂大郎正好出来,云朵就不进去了,和聂大郎回了家。拿上图纸,借了聂里正家的牛车,赶到镇上瓷器店。这里的小盒瓶子都不是拧上盖的,多是软木塞,她想做成银盖,能拧上去的,所以得过去和掌柜的交待好了。 瓷器店掌柜看着图纸琢磨了下,“这瓶瓶罐罐好做,上面斜纹却是不好做啊!” 云朵画的只有两圈,算是简单的了,笑着道,“掌柜的只是没有这样试过,其实这个斜纹也很简单,瓷雕都能做出来,更何况是两条斜纹了。要是能试验成了,你们也可以用上。”然后拿出她用胶泥雕的模型给掌柜的。 那掌柜一见有模型,眼神顿时一亮。要真的做出来,以后的瓶子罐子啥的,就都能做成拧盖的,即使倒了,里面的东西也不会撒出来。当下拿着模型,也没说让他们交定银,就接了活儿。 俩人从瓷器店出来,又到了银楼,同样订做了配套大小的银盖子,盖子上面浇筑一层珐琅。 回到家,聂大郎看她又拿了纸描画,画的却是盒子匣子一类的,他眉头微蹙,“要打小盒子装那些护肤品?” “不要!”云朵虽然也想过用木盒子,但方家做木工活儿,就算她不找方家,到时候方家都会找过来,拒绝不好,答应膈应。所以她准备用竹编的,“我先画了图,明儿个我们去顾大郎家里。让他们编一些小盒子,圆的,方的,六角的。竹篾太软,可以用竹片做,那样做出来看着更清新自然。” 聂大郎看她两眼闪着光芒,他已经能想象,顾大郎和顾二郎围着云朵热烈讨论,满眼钦慕的望着云朵的样子。 他端着药碗的手一抖,碗掉在被子上,顿时,一碗药全撒在了被子上了。 云朵惊呼一声,微微张着嘴看聂大郎,“没烫着你吧?” 聂大郎皱着眉,急忙把碗捡起来,拍被子上的药汁,懊悔道,“我没烫着,药全撒了。” 每年到雨季聂大郎都会病上一场,所以家里提前就准备了药,他每天睡前喝上一碗。抓的不便宜,一副药下来都要合几百文钱。 云朵麻利的拿了帕子擦。 只是为了舒服,还得挺括,云朵买的是细棉麻的布,不等他们擦,那药汁已经浸入了被套,浸入里面的棉絮。 被套拿掉,里面的被子也湿了一大片。不光被子,连铺的被褥上也有一片。 “这一片不能睡了。被子还能盖吗……”云朵眨眨眼。 聂大郎眉头微颦,淡声道,“没事儿,盖另一面就行了,反正没透。” “哦…”云朵应声,“再熬一碗药吧!” “明儿个早上再喝就行了。”聂大郎有些无奈道。 看他把被子掉过头盖,云朵把自己的被子往里面铺了铺,让他往自己这边睡点。临睡前,又伸手摸了摸聂大郎盖的被子,外面一片水湿。不过好在里面不湿,棉絮还没有湿透。 聂大郎把被子铺好,躺在云朵身旁。让云朵有些怀疑他是故意泼湿了被子,想跟她一块的想法顿时打消了。 从云朵把聂大郎赶出另一个被窝,俩人之间至少隔着一个炕桌。这样挨着睡,虽然没有一个被窝,聂大郎也心里好了不少。 云朵每次入睡前总要翻几次身,然后找个舒服的姿势,但多数是对着聂大郎这边。 借着外面的微光,看着她静谧的睡颜,聂大郎抵住她的头,闭上眼入睡。 次一天醒来,即使没有一个被窝,云朵还是拱到贴着聂大郎睡的。 她一动聂大郎就醒了,见她正睁着有些迷糊的大眼看他,聂大郎抿唇一笑,伸手揉着她的头贴了贴她的小脸,“早饭想吃什么?” 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就这么亲昵,云朵眨眨眼,“想吃包子。” 聂大郎在她小嘴上碰了下,“包子晚上包,早上吃蒸饺吧!” 穿衣起来,洗漱。和好面,炒了鸡蛋,摘了韭菜调馅儿。 云朵不好意思的打着哈欠起来,洗漱好,擀皮儿包了韭菜鸡蛋饺子蒸上。 韭菜是头一茬的新韭菜,虽然细,但韭菜味儿很好。蒸饺出锅,云朵一口气吃了二十多个,又喝了碗玉米面糊糊。 吃了饭,跟云英打了招呼,晌午不回来吃饭了,俩人就拿着图纸,借了牛车赶到小顾寨村。 顾家的人看到俩人又惊讶又欢喜,忙招呼两人进屋。 云朵还没说出来意,顾大郎就拿出这段时日的成果让云朵看,“这些是上个月编的,这些是这个月编的,我们多琢磨了下,虽然有进步,但进步有些小。编出来的东西跟你说的还是比不了。” 几个小篮子,化妆箱和收纳箱,笔筒等小物件,都小巧玲珑,只是说艺术品却还远远不够。只能说还能使。 云朵每个都看了看,指出哪个地方需要编成什么样,至于怎么编,就要靠顾大郎几个琢磨研究了。 一番讨论下来,顾大郎才想起来,问云朵和聂大郎,“你们是来拿席子的吗?早已经编好了,前天还说要送过去呢!” “拿席子是顺便,这次有别的事儿。”云朵说着,让聂大郎把她的胶泥模型拿出来,“这是模型,我按这些模型订做了瓷器,但外面还要有个装的,你们试试,在瓶子外面编一个套,或者用厚竹片做成盒子,我这次把图纸带来了。” 顾二郎有些高兴道,“我们也买了纸和笔,先画样子,再比照着编。” 云朵讶然,随即笑道,“那你们可以顺便买几本书,学识字,画画。要是有学识了,眼界就光了,有功底了,你们做出来的东西也会更加有内涵。这是一个长远的过程,你们能意识到,向着动力,就一定能做出好成绩来的!” “这还多亏了你提前我们,不然我们哪能开窍!”顾大郎咧嘴笑。 顾二郎已经看向爹娘,满眼希冀。 顾汉子笑着道,“买书!下回赶集就买书回来!” 顾大郎已经拿着云朵的模型琢磨起来,“先去砍些毛竹回来。” 顾婶子提醒,“再掰点竹笋吧!给云朵回去的时候拿上。” 这个时候竹笋已经有些老了,即使嫩的也不比三月的时候。云朵拿了个竹筐,准备上山采花儿。再带些鲜竹叶和竹子回去。 顾大郎听了,让赵汉子领着弟妹砍竹子,他领聂大郎和云朵上山采花儿。 转了一圈,不仅花儿采了不少,还捡了不少菌子。 回到家,顾婶子已经带着闺女做好了饭,院子里摆着两根毛竹,一捆水竹。叶子都很鲜萃嫩绿。 云朵摘了些叶子,等走的时候一块拿走,又说要一棵毛竹拿回去。 顾大郎几个都以为她喜欢竹子,又要去砍。云朵忙拦住,说要一棵就行了。 吃了饭,顾老汉已经把竹子劈开了。 云朵看了下就过来,“不用画图案,也不用编花纹,就用最原生态的。” 顾大郎兄弟就试着先做一下。 顾婶子看顾汉子也挤在旁边看,伸手扯了扯他,“你跟我去剔蒜薹去。等会云朵他们走的时候拿上回去吃菜。” 云朵几个那边讨论试验,顾婶子夫妻把地里出的蒜薹剔了满满一竹篮子。 这边已经试验出结果,但成品没有细琢,打磨,很是粗糙。 “大概样子就是这样的,你们可以变一下,不用只做圆的,方的,六角八角的,只要做的精致漂亮。”云朵看做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式,又让他们做精细点。 “天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聂大郎笑着出声提醒。从来顾家,他一直被小丫头忽视到现在。 见天真的不早,还有路要走,云朵忙跟聂大郎告辞。 看到满满一篮子的蒜薹,云朵推辞了下,推辞不掉只好收了。 送俩人出来,顾大郎和顾二郎兄妹都很是不舍,大的觉得云朵知道的多,每次讨论都有很多收获。小的因为每次见到云朵都有点心和好吃的。 回到家,云朵把砍好的毛竹拿出来,问了云英和云笑晌午吃的米汤,就卷了袖子笑道,“今儿个晚上我来做饭!” 一节一节的毛竹劈开两半,一大一小。洗干净,把淘好的米放在竹筒里盖上小的一半。 “咋还这样做的?这装在竹子里能做熟吗?”云英诧异。 “能熟,要多烧一会。等做熟吃了你们就知道了。”云朵笑。竹筒饭跟荷叶饭一直是她最喜欢吃的米饭,因为用这两样蒸出来的米饭,竹筒跟荷叶的清香也会浸透到米饭里面。 把排骨也炖上,等米饭好了,云朵炒了一盆子蒜薹鸡蛋。 竹筒饭还没有打开就有一股淡淡的米香和竹子的清香交织着。 “好香!”云笑趴在一旁吸鼻子。 云朵抹了她的小脸,“香吧!快洗手洗脸吃饭了!” 聂大郎吃了一碗,的确要比平常蒸的米饭味道要好,就开始想在这边山上的竹笋不能挖了,要都留着,再种一些。不能以后为吃个竹筒饭还要跑去顾家。 吃了饭,送云英和云笑去杨婆婆那,聂大郎拉着云朵往清湖边上走,“晚上还吃了米饭,走走路活动一下再回去睡。” 云朵一想,是要活动一下消消食,就跟着他一块。 上午天还阴阴的,这会却是满天星辰,月光映在清湖上,微风吹皱湖面,那一片就变成碎碎的月光。 被他牵着手,云朵抬眼看他,突然有种约会的感觉。而且这样看聂大郎,微风吹着他头发衣摆,月光照在他清俊的脸上,目光黑亮温柔,仿佛满天星辰都比不上,怦然间心动。 “冷不冷?”见她目光凝在他身上,聂大郎弯起嘴角。 云朵没听清他问的什么,就胡乱点了头。 聂大郎心情大好,伸手拥她入怀,低头轻轻的吻她。 云朵心儿飞快的跳动着,又渴望这份静谧的美好,纯纯的亲昵,乖顺的由他抱着亲吻。 越吻,聂大郎越发难挡情潮,松开,紧紧的搂着她。 云朵心里名为甜蜜的涟漪一圈一圈荡开,慢慢的,慢慢的伸出手,回抱住聂大郎。 聂大郎心中窒了一瞬,吻了吻她的头发,收紧了手。 等回到屋里睡觉,床单被套都洗过换上了,聂大郎依旧贴着云朵铺了床铺。 想到没在一个被窝,早上她都能贴着他醒来,云朵脸颊发红,赧然的往旁边挪了挪。 聂大郎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眼里笑意闪烁,脱了衣裳睡下。 天明再次从聂大郎身旁醒来,云朵已经有些接受这种早晨相对醒来的感觉。 吃了饭,聂大郎念书,练字,云朵叫了杨春草和聂玲玉一块出门上山,采了不少花儿和药草回来。 第150节 连同昨儿个采的花儿,和竹叶,捣鼓了一下午,忙到晚上,做成了两套青竹精粹的爽肤乳和爽肤水,让聂大郎先试用。 聂大郎笑看着她,“真当我是小白脸了,跟着你用芦荟胶就算了,还要抹这个?” 看他眼波流转,漾着笑意,云朵小脸一红,“什么呀!这个只是补水控油的。天越来越热,脸上容易出油。” “嗯?”聂大郎挑了下眉,神头过来,“你给我看看,看我脸上出油了没有?” “你不用算了!还拿来给我!”云朵羞恼的瞪他,把两个小瓷瓶夺过来。 聂大郎笑着拉了她,有些无奈宠爱道,“好!好!我陪你用。”这世间俊美男子太多,他这样的只能算中等,占了个白,也是病的。那顾大郎只是勤恳好学,上进些,她就如此赏识,以后会遇到更多青年才俊……他又怎会不用! 云朵这才把两个小瓷瓶递给他。 “这个怎么用?你先给我抹一次试试。”聂大郎拿着小瓷瓶打开。 见他一知半解的,云朵就打了温水让他洗了脸,先用爽肤水给他脸上拍了一层,又抹了爽肤乳。 淡淡的青竹清香交织着极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聂大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清爽水润。 没两天,瓷器店和银楼都有了消息,云朵做的东西做好了。 每一个样式只有三套。云朵检查了下,还挺满意,她预想的效果算是做出来了。又交了定银,让每个样式再做十套。拿着回了家。 云朵就连着几天,和杨春草聂玲玉上山,聂大郎不放心跟着去了两天,但他还要念书,整日在外跑,聂里正看到就会说他几句。 聂保根几个半大小子都闲着,就一块上山,帮着采采药,采花儿。 有些云朵三人去不到的地方,他们几个却能找到。 云朵就让他们上山采花儿采草药,她留在家里制作。 顾大郎和顾二郎兄弟又过来,把小竹编盒子做好了,拿来让云朵看看满意不。 云朵试了下,正好。细软竹篾编的正好装进一只瓶子或者小罐子,小竹盒也一样。 顾大郎指着小盒子外面的光滑的包边解释,“这个包边是我爷爷加的,他说既然卖给有钱人家,就做的更好一点。”要是太差,配不上云朵卖的东西,就给她拖后腿了,拉掉价了。 “你爷爷果然是老手,这一包边的确更上档次了。”云朵很满意,让聂大郎给他们拿手工钱。 顾大郎说啥都不要,“你每次都教我们好些东西,爷爷说那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我们全家都感激的,不过一点小东西,哪能要钱!” “这个我也是拿去卖的,以后还要更多,自然要给钱的。要是我自己用,就厚脸皮收下了。”云朵笑着让他们别推辞。 “这个算是答谢的,以后再做,那就以后再说吧!”顾大郎执意不要,和顾二郎拎着菜去杨石头家里。 云朵让他们先别忙走,“有没有给春草的?”要是过来不拿东西,就不太合适了。 顾大郎脸色一红,“拿的有。”他把化妆盒,收纳柜都留的有一套送给春草的。那竹片的小盒子,他另外做了跟云朵要卖的不一样的也拿来了。 看他想的周道,云朵想到聂梅再次叹气。 不知道方二郎上次走的时候跟聂梅说了什么,她又跑过来找云朵学厨艺,这次甘氏和张氏也都同意的,不过事先叮嘱了,不学别的,只学做些家常菜。 云朵这几天忙,家里的饭菜都是聂大郎做的,要么就是云英做的,哪有时间教她。 包装到位,云朵就带着十五套润肤乳和精华水,爽肤乳和爽肤水和聂大郎去了县城。 韩太太看过之后,很是满意,虽然不是香木雕花匣子装的,瓷器也是普通的甜白瓷。不过难得拧盖的,不会撒,外面的小竹编也做的还算用心。让云朵准备饭菜,她晚上邀请交好的太太进府玩。 云朵自然应声,早早的准备红烧狮子头和东坡肉,蒸了鱼糕,晚上又做了酸菜鱼,松鼠鱼,厨房的厨娘搭配着做了小菜。米饭云朵让做的竹筒饭。 饭菜刚刚吃完,那边韩太太就招了云朵问话儿。 五六个太太,被丫鬟拥簇着,年龄都是三四十岁,另跟着几个小姐模样的,坐了满屋子人。 云朵把几套主要什么功效都解说一边,让那些太太小姐自己挑适合自己的。当场打开,让云朵在大丫鬟身上试试。 左右今儿个也走不掉,云朵干脆要了点珍珠粉和蜂蜜,她看到厨房里已经有青嫩的黄瓜,就用蛋清挑了面膜,让那大丫鬟先用淘米水把脸洗干净,热帕子敷脸,最后用黄瓜蘸了珍珠粉糊,贴在她脸上。一边讲解怎样用珍珠粉和蜂蜜蛋清几样东西做面膜,“若是不用珍珠粉这些,直接用黄瓜切了薄片贴在脸上也补水。” 等到了时辰,拿掉黄瓜片,洗净了脸。 几位太太小姐都围着那丫鬟的脸看,说是白没看出来,倒是很滑嫩。 云朵又爽肤水和爽肤乳给丫鬟脸上抹匀,“好了,你可以自己摸一下。” 丫鬟还没伸手,韩太太就伸手摸了下,有些诧异道,“琥珀的脸之前不这样,这么一捯饬还真又滑又嫩。” 几个人都摸过,都有些跃跃欲试,仔细问了云朵怎么做那面膜,用润肤乳和精华水,都很积极的付了银子。 云朵也没让她们失望,开了个好价钱,每一套都不一样的价钱,但总体一套四两到五两银子,因第一次买,送一盒芦荟胶。 韩太太自己消耗掉六套,另外九套被几位别的太太小姐买走。 云朵拿着七十两银子,就要出府。 陈妈妈叫住她,笑道,“太太说了,你身上带着银子出去住客栈也不方便,叫人拾掇了屋子给你们住一晚。” 云朵来的时候塞了她和厨房管事妈妈一人一盒芦荟胶。 看她这样说,云朵也不客气,就笑着道谢,问,“老夫人和太太明儿个早上吃什么?” “多是吃一些粥,包子饺子,饼子,和一些口味清淡的小菜。”陈妈妈对她的灵活很是满意。 云朵应着,又到厨房泡了豆子,和核桃。这才和聂大郎跟着一个婆子到住的地方。 离厨房不远的一个独间,拾掇的很干净,还挂了帐子。被褥全是新的。 不过依旧一条被子。 聂大郎看着炕上的一条被子,心下已经满意这样的安排,临睡前搂着云朵想。这韩府或者县城,以后可以多来。 次一天听到外面有动静了,聂大郎停了会,正要叫醒云朵。她已经醒了过来,第二天有工作,她不论睡的多晚,都能早早起来。 泡的豆子磨了,煮了浓浓的香醇豆浆。核桃做了核桃露。烫了面做了春饼,炒了菜丝,肉丝豆芽,用春饼卷好,炸了一部分。别的她不参与,由厨房的厨娘们做。 正准备吃了饭走,老夫人来说把春饼再做一份,还有个丫鬟过来要核桃露。 云朵看那丫鬟面生,不知道哪位的丫鬟,歉意道,“昨晚泡的核桃已经用完了,核桃露今儿个再做只能晚上才能才能做成了。不过厨房里会做杏仁露,核桃露也不难,姑娘不若等晚上吧!”他们要回家了。 那丫鬟不悦的皱眉,斜着眼看云朵,“那就晚上再做好了!把那炸春卷再做一份,动作快点。” 连陈妈妈都没有颐指气使的,表现了大户人家的修养豁达。云朵笑着应声,又重新做了一份春卷,不炸的那一份送去给老夫人,炸过的让这个丫鬟端走。 等那丫鬟端着炸春卷离开,一个厨娘才跟云朵道,“这个是湘姨娘身边的大丫鬟,叫灼桃。” 云朵诧异的挑眉,姨娘身边的丫鬟啊! 看她这样,另一个厨娘小声笑道,“这湘姨娘怀有身孕,所以平时多叫几次吃食。从送回来的。”最后一句还压低声音。 云朵点点头,表示明白。这是韩府的老爷在外纳了个小妾,怀孕了不好带着,送回家里来待产来了。她想到韩四,都那么大了,又有个刚出生的弟弟或妹妹了。 春饼做好,陈妈妈拿来做饭的银子,五两。 云朵看了下,就跟陈妈妈提了句,“我一个月来不三五回,每次拿这么多赏赐都觉得愧疚。只要不做席面,陈妈妈跟太太说一声,还是按月给吧!”现在是新鲜,她才能每次得那么多银子,往后再要这么多,银子比韩府的厨娘拿的还多,她要承担的要求也就会越来越多,还会招来韩府厨娘的妒忌。 陈妈妈有些惊诧,这丫头还真是识趣的很!她倒是真心更喜欢这丫头了。拉着她的手夸了夸,让厨房里准备了些肉和排骨,一只卸了鸭腿的鸭架和鸡架鸡胸肉的装了一篮子给云朵。 聂大郎背着竹筐,出了韩府问她,“你说了什么,突然这么好?”这大半筐东西足够吃几天了。 云朵就把自己自动减钱的事儿说了。 聂大郎眸光微转,赞赏的看着她笑,摸摸她的头,“做的很好。” 云朵被他夸的有些脸颊发热,“我是怕他们以后可劲儿使唤我。说我拿银子多,就得被使唤。” 聂大郎笑着领她穿过巷子,没有走街上,从巷子穿到城门口,出了城。 又没有遇到那个胖子,云朵眼神亮亮的看看聂大郎,抿嘴笑。 回到家的时候,聂保根和杨春草聂玲玉几个已经采了不少草药和花儿送过来,家里没有人,正准备拿回家洒点水,省的蔫了。 俩人正好回来,聂保根放下竹筐里的草药,上前来接聂大郎背的竹筐,“好沉啊!” “你们来的正好!这些鸡架和骨头不能放,给你们拿些回去吃!”云朵招呼放下包袱,招呼几个人。 聂玲玉摇头就不要,回家她爹又要骂她。杨春草也说不要,不过她知道云朵的脾性,她们不要,还要让云朵送上门,让聂家老宅那边看到了又要说啥难听的话。 叫住他们不让走,云朵给几个人分了些排骨,鸡架和鸡胸肉,“都是去做鱼给的,也不是我们花钱买的,你们就拿回家吃吧!我们放着吃不完也会坏掉的!” 几个人都谢了又谢,放下药草和花儿,说啥都不要工钱,拿着肉回去了。 云朵让聂大郎把排骨砍了,拿上两块鸡胸肉。等聂保根叫了聂深来,让他拿回家。另一份分给聂家老宅,让聂大郎送过去。她把鸭子砍成两半,拿一半去作坊给杨婆婆。 聂二郎和孙莹儿的屋子要上梁了,明儿个摆上梁酒,聂大郎刚拎着东西送过来,刘氏就道,“找了你们两天没找到人,你们又去韩府了啊?” 聂老汉看是鸡架和排骨,抿了下嘴,“咋没有鸡腿啊?” “不卸了鸡腿鸡翅的整只鸡也不会给我们。”聂大郎递给甘氏。 “送这么多,你们还有没有?”甘氏说接了问。 “还有一个。”聂大郎说完就要走。 刘氏忙叫住他,“明儿个我们上梁,让云朵过来做饭吧!” 聂大郎冷眼看着她,“她没空。” 刘氏气恼,“你们不是刚从韩府回来,又不用出去做鱼,过来做个饭会没空?故意给我们办难看还是咋地?” “大郎……”张氏迟疑的看着聂大郎,都是一家人,拒绝不好。作坊上梁的时候二贵和二郎也过去帮忙了的。 “聂梅不是要练厨艺,正好上手试试。上次不是教了她!”聂大郎看她一眼,直接出了老宅。 刘氏怒恨的瞪眼,跟甘氏道,“娘你看看他这样子!我都好言说话请他了,他一口回绝,这是打我的脸啊!到时候他们不来,打脸打到亲家面前了!” 甘氏皱着眉,“就摆三桌,我们自己做做就是了。” 刘氏不甘心,那个小贱人的饭菜做的好,他们又刚不久建好作坊,到时候还不被比到地上去了?见甘氏不愿意去说项,她就好言哄张氏,让张氏帮忙去找云朵说话。 张氏也觉得不太好,就算不做饭,到时候大郎也要出面,就过来说项。 云朵一听,脸色就有些不太好,“大姑!他们那样对我,就算天天被骂小贱人,我却不是贱牌的,会巴巴的过去给他们做饭?” “你们盖作坊的时候,他们毕竟也过来帮忙了,你们要是不去,有点不好。人家会说你们的!到时候还有二郎媳妇儿娘家那边的人呢!”张氏劝话。 他们那是过来吃饭加做样子!云朵暗自翻了一眼,“那让聂大郎到时候过去吃饭呗!”她反正不会去。二房的事儿,她是不会帮的! “我有事儿。”聂大郎直接拒绝。 张氏觉得很为难,“这样……以后就不好做了。” “做亲戚?有偷上供银子,差点砸死人的亲戚吗?”聂大郎挑眉,冷笑。 张氏僵着脸,神色不太好的回家了。 等她走后,云朵扭头跟聂大郎道,“我们明儿个去走亲戚吧?” 第151节 “就在家里。”聂大郎摸摸她的头,他们没有避出去的必要。 云朵也不是要避出去,“那些太太订做护肤品还得赶紧做出来,这边山上开了的花儿都被采了,我们去河湾村吧!姑父会过来帮忙他们上梁,但大姑他们还在家。咱们去那边看看采些,也给大姑家找个小活儿。” 看她笑眯着眼,聂大郎瞥着她,“还想买块山地种药草,让大姑家看着?” 云朵嘿嘿嘿笑,“他们村在河湾道上,肯定也有不少芦荟。那边也有山坡的话,咱们也买了,多种些花儿和药草。”这样聂贵芝家就有收益了。她还能扩展一下版图。 聂大郎低头吻住她的小嘴。 ------题外话------ 顶着锅盖来更新,昨晚准备熬夜码完,结果困的撑不住,还睡过了~o(gt_lt)o~ ☆、第102章:帮衬 云英也觉得聂大郎不过去一下,有些不好看,指不定又要被说难听的话。不过她对云朵不给二房帮忙做饭表示支持。二妹妹差点就死了,额头上一个血窟窿,血突突的流,她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后怕。 所以劝了一句,听聂大郎要和云朵去聂贵芝家那边采花儿采药草,也就不劝了。 次一天,早早吃了饭,云朵让云英拿了些肉,晌午就不用回来做饭,直接在杨婆婆那边吃了。她和聂大郎拿了些排骨,两盒松软的点心,又在村里买两只鸡,借了聂里正家的牛车,拉着竹筐和布袋去河湾村。 要不是离的远,要在聂贵芝家吃饭,聂保根几个也要跟着去了。几天功夫,他们手快的已经挣了几百文钱了。 听聂大郎和云朵竟然去走亲戚了,刘氏气的在家里骂,还冷嘲热讽了张氏一顿。 聂贵芝一家却很是高兴,路上遇到李长河父子,一听他们要去采花儿才药草,李开也跟着他们回了家。 李婆子的病好一点了,吃了饭坐在院子里晒太阳,见到俩人来很是高兴。 聂贵芝见两盒点心都是松软的,知道云朵有心,拿了让婆婆吃。她背着竹筐领着聂大郎云朵一块上山。 李开李菊香兄妹也跟着一块,李开见有不少布袋,要的肯定多,召集了三个小伙伴儿一块,“……晌午都去我家吃饭!” 河湾村靠着小清河不远,村里的小子们闲着整天上山下河的,摘点东西难不倒他们。而且他们也都知道,李开的表哥家开了大作坊,挣了很多钱,来走亲戚肯定拿了不少东西,肉是肯定有的。 云朵拿着图纸过来的,要采的花儿他们都认识,但药草就认不清了,所以对着图纸,再认一下实物,就不会有错了。 河湾村临着小清河,离山不近,但村子附近有几个山坡,多是村里放牛割猪草的地方。草木很是茂盛,乱石也少。 从山坡上往下看,河湾村的民居坐落在山坡下面,散落一片,玉带一般的小清河打个弯儿,环绕大半村子,继续流走。风景很是优美。 云朵深呼一口芬芳的气息,爷奶和外公外婆都是因为喜欢这样原生态,清新自然的空气,才一直在乡下常住,她也很钟爱这种静怡清新的山村风光。 聂大郎背着竹筐抬头看她,“怎么样?” 云朵指着脚下和旁边的两个山坡道,“这三个连在一块的山坡都可以买了。另外两个留给他们村里人谁想买了就去买了种。有他们一起种,村里的人也不会专盯着这边。” 聂大郎扬起嘴角笑。她总是给村人留足够的余地,让足够的利处。即便采摘也不会全部摘光。 忙活了半上午,每个人筐里和布袋里都有不少。赶到家,李婆子已经烧了半锅热水,准备杀鸡用。 李开叫了他三个帮忙的小伙伴儿到家里吃饭的,聂贵芝看看,就把两只鸡都杀了。和着土豆炒了半锅。 山上捡到的菌子和肉一块炒了。凉拌了一个荠菜,小青菜,韭菜炒鸡蛋。土豆炒鸡没有盛盆子,而是一人一碗端着吃。喜的三个小子都咧着嘴笑。 吃了饭,李婆子看门,聂贵芝又领着云朵和聂大郎几个人上山。 一直忙到下晌,把几个山坡都摘完了,李开又说,“那边山上也有很多,天还早,我们去山上再摘些吧!” “不去了,下次吧!有事儿跟你们商量呢!”云朵笑着招呼几个人可以回家了。 聂贵芝上午就问她摘这些花儿啊药草的有啥用,云朵没跟她说。见她这样说,看看不近的山,要跑二三里路,“要不明儿个再摘,今儿个就先回家吧!” 到家李菊香忙倒了茶端过来。 云朵跟聂贵芝说了买山坡种药草的事儿,“白石村那边能种东西的山坡不多,连着高山也不方便。上次来大姑家就见村子周围几个山坡。刚才那三座连在一起的山坡,我们买了种花木草药。交给大姑帮忙看顾着,也比买别的地方强。” 聂贵芝之前就听说买山坡荒地种药草的事儿,见他们还要再买,皱眉道,“是不是真能挣钱啊?你们别把挣的银子都买成了荒地山坡,最后却都赔上了。要是手里有了钱,还是买上田地的好!” 云朵笑着和聂大郎对视一眼,“大姑不用担心,要是不挣钱,我们不会买的。最近两年可能收不了多少,等种的花木药草长起来,就见收益了!不会赔钱,更不会亏本的!” 聂贵芝沉吟,“这事儿你们跟你们爷奶爹娘商量了没有?一下子要买这么多,那三个山坡看着不大,量出来却不少的。” “老宅知道,奶奶也跟着买了几亩种上了。”聂大郎淡声道。 这样聂贵芝也觉得俩人一下子铺的摊子太大了,“你们今年先看看,要不明年再买?都这个时候了,好些都种不活了。” 这个问题云朵自然想到了,她会种那些容易成活的桂花和芍药和一年生的药草,等明年整了地,再种别的。看聂贵芝不是先想自家得了来钱的活儿,而是考虑他们,云朵笑起来,“玉米还种活了呢!这些都不是问题,要用的药草和花木多,就先种些容易活的,明年山坡上的地也整的差不多了,再正式种东西也就是了。整理山坡种东西我和聂大郎会过来,等种好就靠大姑你们看顾,到时候雇了村里的人浇水薅草啥的。” 李婆子摆手,眼眶湿润道,“银子攒着,买田!有粮食收!” “奶奶!种药草花木比种粮食强!到时候换更多粮食了!”云朵知道她有点耳背,大声跟她道。 李婆子就看向聂贵芝。 聂贵芝也知道,云朵和聂大郎想帮衬他们,要不然哪个地方不能买一片山坡?白石村和花石沟那边靠着连片的大山,他们跑这么远买山坡,还不是想拉拔他们家。想了下,跟俩人一块去了里正家里。 李里正想了下就同意了,俩人只买了三个,还有另外两个山坡,也够村人割猪草的。要是种的好,真能赚钱,到时候他们村也能买了种些。 看天不早,云朵和聂大郎带着采的花儿和药草回家,让聂贵芝等李长河回来商量一下,明儿个过去白石村,或者他们再过来。 李长河回到家,听聂贵芝一说,就搓着手,喜道,“这是大郎他们帮衬咱家,要不然在哪不能买山坡,非得跑到咱村来买。他们那山坡种的东西都活了,爹娘那地里也都种活了,想来不会赔钱亏本的。” “我是听说他们盖作坊还欠着几十两银子,山坡便宜,那么一大片买下来也要不少银子。更何况还要买花木苗和药草种子。”聂贵芝叹口气,做生意哪有只赚不赔的。 “新盖的大作坊开了就能挣钱了。”李长河笑道。 “那不也得等收了麦子!”聂贵芝白了他一眼,不过现在已经决定了要买,云朵和大郎应该是有办法的。 云朵准备欠的银子过些时候再换,等她先把山坡买下来,整治好。回到家,她把采的花儿和药草又做了八套。 到下午的时候,聂贵芝一家四口都过来了,说是已经跟里正说好,明儿个去县城办文契,还背过来几筐花儿和药草。 云朵有一筐里面竟然有薰衣草,忙叫了李菊香问,“这是你们在那边山上采的吗?”这边山上也有,但好些都还没开,而且不多。 李菊香不好意思道,“这花儿是我摘的。我看这话儿挺香的,就摘了一把准备拿着玩儿,没想到混在这里了。” “没事儿没事儿!这种花儿也有用!那边山上很多吗?已经开花了?”云朵问。 “有!好大一片,有些已经开花了。”李菊香点头。 云朵眼神发亮,欢喜道,“等花儿开的多了,你们隔几天去摘一次。” 看这个也有用,李开忙道,“我还知道另一座山也有,这个东西能印好多,成片成片的!我们下次去摘了来!” “都要!山坡买下来,留一块种这个。”云朵忙不迭的点头。 “我们下次就摘!”李菊香也笑着点头,她又忍不住问云朵,“摘这些药草还能治病,摘花儿是干啥用啊?” 云朵拿了单个的一小瓶精华水和芦荟胶给她,“这个给你拍脸摸手用。” 李菊香有些惊奇的看着漂亮的甜白瓷瓶,上面绘着的漂亮的图案,盖子还是珐琅的,“是脂粉吗?” “润脸的,不是脂粉。你现在还小,不用涂脂抹粉的,破坏皮肤。”云朵让她洗脸试试。 李菊香洗了脸,试了,李开也弄了点芦荟胶抹在手上,俩人都有些惊奇。 “药草和那些花儿就做成这个了。大姑也试试。”云朵拿着递给聂贵芝。 聂贵芝也稀奇,试了下,果然很润,很滑溜,“真能卖钱?” “能呢!现在卖不多,以后就能卖的多了!”云朵点头。 聂贵芝点点头,没有多坐,就走了。 次一天,聂大郎早早把云朵叫起来,“东西我拿过去就行了,你就留家里吧!”现在才寅时(凌晨三点),办了文契,还要去买花木苗和药草种子,从河湾村再拐回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 云朵困的睁不开眼,“我跟你一块去。” 聂大郎亲了亲她,温声笑,“你起来把门关好回来继续睡。” 云朵打着哈欠起来,看他上了王敦的驴车,关上门回到屋里继续睡。 聂大郎一行人到了县城,淀粉送到点心铺子和酒楼,八套护肤品送到韩府,韩太太听他们来办文契,云朵没来,就让陈妈妈拿了银子给聂大郎,她先帮着卖了。 转一圈下来,聂大郎拿着五十两银子和来的时候带的五十两和李长河几人吃了饭,到县衙办了文契。订了花木苗和药草种子,就往家赶。 赶到家天也已经黑了,聂贵芝要留聂大郎住一晚,“明儿个再回去吧!到家要啥时候了!” 聂大郎也想留下,等明儿个再回去。至少让小丫头多想想他。只是他想到之前他办事很晚才回来那次,云朵拿着菜刀到大路上接他,就坚定的摇头,“没多远的路,我还是回去吧!再说不是一个人,还有王敦大哥呢!” “那吃了饭再回去吧!你们走这么远的路,都没喝口水!”聂贵芝招呼。 “回家再吃吧!云朵肯定做好了饭在家等着呢!”聂大郎笑了下,坐上驴车,和王敦赶到村里。 家里的灯还亮着,大门口里面的竹竿上挂着气死风灯,远远的就能看到。 云朵已经困的栽头了,听见聂大郎叫门,一个激灵,连忙跑出来开门。 聂大郎留了王敦吃饭,“王敦大哥明儿个再回去吧!天太晚了,你一个人,夜路也不好走。” 王敦想了想就爽快的点了头,吃完饭左右也很晚了。 铺的褥子还有,但被子只有两条,天渐渐的热了,云朵正准备做两条薄被,却一直没有抽出空来。 聂大郎的被子拿去给王敦在作坊那边铺了床铺,只剩一条被子盖了。 云朵扭捏了下,铺了床,脱了衣裳睡下。 聂大郎洗漱好,也脱了衣裳上炕。看她在一旁的衣裳,想着天热,再给她做两套衣裳穿,拉好被子躺下。看她整个人直直的躺着,笑着把胳膊垫在她头下,跟她说话,“山坡先让人整理出来,订的花木苗要从别的地方运过来,得晚个几天。” “嗯。”云朵觉得有些热,把胳膊伸出来。 “你明儿个要不要去?要是不去,就在家里。”聂大郎低声问她。 云朵点头,“去!还要安排事儿,我想去看看那些的薰衣草能不能移植。要是能种活,就留一个山坡种薰衣草。” “那就早点睡。”聂大郎也伸出胳膊,握住她的小手。 云朵应声,忍不住翻个身,对着他,离的太近,抬头就能感到他的呼吸。她再翻到另一边。 聂大郎靠过来,从后面拥着她。 呼吸就在她耳边,云朵顿时觉的不光脸,耳朵脖子都热起来。而且这样睡不舒服,没一会,又动了动,翻过来对着捏大郎。 聂大郎就把她抱个满怀,揉揉她的头发,“快点睡,明儿个还有的忙。” 云朵动了动,不好意思再翻,闭上眼睡。 天明醒来,聂大郎已经起来了,煮了猪肉胡辣汤,馏的包子。云朵愣了下,聂大郎昨儿个起那么早,半夜就走了,今儿个竟然还比她醒来的早。好像聂大郎都不睡懒觉的,顶多晚起一会,晚起的都是她。 云英知道今儿个要忙,所以早早的带着云笑过来。 第152节 听到动静,王敦也连忙起来。 云朵烫了面,又做了些春卷炸了。 “你们家的早饭能拿去卖了!比那外面卖的还好吃呢!”王敦一边大快朵颐,一边夸道。 云朵笑着让他多吃点。 吃了早饭,云英和了面拿走,准备晌午吃扯面条。杨婆婆也有白面,但她还是吃杂面多,不舍得吃白面。 王敦要送俩人去镇上,聂大郎让他去忙自己,借了聂里正家的牛车。 “咱们也买一头驴,置办个驴车吧!来回出行不能总是借人家的用。而且农忙后作坊里也可能要用到,家里现在也有地方放驴车了。”云朵坐在牛车上提议。她也知道农忙前后买牲口贵,可过了农忙也不会便宜多少,反而现在要用到。 “好。”聂大郎应声,“再去县城拉花木苗就买一头回来。” 等俩人到河湾村的时候,李长河和聂贵芝已经找好了人,河湾村大小老少都出来了,拿着家伙什,正在山坡下等着,议论是按天给工钱,还是按干多少活儿给工钱。 看俩人来了,聂贵芝和李长河忙迎上来。 聂大郎先去李里正打了招呼,说了工钱怎么发,让一家划分一块清理,只清理杂草乱石,低矮灌木,树不管。但有一个山坡上的树也要砍掉,那是留出云朵要种薰衣草的。 聂大郎先登记了谁家划多少地方,在什么方位,众人已经忙活起来。 李里正过来看了下,诧异聂大郎的字,“你上过学堂念书?” “不曾。跟着里正爷爷识了几个字。”聂大郎道。 李里正点点头,怪不得敢铺那么大摊子,原来跟着那姓聂的老头念过书。 聂大郎跟李长河和聂贵芝说了,让他们只管看着,提醒要把杂草都铲干净,乱石清理到山坡下面,地清理完了还要整,再浇上一遍水。然后他和云朵跟李开几个去了远处山上。 大片大片的薰衣草,含苞欲放,有的刚刚抽条,开的小花嫩嫩的,淡淡的花香飘荡着。 云朵用干净的布袋子收,傍晚回家的时候,又挖了些,到家种在小院里。她先试一下看能不能种活,如果能种活,就移植。不容易种活,就撒上药草种子,等来年再种。 饭刚吃完,甘氏过来,问俩人这几天不在家的事儿,“……听说是去你大姑家了?” “哦,在大姑家附近买了两个山坡,准备种上药草,让大姑家帮忙看顾着。”聂大郎简单解释。 甘氏惊呆了,“你们又借钱了!?”这样一直借钱,挣的钱却填不住窟窿,可咋办啊? 云朵看着没吭声,聂大郎解释,“那边山坡地好点,顺便就买下来了。大姑家有个活儿,也能有些进项。” “就算要帮你大姑家……”甘氏觉得她心里有点负荷不了,“你们现在总共借了多少银子了?”闺女家她也不是没去过,河湾村的几个山坡都不小,要买下来又得一笔不小的银子。关键花钱的还是那些花木苗和药苗,又是一大笔银子。 “应该……不到一百两。”云朵小声道。 甘氏两眼有些发黑,“你们……你们…你们让我说啥好?有个作坊就够忙的了,你们买那南山坡买也就买了。先好好踏实干两年,别的地方想买,也能挣到了银子再买啊!要是不行,最后挣不到那么多银子,不是被套进去了吗?” 云朵悄悄吐了下舌头,低着头不说话。 聂大郎也没有吭声。 甘氏狠狠把两人数落了一通,不许俩人再借钱买山,先把手里的摊子撑起来再说别的。 见俩人都乖乖听着不说话,甘氏闭着眼摇摇头,叹着走了。 送甘氏离开,云朵和聂大郎对视一眼,聂大郎眉头微挑,云朵嘿嘿笑。 次一天起来,甘氏过来,说是吃完饭和他们一块去河湾村。到走的时候,聂老汉跟着,聂兰也跟着,聂四郎也要跟,聂大郎甩了下鞭子,赶着牛车走。 聂四郎气的呸了一口,忍不住咒骂几句,“该死的病秧子!还敢拿鞭子甩我,神气个屁!有俩臭钱就了不起了。等你死了,多的是人睡你的媳妇儿花你的钱!” 刚骂完,扭头就见聂保根几个站在他后面不远看着他,顿时吓了一跳。抿了下嘴,装作若无其事的去了聂二郎和孙莹儿的院子。 聂保根看着他走远,冷冷的哼了一声,“还是打的轻了!” 甘氏叹口气,大郎云朵跟二房的关系看着像是缓解不了。 一行几个人到的时候,山坡上三五成群的人已经在忙活了,有的人多手脚麻利的已经清理了一大半,有的一边清理杂草乱石,一边把地也翻了,因为翻地是翻地的工钱,两样一块,工钱就叠加了。 看着三个山坡,量下来足有几十亩,甘氏有些两腿打飘,欠了一百两银子,这啥时候能还上啊?她忙回头问聂大郎,“这山坡上种东西是不是还得借银子买?” 聂大郎两眼眨也不眨的点了头。 甘氏觉得一瞬间有口气上不来。 聂兰惊叹的瞪着眼,惊异的看着云朵,“你们真是疯了!” 云朵点头,她也觉得有点。不过她借钱是因为她能还上,她有还钱的能力。不说这些山坡种的东西能变钱,即使真的废了,她也有别的办法挣钱还上。 “这么多山坡种草药,以后你们不是要发家了!?”聂老汉只关心以后能挣多少钱,反正聂大郎说了欠债和老宅无关,不会让他们帮着还钱。 聂大郎看了一圈,谁家有变动登记一下,让聂贵芝和李长河跟甘氏他们说话,他和云朵,跟李开李菊香几个继续往山上跑。 聂兰也忙跟着一块,问采药草是不是卖钱?采花儿干啥用的。 李菊香眨了眨眼,原来聂兰不知道这些花儿和药草都做成润肤膏子了,那她肯定没有表嫂送她润脸膏子。看了眼云朵,没有跟她说。 聂兰想玩儿,结果他们一个劲儿的满山跑,采花儿,采药草,见了菌子也捡着,蘑菇也采了,是纯粹干活儿的。她跑的满头汗,累的不行。一行人才回家。 之前跟赵汉子订的肉已经送过来了。 聂贵芝见几人回来就问云朵,“这肉是你们买的?一个年轻小子来了村里,打听家里,就送来了这一板排骨,和一块肉,还没要钱。” “哦!是赵二郎送来的吧!这肉前天订的,我们跟那卖肉的认识,到时候他们来作坊拉玉米渣的时候抵掉肉钱就行了。”云朵看了下肉很新鲜,可比他们买了放一夜再拿过来强多了。现在天渐渐热了,吃食也都不能放了。 聂贵芝点点头,这才明白咋回事儿。 云朵让她把排骨剁了,煮熟,她歇会喝了茶,洗手做饭。 一个水萝卜红烧肉,一个辣椒土豆片,排骨煮好红烧的,青菜也炒了两盆子。 几样菜全用盆子装,聂老汉可放开了吃,“这个骨头没想到这样做还怪好吃!” 李开几个也都吃的满嘴流油,这几天跟着采花摘药草虽然工钱不比整理山坡,但每天一顿好吃的,只有过年他们才能吃上一顿这么一顿随便吃的肉。 吃了饭,喝上一碗排骨汤,几个人也不嫌累,再往山上跑。 回家的时候又拉了快一板车。 聂兰想问问云朵要这些花儿和药草到底干啥的,前几天杨春草和聂保根几个满山采,现在又跑河湾村去采。 “自然是挣钱了!”云朵白了她一眼。 “用这个咋挣钱啊?你们收了这个拿去卖了吗?”聂兰顿时大感兴趣。 “对啊!”云朵点头。只不过得加工一下才行。 “上哪去卖啊?能卖多少钱?你也不早说,我也好跟着采一些。天热了,我连新衣裳都没有一件。”聂兰不满的看着她。 “我那天叫你,是你自己不愿意去的。”云朵提醒她。 “哪天?”聂兰问,她想起来了,那天她和三嫂过来玩儿,云朵是叫了她上山,不过说的割草挖野菜。她撇嘴,“你要是早跟我说是挣钱的,我会不去吗?” “现在也不晚,你明儿个就可以去采啊!”云朵耸耸肩。 聂兰呼吸一窒,轻哼一声,“去就去!能挣钱当然得去了!” 云朵伸个懒腰,直打哈欠。她已经两天中午没有午休了, 云英早早做了饭,让她吃了饭赶紧睡。 次一天聂大郎没有再去河湾村,而是留在家里帮云朵。俩人忙活了一整天,做了三十套出来。 “这三十套卖到县城就差不多了,再做了就得往府城卖了。”聂大郎看着桌上炕上的瓶瓶罐罐。 “府城是不是跟县城差不多,更繁华一些?”云朵抬头问。 “我们要去就住两天,逛逛。”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头。 “那找个时间,带上大姐和笑笑,我们一块去府城玩几天。”云朵沉吟。大作坊开业,她要出高筋和低筋面粉,土豆淀粉,光在南平县城是肯定不行的,得提前去府城探探路了。 “好。”聂大郎笑着应声。 天明起来,俩人去河湾村跟那些人结算了工钱,后续收尾工作交给李长河聂贵芝。俩人带上新做的护肤品去了县城。 这次没有找韩太太,不能总她帮忙,还是卖东西,一次两次可以,多了就不好了。云朵跟着聂大郎在县城里把三大世家和几家有钱人家都访问了一遍。好在云朵有之前做鱼的名声,很容易就进了门。听韩太太和她交好的几位太太小姐都在用,多数都买了。有人还在到处找,这直接送上门来了,那是二话不说拉着云朵给演示一遍,讨要了两个面膜方子,掏银子买了。 一圈转下来,俩人算了银子,有一百三四十两,怀揣这样的巨款,也没敢在外面住,又去了韩府。 云朵做了晚饭,又过去给韩太太做了面膜,次一天做了杏仁核桃露,牛肉胡辣汤,炸春卷,水晶蒸饺,和黑芝麻包。 老夫人一下子就吃中了胡辣汤,问云朵走不,不走明儿个再做来。韩四也差了小厮过来说再要。 云朵也是见厨房里有牛骨和压板牛肉,这才做了胡辣汤,只是不正宗,就教给了厨房里的厨娘们怎么做胡辣汤,她不在,老夫人也可以喝到。 老夫人听厨房里学会了,叫大丫鬟拿了个十两的荷包,两块细棉布给云朵。 俩人到牲畜市场,挑了一头驴,置办了个驴车。 云朵奇怪道,“都是驴和骡子,牛,怎么没有马啊!?” “非官宦人家不允许用马车。有些商户用马也是通过自己的渠道买的。几品官用几骑,都有规定。”聂大郎跟她解释。 云朵点点头,“就像娇子一样,有两人肩抬,四抬,八抬,十六抬。”除了新嫁娘,身份地位不一样,连抬娇子的人都有限制。 聂大郎神色一顿,扭头深深看她。见她并不是特别了解,他骤然提起来的心才慢慢放下。随即又觉得精神紧张了,小丫头连本朝规定平民不准用马都不知道,他想的太多了。 回到村里,聂深几个小娃儿就围着驴车转,坐坐崭新的驴车,小心的摸摸驴子。因为白石村除了范举人家,聂大郎和云朵是第二家有驴车的人家。村里连牛也才只有几家有的,总共没有十头,农忙的时候多是人力,用到牛了就租。 看甘氏和张氏过来,云朵忙道,“买驴车没借钱!” 张了张嘴,甘氏没有说出话来。都已经买回来了,还能说啥?再说俩人铺设那么大摊子,来回拉货也要有个驴车才行。 张氏叹了几口,“你们就算要买,也等过了农忙再买,这个时候牲口正是贵的时候!” “现在正有用呢!就算过去农忙买便宜点,但这时候用还是得花钱租借!都一样的!”云朵呵呵笑。 甘氏想了下,“你们有事儿忙,以后让你爷爷割猪草的时候顺便多割两筐,把你们这驴的草也割了吧!” “不用了,就一把草。爷爷年纪大了,家里的猪草都费力。”聂大郎直接拒绝。 甘氏脸色僵了一瞬,点点头,不再说啥,和张氏回了家。 云朵有些不明白的眨眨眼。 聂大郎看她一眼,道,“让老宅帮着割草,他们用到驴的时候,这驴就不是咱家的了。” 云朵嘴角抽了抽,“我想吃麦仁,咱们去谁家地里摘点麦子吧!”麦仁再不吃就吃不上了,到端午前后就该割麦子了。 “等晚上咱们去谁家地里偷点吧!”聂大郎一本正经道。 云朵睁大眼,“会被人打的!”这里的有多重视粮食,她已经见识到了。尤其还是麦子,最重要的庄稼。 看她又惊诧又呆愣的睁大眼,模样可爱的不行,聂大郎笑着抱了她,“大壮叔家的地离的近,等会我去跟他们说一声,弄点麦子来。” 第153节 云朵有点赧然的点头。 青麦仁煮粥,和米一块蒸饭,还可以炒虾仁,做菜都好吃。 云英觉得浪费,庄稼没张熟,这样吃了不好。只是看云朵和云笑都吃的开心,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改说别的,“天要热了,我给你做了两双鞋,一双厚底的一双薄底的,你替换着穿。衣裳还没有?要不我给你做了。” 云朵忙,她也没闲着,做鞋也是晚上点灯熬夜做的,云朵摇头,“我这两天闲了,我自己做吧!”还有睡衣裤也该做成短的了。 聂大郎也正好闲下来,晚上就拿了料子出来,给云朵裁了一件比甲,一条裙子。蓝绿色底衣和大摆裙,鹅黄色净面比甲,聂大郎手快,一天,熬了一个晚上就做好了,穿起来又甜美又俏丽。 “先做两件穿。另一件你做什么样式的?”聂大郎又拿了布问她,昨儿个见她在纸上描画。 云朵拿了图纸,“想做这样的,阔腿裤加短款的小褂。” 聂大郎眉头微蹙,“在家里这样穿,要是出门,外面再加一件长崁夹。” 云朵点点头,“就是在家里穿的。” 上身的小褂好做,那阔腿裤却是没试过,聂大郎先用碎步做了个小的,觉得差不多,才上手裁布。 云朵插不上手,也拿了布,比划着裁了两身睡衣,绸布的套头上衣,简单宽松的裤子,摸着柔软又滑溜。 聂大郎愣了下,“这是什么衣裳?” “睡觉的时候穿的睡衣裤!”云朵很满意自己的成果,把衣裳放下,趿了鞋出屋,让聂大郎换上试试。 聂大郎试了下,款式简单,穿着倒是挺舒服。 绸布干的快,傍晚洗了,晚上就干了。正好能穿。 云朵洗了澡换上新睡衣,在炕上滚了几圈,“明儿个做好衣裳,要新做两条薄被!” 厚被子盖不了了,虽然夜里还是有些凉,但厚被子盖着就热了。 “明儿个就做。”聂大郎揉揉她的头。 结果赶出来两条薄被,拿去给云英和云笑一条,还是只剩下一条,家里又堆了不少花儿啊药草的。 云朵只能又和聂大郎一个被窝,赶制新的护肤品。 那边药苗和花木苗也运过来了,又赶去河湾村,让他们在收麦子前种上。 一直忙到顾大郎兄弟来送包装盒。 云朵的执扇已经拿出来用了。一边解答顾大郎兄弟的编织问题,云朵扇子不离手。没想到才几天,连着大晴天,晌午的时候就热的全身冒汗了。不能穿短袖短裤,还得包个两三层。 顾大郎看着,回家编了几张竹席拿过来,大的小的,给杨春草家送一套,另一套给云朵。 云朵眼神一亮,放下扇子,拿了执笔,招呼他们兄弟,“我教你们做麻将凉席!” “麻将凉席?”顾大郎和顾二郎对视一眼,都不明白。 聂大郎拿了扇子坐在一旁给她扇着,看她在纸上描画。 “麻将凉席就是把厚竹片切成小块,打磨好,穿上眼儿,用绳子交叉攀起来,这样的。”云朵一边画,又拿了绳子比划。 几个人都坐在桌旁,看她描画,听她讲解。 顾大郎边听,边思考,很是认真。云朵偶尔一个灵感,提点他们做的都是高档的东西,都是挣钱的。他要是再不上进,做不出来,啥时候也过不好了。 听完,顾大郎和顾二郎回去,一家人放下别的活儿,全部制作麻将凉席,次一天就拿过来一个简单的椅子垫。 “对!就是这样的!你们赶一下工,这几天能做多少做多少。我们去府城办事儿的时候帮你们捎过去卖了。”云朵看了下,还有些粗糙,不过已经很不错了,“这个小的就给我先用了。” “等编好了给你拿一张来用。”顾大郎忙道。 “先将卖钱再说!”云朵笑道。 顾大郎回家,全家上手都忙活起来,天天都熬到很晚。 看村里的人都在打场,聂家老宅也把驴借过去拉石磙打场,云朵把集结起来的花儿和药草全部都做成护肤品。村里新长出来的黄瓜,云朵全买了,做了单品的黄瓜精华水。 有人下地割麦子了,顾大郎兄弟急匆匆的赶过来,俩人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眼神却都很亮,全家合力,赶制了三张大凉席,小的十二张。 “你们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后面的不急,夏天还长着呢!”云朵嘱咐了一句,让他们回家等消息。 拾掇了包袱,带着几张凉席和护肤品,各色淀粉,高筋和低筋面粉。拉着云英领着云笑,四个人在别人都下地晒日头割麦子的时候,赶着驴车的去了府城。 ------题外话------ 推个同类型文文——简寻欢——空间之彪悍农家女 一朝穿越,死了爹,没了娘,祖母不疼,爷不爱,弟妹四个瘦如柴,面对一群老妖怪。 黑了心肝,齐来欺,不要脸,偷走银钱,推倒墙,小小农女发了彪,收了这些白眼狼。 空间在手,什么都有。 种田赚钱,空间养花。 学了医术,名扬天下。 扑倒帅锅,生几个娃。 她安静时,貌美如花,人见人夸。 她发飙时,鸡飞狗跳,狠虐人渣。 【暴爽空间种田文,更有忠犬保驾护航,首推中,喜欢的宝贝儿路过收藏一个o(gt﹏lt)o】 ☆、第103章:巨款 刘氏还说割麦子要云朵和聂大郎帮忙,不帮忙割麦子也要帮忙做饭送饭,把驴子借给他们。谁知道聂大郎和云朵都不在家,连云英和云笑也不在,跟着出去了。 聂里正是知道几个人的去处。现在农忙,作坊里放农忙假,等过了农忙,大作坊那边就要开业了,人手增加,做的淀粉也更多了,自然要找好买家。县城里点心铺子和茶楼基本都签了,他们再有多的淀粉,只能往府城卖了。 现在去一趟府城,谈好生意,等作坊开业,做出来的淀粉就有卖处了。左右俩人又没地,吃粮食全是买的。他拿了作坊大门和二门的钥匙,每天抽空就去看看。 聂大郎和云朵四人赶到府城,天已经傍晚了。找了个大车店住下,次一天,留云英和云笑在店里,云朵和聂大郎就带着所有的护肤品往府城何府和张府和梁府几家去,他们都是和县城韩府等三大世家是姻亲关系,韩老夫人过寿的时候她们也都去了,吃到了云朵做的鱼。 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没想到那些人爽快的买了护肤品,却不让云朵走,非要做一顿鱼才行。 云朵顿时庆幸他们拿的护肤品只有几十套,在这几家就能卖完了。不然她走到谁家都要给人做一顿饭,她这几天有的忙了。不过顾大郎家的麻将凉席倒是没费事儿,光何府就给包圆了,还让再做些送到府里。 云英知道帮不上忙,带着云笑在大车店里不出门,看着屋里的淀粉等物。 一连做了三天鱼,云朵看了下还有几顿要做,和聂大郎抽了个早上的时辰出门,到点心铺子谈生意。 南平县城的水晶糕和雪媚娘已经出名了,尤其是水晶糕,不到南平县城基本买不到。这趟生意倒是谈的很容易,云朵在水晶糕和雪媚娘这两个点心方子上又加了个草饼,薄荷糕,干吃汤圆和饼干类的几个方子。杂粮饼干和粗饼干可以消耗点作坊里的渣渣。蛋黄饼干,牛奶饼干,酥饼干,葱油饼干,蔬菜饼干,别的让点心铺子自己研制。 这样送上门的好事儿,哪有不答应的,他们开铺子用的米粉面粉淀粉都要买,虽然到南平县城买有点远,但为了点心方子他们也不嫌多点路费了。而且有两家点心铺子和茶楼还不止一家,另在别的地方有分号。他们也有要求,让聂大郎先保证他们的需用量,三年之内不考虑别家。点心稀罕,但到处都有卖的,就不稀罕了。 云朵直接答应,这两家签下来,就等于签了两个大客户,顺带两家小客户,府城这一块算是做起来了。一下子签太多,作坊里也做不出太多来。 回到大车店,云朵又趁厨房闲置,租了厨房做了不少各色饼干和几样点心,给大车店老板娘送了一份,另外的她去做鱼的时候送给各府。 这点心完全可以让点心铺子做了送,但云朵想到她是来卖护肤品的,点心铺子送的是铺子里的人情,她送的是她的。顺便帮点心铺子搞下宣传,点心铺子那边也有了人情。 虽然累了些,但数银子数的很开心。 云英不敢出屋门,云朵和聂大郎不在,连吃饭都是叫到房间吃的,实在是守着二百多两银子吓的不行。提心吊胆的,生怕这巨款被人偷了,抢了。 聂大郎想换成银票拿着。 云朵不让,“让大姐看守几天,好好感受一下银子的感觉。以后也不会花点钱就拦着,这也不让,那也浪费。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 看她两条眉毛跳着,聂大郎失笑,“你呀……大姐天天吓的吃睡不好。” 云朵嘿嘿一笑,她承认有些坏心,但想要云英改变,光说是没用的,必须得对她刺激。陈有福和陈婆子算计她,大姐小产,所以奋起和离。她被聂四郎砸破了头,昏睡三天不醒,所以大姐现在对二房也防备冷眼。 天越来越热,大户人家都有冰窖,薄荷糕做出来再冰一下,沁心凉爽。 云朵又去何府做鱼的时候,看到送来的新鲜牛乳,从冰窖拿出来的点心,她手痒痒了。做饭之便,她要了牛乳,先做了简易奶油,等厨娘们都吃了饭走了,她还在厨房忙活,做了几个老雪糕和东北大板。 只是这几个老雪糕和大板云朵一口没吃上,在她和聂大郎,带着云英,云笑在街上逛的时候,雪糕和大板被何府的几位主子吃了。 “府城可真大!真热闹!比青阳镇赶集还要热闹呢!”云英抱着云笑,左右看。 “那咱们好好逛一逛再回去!”云朵拉着云笑的小手,“来!大姨抱你一会。” “还是我抱着吧!你不是要买东西?”云英被那二百多两银子刺激的也不拦着云朵买了。 云朵还是抱了云笑一会,到布庄放下云笑,让聂大郎看着,拉云英去选料子。 云英知道有减价便宜的布,特意问了,买减价的布。就算有钱也不能败,能省还是省的,“我看那减价的料子也就有些瑕疵,颜色不均匀,还都是好料子,能做衣裳穿的。” 云朵却看上了那些纱料子,夏天里做了衣裳穿着也凉爽点。还有两批软烟罗的,特别漂亮,一问要几十两银子一匹,嘴角抽了抽,没有要,挑了几匹纱料子,每样各裁一块。 云英看她买那几块料子都顶上她看的这几匹减价的细棉布了,就摆着手不要了。 聂大郎付钱的时候,把那几匹减价的料子也都买上了,让伙计帮忙送到大车店。他们继续逛。 云英接过云笑抱着,“买的太多了,挣钱不容易,该省还是省点吧!” “是该省点!只是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府城,不买点回去咋行。”云朵又拉着她进了银楼,先挑了支簪子买给聂大郎,又给云英挑了一个赤银水仙花镶玉珠簪子。两对堆纱绢花,云笑一对,她一对。 那些玉簪步摇都漂亮,云朵摸摸自己的头发,只能看看。她头发少,戴不住那些。 到下一家银楼,聂大郎指着几对珠花问云朵,“好看不?” “好看!”几对珠花都是大小不一的珍珠,有镶嵌的,都堆花银丝线串的。 见她点头,聂大郎直接点了其中两对,并一对珍珠耳坠和玉珠耳坠。 云朵忙拉着他,小声道,“买的太多了,一对就能戴了。” 伙计一看就笑着介绍,“这位姑娘!我们银楼的珠花都是最时兴的,这两对颜色不一样,姑娘正好换着戴。姑娘这么标志水灵的人,皮肤又生的白,戴珍珠和玉是最好看的了!”然后又介绍玉石耳坠,玉簪,镯子等物。 云朵呵呵笑,镯子她有三对,奶奶去世之前又把一对老坑翡翠镯给了她,只是她天天做菜,哪有戴的时间? 云英本想劝劝,见聂大郎掏了银子,想了想就不没说。聂大郎对二妹妹好,她才应该高兴。家里办着作坊,还有那么多地了,二妹妹常在大户人家走动,置办一两样首饰也体面些。 云朵又让她挑,她不愿意,拉着让走。最后云朵又给她挑了一对柳叶银耳坠和一对银丁香。 东西买了,又去买吃的,从这条街吃到另一条街,四个人都吃撑的不行,这才打道回去。 何府的婆子正在店里等着他们,看到云朵就笑眯了眼,“云姑娘!你今儿个做的那雪糕,我们太太很是喜欢,让我来请姑娘过去再做一些。” “我们明儿个一早就要回去了。”云朵看看天。今儿个实在逛的太久了。 那婆子笑着塞了云朵个小银锭子,“姑娘家里又种地,不着急忙,晚一天回去也是应该可以的。我们太太说了,不会亏待姑娘的。” 云朵心里有些惊讶,因为穿越将近一年以来,她还是头一次被人塞孝敬。想了下,就应下,“那我明儿个到府上去,你们准备好要用的材料。” 第154节 那婆子说了几句好话,满意的走了。 次一天到何府的时候,不光材料准备好了,还准备了不少瓜果。云朵看着那些材料,不光做了老雪糕,还做了刨冰。 老雪糕和大板她没有用奶油做,而是用了植物油脂。 何太太果然出口就要买下方子,云朵婉拒了两次,同意了,把老雪糕和刨冰的做法教给何府的厨娘。收了三十两银子。 晚上又去给一家做鱼,等回到大车店里,数银子的时候,除了花掉的,足足有三百二十两。三百两换成了银票,只拿二十两的碎银子赶回南平县。 因为起的早,到南平县城的时候正晚霞满天,云朵想了下,去了一趟韩府。给韩太太道谢,因她之前买了润肤乳和爽肤水送到府城交好的太太,帮她做宣传。再一个走了六七天,连端午都在府城过的,也该做鱼了。回家之后作坊要开业,肯定要忙一段时日,没空过来了。 韩老夫人正有点厌食,因为天热,很多东西不想吃。也就喝点胡辣汤,吃些点心,饭菜都用的少。 天一热,不少人都会有些厌食,云朵做了酸菜鱼,凉面和酸辣面,让厨房熬了浓浓的米汤,吃了刺激的,喝些米汤养胃。然后把雪糕也做了一遍,教给韩府的厨娘。别人家不教,至少韩府对她有知遇之恩。 老夫人吃了些酸菜,凉面吃了点,酸辣面吃了点,让明儿个还照着做。 韩四正想吃冰镇口味虾,见了雪糕,连吃了几个,要不然韩太太和丫鬟拦着,还要再吃。 “让她多做一些,存在冰窖里。作坊开张,他们就没时间过来了吧!”有了这雪糕和刨冰,这个夏天就好过多了。 “府里的厨娘已经学会了,你想吃以后都有的吃。只是这终究是冰,不许吃的太多了。寒着胃了!”韩太太沉声说道他。转头让二十两银子给云朵。 云朵没要,推辞了。这次去府城能这么顺利,也是因为韩府帮她打出去的名头,而且方子她已经在何府收过银子,韩太太一封信,那何太太肯定把方子送过来。 韩老夫人听了,让赏云朵两匹衣裳料子,十两银子算是恭贺作坊开张的。 云英摸了摸,“跟那布庄里的料子一样。” 云朵笑,“这下不用再买料子就能做几套衣裳穿了!” 在县城住了一夜,次一天吃了早饭,早早的赶回家。 到家正是晌午的时候,日头晒的人冒油。田地里的麦子全部都割完了,麦场里摊着没打的麦穗,和打好的麦子。 聂里正家勤快,自家又有牛,地也少,麦子已经打出来了,没有晒在场里,而是晒在作坊大门口一片空地上。聂婆子在家做饭,聂里正和聂深祖孙坐在大门口念书。 看到云朵和聂大郎回来,聂深也有些不耐烦了,丢下书就跑过来,“云朵姐姐!大郎哥哥!你们回来了!” 聂大郎停下驴车,云朵拉着他上了驴车,一块赶到门口。 聂里正拿出钥匙把大门打开,聂大郎直接把驴车赶到院子里。 “生意谈成了没有?”聂里正看了眼买的东西,心里已经料定生意谈成了,还是忍不住问出来。 “谈成了。要的还多呢!种上玉米就开工。”聂大郎说着,让云朵去开屋门,把东西往屋里搬。 “谈成就好!”聂里正笑。要的多,做的淀粉多了,挣的钱多,村里的分红也能多点,里面也还有他们家一份呢!又拍拍聂深,“回家跟你奶奶说,多做些饭。” “让云朵姐姐到咱们家吃饭!”聂深应声,就往家跑。 今儿个几人准备吃点凉菜,喝点茶对付过去,晚上再做。赶上了,云朵也不客气了,拿着猪头肉和压板牛肉,并两大盒点心一坛子青梅酒,到聂里正家吃饭。 聂婆子和了面准备擀面条,听云朵几个回来,要在家里吃饭,直接抓了米下锅烧米汤,馏了馍馍,蒸几个咸鸭蛋。让儿媳妇拿腊肉来,准备煎腊肉。 几个人过来,聂大郎和聂里正父子到堂屋说话。云朵和云英到厨屋里帮忙。 聂婆子煎了腊肉,又炒个空心菜。云朵也把猪头肉和压板牛肉切好调好,又调了个黄瓜。 饭摆在院子里的树下,都围坐在一块吃了。 聂盛赶农忙带媳妇儿回家来收麦子,他们回来的时候聂大郎和云朵正赶去县城。这会坐在一块吃饭,把酒开了,要跟聂大郎喝一杯。 聂大郎只喝一杯,就推了,“我前些天还吃着药,酒不能多喝。” 聂盛诧异,“你们现在生意也不小,也有不少进项,你没找个大夫好好的看看吗?” “大郎的病不是一天两天的,那是从小积下的,得慢慢的调养。你也少喝点!”聂婆子说他。 聂盛点点头,招呼聂大郎吃菜。 聂深娘也招呼云朵和云英多吃菜,给聂深和云笑夹肉。 吃了饭,云朵回去就躺在炕上。 聂大郎刷干净锅,烧了热水,叫她起来洗洗再睡。 身上黏糊糊的,睡也不舒服,云朵洗了澡,躺在竹席上。 聂大郎也拎着水出去冲了凉,躺在一旁给她打扇。 “这席子没有麻将凉席睡着舒服,回头咱们也买一张。”云朵摸摸身下的凉席道。 “不知道他们家这几天有没有编,明儿个过去送银子,有编好的就拿回来。”聂大郎应声。 “……嗯。”云朵应着声就睡过去了。 聂大郎看她鼻尖浸汗,离她远一点,拿着扇子给她扇风。 一觉睡醒,都快酉时(下午五点)了,云朵连忙换了衣裳起来,“大姐回来了没有?”说着就翻开那些衣裳料子,拿出两匹让聂大郎估算着做一身衣裳两双鞋,剪了下来两块,“再去村里买一兜鸡蛋,牛肉切一半拿上,拿上几盒点心,我们去杨婆婆家。” 大门口侧边的屋子是为云英和云笑留的。屋里干干净净的,晾了一个多月,也已经干透了,拾掇一下就能搬进去住。在府城就说了,回家云英和云笑就从杨婆婆家搬出来。 “已经准备好了,估摸着大姐也拾掇好了。”聂大郎洗了把脸,拎着篮子,和她出门。 云英只和云笑略歇息了会就起来拾掇了床铺,正在帮杨婆婆浇院子里的菜。看俩人过来,忙过来开了门。 杨婆婆没说啥,收下了东西,只说让云笑以后常来玩。 云英没多少东西,只有两床被褥,几件衣裳和一些杂物,一个大包袱就装完,一趟就拿完了。 南屋里拾掇好,铺上褥子,凉席。包袱放桌子上,不盖的被子和衣裳放柜子里,门口掉上竹帘。云英和云笑算是在南屋里安了家,早晚也不用穿过整个村子往杨婆婆家跑了。 看和大姨住的小院那么近,云笑从屋里跑到小院,又从小院跑到屋里,很是高兴。 云英也松口气,在杨婆婆家住着虽然好,但搬过来,二妹妹就不用天天晚上不放心还得送她们娘俩一趟。 傍晚,聂婆子端着馍筐子送来几个杂面馍馍,“刚蒸出来的,没有白面细,这高粱面也很好的味儿。你们几天没在家了,先凑合着吃吧!” “多谢聂奶奶了!正发愁今儿个晚上吃啥呢!”云朵忙笑着接了,闻了闻,“刚出锅的馍馍,好香的味儿。” 这丫头说话就是让人听着舒服!聂婆子笑着让她换个筐子。见云英搬过来,也说搬过来就方便了,不用来回跑了。 院子里不少菜都能吃了,他们走的时间,聂里正和儿子聂盛帮着浇了一回水。 虽然有几个馍馍,云朵还是和了面,烙了洛馍,在洛馍上抹一层蒜泥,或者卷上菜丝,吃完再喝一碗白面糊糊汤。每年夏天家里都常常这样吃。去年云朵就想做,只是聂家老宅白面少,轻易舍不得吃,更舍不得拿出来烙洛馍。 吃了饭,云英刷锅,云朵就舀了水去刷牙洗漱。蒜泥好吃,就是吃了味儿有点大。 拾掇好,都洗了澡,云朵看着锅灶琢磨,“大姐住的那屋旁边一间,不如就设成厨房吧!屋里天天做饭,转不开,还烟熏火燎的。” “那屋里留了烟囱,砌上灶就行了。”聂大郎道。 “啊?!”她给忘了。 因为作坊刚盖好,又忙着买山种花木,做护肤品,所以那屋里的灶台也一直没有砌。 “明儿个看有谁家忙完了,先砌个灶出来。”聂大郎翻看这次在府城买的书。 云朵应声,把聂大郎手里的书抽出来,“你要不睡觉,就练会字!”聂大郎果然不爱念书,家里的杂书都买了十来本了,见了还买。 聂大郎笑了笑,练了几张大字就睡觉。 这个时候夜里还不是太热,到下半夜还有些凉,云朵就盖了个被套,睡着睡着就觉的冷,整个人挤到聂大郎怀里。 聂大郎睁开眼,笑着拉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腰上,伸手搂着她。 天明起来,聂大郎磨豆浆,云朵坐在炕上发癔症。她好像…把聂大郎的衣裳撩起来……摸到了他的胸。看聂大郎依旧没有异样的神情,还是和往常一样。云朵脸颊发热。难道聂大郎觉得他应该被摸? 云英早就醒了,只是屋里不开门,她不好叫起。见聂大郎开门,云朵也醒了,这才过来做饭。见她还发癔症,催她,“一会饭就做好了,快起来洗脸了。” 云笑都洗好了脸,在门口坐着玩。 云朵看聂大郎一眼,穿好鞋下来梳洗。 吃了饭,聂大郎找了聂山根和他爹过来帮忙砌了灶。 橱柜菜架也打的有,灶台砌好,直接搬过来,买上两口锅就可以开火了。 晌午过,聂大郎赶了驴车出去买锅,顺便把顾大郎家卖麻将凉席的银子送过去。 顾大郎家因为有竹编生意,顾汉子的身体不太好,顾婶子又坡脚,所以只佃了几亩地,够一家吃粮食的。平常全靠竹篮子竹筐子筛子挣点补贴家里,但也不多。所以看到几两银子的时候,一家人都很是激动。 “真的卖了这么多?别是你们添了钱啊!一下这么多银子!”顾婶子喜的话都说不太利索了。 “大的两张买了四两,小的一百文钱一张,卖了一两二钱银子。正好五两二钱。”聂大郎微微笑道。 “这全靠你们提点帮忙,又拿去府城,才能卖这么多银子啊!”顾汉子拿着银子感激的不行。 “也是你们劳动的成果。家里还有没有编好的?那些麻将凉席只卖给了一家,要是有,就先给我拿上,去县城的时候帮你们捎过去。”聂大郎转向顾大郎问。 “有!还有两张大的,小的也有三张呢!”顾大郎连忙点头,心里更加钦佩感激云朵。没想到她一个点心,就帮他们家挣了这么多钱。就算人家能学会,他们家占了先,今年光靠这麻将凉席估计就能挣一笔银子了! 顾二郎已经把凉席抱出来了。有一张打的和两张小的捆在一起,“这个送你们使的!之前就说给你们编两张,已经编好了,送去的时候你们还没回来,家里没人。” 聂大郎推辞。 一家人七嘴八舌,非要聂大郎收下不可,直到他无奈点头,这才罢了。只是一大两小给他们了,剩下一张也不好拿去卖。 顾大郎忙道,“我们家就五亩地,麦子已经打好了,在场里晒着。种了玉米就没事儿了,就能多做些麻将凉席了。” 聂大郎点点头,告辞离开。又转到镇上,买了一大一小两口锅,一块猪油版一块肉赶回家。 新锅不光要使劲儿刷,还要过油才能用的顺溜。 正好把猪油版炼成油,油滋喇和韭菜包了韭菜盒子。 这边韭菜盒子还没出锅,聂老汉就过来了,同来的还有聂兰,后面跟着聂四郎。 过油炼油滋喇,香了老远的味儿,已经走了几天,想着俩人这次回来该带很多好吃的了,聂老汉看到炊烟背着手就过来了。 聂大郎开了门,只放聂老汉和聂兰进门,看也没看聂四郎一眼,就又关上了门。 “咋不让四郎也进来?”聂老汉皱着眉毛道。 “爷爷要不带着你孙子再去别的地方逛逛?”聂大郎挑眉,抿着嘴微微笑看着他。 “他打过大嫂,不让他进来!”聂兰翻了翻眼,说一句,闻着味儿进了厨屋,“你们把厨屋设在这里了啊!宽敞多了!” 聂老汉也有些不满的进屋来,见有油滋喇,还撒了盐,不客气的吃起来。 被关在门外的聂四郎怒着脸,气的哼了一声,转弯去了聂二郎家。 聂二郎家虽然只有三间青砖瓦房,但也有两间土坯房做厨屋放杂物。院子也不算小,屋里很宽敞阴凉,还干净。 聂四郎心里有些嫉妒的,他说媳妇儿的时候岳家要给他盖一院屋子就好了。随即又想到聂大郎死了,他应该是可以娶了云朵,然后那作坊,那些山坡,挣的银子就都是他的了!心里又恼恨的不行。聂大郎一直没死,云朵那个小贱人还发誓说再找男人就让他们家断子绝孙。 第155节 聂二郎和孙莹儿也正在做饭,孙莹儿正挺着大肚子摘菜。 聂四郎一看,空心菜,小青菜,全是青菜没点肉,撇撇嘴,想到聂老汉去聂大郎家肯定大吃一顿,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带一点。 包韭菜盒子剩下的油滋喇被他吃完了,又把韭菜盒子拿走了一半。 云朵看聂兰吃了两个,还伸手拿,总共就剩五个,默默翻个白眼儿。 聂兰也看她脸色不太好,拿着一个韭菜盒子就走了。 晚饭没了,云朵切了点肉剁馅儿,摘了几个青椒塞进去,放油里炸过,做了虎皮青椒,蒸的有馍馍,对付着吃了。 次一天,一大早,聂二贵就让聂大贵过来借驴,说是麦子还没有打好。 云朵望了望天,老宅挣的银子也足够买一头牛了,买个半大的,等收了玉米,就能犁地了。 不过忙过了这么久,总算闲下来了,麻将凉席睡着很舒服,云英也闲着没事儿,做了两条夏凉被。 云朵想做三条的,她和聂大郎分开睡,一人一条。只是看着云英疑惑不解的样子,她没好说出来。 聂大郎正在帮她做衣裳,还有他自己的,都说是她做的,让云英夸赞了云朵几回,她的脸皮再厚也有点经不住。没敢再要一条夏凉被,也没有出去逛游,老实待在屋里,聂大郎做衣裳,她就在一旁看书,练字,或者做两样点心。 衣裳做好,聂大郎的一套,云朵的两套。鞋子都是云英做的,云朵不会做鞋子,她准备作坊开办起来,天凉快了闲暇时候再教她。不能总让聂大郎穿买的鞋子。 村里的麦子都打完了,好些都晒好入仓了。聂里正之前就说了,村里的粮食都不卖,上交佃租换成银钱交,两边都省事儿,把粮食卖给作坊,还能多买点钱。 一场雨下过,众人都忙着种玉米,聂家老宅佃了十来亩地,都是要种的。 聂老汉是不下地干活儿的,他说自己年纪大了,有儿子孙子代劳。他要是累出个好歹不好。 孙莹儿大肚子也不可能下地,聂四郎是个滑头,压着他才去。聂兰也不情愿,就说她在家里看聂娇,让柳氏下地。不能总是他们大房出活儿多,二房懒,人凑的还算够,三房却总在占便宜。 柳氏自然不能偷懒,一个不好,他们就有可能要被分家出去。她现在会做鱼,但却不知道那祛除鱼腥味儿的方子。分家之后,这做鱼的肯定是大房,现在还不能分家。 聂兰抱着聂娇就来了小院。云朵家有点心有好吃的,可以哄着聂娇不哭闹,还有云笑,可以陪聂娇玩儿,她只用看着就行了。 小院里聂大郎在念书,云英就在她屋里地上铺了席子,让聂娇在席子上玩。 聂兰看了一会,不见云朵,就到小院里找云朵,把聂娇丢给了云英。 云朵白她一眼,拎了本书,递给她几块点心出来。 看她身上烟霞色的纱布对襟襦裙加撒花半臂,聂兰伸手摸了摸,“你又做新衣裳了?这料子摸着就好凉快,是你在县城买的吗?” 云朵嗯了一声。 聂兰羡慕的不行,“我还没穿过这纱布的衣裳,这样的布贵吗?” “差不多。”云朵点头,这料子十两银子一匹,她只买了一块,够做一套衣裳的。 “那你这一身衣裳花了多少银子?”聂兰忙问。 “不知道,你大哥买的。”云朵笑笑。 聂兰撇了撇嘴,“大哥对你可真是好的没话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更别提她这个当妹妹的了。羡慕的看着云朵行动间如云霞流动的裙摆,拉着她问,“不是采花儿采药草能卖钱吗?我也去采了,回头往哪卖?” “你要采了就拿到我这里来,按斤算钱。不过这几天我没空出门,就等种上玉米,作坊开业。过几天,我要的时候我会通知你们。”云朵直接个她说。 “现在他们都在种玉米,开作坊也要好几天,你不是正好闲着。我先去采了来卖给你!或者你卖到哪了,我采了去卖!”聂兰忙道。 “然后让我帮你看聂娇?”云朵挑眉。 聂兰脸上闪过尴尬,“你不是闲着也没事儿,她又不闹人,有云笑跟她玩,饿了喂点吃的就行了。你大姐在屋里做针线,正好看着她!” 云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大姐凭啥帮你看娃儿?” 聂兰抿了抿嘴,神色不好道,“那我连身像样的衣裳穿都没有。大姐订了亲,有方家的买给她。不过就是让你帮着看两天聂娇,你也是她大嫂呢!要不,你把多的料子给我一块,让我也做身衣裳穿!?” “想得美!”云朵掀开竹帘进了屋。 聂兰不甘的跺了跺脚,那么多好料子,连赖的都不给她一块,真是小气透了! 进了屋,仔细看云英身上穿的也是新衣裳,料子也是好料子,她噘着嘴坐过来,“云英姐这衣裳的料子也是我大哥买的吧!”给自己大姐就舍得,给她这个妹妹小姑子连块赖布都不舍得。 云英有些讪然,所以得了闲,她在做绣活儿,希望拿去喜铺换几个钱补贴。她不能一直吃住在二妹妹这,还一直花他们的钱。 云朵拉了大靠枕,把麻将凉席垫放上,靠在上面翻书。 见她不理人,聂兰小声嘀咕,“真悠闲!”别人都累死累活的,她这吃好的穿好的,还闲的没事儿干。 “我累死累活,挥汗如雨的时候你没看见。”她难得才有几天清闲日子。 只是这清闲日子也清闲不下去了,门外齐掌柜几个又来拉淀粉。 看他们都不是空着手,云朵和聂大郎对视一眼,肯定是知道了府城点心铺子茶楼推出的新点心。 但齐掌柜说的好听,“看地里玉米都种上了,想着新作坊建好也有些日子,也该开业了!我们就想着来问问啥时候开业,也来恭贺恭贺!” 聂大郎笑着招呼他们进屋,直接去了后面的花厅。 云朵让云英烧水泡茶。 屋里没了人,聂娇就要哭,的聂兰就不得不抱了聂娇起来哄。哄的她不哭了,看聂大郎和云朵一行人都在花厅里,也抱着聂娇要过去。 云英拦了她一下,“他们要谈生意的,你抱着娃儿,就别过去了。”那些都是大掌柜,茶楼厨子,抱着个娃儿过去不好。 聂兰皱眉,心里很不悦。云朵小气,她大姐也一样,才住过来几天,就拦着不让她进屋了。大哥都没说她啥! 云英也只是送了茶,就忙退出来,让云朵有事儿就喊她,又回了自己屋。 几个人茶没有喝,先晾着,他们过来是做点心的。 还没到晌午就来了,一行人肯定开了城门就往村里赶,云朵知道一天打一个来回还要做点心时间紧张,也不废话,直接领着几个人出来,进厨房。 聂大郎让聂兰先回去。 聂兰拉着脸,“我就不能在这吃顿饭了!?”说着瞥了眼云英。 “能。”聂大郎点头。 聂兰脸上的满意之色还没有露出来,聂大郎就给浇了一盆冷水,“但不是现在。家里有客人,你先回去。” “我也可以帮忙啊!”聂兰不满道。 聂大郎目光冷下来,“以后你还是离二房远点。” 聂兰不解。啥叫离二房远点? “不要学的跟他们一样了!”聂大郎深深的看着她。 聂兰顿时小脸涨紫,又羞又怒,想大声反驳,看聂大郎幽深带着冷意的眼神,家里还有客人在,若她敢出声,少不了一顿训斥。没敢说出来,脸色难看的抱着聂娇走了。 云朵已经和了面,这次高中低三种面粉都用到,还有杂粮饼干和粗饼干。没有烤箱,就上笼屉蒸一下,再在锅里烤。牛奶饼干,让他们能买到牛乳就做。反正她方子教给他们。 几样点心,草饼和薄荷糕,葱油饼干最受欢迎,要不是还得拿回去一份做训练时候的比较,就要被尝光了。 点心学会,云朵让聂大郎陪他们去花厅喝茶,买了两条鱼砍了竹筒做饭。 拿来的卤肉和烧鸡都不能放,生肉也放不了。云朵都做了出来,端上桌。这次她没有上桌,和云英云笑在厨屋吃的。 吃了饭,齐掌柜几个拉了淀粉就回去了,说是作坊开张再过来恭贺。 没等老宅的人过来,送走了齐掌柜几个,云朵就让聂大郎把卤肉和剩下的那半烧鸡送过去。 下午聂兰又抱着聂娇过来,好言笑脸的。她看到那些掌柜来都没有空手,还拿了整匹的布。 云朵叹口气,回屋,把减价买来的几匹布拿出来,剪了两块一样的,给聂老汉和聂大贵一人够一身衣裳。又剪了两块不一样的,给甘氏和张氏一人一块。到了晚上送到聂家老宅。 聂兰见他们送布很是高兴,一看没有她的,小脸顿时掉了下来。 几块都是焦布和细棉布,不算贵,却也都是不差的料子。 甘氏对俩人送布的事儿很是高兴,俩人还是心里有长辈,有老宅的。 柳氏羡慕的直夸云朵和大郎孝顺,“…爹娘和大哥大嫂以后要享云朵和大郎的福了!” 刘氏嫉恨的看着,冷哼一声。 孙莹儿聂二郎也在,因为下午送的肉不少,孙莹儿怀着娃儿,甘氏就叫了他们过来吃饭。 王荷花拉着云朵身上的衣裳羡慕夸赞。 聂二郎看着云朵白净的小脸,微微抿嘴,笑的诡异。他今儿个去县城送豆芽,见到了庞仁…… ------题外话------ 推佳若飞雪新文——重生之毒女贵妻—— 男主篇 顾白说,“卿卿,你要明白,越是看起来温暖阳光的男子,一旦伤起人来,越是让人无法接受,心底的疼痛,将会刻骨铭心。” 于是,他顺利地掰掉了一个竞争对手。 顾白说,“卿卿,你性子阴狠、清冷,他的为人毒辣、奸诈,你们两个走在一起,就像是寒风刺骨的冬日,遇到了暗无天日的黑夜,你们这一生,焉有温暖二字?” 于是,他又顺利地掰掉了一个情敌。 顾白说,“卿卿,你说,我第一次见到你,就收你为徒,教授你武艺本事,还帮你在苍溟建立起强大无比的势力,我到底贪图你什么?” 他第一次说,她没懂。 第二次,她懂了,却太迟了。没想到,她爱的,竟然是一只狼! 这就是一个雅痞女,对上了一个腹黑男的故事。 ☆、第104章:开业 家里种玉米,但县城里的豆芽却不能不送,各色青菜都下来了,豆芽虽然卖的越来越少,也是一个进项。聂二贵和聂三贵都要下地,就让聂二郎去县城送豆芽。 聂二郎给孙莹儿买金簪的时候去过县城,后来又和聂二贵来过,知道送豆芽的饭馆和酒楼。豆芽送完,拿了钱,他正要买些吃的,见庞仁调戏一个女娃儿,和几个跟班说起做鱼的女娃儿,逮了很久没有逮住。聂二郎就知道,之前聂兰说云朵在县城里被人调戏,就是这个叫庞仁的胖子恶霸。而且这胖子到现在还惦记着云朵。聂大郎好命又如何,他还是逃不了病弱的下场。就算有云朵这样的媳妇儿又如何,他也没有那个福气享用! 想到这里,他看向聂大郎清俊的脸,瘦弱的身板。再看云朵白净精致的小脸,好衣裳穿在身上,打扮起来,不像庄稼人,倒像县城里的女娃儿。他心里就无不恶意的揣测。就算云朵还没有及笄,天天搂着这样的女娃儿一块睡,也会忍不住。十四就成亲的也有不少。 可是他听说俩人还没有圆房,云朵还是处子之身。是云朵不愿意他这个病秧子?还是他那个不行?是个活太监!? 聂大郎目光瞥过来。 聂二郎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抿了嘴表示不屑两人有钱有好衣裳穿。 聂大郎眸光幽转,淡声道,“天不早,我们也该回去了。” 云朵起身,跟甘氏几个打了招呼,和聂大郎出门。 第156节 聂兰忍不住追出来,“大嫂!你啥时候还要药草和花儿,我帮你去摘。我不要工钱,给我一块布做衣裳就行了!”看云朵停住脚,忙道,“我不要你身上这好的,只要和云英姐身上一样的就行了!” 说和云英身上的一样,她就是提醒云朵,云英是她大姐,她也是妹妹。她到时候帮她采花,采药草,不要工钱,纯帮忙。 “好啊!等我要的时候通知你,你采的够一身衣裳的时候,我就给你一块布!”云朵应声。 聂兰一喜,随后又问,“啥意思?我还非得采好多才行啊?” “采个三五斤的当然不够看。”云朵笑着拍拍她的肩膀,和聂大郎出了门。 聂兰噘着嘴扭过身,“娘!你们都有新衣裳穿了,就我没有!” “要不我那块布给你做身衣裳穿吧!”张氏想了下道。她不管钱,手里也没有钱。 那块布是暗蓝色的。 “我不要!那太老气了!”放在以前聂兰肯定说要,好歹做了也是新衣裳,没有补丁。但是天天看孙莹儿,王荷花的新衣裳,尤其云朵的衣裳,都鲜嫩漂亮,打扮起来的她更是标志显的白净。她才不要老气的! 张氏面露为难。 聂兰扭身回了屋,“我还是给大嫂帮忙干活儿,到时候让她给我做一身吧!” 甘氏看着没有说话,聂兰能去给云朵大郎帮忙,也是亲近的表现,越走动越好。 聂梅低头看看身上的衣裳,也有些心动,决定她闲着也去帮忙。 王荷花有些奇道,“那药草和花儿大嫂卖哪去了?难道都收了晒干,拿去县里了?”要是真能买钱,也告诉他们,他们也收了拿去卖,不是也挣两个吗? 临睡就跟聂三郎说了,问他知道不知道。除了杨春草和聂玲玉,聂保根加上聂里正几家,村里还真没人知道。聂三郎也只是在作坊里干活儿,家里作坊两边跑。 “或许大姑家知道呢!”王荷花想,云朵他们在河湾村买山坡,那聂贵芝家肯定知道那些药草卖哪去了。 “咱们家地里的药草才刚刚长起来,到时候能卖了,大哥大嫂自然会帮着卖钱的!”聂三郎翻身过去,又把扇子拿过来,给自己扇风,也给王荷花打扇。 王荷花暗中白他一眼,人家现在就能卖钱,却捂着不吭声。 小院里,云朵也在给聂大郎打扇,她说,让聂大郎记着。作坊马上就要开业了,齐掌柜几个要过来,估摸着镇上点心铺子掌柜和茶楼掌柜也会来,到时候得招待他们。还有作坊重新开业,还要重新招工,很多杂事儿,说起来都有,就怕到时候一忙忘了。 聂大郎一一记下,又理顺了一遍,没有错,点点头,“地里的玉米也快种完了,我们明儿个就先招工吧!” “好!”云朵应声,端了凉茶过来,一人喝了半碗,睡下。 天明一早起来,云英已经在厨屋忙活了。厨屋挪到南屋这边,最方便的就是云英了,她天天起来的早,可以直接到厨屋做饭,不用再等着聂大郎和云朵起来才到屋里帮忙。 见饭快做好了,聂大郎出去跟正要下地的人打招呼,说了招工的事儿,老雇工也要抽时间去报道,因为要分组管理。 作坊里大大小小有二十多个磨,云朵准备就这些磨分组,每个月评审一次,评出成绩前三的给予奖励。鼓励雇工们多做,做好。那些偷懒自然会被同组带动,不好再懒。要是哪一个组都懒,连续三次评审落后,就罚。 聂里正对这样的赏罚政策很是支持,和聂大郎云朵商量定了不少规矩。在作坊里干活儿的雇工都要遵守规矩,谁不遵守规矩就赶出去。反正淀粉的做法不少人都会,作坊的生意维持不在淀粉,而是各种点心方子支持的。 听说要招工,村里的人都抽空过来报名,之前的老雇工也都过来报道。 聂里正帮着撑眼,勤快老实的要,偷懒耍滑的说再好都不要。有人心里不满,也不敢嚷出来。毕竟门口坐的是里正,云朵和聂大郎现在成了有钱人,嚷出来也没用,还让别的人鄙视他们。 杨土根媳妇儿一听说就过来打招呼,但她这样的人云朵事先就说了,不要!只同意了杨土根过来。 刘氏让聂二贵跟着聂三贵也去,“不要四郎,总不会还不要你吧!我们一家要是一个不选,这是打我们家的脸呢!你去了,二郎以后就去卖鱼卖豆芽。” 聂大贵也要去,聂二贵就跟着聂大贵和聂三贵一块到作坊这来。 关于老宅人选的问题,云朵和聂大郎早商量过,二房的人一个不用。聂大郎把聂大贵也划掉,只要了聂三贵,“家里要卖鱼,卖豆芽。还有几亩地药草花木要侍弄。作坊的人也快招满了,只留三叔就行了。” 聂大贵要说话。聂大郎抬眼看他,“我们这开着作坊,让做叔叔弟弟的过来就是了,总不能还让当爹的也来给我们干活儿。” 他都这样说了,聂大贵张张嘴,也只能罢了。 连聂大贵都不要,聂二贵自然也落选了。这让聂三贵心里满意不少,他作为大郎和云朵的三叔,到时候少说也是个管事。 柳氏让他别想的太好,“作坊里可用不了几个管事,你看那杨石头和聂山根都被用上了,再加上个三郎,你还是先老实在里面干活儿。” 聂三贵不满,“就算二房跟他们有仇,我又没咋着他们。我是三叔,他们不让我当管事,非要让外人来!娘还说他们眼里有长辈有老宅,我看他们现在越来越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柳氏劝他,“你先干着!要是干的好,到时候也好有话说,他们见了,也不好不应下让你当管事了。” 聂三贵也只能吐吐心里的不满,二哥直接说不要,连大哥都说不要就不要,还一堆理由。他要是表示不满意,估计连他不要了。 雇工选好,保证每家都有人在作坊里,到时候分红不会少了哪家。需要用的东西都采买好,云朵带着云英做了一天的各色点心留着次一天待客,作坊正式开业。 齐掌柜一行人都是头一天晚上就到了,在青阳镇客栈住下,早上赶过来。 杨氏和云铁锤也带着云光孝云彩过来,同来的还有张秀才和聂氏,张明学一家三口。 玉米种上,村人也算闲了下来,作坊开业所有的雇工都来了,全村的老少也都过来。因为昨儿个一天,作坊这边就飘满了各种香味儿,除了帮忙采买东西杨石头聂山根几个,谁也没有敲开作坊的门。说是云朵做了好多点心,今儿个发给来的人吃,见者有份儿。 之前山根嫂子等人就做了很多套围裙袖头和帽子,今儿个所有的雇工每人一套都穿好,在作坊大门外列队,听聂里正和聂大郎训话。 作坊里摆了桌子,每一个桌子上都摆了竹编盘子,摆着各色点心饼干和时令水果果汁。 齐掌柜一来眼神就瞄到了桌上,见还有有新点心,他和同来的掌柜对视一眼,都笑起来,送上贺礼。 来的掌柜管事也都纷纷送上贺礼,表示恭贺。 王忠也过来了,代表范家大院也送了半斤茶叶六百文钱。 聂二贵看着抿嘴,他们不是得罪了范家,两家都不来往了,咋范家竟然还送贺礼来?还送那么多!还是范家先送贺礼,难道是范家在求和!?看云朵俩人越来越有钱,所以在给他们示好!?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聂二贵紧盯着聂大郎和云朵的神色。要是他们跟范家和解了,再走到一块去,在这村里,聂里正已经被他们拉拢了,那这两个还不横着走了!? 聂大郎微笑着,客气道谢,并没有多的表露。 张秀才也笑着送上贺礼,是一副对联。 杨氏看他念那对联,又解释是恭贺云朵他们的作坊财源广进的,笑着的脸上就满是得意之色,“张秀才是读书人!他写的字可是难求的很!这对联叫啥……” 张明学笑着道,“叫墨宝!” “对对!叫墨宝!张秀才的墨宝!这可是高雅的东西!还不赶紧挂起来!”催促云朵。 云朵挑了挑眉,“我们做了牌匾对联,剪彩了就挂上呢!” 张秀才笑着问道,“不知道是谁题的对联?写了什么?” 杨氏沉着脸小声道,“张秀才给了多大的脸,还特意写了对联送来,我看那红纸都是好纸!上面还有闪光!你还不赶紧挂起来!” 云朵给聂保根和聂三郎使眼色,俩人把对联拿出来挂上。很古朴的老木板,还有点破旧的裂纹。 简简单单两句:笑迎天下食客,福满万家人心。 剪了彩,蒙在牌匾上的红布拉下来,一块老木板上,‘千味坊’三个大字很是醒目。 “哪有张秀才写的好!看着字就多,听着就好!还千味坊,有一千个味道吗!说大话!”杨氏不满的翻眼。 云朵靠近她小声道,“说话注意点,这字是我在大户人家求来的。” 杨氏脸色一变,“大户人家求来的啊……” 没有再说让换上张秀才对联的话。 聂大郎已经笑着招呼齐掌柜等人进了院子。 院子里搭了棚子,昨儿个下了场雨,今儿个正凉快。浓香可口的点心,香甜润喉的果汁,齐掌柜一众人边吃边评价讨论。 山根嫂子几个也都端着筐子,把点心饼干端出来,让来围观的村里人拿了吃。 刘氏要进去,没让进。所以筐子走到她跟前的时候,狠着劲儿装了一兜子,又抓了两大把。 山根嫂子嘲讽一笑,端着筐子继续招呼别的人来。转一圈,把点心都发下去,回到厨屋里帮忙。 云朵今儿个天不亮就起来了,已经把鱼和肉菜都准备好,加上聂老汉和聂大贵几个,也就摆了四桌,雇工们不请。时间又充足,云朵穿上围裙开始忙活。 多是凉拌菜,只要一下子调出来,很快就是一道菜了。红烧狮子头和干菜扣肉,白切鸡也是提前做好的,直接出锅就能上桌。再做一道酸菜鱼就算齐了。 薄薄柔软又劲道的荷叶饼不论是夹干菜扣肉,还是别的凉菜,吃着都爽口美味。而且几道菜都是他们没见过的,都吃的十分满意。还有人当成就瞄上了几道菜的方子。 聂大郎笑着拒绝,“今儿个这些菜是特意做出来招待各位,菜方子不卖。”小丫头一直藏拙,就是不想卖这些方子。 齐掌柜几个都表示遗憾,别处没有做的,他们想吃就在别处吃不到了。不过这菜方子不卖,定然是留着要开酒楼饭馆的。凭着这些菜方子,云朵又在韩府几家走动,他们也都不敢小瞧了俩人。谁能那么大的口气,叫千味坊!?人家最多也就叫个百味。而且这名字也和淀粉作坊有点不符合,看来是准备以后开分号,统用一个名字。 吃了饭,才刚刚晌午,时辰尚好,齐掌柜一行人各自告辞。 四张桌子,两边情况迥然不同。聂老汉和村里做的两张桌子都吃干净了,一点不剩。齐掌柜他们坐的两张桌子,却不是每样都吃干净了。 山根嫂子和石头婶子,云英几个收拾桌子,还疑惑纳闷,“云朵的手艺这么好,这些菜闻着就好吃的很,他们咋都没吃完啊!?是不是吃的好东西太多了?” 虽然每年节日到处都在提倡节俭,云朵也喜欢自己做的菜受欢迎。但这些人吃多了各种美食,也有见识爱面子的人,即便再好吃,也不会把桌上的菜都吃个精光。 折回来的剩菜也都是干干净净的,云朵让山根嫂子和石头婶子分了拿回家。 下午众人齐齐赶来上工,聂里正也早早过来,让聂大郎把作坊的各项规矩公布了,把众人分成组,熟手带生手,奖罚规矩也说了,训了话就正式开始干活儿了。 云朵已经躺在屋里睡着了。昨天睡的太晚,今儿个又起的太早,饭没吃完就有些撑不住了,拾掇好,炕上一躺就谁过去了。 聂大郎见众人都忙活起来,转了一圈,就回了屋。看云朵睡的熟,满头的汗都把刘海浸湿了,端了盆去厨屋打了热水,洗了帕子给云朵擦了脸,坐在一旁给她打扇。 云朵越睡越舒服,翻个身,手搭他腿上,抱住。 聂大郎笑笑,拿了书放在腿上翻看,一边给她扇扇子。 一觉睡到日落西山,云朵伸着腰,懒懒的在炕上滚来滚去,睡的太多了,不想起来。 “大姐说晚上洛馍,要起来吃吗?”聂大郎笑着拉住她的胳膊,让她往自己这边滚。 “想吃!不想动!”云朵翻身滚到这边。 聂大郎拉着她抱起来,“快起来,洗把脸,吃点东西就有精神了!再睡晚上要睡不着了!” “嗯。”云朵应着声,人却没动。 聂大郎笑着捏捏她的鼻子,起来洗了凉帕子给她擦脸,把她拉下炕。 云朵先到作坊里转了一圈,醒醒头脑。雇工们正在做今儿个的收尾工作,很快就下工了。 下了工,雇工们三五成群的出了门回家。 云英忙去做饭,把洛馍烙好了,买的调盘子的牛肉猪脸肉还有些,放着明儿个就坏了,都切了,和菜丝一块凉拌了。大锅里煮的白面糊糊汤。 四个人把桌子搬到厨屋外面,在院子里吃了饭。 再睡肯定睡不着的,云朵在院子里消食,回来问云英,“大姐你会游水吗?”她想去清湖里游泳。 云英摇摇头,问她想干啥。 云朵嘿嘿一笑,“要不我教你游泳吧!” “你不会想到清湖里洗澡吧!?”云英惊道,“不行!那水太深了!而且去的都是男娃子!你不准去!” “我从南山坡那边下水,那边水不深!也没人!”南山坡临水的一面留了几个门,打开就能通向清湖。 第157节 “那也不不行!你又不会游水,清湖的水太深!你不能去!”云英态度很坚决,就是不能让她去! 云朵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轻咳一声,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她。 云朵小脸垮下来,垂头丧气的跟着聂大郎回了小院。 聂大郎铺开纸练字。 云朵在一旁没事儿干,她不想练字,也不想看书,更不想做针线活儿,又睡不着还热,就想出去到清湖游一圈。 磨蹭了一会,云朵凑到聂大郎跟前,见他头也不抬,写的认真,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怎么了?”聂大郎没有看他,眼神专注的看着纸上的字。 见他不抬头,云朵又靠过来一点,笑嘿嘿道,“聂大郎!你不是会游水吗?还游的不好,我们去南山坡那边游水,我教你啊!” 聂大郎忍着眼里的笑意,抬眼看她,“大姐不让你去,再说这时候都是男的去洗。” 所以她才来找他啊!云朵拉住他的胳膊,希冀道,“大姐就喜欢担心!会游水过去游一下又没事儿!南山坡那边又没有男的!我们过去洗一下,也不会有人看到的!” 聂大郎皱着眉考虑。 云朵摇他的胳膊,“去吧!去吧!天这么热,反正也睡不着,我们就游一圈,很快就回来!” 小丫头已经在向他撒娇了,聂大郎脸上的笑意就浮现出来,但,还是揉揉她的头,“乖!下次再带你去!你刚跟大姐说过,这就带你过去不好。” “可是我现在就想去……”云朵大眼委屈的看着他。 聂大郎露出无奈又宠溺的神色,低头作势要吻她。 云朵小脸一热,红着脸抬头迎合他。 聂大郎放下手里的笔,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印上她的小嘴亲吻,蹂压。 云朵被他亲的呼吸加重,抓着他的衣襟。 好一会,聂大郎放开她,看她水润的眼睛中闪着羞赧,两颊粉粉的,小嘴红红的,聂大郎忍不住又轻啄了下她的唇,嘴上却道,“明儿个再去。” 云朵扁着嘴,两眼委屈又带着控诉的看着他。 “好好!这就去!”聂大郎投降,无奈的笑道。小丫头今儿个这么乖巧,又是对他撒娇,他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 云朵两眼顿时亮起来,“我去拿衣裳!”高兴的去拿换洗的衣裳,心里想。摇胳膊加委屈控诉这招真好使!爸爸是没有啥抵抗力的,使出这招连妈妈有时候都会应了她。 看她像欢快的小鸟一样,聂大郎眼里笑意流转,提醒她把衣服包个包袱,“从墙头上先扔出去。” “嗯嗯!”云朵应声,拾掇好,把包袱给他。 聂大郎从一边墙头扔出去,然后带着云朵出门,说是出去吹吹风,屋里太热了。 云英出来提醒俩人别转太远,“外面有蚊子。” “好!一会就回来!”云朵应着声,等云英关门,忙去捡了包袱,和聂大郎直接到了南山坡,开了门。裙子脱了,换上上衣裤子。 聂大郎也换了睡觉穿的绸布睡衣裤,先试了下水,有点凉,“不能往深水的地方去。” “嗯嗯!不去!”云朵点头,踩着石头下了水。 对岸也有人洗澡,都是村里的男人们,吃了饭,到清湖里洗个澡,也省家里的水,还省事儿。不过这么晚,已经没几个人了,他们多是天擦黑就洗了。 聂大郎看她下水,也跟着她下水。 “我教你游水!”云朵拉着他。聂大郎水性不好,她教他几个诀窍。 聂大郎笑着应声,跟着他学。 月光下,云朵的粉白色上衣湿了水,随着水飘荡起来。一边跟聂大郎讲诀窍,灵活的漂浮在水面上。 聂大郎按她教的往前游。 云朵在前面一旁带着他,怕他一个游不好喝了水。 游了一圈,聂大郎已经掌握诀窍,速度也快了起来。 云朵就在他旁边前后游走,灵活的如鱼儿一般。 她游到哪,聂大郎就跟在后面。 两人游了几个来回,云朵还要往中间游,被聂大郎拉住,“赶紧上岸,收拾了回去!再晚要被大姐发现了!” 云朵正尽兴,闻言只好不舍的上了岸。 那绸布衣裳薄薄的一层布,在水中如同含苞的花朵,上了岸,顿时贴在了身上。云朵身材纤细,但也正是发育的时候。湿透的衣裳紧贴在小少女身上,勾勒出她的正像曼妙发展的身材。 岸边全是大大小小的石头,云朵抱着胸,一脚踩过去差点摔。 聂大郎扶住她,弯腰把她背起来,“笨手笨脚的。” 云朵有些不好意思,衣裳本来就薄,还湿透了,这样……贴的好近… 小少女紧紧贴在背上,聂大郎也心猿意马,把她背到门里面,“快点擦干,把衣裳换了。” “你的衣裳。”云朵把他的衣裳递给他。 聂大郎看她一眼,笑着到门外面换了衣裳。 牵着手回到家,云朵把包袱掩耳盗铃的又扔到墙里面。 聂大郎笑而不语。 云英打开门,看着俩人愣了愣,“你们真去湖里洗澡了!?” “……没…有…”云朵话没说完,头发就滴水滴在了脖子里,她声音顿时消下去了。 “你们…”云英看着俩人湿漉漉的头发,不知道他们去洗澡,以后掉水里了。 “天实在热,我就带她在南山坡,岸边洗了下。”聂大郎轻咳一声,领着云朵回小院。 云朵低着头拽着聂大郎的衣裳,跟在他后面进了小院。是聂大郎做主带她去的,不管她的事儿噢! 云英无奈的叹气,提醒他们,“我去烧水,你们喝点热水再睡!那清湖里凉呢!” “好!”云朵乖乖的应声。到了屋里,吐了吐舌头,戳了聂大郎一下,“包袱还在地上呢!” “我去拿。”聂大郎摸了下她的头,又出去拿包袱。 云英在厨屋里烧水,没看到。 水烧好,冲了下,洗好头发,绞到半干,云朵喝了一碗热茶,吃着桃子,躺在炕上翘着腿晾头发,看书。 聂大郎拾掇好过来,看看她,笑着上了炕,继续练字。 终究是连着两天没睡好,又折腾到这么晚,云朵看了会,就扔了书困了。 聂大郎看着,就收了炕桌,吹灯躺下。 云朵很快就睡着了,聂大郎却是越来越清醒,脑中不断的闪现着怀里小少女的纤柔的身子,贴在他后背时的柔软和亲吻时的乖巧。 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拿了扇子轻轻的摇。 云朵翻个身,把腿搭到他身上,胳膊也搭过来。 聂大郎苦笑,继续摇扇子。 天明起来,云朵揉着头坐在炕上,却总是感觉头发垂不下来。拿来镜子一照,愣了愣,“啊……” 正在做饭的云英听到她叫喊,以为咋了,急忙跑过来。 云朵哭丧着小脸,“大姐!你看我的头发!” 云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云朵小脸更垮,穿越过来也快一年了,她都是白天洗头,没有晚上洗过头。昨晚游泳洗完头发,没全干她就困了。谁知道一觉睡醒成了鸡窝头,翘起来的头发垂不下来了。 云英嗔怪道,“让你偷着去洗澡!看这头发,全飞起来了!”伸手打算给她弄弄。 聂大郎拿了梳子,把云朵拉过去,“我给你梳。” 云英看着就笑笑,继续去做饭。 云朵让弄点水,“湿一下,先梳了,我晌午再洗洗。” 聂大郎没有湿水,把她头发全梳起来,编成小辫垂在耳后两边,把买的珠花卡上,“这样就不那么热了。” 云朵照照镜子,摸摸小辫,扭头看聂大郎,贤惠手巧的话到嘴边,想到那一堆贤惠的大字,就咽了下去,冲他一笑。 聂大郎拿走镜子,拉她起来,“快洗漱了吃饭了,等会他们就该来上工了。” 云朵连忙应声,洗漱好,到厨屋来。 饭已经做好了,这边吃了饭,那边就三三两两的人来了,换上围裙,席子伸出来,晾上昨儿个出的淀粉,就开始忙活了。 云朵这两天不准备干活儿了,天热她也想懒懒,这几天准备开张的事儿也实在忙了些,正好歇息几天。 云英把厨屋里拾掇好,拿着衣裳就出去洗,她不用到作坊里干活儿了,分组排人的时候没有排她的活儿,她只用看着晒的淀粉,帮忙收淀粉就行了。还有人来,她住在大门旁,也能留着心看着。 家里有水井,但床单还是拿到清湖里洗着方便,也不用来回打水。 云朵也跟着云英端了盆她和聂大郎的衣裳出来洗。 刘氏也正在洗衣裳,看到俩人过来,阴着眼暗哼一声。 同村的婆子跟俩人打招呼,夸云朵的衣裳好看,头花好看,让俩人在她们旁边洗。 刘氏盯着云朵头上的珠花,眼神妒恨,小贱人头上戴的珍珠吗!? 很快她得到了证实,旁边一个女娃儿惊叹的问云朵是不是珍珠,云朵笑着应了声。 该死的小贱人!下贱作死的东西!刘氏心里暗暗的骂。再看云英,也穿着新衣裳,那衣裳料子也和云朵身上的料子一样,就是款式老旧了些。头上戴着祥云木簪子,耳朵上却是柳叶银耳坠。 洗衣裳河边井边速来是八卦传播地,当然湖边也不例外。 说着说着,几个人就说到了云英身上。实在是她这半年来变化很大。身上的穿戴好了,吃的好人也胖起来,不再是以前的骨瘦如柴。气色好了,皮肤变好,脸色也白润起来。 刘氏看满脸泛红的云英,眼珠子转了转,抿着嘴笑起来。这个云英不愧是和小贱人一个爹娘生的,以前看着没个样子,现在养胖了,打扮起来倒还真有个样子!一个和离的寡妇,还带着个丫头片子,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家。 想到她那个死了媳妇儿的堂兄弟,刘氏唰唰涮好衣裳,拧了水,扔进桶里,深深看了眼云英,拎着桶就快步回了家。她今儿个去娘家一趟! 甘氏今儿个没卖鱼,现在鱼不多,也过了新鲜,所以她就两天卖一次,正好也歇一天。正要去地里锄草,玉米苗出来了,草也跟着长出来了。听刘氏说要走娘家,还以为她又偷懒。 刘氏说是有事儿,让甘氏给她拾掇了一兜子鸡蛋,一筐子豆芽,一条鱼就带着聂四郎回了娘家。 她那堂兄弟是个快四十的寡汉,儿子得病死了,儿媳妇也跟人跑了。一直想再娶,却找不到人愿意。刘氏一说,他立马就应了,请求刘氏帮忙说这门亲事。 看他殷切的样子,刘氏笑,“大兄弟,你又没见过人,就不想看看再说这事儿!?” 第158节 那刘田咧嘴就笑,“我见过你家侄媳妇!做鱼的那个,穿那一身打扮,十里八村没那么标志齐整的了!她大姐也错不了的!”说的是云朵。 刘氏又想起来,聂二郎成亲,云朵穿着粉红缎子绣花的袄子,打扮的妖艳,把孙莹儿的风头都抢过去了,心里就更恼恨,不屑道,“人家是有钱,有好衣裳穿,所以打扮起来看着好看罢了!实际上长得,那跟我家儿媳妇差远了!” 刘田恭维着她,笑说,“是呢!是呢!你可找了个好儿媳妇,她娘家还帮你们出银子盖房子,也是十里八村都找不到的了!二郎有福气啊!你也快抱孙子了,也是个有福气的人啊!” 说起这个,刘氏露出笑模样,有些得意道,“那是!孙家的闺女可不是谁想娶就能娶到的!我们二郎命里该有这样的好媳妇,好岳家。”她很快就有孙子抱了,大房却还没个影儿呢! “是啊!是啊!当姐的也把你的好福气带过来,让我们沾沾福气!我的事儿,还全赖你这当姐的操心了啊!”刘田笑的讨好。 “我操心是没用的!我又不是媒婆,可不能帮你去说媒!我就是给你提个醒,找个人,说媒的事儿还是得你请了媒婆过去说项。”刘氏可不敢去说这个媒,她就提个醒,让刘田自己去说。到时候可没有她的事儿。 “这咋行呢!姐!亲姐姐哎!这事儿你帮人帮到底啊!要是你帮着说,要是说不成呢!?”刘田连忙说好话。 刘氏却不答应,还警告他,“这亲事我给你提了,你找人媒婆去说就行了!不能说是我提的!要不然那个小贱人还敢打老娘呢!” 刘田好说歹说,刘氏就是不应,让他自己去找媒婆。刘田手里银子可不多,他一个寡汉,佃那两亩地,也就够他吃的,平常找点零活儿,也存不几个钱。喝点酒,吃顿好的,没有了。找刘氏说媒,不用花钱啊! 只是刘氏说啥不应,他想想云朵的小模样,搓搓手,那云英肯定不差了。听刘氏形容的就很齐整,虽然带着一个丫头片子,以后还得准备嫁妆,但她是那云朵的大姐,现在住在他们家,大姐出嫁,肯定要给一份嫁妆的。而且他们家开着大作坊,还买了山种药草,好处肯定少不了云英的! 看看头顶的土坯房,下雨大了还得修,刘田心里被撩的心里大动。云英要是不愿意嫁了,他可以跟过去,以后就在白石村住了。让那云朵和聂大郎也给他和云英盖一院新房子,找个活儿,他这一辈子也算是时来运转了! 想好,他当即就出了门,去找了村里的媒婆。那媒婆不太愿意,刘田就承诺了一堆,说成了亲事,给她多少多少好处。又塞了十几个大子。 刘氏回到家,就往作坊这边转悠。 大门外撑了架子,淘了粮食刚晒干,这是准备明儿个磨面的,云英正拿着簸箕簸麦子里的麦子皮和糠。 夕阳的余晖撒在她身上,温婉秀丽的一个小妇人,看那干活儿的架势,也是个能干的。 刘氏撇了撇嘴,便宜刘田了!不过刘田要是娶了云英,算是结了亲,以后好处也少不了她的一份! 又看了看,往家里溜达。 次一天,云朵正准备拿了新磨的面粉做些凉糕吃,门外来人了。自称是媒婆。 “媒婆?我们家又没有未出嫁的女娃儿,你找错门了!”云朵直接道。 刘媒婆笑着哎呦一声,“你们家是没有未出嫁的女娃儿,不是也有未出嫁的妇人吗?你大姐是在你们家住的吧?她还年轻,总不能守寡一辈子!总要再找一个人家,有个知冷知热的男人不是!?”说着上下打量脸色有些发白的云英,觉得刘能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要不是刘氏,他也不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你是哪个村的?”云朵扭头看了眼云英,目光已经冷下来。 刘媒婆笑道,“我是刘家庄的……” “刘家庄!?”云朵小脸顿时阴了下来。刘氏真是安逸日子过腻歪了,不知道她已经忍她很久了!? ☆、第105章:扫把 刘媒婆看她笑着问,忙不迭的点头,“是啊!是啊!我是刘家庄的!” “先等一下啊!”云朵‘善意’的笑道,笑完,直接快步到了聂家老宅。 甘氏刚刚卖了鱼回来,正使唤刘氏把木桶刷干净了。 “奶奶在家就好,我正着你有事儿呢!大姑三婶也过来吧!”她笑眯眯的站在门口招呼三人。 “是有啥事儿了?”甘氏擦着汗笑着问她。 云朵笑着不说,只在门外招呼她们。 柳氏以为要帮啥忙,把聂娇递给聂梅,让她帮忙照看一会,和张氏,甘氏出来。 刘氏见她把三个人都叫去了,却独独不叫她,阴着脸怒哼一声。刷了一个木桶,扔下抹布,也跟在后面出来。就算不是吃啥好东西,看她小贱样儿也是有啥好处,所以才特意叫了老不死的三个人过去。 聂兰跟在后面,很是好奇,“大嫂!有啥事儿啊?” “一会就知道了。”云朵往后面看了一眼。远远的见刘氏出门,加快了脚步。 刘媒婆已经上家去了,云朵把她扔门外等着,云英没好关门把她关门外,她就自己上家去,打量了一圈,还到云英屋里看了一圈。一边惊叹羡慕青砖瓦房的大作坊,再次觉的刘田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这大作坊都快赶上范家大院了,听说还买了山坡种药草,不知道挣了多少银子。这云英虽然和离了,带个丫头片子,但人的身条好,长得秀丽,看着也不是个凶恶,还是个软和好捏的。那刘田已经快四十了,人又矮又老,还好喝酒,弄俩钱就喝完吃完,家里穷的叮当响。刘田搭上了他们,这辈子真是时来运转了! 云英被她打量的浑身没有一处自在的,一颗心揪在一块,脸色发白,满头浸汗。 刘媒婆满脸的笑意,跟云英搭话,问她多大了,那天生儿,看她胆小不敢说话的样子,就上去拉云笑,夸她。这小丫头片子白白嫩嫩,长大估摸着也不会错了,就算要陪送一份嫁妆,可她要是嫁个有钱的人家了,还能反过来帮衬娘家。 结果她一个人说了好些,云英也不接话,云笑也吓的躲在云英身后,不让她碰,刘媒婆看着就想她的事儿应该是云朵能做主的。那丫头看着也像个有主意的。 云朵领着甘氏和张氏几个过来,见刘媒婆已经把自己当成客人坐在屋里了,叫她出来。 刘媒婆笑着出来,看了看甘氏几个人,“年纪小没经过事儿,还是得长辈帮着拿主意啊!” “到外面来。”云朵抿着嘴,笑着继续招呼她。 刘媒婆疑惑,说话自然是到屋里说话,哪还有到外面的? 甘氏几个也都不解的看着,问云朵咋回事儿。 云朵把刘媒婆招呼到大门外面,“再说一遍你来干啥的。” 刘媒婆脸上的笑微微收敛,这不像好好说话招待的样子啊?不过看云朵还脸上带笑,就笑着跟甘氏和张氏几个说,“我是刘家庄的媒婆,来给云朵的大姐说媒的!云朵她大姐和离也这么久了,也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不能光住在妹妹家不是!?” 一听她是刘家庄的媒婆,甘氏脸色一沉,想到了刘氏昨儿个回娘家。 张氏还有些不明白,反而看着刘媒婆等她说话。云英毕竟还年轻,是不可能一辈子守寡的,早些找个人家也好。 柳氏刚刚就看云朵笑着,眼里没有一点笑意,到这会终于咋回事儿了。她勾了勾嘴角,露出个嘲讽的笑。 云朵扫了眼甘氏几个人的神色,继续问刘媒婆,“不知道给我大姐说的啥人家?叫啥名?多大岁数?长的是高是矮,是扁是圆?家里又是啥情况?” 刘媒婆心里有些打鼓,不过她是来说媒的,自然要说。那刘田不是聂家二儿媳妇的堂兄弟吗?都是亲戚,就算和云朵他们有磕磕碰碰的,还是一家人一家亲。就笑着道,“是刘田!你们二婶的堂兄弟!年纪也不大,也没有拖累。虽然大个几岁,大几岁知道疼人!” 云朵不理她,扭头问甘氏,“奶奶认识那刘田吗?他家里啥情况?人是啥样的?他咋知道我大姐和离之后没有说亲?他又咋突然让人上门来说亲了?” 甘氏的脸色阴的能滴出水来。面对云朵连番的问话,再看吓的脸色发白的云英和一脸怯弱的云笑,她有些说不出话来。那刘田她认不好了,却也有印象是个啥人。二郎成亲的时候还喝高了,又嚷又吐的。 看云朵眼神冰冷深沉,甘氏心又沉了沉。刘氏那个搅家精!她不等云朵再说,直接跟刘媒婆道,“这门亲事绝对成不了!回去告诉那个刘田,别痴心妄想了!” 刘媒婆也看出来情况不对了,想到刘田许诺她的大堆好处,还没开始说,就给了这话,她也有些不甘心,道,“这门亲事也是不好找的,那刘田说大,也还是壮年的汉子!云朵的大姐可是在婆家过不下去和离的,还带着个丫头,不像未嫁的女娃儿,那可是不好说亲的!” 云朵猛地回头,凌厉的盯着她。 刘媒婆心神一瘆,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我有狗,会立马放狗咬你!”云朵冷声看着她。 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刘媒婆吓的又连退两步。而且她总觉得后背脊梁发寒,明明大热天,愣是觉得心里冷。 看她还不走,云朵提高声音,“那你就给我站在这里看着!”说着扭头。 大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聂大郎出来。 云朵也不看他的什么脸色,直接走到他面前,“我打刘氏!” 回过神来的张氏吓了一跳,忙开口道,“云朵!不能打人!不管啥事儿都不能打人啊!” 云朵斜眼朝她看过来。 张氏心中一窒,嘴边的话顿时说不出来了。 聂大郎抿唇一笑,“要用榔头还是棍棒?” “要扫把!”云朵绷着小脸道。虽然心里有些诧异聂大郎的反应,不过想他之前也被二房欺压,这么多年,肯定也不耐烦他们的! 聂大郎点头,“我觉得铁筢子会更好一点!” “打扫把星,要用扫把!”云朵说着就到院子里拿扫把。 聂大郎转身到出屋门外墙上靠着的扫把拿过来递给她。 张氏欲言又止,有些着急的看着云朵和聂大郎,“大郎……”咋云朵要打人,他不拦着,还给她递扫把!?见他看也没看自己,大步跟着云朵出门,忙出来叫甘氏,“娘!?” 刘媒婆看着这架势就想跑了。 云朵冷眼瞥了她一眼,高声叫云英,“大姐!你在家里看着门!”拿着扫把大步往村里走。 甘氏见她怒火那么大,也忙跑着跟上,“云朵!云朵!你等等!” 刘氏看情况不对,已经撒开腿跑了。一边跑,一边嘴里念叨着骂。小贱人又想打她!就凭那媒婆是刘家庄的就要打她!果然该死的小贱人,就是个恶毒下作的贱东西! 云朵大步追出来,“你个死婆娘!给我站住!” 听到动静的人纷纷聚过来,都看咋回事儿。见云朵拿着扫把追,刘氏正往家里跑,都惊疑不已,“这该死的婆娘又干啥事儿了!?” 赶来的人表示同样的疑问。但有人看刘氏挨打,听云朵喊话,到聂家老宅门口把大门给锁上了。不让刘氏往家里躲。 前一次,刘氏两口子拿着树条子,砸着石头满村子的追云朵和聂大郎,这回终于她也被追着打一回了! 刘氏看大门被锁上就大声咬牙咒骂,“哪个该死的贱骚逼把门锁上了!” 她不骂还好,她这张嘴就骂,几个婆子媳妇儿就堵住了她的路,“呦!这是跑啥啊?干了啥事儿了啊?说出来让我们听听,给你评评理啊!” 杨土根媳妇儿跑过来,哎呀一声笑道,“二郎他娘,你不会又偷钱了吧!?” 刘氏跑的快,但被人堵住了,云朵满心窝火,虽拿着扫把,但跑的更快。举着扫把冲上来,“你个扫把星给我站住!” “你才是个丧门星!你个小贱人凭啥要打我!?我吃你肉喝你血了!”刘氏张口大骂,却不敢停住,扒开人就跑。 突然一块石头滚到刘氏脚下,她两脚依次踩到石头上,又跑的急,一个趔趄,普通一声摔了个仰八叉。屁股落地,坐在被踩了滚过来的石头上,疼的嗷一声。 云朵扭头看了眼石头飞过去的对面,聂大郎正大步过来,她举起扫把冲上来,对着刘氏二话不说就开始打,“你个扫把星!姑奶奶今儿个就让你尝尝扫把的滋味儿!” 刘氏屁股也疼,摔的背也疼,云朵那扫把虽然是去年冬天的竹子扎的,还有几成新。但天天使,上面的竹叶已经掉的差不多了,大半都是竹枝,下雨天扫在地上都能扫走一层泥。 云朵拿着不断的往她头上身上打。这该死的婆娘,从穿越过来,她忍这个婆娘很久了!以前打她的主意,现在竟然把注意打到大姐身上来了!简直找打! 刘氏疼的嗷嗷叫,竹枝打在身上不那么疼,但打在脸上火辣辣的,头发也扯开了,她一边叫骂着,一边捂着自己的头脸。却挡不住手和胳膊,几下就被划出一道道印子来。 甘氏几个跑过来,张氏着急的不行,看着云朵不是吓唬,也不是打一下,还是在外面,村里的人都看着。刚才被她斜了一眼,她也不太敢上前去,拉着聂大郎,“大郎你快去拦着云朵!她这样打人不好!打的又是你们二婶,会被指责的!” 聂大郎抽回胳膊,淡声道,“娘!我还没有上去打呢!” 张氏愣了,这话是啥意思?他也想上去打他二婶!? 柳氏看她还要再说,本想上去劝张氏,看聂大郎明显向着云朵,对张氏冷淡,她抿着嘴,不上前了。如果有一个帮扶的机会,大郎和云朵会帮他们三房,还是帮大房?如果分了家,他们多半是要帮大房的。可是如果没分家,有二房的原因,有帮扶的机会,他们也不会帮老宅了! 甘氏实在不知道说啥,那刘田会突然让媒婆来说亲,要娶云英,肯定是刘氏昨儿个回娘家捣鼓的。不说云英是和离,又不是被休,就凭云朵那么护她,她自己也不差,就绝对不可能找个刘田那样的。 但是看着云朵这么打也不是个事儿,周围的人都在看热闹,就差大声叫好了,那扫把虽然打人不那么疼,可往脸上打,很快就把脸划花了。甘氏想了下,上来拦云朵,“别打了!云朵!别打了!也该打够了!” 扫把不轻,打了这一会,云朵已经是气喘吁吁,头上浸汗了。甘氏过来拦,她就闪开,照样接着打。看刘氏想要逃窜,她忙上前两步,“我打你个扫把星!” 聂大郎大步上前来,伸出手,“该打累了,我帮你打一会。” 第159节 甘氏一听,一口气憋在胸口,下力抓住云朵,“别打了!打够了!打够了!” 云朵也的确累了,停下手来,手里扫把却不松,拄在地上扶着,怒瞪着刘氏,“你个扫把星,再给我捣鼓事儿,我绝对不客气!” 刘氏脸色一条条的血印子,白印子,疼的嗷嗷哭,手上是一样,像是拿什么东西划花的一样,见云朵终于不打了,她瘫坐在地上,哭骂,“打死人了!打死人了!该死的小畜生!下作恶毒的烂东西打人了!我的脸毁了!破相了!我要被打死了!没法活了!” 众人都围着一旁看热闹,但是对刘氏干了啥事儿都无比好奇。 杨土根媳妇儿大嗓门道,“云朵啊!看把你气的,是不是这作死的婆娘又偷你家银子了?” 云朵看她一眼没解释,只警告刘氏,“我说的话你最好给我记住了!” 聂大郎拿起扫把扛着,目光幽冷的瞥了眼还在哭嚎的刘氏,拉着云朵,温声道,“回家吧!下回不用你动手。” 云朵轻哼一声,直接跟着她回家。 张氏看着俩人径直过去,看她们也没有一眼,顿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起来。 作坊里的人都在干活儿,不知道外面发生打人事件,但刚才大门口有人说话,又有生人来家,他们都是知道的,还都疑惑。 山根嫂子打开门,见云英和云笑在家里,面色很是有些不好,问了句,云英忙说没事儿。见云朵和聂大郎都没在家,她也没好再追问,又返回去作坊里,说是没啥事儿。 云英又不安又担心着急,见云朵和聂大郎回来,忙迎上来,上下打量云朵,“你真把她打了?她没打着你吧?” 云朵咧嘴笑,“我拿着兵器呢!那扫把星咋能打着我了!”告诉她没事儿。 云英飞快的看了眼聂大郎,见他没有生气云朵打他二婶,心下松了口气,叮嘱云朵,“只要说不愿意就行了。你以后别动气打人了!” “我累饿了!”云朵看着她眨眨眼。 云英愣了,睁大眼。累饿了!?难道这么久都在不停在那刘氏不成!? 云朵发泄了一回,这会心情已经平静,趋向飞扬,打了井水洗了脸,继续回到厨屋做凉糕。 云英不知道该说啥了,看聂大郎微微笑着也洗了把脸,跟进厨屋,她觉得她也不能说啥了。二妹妹为了她不顾孝义名声去打人,她心里又怎能不感触。 凉糕是用泡过生石灰的澄清后的水加面糊做出来的。云朵使唤聂大郎烧着小炉子,把铜盆子坐在小炉子上,里面全是石灰水,然后等水烧热,把和好的白面稀糊糊往里面倒,一边倒一边往一个方向搅。等小火煮到糊糊变稠变色,就煮好了。 云朵把糊糊舀在一个一个的模型里,放在大铜盆里,然后吊到井里冰镇。 等凉糕的时候,甘氏过来了,后面跟着张氏和柳氏。 云朵抿着嘴让她们进来。 甘氏犹豫了下没有进来,叹口气跟云朵道,“刘氏我回头会再教训她,你们也别气了。云英的事儿轮到谁也轮不到她来插手!”这件事她肯定是刘氏捣鼓的,虽然没抓住,却也不能否认。她让那刘田来求娶云英,也没按了好心。 当然她也可以说刘田自己见过云英,所以才请了媒婆上门来说亲事。但云朵连掰扯一句都没有,也不需要她评理主持公道了,直接就对刘氏开打,她要说不知道,肯定要寒了他们的心。所以她特意过来说一声。 云朵神色淡淡的没说话。 张氏还有些不知道刘氏咋插的手,她心里疑惑,这会却也是不敢问出来。 甘氏又跟云英道,让她放心,没有多待,就走了。 柳氏却是又折了回来,提醒云朵,“她那脸都花了,肯定不会罢休。有可能来闹事儿,你们也做个准备。” 这一点云朵自然想得到,她看着柳氏,她折回来,不可能就为了提醒他们一句话吧? 柳氏抱着聂娇的,叹口气,“现在那个家,真是越待越待不下去。”一副停留在这边躲清闲的样子,又羡慕道,“幸亏你们分家出来了,才能有安逸日子过!本来老宅也是要分家,二房的都不愿意,你奶奶心软,你娘帮着说项,我也不敢说非要把二房分出去……”说着抬眼看云朵。 云朵眉头微挑。 柳氏苦笑道,“我也是想分家出来单过,就算离了老宅,日子过的苦点,我和你三叔也都不是怕吃苦的人。你三叔现在作坊里干活儿,他拿的工钱,也能勉强裹着我们三个。至少没有那三天两头的糟心事儿了!” 原来是想分家。云朵就说,柳氏怎么突然过来找她诉苦。只是三房要不要分家,是他们的事儿,她没兴趣插手。因此笑道,“三婶不在意,其实也没啥的。” 没有得到她的支持,柳氏心里有些郁结,叹口气,“我现在就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如果云朵支持他们分家,那分家后,他们就能得到些帮衬。她这样的话,意思是不管不问了?她也没有哪个地方得罪过她。要说以前帮二房说话,她也帮大房说话,意在求和。 云朵对她说不上讨厌,就是喜欢不起来。不像山根嫂子几个,就连有些呆不说话的玲玉娘,她都可以没有任何防备的结交,但对柳氏,她交不起来。所以她分不分家,她不发表建议。看时辰差不多了,到井边把凉糕拉上来,洗了手按了下,滑滑弹弹的。因为井水冰凉,凉糕虽然不如冰箱里冰凉,却也凉凉爽爽的。 凉糕一碗一碗倒出来,把事先熬好的糖汁浇上去,插上个勺子。云英端出来递给柳氏。 “这是个啥吃食啊?还没见过呢!”柳氏接了碗,笑着纳罕道。 “闲着没事儿,天热的很,就做了点凉糕!”云朵端了一碗给聂大郎送过去,自己也端一碗吃起来。 柳氏心下隐隐升起欣喜,这凉糕滑爽,甜甜的,凉凉的,有种特别的味儿。云朵端出来让她吃,难道是有意…… 云朵却没有说任何话,吃完又端了一碗,问云英不要了,她一碗又吃不完,就端到小院屋里找聂大郎,用勺子划开一半,扒给他。 “石灰水做的,碱性也大,别吃太多了。”聂大郎提醒她,见她点头,又问她,“第几碗了?” “第二碗,还扒了你一半。”云朵抬头。 “不许再吃了。”聂大郎摸摸她的头。 云朵点头嗯了一声,把这半碗吃完,等着他吃。 聂大郎把糖汁喝了,碗递给她。 云朵端着碗到厨屋里刷碗,准备做饭。 柳氏心有些沉,打了招呼,抱着聂娇回了老宅。 刘氏还在家里哭天喊地的,嚷着要让云朵赔钱,给她买伤药,给祛疤药膏的银子。 甘氏忍无可忍,怒声呵斥,“刘氏你再给我闹腾,就滚出我们聂家大门!” “娘你偏心!”刘氏哭着叫唤,“是那个小贱人不分青红皂白,过来抓着我就是一顿打!看我这一脸一身的伤,我可是她二婶!你不说那个小贱人殴打长辈,还骂起我来了!你就是看他们挣钱发家了,心里就偏心向着他们了!我要被他们打死了!没有一个人出来帮我说一句话!这日子简直没法活了,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你昨儿个回娘家干啥了,你敢说出来?”甘氏怒喝。 刘氏眼神闪烁了下,“我干啥了?我就看农忙完了,回娘家一趟看看地里活儿忙完没!我干啥了!?” 甘氏脸色铁青,“那刘田是咋回事儿?你不承认就不是你撺掇的?!” 刘氏不承认,“啥叫我撺掇的!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儿!他自己是个寡汉,那云英是个寡妇,寡汉还不就找寡妇吗!我撺掇个啥了!娘没凭没据的往为头上扣屎盆子。再说云英一个带娃儿的寡妇,又不是没成过亲的女娃儿,还想找个多好的?!”她不以为意。一个和离的女人,啥也没有,就指望云朵那个小贱人有钱,又不是她的,她还想找个多好的!?刘田又不是个老头子,连四十都不到。 “你给我闭嘴!说你是个搅家精,一点没说错你!再给我搅合事儿,二贵不愿意,我也休了你个婆娘!”甘氏气的头上冒火。 聂二贵没在家,刘氏想到甘氏老挑拨聂二贵收拾她,心里就恨。老不死的,还想休了她! 不过她却没有再吭声。柳氏抱着聂娇回了屋,今儿个不是她做饭。 等作坊放工,聂三贵回来,累的躺在炕上等饭,柳氏小声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咱们现在就分家出去吧!” 聂三贵惊诧的转过头看着她,“咋又突然要分家了?难道娘说要分家了?” 柳氏把刘氏因为啥被云朵打一顿的事儿说了,尤其说了云朵和聂大郎对张氏的反应,“大嫂拎不清,一味的只管着云朵和大郎,对云朵他们来说,大嫂就是袒护二房了。大嫂越这样,越让云朵他们心里不舒服,对大房也就越淡。大郎又不是亲生的,能有多深厚的情分?你说要是有一个帮衬的机会,大房和二房不分家,而咱们分了出去,云朵他们会帮谁?” 聂三贵坐起来,也沉思,“现在他们对二房是咬牙切齿了。有二房的人在,即使想,估计也不会帮大房的!” 柳氏看他明白,笑了笑,“所以咱们还是分家出去过吧!想吃啥就吃啥,想咋过就咋过了!你辛苦一点,一个月的工钱也够家里花的。到时候云朵和大郎再有机会拉拔帮衬咱们一把,咱们的好日子也就来了。你看大姐家!就光看着个几个山坡,一个月二两银子,一年就二十四两。逢年过节的不说,平常的好处也少不了他们家的。” “要不听你的,咱分家得了?只是这做鱼和生豆芽的,咱们得分一个吧!”不分一个他可不愿意。就算做鱼不分给他们,也要把生豆芽的分给他们。反正大郎他们和二房结了仇,也不会分给二房了。 柳氏抿了下嘴,“二房之所以没有分家,就是因为娘心软。咱们要是分了家,估计二房也快。所以咱不要做鱼,也不要豆芽。直接圈一块宅基地,盖三间屋子也就是了。” 聂三贵对这样的安排很不满意。他是老小的,不是说老末摸的多吗?咋能他啥也没有? 柳氏看外面饭快做好了,就凑近了,“爹娘是要跟着大房的,做鱼的方子不可能教给在咱,也不可能教给二房。那豆芽菜咱不要,还得天天挑水浇水,你在作坊已经够累了,也没时间去卖,留着随便娘给大房还是二房,地也不要,咱们只要三间瓦房就行了。你在作坊干活儿,到时候我再找机会干点别的,或者做点绣活儿,至少挣的钱都是咱自己的了!” 聂三贵还是有些不满,啥也不要,这样不是太亏了!? 外面叫吃饭,柳氏给他使眼色,抱着聂娇出去端饭。 刘氏被喝止不准上桌吃饭,拿了馍馍夹了点菜,脸色阴沉的端着咸菜糊糊回了自己屋里吃。桌上又没有啥好菜,他还不稀罕呢! 吃了饭,张氏去喂猪,聂梅刷锅,柳氏叫住了甘氏说话,说了分家的打算。 甘氏惊疑过后,脸色有些不好,也没有问他们要分家的原因,也没有责问柳氏站出来说分家的事儿。 柳氏出来说,是因为甘氏知道自己儿子是个啥人,这话就算聂三贵说出来,也是她拿的主意。到时候反而成了她在背后撺掇分家。现在这样大大方方说出来,有了上午那一场,婆婆反而说不出啥话来。 “我们不要鱼不要小龙虾,不要豆芽不要地。只要有三间瓦房就行了。别的都不要。”聂三贵见柳氏看过来,他忙出声。 甘氏心里有些凉,有些难受。 柳氏温声言语,“娘!人多是非多。一大家子住在一块,看着是热闹,可是天天矛盾摩擦的,亲情反而淡了。那些分家出去的,不在一块过日子了,没有矛盾了,反而觉得亲香。” “你们都决定了?”甘氏看着俩人问,声音有些疲累。 柳氏目光温柔,神色无奈的点头。 甘氏不再说啥,一下午都在想这个事儿。也想把二房也分出去,是不是就清净了?没有矛盾了?一家人真的能亲香起来了? 柳氏可不想二房分家出去,他们和大房一块正好。这样他们三房才有机会被帮扶。家里挣多少银子她都算着呢。二郎和三郎定亲娶媳妇儿花了将近一半。买荒地种药草花了一小半,家里剩的银子不多。加上最近卖鱼卖豆芽菜的,给他们划块宅基地,盖个三间的瓦房就花个差不多了。 等二房想分家,没地方住,就没办法分。翻身他们想去二郎那住,是不可能的。孙莹儿不会同意。鱼的做法不可能教给二房,顶多分二房个生豆芽的差事。这个来钱慢,没有房子住,他们三房又有新房子,二房会死赖着不分家的! 等老宅攒出银子来,聂梅要出嫁,四郎要寻摸媳妇儿,都是要花银子的。到时候他们三房也该有个进项了。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块,甘氏说了三房要分家的事儿。 聂大贵几个都很惊讶,不明白三房咋突然要分出去。 柳氏一脸的无奈,不解释原因,又把分家之后没有矛盾摩擦,一家人会更亲香的话说了一遍。 聂二贵今儿个去卖豆芽,晚上才回来,看刘氏被打成那个样子,三房又要分家,他脸色很难看,“是不是都嫌弃我们,不愿意跟我们住一块,所以才要分家了?娘要是打定主意把我们撵出去,直接撵就是了。也不用让三弟来说分家,来挤兑刺激我!” “二哥你想多了!是我们要分家出去!”聂三贵皮笑肉不笑道。 聂二贵看他一眼,眼神落在柳氏身上。老三不会突然想分家出去,肯定是柳氏的主意。 柳氏神色不变,始终一脸淡淡的无奈。左右她看婆婆是要答应了,他们势必要分家出去。 甘氏说出她的打算,“我原本也想着,是不是分家之后,离的远,你们就没有摩擦,就亲近起来了。家里现在正是紧张的时候,也没有多的余钱。等攒个一两年,家里的娃儿都大了,成了家。老三的娃儿也能撒手了,就给你们分家的。现在分家……”做鱼这个她答应过云朵和大郎,豆芽菜挣不多,买的山地刚种上药草,银子花了不少,还不知道收益如何。咋着都不好分。 沉默了一会,甘氏抿了嘴又开口,“既然老三别的不要,就要三间屋子,那就先给你们盖三间屋子,分出去吧!分出去之后就靠你们自己了,家里的鱼和豆芽,荒地的药草,就都没有你们的了。”她说这话,也是想让老三再考虑考虑,不要分家。 只是柳氏打定了主意要分家,聂三贵纵然犹豫,但看了看柳氏,还是点头应了声,“我们说了不要就不要。”他说的很是有些不太爽快,心里还是想要。不过要了这三样的任何一样,就没有三间屋子了。 甘氏有些失望,点点头,“那就这样说定吧!明儿个你们在村里选个地方,请聂里正帮着到县里办下来,就开始准备盖吧!” 次一天,柳氏就到村子外转了一圈,她想选村南边的,离作坊近。但有点不想跟聂二郎家挨着,担心以后二房分家也买村南边的宅基地。 南边靠近作坊那边的几户都已经占了,只有靠着作坊和村里杨石头家中间有,也够盖上四间堂屋留个风道。可是靠着作坊那边被撵出来,留的路。清湖那边也有丈宽的路,但因为走了水道,不让过拉重物的车过,要过就从东边这过。 他们要是在这中间划一块宅基地,肯定不能占了路,那样只够靠着杨石头家盖三间屋子的,也太窄了。 柳氏左看右看,都不满意。作坊到大路这段倒是空着,只是村里怕是没人敢挡在作坊前面划一块地盖房子。最后选中了,村北边也是离作坊不太远的一块地。 聂里正一直以为聂家老宅二房会先分家,没想到却是三房先分家出来了。看了下划的宅基地,就陪着去了一趟县衙办了文契。 很快,柳氏的娘家人过来,商量好,就准备起来开工了。 作坊这边,聂三贵请了假。总不能家里盖房子这么大的事儿,他不管,还在作坊干活儿。 第160节 云朵答应把他的职位保留,从村里招了个婆子顶上,干到聂三贵盖好房子回作坊。 三房要分家出去,还盖三间瓦房,这让刘氏心里很是妒恨。跟聂二贵商量,“咱们也分出去!不要地,也不要房子,把做鱼的秘方分给咱就行了!”他们要是学会了做鱼,把鱼卖到县城里,有范家帮忙,肯定能挣不少钱,到时候要啥样的房子都有了。 “娘不会答应的!”聂二贵也想,但也这事儿他知道说不成,不光他一个人问配方,他娘就是不说,连大房的人都不知道。他还真担心哪天他娘要是一命呜呼了,来不及把这配方教给他们,不是只有云朵那小贱人会了!? 刘氏心里憋不住,找了甘氏也说分家。 甘氏果然如柳氏料的,荒地不分,鱼不分,没有房子,也没说豆芽菜。家里的余钱不多,等盖完三房的屋子,就基本不剩下了。 “啥都不分,让我们咋分家!让我们分家了咋活!?”刘氏脸上的印子已经结痂,有的掉了,有被抠掉的,又出血结痂,那些小细痂就随着她脸上肉来回蠕动。 甘氏心里很是不耐烦,“你有这份闲心,还是操心操心四郎的亲事吧!”孙子多了,她有些顾不过来,四郎竟然也让这婆娘带歪了! 刘氏噎住了,“我四郎名声都被人毁了,媒婆都不愿意搭理我,我还上哪操心他的亲事啊!娘想着大房,宠着三房,咋就不为我们想想!?” “你给我闭嘴!”甘氏狠狠瞪她一眼,不想听见她说话。她要是不为二房着想,早把他们一房分出去随便自己过成啥样了! 刘氏就是恨不过。她想的事儿一件没成,好事儿一件没有他们的!简直太可恨了!云英那个**,一个和离的寡妇,那小贱人还当她是小姐呢!不愿意她兄弟,她倒要瞧瞧,那**能找个啥样的歪瓜裂枣! 歪瓜裂枣杨氏也瞧不上眼,她的要求,首先得有钱。他们家现在不一样了,有钱了!亲家是秀才老爷!二闺女开着大作坊,还认识大户人家,就算和离的大闺女也要找个有钱人家。 她不知道刘氏撺掇刘田求亲的事儿,但聂氏从娘家得到了消息。云朵当街拿扫把打刘氏,打完还不说原因,那刘家庄的媒婆从村里灰溜溜的跑了。想想就猜出因为啥事儿了。 所以张秀才给云英说了个媒,很是符合杨氏的要求,家里有钱,也不是当小妾。而是人家原配去世了,娶的继室。云英嫁过去虽然是继室,但也是当家太太了。 杨氏欢欢喜喜的过来了。 ☆、第106章:挑剔 云朵见杨氏又过来,还满面红光,一脸的笑容,微微挑眉,“有啥好事儿不成?” “当然是有好事儿!”杨氏笑着白了她一眼,眼神落在大闺女身上。 云英穿了纱布长裙子,外面套了墨绿色绣折枝梅花焦布比甲,家里天天鸡鱼肉蛋不断,养了这么大半年,早晚护肤品用着,二十出头的年纪,目光和软,神色柔顺,如盛开的木槿花般,朴素却温雅。 杨氏神色满意又有些得意。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还没有差的,几个丫头片子都像她,长得标致!那个姜员外看了肯定满意。 见她打量云英,这幅表情,云朵目光冷淡下来。 杨氏也不避讳,小丫头片子小,听不懂。俩闺女不是别人,就直接说了,“云英老大不小,不能总这样。趁着现在年纪还不算太大,早早说个人家嫁了。我上次就说了,你不可能一直当寡妇,住在妹妹家里。不为你自己,也该为笑笑考虑。” 云英脸色顿时一变。 看云朵脸色也不太好了,杨氏拉着脸,“我还没说是谁家,就摆上脸子!?那歪瓜裂枣的我也看不上眼呢!不是好的,也不会说!” “哦?那说的谁家?啥样的人啊?”云朵问。 杨氏想想就露出得意的笑来,“那可是镇上的姜员外!他媳妇儿死了,想娶个续弦。不光吃香的喝辣的,进门就做当家太太。这样的好亲事,多少人想,还没那福气没那个命!也就是咱们家,和张家结了亲,张秀才这才帮着说项。” 云朵微微眯起眼,“哦。那姜员外多大年纪啊?咋和张秀才认识,还做上媒了!” 杨氏脸色僵了僵,“年纪是有点大,不过嫁过去就是当家太太,这可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好事儿!咋着?人家姜员外有钱有势,还是个大地主,要是个青年才俊,会看上村里的人?再说云英又是个和离过的,人家姜员外不嫌弃已经烧高香了!张秀才可是帮着说了多少好话才说成的!” “是吗?那我真要谢谢他全家了!”云朵呵呵笑,推了下云笑,“笑笑!去叫你大姨父来!” 云笑看看杨氏,点点头应声,跑出去到小院叫聂大郎。 聂大郎牵着她过来,撩开帘子进屋,“怎么了?” 云朵问他,“镇上的姜员外有多大年纪?” 聂大郎瞥了眼杨氏,“有六十多。” 云英身子轻颤,脸色已经白了起来。 杨氏脸色难看,沉声道,“哪有六十多!他那是操心一大家子,那么多家业,所以人看着显老了点!” “我认识他儿子,不到五十。”聂大郎淡笑着抿嘴,“那姜员外六十多,都能当云二舅母的爷爷了!那么老的人,做云二舅母的女婿……” 杨氏脸色顿时难堪,咬着牙槽,“看错眼了吧!”拉着脸,眼神不善的看着聂大郎。 云英浑身如同掉进冰窖里一样,冰凉寒冷。 云朵深吸一口气,冷声道,“大姐才刚二十出头,连二十五都不到,所以不管条件多好,三十以上不要!这话我说的!”云英这年纪和她现代的时候一样,恋爱都没谈,风华正茂的年纪。只是云英和离了,带着笑笑。她也没有太高的要求,至少不是寡汉鳏夫老头子。 “你说话管用吗?你是她娘还是她爹!?”杨氏非常不悦的喝道,“还三十以上不要,她一个和离的寡妇,还带着娃,那姜员外愿意娶她,就是她上辈子积德了!嫁过去就是正房太太,云笑过去就是小姐了!乡下野丫头能比吗?别眼皮子浅,没点见识,说的好事儿又当我要害她!” 聂大郎笑道,“云二舅母,大姐是你的闺女,你想要做主也是应当的。只是你做主给大姐安排亲事,这嫁妆还是云二舅母出吗?” 杨氏神色一愣,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你这话啥意思!?我可是给她出了一份嫁妆了!那陈有福也写了欠条,到时候要过来不就行了!” “那欠条上的东西总共没有五两银子,大姐就算再嫁,也要有点像样的陪嫁。云二舅母若是愿意出,大姐的亲事自然由你做主!”五两银子还是聂大郎多说的。 杨氏阴沉着脸看着聂大郎又看云朵,“咋着?你们愿意给她出陪嫁?” “那是自然。”聂大郎笑着点头。 这本来就是云朵打算的,她想着云英还没有缓和过来,再嫁也要等等,到时候再跟聂大郎说。没想到他竟然也有这样的想法。云朵看着他,心里热热的。 云英愣了愣,看看聂大郎又看看云朵,眼眶湿润,抓着云朵的手,哭着摇头,“我谁也不嫁!也不要嫁妆!我就在作坊干活儿,照顾大笑笑就知足了!”二妹妹为了她已经做了太多了,她又咋能自己再找一家,让二妹妹给她出陪嫁!?都不知道她是咋说服聂大郎的。 云朵怕拍她的手,转看向杨氏,“三十岁以上不要!更别提六十多的老头子!你要是愿意,可以认他当个干爹!”就算是个三十岁的,张家说的,也不要! 杨氏气的直瞪眼,喘气,怒指着云朵,“你能耐是吧?还给大姐当家做主,当老子娘一样准备陪嫁是吧?你大哥的,云彩的,你都准备一份过来!” “他们要是和离了,我可能也会帮的!”云朵认真的点头道。 “你个死丫头!我撕烂你的乌鸦嘴!”杨氏叫骂一声,上来就要撕云朵,“你个该死的贱丫头,敢诅咒自己的哥哥,诅咒妹妹,看我不打死你!” 聂大郎伸手把云朵拉到身后,目光幽深淡冷的看着杨氏,“云二舅母!她已经不是你能打的那个死丫头!我希望你以后再动手之前想一想,买卖身契我一直留着呢!” 杨氏顿时脸色涨紫发青,两眼喷火的瞪着聂大郎,“她就是死了,也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到哪我都是她娘!” 聂大郎眼里浮现淡淡的嘲讽,“云二舅母也只能强调你生了她,却没有对她好过。” “我哪个地方没有对她好过!?没有我,她能长这么大!?我还得趴在地上让她骑,添她的脚丫子才算对她好!?”杨氏怒声道。在她看来,丫头片子,养活大找个人家嫁出去就已经够了!而当子女的孝敬爹娘,那是天经地义的! 云英看着要吵起来,忙拉着杨氏哭劝,“娘!我真的不嫁了!多好我都不嫁了!你们别吵了!我住在二妹妹这,帮她看作坊,帮她干点活儿。笑笑跟着我命苦,二妹妹也没少她口吃的,换季就有新衣裳,她已经比村里那些娃儿好多了!” “你儿子的亲事还没说成吧!?”云朵也不想跟她多掰扯,让她赶紧走人。 “好!一个个都翅膀硬了,生养你们一场,出息了,不把我这个娘放在眼里了!”杨氏怒骂着,气冲冲的走了,连晌午饭都没有留下吃。 云朵朝天翻了一眼,跟云英和聂大郎笑道,“好了!省一顿饭!” 云英脸上还挂着泪,她正不知道咋办,看云朵说的话,则重点竟然在省一顿饭上,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大姐!我想吃凉面!”云朵拉着她的胳膊。 云英擦擦眼泪,“我这就去和了面醒着!” 云朵一把举起云笑,笑着转了两圈,“笑笑!来亲大姨一口!” 云笑怯怕的神色顿时变了,腼腆的笑起来,看云朵伸着脸过来,红着脸在她脸上亲了下。 “么啊!我们笑笑最乖了!”云朵回亲她一下。 聂大郎看着俩人脸上微微笑。 走到半路的杨氏才想起来她本来准备在那吃饭,结果气的她走了,饭都没有吃上。可是现在已经出来了,路也走了一半了,总不能再拐回去。气的骂了一声,沉着脸回了家。 聂氏正在外面树荫下说话,见她回来,跟她打招呼。 杨氏就拐弯到张秀才家说话,抱怨闺女出息了,不把她放在眼里了,抱怨云朵和云英都眼皮子浅,没见识,“……还非要找三十岁的,大了不要!错过这么好的人家,我看那个死丫头能给她找个啥样的!” 聂氏眸光微转,“是云朵不同意?那云英呢?这是她的亲事,总得征求她的意见。那姜员外家是镇上的大户,家里多少地,还有生意铺子,以后云英嫁过去一辈子吃喝不愁。笑笑也是千金小姐了!” 杨氏脸色不好的撇嘴道,“嫌人家年纪大!那个该死的丫头,还说让我去认他当干爹!”说到这里,她有些咬牙,还有难堪,因为想到了聂大郎说姜员外能做她爷爷的话。 聂氏眼里飞快的闪过不屑,还嫌人家年纪大,人家要不是年纪大,也不会愿意娶云英!以为有钱人家都是那么好嫁的!? 杨氏还在不停的抱怨,张秀才过来,道,“这也是我考虑不周。本想着嫂子说的找个家境富裕的,云英带着闺女过去不吃苦受累,以后笑笑成了千金小姐,那亲事就不会在乡下找了。没想到是这样的。” “那死丫头没见识!眼皮子浅!”杨氏气的怒哼一声。 张秀才沉吟道,“我认识的人虽多,青年才俊多是成了家的。要不这样,我请他们帮帮找找他们的朋友亲戚中,有没有年纪不大,家境不说富裕,至少殷实点的!云英和笑笑过去不能受苦!” 杨氏叹口气,感激道,“实在是让你操心了!”她也想找个家里有钱的青年才俊做亲戚。被聂大郎说的,一个老头子做她的女婿,她心里就别扭膈应上了。 聂氏看她还真敢想,脸上的嘲笑差点忍不住。张秀才看她一眼,才制止住。 张秀才又宽慰杨氏两句,说他把这事儿揽下了。之后出门会友,说找年纪不大的要续弦的人,介绍起来说云朵的大姐,他亲家的大闺女。这样连着关系衬托的云英不那么像乡下妇人。 那人想说看看云英啥样,“光听你夸的好,那是你家亲戚,你自然说好听的。也没有见过人,不好说。” 张秀才想了下,笑道,“这有何难!我画一幅云英的画像给你们瞧瞧。” 他过年的时候见过云英,只是最近没有见过。不过云英和云朵三姐妹长得都有四五分相似,他洗了手,铺了纸,提笔勾勒。 纸上很快一个笑容甜美标致的女子,只是目光温柔点,眼中含着笑。 张秀才看着愣了下,他画的是云朵,却不是云英。云朵是她们三姐妹中长得最精致的,肌肤最白皙,关键打扮的也最好的。不过想了下,还是拿去给友人看。 他的消息还真是挺快,没几天就找到了两个,一个还是读书人,妻子刚去世不久,年龄也符合云朵的要求,不到三十岁。另一个家里也有几亩地,在镇上有铺子,不过不是青阳镇,而是小清河上游的双桥镇。 两人都看了画像,挺满意。张秀才打听好消息,就给杨氏把情况说了,还拿了两人的画像给杨氏看,“这两个都是一表人才,怀成兄是个读书人,学识很好,以后也有大出息。这位仁兄虽然不是咱们镇青阳镇的,也离的不远。在双桥镇上有铺子,家里也有地。俩人都不到三十岁,青年才俊!” 杨氏看了很是欢喜,连忙打听了两人的详细情况,看着画像也满意,就拿着画像又到白石村来。 云朵瞄了眼墙上靠着的扫把,“又干啥?” 杨氏看她对自己不以为意的态度就想先骂她一顿,只是她这次没打算吵架,把画像拿给她,“给你!自己看看咋样?你要三十以下的,这两个都不到三十岁!” 云朵挑着眉接过画像打开,两张画像都差不多,不看真人,那是看不出个好赖的。只能看到是胖是瘦。 杨氏斜着眼看她,指着画像介绍,“念过书,是个读书人,刚死了媳妇儿不久,家里没有儿子,只有两个丫头片子。嫁过去生了儿子,以后家业就是你大姐生的儿子继承了。这个也识字,家里有几亩地,在双桥镇上有个铺子。有个儿子。” 如果是别人说的,这样的条件听着是还不错。可是现在云英没有再嫁的心思,提起再嫁就心里恐慌,她也不会去逼她非要赶紧再嫁。这两个张秀才说的亲,就不在她考虑范围之内了! 把画像递给杨氏,云朵看了眼隐隐泛白的脸色,“大姐这两年不打算再嫁。所以我们准备再看看,慢慢找合适的。我也不希望大姐嫁的远了,有个啥事儿连伸手都够不着。”爸爸说他是长臂罗汉,她和姐姐嫁多远,都能够得着她们。但那是现代,各种交通工具,通讯设备。云英这样的性子,想让她变强悍,可能性不大,所以她不希望云英找个太远的,有事儿她鞭长莫及。 杨氏这下气坏了,“你是当娘的!还是我是当娘的!?我说一个你看不上,说一个你不满意。你还想找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啊!?你以为她是你闺女啊!?你当丈母娘了,挑来拣去的!?她是个和离过的寡妇!是个寡妇!可不是个女娃子!这几个要不是张秀才说的,要不是和张家结了亲家,有张秀才帮着说多少好话,人家还看不上呢!” “我也没看上他们!”云朵耸耸肩,哦了一声,“你回去告诉张秀才,我大姐的终身大事,不用他操心!还有,不要拿我大姐的画像到处传!” 杨氏自己气的不行,看她还云淡风轻的,喘着气,两肋生疼,怒指着云朵,“你…你……” 云朵看她气的不轻,笑起来,“还有!他们都是死了媳妇儿的,说不定克妻呢!” 杨氏怒恨咬牙,“你个孽障!你生来就是讨债,就是气死爹娘的!早知道我当初就该掐死你!” 云朵抬眼望上天。 第161节 杨氏手痒痒极了,看聂大郎在一旁坐着,神色淡淡,但是气恨不过,抬头照云英头上打了一巴掌,咬着牙怒道,“我不管你,看你能找个啥样的!以后过不下去,别找我!” 云英不防神,挨了一巴掌,头发被打散,低着头也没敢吭声。 云朵眉毛竖起来。 杨氏怒哼一声,恨恨的走了。 “这个拿走!还有我让你告诉张秀才的话!”云朵把两张画像扔给她。 杨氏怒骂着,“小贱丫头!我生你养你还欠你的了!该死的孽障!气死老娘就心里痛快了!”捡起画像,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家,实在气恨不过,在家里噼里啪啦骂一顿。 云彩吓的躲在屋里不敢吭声,也不敢出来。听杨氏骂的,她也明白了些。明学哥哥的爹帮着说的亲事肯定都是好的,二姐姐为啥不愿意呢?难道是嫌不好吗? 白氏过来,叫开门,看杨氏气的头上冒火,骂的脸色涨紫发青,皱着眉道,“这是又咋了?” 杨氏捂着胸口,“那个该死的贱丫头!气死我了!” “云朵又咋了?你这么大的气性!”白氏说着进了屋。 杨氏抿着嘴,停了一会,把说亲的事儿跟白氏说了,“这是张秀才拖了朋友说的,你看看这画像上的人,这样的还不满意,她还想找啥样的!” 白氏接过来看了下,两张画像看着的确不错,“她说这两家有啥问题没?” 杨氏哼道,“说啥这两年不说亲,慢慢挑合适的!这是个啥话!连个拒绝的原因都没有,就直接说不愿意!她以为这么好的人家是随时就有的啊!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就!” “谁说的?”白氏又问,这两天不说亲想云英说的,慢慢挑合适的却不像她会说出来的话。 “还能是谁!云朵那个该死的丫头!真是气死我了!”杨氏都恨不得咬云朵一口肉了。 白氏若有所思,起先那个年纪大拒绝有理由,这两个她看都是很不错的人家,还是现在家境好了,才有这样的选择。还不愿意,难道是因为张秀才?云朵心里记恨,所以张秀才说的才都不愿意? 她又问云英的打算,听云英不打算再嫁人,云朵不让人插手,她要管着云英的事儿,还要出陪嫁,白氏就道,“这事儿你也别折腾了!云英的性子你也知道,估计是被陈家欺负怕了!云朵他们在外做着生意,认识的人多,还跟大户人家打交道,或许有别的选择。你还是多操心光孝的亲事吧!他也不小了,今年再不成,过了年就十七了。” 杨氏就是气不过,一口气憋在胸口,不发泄憋的她胸口疼,“张秀才好心,奔波了几趟,才找到这样的好人家,结果又不愿意,让我咋给张秀才说?让张秀才咋跟他的朋友们说?” 白氏想了道,“说亲没有一说就成的。既然是亲家,也不会在意这点麻烦。谢过他们家帮忙,这事儿就算了。”张秀才自己家不找高门头的亲事,还热络的帮着云英说亲,又有之前的事儿,不怪云朵多想。 张秀才听了信儿,目光幽暗,笑着跟杨氏说了两句,“是我思虑不周了。” 等到对方问信儿的时候,就跟人解释,杨氏和云铁锤以前因为家里过不下去,要送二闺女给他这个村里唯一有钱人做小妾,让多心的云朵知道,投湖自尽。所以现在云朵还记恨着这事儿。大大表达了一番他被误会的无奈。 “虽然云朵对我家误会颇深,不过她是个心灵手巧,也心地和善的女娃儿,我是看着她长大的。云英性子比她和软,人更加温柔一些,一手好绣活儿,还没有大脾气!”又说了一通云朵和云英的好话。 “张兄不必烦忧。乡下妇人见识短浅,心眼又小。”几个友人纷纷宽解。 张秀才笑着摇摇头,表示不在意,又道,“她对我有误会,这亲事我要是再说,怕是说多少都不成的。如果你们有合适的人,也卖我个面子。只不用提我了,让媒婆直接去说,多半能成。” 几个人都夸他心性朴实,人宽宏大量又为他人着想,为有他这样的同窗好友高兴,几个人约了喝酒论诗。 云朵也迎来了两波媒婆,都是给云英说亲的,都是附近村子的。 不知道那刘媒婆还是刘田说了啥话,最近都知道刘田求亲不成的事儿了。 她们也是看刘田那样的都敢说亲,而她们说的都是家境条件比刘田好的,自然能成事儿。 云朵听着媒婆贬谪刘田的话,目光淡冷。刘田地里的泥,她们说的也不过是泥上面的土坷垃。带着五个女娃儿,死了两个难产的媳妇儿的也敢说。 那媒婆丝毫不觉得不受待见,还在说,“虽然有五个丫头,不过那五个女娃儿个个都长的标志,长大了一准是美人胚子。都能找到好人家,将来帮衬娘家。只要你大姐过去生了儿子,那全家人都捧着她,也让你外甥女跟过去。不过你大姐嫁过去没生儿子之前,你这外甥女还是先跟着你们过,等她生了儿子再接过去。这汉子也是老实人,最会疼人了,家里还有几亩地。他前面的媳妇儿也是没福气。不过我看你大姐就像有福气的人。呵呵呵呵!” 云朵呵呵。 媒婆说完,又笑的一脸开花的问,“你大姐在你们家出嫁,不知道这嫁妆的事儿,是不是你们准备的?” 还想要嫁妆!?云朵伸手再次端起旁边茶杯的。 云英连忙拦着,抓着她的手摇头。 “看来我得养只狗了!还得是个会咬人的狗!”云朵冷笑的看着媒婆。 那媒婆察觉到云朵这是要发怒,脸色有些不好。又看云英死死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拿茶杯,顿时反应过来,她刚才拿茶杯,是要砸她!?心里一下子又怕又着恼。云英又不是天仙,又不是小姐,一个和离的女人,还带这个丫头片子,还想找多好的!?之前头一嫁的时候还不就是给人当后娘的!? 不过这媒婆也怕真挨打,没敢说出来,连忙走了,“不愿意就算了!我只是来说媒,可不能打人的!” 云英拉着云朵劝她别生气,“为这生气不值得,她们也没说错,我一个和离的寡妇,还带着闺女。所以我也不打算找了,你千万别生气!” “我不气。”云朵抿着嘴笑。她只是心里有点冒火,而已。只是想打个人,而已。 云英还要再劝,云朵呵呵道,“晚上咱们吃饺子吧!我去剁馅儿。” “云朵……”云英看她进了厨屋,伸手叫她,天还早,就算要包饺子,现在也才下晌。 “让她去忙吧!”聂大郎说着,到厨屋门口掀起竹帘子。 云朵抿着嘴,鼻孔出着气,拿着肉唰唰洗了,搬出剁饺子馅儿的圆案板,拿着菜刀,摸了下刀刃。三下午下把肉切成块,然后一手一把刀,噼里啪啦剁起来。 本来肉就不多,晌午吃了一顿,留的这一块有一斤多,晚上炒菜吃的。 两把刀都是特意打的,非常锋利。 她动作快,不时案板上的肉块,迅速的变成肉粒,又变成肉糜。 聂大郎宠溺的笑笑,放下帘子,跟一脸忐忑不安的云英打了招呼,牵了驴出门。 傍晚的时候,聂大郎和赶着驴车的王敦过来,明儿个要往府城送淀粉和面粉。 云朵的肉糜卷正要出锅,没有发面,老面头不泡,硬邦邦的也不能加进去,就放了点酵母进去。但因为那面历经九九八十一捏,加了酵母进去,整出来的也是死面饼子。 看王敦过来,云朵笑着招呼王敦尝尝她新做的肉糜卷。 王敦笑着挠挠头,“没想到一来就有吃的,我洗洗手!” 聂大郎洗了手,过来看竹筐子里肉糜卷,笑的宠溺,伸手拿了一个。 王敦也洗好收,拿个饼子就往嘴里送,一口咬下去,他脸色有些说不上来的样子,“这死面饼子…还真是……劲道啊!呵呵呵!” 云朵有些不好意思,她看着也是有点太过劲道了。伸手拿一个咬了一口,讪讪的笑,“呵呵!笑笑不要吃哈!” 云笑疑惑的仰着头看云朵,不知道她咋了。 “早知道做成面条,肯定很弹啊!”云朵无奈的叹口气,又咬一口。 聂大郎笑看她一眼,伸手又拿了一个,“很好吃。” “真的?”不会咬不动吗? 王敦忙不迭的点头,“好吃!有肉,还劲道,嚼着带劲儿!”只是心里疑惑,云朵不是做饭很厉害,那手艺好的没话说。咋有这样的死面肉饼子啊?难道是新试做的? 云英嚼了一个也点头说好吃,“死面就这样,你要是想吃,泡了老面头,明儿个做发面的。” 云朵脸色一红,“锅里有米汤,我再炒两个菜!” 云英也忙去帮忙烧锅,炒了个青椒鸡蛋,一个空心菜,一个凉拌黄瓜,一个凉拌茄子。 看桌上没有死面肉饼子了,王敦就说,“那面饼子正好拿上,明儿个路上吃!一路嚼着又香又好吃的肉饼子,多有趣啊!” 云朵嘴角抽了抽。 吃了饭,洗漱好,把淀粉和面粉提前装上车,王敦拿了席子,搬了竹床,就在院子里睡了。 聂大郎让云朵也去,“我们明儿个起晚点去,在那停一天,第三天再回来。好好逛一天。” 云朵想去,只是天太热,就算带着草帽子,走一路也够热,到了府城也不想逛。 聂大郎想带她出去散散心,她上次就喜欢街上的小吃,还没有吃够。见她犹豫,抱了她,“大姐的事儿你不用担心,再又媒婆来,直接打出去!” 说起这个,云朵提起一口气又叹息一声,靠在他身上,“大姐的亲事就先等等吧!我也不敢说给大姐陪嫁东西的话了。估计陪嫁的话放出去,那些寡汉鳏夫,能一窝蜂都过来。” 聂大郎亲她一下,轻揉她的头,眸光深沉。 临睡前起夜,听着院子里王敦的呼噜声,聂大郎想到他慌张的摇手,“不行!不行!不行!”连说三个不行。 他当时面色就沉下来。 王敦忙又解释,“我爹生病,好几年都没好。我娘照顾我爹,又没法种地。幸好家里有头驴,我还能拉拉车赚点钱。我这样的谁嫁过来都要吃苦受累的!我八字还不好!之前定亲的那个闺女,定亲三天就掉河里淹死了。后来说的两个,合八字都是凶。我这样的,不行的!” 聂大郎不说话。他又道,“大郎你别生气,我不是看不上你大姐的意思,她人长得好看,又能干。只是我家里那个情况,我也二十多了,没哪个愿意进我家门的!就算有愿意的……也可能会被我克死的!” “没试过,你又怎知不行?”聂大郎挑眉。 王敦还是避讳的摇头,一脸苦笑着摆手。 刚刚鸡叫两边,云英就轻手轻脚的起来,开了厨屋的门。 煮了小米粥,烙了葱油饼,把菜摘好,淘洗干净,出来叫人。 王敦醒来,闻着院子里葱油饼的香味儿,连忙起来,“真勤快啊!” 云英到小院里,轻轻的敲门。 聂大郎看着怀里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的小人儿,笑了笑,拿着火折子吹亮。 把人叫醒,云英又忙去炒菜。 看着厨屋里亮着的灯,王敦想了想,还是洗把脸,进了屋,“我帮你烧锅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行!这就好了。”云英让他到外面等着就行了。 聂大郎轻吻了吻怀里的小人儿,“你要不要起来?” “嗯。”云朵慵懒的应声,却不想动。 聂大郎笑笑,换了衣裳起来。 云朵揉着眼坐起来,两眼迷蒙的看着梳洗的聂大郎,打个哈欠,“不是说要去晚点的吗?” “大姐起的早。”聂大郎拿着帕子擦了脸,“时辰也不早了,你要是不去,我们傍晚把货送到,住一夜,明儿个就赶回来。” “岂不是两天都在路上过了。”云朵微微蹙眉。 聂大郎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快点起来。” 吃了饭,云英把烙的葱油饼裹上煎蛋,几个死面肉糜卷也装上。 聂大郎和王敦一人赶一辆驴车,拉着满满一大车的淀粉和面粉出门。 看着俩人上了大路,云朵和云英返回家。 云朵转一圈,看天还早,就回屋继续睡。 云英给闺女拉了拉薄被,盖住肚子,把油灯端到一旁,拿了针线篓子,没绣完的门帘子,坐在灯下做绣活儿。 等早上,雇工们来上工,云英已经把门帘子绣完了。 云朵打着哈欠过来,拿着看了看,“这花样子太老气了,绣的不好看,还是别绣了!” 第162节 这话她不是一次说,先前说的时候,云英还忐忑了几天,之后才想明白,是她不想让她做绣活儿。云英笑着把门帘子拿过来,“花样子大多都是这样的,不是花鸟就是山啊水的。我的绣活儿虽然不太好,但也能卖两个钱的!” 云朵之前还兴致冲冲帮她画花样子。要说各式各样的花样子,她脑子里实在装了太多。最近发现她闲着就做绣活儿,早上起的早,晚上睡的晚。这样熬眼绣花儿,早早就把眼睛熬坏了。所以她一个花样子都不给提供了,还是挡不住。 看她又拿了底料出来,准备绣屏风,云朵皱了皱眉,一路琢磨着回了屋里。拿了纸笔,在纸上描画。 她画的全是毛绒玩具的样式,各式各样,她能想起来的,都画了出来。叫了云英,让她做,“现在就开始做,等天凉了,正好拿出去卖。不比你绣那个挣钱!?” 云英看着几张大纸上的形态各异,憨态可掬又可爱的玩偶,顿时就喜欢上了,“这些东西好可爱啊!要是拿来做花样子,绣出来,肯定招人稀罕。” “这个不是让绣的,是做成玩具。像布老虎一样的。”云朵可不是让她多做绣活儿的。 云英点头,“不过这得需要好些布,里面还塞棉花,得好些棉花要用。”本钱都要花不少,还不知道好不好卖,能不能赚到钱。 “要是卖的好,可以到县城里开个铺子,专门卖这些小玩偶。到时候就进账多了!”云朵道。如果大姐有个铺子,就算她不会管理,找人帮忙看着铺子,她也能跟着学大胆,学硬气些。 云英听她想开铺子,想了下就点头,“好!我先做个试试看。” 见她放下绣活儿,开始缝玩偶,云朵满意的笑笑,正准备做晌午饭,韩府的车夫过来了,说是让云朵过去做鱼。 云英忙放下手里的活儿,“我跟你一块去!”大郎不在家,不能让二妹妹一个人去。 “今儿个过去,我得到明儿个晚上才能回来了。大姐你还是留在家里吧!我自己去就行了!韩府我也算熟了,府里也有地方住,明儿个做了晌午饭,我就直接回来了。”云朵没让她跟着去。 “你一个人也不行啊!”云英实在不放心。 “没事儿!”云朵笑着进了厨屋,“赶紧做点吃的,吃了走。不然到地方就太晚了。” 那车夫想了下,道,“吃了饭再去就太晚了,我们老夫人还等着呢!能不能那点吃的,路上吃?到了府里,做好饭,就有好饭菜吃了!” 看看天快晌午了,云朵点了头,把剩下的两个油饼拿上,又拿了两盒点心,拾掇了个包袱,出来。 作坊放工了,山根嫂子一听,“得让个人跟你一块去!” “云姑娘是去惯的,熟路熟人,一个人也没啥的!”那车夫笑着道。 聂保根过来,“我跟你一块去吧!大哥郎不在家,你一个人去县城,我们也都不放心。” “让保根和你一块去吧!他不能帮忙,你回来的好歹有个人一块。”山根嫂子想想道。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没事儿。明儿个就回来了,韩府我又不是第一次去!”云朵笑着,上了驴车。 云英还是不放心,她没去过县城,就去府城路过了一次,那么远的路,今儿个做韩府的车,明儿个回来就得一个人回来,人家韩府可不会再送。 送云朵出门,她就一直担着心。 聂大郎端着饭碗出来,看云朵一个人坐驴车走了,冷冷的勾起嘴角。 ☆、第107章:救命 驴车速度很快,傍晚之前就赶到了南平县城。从巷子拐弯停在了一个院子的后门处,车夫瞥了眼云朵,扯了下嘴,“这里是后门!姑娘进去吧!” 守门的小厮打开门,上下打量云朵一眼,忙笑着招呼云朵进去。 云朵看了眼车夫,又看了看守门的小厮,拎着包袱进了门。 车夫见门关上,急忙赶着驴车快速的离开。 云朵跟着一个婆子进了厨房。 那婆子笑着指了屋里的食材,“厨房已经准备好了,人也都清走了,姑娘赶紧的动手吧!鱼没敢杀,就等着姑娘来呢!” “哦。”云朵应声,表示了下疑惑,“韩府啥时候有个这样的小厨房了?” 那婆子呵呵道,“大厨房被占用着……这…这是几个姨奶奶的小厨房。” 云朵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让她去摘菜,开始杀鱼。 炸了一个松鼠鱼,蒸了一个孔雀鱼,又红烧了一个,做了个酸菜鱼,另配了几个凉拌小菜。 菜做好,那婆子就洗了手端菜,跟云朵解释,“是姨奶奶要吃的。” 云朵瞥她一眼,帮忙一块端菜。 花厅里两个丫鬟,刚把桌子摆了,上了菜,那个婆子很快就退下了。 因为之前带着她在院子里拐了几次弯,云朵这会站在院子里,已经不知道小厨房在哪个方位了,正准备挑个路试试。 庞仁带着两个跟班过来,笑的一脸猥琐,“呦呵!小美人儿多日不见,真是越发水灵,越发让爷让心怜了!” 另外两个跟班,也都猥琐的哈哈笑,“今儿个进了我们的地盘,不好服侍我们老大,你就别想走了!” 庞仁肥胖的脸上一笑,肉都挤到一块,两眼眯成缝,拿着折扇,装模作样的朝云朵过来,上下打量云朵。 见她穿着阔腿裤,淡黄色纱布小褂外面罩着及膝的比甲,纤纤玉立,头发全部梳起来,只几个小辫子垂下来,戴着两朵分红的小绢花,白嫩的小脸在斜晖照耀下,脸上茸毛毕现,更显的娇嫩水灵。两个大眼怒瞪着。 庞仁呵呵呵笑起来,“不愧称得上是小美人儿,这娇嫩嫩的模样……” 旁边的猥琐跟班讨好的笑着,“老大!这小美人儿看着像还是处子之身呢!” 另一个道,“估计是她那病秧子丈夫那个不行,只能看着,吃不了!特意留了给老大享用的!” 三个人哈哈哈大笑。 “你们要怎样才肯放了我?”云朵往后退,靠在假山旁,怒瞪着庞仁三个。 “放了你?哈哈哈!我们好不容易逮住了你,又咋可能放你呢!”猥琐跟班笑的得意极了。 庞仁欺身上前,笑着道,“只要你把爷我伺候舒服了,我就放了你!” 云朵转身就想跑。 庞仁没动,他的两个跟班顿时堵过来,拦住云朵,“还想跑啊?到了我们老大跟前,不好好的伺候着,想跑可是不对的!” “我已经给你们做鱼,你们还想怎样?”云朵终于看到小厨房门口,一点点的往小厨房门口退。 已经进了院子,庞仁三个明显也不怕了,乐得跟云朵玩追逐的游戏,个个笑的猥琐,嚣张,“这小美人儿跑起来真好看!” 大热的天,庞仁本身吃的胖,却不想多跑,拿扇子扇着风,一副自己很风流潇洒的样子,“你要是乖乖听话,顺了爷我,我就放你回去!” “不可能!”云朵冷冷的瞪着眼,往来时的方向看了两眼。 一个跟班就过来堵住走出去垂花门,“这里是我们老大的地盘,你既然进来,就不可能跑出去的!不把我们老大伺候好了,没你的好果子吃!” 云朵往后退,庞仁往前逼近,“爷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外面传来守门小厮的惨叫声。 三人脸色一变,好一会没有动静,庞仁使唤一个跟班道,“咋回事儿了?去看看!” 一个跟班很快跑出去,却同样没有动静,也没有再回来。 云朵松了口气,保根还不算太笨,知道一个一个解决。 庞仁脸色一变,没有再让跟班去看,而是给另一个跟班使个眼色,上来围堵云朵。刚刚他就发现云朵只是愤恼,却不害怕。 “我如果是你,绝不会动她一根毫毛。” 一声淡冷的声音响起。 庞仁主仆忙扭头看过去,顿时变了脸色。 云朵也睁大眼,欣喜道,“聂大郎!?” 聂大郎冷然的走过来,后面跟着王敦,还有聂保根和聂铁山。 庞仁危险的眯起眼。他旁边的跟班惊疑的指着聂大郎几个,“你们…你们咋会过来这里的!?你们不是出城送货去了吗?” 聂大郎目光更冷,他也只是预料,所以等一天,若是无事,就明儿个启程去府城。没想到还真让他料到了。他刚走,庞仁就敢对他的小丫头下手。不过他的小丫头却不是笨的,还知道让聂保根他们悄悄跟上来。 聂保根当时也没反应到,只看云朵给他使眼色,无声说了句啥话,见她坐驴车走,又朝他打了个手势,他想了下才猛然醒悟,当即就叫了玲玉哥聂铁山拿了两把快铲子一口气跑到镇上,叫了辆驴车就往县城追。 云朵包袱里拿着菜刀,半路上说方便,直接把那车夫撂倒了。她之前去韩府也是韩府的小厮来传信儿,但却不是这个车夫。虽然之前也见过他两次,但他连说两遍让云朵一个人去,顿时就让她起疑了。 庞仁怒哼一声,“有点脑子!这样爷就更喜欢你了!”瞥了眼聂大郎,“我看你这病秧子的丈夫也是个不行的,一个没用的男人要来干啥?不如你跟着我,以后吃香喝辣,我还可以帮你开个酒楼!咋样?” “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命。”聂大郎冷冷挑眉,嘲讽的看着庞仁。 看他眼里寒光毕现,庞仁一脸嚣张,哈哈笑道,“就凭你们,还想杀我不成?” “杀倒不至于,我只是想打你一顿,而已!”有了自己人,不光聂保根和聂铁山,连聂大郎都没有走,和王敦又返回来。云朵的底气更足,喝了一声,上来抬脚踢向庞仁的头。 庞仁一个不防备,被她踢的一个踉跄,但他那两百斤的肉,也只是颤巍了下,却没有倒下。 不倒更好,云朵拳头紧握,一拳一拳的砸上去,一脚一脚的提上去,只招呼他那张肥胖的脸。 那跟班一看云朵竟然会几招,顿时瞪大了眼,扭头看看聂大郎几个,明显对方人多,他们人少,他就想跑。 庞仁惨叫个不停,想还手,却没有云朵灵活,拳头刚落下,不等他打过去,她已经翻转过去,又给了他一脚。 那跟班看看挨打惨叫的庞仁,想到这次跑了,之后肯定要被狠狠修理一顿,反正这些人顶破天也就是打一顿。庞家的大少爷,他们不敢打出个好歹来的!老大肉多,打了应该也不会太疼!? 不打算跑了,几个人都盯着,他也有可能跑不掉,就大声喝斥,“快住手!我们老大是庞家大少爷,你们胆敢打人,你们有几个脑袋?不想活了!?快给老子住手!” 庞仁万万没想到,云朵真的敢打他,还有她一个瘦巴巴小丫头片子,哪来那么大力气,竟然还是练家子,打的他疼死了! 王敦瞪大眼,没想到云朵竟然还这么彪悍!? 聂保根和聂铁山虽然见识过云朵打刘氏,但对方是个大户人家的有钱少爷,这样打着倒是过瘾,之后这死胖子找他们麻烦咋办?他们可以不出村,云朵还要做生意,还要在县城里走动的啊! 云朵越大越有劲儿,本来她这些天就心里憋着一把火,昨儿个出气,也只是拿肉和面出出气,却终究没有打人来的痛快。 以前她要是不高兴,心里憋火了,回家跟外公练练手,跟爸爸打一架。到这里之后,没人陪她练手了,还总有人一副欠打的德行! 这死胖子的肉真是多,打着还不硌手! 庞仁大怒,恼怒极了,哪个胆敢如此打他!?疼死他了,还专打他的脸?! 云朵打够一歇儿,看着已经冒血的猪头脸,握握拳头,最后又照他鼻子上,嘭的给了一拳,“打你个死胖子!” 庞仁肥胖的身子晃了晃,鼻孔两条热流突突的冒出来,酸疼的鼻子都不是他自己的了,两眼冒金星,头发昏,脚下也站不住了。抬起肥胖的手,抹了把鼻子,看着一副打痛快的云朵,“你他娘的,竟然敢打爷,你不想活了!” 云朵惊疑的睁大眼,看着庞仁鼻子流出来的血,又回头看聂大郎。 聂大郎上前来,把她拉到后面,“恐怕活不成的人,是庞大少爷你!” “你们想杀人灭口?”庞仁怒道。 云朵指着他鼻子流出来的黑血,“你中毒了。” “什么?老子中毒了?”庞仁费劲儿的睁大眼,看着手上的黑血,顿时害怕了,抖着手指着云朵,“你个该死的小丫头片子,你竟敢下毒害我!?” 那跟班也吓坏了,急忙就上前来扶住庞仁。 第163节 庞仁却站不稳,直直的朝后面倒下去。 那跟班傻眼了,哇一声哭起来,“老大!老大你不能死啊!老大你要是死了,弟兄们可咋办啊!” 之前的丫鬟跳出来,指着云朵,“你下毒害死了我们大少爷!我要去告诉老爷去!” 聂大郎快步上前,追上她,拿着铲子柄重重的敲在那丫头头上。 丫鬟喝一口气,白眼儿一翻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聂保根吓了一跳,“大郎哥!?” “她只是昏了。”聂大郎说着,上前查看庞仁的情况。 “聂大郎!这胖子是不是没救了?咱叫个大夫吧!”云朵看庞仁躺在地上粗喘着气,眉毛都拧在了一块。把她诓出来,然后庞仁又中毒。如果她没有察觉,没有让聂保根他们跟来,那她估摸着逃不脱庞仁。而庞仁中毒…… 聂大郎也紧皱着眉,让云朵快去烧绿豆水。 云朵连忙应声,看了下花园子里墙根的草,上去刷刷几把全拔掉,放在水里,又抓了绿豆扔进去就开始烧。 聂大郎跟聂保根要了铲子。 铲子磨的很锋利,长再结实的草都铲掉。聂大郎让那跟班,“把他鞋袜脱了!”拿着庞仁的手,铲子尖扎上去,给他放血。 看那跟班发愣,王敦上来把他拎一边,快手的把庞仁鞋子袜子都脱光。 聂大郎把庞仁的手脚都用铲子尖扎上血洞,有些发黑的血就顺着血洞突突冒出来。 “我去叫大夫!”聂保根说着,连忙就往外跑。他也意识到,这庞仁中毒不是云朵害的,但要赖给云朵头上了。所以庞仁不能有事,更不能死!否则就说不清了。 “等等!不用去!”聂大郎忙叫住他。 聂保根不解的看着他。 聂大郎眸光幽冷的盯着庞仁,眼中杀意暗涌,“你来这里之前吃了啥东西?” 庞仁已经快睁不开眼了,昏昏沉沉的迷着,“荷花羹……两盘点心…半个冰镇西瓜…两碗杏仁露…还有葱油…饼…干……” 几个人听的已经嘴角抽搐了,都快吃晚饭了,这死胖子晚饭前还吃那么多东西,怪不得这么胖,吃的真是比猪还多! “绿豆水来了!”云朵端着一盆子过来,她把绿豆水草水熬的浓,又兑了凉水,正好灌。 聂保根和王敦连忙帮着把庞仁扶起来,聂大郎端着盆子就给庞仁往肚里灌。 云朵在花园子里转了一圈,这估计是庞仁的别院,不常来,也没有专人天天护理,所以花园子里假山鲜花不少,但也长了不少草。云朵转了一圈,见有解毒功效的都拔了,拿了一掐子,淘洗了一下,都按在锅里继续煮水。 熬了浓汁水,就兑上凉水,端出来灌给庞仁。 折腾了几回,庞仁吐了,又被灌,灌了又吐,又被放了不少血,发黑的脸色和发黑的血总算变回来些。 庞仁也被折腾的半死不活了,但心里也明白,他被人下了毒,聂大郎几个在救他。 眼见云朵又端一碗味道难闻的草汁,庞仁就想吐,干呕的,摆着手瞪眼。 云朵呵呵呵,端着碗就往他嘴里灌,“姑奶奶这是在救你!要是不喝,你这小命……”说着打量他肥胖的一堆肉,“不!这条肥命就没了!死胖子就要变成死透的胖子了!”要不是这死胖子别院不常打理,不知道从哪飘来些药草种子长了出来,妥妥的没命了。 庞仁被迫又灌了一碗,翻着白眼儿打嗝,“你个小贱丫头,你太狠毒了!爷不会放过你的!” “是吗?”云朵挑挑眉,抬脚一脚踩到胯下的地方。 “嗷——”庞仁惨叫一声,一下子坐了起来。 云朵收回脚,“我看你是死不了,叫的这么中气十足!” 聂大郎脸色有些黑的看她。 云朵看到他的神色,又看王敦和聂保根几个都睁大眼看着她,脸色顿时有些红,讪讪的往后退了两步。 庞仁两手捂着,被打的青紫的脸,颜色更加浓厚了,两条缝眼,也硬生生的睁大了,喷火的瞪着云朵。 “没看到。”云朵呵呵,扭头,抬眼望天。 庞仁喘着气,一身肥肉颤抖着,咬着牙,“你个死丫头!等爷好了,看爷咋收拾你!” 聂大郎冷眼瞥着他,“那你有可能好不了了。” 庞仁扭头看他闪着寒光的眼,顿时一口气憋在了喉咙口。 那跟班咽了口气,扯了扯他的衣裳,“老大……”现在他们在别人手里,这些人还救了老大的命,老大这会还是别放狠话了。再说下去,保不齐命根子真要交待了! 庞仁还是愤懑,瞪着云朵。胆敢打他,还打他的脸,打完就算了,看在救了他的份上,他大人大量,不跟这死丫头计较了。没想到竟然敢踩他命根子!简直岂有此理! 云朵斜眼看他,又握起拳头。 庞仁忙有气无力道,“不许再打了!我的脸已经被你打毁了!” “你又不是靠脸吃饭的!”云朵白他一眼。 庞仁怒了,“老子勾搭姑娘,全靠我这张脸!全靠我的脸!你把我的脸打坏了!” 云朵有些震惊的瞪大眼,“靠你的脸勾搭姑娘……你确定?” “全南平县都找不到我这样的脸!我这样的脸,往外面一站,才有姑娘贴过来!你他娘的竟敢打我的脸!”庞仁怒着喊话,只是被折腾了一通,没有力气,喊的弱弱的。 聂大郎和聂保根几个简直不知道说啥了。 王敦还摸摸自己的脸。 云朵忍着笑,伸手招那个被吓在一旁缩着丫鬟,“去!拿个镜子来!” 那个丫鬟看了眼被打昏的同伴,又看看云朵,连忙跑进屋,拿了一面铜镜过来。 云朵一把拿过来,放在庞仁脸前,“自己瞅瞅!” 庞仁一看,铜镜里的脸被打肿了,青一块,紫一块,一只眼圈全黑了,鼻子上也沾着黑红的血迹,简直成猪头了,他吓的哇一声,抖着手怒指着云朵,“你…你……”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云朵默默的收回镜子,指着庞仁道,“他估计是猴子是派来的…” “你把我们老大气昏了!”那跟班弱弱的瞪着云朵。 聂大郎要了根针,在庞仁人中上扎了两针。 庞仁深吸一口气,醒过来,“……死丫头!” 云朵干脆站远点。 庞仁咬咬牙,“扶我起来!” 跟班连忙扶他,但是扶不动。王敦和聂保根帮忙,才把他扶着坐起来。 “还不去叫钱大夫!想我死在这啊!”庞仁伸手拍了跟班一巴掌。 那跟班连忙跑出去。 庞仁痛惜的摸着肿成猪头的脸,眼里闪着泪花,“我的脸要是好不了了,我跟你没完!” 云朵咳了两声,伸手摘了一朵花玩儿。 聂保根和聂铁山也放心了,庞仁这个样子,是死不了了的。 很快,那个跟班就拉着一个两撇胡的男人过来,看着就有点贼眉鼠眼的。 那钱大夫忙上前给庞仁把了脉,“幸好放了血,毒也解了些,否则要是撑到这时候,庞大少爷怕是一命呜呼了。” “那你还磨蹭个啥!快点开药救我啊!”庞仁嚷道。 钱大夫忙应声,打开药箱子,把里面一样样的药草里面抓了十几样,递给云朵,“赶紧煎药!五碗水煎成两碗。” 云朵看了下,伸手接过来,到小厨房里把药煎上。 几个人又把庞仁抬到屋里,钱大夫看了那昏倒的丫鬟,要救醒她。 “大夫还是先去救别人吧!这个丫鬟,我建议绑了。”聂大郎冷声提醒。 “你打昏了我的丫鬟,凭啥还要绑人!”庞仁出声。 “因为你中毒的,她不是忙着给你请大夫救你,而是忙着跑回家报信儿。”聂大郎嘲讽的看他一眼。 庞仁脸色一沉,“绑了!” 他的跟班忙去拿了绳子,把那个丫鬟五花大绑了。 另外一个跟班,和门房小厮被救醒,俩人慌慌忙忙的跑进来,一个哭老大,一个哭大少爷。 云朵把药端过来,只还烫的很。放下药碗,看天已经黑透了,问聂大郎和聂保根几个,“你们想吃啥,我去做饭?” “要在这里吃吗?”聂保根看看屋里的庞仁几个。 “小厨房很多食材,要不我看着做吧!”云朵说着又去了小厨房,反正她是饿的不行了。晌午就只吃了一个葱油饼。 之前做的鱼,让那钱大夫看过,都没问题,又热了一遍。炒了肉,煮了粥,摆了一桌子菜。 “这是老子的地盘!你们简直太嚣张了!”庞仁恨恨道。 云朵不管他,先吃饱再说。 庞仁虽然下晌吃的不少,但这会闻见饭菜香,也饿了,“给爷弄点吃的!” 他的俩跟班忙过来端菜。 “小厨房有做好的,自己去拿哈!”云朵斜他们一眼。 俩人对视一眼,都缩回了手,跑到小厨房去端了锅里的饭菜,然而,都是清淡的。 但庞仁也实在饿了。虽然清淡,吃着味儿还不错。 看他中毒了还吃那么多,云朵嘴角抽了抽。 吃了饭,拾掇好,“我们走吧!出去找家客栈,住一晚。” 庞仁不愿意了,喝了一声,“你们几个站住!打了老子就这么算了?” “呦!那你的命值多少钱?”云朵回头白他。 庞仁噎了下,怒道,“你打了老子的脸!把我的脸打成这样,你还想逍遥法外!” 聂大郎转回一步。 云朵拉他一下,对庞仁笑道,“其实,你这脸啊,只要用点护肤品,会变得更白更嫩的!比你擦粉强多了!” 庞仁脸色顿时拉了下来,“我擦粉咋了!?” 云朵脸色顿了顿,“我会做润肤膏,爽肤水,抹在脸上水润不油腻。上次去府城卖了不少呢!你要不要试试?加芦荟胶,一套才几两银子。却可以让你的肌肤白嫩水润,不用擦粉。夏天也不会出油,晚上还可以美肤!” “你把老子的脸打成这样,还想要银子!?”庞仁怒哼。 “免费给你用!?”云朵挑眉。 第164节 庞仁斜斜的咧着嘴,不堪满意的哼了一声,“先让爷试试哪个好!” 云朵白他一个冷眼,和聂大郎几个人出去。 聂保根走的慢,他想问问,“现在是没有咱们的事儿了吧?”庞仁中毒可是跟云朵无关的,云朵和大郎哥还救了他。不会再反口说怨他们,把他们也扯上了吧? “有事儿的是他们家那丫鬟。”云朵指指被五花大绑的还没醒来的丫鬟。 几个人都松了口气,出了大门。 街上已经没几个人了,只有几个摆夜摊儿的。几人吃过了饭,直接找了家客栈要两间客房住下。 店伙计去拎水,云朵把床单铺上,小薄被拿出来,问聂大郎,“你怎么没有走,还是走了又回来了?” 聂大郎坐在炕边,拉着她拥在怀里,“担心你出事儿,走了又回来的。” 云朵咬着唇,心里飘飘的,脸上抑制不住笑的甜蜜。 聂大郎心中一动,搂紧她。 外面店伙计敲门,送热水来了。 聂大郎松开她,应一声,打开门,让伙计把热水倒了。 热水送来,云朵拿着睡衣裤,“你先出去吧!” “我不看你。”聂大郎笑。 云朵羞恼的推他,“不行!你先出去!” “好好!我先到隔壁去看看。”聂大郎无奈道。 见他出去,云朵闩上门,忙脱了衣裳洗了澡。 聂大郎看她已经换上了睡衣裤,眼里笑意流转,直接伸手解开衣裳。 云朵愣的睁大眼,“你……” 聂大郎把衣裳搭在架子上,笑着瞥她,“你先转过去。” 云朵红着脸忙转过去,脸朝里面。 看她两个耳朵都红红的,聂大郎不紧不慢的洗了澡,洗漱好,又把水拎出去倒了。 脱了外裳,聂大郎上炕,伸手把她捞进怀里。 云朵推了下,感到他胳膊又紧了紧,红着脸贴着他不动了。 看她小脸酡红,聂大郎轻吻她的额头,“以后不要一个人出门,我在家跟我一块。我不在家,叫上人陪你一块。”如果这次他没有返回来,小丫头也没有起疑,叫了保根和铁山,后果不堪想象。 “嗯。我不会一个人出门的。”云朵点头应声。爸爸从小就培养她和姐姐应对各种险境辨识各种陷阱,她没有姐姐聪明,但也不笨的。 聂大郎庆幸的吻她的小嘴,含了她的唇亲吻。 云朵颤着睫毛闭上眼,忍着小脸发热,慢慢的回应他,羞赧的张嘴含他的唇。 聂大郎眸光暗了暗,吸住她的嘴唇,轻轻的探舌,轻柔的描绘她的小嘴,贝齿。 云朵睁开眼看他。清幽的眸子仿佛闪着流光,似是漩涡般,深深的凝着她,吸着她深入,云朵一下子呆了。 聂大郎微微吸口气,长舌小心的探入,轻轻的缠她的小舌。 云朵心中擂鼓般砰砰响,麻酥的感觉一直穿越心里,传遍全身,禁不住的身子轻颤。 看她吓呆了,聂大郎想放开她,但她的滋味太过甜美,意识清楚,然而动作却丝毫未停,反而更加深入,渐渐的吞噬。 云朵喘不上气来了。 听她吭声,聂大郎克制着心中汹涌的情潮,松开她,抵着她的头,轻轻摩挲她发热的小脸,声音沙哑,“快闭上眼睡,明儿个一早你就和保根他们一块回去。” 云朵红着脸没有应声,却乖乖闭上眼。 然而这一夜却不是那么好睡的,两人皆是心潮起伏几番,鸡叫了才睡过去。 天明起来,云朵脸儿就绯红绯红,不敢看聂大郎的眼睛,又忍不住偷偷看她。 “这么舍不得,要不要跟我一块去府城?”聂大郎笑着抱了她。 云朵羞恼的推开他。 聂大郎轻笑,心情一如外面的初阳,明亮,又散着热度。 王敦三人见了,只当云朵没有受害,聂大郎高兴。 在街边吃了早饭,聂大郎和王敦继续往府城赶,云朵则是跟聂保根聂铁山三人搭车回村里。 云英一直心焦的在家等着,明明说的没有事儿,结果聂保根和聂铁山又跟着去了,到底是不是出事儿了? 山根嫂子也心里担惊,又不敢表露出来,怕惹得云英更加害怕。只不断的祈祷三个人都没事儿,赶紧回家来。 所以,看到三人从大路上下了驴车赶回来,正上工的几人连忙叫了云英,跑着迎上来。 云朵拎着包袱,笑着走来,聂保根和聂铁山拎着菜和肉,“大姐快调两个菜,我们还没吃饭呢!” 云英抓着她的胳膊,上下打量,“没有事儿吧?” 聂山根也看向弟弟,目露询问。 “大郎哥他们根本没走,还在县城呢!要不是家里还有活儿,我们就跟着去府城看看了!”聂保根笑的一脸遗憾又向往。 聂铁山也道,“大郎哥说下次带我们一块去。” 几个人都松了口气,点着头,忙让三人回家。 云英去馏馍馍烧茶,又忙着调菜。 “大姐!调个荆芥黄瓜就行了。我们在镇上买了卤肉呢!”云朵说着,拿出鸡腿递给在自己身边转的云笑。 “大姨吃。”云笑摇摇头。 “大姨吃肉,这鸡腿给你笑笑买的!”云朵让她拿好。 晌午饭云英都没有怎么吃,云笑看她吃的不多,也不敢多吃,这会正好不饱,可以吃下一个鸡腿。 馍馍馏好,调了一盆子荆芥黄瓜,加上猪脸肉和手撕鸡肉,三个人吃了饭。 聂二郎今儿个帮着送豆芽去县城,想着也该有消息了,结果却是庞家丫鬟因妒生恨,因为宠爱不再,勾引不成,下毒谋害庞家大少爷。 众人议论纷纷,本该是流言主角的云朵却没有人提起一句,他们都在讲庞仁的风流韵事,有人还嬉笑那丫鬟有多饥渴,竟然为了庞仁争风吃醋,还蠢的下毒要毒死庞家大少爷。 有人就说庞家富贵荣华,那丫鬟妄想爬上庞仁的床,做庞家大少奶奶。眼看做不成,这才下毒要毒死庞仁。 而那丫鬟的下场也可知,胆敢下毒谋害主子,主家可以乱棍打死。庞家的人还没有下手,丫鬟咬舌自尽了。 自始至终,没有云朵一句话的事儿。 “不可能。”聂二郎阴着脸,听着那些还在议论的人。那小贱人明明就是一个人出门的,她还不认识路,走了几遍的路都迷,庞仁不是说逮了她多少次都没有逮住吗?不可能一点事儿没有的! 庞仁中毒,会不会是那小贱人下的?她已经被庞家的人悄悄弄死了,然后推出个丫鬟顶罪!? 聂二郎在庞府转了一圈,没见到庞仁,连他的跟班也没有见到。他咬了咬牙,出城,搭车回家。最好是那个小贱人被庞家的人处理了。从此聂大郎没了那个小贱人给他挣钱,没有了点心方子,作坊的淀粉也卖不出去!再传出个克妻的名声,他就等着败落,然后等死。 回到村里,在老宅吃了饭,到家见孙莹儿已经睡了,皱了皱眉,看她大着肚子又算了。 孙莹儿被他惊醒,翻个身,继续睡。 聂二郎看她醒了,就问,“今儿个村里有啥事儿没有?” “村里能有啥事儿。”孙莹儿不耐的回了一句。 聂二郎想问一句作坊那边的情况,想了想还是脱了衣裳洗了睡下。 拿着扇子扇着风,他心里还想着。云朵那样的,到了庞仁那个肥胖如猪一样的人手里,他还有几个跟班,肯定是被强暴的下场!就算没有被庞家的人处理了,也没脸再回来了吧?就算回来,聂引还会要她?要她一个被别的男人强暴过的女人?甘愿自己戴绿帽子? 想到这里,他冷冷笑了两声。心情变的不错了,翻过身,把手伸进孙莹儿衣裳里。 由于怀孕这段时日,吃的好,休息的多,孙莹儿本就长得齐整,更加的润白,肌肤滑嫩泛着光。 “困死了!”孙莹儿不耐的把他的手掰出去。 聂二郎脸色沉了沉,心中不悦。 孙莹儿往另一边挪了挪,继续睡。 聂二郎扇了会风,不悦的躺下睡。 次一天,吃了早饭,云朵就开始准备做凉糕,凉糕做好,吊到井里冰镇着,晌午下工的时候凉糕已经成型冰凉凉的。 “一人一碗!自己加糖汁!喜欢吃甜的多加点的,不喜欢太甜的少加点!喜欢薄荷味儿的,自己加薄荷糖水。”云朵笑着招呼众人。 “这是啥东西啊?咋像凉粉一样?”众人好奇。 “这个叫凉糕,在井里冰镇过的,你们尝尝。”云英把洗好的勺子拿过来。 众人都笑着围过来,说着又有好吃的给他们,一人端了一碗,各自加了喜欢的糖汁,一边吃一边议论着红糖汁和薄荷糖水哪个好吃。薄荷糖水夺冠,又问了薄荷糖水怎么做的,要回家做薄荷糖水喝。 云朵就教了他们做薄荷凉茶。 吃了凉糕,山根嫂子几个要帮着刷碗。云英忙说不用了,让他们各自回家做饭吃饭的,她们三人的饭已经做好了。 竹筒饭,青椒炒肉,红烧排骨。 聂二郎拎着桶到井边去打水,听着村里的人议论云朵做的凉糕多好吃,又说昨儿个的薄荷凉茶好喝,也要回家做薄荷凉茶喝,“虽然要买点糖,但现在家里进项多了,夏天热的很,老人和小娃儿都不好过!” “可不是!挣了钱就是让花的!只要不懒,花了就能再挣!” “像云朵那么有本事,咱十里八村可就一个!作坊每天都能进账不少,都送到府城去了。云朵还去大户人家帮人做鱼!” “那是!做一回鱼,能挣不少钱呢!没听她说在韩府啥样的菜都有,运气好还能吃上稀罕的东西!” 几个人说笑着,拎着水走了。 聂二郎的脸色却又阴了下来。那个小贱人昨儿个就回来了?她是去韩府了吗?庞仁没有逮住她?还是庞仁中毒了,那个小贱人躲过去了? 云朵端着两盆子凉糕,领着云笑出来,笑容轻快的跟人打招呼问好,走到聂里正家门口,给了聂深一盆子,另一盆子端着往杨婆婆家送。 聂二郎心里冷沉,还有点冒火,脸色难看的拎着水桶回了家。 傍晚的时候,聂大郎也回来了,还多了一头骡子。 骡子和驴还不一样,它因为有马的血脉,比驴子要快,拉磨驴子用着顺手,赶路还是骡子更快一点。 不然聂大郎用驴车的时候,就得借聂里正家的牛来推磨。 除了骡子,还有不少小吃食,最多的就是点心,都是府城点心铺子和茶楼的特色点心,还有新研制出来的点心,大大小小二十来盒。 正好明儿个发工钱,云朵一看,有点心可以趁着了,干脆拿了账本,今儿个就把工钱发了。 第165节 众人都高高兴兴的领了工钱,拿着点心回家了。 聂三贵一看,也过来领他的工钱。 大作坊开业后,工钱变成了一个月一发,聂三贵虽然没有干满一个月,却也有几百文钱的工钱。 点心云朵把剩下的两盒都给了聂三贵拿回去,他们就不往老宅送了。 “我都拿完,你们就没有了啊!”聂三贵笑呵呵的说着,但还是拿着点心走了。 聂二郎看着,就说明儿个他不去送豆芽,让聂二贵和聂四郎去,他要在家看看,看看聂引和那小贱人啥反应。太反常了,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第二天他没等到聂大郎和云朵有啥反常,却见庞仁主仆赶着马车过来了。 赶车的小厮指着作坊大门,“作坊就是在这,有牌匾呢!” 庞仁肥胖的身子从马车上下来,那马车顿时一轻,抬头看着牌匾,怒哼,“千味坊!?好大的口气!” 聂二郎忙过来,远远的看着,见庞仁脸上还带着青紫,他心里顿时一阵激动。这是啥情况?庞仁被人打了?他难道没逮住云朵那小贱人,现在堵上门来了!?现在还没有下工,作坊的雇工们都还在作坊干活儿…… ------题外话------ 推好友水墨青烟新文——重生之国民嫡妻 他是当朝国师,高岭之花,高贵神圣不可攀附。 她是罪臣之女,贬为官妓,得他所救成了贴身宫婢。身份卑贱,不敢妄想高嫁于他。 可阴差阳错,他与她成其好事。却被义结金兰的姐妹嫉恨,将她抽筋拔骨,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重生后,她家世富贵,亲王嫡长女,有倾国之貌,与他天作之合。 凤瑶笑了,这一世谁也无法阻止她嫁给他! 前有公主虎视眈眈,后有胞妹渣女垂涎欲扑。 她只好袖手道:咱们前仇旧怨一起算! 可奈何身份尊贵,贤名在外。求娶之人如过江之鲫。 凤瑶发愁了,她属意的人却没有动静。望着眼前清雅脱俗的男子,端庄浅笑:“你若是对我有意,看在故交的情面上,我给你插队。” “我以为……我早已拿了头牌。” ☆、第108章:形象 云朵听庞仁来了,出门一看,还真是他,斜着眼看他,“你来干啥?”这死胖子不会是来要护肤品的吧?! “爷想来就来,还用得着你管!”庞仁哼哼一声,“不是说你会做润肤膏和爽肤水?真的水润白皙不油腻?” 记得好清楚……云朵嘴角抽了抽,上下看他一眼,“进来吧!” 看她前面走了,不让他走在前面,庞仁心里暗骂‘这死丫头!’扭头招呼跟班,“把东西拿下来!” 俩跟班忙应声,大包小盒的从马车上往下搬。 云朵一扭头,就见庞仁前面走,两个跟班后面连抱带提的一堆东西,眨眨眼。什么情况? 聂大郎眸光幽转,领庞仁进花厅。 庞仁却站在院子里打量,“这作坊还隔着一道墙!”又看东院这边空荡荡的,大门口里面的几间屋子不算,那是门房住的。后面的几间花厅也不算,中间那两间破屋子围个小院,嫌弃道,“这是什么玩意儿!搁院子中间搞两间破屋子!” “你意见还真多啊?这是我家!”云朵提醒他。 庞仁撇撇嘴,正要转头,看到云笑拿的粉红色兔子玩偶,两眼一亮,上来身手拿了过去,“这是什么玩意儿?兔子?有长这样的兔子吗?”他只知道兔子肉好吃,兔子还能长可爱? 云笑吓的怯怯的看着他,不敢吭声。 看他来回摆弄那兔子玩偶,一副很喜欢的神色,云朵无语。上来夺走,“这是外甥女的玩具!” “谁不知道咋地!”庞仁又夺过来,越摸越觉得看上眼了,瞥了眼云笑,见她眼巴巴的,想要走又不敢吭声,“这个东西还有没?玩的脏死了!” “有…”云朵又伸手夺过来,递给云笑。 云笑抱着兔子玩偶,忙跑回了屋里。 庞仁哼了一声,跟着进了花厅,“晒死了!那润肤膏有没有防晒的!这个夏天过去,我又要晒黑了!” 防晒……云朵对庞仁真是无语了,本以为只是个恶霸死胖子,没想到人家还有一颗‘少女心’。只是他这形象……别说这胖子还真是尤其注重形象呢。 进了花厅,庞仁两个跟班,就把大包小盒的堆在桌子上,堆了满满一桌子。 庞仁有些别扭的瞥着了眼聂大郎和云朵两眼,“爷我可不是不知好歹的,这些东西就算答谢你们的!” 见云朵和聂大郎都不动,庞仁不满道,“拆开看看啊!” 云朵有些无语的上前,拆了几个,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小饰品,小吃食,还有瓷瓶,料子。其中一个匣子里装的是一只玉蝉,润白盈透,小巧可爱,上面还有空,穿了络子就能戴。 “懂个啥!这些才都不是好东西呢!”庞仁抿着嘴,找出一个小盒子扔给云朵。 云朵疑惑的打开,里面是一只白玉貔貅,有婴儿拳头大,散发着温润柔和的光。 “这个得到庙里找老和尚去求。聚财纳宝的!”庞仁颇为自得道。 “这么多东西……”云朵刚要说不能收。 庞仁不以为意道,“反正又不是爷花钱买的!”家里人家孝敬的,送的,一堆堆可不少这些玩意儿。 “收下了。”聂大郎出声。 庞仁露出满意之色,又催道,“热死了!你们的茶呢?就这么招待贵客的!?” 云英有些害怕,听他喊话,连忙端着薄荷凉茶送过来。 云朵把茶放下,又去井里把凉糕拉上来,倒了几碗端到花厅里。 “啥东西啊这?”庞仁嘴上说着,已经伸手接了过去,拿勺子舀着往嘴里送了。 旁边的跟班忙提醒,“老大!银针!” 这几天庞仁进嘴的东西都要先过过银针。 “吃都吃了!”庞仁不以为意,要是云朵这死丫头敢给他下毒,之前也不会救他了。 吃完一碗又要,一口气连吃了三碗。 “吃多了要坏事儿的!”云朵不给他端了。 庞仁瞥想聂大郎,“你有这样小气抠门的媳妇儿,到啥时候也别想吃的跟爷一样了!” 云朵咧了咧嘴,聂大郎要真吃的跟这死胖子一样,她绝对不要他了! 聂大郎眼带笑意的看着她。 “晌午想吃什么?”云朵不想跟这死胖子说话了,她去做饭。 “把好吃的都做一遍来!要有鱼!”庞仁挥着肥肥白胖的手吩咐。 云朵默默的出了花厅。让云英到聂老实家看看有鱼没有,买两条鱼回来。她拿了钱到大路上等着。 赵汉子正好过来,“还要排骨?” “要排骨!再砍五斤肉。”云朵看了下,把一板排骨都买了。招呼赵汉子上家吃饭。 赵汉子摆摆手,说过两天来拉玉米渣,赶着车走了。 拎着肉回到家,云英也已经买了鱼回来。 把肉切小块,扔进锅里煮,又到村里买只鸡。 聂二郎心里挠抓着一样,庞仁不是堵上门找麻烦的吗?咋拿了那么多礼?而且这小贱人又是买肉又是买鱼买鸡的,这么招待那个庞仁…… 他想不通,聂保根几个却都知道,下工的时候见庞仁主仆来了,对视一眼,都没有多说旁的。 好些人稀罕那马车,因为少见,连范举人家也只是驴车,冬天也就是带车厢的驴车,这可是马车,大户人家才能用的马车。 都知道来了贵客,也没敢往花厅里瞧,出了门高兴的议论作坊又有大客户了。作坊赚的越多,他们的年底分红也会越多。作坊能一直办下去,他们才会一直有工钱挣。 天热,多数人食欲都不太好,所以云朵没有做太油腻的,鱼做成了酸菜鱼,肉做成了白切肉,鸡做成了白斩鸡。又凉拌了黄瓜,炸了虎皮豆角,虎皮青椒,烧了个茄子,一盆子排骨汤。 “咋没有红烧狮子头?咋没有东坡肉?红烧肉也没有!也不知道做个肘子!”庞仁挑剔又嫌弃的看着桌上的菜。 “爱吃不吃!”云朵白他一眼,“还有!提醒你一句啊!太肥的人容易得三高,糖尿病,心脏病,脂肪肝,气管炎,还不孕不育!” 她说完就走,庞仁的脸气绿了,因为他的身体…好像……真的不太好… 聂大郎最近尤其爱吃白斩鸡和白切肉,不那么油腻,又不热,蘸蒜汁酱汁辣椒汁随意,爽脆可口,就馍馍最好吃。 看他都吃起来了,竟然不是等他吃了再吃,庞仁眼神又不满的看他两眼,举了筷子,就有点停不下来了,“这什么肉?竟然是脆的!” “白切肉。”聂大郎回他一句。 见两个跟班下筷子快,庞仁皱眉,“你们少吃点!爷这样的身材可不是啥人都能有的!” 俩人默默的停了筷子,开始夹别的菜,顿时有些羡慕赶车的小厮,他自己一个人在门口阴凉地儿吃的,云朵让他端了个大碗,不知道里面装了多少白切肉。 云朵和云英带着云笑在南屋里吃的,白斩鸡她们没要的,要了一碗酸菜鱼,一盘子白切肉和一盘子凉拌菜。 等吃完饭,云朵和云英去收盘碗的时候,不光所有的盘子盆子都光了,连馍筐子也空了。 庞仁正在打嗝,“这白切肉咋做的?” “把肉煮了,过凉水就行了。”云朵无语的收了盘碗回厨屋。 “这么简单?”庞仁有些不相信,谁家的白水煮肉煮出来这样好吃?关键还是脆的!那些猪肉一煮就烂了好不!想着,眼神有些不善的看着聂大郎。竟然天天想吃就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看他站起来,个子高挺,人显的更瘦,他心里顿时又平衡了。这又瘦又弱的,吃再多好的也都变成屎拉出去了!不长一点肉! 那边雇工们来上工,庞仁往里面瞅了瞅,撇了撇嘴,找云朵要护肤品,催促她快着点。 “你马车应该很快的!我给你找出来你就能走了!”云朵说着,去小院屋里拿前两天做的两套绿茶和竹叶的清爽水乳。 “谁说我要走了,我明儿个再走!”庞仁不满道。 聂大郎冷眼看着他,“我家没你住的地方。” “青阳镇上总有客栈吧!”庞仁白他一眼,嫌弃道,“就你们家这穷样,爷我才不稀罕呢!”他才吃了一顿饭,可还没吃够呢! 聂大郎皱眉,心里升起不悦。庞仁本该死了的,没想到救了他,还沾上麻烦了。 清爽水乳拿过来,芦荟胶,和黄瓜水,庞仁看着都喜欢,要一个一个的试。 一个下午,就在庞仁洗脸,试用护肤品,做面膜,睡美容觉中过去了。 第166节 下晌就要点心吃。 云朵又做了点心,磨了果汁,西瓜汁。 吃完庞仁就想到清湖里去洗澡,让聂大郎跟他一块去,吩咐云朵晚饭多做点好吃的。让小厮去青阳镇上订天字号的客房。 云朵晚上做了干菜扣肉,白切肉和糖醋排骨,酸辣鱼片。馍馍不够了,烙了洛馍。 “你去我家做厨娘吧!月银随你开!”庞仁吃的好,就想挖云朵。 “你脸不疼了?”聂大郎淡淡的看着他。 庞仁脸色微变,哼了一声,“爷我有的是钱,可不会像韩府那么小气,给仨瓜俩枣的!” “一千两都不去!”聂大郎回他。 庞仁肥胖的脸黑了黑,看着云朵又道,“我开个酒楼,你去当大厨?” 云朵白他一眼,吃了饭就拾掇了碗筷,去烧水,准备洗漱了睡觉。 庞仁临走把云笑的小兔子抢走了,“明天给我做几个!还有早饭,别忘了多准备点!” 云朵抬头望天上的星星。 天明,庞仁早早就过来了,丫的还真勤快,为了吃。 聂大郎磨了豆浆,点成豆腐脑。又煮了胡辣汤,包了小笼包,鱼肉馅儿蒸饺,拌了小菜。 “晌午做白切肉和白斩鸡!还有那个扣肉!还有红烧狮子头和东坡肉,我要走了!”庞仁吃着早饭点了一堆菜。 云朵握了握刀,看着他拿来的几十斤肉,深吸一口气,去切肉剁馅儿。做红烧狮子头和东坡肉。 云英把这几天做的各种兔子玩偶都拿出来让庞仁挑。 云朵伸手,没来得及拦住她。 果然,庞仁全部看上了,一口气全收下了。 “我大姐做这个是为了给闺女攒嫁妆的。”聂大郎斜着眼看他。 庞仁看了看云英,切了一声,掏了两个银锭子扔给云英。 云英没接好,差点掉地上,看着两个不小的银锭子,忙说不能要,“这些东西要不了多少钱的!”这个大少爷看着就不是个多好的人,虽然二妹妹和大郎救了他,可他送那一堆东西就值好多钱了。 “这些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大姐就拿着吧!”聂大郎跟她道。 云英还是觉得不该手,那些兔子玩具也不值二十两银子。 庞仁却不在意二十两不二十两的,晌午大吃了一顿,坐着马车走了,还不忘让云朵做防晒霜,“要快点啊!不然夏天都过去了!我都已经晒黑了!” 云朵回头,有些愤愤道,“他是不是在养猪啊!?” 聂大郎笑着揉揉她的头。 云英忙拿着银锭子给她。 云朵没要,让她收好,“大姐!之前给你的你都不要,可你手里也不能没有一点钱,这两锭银子你就留着傍身吧!” “不行不行!我不能要!”云英连忙摇头。 云朵硬塞给她,“大姐!东西是你做的,我也就出了点破布烂棉花,这银子你就拿着吧!留着以后给笑笑用!” 聂大郎也劝,好说歹说,云英这才留下十两,另外一个十两给云朵,不然她两个都不要。 云朵只要接了,准备都买上材料,让她没事儿的时候继续做,等天凉的时候,就能开个玩偶铺子了。 算了下日子,韩太太的护肤乳快用完了,云朵就通知杨春草和聂玲玉上山采花采药草。路过老宅也支会了聂兰聂梅一声。又到聂贵芝家去了一趟。 连着几天忙活,云朵一下子做了三十多套,多是绿茶和竹叶精粹,夏天里容易脸上起油。 想了想,云朵招呼聂大郎和她一块去趟顾大郎家。 “做什么?要是拿凉席护肤盒我过去就行了。”聂大郎道。 “还要做个东西。”云朵先拉他上山砍了一棵毛竹回来,然后又让人帮忙砌了一个小型的窑,特意找了油松木,发热大的木柴,然后烧制竹炭。 竹炭要经过高温烧制,小窑远远不够,烧制出来的竹炭也不怎么好。 试验过,次一天,云朵就和聂大郎到了顾家。 顾大郎一家这段时日全部都在家里埋头做麻将凉席,家里大大小小已经做了不少,大凉席,单人小凉席,座垫,靠垫,堆了不少。 见云朵俩人过来,连忙笑着招呼俩人进屋,顾婶子瞅了瞅院子里的鸡,让顾四郎挑大的逮一只。 云朵看了做了那些护肤盒,麻将凉席也做了不少,就跟顾大郎说了,让他们烧制竹炭。 如果加上烧制竹炭,顾家就又多了一个进项,顾大郎却犹豫着没有答应。上次他去白石村,岳父已经跟他说了,云朵和聂大郎这么帮他们家,聂家老宅肯定有意见。而且他开始去白石村相看的还是聂大郎的妹妹,他们选了方家没有选他,云朵和聂大郎这么帮衬他们,像是跟聂家老宅作对一样。是亲生的还好说,聂大郎又不是聂家老宅亲生的,还隔着一层。 扭头看了眼爹娘,顾大郎开口,“我们家现在做麻将凉席,还要编护肤盒,以后还要把竹编做成工艺品,这做竹炭的……有些忙不过来,不如看找你们亲戚,看谁家能做的。” 云朵愣了愣,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看一家人的神色明白过来,“这十里八村你们这里毛竹长得最多。麻将凉席也只是一时的,夏天过去也就用不上了。找你们烧制竹炭,也是信任你们家。如果忙不过来,你们可以请人帮忙。” 顾婶子忙拉着云朵解释,“不是我们不知好歹,你们这么帮衬我们家,我们一家心里都感激的。只是帮人也要有个限度,要是没有之前相看的事儿,帮也就帮了。现在你们已经帮了这么多,你们的情况毕竟有些不一样的,你们过好了,那些亲戚也都看着你们呢!这烧竹炭的事儿,你看谁家实诚些的,就教给他们做。要是没有竹子用,可以来我们村这边山上砍。” 她说的诚心实意,是为他们考虑,云朵笑,“婶子!真要是心里实诚,和婶子家一样的,也不会因为这个有气。这一片只有你们村长了好些毛竹,咱们又认识,帮你们也不过随口提点,你们家日子过好了,以后春草嫁过来也会好过很多。这烧竹炭,你们家近便,我们也放心。” 顾婶子拍拍她的手,“话是这么说,你们还是年纪小,很多事儿啊,想不透。这人都是有私心的,我也是想让你们多帮帮,可我们不能不知道好歹,耷着眼皮子一直接受。听婶子的话,看哪家实诚的,就找他们做这竹炭,也卖个好儿给他们,有了啥事儿也多个人帮衬你们。”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云朵心里一股暖流淌过,笑道,“好吧!那我就听婶子!回去再找人!” 顾婶子笑,“要是用毛竹,只管来砍就是了。或者剜些笋子回去埋山上,一年就印一大片!” “好!”云朵笑着应声。 顾老汉一边磨着麻将竹块一边笑了。 顾四郎和姐姐顾大丫把鸡抓住,又去烧热水褪鸡。 晌午云朵帮忙做饭,拿的肉切了一半做了白切肉,鸡肉炒了。挑了几个菜。 吃了饭,顾大郎兄弟把化妆盒装在竹编箱里,麻将凉席也都搬上驴车。 聂大郎想了下,跟顾大郎道,“你跟我们一块去吧!先领你去探探路,以后也好卖这些凉席。” 一家人商量两句,顾大郎跟着坐上骡车。 晚上顾大郎却没有留在作坊这边吃饭,而是去了杨石头家。睡觉也是和杨大郎杨二郎兄弟挤了一晚。 次一天,天不亮起来,云英做了饭,又烙了肉饼给三人拿上,送他们出门。 聂大郎赶骡车,杨石头帮着赶了驴车,顺便拉两车淀粉和面粉进县城。 聂二郎也正起来,准备陪甘氏去赶集卖鱼,看杨石头帮着赶驴车,顾大郎竟然也在,车上还有个竹编箱,冷冷一笑,到了老宅看着张氏聂梅就道,“大哥也不知道咋想的,这么帮那个顾家。帮着他们卖那竹编的东西也就是了,还带着那顾大郎去县城认识人家去了!” 聂梅神色僵了僵,低着头没有说话。从上次方二郎不高兴走了之后,已经很久没来找她了。 “应该就是顺便的。”张氏温声道。 聂二郎目露嘲讽,去提着水煮鱼装上车,没有再说啥话。 甘氏却皱了皱眉,拿上手巾准备出门。 聂大郎四人把淀粉和面粉送到各个点心铺子茶楼,正要去吃饭,齐掌柜叫住他们,“今儿个就在这边吃吧!正好有事儿跟你们商量呢!” “有事儿?”云朵诧异。 齐掌柜呵呵笑,招呼他们进屋。 云朵和聂大郎对视一眼,就带着杨石头和顾大郎跟他去了屋。 点心铺子后面是个院子,三棵大大的石榴树,有半个院子大,已经挂满了小小的石榴,整个院子看着很是清凉。 齐掌柜让伙计快速叫一桌席面来。 云朵更狐疑了。 齐掌柜知道云朵和聂大郎都不是磨叽拐弯的人,也就直接说了,“现在天热,点心有些不好卖。为了防止点心坏掉,我就租了个冰窖,铺子里有些点心冰过之后生意也好了不少。只是那冰窖不小,空着也是浪费。我听韩府的下人说,云朵给他们做了啥雪糕的,是冰冻的,很受韩府主子们的喜爱。我就想着…能不能咱们合伙,开个卖雪糕的铺子?” 云朵恍然,笑道,“合伙倒是不用,如果齐掌柜想做,那我等会去韩府的时候问一声,要是行,齐掌柜准备了材料就可以做了卖了!” 齐掌柜也知道,她把方子教给韩府了,但毕竟方子是她的,只要她同意,韩府又没有开铺子的打算,所以他还是有很大希望的。云朵没有拒绝就好,笑着又跟俩人道,“每年到夏天的时候,点心铺子的生意都不景气,今年多亏了你们。那淀粉和高中低筋面粉你们想没想往外卖?只是我和你们关系好,可不止一家米面铺子来找我了!” 米面铺子是有意,不过促成这事儿却是他。如果云朵和聂大郎同意,作坊里的淀粉和面粉足够,就可以让米面铺子进货,他们也扩展生意。他用心帮忙,云朵自然也会用心帮他一点。 “现在作坊产量的确高了,不过供应完点心铺子和茶楼,已经没有多的再供应米面铺子了。要往米面铺子供应,还得再等等了。”虽然现在手里有银子,但聂大郎打算先把自家住的房子盖起来,要是加上扩作坊的,小丫头手头一紧,肯定又要寻摸别的办法,现在的事情已经足够她忙了。 齐掌柜虽然有些遗憾,但作坊才落成,的确不好立马就扩建,他们求稳,以后才能发展的更好,就决定雪糕铺子若能开,就给云朵抽两成干股。 席面送过来,顾大郎有些不敢下筷子,这些菜闻着香,看着好看。见齐掌柜招呼他们,和杨石头对视一眼,都道了谢,举了筷子。他们跟着云朵和聂大郎过来,不能小家子给他们丢了脸。 吃了饭,四人就赶往韩府。 韩太太和韩老夫人的护肤乳已经快用完了,试了下新的清爽水乳,都很是满意,留了七套。 麻将凉席,韩老夫人特意看过,嫌做工有点粗糙,不过还是留了一半。这种成块竹子做出来的凉席,要比一条一条的竹席两块,还舒适些。 只在一家就卖掉了一半,顾大郎拿着二十多两银子,压下心里的激动,跟聂大郎和云朵道谢。 雪糕的事儿韩太太没有阻拦,方子本来就是云朵的,她拿去开铺子对他们也没有影响,只要韩府不断就行了,让她有了新的也教教府上的厨娘,晚上留了她做菜。 余下的二十多套清爽水乳还有麻将凉席,云朵准备挨着挨往几家府上送。 半道碰见庞仁,拦住他们,“呦!小美人儿来县城了!” 跟他一块的狐朋狗友猥琐的笑着要调戏云朵。 聂大郎眸光冷寒的看过去。 庞仁的扇子啪啪朝那人脸上敲过去,“你他娘的嘴给老子闭上!” 那朋友有些不满捂着脸,“老大!就算这小美人儿是你看上的,我也不过说了两句,又没打算跟老大抢。” 他们遇到恶霸了!这些人看云朵长得好看就想调戏欺负!顾大郎脸色大变,忙上前来和聂大郎挡住庞仁一行人。 不远处,韩四也缓步走过来,丹凤眼中凌厉之光闪过。整个南平县都知道,云朵现在和他们韩府的人也是差不多了,这个庞仁简直太过嚣张狂妄了。 庞仁身后的几个跟班有不少是见韩四把云朵从庞仁手下领走的,见他过来,脸色都变了变。又有英雄救美的来了!? 庞仁不屑的看了眼韩四,很不以为意。但看聂大郎似笑非笑,眼里寒光如剑,他莫名的心里抖了抖,他也不知道抖个啥。再一看云朵,她笑眯眯的,两手已经握成了拳头,一只脚也想抬起来,他下意识的摸摸脸,又想往胯下捂着。 云朵笑着走上前来,“庞大少爷今儿个好清闲啊!这么大的日头,竟然还在外面晒!” 庞仁想到防晒乳,回头又连踹了那朋友两脚,“啥老子看上的美人儿!胡说八道!老子啥时候说过这话?” 被打的人觉得自己很无辜啊!他可不止一次表示想把这小妮子弄到手的。 第167节 韩四也微微挑眉。上次云朵还吓的躲在聂大郎身后,这次竟然出来跟庞仁问话?胆子倒是大了。 他身后跟的小厮也都抬起胸膛,云姑娘也算是他们韩府的人,庞仁胆敢欺负云姑娘,遇上他们家少爷是没可能了。没见云姑娘现在也不软弱了,有他们韩府有他们少爷撑腰呢! 看几人还要张嘴说话,庞仁瞪了瞪不太大的眼,“都给我睁大狗眼看清楚了!站在你们面前的,这是我妹子!旁边这是我妹夫!你们以后见到都给老子恭敬点!” 其中两个跟班和小厮很清楚,不是聂大郎和云朵,庞仁就没命了,看庞仁说是妹子,忙嘿嘿笑着问好,“小姐来县城有啥事儿?可要我们帮忙的?” 另外几个人都不明所以,庞仁前些日子还说要把这小妮子弄到手,咋一转眼就成妹子了?妹子就妹子吧!哥哥妹妹还有情调呢!可这妹夫……看着清冷淡漠的聂大郎,似是要发火的样子,对视一眼,都问啥情况。咋这两个都已经改口了!? 小厮正要说云朵和聂大郎救了他们大少爷的命。那个瘦猴跟班道,“小姐是做润脸膏的!老大的脸能这么白皙滑嫩不油腻,都是因为摸了那润脸膏!” “懂个屁啊你!那叫清爽水乳套装!润肤乳和爽肤水!”庞仁朝瘦猴头上敲了下。 瘦猴忙道,“对对对!清爽水乳,润肤乳和爽肤水!” 一行人都有些无语的看向庞仁,知道他喜欢涂脂抹粉的,可没想到就为了个润脸膏和爽肤水,就认下了个妹子。庞家大少爷的妹子……还是个有妹夫的妹子…… 韩四的两个小厮也都睁大了眼,目光迥异的看着庞仁又看云朵。韩四也诧异不已,停住了脚步。 顾大郎也有些不明白情况的看着,但明白这些不像好人的人应该不会欺负人。 庞仁轻哼一声,“以后报上爷的名号,这南平县城你们可以横着走了!” “我又不是螃蟹,还横着走。”云朵白他一眼。 庞仁脸色顿了下,白回她一眼,“没见识!爷说的是没人敢欺负你们!爷在南平县城驰骋这么多年,威名可不是盖的!” 云朵呵呵呵。 庞仁眼神看向骡车上的竹编箱和那些麻将凉席,“这些是啥东西啊?” “清爽水乳你已经有了。麻将凉席要不?”云朵指了下问他。 “我先看看!”庞仁说着,两个跟班已经上前来,展开一张麻将凉席。 庞仁摸了摸,满意的笑了,“爷的妹子做出来的东西,那就是跟别人不一样!这凉席都拉回家吧!” “这是顾大郎的,你要的话先给钱。”云朵皱眉。 庞仁撇着嘴上下打量了眼顾大郎,原来是这穷酸小子做出来的。 看他这样子,顾大郎忙拱手解释,“这麻将凉席是云朵教给我们家做成的!” “爷说就是!看你这样也做不成。”庞仁这才满意,让跟班拿钱袋子给钱。 二十五两银子,零头大方的不要了。 顾大郎看看云朵,又看看聂大郎,见俩人都点头,这才收下。 庞仁又嚷着让云朵给他做菜。 “明儿个!今儿个去韩府呢!”云朵没好气的回他一句。 韩四看着,嘴边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庞仁在搞什么幺蛾子?竟然认了云朵做妹子? 聂大郎远远看他,点头致意。带着云朵继续往下几家送护肤品。 看四人走远,庞仁的狐朋狗友们都开始问庞仁啥时候认的云朵当妹子,咋突然认了个妹子。看庞仁对这妹子还挺维护,都说庞仁以后有口福,有个做菜厉害的妹子,就能经常吃上那些外面酒楼没有的好菜了!又纷纷嚷着,明儿个要跟着庞仁混一顿好吃的。 庞仁看韩四一眼,颇有些得意的扇着扇子走了。那死丫头成了他妹子,那他以后就能吃到比韩四儿更多的好吃的了! 送完护肤品,聂大郎领杨石头和顾大郎定了客栈住下,让俩人县城里逛逛,“遇到麻烦,就报那个胖子的名号。” 顾大郎忍不住问,“那个庞大少爷…看着不咋像好人,你们咋还认了给他当妹子的?有钱人家的都不好相处,要是万一……” 这事儿杨石头知道些,云朵就说了碰见庞仁中毒救了他的事儿。 顾大郎震惊的瞪大眼,“他一个大少爷,还有人敢给他下毒?” “现在的庞太太不是他亲娘。”聂大郎道。前世庞仁也是这时候死的,不过因为他恶名昭彰,死的人人叫好。 顾大郎明白的点点头,“那就怪不得了。咱们乡下还有抢家产的,有钱人家估计更厉害,他们家产多。” 云朵还是头一次知道庞仁有个后娘。长子继承家产,他身为长子,那个德行,被人算计,就一个字,该! 晚上去韩府做了鱼,把白切肉和白斩鸡都做了一遍,次一天又做了早饭,庞仁那边就催了。 还是上次的别院,小厨房里各色食材准备了不少,上次领她进门在厨房帮厨的那个婆子看到云朵呵呵呵的笑,“小姐!菜都准备好了!有啥用得着的,您尽管吩咐。” “你还是别叫我小姐了,直接叫我名字吧!”云朵很不习惯。她又不是真的庞家小姐,那死胖子说一句,她可喘不起来。 看她不喜欢,婆子忙改口叫姑娘。 云朵随她了,先剁了肉馅儿做红烧狮子头,把五花肉切块做东坡肉,又做了凉糕,吊到井里,出门去找齐掌柜。韩府那边没意见,雪糕铺子可以开了。 齐掌柜当下就把旁边的脂粉铺子盘下来,改成卖雪糕的铺子。 云朵把几样雪糕的做法教给他,“有别的各种口味,你们平常可以多研究一下!”又把做凉糕的方法也教他。 齐掌柜欣喜,提出给她抽两成干股的事儿,“咱们也合作这么久了,品行如何互相也都了解了。你们也别推辞,雪糕铺子能开全赖你们,我不是白占便宜的人,你们要是不拿,我这心里可不安生。” 聂大郎笑着应了,“也别干股了,一样除掉本钱吧!咱们都心安!” 齐掌柜哈哈笑着道好,留他们吃饭。 那边庞仁别院还做着饭,俩人就告辞,回到别院,时辰不早,云朵忙准备饭菜。 松鼠鱼,红烧鱼,孔雀鱼,酸菜鱼,酸辣鱼片。红烧狮子头,东坡肉,糖醋排骨,白斩鸡,白切肉。另加几样佐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杨石头和顾大郎俩人留在厨房这边吃的,聂大郎被庞仁叫去上桌,还叫云朵。 云朵皱眉,她可不会上桌和他那些狐朋狗友一块做桌吃饭。 庞仁是庞府的大少爷,很多规矩也是都懂的,他不是叫云朵上桌吃饭,而是让云朵去收礼的。 本想来混一顿好吃的,结果庞仁撂下话,吃他妹子做的饭,得送礼。那些人也是刚知道庞仁认了云朵做妹子,只得准备了礼拿过来。什么头花,簪子,银镯子,珠花料子银锞子,从上房出来,云朵拿了一堆。 送了见面礼,这些人看庞仁的面子,也不会轻视轻贱小丫头了。聂大郎算是没有起身,坐在桌上吃了饭。 吃了饭,云朵和聂大郎,杨石头,顾大郎四人赶着骡车驴车就回了家。 走的不慢,到家也已经晚上了,云英正做好饭在家等着。 聂大郎让杨石头和顾大郎留下一块吃,回家也是得做,“这里饭都是现成的,你们吃了再回去吧!” 两人推辞不掉,就在这边吃了,顾大郎依旧回杨石头家歇息。 云朵把收的见面礼拆开摆了一片,指着那些簪子,镯子什么的,“这些东西我也不能戴吧!”虽然是见面礼,但簪子这些,她出了亲近的人,好像就只能戴聂大郎送的。 云英看着这么多东西,听那庞仁认云朵妹子,总觉得不太好,那可不像个好人。不过也让她心里隐隐放心。以后那个庞仁就不会再带人欺负二妹妹了。 “能用的用了,其余的留着以后随礼。”聂大郎笑着让她收到箱子里去。 云朵眼神一亮,直点头。挑了两样出来,给云英。又商量聂大郎是让谁帮着烧竹炭,河湾村不远的山上也有些毛竹,那山的另一边还连着郭家他们村。 “交给大姑家吧!”聂大郎道。 云朵和云英对视一眼,点点头应声。 次一天,俩人正准备拾掇点东西去河湾村,也顺便看看山坡上种的花木和药草长的如何了,外面方二郎过来了。 看他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云朵就不悦的皱起眉头。这个方二郎…… ------题外话------ 推荐楼观台新文【田园俏夫人】,正在首页推荐。这是个种田,致富,养一群熊孩子的故事~ 一座山寨,一群熊孩子, 一只暖男牌小鲜肉寨主, 种田,约么? 【情景】 “寨主,山寨里种了那么多粮食也就罢了,这又养了这么一群带毛的畜生,你咋也不管管啊?” 某鲜肉听了,嘴角一抽,又有个要倒霉的啊! 某女听了,摸了摸身边的雪狼:“小雪,有人要杀你的鸡,吃你的鸭,赶走你的羊,怎么办?” 片刻之后, “夫人,您好好养,需要我喂鸡,养鸭,放羊尽管说啊!” 从此,山寨再无人有异议…… ☆、第109章:嫉妒 三房的屋子快盖好了,要请人做门窗,还要打桌椅,柳氏嫁过来的时候有柜子箱子,却没有桌椅板凳的。自家盖了屋子,肯定要打一套,不能堂屋空荡荡的。 都是木工活儿,找别人也是找,就找了方家。 桌椅之前就定了尺寸回家做好了,今儿个是送了过来,顺便做门窗。方二郎想到好些天没过来找聂梅,上次说送个梳妆盒给她。这次就做好了送过来,不光聂梅有。聂兰也有,王荷花也有,柳氏也有。所以自然而然没有少掉云朵的份儿。 “练手的几个雕花盒子,今儿个来给三婶家打门窗,就顺便拿了过来。三婶和聂兰她们都有,这个给你拿着玩吧!”方二郎笑着递上来,打量云朵。 今儿个去河湾村,可能要上山,云朵穿了阔腿裤,月白色小上衣,淡紫色的比甲,聂大郎给她梳的头发,戴了紫色的堆纱珠花,几个小辫子垂下来,映衬着云朵俏生生的模样。 方二郎看了眼聂大郎,他还是那身天青色的衣裳,一脸病白的样子。云朵越大,就越水灵漂亮,他心里就越是嫉妒聂大郎。越觉得云朵跟着聂大郎都被糟蹋了。 聂大郎瞥了他的雕花盒子,榆木做的,一尺见方,雕刻了牡丹花,打磨的很光滑,刷了一层清漆。看方二郎的眼神,回头再看云朵,她两条眉毛已经离的越来越紧,他伸手接过盒子,“多谢你有心了。” 方二郎见云朵不上前,是聂大郎接的,皱了下眉,又呵呵笑道,“聂梅的雕了梅花,聂兰的雕了兰花。不知道你喜欢啥样的花儿,就觉得牡丹衬你,给你雕了牡丹花的。” “我喜欢竹子的!”云朵声音淡冷道。 方二郎脸上笑容僵了一瞬,忙笑道,“梅兰竹菊是四君子,没想到你喜欢竹子,我回去就再给雕个竹叶的吧!” “我喜欢竹子编的。家里也已经有不少了。”云朵对他实在喜欢不起来,连面子都不想给。 “我们正要去走亲戚,你们也有活儿要做,就不多说了。”聂大郎把盒子递给云英拿回家,瞥了眼方二郎不太好的脸色,打了声招呼,坐上骡车。 云朵也上了车。 “你们咋这个时候走亲戚?也不是节日。不如留下来,晌午一块吃饭吧!我们来的时候拿了肉。”方二郎招呼。 他们过来做门窗,晌午自然不会再回家吃饭,聂家老宅那边也要管饭。 聂大郎看着他笑了下,赶车上了大路。 方二郎心里很是有些不悦,不过他们聂三贵家的门窗少说也得几天。回头问聂梅,“你大哥大嫂这时候走亲戚,是上谁家去了?” 第168节 看他像是不满,聂梅忙给他解释,“估计是去我大姑家了!他们买了山坡在河湾村,种了药草。”她还想着晌午让云朵过来教她做几个菜,她去走亲戚也教不成了。不过晚上得提前说,让明儿个教她。 方二郎眸光微闪,他知道云朵买山坡种药草的事儿,山地也是地,那么多山地种熟了,聂大郎就靠着云朵成地主了。想到云朵说的喜欢竹编,就问聂梅,“大嫂说喜欢竹编的,家里买了很多竹编吗?” 聂梅突然有些慌张忐忑,“不…不是的。大嫂她……”她不知道该咋跟方二郎说。大嫂帮顾家的人这事儿…。 方二郎看她这样,肯定有啥事儿,皱眉沉下声音,“梅儿!我们以后是夫妻,要共度一生的,你有啥事儿非要隐瞒我?” “不不…我没有!”聂梅着急的看着他,“我真的没有要隐瞒你。” “那是啥事儿?你为啥不跟我说?”方二郎沉声问。 聂梅眼眶发红,难以启齿道,“是……是之前说媒的,他们家做竹编生意。大哥和大嫂都想让我愿意顾大郎,我愿意了你。后来……不知道为啥,大嫂去顾家买晒淀粉的席子,还帮顾家往县城里卖东西。” 方二郎没管她掉下来的眼泪,脸色有些阴沉。原来是这么回事儿!他又没怎样,云朵竟然去帮外人,都不帮帮他!盖作坊的时候也一样,只让他们做了木盆木桶和凳子,门窗架子柜都是找别人做的。 是聂大郎! 之前云朵见他的时候可不像今儿个这样,肯定是聂大郎!他从头一次见他脸色就不好,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根本就配不上云朵!还像个娘们儿一样在背后说他的坏话!让云朵也对他不待见了! 聂梅还在低泣,“那顾大郎后来跟我们村杨春草定亲了,就是作坊管事的闺女。我大哥……他肯定也是想帮你的!” “好了,你别哭了!让人瞧见还以为我欺负你呢!”方二郎看她哭哭啼啼,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笑着劝她。 聂梅忙擦了眼泪,揉揉眼。 方二郎叹口气,“可能是你大哥觉得我不够好,配不上你,所以才不喜欢我吧!” “不是不是!是我配不上你…”聂梅抬头看他。 方二郎一身绸布衣裳,他本就不黑,相貌端正,这绸布的衣裳更映衬的少年俊朗,青春阳光。 聂梅更加觉得他长得俊,家里条件也好,能看上她,是她三生有幸。是她配不上方二郎。 方二郎悄悄握了她的手,聂梅脸色顿时红了起来,方二郎勾着嘴角笑,问她顾家的情况,云朵和聂大郎都帮了顾家哪些东西。 聂梅好些都不知道,只知道顾大郎来过,云朵和聂大郎也去过,顾大郎送过竹编匣子和收纳箱化妆盒,云朵和聂大郎帮着卖东西。她把知道的都说了,怕方二郎心里不高兴,又跟他解释,“…只有小顾寨村那边长的好多竹子,大哥大嫂估计才找他们的。” 上洋村那边离青阳镇上近,离山就远了些,每次砍了木材都还得拉好远回家,方二郎想了下就道,“我们村那边的山上也有竹子,之前没想过用竹子刻东西,既然大哥他们喜欢竹子刻的,那我回家也用竹子雕刻些东西送过来。毕竟以后娶你的人是我,大哥要是不喜欢我这个妹夫,就不好说话走动了。” 看他如此为了她讨好聂大郎和云朵,聂梅抿着嘴笑了笑,心里涌起甜蜜,“你要是也会,大哥大嫂再做东西估计就不会找顾大郎家了!” 方二郎眸光闪烁,又笑着道,“我们村那边也有山坡,虽然远点点,不过也差不多,走几步就到了。就是不知道大哥大嫂还买不?离我们家不算远,要是种药草,我们家也可以帮忙看顾些!” 这个聂梅不知道,不过她听甘氏说云朵和聂大郎买在河湾村的山坡让聂贵芝家管着,是帮衬聂贵芝家。聂梅就想,她以后也是要嫁到方家去的,大哥大嫂把那边的山坡也买了,让方家管着,既能多挣钱,又能让方家看重她。就道,“等大哥大嫂回来,我去问问。”反正她也是要去跟大嫂学两个菜的。 方二郎满意的笑了,“那首饰盒你收好,早晚有一天,我给你买的首饰那盒子装满!” 聂梅低着头笑,脸蛋红红的。 云朵也热的小脸泛红,汗珠直往下流,“底下还要铺一层干净的铁砖,留好凹槽,烧制竹炭的时候凉下来会有竹醋液形成,这竹醋液可是好东西,可以除茅房猪圈的臭味儿!” 李长河幸好以前在砖窑上干过活儿,只要砖窑,这个小窑不就不难了,就是云朵的要求多点,又不是烧砖头,得仔细心细。 忙活了大半天,小窑只有个雏形,吃了饭,聂大郎和李长河到镇上置办要用的东西,云朵和聂贵芝几个到了山坡上。 种的茶树桂花树几样都长起来了,一年生的草本植物也都长得很茂盛起来,只有些移栽的娇贵花木,山茶花牡丹花一类刚刚长根活起来的样子。 “移栽的薰衣草死了一多半,就没敢再移了。等收了种子来年撒上,春上的时候再移栽过来都种上!”李菊香对山坡上这些花儿很是爱护。 云朵点头应声,她移回家种在院子里的倒是活了,还有开花的,不过时节不对,得花好多功夫精心侍弄。长在山上也可以采。 “这些日子天旱,那些芦荟和仙人掌没浇水也长得很好。别的花儿就不行了,几天不浇水叶子就蔫了。”聂贵芝笑道。 三个山坡转一圈,聂大郎和李长河也要回来了,几人忙下了山坡回家。 小窑建在李家的后院,聂贵芝看着让给后院把住一道门,省的来了人,直接就能进后院了。 一天肯定是忙不完的。聂大郎准备第二天再来。 晚上聂梅过来,说让云朵明儿个教她两个菜,本不打算去的云朵直接,“明儿个还要去大姑家!以前不是教了你一些!家常菜就那些,多放调料多放油就是了。” 聂梅张张嘴,抿着唇就问,“大嫂连着去大姑家干啥啊?” “请大姑家帮点小忙。”云朵打个哈欠,中午不睡,下午崩溃啊! “哦。”聂梅点头,不说话。 看她站着不走,云朵问她,“你还有啥事儿?” 聂梅有些期艾为难的抬头看她,又看向聂大郎,“大哥大嫂,还要不要买山坡?上洋村那边,也有山坡……” 云朵神色顿时有些不好了。方二郎是要露出狐狸尾巴来了? 聂大郎声音淡冷道,“你不知道我们还欠着上百两银子?” 聂梅脸色顿时僵住,看他神色冷淡,眼神也透着冷意,脸色微微发白,“我…我……” “方二郎让你来说的,还是方家让你说的?”聂大郎沉声问她。 聂梅咬着唇不吭声。 聂大郎声音更冷,“你还没嫁过去,一颗心就偏过去了!?那方二郎让你干啥你就干啥了?这么捧着他,顺着他,你在他眼里又算个什么东西!?” “不…不是的……”聂梅摇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这是大哥第一次这么严厉的训斥她…。可她也是忘了欠一百两银子的事儿。作坊里也常常有进账,也该还了些的。 云朵微微叹口气,转身进了厨屋。 云英正要端饭,听到聂大郎训斥聂梅,她没敢出去,就在厨屋等着。看云朵进来,她疑惑的小声道,“上次去府城就有那么银子,欠的银子应该都还上了吧?” 云朵点头,她当时就把银子给聂大郎,让他去还账了。不过小声叮嘱云英一句别说漏了嘴,“都知道咱们欠了那么多银子,没人敢跟咱们借钱。” 云英明白的点头,财不露白,这个她知道。不过觉得聂大郎训斥聂梅的好像有点……聂梅也只是想帮一下方家…不过她还没嫁过去,就想着方家,她又觉得有点不对,对这事儿也不吭声。 等聂梅哭着走后,她这才和云朵端着饭菜到院子里小桌上。 吃着饭,云朵跟聂大郎道,“那方二郎不是良配,聂梅以后嫁过去只怕没有好日子过。” 聂大郎沉吟,“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这门亲事他们双方都满意,我们不好说。” 云英吓了一大跳,“云朵!你难道想拆了这桩亲事?!你可千万别啊!会折损阴德的!” 云朵有些无语道,“大姐!你的婚事也是我拆的。你都过不下去了,不离开那桩婚事只会苦不堪言,笑笑能不能养大都是个事儿。” 云英张张嘴,反驳不出话了,“……那也不能拆。他们觉得满意,你就算为他们好,他们也会骂你的。”她不想让二妹妹当坏人。 只是那方二郎她看着觉的很不舒服,如果成了亲戚,以后经常见面,她想想就觉得更不舒服。他对聂梅真心好也就罢了,打小算盘,欺骗少女,就有些可耻了。 聂梅在聂家老宅一直是默默干活儿,除了干活儿几乎没有存在感。张氏和聂大贵也有些忽视她。突然的有个青葱少年示好,一个对她来说各方面条件都很优渥的少年,嘘寒问暖,送礼求爱,不沦陷才怪。 云朵不想以后变得糟糕,让她也每每看见心情不好。所以决定跟甘氏再提一提,“只是定亲,又不是成亲了。拆一桩婚那是指成亲之后的!” 云英欲言又止,看看聂大郎,没好劝出来。聂梅是聂大郎的妹妹,二妹妹这样,虽然是为聂梅着想,怕是会让聂家老宅的人不高兴。可她又是为了聂梅能找个更好的,当着聂大郎的面,她也不敢劝阻,暗叹口气,收了碗筷去刷锅。 聂大郎看着云朵清澈的大眼,笑着摸摸她的头,“把奶奶叫过来,还是我们过去?” 云朵想了下,“跟三婶说吧!”柳氏可是个会说话的人,又得婆婆喜欢,她不是有意想靠拢他们吗?这事儿就交给她,由她私底下劝甘氏,把方家这门亲事退了。也省的大姐担心她拆人亲事,被人骂。 聂大郎笑,低头在她小嘴上吻了下。 云朵脸色通红,急忙看向厨屋。 厨屋隔着竹帘子,云英正在屋里刷锅,云笑也在厨屋里。 云朵还是脸上发热,嗔怒的瞪聂大郎一眼。 “要不要去游水?”聂大郎问她,忍着抱她入怀。 云朵还想去,还不想去。今儿个天热的很,能游泳降降温也好睡觉。可是对着聂大郎一双笑眼,她总觉的会有事儿发生,心里如揣着一只小兔子一样,跳个不停。 “今儿个去游水,明儿个跟三婶说事儿。”聂大郎说着回小院拿了睡衣裤。 云朵心动,“可是我的头发,明儿个又要飞起来了。” 聂大郎回头,“我给你梳头。” 云朵抿着嘴笑,跟云英打了招呼,忙跑出去。 云英看着俩人又去游水,无奈的直叹气,也不敢喊话,只希望着他们游一下就回来,到厨屋里添上水,烧水洗澡。 云朵换了绸子睡衣裤,下水游了一圈。 聂大郎紧随其后,不让她往中间游。 “有鱼!我碰到鱼了!”云朵突然停下来。 聂大郎也停下来,“哪里?” “游那边去了,好大一条!”云朵指了指南岸,趁着聂大郎看过去,迅速朝清湖中心游过去。 聂大郎叫她,她已经游出一段距离。她水性好,聂大郎只得在后面追她。 云朵咯咯笑,游到中心,又转了一大圈。 看她速度慢下来,聂大郎一个加劲儿游到她前面,一把拉住她,“清湖中间都不知道有多深,你还敢往那边游。” 云朵鼓着嘴,“那我们回岸边吧!” 聂大郎拉着她游到岸边,伸手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云朵愣了,聂大郎竟然打她的屁股!? “以后再往深水的地方去,看我怎么收拾你。”聂大郎抱着她,声音又沉,又透着暧昧。 云朵脸颊不自觉的泛起热度,在他怀里扭了扭。 聂大郎抱紧她,低头吻上她的唇,趁着她张嘴,长舌直接探入。一寸寸亲吻,一点点缠绵。 “嗯……”云朵伸手推他,聂大郎会不会亲,总让她透不过气来。 聂大郎一手攥紧她的纤腰,一手按着她的头,越吻越深入,纠缠着她的小舌,吞噬着她的呼吸。 云朵被他亲吻的全身发软,脚下又是石块,站不住靠在他身上。 聂大郎紧紧的搂着她,让她贴着自己借力,直吻她喘不上气,伸手捶他,才松开她来。呼吸不稳的打横抱起她,上了岸。 云朵搂着他的脖子,羞红了脸,怎么有种要…危险……的感觉?飞快的抬眼看聂大郎一眼,只看到他如浩瀚星辰般的眸子,急忙红着脸把头埋在他肩膀上。 看着她埋着头,聂大郎轻笑出声。 云朵小脸更热,觉得全身都被他笑的更热了。 到了门里面,看还埋着头的小人儿,聂大郎笑着贴近她,“不想下来?那我抱你回去!” 云朵一惊,急忙撒手跳下来,小脸顿时红了个透。她刚才在想什么啊啊啊! 聂大郎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到门外面去换了衣裳。 第169节 回来云朵没让他抱,聂大郎却背着她回来的。 冲了水,洗了头发,洗漱好,聂大郎拿着干帕子给她绞头发。 云朵小脸绯红,眼神乱瞟,头发在他手下摆弄着,觉得痒痒的,微醺的感觉。 把头发给她绞好,聂大郎拿着帕子洗了,拧干水晾到门口去。 云朵摸了摸,已经不滴水了,但干还要一会,就拿着扇子扇。 聂大郎回头一看,上来把扇子给她夺过来,“刚洗的头,拿着扇子扇,明儿个要头疼了!” 要是有个吹风机就好了。云朵看着扇子被他拿走,就不停的用手抖散头发。 “过来写大字。”聂大郎摆好炕桌,拉她。 云朵有点困了,可是头发还没有干,只好铺了纸跟他一块练字,直到二十张大字写完,眼睛实在酸的快睁不开了,“我不干了。”放下笔,倒在炕上。 聂大郎把最后一句写完,收了纸笔炕桌,放好枕头,过来抱她躺好。 云朵哼哼一声,不满的翻过身去。 聂大郎摸了扇子过来,吹了灯,揽着她睡下,轻轻的摇扇子。 不一会,怀里的小人儿就翻身过来,贴在他怀里睡去。 聂大郎笑笑,摸摸她的头发,已经差不多了,慢慢摇着扇子睡。 睡得晚,云朵醒来已经日头很高了。 云英担心伤风了,夏天里受凉伤风可是很难受了,又煮了姜糖水,起来就先让她喝上一碗再吃饭。 云朵的头发果然又飞起来了,这次聂大郎也梳了好一会才给她梳好,戴了赤银镶珠的珠花卡着,又把蝴蝶小银钗给她戴上。 “紧不紧?头皮疼不疼?”聂大郎戴好问她。 “有一点。”云朵伸手挠挠头。 聂大郎又给她拆掉重新梳,珠花不戴了,换成嫩黄色的小绢花,戴了蝴蝶小银钗。 云英和云笑,都吃过饭了。聂大郎一直等着她起来,陪着她吃了些。 俩人刚把骡车赶出门,走上大路,后面传来顾二郎的叫喊,跑着追上来。 聂大郎停下来,见来人是顾二郎,又把骡车掉头。 去一趟县城,所有的麻将凉席全部卖了,顾家一下子得了将近五十两银子,加上上次去府城卖的,五十多两银子,这在以前可是从来不敢想的,一下子砸下来了。全家人的感激都溢于言表,商量了怎样回报,没有商量出个章程来,但答谢是必须的。 所以顾汉子拿了几两银子,带着儿子们到镇上买了谢礼。 点心云朵做的比铺子里卖的还好,出了鸡鸭肉,衣裳料子,他们也不知道买啥好。但是随便买些,又无法表达谢意。于是爷几个一商量,买了一扇子猪肉。不小一块压板牛肉,并两筐新鲜桃子,葡萄,几个西瓜,四只鸡,加上一篮子三十多个双黄蛋。 云朵看着一板车的东西,尤其一扇子猪肉,直接惊愣了,“你们家杀猪了吗?” 顾汉子呵呵呵的笑,搓着手,一副不知道怎么表达的样子,“要不是你们帮忙,我们家也做不出麻将凉席,也卖不了那么多银子。我们一家人都心里感激的。” 那也不用那这么多东西啊!这么热的天,肉也不能放,他们都是当天买一点,吃了,第二天要吃再买新鲜的。看爷几个不知道怎么感谢的样子,云朵和聂大郎对视一眼,笑起来,招呼几个人赶紧进屋。 云英端了薄荷凉茶过来,又去做了凉糕放井里冰镇着。 顾汉子坐在花厅里很是有些不自在,他还没做过太师椅。 聂大郎就跟顾大郎顾二郎说话。 云朵切了西瓜端过来,招呼几个人吃。 今儿个家里有客,就去不成河湾村了。云朵拿刀砍了肉,剁馅儿把红烧狮子头做上。又做了个肘子,白切肉,白斩鸡,几个素菜搭配。 顾大郎兄弟刚学识字,家里买的毛笔和纸都是最差的,字也还认不多少。跟聂大郎一块说话,几个人就说到识字上,聂大郎拿了《四书》,就跟顾大郎兄弟谈上了。 顾汉子听几个人说的都是些听不懂的子曰,坐在一旁笑看着。 凉糕镇好,云英拉出来,加了糖汁薄荷糖水,端到花厅里。 顾四郎早就想动动了,识字他虽然也想,可是大哥几个人说的他听不懂,吃的对他比较有吸引力。端着凉糕就吃起来。顾三郎朝云笑招手,端给她一碗。 云笑摇摇头,拿着兔子不上前,小声道,“我娘给我留的有。” 云英端了个小碗,给她。 晌午放工,没让杨石头回家,让他留下陪客。 饭菜做好,云朵往杨石头家送了两盆子。 云朵和云英带着云笑在南屋里吃,聂大郎和杨石头陪着顾汉子爷几个吃了饭。 饭没吃完,门外聂老汉过来了。 顾大郎父子是从村东头来的,直接就进了作坊,所以村里人倒是少有看到的。 但作坊放工,雇工们都出来,就看到顾大郎父子,还留了杨石头陪客。他们纷纷议论着顾家知恩图报,杨石头家结了一门好亲。还有悄说聂梅当初不选顾大郎,怕是最后顾家的日子会更好过。因为云朵和聂大郎一直在跟顾家来往,可没跟方家来往过。 至于拿的东西,鸡在小院里放着,其余的都在厨屋里,一扇子猪也抬到厨屋里砍的,但他们来肯定不会空手。 正吃饭,聂老汉听说了一嘴,就扔下筷子过来了。 作坊的大门闩着,聂老汉推了下没有推开,就在外面叫门。 云朵听到叫门声,默默翻个白眼儿,拿了牛皮纸包了些白切肉和压板牛肉,开门递给他,“家里有客,爷爷有事儿改个时间再说吧!这肉给你拿了先吃着!” 聂老汉不满的接过来,“还不就是顾家的人来了,还不让我进去?”非要进去,这点肉还不够他吃一顿的,桌子上的菜肯定更多。 云朵出来,关上门,凉凉的看着聂老汉,“当初说亲的时候,不愿意顾家,现在顾家的人在这,爷爷进去怕是不好看!” 聂老汉恼怒,“顾家又咋了?还不就是我们挑剩下的!” “你这么看不起人家,还要进去跟人家一块吃饭?”云朵斜睨着他,“不如爷爷手上的肉也拿过来吧!这也是你看不起的人拿来的!你吃了怕是不好!” 聂老汉顿时抓紧了牛皮纸包,怒哼道,“本来就是挑剩下的,你个贱丫头没眼色,大郎那个不长眼的,你们竟然去帮顾家,跟他们家来往亲近!” “爷爷要是在这丢人,怕是奶奶以后都不让你来这了!”云朵脸色冷下来。 想到来的时候甘氏眼神瞪他,聂老汉又哼一声,“再给我拿一包来!” “老宅又不是没肉,你要是不怕没脸,就在外面叫吧!”云朵扭头进了门,把大门闩上。 “小贱丫头!”聂老汉咒骂了一句,很是不满的走了。 方二郎也脸色不好看,聂大郎看不起他,也没有这样抬举一个挑剩下的,打他的脸,给他扮难看。他忍不住想看看那顾大郎是个啥样的人。不过肯定没有他俊,家里也穷酸,要不然聂家和聂梅也不会挑中了他。 吃了饭,杨石头和顾汉子俩人说话。 顾大郎和顾二郎跟云朵请教编织艺术的问题,他们对于艺术的概念还是太模糊,只隐约摸着点边儿。虽然现在家里全力做麻将凉席,但云朵不是啥时候都有空,可是随意请教。所以有机会能了解一点是一点。 “我下次再去府城,帮你们捎两本竹编的书回来吧!县城的书局没见有的。”聂大郎插话。 “好好!”顾大郎忙应声,又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我们识的字还是太少了。村里只有两个识字的,碰着谁了就问几个。” 云朵沉吟,“等会回去,我把肉砍些给你们拿回去,你们拎一块给你们村里正送去,请他得闲的教你们识几个字,慢慢的积累的就多了。” 顾二郎撅了撅嘴,“我们村里正奸的很,前天还说我们家砍太多竹子了,要是一直砍,就得交钱了。” “那你们不如把那片山买下来。”聂大郎提议。 顾汉子有些惊异,不过想想也是,家里现在有点银子,要买下那片山,以后都是他们家的,想咋砍就咋砍了!只是他还想买几亩地,想翻盖屋子,大儿子年底也要成亲。 杨石头劝他,“大郎说的对,你们把山买下来,为了长远打算,其他的可以先放放。这一次就卖将近五十两,一个夏天才过去一半,还能再好些呢!” “爹!咱要不把那片山买下来?以后用着方便。咱们家以后用竹子的地方还多着呢!大郎哥和云朵不是还要做竹炭,也要用到竹子,砍的多了,里正肯定会找麻烦的。”顾大郎也道。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顾汉子咬咬牙槽,“好!回去就把那片竹林买了!” “要是银子不够,先从我们家拿点。”云朵笑道。 顾汉子连忙摆手,“够了!够了!那么多银子,已经够了!” “你们要是不够,就直接过来拿。”云朵点头。 云英沏了酸梅汤端过来,“吃了饭,喝这个消消食。” 顾四郎很是喜欢,喝了两碗,还想要喝。 这酸梅粉是庞仁拿过来的,有不少,云朵看着就让他别喝了,给他包一包酸梅粉拿回家。 正说着,外面聂兰和王荷花来了,后面跟着方二郎和聂梅。 云英一看,忙把剩下的酸梅汤都倒了端过来。 聂兰喝一口,惊呼,“这是啥东西啊!?好好喝!” “是酸梅汤。”方二郎解释。眼神却落在顾大郎身上打量。 看他长个四方脸,皮肤又黑,嘴也大,除了俩眼大点,身上穿的棉麻布衣裳,还打着补丁,跟他简直没法比。可这样的顾大郎,竟然让聂大郎这么抬举,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顾大郎也看到了聂梅,不过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他觉的春草看着更舒服点,见人就笑的两个酒窝。至于方二郎有些轻视的眼神,他没有在意。本来云朵和聂大郎帮他们,聂家老宅就不太高兴。 聂梅也看了顾大郎一眼,又看方二郎,低下头喝酸梅汤。 快上工了,顾汉子就提出要走,他们一直在这也耽误云朵和聂大郎的事儿。 云朵去砍肉,顾汉子忙说不能砍,不能要,不然就驳回他们的心意了。说啥都不让砍。 顾四郎直接过来拉着云朵,叫着姐姐不砍,“我们家还有!”虽然他也想吃肉,不过云朵姐姐帮他们家了,肉买了是给云朵姐姐家的。 云朵看了眼聂兰几个,只好作罢了,捏着顾四郎的小脸,“你个人小鬼大的!下回再过来,姐姐给你做点心吃!” 顾四郎仰着头笑着应好。 云朵还是把压板牛肉和一块肉用纸包了,装在盛鸡蛋的篮子,放在他们车把上。 一行人都起身,送了顾大郎爷几个走远,这才返回家。 聂兰跑过去,往厨屋里看,见案板上放着大半扇子主子,搭着湿布巾,她震惊的瞪大眼,“这半扇子猪不会是他们顾家拿来的吧!?比定亲拿的还多,你们干啥了?” 王荷花一听也忙过来瞧看,不仅吸了口气,“不是顾家送的吧?他们家那么大方?” 方二郎脸色更加有些不好。那顾家送半扇子猪肉来,肯定是聂大郎做了啥了不得的事儿,帮助顾家,要不然也不会送那么多肉来! “就是帮着卖了几两银子。”云朵有些发愁这么多肉咋办。这些肉可是过夜就坏的。想了想,“弄点果树枝叶做成熏肉好了。” 聂兰忙问,“他们家还拿了啥东西?肯定不止这一扇子猪肉吧!” 云朵没理会她,看有上工的人,就问谁家有果树枝叶。 村里人多是砍了柴火就烧了,不会存着,也不分果树不果树的,只要是干柴,一律烧锅。 “杨婆婆家!她家后院有个桃树,结的桃子可甜了,但遮的菜都长不成,就砍掉了。还在后院扔着呢!”有人提道。 第170节 “我去拉过来。”聂大郎瞥了眼方二郎。 方二郎忙笑着说自己帮忙。 聂兰眼热极了,心里也好奇的不行,凑在云朵跟前打听,“大嫂!你们到底帮了顾大郎家啥事儿啊?他们家要送一扇子猪肉过来!” “就是帮着卖凉席啊!”云朵回她,拿了刀拆排骨和骨头。 聂兰撇嘴,不相信,“就算卖凉席能卖几个钱,用得着送一扇子猪肉过来!” “人家凉席做的好,卖的贵。大户人家也不在乎银子,稀罕就买。”云朵白她一眼。 王荷花就笑道,“啥样的凉席啊?我爹也会编凉席,那些凉席好像都是一样的。” 云朵碰碰剁骨头,没听清她说的。 桃树晒的干干的,而且不细,方二郎帮忙拉过来就道,“这桃木烧锅也有点可惜了,不如打成东西吧!都打成桃木梳也能不少钱的!” “不过一根木材。”聂大郎说着拿斧子就劈。 杨石头回家一趟就过来了,看着就快步接了斧子,“我来劈吧!” 至今家里烧的柴火还是杨石头家准备的,杨石头没时间上山砍柴了,就他爹去砍,砍回来杨石头抽空劈了,送过来。 方二郎却不能再待下去了,他那边还有活儿要做。聂三贵也过来叫人了。 聂梅也跟着回去。 聂兰却不走,王荷花也没有动。 云朵砍了块肉递给聂兰,让她拿回家,她要做熏肉,她们也该撤了。 聂兰小声嘀咕,“才给这么一点……”话没说完,就见聂大郎淡冷的目光看过来,她连忙闭上嘴,和王荷花走了。 “四五斤了还嫌少!”云朵无语,又砍了一块让云英给杨婆婆送去,杨石头家的要多送点的,她准备熏肉做好再给他们送。熏肉能放,鲜肉热天放不了。 又使唤聂大郎到村里各家找了橘子皮,加上桂皮草果和调料,掺在桃木枝叶里,把猪肉一条条的挂起来,都熏好。 熏肉做好,给聂里正家送点,杨石头家水果西瓜和肉送了一大篮子。 “晚上先把牛肉吃了,这熏肉不坏,留着吃。”晚饭云朵跟云英提醒。 “好。”云英应声,做了晚饭。烙洛馍,夹牛肉吃。 饭刚吃完,云朵才想起来跟柳氏说事儿。门外甘氏过来了,开门后面还跟着张氏。 看俩人的样子就有事儿说,云朵挑了挑眉。 ------题外话------ 推七星盟主新文——娘娘阎君喊您投胎啦 腹黑冷峻型男主vs霸气无节操型女主 【无厘头简介】 昭圣太后是大齐历史上的传奇女人。她出身高贵,聪慧机敏,杀伐果断。一路从皇子妃到太子妃、皇后、皇太后,一生可谓风光无限。然而生前杀孽太重无法投胎,只得与阎君定下契约,顶替那些阳寿未尽却意外丧命的人重生。原以为已经厌倦了各种争斗,可谁知道太后娘娘居然还上了瘾,身份换了一个又一个,都乐不思蜀了。黑白无常两护卫无奈的翻白眼:太后娘娘,阎君大人喊您投胎啦!【正常版简介】 琴棋书画,不会! 柴米油盐,不通! 诗词歌赋,不屑! 阎君大人表示很忧桑。什么都不会,居然贵为一国太后,权势滔天,一呼百应,还有没有天理了! ☆、第110章:退亲 云朵打开门,让两人进来。 甘氏直接在院子里小桌旁坐了,云英收了碗筷送去厨屋,搬了小凳子让张氏也坐。 云朵洗了葡萄和桃子端过来。云英看着就去厨屋刷锅,把云笑也叫到厨屋里,张大姑婆媳过来,肯定是要说事儿的。 甘氏好一会没有开口,云朵也不问,也在一旁剥葡萄吃。 “奶奶是有啥事儿?”聂大郎出声问。 张氏看向甘氏,婆婆没说话,她也没敢出声。 甘氏叹口气,“方家这门亲事你不满意,你们要帮顾家……也要有个度。大张旗鼓的,让方家又咋想?咋看咱们家?” “我结交什么人,还要看方家脸色!?”聂大郎冷嘲。 张氏出声,“毕竟咱们跟方家是亲家。” 甘氏皱眉,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们顾家投缘,要帮他们一下也是人之常情,我也不是说不让你们跟顾家来往。只是你们多注意下,别那么大张旗鼓。方家人看了,还以为我们看不起方家,抬举顾家,到时候亲家结不成,结了仇就不好了。要是没有之前相看顾大郎那事儿,你们帮顾家,也不是啥事儿了。但有了那个事儿,就要多想着点。” 聂大郎捏了葡萄送进嘴里,吐了籽,“方二郎撺掇聂梅让我们在上洋村买山坡的事儿娘和奶奶都不知道吧?” 俩人都惊讶了,这事儿她们都不知道。 “你们还欠着上百两银子,还上哪买山坡去啊!就算还了钱也不能再买了!这么些山坡种那老多药草,还不够你们折腾的!”甘氏沉声说着,眉毛就皱了起来。 “银子还没还上呢!你们可别再买了!”张氏也赶紧劝俩人。 聂大郎抿着嘴,“先前他让聂梅来学签约了的点心,后来又让聂梅来学做菜,如今又撺掇聂梅在他们家买山,我觉得这门亲事已经不合适了。” 张氏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可是…可是已经定亲了……” “定亲又如何?现在聂梅就已经被他牵着鼻子走,哄的啥事儿都敢来说。以后还不知道会干出啥事儿来!”聂大郎直接让退亲。 张氏为难极了,方家境况好,方二郎也相貌堂堂的,要是这样的亲事退了,以后…… 甘氏越想眉头皱的越紧,她起先只觉得这门亲事难寻,是人就会有些小缺点,人无完人,只是没想到,“要真是这样,方家这门亲就结的有些蹊跷了。”之前三儿媳妇也跟她说过。 “可是…”张氏还是觉得这样的亲事难找,要是退了,人家会咋说?以后大闺女再找啥样的人家? 云朵忍不住提醒,“表面上看这亲事光鲜的很,要是退了亲人家不会说好话。但仔细一想,这样好的亲事咱们都退了,肯定是方家干了啥事儿,要不然好好地又咋会把这样的好亲事退了?” 甘氏没有说话,皱着眉,陷入沉思。孙女有个好亲事,她也觉得脸上有光,以后日子过的好,至少不用娘家帮衬。可她也有自知之明,自家啥条件情况,她比谁都清楚。 方家人出门穿的衣裳都是绸子的,至少方二郎每次来穿的都是,还是半新的,说明以前穿的就是,还不止一套。方家的情况跟他们家比着要好太多,结这门亲,方家却是挺积极热络的。 要是方家一开始就打着算盘的来结亲,那他们打的主意…… “这事儿我要好好想想。”甘氏沉着道,不仅要想,还要试试。 张氏一脸为难愁色,退亲退亲,不管因为啥退,名声都不好了。 甘氏一路走的很慢,一直在想,还差点绊倒,回到家,想了下,叫了柳氏,“娇儿睡了没?” 柳氏听到叫她,就已经起来,开门出来。看到甘氏和张氏婆媳出门,柳氏就已经猜到她们要去作坊那边,说顾大郎家的事儿。她不好跟过去,却一直在等消息。 甘氏看她出来,就前面走,“明儿个该你们做饭,先把菜拾掇出来吧!”说着朝后院菜地走去。 “好。”柳氏笑着应声,跟她到了后院。 月光不错,甘氏拔了几个水萝卜,问柳氏,“方家这门亲,如果要退,你觉得咋样?”三儿媳一向有见地,她多问个人,也好明儿个再见方家的人,试探一下深浅。 柳氏神色顿了下,收起笑容,认真思考道,“要说方家这门亲,方二郎一表人才,方家条件也好,跟咱们家结了亲,多少人都羡慕。只是咱们家的情况,终究还是有些高攀的。不过娶媳要娶低,嫁女要嫁高,这也是多少人都想的。” 说的都是好话,甘氏眉头有些皱。 柳氏更加慎重道,“只是我觉的……既然娘问,我也就不避讳的说了。我觉的那方二郎太过灵泛了些,小东西不断,好话不断,哄的聂梅啥啥都觉得他好。对媳妇儿好虽然是应该的,但他心思未免太多了些。就说之前哄着聂梅去学水晶糕和雪媚娘,这事儿就不太好。明知道是云朵他们跟铺子签了合约,他还让聂梅去学,聂梅也像不懂事儿一样,真的去学。她以前可是最懂事儿的!这还是现在,以后……”以后的主意怕是更多,不然云朵和大郎也不会不待见他们,反而跟顾家走动起来了,简直是打脸。 甘氏想了下,就道,“聂梅之前要找云朵学做菜。昨儿个还去让大郎云朵把上洋村的山坡也买了。” 柳氏有些讶异的挑眉,眸光转了转,“他们是想干啥?就算我们两家结亲,也还只是定亲,没有成亲。他们就算想让云朵大郎帮衬,好歹也等聂梅嫁过去,这么急……” 甘氏脸色有些阴沉,把几个萝卜扔给柳氏,沉着脸回了屋。 柳氏拿了萝卜送到厨屋里,看来云朵和大郎肯定说了让退掉这门亲,婆婆还心动了,也有些看不下去方家了。放下萝卜,她嘴角露出嘲讽,“实在蠢!” “三婶说谁蠢啊?”聂兰突然在门口出声。 柳氏吓了一跳,笑着回头,“你咋还没去睡?” “我来喝点水。三婶刚才说谁蠢呢?”聂兰探着头打听。 “蠢人不少呢!”柳氏笑了笑,没有解释,直接回了屋。 聂兰狐疑的到水缸里舀了水,奶奶大晚上叫三婶去薅萝卜,难道三婶在骂奶奶蠢?奶奶刚才不是和娘一块去大哥家了吗? 回到屋后,聂兰跟聂梅念叨,“也不知道娘和奶奶去大哥家说了啥,娘的脸色很不好,好像很为难。刚才三婶不知道在骂谁蠢!” 聂梅出来看她娘还没有睡,就过来问她,“娘,你跟大哥大嫂……咋说说的?”从甘氏和张氏说去作坊那边,她就一直在担心。 张氏欲言又止,最后摇头,“没事儿,你快去睡吧!” “娘是不是有啥为难的?”聂梅看她这样,哪像没事儿? 张氏忍不住问她,“你觉得方二郎好吗?” 聂梅听她问这话,莫名的觉得心里有些凉,但还是点头,“他对我很好。” 张氏就看着她叹口气。 “娘……”聂梅心里很没底,到底说啥了? “去睡吧!”张氏叹息道。 聂梅睡不着,心里胡思乱想了大半夜,一夜都没有睡好,天明起来,两个眼圈黑黑的。 云朵却精神好好的起来,在院子里蹦跳了会,洗漱了,吃完早饭,拿上两条熏肉准备去河湾村。 聂兰过来了,她来打听昨儿个晚上甘氏张氏过来说了啥了。咋她娘和奶奶都没睡好,大姐也没有睡好。而且昨儿个顾家来拿的一扇子猪肉,做的啥熏肉,还有别的东西,今儿个肯定给大姑家拿不少,她也想去。 “奶奶说啥,你不会自己去问奶奶啊!”云朵道。 聂兰撇嘴,“奶奶不说!连娘也不说,肯定是你们说了啥话!你们到底说了啥?是不是顾大郎家的事儿啊?” 云朵没理她,坐上骡车。 聂兰一看,连忙道,“大哥!我也跟你们去大姑家吧!” 聂大郎淡淡的瞥她一眼,“要去也可以,回去收拾点行李吧!” “啥行李?收拾行李干啥啊?”聂兰不解。 “带着行李过去住些日子,让大姑好好教教你为人处世,跟菊香好好学学。你也不小了,再过两年要说亲了。年纪小人家不会说啥,等年纪大了,人家一句话就能把一门好亲事给说没了!”聂大郎深深的看着她。 聂兰顿时难堪的满脸羞红,红了又紫,心里又不平,“我也没干啥!我哪个地方不好了?” 第171节 “不想去?”聂大郎挑了下眉,“那就回去让奶奶好好教教你吧!”甩了鞭子,赶着骡车奔向大路。 云英看着想劝一句,“大郎他身为大哥,说的也都是为你好的!” 聂兰扭头看她,银簪子银丁香,纱布裙子焦布比甲,愤愤的揉着眼走了。 她是聂大郎的妹妹,兄长训斥妹妹几句,也是常有的。云英见她走了,也转身回了屋。 聂贵芝家里,那小窑已经砌好了,也已经烧了火,烘干了。李长河正在后院门口钉门框,准备装一扇门。 看到云朵和聂大郎过来,聂贵芝忙招呼俩人看,“昨儿个你们没来,就按之前说的砌了。你们瞧瞧,有错的没。” 云朵围着转了一圈,里面看了看,点头,“可以!这个我也不太懂,咱们先试试。要是试用过程中有了问题,再记着,慢慢的改了,就越改越好了!” 聂贵芝点头,就是觉得再改有点浪费,不过要是改,这些砖头,铁砖都还可以继续再用,就是费点功夫,要是能做的更好,那就费工夫改了就是! 李菊香端了白糖水过来,递给聂大郎和云朵,她有些好奇,“表嫂!那竹炭真的能洗脸,把脸上的油和灰都洗干净?” “草木灰都能洗手,竹炭就洗的更干净了。”云朵笑道。 李菊香佩服的看着云朵,“表嫂懂的真是多!真厉害!”她现在用着润肤水,脸上细嫩的不少,同村的女娃儿前天还羡慕她。 “今儿个就能开烧了吧?先试试咋样!”李长河笑着问。 “我们去砍竹子吧!”聂大郎又看云朵,问她要不要去。 云朵今儿个穿裙子来的,牙白的对襟襦裙,粉红撒花半臂,看着干净清丽。 聂贵芝就让云朵留在家里,“你们去砍就行了,云朵这身衣裳再给刮破了!” 李菊香就拉云朵去看她的绣活儿,“我现在绣的荷包帕子都能卖钱了,娘说卖的钱让我自己攒着。表嫂你看这几个哪个好看?” 云朵就拿起几个荷包,赞道,“都好看!你绣的怪精细的!” 李菊香笑的有点不好意思,她以前都在家里干家务,也就是缝缝补补的。奶奶身体不好,每年都抓药,哪有钱买丝线买布让她学绣活儿。她学做绣活儿也是这两年,自己用破布练的。她是看这几个荷包绣的不错,才拿出来让云朵看,“表嫂挑两个带吧!我看过你身上带荷包!” 村里的女娃儿带个荷包像啥一样,但她之前见云朵穿着裙子,束了绣花宽腰带,带了个荷包,很是漂亮。今儿个又见她穿裙子,束了腰带,却没戴荷包。 “给我的?”云朵诧异。 李菊香点头,“表嫂挑吧!” “那我要一个就行了,我大姐也绣了几个,我不常戴。”云朵随手拿了一个,她这荷包看着就下了功夫绣的,一个荷包能卖十文钱呢! 李菊香又让她挑帕子,“夏天里容易出汗,用的也多,表嫂多拿几条吧!” 云朵挑了两条。 李菊香就跟云朵说起绣活儿,“表嫂的绣活儿肯定很好!” 额……看李菊香一副她很厉害,应该什么都会的神色,云朵讪讪的呵呵笑,“我只会做衣裳。”还是最简单。她的衣裳都是聂大郎给她做的。 李菊香点点头,看她身上的衣裳还是觉得她很厉害,“这衣裳做的像成衣铺子卖的一样好看!” 云朵笑着不说话。 聂贵芝洗了甜瓜拿过来,说起了郭二丫的亲事,“相看了也有几个,不是家里揭不开锅,就是冲着你和大郎去的。” 云朵想到顾二郎,“那现在定了没?” “还没呢!家里人也是愁,早前的日子过来,还说让我帮着寻摸寻摸。”聂贵芝叹口气,又问云朵,“你们认识的人多,有没有那老实可靠的?我也不认识几个人,说也不好说。” 云朵看着,就把顾家的情况说了,“家里过得去,难得一家人都实诚可靠,要是行,我倒可以帮着递个话儿。” 聂贵芝眼神就亮起来了,“行!行!这样的人家要是能愿意,二丫嫁过去也是她的造化了。”就怕人家不愿意,或者又和那些相看的一样,是冲着大郎和云朵去的。 外面聂大郎和李长河几个扛着毛竹回来,一行人忙到后院开始烧上火。 烧制要时间,冷却也要时间,云朵准备明儿个再过来瞧瞧,或者让聂大郎来拿烧好的竹炭。 等他们回到家,柳氏正抱着聂娇坐在家里跟云英说话,“家里的门窗做好了,方家的人也走了。我也算是能清闲几天了。” “屋里收拾好,也该搬了吧!上梁我们没赶上,搬迁可不能少了。”云朵跟她打招呼。 柳氏笑道,“从前些日子砌了炕,我就让你三叔每天烧两遍,如今屋里已经干透了。等门上的漆干了,灶台砌好,我们就搬过去。要不了几天了。” 云朵应着,洗了脸。 云英端了薄荷凉茶来, 柳氏就说起今儿个甘氏试探方二郎的事儿,“……刚问了上洋村的山坡,方二郎表现的不太在意,眼神却很殷切。你奶奶说起你们欠钱的事儿,他神色不太好。又说起老宅种的药草,方二郎表现的淡淡的,走的时候却跟聂梅打听老宅药草的事儿,说他准备考自己的努力让聂梅过上好日子,他大哥继承家里,他要不就买荒地跟着种药草,以后要让聂梅当地主婆。” “靠他自己的努力,那他不应该是靠木工木雕赚钱吗?”云朵笑问。这方二郎哄人还真是有一套。 柳氏笑道,“可不是!说是要买地种药草,还不是想靠你和大郎帮他们。你奶奶很是有些失望,我看这门亲事多半是要退了。” 云英有些担心,就算二妹妹没说啥,话都是聂大郎说的,退亲的事儿出来,怕还是有人说二妹妹在背后搞鬼。 云朵就兜了两个甜瓜让柳氏拿回去,“去大姑家拿的,我看他们也总共没几个,都拿过来了。” 柳氏推辞了下,笑着接了,“大姐那人向来干练,心肠又好,自己不舍得吃的,往外送很舍得。” 聂娇看着白白圆圆的甜瓜,咿咿呀呀的要抓。柳氏抱着她回了老宅。 晚上吃完饭,甘氏和张氏,聂大贵都过来,“好好的要退亲,得商量个理由出来。不然这亲怕是还不好退。” “商量个什么理由。直接找大夫看了一下,说她不能生养,把亲事退了。过后再去县城府城抓点药,就说治好了。”聂大郎直接道。 甘氏眼里闪过亮光。 “这样……能行吗?”张氏问。 云朵看着聂大郎眼里闪过笑意,他还说不拆一桩婚,理由都找好了。古代子嗣是大事,要是不能生养,直接就找不到亲事的。 甘氏拍了下腿,“行!就按这么说的!到时候不结亲,也不会结了仇!就算他们不愿意退,咱们退掉就是了!还能让他们落个好名声!” 张氏很是担忧又为难,“那这…咋退啊?礼我们都已经吃了,要是退亲,还得都退回去。” 甘氏已经想到办法了,她这几天就不去卖鱼了,再找郎中来看看,然后让给聂梅‘顺便’把把脉,她之前听聂梅月事总是不准时,到时候直接就说不能生养就行了,“定亲的衣裳料子就穿了一块,到时候再扯一块还上,喜饼点心鸡鱼肉的,到时候给他们折算成银子还了就行。结亲是结两家之好,可不是结个打算盘的。东西就当我们自己买了吃的,退了也省的以后有啥糟心事儿!” “那要不少钱呢。”张氏叹气。 “总不能为了这点钱,啥样的亲都结。他们既然打着目的来求亲,要是没好处,聂梅就算嫁过去,也没有好日子过!”甘氏皱着眉说她。 张氏不吭声了。 事情说定,甘氏就松下一口气,既然决定了要退,办法也有了,就尽快的退掉。只这个事儿还要大郎帮忙,聂郎中那好说,镇上的大夫就不好说了,还有县城里的大夫,“到时候他们要是不愿意退亲,说要去镇上找大夫,去县里看诊,这个还得大郎和云朵你们帮帮忙。” “这是自然。”云朵点头应下。 三人离开,云朵也轻松的笑了,“跟那方家退了,聂梅再找个老实可靠的,就算人蠢点,对方不骗她,虐待她,日子就不用愁!” 这话是说聂梅蠢,还是要找个蠢的啊?云英忙看向聂大郎,见他神色无异,就叫聂大郎去舀水冲凉,然后招了云朵随她进屋,叮嘱她,“这个事儿你不要出去插手,他们要退,退了也就是。不然别人会说你这个做大嫂的在里面坏事儿。” 云朵点头,“嗯嗯!这事儿我不插手!保证不让人家骂我坏事儿!大姐放心吧!” 云英又道,“在聂大郎跟前说话你也多注意点,媳妇儿都是外人,一句说不好,容易引起误会矛盾。” “好!我会注意的!”云朵笑着也应声。 云英叹口气。 张氏也连连叹气,那些鸡鱼肉,喜饼酒还有穿了的一块衣裳料子,都要花不少钱来买。 刘氏去上茅房,见甘氏和柳氏厨屋里不知道说啥,她从茅房回来还在说,就悄悄走到窗棂下面。昨儿个老不死的东西就去作坊商量事儿,今儿个又去,肯定是商量啥大事儿了。 张氏没那个嘴,刘氏的嘴又不中用,到时候退亲肯定要出面说话的,甘氏作为长辈总不能和对方扯话,所以这个任务,甘氏交给了柳氏,让她先琢磨几天,别临到时候说不好了。 云朵和大郎使了不少劲儿,务必要把这门亲退掉了。柳氏就低声跟甘氏保证,“我这几天就想想咋说好,再商量商量云朵和大郎。他们都念着书,见识也多,到时候一准把话说漂亮了,亲事退了,还不让他们有啥话说。” 刘氏惊的睁大眼,竖起耳朵再听,就听甘氏就应声,“你大嫂是个嘴笨的,不会说。你二嫂指望不上,你到时候就多费点心!这事儿我交给你!” 要退亲?谁要退亲?聂梅那死丫头要退亲了!?家里现在就只有聂梅定了亲,退也只能是她了。好好的为啥要退亲了?刘氏心里挠抓着,难道是因为云朵那小贱人有更好的人家,看不上方家了,所以要退亲? 听到屋里动静,她连忙又悄声退到茅房那边,装作刚从茅房出来的样子。 见甘氏几个都各自回屋,刘氏不屑的撇着嘴,到厨屋舀了一瓢水喝了些,回屋。就聂梅那贱丫头的丑样子,又穷酸没出息,打扮起来也没个样子,那方家是瞎了狗眼才看上她。还要退亲,找个更好的,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呢! 次一天,甘氏去卖鱼,她要在半路装病,至少让一些人瞧见,然后回家请郎中。 三房的门窗都打好了,就剩最后的收尾了,聂大贵过去帮忙砌灶台,要打扫,张氏也过去跟柳氏帮忙。 刘氏转了一圈,就回家来了,看聂梅照看聂娇,她阴阳怪气道,“看你照顾这小丫头片子,还真是贤妻良母。以后好好打扮打扮,找个比方家二郎更好的!” 聂梅一惊,“二婶说的啥?啥找个比方二郎更好的?”这两天她都没睡好,昨晚奶奶又去大哥家,还带着爹娘一块去的,她总觉得有事儿,却又问不出来。 刘氏挑眉,“家里要给你退亲,你竟然不知道吗?”随即嘲笑道,“方家的条件不好,怕是你爹娘看不上,所以才要退了这亲事,指望你那好大哥大嫂给你找个更有钱的人家呢!就是别找个死了媳妇儿的老头子,那可就不好看了!人方二郎好歹还是年轻小伙子,老头子再有钱,也比不过年轻小伙子不是!?” 聂梅脑中嗡嗡响,脸色发白的呆坐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有啥不可能的!你奶奶都说了,你娘不会说话,我不中用,让你三婶出面说话。把这亲事退漂亮了!不会落骂名!你竟然不知道。呵呵!”刘氏不屑的看着她。就这熊样子,还想找个更好的?简直做梦!要是退了和方家的亲事,最后找了个又穷又丑的,那才好看呢! 聂梅摇着头,不想相信,可是这两天奶奶和她娘天天晚上去大哥家,昨儿个晚上连爹也去了,难道都是在商量退亲的事儿吗?竟然真的要退亲?她都一点不知道! 聂兰过来,“二婶说真的啊?奶奶要给大姐退亲?” “还能有假不成!你奶奶昨儿个商量的话我都听见了!”刘氏哼了一声。 “我不信!我去问问!”聂梅站起来,把聂娇递给聂兰,就往外面跑。 聂兰抱着哭起来的聂娇,有些不耐的噢噢哄她,看着刘氏阴阳怪气的样子,“二婶啥时候听奶奶跟三婶说话了?难道真的要退亲?” “爱信不信!自己去问啊!”刘氏哼哼一声,转身就走。 聂兰皱着眉,看聂娇还哭,就抱着出去,准备找柳氏哄她。 那边聂梅已经跑到三房,正在问张氏,“娘是不是真的要给我退亲!?” “你咋知道了?”张氏愣了下,没有否认。让她装病也需要得告诉她的。 聂梅看竟然是真的,有些站不住,脸色也更白了,“娘为啥要给我退亲?方家哪个地方不好吗?我不想再挑更好的了!” 柳氏挑了挑眉,更好的?云朵和大郎的意思,怕是找那老实可靠的,人好点,可没说挑个家境好的。 张氏为难道,“那方家……不好。你奶奶都说了要退,这几天就把亲事退了,再找一门诚实可靠的老实人家。” 聂梅知道甘氏决定的事儿很难更改,想到这两天她们都在去作坊商量,她满心绝望,“我不想退!方家那么好,对我也好,为啥要退亲?!” 柳氏温言劝她,“有些人表面上好,心里并不是那么好的。这门亲事已经决定要退了,也都是为了你着想。” “真的要退吗?”聂梅绝望的看着张氏。 张氏点点头。 “就不能不退吗?”聂梅脸色更白。 “你奶奶已经说下话了。”张氏摇头。 第172节 聂梅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张氏在后面叫她,“梅儿!梅儿!” 柳氏劝道,“那方二郎拿小东西哄着她,乍然一听到要退亲,所以伤心是难免的,等她想通了也就明白了。” 聂兰和聂梅碰头,看她哭着跑出来,忙叫她,“大姐!?” 聂梅没有理,一个劲儿的跑,也不想回家,顺着路就往地里跑。方二郎对她那么好,三婶家打桌椅做门窗都便宜了不少钱,还送几个小板凳,家里竟然要她退亲!方家的家境已经够好了,是她配不上方二郎才是!退了亲,给她再找个啥样的?难道真的像二婶说的,把她送给有钱人的老头子!? 她心里从未有过的绝望,觉得天都塌下来了,不管不顾的跑着,路却是去上洋村的路。 方二郎又雕了个匣子,刻的竹子,还用毛竹做了水杯,上面刻了几棵水竹,牡丹花,准备拿给云朵。他不能让聂大郎说他坏话,总坏他的事儿,先把云朵笼络了再说。 聂梅迎面看到方二郎,觉得自己眼花了,哭的更厉害了。 方二郎惊疑,“聂梅!?你这是咋了?” 真的是他!?聂梅扑上来,抓着他的衣裳就哭。 方二郎皱了皱眉,忙哄劝她,“出了啥事儿了?跟我说说!快别哭了,看你脸都哭花了!” 聂梅摇着头,一个劲儿的哭。 方二郎有些不耐,等她哭了好一会,声音小了,这才又温柔的劝她,“别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疼了!到底咋回事儿啊?” 聂梅两眼红肿着看他,见他一脸心疼,更绝望伤心,“我家里…要退亲……” 方二郎一惊,“你家里让你跟我退亲?为啥啊?” 聂梅哭着摇头,“我不知道!说要找个更好的,我不想找更好的!我不想退亲!” 方二郎心凉,“是你大哥说的?” “我不知道。奶奶和我娘连着两晚去大哥大嫂那,回来就说退亲了。”聂梅哭的满头汗。 方二郎目露狠光,阴沉着脸咬牙,“他看不起我,我娶的是你,他又不是你亲大哥,插手你的亲事,还撺掇着让你家里退亲!” 聂梅现在只一心不想退亲。 想了一会,方二郎看还在低泣的聂梅,问她,“你家里已经决定要退亲了?已经给你又找了一家吗?” “没有找,已经决定退了!我爹我娘都同意了,这事儿我奶奶做主!”聂梅说起就更加绝望,“咋办啊!?我不想跟你退亲!” 方二郎抱住她,“我也不想跟你退!” 聂梅痛哭,那他们这对苦命鸳鸯可咋办啊!? 远处有人走过来,方二郎忙拉着她转个弯,进了玉米地。这事儿肯定是聂大郎坏的!实在太可恶了!头一次见他就对他没个好脸色,难道嫉妒他不成!?他那样的病秧子,不知道能活多久,霸占着云朵,用她辛苦挣来的银子念书买肉,大把大把往外花,理所当然的做个吃软饭的。现在竟然还来坏他和聂梅的亲事! 就算他不愿意娶聂梅这样的,可他也不容聂大郎坏他的亲事儿! 可恨聂家的人都听他的,认为他念了书就高贵了,说的话都是圣人言,就听他的。他说退亲,就退亲! 不能退!这亲事不能退!坚决不能退! 聂梅不是他愿意娶的,但是……总之,这门亲事绝对不能退! 玉米已经长了三尺多高,方二郎拉她进去,掰断了几棵,堆在一块,让聂梅坐下歇息,拿出帕子给她擦汗。 看他还对自己这么好,聂梅眼泪又下来了,“现在咋办?我奶奶说的话一向没有反悔的。我家里已经决定要退亲了,我该咋办啊!?” “你先别急!别急,梅儿!我来想办法!我来想!”方二郎握着她的手,安抚她,柔声哄她。 在他的安抚下,聂梅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 方二郎看她哭红的脸,擦了眼泪,其实也不算太丑,他心思一转,已经想到了办法,一不做二不休,他要是和聂梅成了好事儿,聂家也奈何不了他。聂梅不愿意退亲,他也不愿意退,生米煮成了熟饭,就算聂大郎再作怪,聂家为了脸面,也不会退亲的! 聂梅还在等他想办法,“我们该咋办?” 方二郎伸手搂着她,声音温柔又无奈道,“梅儿!你家里要你跟我退亲,可能是听信了谁的话,他们现在铁了心要拆散我们,我们以后……就不要见面了!退亲之后,你再找一门好人家。我……你就不要再想着我了!” 聂梅震惊的看着他,见他满脸的痛苦,摇头,“不!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退亲!” “可是现在你们家里已经决定了要拆散我们,我们还能咋办?”方二郎挤了挤,眼眶也红了起来。 “我们……我们…”聂梅脸色发白,神色绝望。 方二郎看火候到了,就道,“除非……” 聂梅看有希望,连忙问,“除非咋样?” 方二郎深情的捧着她的脸,“除非你成了我的人,就算你大哥反对,你奶奶不愿意,他们也都拆不散我们了!” 聂梅又惊又羞,“…不…不行……不行的!” “难道你想抛弃我吗?难道你不爱我吗?”方二郎凑近她。 “不是的……”聂梅摇头,“可是这个…真的不行……” 方二郎已经亲上她的嘴,“梅儿!我爱你!看见你第一眼我就爱上你了!我就知道,老天爷注定,你一定是我的女人!” 聂梅整个人都僵了,满脸通红通红的,伸着手推他,眼神已经迷离起来。 “我们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我们这对苦命鸳鸯,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梅儿,我爱你!给我吧!”方二郎一边亲着,一边诉说着爱意,伸手扯了她的衣裳。 聂梅虽然长得不好看,身上还算过得去,就是胸前有点小了。方二郎飞快的脱了她的衣裳,连同自己的,垫在地上,朝她压了过去。 “不行…不要……”聂梅还在做无谓的抵抗。 方二郎打定了主意要把生米煮成熟饭,而且到这一步了,又怎么会放弃?想坏他的亲事,没那么容易! 甘氏装病回来,就听聂梅哭着跑出去了,“跑哪去了?去找了没?” 张氏着急,“不知道跑哪去了,还没有回来!娘!梅儿她,会不会想不开?” 甘氏沉着脸,拧着眉,“都是为了她以后过的好,你们没有跟她好好说?” “劝了她的。乍然听要退亲,她怕是要伤心一段日子的!想不开应该不至于。”柳氏道。 “先出去找找吧!”甘氏沉声道。 张氏几个就出来满村找聂梅,有人看见说聂梅下了路,见没有往清湖那边去,也没往山上跑,张氏松了口气,顺着路找人。 只是深深的玉米地,根本看不见人,又往哪去找? 此时的聂梅,满脸潮红,呆呆的望着天喘息着。她已经做了方郎的人,他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就算是奶奶,也不会再逼她退亲了!真好! 看她喘息的胸口起伏,方二郎舔了舔嘴,聂梅脸不好看,手也糙,身上倒还算过得去。看了看,忍不住又来了一次。 聂梅整个人都是他的了,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也就半推半就了。 直到天不早,方二郎也怕聂梅哭着跑出来,聂家的人来找。哄着聂梅起来穿好衣裳,却把她染血的底裤拿了,揣在自己怀里。有了这个,即便到时候聂家不认账,强要退亲,也不敢退! ☆、第111章:继续 聂梅走出来的时候,两条腿都在打颤,身上也软的没有力气,忍着痛,一步一步往家挪。 聂大郎赶着骡车从河湾村回来,远远的在后面看见,扬声叫她,“聂梅!” 聂梅惊了一跳,回头一看是聂大郎,她顿时有些心虚,又脸上发热。 “你咋跑这来了?过来坐车吧!”聂大郎远远的看着她。 聂梅有些不敢,刚刚脑袋懵懵的,只想着不退亲,不想和方二郎分开,做了那事之后,她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要是让人知道了,她可就没脸活了。可是一想不这样,她和方二郎就只能分开了。她咬了咬唇,这样她就能嫁给方郎了! 她身上还有些疼,两条腿也没有力气,不知不觉跑到这么远,还不知道啥时候能走回家。见聂大郎还在等她,聂梅犹豫了下,朝他走过来,“大哥。” 聂大郎打量她一眼,见她头发虽然重新梳了,却也有些乱,衣裳沾了土,走路姿势也不正常,再看她脖子上还有红印子,微微眯了眼,“上车吧!” “嗯。”聂梅应声,从后面爬上骡车。身子疼的她不仅皱起眉毛,脸色也有些白。 聂大郎甩了鞭子,赶着骡车往村里走,问她,“家里的地又没在这边,你跑那么远干啥?” 聂梅想到刚刚的事,不仅脸色又红了,声小如蚊道,“家里要我退亲。” “所以就跑出来哭?”聂大郎抿着嘴,神情淡冷。 聂梅不敢吭声。心里想问问,他和大嫂为啥要她退亲,也没敢问出来。 到了作坊大门外,聂梅撑着腿下了骡车。 云朵狐疑的看她。聂梅知道了要退亲的事儿,这是躲哪个地方哭去了?只是怎么有点怪异的感觉? 聂梅更觉的脸上发热,匆忙走了。 只是她走的急了,姿势更显怪异。 见云朵盯着聂梅看,聂大郎眸中闪过一抹流光,“做好饭了吗?” “做好了。白切肉,凉拌豆苗,红烧的茄子。蒸的竹筒饭。”云朵一边回话,随骡车后面进了家。 云英已经把饭舀出来,摆在花厅里。 聂大郎把骡车听好,洗了脸,先喝了碗茶,到屋里吃饭。 云朵问起聂梅,“她跑哪去哭了?眼睛都哭肿了。”那方二郎有什么好的,还值得她那么哭。等方二郎见目的达不到,对她恶语相加,厌恶痛绝的时候,她岂不是要哭瞎了眼? “不知道跑哪。半路碰到她,就把她带回来了。”聂大郎看她菜都不夹,伸筷子给她夹菜,“饭都忘了吃。” 云朵应着声,给自己又夹了一筷子豆苗,夏天里虽然菜多,但吃来吃去就那几样,云朵不喜欢吃黄豆芽,却喜欢吃豆苗,泡了豆子埋在土里,几天就能吃了。 吃了饭,云英去刷锅,云朵就拿了烧制好的竹炭摆弄,“还是有点不行,温度不够,烧的时间也有点短,这样的竹炭不算是成功的竹炭。只能碾碎装在布袋里吸油吸灰除味儿了。” “我已经跟大姑说了,让他们多试几次,山上老竹子砍完了,就去小顾寨村买。”聂大郎应声道。 云英刷好锅出来,问俩人,“下午喝蜜桃水还是西瓜汁?我做了放井里冰镇着!” “蜜桃水吧!桃子再放就要坏了,剩那几个,都做了吧!”云朵道。 云英应声,让她去午歇,去厨屋做蜜桃水。 聂大郎跑的出了一身汗,进屋就换了绸子睡衣裤,靠在大靠枕上,拿着扇子,招云朵坐他身旁。 “太热。”云朵不过去。她现在很想穿短袖。 “把衣裳换了。过来我给你打扇。”聂大郎把她的睡衣裤拿过来递给她。 云朵想了想,午休过还得再换回来,摇摇头,拉了枕头要躺下。 聂大郎过来把她拉到怀里。 云朵红着脸推他,不满道,“太热了。” 第173节 “哪个地方热?我给你看看。”聂大郎笑着亲她。 云朵挣了几次,慢慢的瘫软在他怀里。 看她头上浸出汗,聂大郎揽着她扇子对着她扇,“等入冬我们也挖个冰窖,让去起冰的拉回来两车,明年就不会这么热了。” 云朵两眼亮晶晶的点头,“那入了秋就挖吧!挖在哪?” 聂大郎笑着揉揉她的头,转移了话题,“以后离那个方二郎远点。” 云朵疑惑,“聂梅不愿意退亲,奶奶不会由着她来吧?” “不一定。”聂大郎没有多说,让她快躺下睡,“不然你下午又困的没精神。” 云朵应声躺下来,还是觉得聂梅退亲的不可能反转。甘氏都已经决定了,已经在家装病了。张氏和聂大贵也都没意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聂梅她的看法……她觉得这会不能依她的看法,她已经被方二郎迷惑了。 聂家老宅里,甘氏和柳氏正在跟聂梅劝话,张氏也在一旁时不时劝一句,担心她对方二郎太执着,退亲了想不开。 刘氏要过来插话,被甘氏撵了。 聂梅咬着唇不说话,见张氏急了,才说了一句,“我不退亲。” 甘氏脸色难看的看着她,“梅儿!你现在是被那方二郎的好眯了眼,他们家那样的家境,可以娶镇上的女娃儿了,却跑来村里咱家求亲,你就没想过他没安好心!?” 聂梅眼眶红着,“他说……喜欢我…”不仅说喜欢她,还说爱她。忍不住要她两次就是最好的证明。 柳氏正要再劝她,伸手要拉她的手,猛然瞧见她脖子下的红印子,她一个过来人,那绝不是捏的,掐的,谁也不会没事儿往那捏。又想到她回来时的异样,柳氏心惊不已。聂梅这是……她难不成跑出去见那方二郎了!? 压下心惊,柳氏仔细看她衣裳上的土印子,从后背看到她裙摆,落在被脚压下的裙摆上,那里一个血点,虽然深色的裙子不明显,但还是能看出来的,她装作无意的伸手,“这裙子上……” “没有!”聂梅一惊,忙向后缩了缩。 柳氏已经看到她的底裤不在了,看她受惊的样子,笑道,“沾了玉米叶子。”回头又劝道,“就算不想退亲,也不能钻到玉米地里哭,那叶子割脸呢!” 聂梅见她没有发现她和方二郎的事儿,松了口气。 柳氏转身叫甘氏,“娘!咱们出去吧!”给她使眼色。 甘氏狐疑,不过该劝的也都劝了,这门亲是一定要退的。可不是小娃儿家的说啥就是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劝她也不过是怕她想不开了。 柳氏见刘氏探着头,就把甘氏拉到新家来。这边没有人,也好说话。这事儿可不能张扬,连家里都不能知道。尤其是二房的人,不然明儿个整个村都能知道了。 甘氏心里疑惑极了,“到底啥事儿?” 柳氏面色慎重道,“娘!这门亲事不能退了!” “为啥?”甘氏皱眉。方二郎家境再比他们家好,但打这主意来,这样的亲事也不能要了。 柳氏凑近,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甘氏惊怒不已,“他敢!” “娘不如去问问大郎,从哪里见的她。即使没有,现在聂梅的底裤……”柳氏抿着嘴不说了。那方二郎真是好手段,知道这边要退亲,干脆把生米煮成熟饭,这样他们家再也不敢说退亲的事儿。 甘氏脸色铁青,两眼简直冒火,咬着牙怒骂,“畜生!” “娘消消气,事情已经这样,这门亲怕是退不成了。”柳氏温言劝她,这事儿怕也不全怪方二郎,聂梅也实在是蠢! 甘氏气的直喘气,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越想越觉得心里冒火,心里怒不可竭,“蠢货!简直就是蠢货!都不知道要一点脸!” 不但蠢,还执拗。刚开始说亲,那方二郎误会云朵是聂梅,这事儿怕是大郎知道了,所以从开始就看方二郎不顺眼,才有了相看顾大郎的事儿。现在方二郎露出狐狸尾巴,云朵和大郎张罗着要退亲,聂梅竟然出了这事儿。柳氏心里嘲讽,面上不敢露出来。 现在聂梅无论如何都要嫁去方家了,即使没出事儿,那顾大郎已经定了杨石头家的闺女,云朵和大郎帮着卖凉席竹编,那顾家又会维持人,送一扇子猪肉过来。方家,到时候怕是比不上顾家呢! 甘氏实在气坏了,这边在谋划着要退亲,还要她一个老婆子装病,迂回的让聂梅装病,退了这门亲。没想到聂梅那个不长脑子的,竟然做出这种事来! 柳氏看她气了一会,又劝话,“娘别气了,再气坏了身子。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也别说退亲的事儿了。这门亲事还照旧吧!” 不照旧哪还有别的办法!?聂梅已经那样了,底裤还在人家手里,这样的事传出去,他们老聂家的脸都不用要了! “只是辜负了云朵和大郎一片心意。”柳氏叹口气。 想到这个甘氏就更懊悔,要是当初选了那顾大郎,聂梅嫁过去,大郎云朵稍微帮扶一下,她日子能过好,他们家也结一门知恩图报的好亲家。这方二郎还没咋样,就打这主意那算盘的,还是个心思龌龊的,敢对聂梅那样,以后…… “事情已经这样,再也没有缓转的余地了。要是聂梅底裤还在,我们还可以退,找个远点的人家,新婚夜蒙混过去也就是了。现在不能退,怕是还要尽快成亲了。”柳氏遗憾道。 甘氏转头看她。 柳氏见她目露疑惑,低声道,“要是有了,就坏大事了。” 甘氏咬着牙槽,满脸都是怒火。 柳氏宽她的心,“那方家好歹家境好,聂梅嫁过去吃穿不愁。那方二郎年纪小,心里有点小想法,多想些自己也是人之常情。大郎和云朵不给机会,他就算有啥主意也成不了,自然也就没想法了。” 好一会,甘氏疲累的长叹,“就这样吧!也不用找郎中了。跟云朵大郎说一声。” “那娘先在这边坐坐,我去作坊那边一趟。别让大郎和云朵去找大夫了。”柳氏扶了她一把,让她坐椅子上,出门到作坊这边来。 云朵是生活习惯,每天要午休一下。云英带着云笑也让她睡一会,等会还要上工,她自己只是眯一会,听到门响,忙起来开门。 “大郎和云朵都在吧?我找他们有事儿说!”柳氏笑笑问道。 “在家!估计还在睡,你先到屋里等一下,我去叫人。”云英把她往自己屋领。 “他们既然还在睡,那就先不急。也不是太急的事儿,我先等会吧!”柳氏叫住她。 聂大郎已经醒了,看怀里熟睡的小人儿一头的汗,还下意识的拱在他怀里,笑笑,拿了扇子给她打扇。 凉快起来,云朵翻个身睡过去。 聂大郎把后背也给她扇扇。 睡了没一会,云朵又翻身过来,抬腿就往聂大郎身上压。 聂大郎眼里笑意深深,云朵睁开眼,迷糊的看看,“好热。” “我给你扇扇,起来喝点凉茶。”聂大郎把扇子凑近她。 云朵坐起来发癔症,聂大郎端了碗凉茶喂她。 外面雇工们都陆陆续续来上工了,看聂大郎出来到井里打水洗脸,柳氏想了想,跟着进了小院,“云朵也起来了吧?!” 聂大郎拧了帕子把她的小脸擦了,“起来了。”又去自己洗脸。 柳氏就挑帘子进来,看云朵还坐在炕上迷迷糊糊的,笑了,“云朵刚睡醒,这迷糊的样子还真可爱!” “三婶来啥事儿?”聂大郎问她。 柳氏看了眼云朵,叹口气道,“大郎是在哪见的聂梅?” “西地过河那边的路上。”聂大郎回她。 柳氏又叹,“这门亲事退不成了,你奶奶让我来跟你们说一声,也不用找大夫了。” “咋退不成了?不是说好要退的?”云朵不解。 柳氏抿嘴,“怕是聂梅跑出去见了那方二郎,已经成了好事儿。聂梅的底裤也不见了。” 云朵睁大眼,成好事儿?难道聂梅去找方二郎,他们已经那个了? 聂大郎动作一顿,眸光幽深的抿了下嘴,擦了脸,把帕子扔进水盆,“知道了。” 看他脸色不好,柳氏叹息道,“辜负了你们一片心意。我原本还想着到时候退亲好好说道说道,不管他们咋说不愿意,这亲事都要退掉,也不还让家里的名声不好听。谁知道就出了这事儿。你奶奶都气坏了!” 云朵想到之前聂梅怪异的走姿,明白过来,脸色也不太好了。那方二郎…… “这事就这样吧!”聂大郎声音冷淡。 柳氏见他不想听,只好又说两句,“我会劝你奶奶的!这事儿别人都还不知道,退亲的事算了,还得尽快成亲。”打了招呼离开。 等柳氏跟云英打了招呼离开,已经完全清醒的云朵,眉毛蹙着,“聂梅她……太傻了!”就算不愿意,在家里大闹,都比去找那方二郎强啊! 聂大郎身上气息已经变回来,笑着揉揉她的头,“这事儿我们就不要管了。方家境况的确不错,那方二郎有点小心思,即便想算计,我们不给机会他也无从下手。既然他那么想娶,聂梅也那么想嫁,我们要是再拆散他们,就是无情无义的罪人了。” 说的是这样,就怕方二郎盘算落空,对聂梅不好。云朵想到他午睡前说的离方二郎远点,“你早就知道了!?” “看到她从玉米地里出来,猜的。”聂大郎拿了扇子坐在炕边对着她扇起来。 云朵皱眉,“太傻了!” 聂大郎嗤笑一声,“估计他们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原本他还想宠着小丫头,让她心里舒服,做件好事儿,现在看来,方二郎和聂梅……姻缘天定。 云朵叹口气,“孽缘啊孽缘!” 聂大郎捏捏她的小鼻子,“你怎么知道是孽缘?那方二郎也不过想了点好事儿,许是我们杞人忧天了。方家的家境,聂梅嫁过去也是好日子。比聂家要强多了!” 云朵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不对,“真的是我们把方二郎想的太坏了?可他也不该…不该和聂梅……那个。”现在这门亲退不了,只能继续了。 看她说着双颊红起来,聂大郎眸光一深,含着笑意朝她凑过来。 云朵心里一慌,推了他一把,“蜜桃水该冰镇好了,我去喝蜜桃水了!”忙忙下了炕,趿着鞋就往跑。 聂大郎笑着跟出来。 云英心里疑惑,柳氏来说啥事儿,好像很严重的样子,看云朵出来,她觉得有必要问一下,别是出了啥事儿,扯到二妹妹了。 云朵听到她问话,脸色恢复了下,说要把蜜桃水提上来,低声跟她聂梅亲事退不成了。 “不是说的要退,又不退了是吧?”云英顿时有些担心,“难道聂家老宅的人…。以为你在挑拨不成?” “聂家老宅要退亲,只是聂梅哭着跑出去一上午,三婶劝她的时候,发现她底裤没了。”云朵小声跟她解释。 云英还有些不明白。 “她应该是去见方二郎了。”云朵抿了唇。摸摸瓷瓶,冰凉凉的,里面的蜜桃水也沁人心脾,抱着端去厨屋。 云英还在惊愣,“咋能…咋能做这样的事啊!”看聂大郎也出来,她连忙压低声音,心里又惊又震。没有成亲,他们竟然…… “所以三婶来告诉一声,亲事退不成了。”云朵招呼云笑,拿了杯子倒蜜桃水,递给她。 云英连连叹气,又觉得羞脸,出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二妹妹也要跟着没脸了。不过看聂大郎进屋,她忍着没好说。 “这事儿不会传出去,大姐放心吧!”云朵看她担心,安抚她。方家要娶聂梅,就不可能把这样不光彩的事儿宣扬出去。 云英还是担心,“这…这要是方家的人来退亲咋办?”那方家知道聂家老宅要退亲,一怒之下先过来退亲,他们拿着聂梅的底裤,到时候不单聂梅要毁了,那方家也不会按好心的。 云朵有些诧异的看着云英,“大姐不笨!” 云英无奈的看她,聂梅现在都已经失了身子,方家要是反过来说不要聂梅了,要退亲,这可是个事儿了。 “方家应该不敢!”云朵声音冷下来。方二郎要是敢始乱终弃…… 甘氏也在担心这个事儿,聂梅这个蠢货,不长脑子的送上门去让方二郎玷污她,要是方家反过来不认这门亲了,她不光毁的她自己,一家子名声都毁了!一辈子的污点洗都洗不掉!底下的姊妹也别想找到好人家了! 再看聂梅怯弱弱的样子,甘氏就目光凌厉,闪着寒光,想直接把她打死算了! 聂梅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坑都不敢吭一声。 第174节 柳氏也意识到事情一旦复杂,他们将面临的问题。她闺女还不满周岁,要是这事儿暴露,娇儿她就要背负这堂姐的污名,一辈子除不掉了。 刘氏眼珠子直转,“到底是出啥事儿了?咋你们都这幅样子啊!?” 柳氏没敢告诉她,只道,“聂梅这娃儿太执拗了,有点想不开。”的确是想不开,就算不想退亲,在家里绝食上吊,都比现在强百倍。 刘氏撇了撇嘴,不相信,不以为意道,“要是真想不开,清湖就在那边,咋不去投啊!” 聂梅眼里闪过茫然,她现在也知道事情严重了,看奶奶恨不得打死她的眼神,她心里越来越害怕。 但这事儿已经出了,必须得商量个对策出来。甘氏咬了咬牙,叫上张氏和聂大贵,柳氏到作坊这边来。 “凭啥不叫我去啊!?娘你偏心就算了,三个儿媳妇偏偏就撇下我一个,给我没脸也不是这样的!”刘氏不满的嚷道。 甘氏正心里烦乱冒火,见她又想闹腾,尤其不能忍,目光如剑的瞪着她。 刘氏心里一窒,本能的察觉事情不好,抿了嘴。 甘氏阴着脸出了门,走到门口了,又停下,扭头看聂梅和聂兰的屋,“把聂梅也叫上!” 柳氏点头,转回去叫聂梅。 聂梅吓的脸色更白,一副上断头台的样子。 柳氏扶了她一个胳膊,“我们去商量商量办法,也得让你知道该咋做。” 聂梅两腿僵硬着,颤抖着,柳氏拉一下就走一步。 聂兰抱着聂娇也在后面跟着,心里不停的转,这个样子肯定出了啥大事儿了。到底咋了? 甘氏却没让她进来,让她抱聂娇回家去。 云朵看着,就闩上门。 甘氏直接走进小院,进了屋。 作坊有一段距离,在这不会有人知道,甘氏转身看着聂梅,咬牙怒喝,“跪下!” 聂梅吓的停在屋门外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身子抖的如筛糠一般,一脸的惊慌惧怕。 张氏和聂大贵都还不知道聂梅已经跟了方二郎,见甘氏突然发这么大的火,都吓了一跳,“娘?” 甘氏没有理他们,眼神如刀的盯着聂梅,“现在知道害怕了,犯贱的时候咋不知道想想后果!” “到底咋了?”张氏惊疑不已。 “问她自己干了啥事儿!”甘氏气怒的坐在凳子上。 张氏和聂大贵都看着聂梅,她脸色发白,咬着唇,眼泪直掉。 柳氏叹道,“你上午跑出去,是不是见了方二郎?” 聂梅哭的更厉害。 柳氏忙道,“别哭!别哭!让人听到了,就坏事了。” 聂梅不敢哭出声,眼泪突突的往下掉。 柳氏又问一遍她是不是见方二郎了,聂梅抖着身子点了头。 张氏还是不明白,见了方二郎……那是把他们要退亲的事儿告诉他了?她正要说聂梅咋能把这样的决定告诉方二郎,就听柳氏低声说聂梅底裤不见了,被方二郎拿走了。她顿时如遭雷击,震惊不敢相信的看着聂梅,又看柳氏和甘氏。 不时小院屋里就传来张氏的哭声,和聂大贵要打死聂梅的声音。云英叹口气,把烧好的茶泡了薄荷,加上冰糖,晾着,她拿了绣活儿坐在门口,防止有人来了不知道。这事儿可不能传出去,否则聂梅就不用活了。 聂大郎不吭声,甘氏快气死,柳氏忙劝住聂大贵,又和云朵把张氏扶坐到凳子上,“现在已经这样,再气也该放放。这亲事我们还得再商量个办法出来!” “还咋办?现在还能咋办?”张氏痛哭。 聂梅也哭一歇儿了,现在出了事儿,不会再退亲,那她嫁过去就是了。 甘氏青筋突了突,“你们以为不退亲,嫁过去这么简单!?现在他们家知道咱们要退亲,指不定会咋想!那方二郎当了畜生,手里又拿着东西,到时候他们反过来说退亲,我们不光没脸,还要赔偿人家!” 张氏脸色煞白,一下子六神无主了。 聂梅也惊惧不止,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 “不会?你就等着看吧!不要脸面的蠢货!”甘氏怒指着她,想打她,又忍了下来。 云朵出来,看云英晾着薄荷凉茶,拿着杯子,拎着茶壶进屋,倒上几杯,端给甘氏,“奶奶你先消消气。方家既然想娶,就不会反过来退亲。那方二郎拿了裤子……应该也是想着不让咱们强硬退亲。” “要是真退亲,或者不退亲有啥要求,咱们也得提前商量,做出应对来。”柳氏接话儿。 “退亲,我们忍气吞声,再送上一笔厚礼。不退亲,多送一笔陪嫁,堵住方家人的嘴。”聂大郎淡声道。 云朵看着甘氏,反正肯定要放血了。 甘氏脸色很是难看,“老三屋子刚盖好,家里哪还有多余的银钱。本来年底成亲,到年底也能攒上一些,现在,哼!” 聂梅的两条腿已经跪木了,可是她心里却翻涌着。方郎说要娶她,不想退亲。又咋会说反悔?!还要赔礼!?不可能的!多要陪嫁…。也不可能的!方郎他不会的! 张氏两眼都哭肿了,一点办法也没有。 甘氏一直坐到快傍晚,云朵说留下吃饭,她摆摆手,目光严厉的盯着聂梅和张氏,又扫了眼聂大贵,柳氏,“这件事谁也不许说出去半个字,否则我就扔给他一根绳子,自己吊死!” 聂梅和张氏都噤若寒蝉。 云朵又拿来凉帕子,让俩人敷在眼睛上,消消肿,“大姑回去也别带到脸上,就当啥事儿也没有,等方家来人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是呢!聂兰过两年也该说亲了,大嫂也多注意点。”柳氏也出声劝她。大哥是个闷葫芦,不会往外说,聂梅不敢吭声。她和婆婆都不会往外说。就大嫂,嘴上不说脸上会表露出来,让二嫂知道了,这事儿保不齐就宣扬出去了。还有那杨土根媳妇儿,也是个好打听事儿的。 张氏连忙点头,敷了眼睛,扶聂梅起来。 聂梅跪了半下午,两条腿都站不起来了,强撑着扶住张氏,踉跄的往外走。 云朵又提醒一句,“对外就说聂梅不同意退亲,跪着哭求。也不会让人乱说啥。” 这个对外是指聂老汉,二房的人,包括聂三贵。现在别的人都不能再知道这件事儿了。 甘氏了解的点点头,脊背有些弯的迈步出了门。 刘氏心里抓耳挠腮的,简直想立马知道发生了啥事儿。 柳氏想到云朵的叮嘱,小声跟她道,“聂梅这丫头性子太执拗了,死活不愿意退亲。再找更好的也不愿意,跪着求娘,求大哥大嫂。要退亲就不想活了。娘已经答应了不退亲了。” 刘氏惊讶又兴奋,“找更好的人家?是不是云朵那小贱人帮着找的?啥样的人家,聂梅死活不愿意?”难道还真的是有钱人家的老头子? 柳氏看着她,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嘲讽,“二嫂说话也注意点,让人听到你张口闭口小贱人,只会是说你的不是。” 刘氏不以为意的撇嘴,那个小贱人就是个下作的东西!也是死活跟着聂大郎那个该死的病秧子,也过不好她!不过现在更关心聂梅的事儿,“找的啥样的人家啊?”当小妾,还是做后娘? “不是做小妾,也不是当后娘。二嫂别乱猜,也不能说出去。娘刚才训话,谁要是透露出去一个字,就不是聂家的人了。”柳氏特别提醒她。 老不死的就会这一套!刘氏没有问出来,轻哼一声,进了厨屋端菜吃饭。 甘氏气的没吃饭。 聂梅也没吃,张氏吃不下,想想就眼中浸泪,又不敢表露出来。 次一天,甘氏真的病了,请了郎中,抓了药,吃了也没见好。 云朵做了白斩鸡,端了一碗送过来,让甘氏吃。 甘氏吃了两块,剩下的都进了聂老汉和聂四郎的肚里。 云朵叹口气,端着空碗回家。 甘氏之前就‘病了’卖着鱼回来的,所以两天,村里的人都知道甘氏病了。 聂贵芝过来送竹炭,听甘氏病了忙去探望,见甘氏不像寻常伤风,问了张氏,她啥也不说,神色抑郁,也像有事儿的样子,转头又去问柳氏。 柳氏想了下,看看甘氏的神色,低声跟她解释了两句。 聂贵芝气的脸色阴沉难看,又不敢发作,听刘氏不知道,又看她探头探脑的,起身到作坊这边来。气的直骂聂梅不长脑子,被猪油迷了心。 云朵劝了几句。 聂贵芝沉着脸,“现在也不能等着方家来人,让三郎去叫。问他们到底想咋样?赶紧把这事儿解决了,别等以后出了事儿,兜不住!” 方二郎是要娶聂梅的,虽然他可以反过来退亲,再让聂家老宅赔偿他一笔,但和聂家也闹掰了,他以后也再不能去白石村。赔偿一笔又能赔偿多少?他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聂大郎享受云朵挣的银子,糟蹋云朵。 他才不蠢,只看眼前的这点利益。让聂家的人都恨上他,以后保不齐还拐过来收拾他。他要看长远的!再者,现在娶聂梅,他说不要,聂家也不敢少了好处。 所以他两天后,他主动带上聂梅的底裤,到聂家老宅来了,拎着点心和一条肉,说是看望甘氏的。 甘氏看他终于来了,眸光阴了阴,说是去三房看看。 方二郎也知道几房人都在一块住着,前后有人,左右邻居,就跟着到到三房的新院子来。 柳氏抱着聂娇,陪着一块,到了地方,她在大门口玩儿,让甘氏和方二郎在屋里说话儿。 方二郎不等甘氏说话,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红着眼眶认错,“奶奶!对不起!我知道我犯了大错,我没脸过来了!我给奶奶赔礼!” 甘氏有些拿不动他打什么主意,冷声怒道,“你犯了大错?” “是!我犯了大错!我对不起梅儿!害了她!还让聂家蒙羞。都是我一时冲动酿的错!奶奶要打要骂,别憋在心里。知道你气病了,我……”方二郎一脸的懊悔,真诚的认错。 对于聂家要退亲的原因他只当不知道,“我知道我不够好,配不上梅儿!所以听到退亲的时候,我傻眼了!只想着不和梅儿分开,就犯了大错。我年轻气盛,一时间只顾冲动,没有想到后果。”说着挤出两滴眼泪。 甘氏见他如此,沉着脸不说话。 方二郎掏出聂梅的底裤,叠的规规矩矩,跪着放到一旁的椅子上,继续道,“我只想着要娶梅儿,我知道不够好,我又不是家里的长子,不能继承家里。可是我想让梅儿过上好日子,不想让她受苦。不想让人家说梅儿不选顾大郎,选了我是选错了!” 甘氏紧紧的皱着眉,心里衡量方二郎说的话。他也只是个十六的少年,年轻气盛,容易冲动,或许他真的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坏? 方二郎看她神情松动,忙表白道,“奶奶!我是真的喜欢梅儿!之前有人给说亲的,不是要彩礼,就是听说性格泼辣。梅儿她温婉柔顺,我就喜欢她这样的!而且奶奶也没有说要多少多少彩礼,这门亲事我爹娘都说结的好。我是老二,媳妇儿温顺点,家里也不会太多矛盾。可是我不想梅儿跟了我受委屈!” “所以你就不顾后果的害人!?”甘氏怒问。 “奶奶!我不求原谅,我只求奶奶别退亲!我一定会努力上进,让梅儿过上好日子的!只要奶奶答应,我这就回家跟我爹娘说,让他们来请期,娶梅儿过门!”他也不想拖着日子,底裤他还了,他也有些担心聂大郎再坏事儿,可是为了取得聂家的信任,他又不得不还。他还担心聂梅到时候有了,别人知道会怀疑他被带了绿帽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甘氏看他主动提出来,又诚心来认错,又问,“没有别的啥要求了?” 方二郎疑惑,“啥要求?奶奶你是不反对了吗?”面露兴奋。 见他竟然没有提条件,甘氏心里微微诧异,仔细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苦笑道,“不反对了!原本也是商量,聂梅听了误会太深。谁知道你们竟然……”说到这,她停住,长长叹口气,“回家叫你爹娘吧!” 方二郎又磕了一下,起来,“奶奶!我家里的人都不知道。我犯了错,害了梅儿,我一个人也不敢告诉!” 那还好,没提条件,马上让来请期筹备成亲,没有告诉别的人,看来方二郎应该是冲动,年轻人难免会犯错,只要他不是真的心里奸,到处算计的。有点小缺点,小毛病,不算太大的问题。 方家的家境也的确不错,聂梅嫁过去太富贵的日子没有,但比他们家日子好过。都是穷苦的庄稼人,谁也没有大富大贵的好运气,方家已经是聂梅的好运气了! 但甘氏心里还是不舒服,没有留他吃饭。 方二郎也急于表现,连忙走了。 方家人听聂家老宅有意退亲,方二郎又让赶紧请期定下日子成亲,也没有多想,商量了,就买上礼,过来了。 第175节 聂梅心里暖热,又感动不已。方郎没有坏心!他是喜欢她的!他没有提任何条件,把她的底裤送来,立马就让爹娘来请期,定日子了。 村里人虽然疑惑,咋那么快就要成亲,不过之前顾家送一扇子猪肉的事儿,怕是催化了两家亲事的婚期。 日子定在了八月初一,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准备了,方家顿时忙碌了起来。屋子里要刷漆,家具也要重新刷一遍漆,啥啥都要准备齐全了。 聂家老宅也忙了起来,准备亲事。 而作坊里,却突然来了几个衙役。 ☆、第112章:杀意 云英看那几个官差,顿时吓的脸色发白,“差…差差爷……”堵着门,不敢让他们进来。心里惊慌害怕,这是出啥事儿了?竟然来了官差? 聂大郎听到声音,快步出来,见几个衙役,上前拱手,“不知几位差爷所为何事?” “你是叫聂引吧?我们找你妻子云朵。”打头的衙役上前道。 听是找云朵的,云英身子颤了颤,想说云朵不在家,却张不开嘴。 聂大郎眸光闪了闪,“几位差爷请进!”又叫云英去倒茶来。 云朵正犯困,揉着眼出来,见是几个衙役,顿生疑窦。衙役怎么找到作坊来了? 聂大郎把三个衙役领到花厅坐。 云朵看云英端茶的手指节发白,脸色很是担忧,上前接过茶壶。 “是不是出啥事儿了?”云英忐忑的小声问。 “应该不是,大姐别担心!”云朵安抚她一句,拎着茶壶,到花厅里倒茶。 三个衙役都打量云朵,他们已经跟聂大郎说了来意,又跟云朵说一遍,“巡抚大人路过南平县,县尊大人要招待巡抚大人,听闻你会做鱼,做的鱼不腥,还会别的菜,会做点心,县尊大人特地让我们来寻你过去做菜。” 原来做饭。云朵看了眼天色,“有两样菜晚饭已经来不及了。” “坐我们的马车,要不了两个时辰。”大人对巡抚很重视,他们自然也是做好准备的。 云朵和聂大郎对视一眼,应了声,去收拾包袱。 云英听是做菜也放下心,不是犯事儿,摊上官司就好。准备面粉淀粉的时候,又叮嘱她多小心,“做完了饭,就赶紧回来!” “我知道了,大姐!你在家里也多注意!”云朵应声。 走到大门口,又想起来三房搬迁,他们赶不上了,回屋拿了一块料子,一套白瓷茶壶茶碗,让云英帮忙送过去,“我们要是赶不及回来,大姐就送过去。” 云英应声,送俩人上了马车。 马车果然比驴车快多了,不到俩时辰就到了县城。就是云朵的屁股颠的有点疼,头有些晕。 穿越过来快一年了,云朵还是第一次来县衙,当然不是走的正门。而是直接从后门进了内院。 县令夫人已经等着了,她是不太喜欢吃鱼,受不了那个腥味儿。去韩府也吃过,味儿很不错,但是有刺,她就不喜欢了。这次巡抚大人来,她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他喜欢吃鱼。 看云朵低眉顺眼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东西都已经准备齐全了,时辰不早,快些过去吧!” 云朵应了声,和聂大郎到了厨房。 听只有两桌菜,云朵看了下所有食材,心里有了打算,先把杀好的鸡扔锅里煮,肉也扔进另一锅里煮,然后去杀鱼。时间有些紧,她不准备做太复杂的,所以蒸一道孔雀鱼,一道西湖醋鱼,一道红烧鱼,再做一道酸菜鱼。加上白斩鸡,白切肉,也有六道菜了。再炸了一个茄子,红烧,炸个青椒,炸个豆角。虎皮青椒和虎皮豆角,香菇酿肉。凉拌几个小菜也就行了。汤是鱼羹,米饭是竹筒饭。 点心是没啥时间做了,只能明天了。 夏天,厨房真不是个好地方,等两桌菜忙完,县令夫人那边也要了几道菜,白斩鸡和白切肉都还有,直接切了就能上,红烧茄子和虎皮豆角,虎皮青椒却得下锅炸了再烧。 没有忙完,云朵身上的衣裳就被汗水浸湿了,头发也在滴水,聂大郎都忙不及给她擦。 菜做完,聂大郎打了井水拎过来,招呼云朵快洗洗脸。 云朵把脸伸在水盆里,好好洗了下。 “我们先回去吧!”聂大郎没打算留下吃饭。 “好。”云朵也没指望这些官家给钱。在现代时,虽然没有人敢在她那赖账,但也有赊账的,只不过都被要回来了。 吃了饭,县令找人,结果听俩人走了,顿时有些不悦,吩咐把明天也都安排好,让云朵做完饭别走。巡抚大人吃好了,要是对人再满意,他升迁的希望就更多一分了。 聂大郎带云朵出了县衙,就碰到庞仁的跟班瘦猴,“小姐!老大让小的在等你,说是小姐忙完了,就到别院去歇息!” 庞仁那个死胖子,云朵不太想跟他牵扯太多。 不等她拒绝,聂大郎却答应了下来,领着他跟瘦猴一块走。 “我们还是去住客栈吧!不麻烦了。”云朵小声道。 瘦猴耳力很尖,听到就扭头一副求爷爷告奶奶的架势,“小姐!小的要是没有接到你,老大回头要捶死小的啊!你就去吧!那客栈哪有别院住着舒服,还有人伺候!不用小姐伸手!” 云朵嘴角抽了抽,“你还是叫我姑娘吧!” 瘦猴看她不喜欢,忙顺从的改口,“姑娘!热水都已经准备好了,房间也都重新收拾了!您就过去吧!老大还等着呢!” “住客栈也不太安全,我们还是过去吧!”聂大郎摸摸她的头,又跟瘦猴道了麻烦,说他们还没吃饭。 瘦猴一听,见云朵也已经答应了,招呼一声,一溜烟儿的跑回去了。先让厨房做几个菜,等云朵和聂大郎到了吃饭。 庞仁一听云朵和聂大郎没有吃饭,就不悦道,“那县令老儿咋回事儿!忙活一场连饭都不管!”吩咐厨房,“赶紧整一桌菜来!” 云朵跟着聂大郎到了庞仁的别院,饭菜还没有准备好,聂大郎问有热水,让云朵先去洗澡,换衣裳。 庞仁忙吩咐俩婆子抬热水送到房间,吩咐丫鬟伺候云朵沐浴更衣。 云朵忙说不用丫鬟伺候,两个丫鬟还是跟着进了屋。 庞仁在后面说,“别看她们长得丑,按摩可是一绝!” 云朵扭头看两个丫鬟,的确相貌普通,但人不黑,看着更不丑…… 两个丫鬟也习以为常,恭敬的伺候云朵脱衣裳,扶着她进了浴桶,搓背,按摩。 聂大郎脸色有些发黑,那两个丫鬟按过庞仁,又去按他的小丫头…… 庞仁察觉他眼神在放冷气,白他一眼,“先伺候好我妹子!一会也给你按!” 聂大郎脸色更黑,冷眼看着他,“我有事儿跟你说。” “啥事儿求我?尽管开口吧!在南平县还没有爷办不成的事儿!”庞仁得意又嚣张的摇着折扇,进屋坐下。 一个丫鬟站在冰缸后面,见庞仁进屋,又摇动手里的扇子,对着冰缸扇风。 庞仁最怕热,每年他都要多弄一窖冰。 缓缓的风飘过来,凉丝丝的。 聂大郎瞥了两眼冒着寒气的冰缸,今晚小丫头能睡个好觉了。在庞仁对面坐下,说起去县衙做菜的事儿,“高县令一直在求升迁,巡抚大人路过南平县,他必定尽力讨好。我们就先在这住两天了。” “云朵是我妹子,这别院就是她的家,她还不随便住!?那巡抚待不两天就要走的,去县衙做饭也做不两天,顺便挣一点钱!”庞仁直接道。 “若是巡抚大人缺个厨子呢?”聂大郎缓声问他。 庞仁圆胖的脸上顿时没了表情,“缺个厨子?他缺个厨子,关我们屁事儿!让他找去啊!” 聂大郎看着他不说话。 “我说……”庞仁怒起来,“你的意思不会是说那县令老儿要把我妹子送给巡抚当厨子吧!?” 聂大郎眸中杀意隐隐,怕不是当厨子那么简单。 庞仁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那老小子不过就是一个七品县令,他算个狗屁啊!还敢打我庞仁的妹子的注意,简直活腻歪了!” 两个跟班连忙在一旁应和,“就是!敢打小姐的主意,这是在挑衅老大权威呢!要是他敢动小姐一根毫毛,咱们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不是大话,他们成日不干正事儿,寻摸了钱,都吃吃喝喝了。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县衙的衙役捕快狱卒,早就一块混熟了的,说的话比县太爷都好使。 庞仁看聂大郎并不放松,皱着眉道,“这有啥好担心的!根本就不是啥事儿!爷我一句话,三班六房不听使唤,任凭那县令老儿有八只手都不够使的!哼!” 南平县是个大县,除了县令还有县丞,合称父母官。县衙机构也是很齐全的,三班六房一样不少,衙役胥吏加上官兵,有上百人,这些人关系错综复杂,盘根错节,他们接触的都是最底层,最基础的,高县令才刚刚到任三年,想把这胥吏衙役全部拿捏在手里是不可能的,不用他们,也不可能。 所以聂大郎来跟庞仁打声招呼。他既然自封为小丫头的大哥,也该出一份力才是。 饭做好了,云朵还没动静,聂大郎皱起眉头,起身要叫云朵。 一个丫鬟轻手轻脚的出来,“小姐已经睡着了。” 按的有那么舒服吗?竟然睡着了。聂大郎眼神淡淡的瞥那丫鬟一眼,“叫醒她吧!还没有吃饭。” 丫鬟应声,进屋轻声叫醒云朵。 云朵揉着眼睛出来,“按的好舒服,我都睡着了。” 聂大郎摸摸她的头,头发也半干了,“少吃点饭,吃完再睡。” “嗯。”云朵应声。 看着桌子摆了一桌子鸡鸭肉,云朵嘴角抽了抽,不过眼神落到冰缸上,顿时亮了起来,“这里有冰啊!?” “这别院是纳凉避暑的,当然得有冰了!”庞仁得意一句,招呼她,“妹子!快来尝尝这些菜咋样!虽然没有你做的好,也能下嘴!” 云朵默默看他一眼,只喝了两碗粥,吃了些小菜。 “你咋不多吃点肉啊?看你瘦的一把骨头,都快没人了!”庞仁伸手拧了个鸡腿给她。 云朵无语的看他,“我要是瘦的没人,你看见的我这是鬼啊!?” 聂大郎伸手把鸡腿拿走,“油腻吃多不好。”给云朵夹了些凉拌牛肉。鸡腿他啃了。 庞仁看他抢云朵的鸡腿,有些嫌弃道,“你一个大男人,自己不会拧啊!”说完又拧了另一个要给云朵。 云朵忙伸手拦着,“我这两天正厌食,不想吃油腻的。不然回头腻到心里,饭都不想吃了。” “你不吃我吃!”庞仁扁了下嘴,三下午下把一个鸡腿啃了个干净。结果吃完一个鸡腿,觉得有点不够,把两个鸭腿也拧下来吃了。 云朵问他,“你晚上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啊!”庞仁随意道。 云朵放下碗,“吃过了还吃那么多,你个死胖子,不怕得病啊!?”死了人家都不会认为他后娘下的手,只会以为他作恶多端,遭了报应,自己胖死的! “像爷这种身材的人有几个啊!没见识!这叫富态!懂吗?小丫头片子没见识!”庞仁白她一眼,继续吃。 云朵黑线,“你这么肥,你媳妇儿不嫌弃啊?” “她才不会像你这么没见识!她可是说我圆圆胖胖最可爱了!”庞仁继续白她,还带着嫌弃。 云朵睁了睁眼,忍不住望了望屋顶。难道他这么肥,是为了保持圆圆胖胖最可爱!?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道,“女娃儿都比较高高瘦瘦的。看着玉树临风,潇洒挺拔。” 第176节 庞仁切了一声,又拿起筷子吃起来。那眼神就是在说云朵没见识,喜欢聂大郎那样瘦的没样子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他这样的才是长寿之态! 云朵不知道说他啥了,看一桌子菜还没吃多少,庞仁又拿起筷子,她摸了摸肚子,起身到院子里转悠。 聂大郎也放了筷子,漱口,跟她出来。庞仁这别院可不小,因是避暑的园子,没有明确的分前院后院,所有屋子都是围着中间的园子建的,最容易迷路了。 云朵转了一会,已经迷路了,“好像这个地方来过。” 看着熟悉的假山,聂大郎伸手拉了她的小手,笑,“这个地方已经走了三遍了。” 云朵脸色微红,干脆跟着他走。 晚风徐徐,假山上流水潺潺,空气中飘荡着幽幽的花香。很快就七月七了,抬头便可瞧见牛郎织女星,云朵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心神舒缓,泡过热水澡,按了摩,更觉全身舒畅。死胖子还真是会享受。 在外面散了会步,看时辰不早,云朵都打哈欠了,俩人回屋睡觉。 屋里一个冰盆,装满了大大的冰块,一进屋,就感觉沁人心凉,很是舒适。 只是整个屋里珠帘,窗帘,纱帐,连床单被套都是粉红的,让云朵想起庞仁的少女心。这别院的其他屋子不会也是这种布置吧!? 聂大郎洗好出来,看着她神色心中一动,摸了摸她的头发,“喜欢这样的屋子?” “太梦幻太少女了!偶尔住挺好,经常住受不了。”云朵趴在床上,两手托着腮帮子。 聂大郎笑着脱鞋上了床,看屋里的布置,摆的是拔步床,大炕砌在临床下面,落地罩出去是外厅,这是北方世家惯用的布置。大炕虽然睡着暖和,但却没有千工拔步床有格调品味,所以北方世家多在屋里摆了拔步床,在窗户下砌上炕。屋里则烧上地龙。 云朵翻身,身子底下铺的凉席被冰寒吹过凉凉的,舒服的翻了翻身,困的眯着眼。 “快点睡吧!明儿个还得早起。”聂大郎伸手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嗯。”云朵翻个身,找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聂大郎亲了亲她,摩挲着她的小脸一会,也睡下。 次一天,天不亮云朵就起来了。今儿个早上还要去做灌汤包和鱼肉饺子,胡辣汤。 俩人到县衙后门,早有婆子等着了,催着云朵快点。 面是昨儿个就准备好的,肉冻和食材也都是早早准备好的,还有螃蟹,已经剔了一盆子的蟹黄出来。 云朵看着,就洗了手,先是砸了鱼肉馅儿,擀皮儿包鱼肉饺子,鱼肉饺子和汤包上锅蒸,蟹黄汤包也包出来,上了锅。忙又去煮胡辣汤。 等忙完天也大亮了。前面叫摆饭。云朵直接端着小蒸笼放在托盘上,让人端走。 一个穿着体面的婆子过来,看着云朵笑道,“县令大人和巡抚大人都想瞧瞧做出那鱼的人是什么样儿的,姑娘端过去吧!” 云朵眉头一动,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神色无恙,眸子却闪着寒光,对云朵点了下头,让她只管去。 云朵看了看那婆子,伸手端着托盘,跟着她上菜。 高县令见婆子后面的少女,两眼微眯的打量她一眼,露出满意之色。相貌清秀,但肤白若雪,身量纤纤,又做得一手好菜,不错! 一旁作陪的县丞也打量云朵两眼,看高县令的神色和巡抚大人的眼神,俩人都在看着云朵。他笑着招呼,“蟹黄汤包只在传闻中听说过,没想到今日倒是能品尝一回。” 高县令笑着跟巡抚介绍说蟹黄汤包,吩咐云朵把蟹黄汤包呈上来。 云朵抿了下嘴,问了好,把蟹黄汤包端上去。 高县令笑着请巡抚大人品尝,“这蟹黄汤包奇特,吃法也奇特。要用芦苇杆吸了汤汁再吃包子!” 巡抚大人也很是有些新奇,拿着芦苇杆吸起来。 “这蟹黄汤包果然不错,是如何做的?”高县令看巡抚大人满意,对云朵问话。 “回大人!蟹黄汤包只有面皮儿不一样。薄如蝉翼不会烂,里面的汤料只是蟹黄加了调味料。”云朵垂着眼回话。 “哦?薄如蝉翼不会烂?”巡抚大人表现出兴趣。 “是的。”云朵应声。 筷子戳上去,果然是,巡抚大人笑了。 高县令又吩咐上鱼肉饺子,上汤包和胡辣汤,让云朵把几样东西一一讲解,满意的让云朵下去。 云朵一路回到厨房,眉头都皱着。让她去上菜问话给她的感觉很不好,不像韩老夫人的拉拢又试验。 县令夫人又吩咐云朵做红烧狮子头和东坡肉,再做几样别的拿手好菜。 云朵把红烧狮子头和东坡肉做了,照旧做了鱼,白斩鸡和白切肉,别的没有。 高县令有些不满,吩咐过来,“多做几个来。做的好了,让本官满意,让巡抚大人满意,她就走运了!” 云朵听了这话更觉得感觉不好,做了几个素菜上去,说别的不怎么会了。 高夫人就让他们暂时留在县里听候召唤。 聂大郎没有吃饭,带着云朵走。 那婆子招呼俩人吃了饭再走,“厨房里啥样的食材都有,好几样肉,姑娘你们吃了饭再走吧!夫人等会可能还有吩咐,下午还有点心要做。” 可是她热死了,想回去洗个澡,换身衣裳。 门外瘦猴两个叫门,“我们小姐呢?” 门房婆子疑惑不已,庞家小姐可没来县衙。 “爷的妹子不是过来做饭了,都这个时辰了,咋还不出来!?”庞仁不满的声音传过来。 几个下人都惊疑,那做饭的云朵啥时候成了庞大少爷的妹子了!?不过这位她们不敢得罪,忙进来传话儿。 “大哥来寻,我们就先走了!”聂大郎说了句,带着云朵出去。 庞仁见俩人出来催促道,“你们咋那么磨蹭,家里饭菜都要凉透了!” 云朵看看聂大郎又看看庞仁,“天热,吃凉的也没啥。回头喝点粥就是了。” “看你们俩这小身板就是饥一顿饱一顿的!走在街上说是我庞仁的妹子妹夫,都丢爷我的脸!”庞仁嫌弃的说着,前面走。 “是!丢你的脸,都吃成你这样才好!”云朵朝天白了一眼。 “那当然!”庞仁自得的回她。 两个婆子看着几人走远,面面相觑,“这庞大少爷啥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妹子啊?”这事儿她们之前都不知道,但要回禀给夫人知道。 高夫人很惊讶,“那个云朵是庞仁认的妹子?”如果真是这样,就不好办了。吩咐身边的妈妈,“去告诉老爷。” 高县令听到皱起眉头,很是有些不悦,“不过一个乡下小妇人,又不是庞仁的亲妹子。”心里却明白,有庞仁在侧,事情就不好办了。这事儿范志书怎么没有说? 庞仁也有亲妹子,同父异母的,只是那些庞家小姐看着都没他认的这个妹子顺眼。他妹子还会做护肤品,那清爽水乳用的还真不错,她要是走了,他上哪再去找这么个妹子去?! 所以,云朵在县衙做饭,瘦猴几个也在请县衙的胥吏衙役吃饭。 回到别院,没吃饭,先洗了澡,换过衣裳,这才感觉缓口气。 吃着饭,云朵看着庞仁道,“下午做点心我就不去了。让吉祥点心铺子送几样过去,再送点雪糕也就是了。” “他想得倒是美!爷我还没吃上妹子做的点心,铺子里一堆一堆都是,不会自己去买!”庞仁说着,叫来小厮,“拿上银子到点心铺子买些点心雪糕送过去,就说爷我请他们的!” 小厮应了声,拿上银子就出了门。路过平常买点心的铺子,想到云朵说吉祥点心铺子,直奔过去。把水晶糕和雪媚娘,草饼,薄荷糕各样饼干都封了一份,加上一份雪糕,拿着送到县衙,把庞仁的话转述了一遍。 高县令看着那些点心,眉头紧皱。想了想,让人把点心给巡抚大人送去,请巡抚大人挨个品尝,“大人觉得这点心如何?” “很不错。这个雪糕……更不错。”巡抚大人很是满意,即便吃了饭,也想再吃点。 高县令笑了,“这些点心全是那小女子拿手点心。不光这些,还有水晶汤圆和琉璃汤圆呢!人灵巧,做饭的手艺也是一绝。只她是个命苦的,被爹娘卖了。现在跟着那聂引帮他挣钱治病。”说着一脸同情。 见他单独提云朵,已是第二次说,巡抚大人心中明白,眸光转了转,摸着胡子点头,“的确命运多舛啊。” 高县令看他有意,忙又叹息道,“如今不知道怎么地,竟然被那庞仁认了妹子……”说着看巡抚大人的神色。 “庞仁?”巡抚大人面色一顿,神色微敛。 高县令似是没看到般,“是啊!这庞仁仗着家世在县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那街上走个稍微标志的女娃儿都要过去调戏一番。这云朵长得标志清秀,庞仁之前也想调戏与她,被同村的范举人解了围。如今不知为何,庞仁竟认了妹子。我只是一小小县令,却也不能事事都管到。” 他把庞仁认云朵做妹子说成了强硬逼迫,别有目的,他只是一县的县令,又奈何不了地头蛇庞仁,同情可怜云朵的遭遇。 “竟有这等之事,简直岂有此理!”巡抚大人横眉沉声。 “这小女子如此命苦,可惜下官不是贵人啊!”高县令叹口气,看着巡抚大人。 巡抚两眼闪过满意,看着高县令笑起来。 高县令也笑起来,“大人慈悲心肠,是我等及百姓之福啊!” 云朵现在只觉得想掐死庞仁,让她一冰窖雪糕给他留着吃。 “需要啥材料,只管说!我给你弄来!正好这几天热的很,这别院里有冰,你和妹夫住这避暑!”庞仁想到满满一冰窖的雪糕,笑的两眼眯成了缝。 “避暑可以考虑,但雪糕就没必要了!你想吃可以去铺子里买。”聂大郎斜他一眼。 庞仁嗤了一声,“爷的妹子就会做,还要跑到铺子里去买别人做的,多丢面子啊!” 云朵总觉得俩人好像商量了什么事儿,想了下道,“你去进牛乳来,我多留一天给你做点。先说好,做一冰窖是不可能的!” 庞仁想着,妥协的摆摆手,“好了好了!半窖就半窖吧!” 云朵握了握拳头,“我去午睡了。” 聂大郎陪她回去午休。 庞仁吩咐底下人准备材料定牛乳,也躺在竹床上由丫鬟打着扇睡过去。 下晌后,高夫人让人来传话儿,招云朵去说话儿。 云朵皱眉,心里不太想去。但既然在这里生活,就不好得罪了一县之长。 高夫人要跟云朵说话儿,聂大郎自然被拦在了外面等候。 云朵见了高夫人,屈膝见礼问好,“高夫人好。” 高夫人看她淡紫色对襟襦裙,白色撒花半臂,头发梳成小辫子,带了两朵嫩黄色绢花,小脸白皙,干干净净的清丽,笑着道,“你这丫头越看越有灵气。今年十几了?” “十四。”云朵眸光微闪,穿越过来之后,她年龄了好多岁。 高夫人满意的点头,又问聂大郎的病如何了,“…大夫怎么说的?” “再吃两年药就差不多好了。”这是聂大郎跟她说的。 高夫人眉头微挑,叹息道,“真是难为你了!先被家里逼的差点没了小命,又被卖给那聂引,你也是个命苦之人。”看云朵神色并不露凄婉,接着又问被庞仁认为妹子的事儿,“…那庞仁速来恶名昭彰,劣迹斑斑,听闻之前还曾调戏于你,你这被他认作妹子,可是有什么缘由不成?” “并没有。”云朵摇头,不多说。 见她不说,高夫人笑得慈爱,“你不用怕,只管跟我说说。我之前不知道,也是巡抚大人路过南平县,找你做鱼,这才对你的事儿了解了些。” 有些事儿可以打听到,但有些事儿却是需要查了才知道的。云朵眸光淡淡,“认庞大少爷也是偶然间的事儿,他喜欢吃鱼吃我做的菜,就说了句我是他妹子了。” 第177节 “哦?果真如此?”高夫人挑眉。 “是的。”云朵点头。 仔细看她神色没有异样,高夫人目光有些沉,心里也有些轻松起来。既然不是多牢靠的关系,那也就没什么了。又说马上乞巧节了,问云朵准备怎么过。 “乞巧节?回家吃顿韭菜饺子也就是了。”小时候放暑假回老家的时候,远房堂姐就七个女娃儿一块包韭菜鸡蛋饺子,奶奶领她过去凑热闹,也算了一个。 她的淡然不期待看在高夫人眼中,就成了她不想委身聂大郎,“乞巧节是女儿的节日,每年都要拜牛郎织女星,雕花瓜,斗巧儿,县城里不少玩儿的。我女儿年年都都请了一群小姑娘来玩儿。” 云朵神色淡然,对官家小姐的聚会玩乐,没有一丝羡慕向往。她前几天就听春草和玲玉说了,一块兑韭菜,白面和鸡蛋,找七个女娃儿一块包饺子,让她也去。 高夫人见她不向往,又说起她命运悲惨,“…要是有个贵人帮你一把,你就时来运转了!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着也像是有福的!” 前面高县令也叫了聂大郎问话,他的话就简单直接多了,问云朵多少银子买的,卖身契的事儿。 聂大郎面无表情,眼中杀意暗涌,淡声回话,“非倾家荡产不可买。” 高县令危险的眯起眼,“你这话是何意?” 聂大郎抿嘴笑,“草民妻子是草民倾家荡产借外债买的。” 冷眼看他一眼,高县令端着茶,抿了一口,又问他,“听说你常年被病魔缠身,大夫可说有治好的希望?” “草民如今正在吃药,假以时日便可痊愈。”聂大郎垂眸回他。 “你陈年旧疾,怕是不找名医难以医治吧!”高县令笑了一声,目中闪着冷光。 聂大郎看他一眼,“所以庞大哥外祖父过寿,准备带草民妻子去做菜,也带草民去京城,治病。” 高县令脸色变了。 庞仁之所以嚣张横行,不单因为庞家枝叶繁茂,家大业大,也不是因为他父亲曾官至同知,而是他的外祖父,乃吏部侍郎,管着四品以下官员考核,擢升和罢免。 从县衙出来,云朵脸色很是不好,自古都有民不与官斗,扯上就麻烦了。而且听这高县令不是个清廉好官,这也是她的护肤品只送韩府几家没有涉及衙门的原因。 聂大郎看她神色不好,大步走过来,伸手抓住她的手,“走!” 云朵看他脸色有些沉,并不是平时的和风细雨,抽了手没抽出来,就不再挣,跟着他走。 一直走到去庞仁别院的巷子,聂大郎低头看身侧的云朵,见她乖巧的模样,目光柔和,笑着揉揉她的头,“怕不怕?”他的小丫头不笨,高夫人既然叫她说话,即使没有说白,也会有隐示,她想必都知道了的。 云朵抬头看他,摇摇头,“不怕!” 聂大郎揉着她的头笑问,“我想把你卖了呢?” 云朵睁大眼,有些呆愣愣的。聂大郎要卖她!? 聂大郎哈哈笑,若不是在外面,定要把她抱在怀里疼爱一番,他的小丫头怎么会如此可爱? 云朵羞恼的踩他的脚。聂大郎没有以前好了! 聂大郎捉住她要甩走的小手,笑着牵了她走向别院。 庞仁正在吃点心啃雪糕,旁边一壶西瓜汁,见俩人回来,招呼俩人,“冰镇过的点心,你们来尝尝咋样!” 云朵看着一桌子点心西瓜汁雪糕,嘴角抽了抽,她心情不怎么好,决定帮他消灭点,洗了手就坐过来。 聂大郎也洗了手,不过吃了一块发现点心太甜,就改吃雪糕。 云朵不怕甜,冰镇过也不腻,连吃了七八块,又喝了西瓜汁。 看她还要吃,聂大郎出声,“太甜腻了,少吃点。回头腻在心里又不舒服。” “我再吃两块。”云朵说着继续下叉子,说的吃两块,又吃了四五块,感觉有些撑,放下叉子喝了几口西瓜汁,撑了。 聂大郎有些无奈的看着她,问门口的丫鬟有没有酸梅汤。 丫鬟应声,下去准备了酸梅汤端上来。 云朵喝了酸梅汤消食,在园子里游转。 聂大郎没有跟去。 庞仁把点心雪糕都拾掇进肚里,看着他,“咋着?那小老儿还真想强抢民女!?” 这用词……一直以来,强抢民女的不是他吗? 聂大郎忽视,“县太爷让我拿卖身契。” 庞仁呸了一声,“还一边利诱一边威逼啊?跟爷玩这一套,不知道这是爷我玩剩下的!” 聂大郎站起身,躬身给庞仁作揖,“云朵她的安危就全靠庞大少爷了!” 庞仁一拍桌子,“跟我还客气个屁!爷我的妹子,自然不会有人敢欺负了!否则就是跟我庞仁过不去!让爷我不舒服的,我让他全家不舒服!” 聂大郎道谢,把这事儿交给庞仁,到园子里找云朵。 云朵正在想,如果被用强的,胳膊肯定拧不过人家的大腿。要么她去韩府做厨娘,寻求韩府庇佑,要么她就跑!她就不信,她跑了,还能抓她! 看她一副打定主意当逃兵的样子,聂大郎笑着过来坐下,“这件事儿不用愁,你那个便宜大哥会解决的!” “他怎么解决?他自己都劣迹斑斑,要是被按了什么罪名弄他去牢里坐坐,他心爱的肉能掉好几斤。”云朵直接没想过让庞仁帮忙。他在南平县横行霸道,不干好事儿,说不定那高县令早就想拿他了。 聂大郎拉着她的手,笑着讲庞家的势力,“即便不是庞家本家,庞仁也是嫡支一脉,还未出五服。庞仁他爹虽体弱多病,却学识渊博,若不是身体不支,有庞家本家支持,有吴家帮衬,现在最少也是个知府。吴家就是庞仁的外祖家,吏部侍郎吴大人是庞仁的外祖父,他舅舅目前在翰林院观政。” 云朵讶异的睁大眼,“怪不得他嚣张的那么肆无忌惮……” “所以,这件事儿你不用担心。”聂大郎安抚她。 那她就不发愁了!云朵用力的点头。 欺强凌弱的事儿庞仁干习惯的,他直接摇着扇子到了县衙,说要请巡抚大人吃饭,话却是问他,“什么时候进京述职啊?我给外祖父带个信儿,也好帮帮巡抚大人!” 吏部侍郎虽然只是四品以下考校升迁的权利,但吴家在京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至少给他穿个小鞋还是轻松容易的。为了一个厨子实在没有必要。 庞仁又道,“巡抚大人要进京述职咱们可以一块呢!我外祖父要过寿了,我妹子的鱼做的好吃,我就说带我妹子一块去京城给他做几天鱼吃。到时候咱们正好一块进京啊!” “本官还不到回京述职的时候。”巡抚大人呵呵笑。 “那可惜了!原本还想着跟巡抚大人一块进京,也威风威风呢!”庞仁心里骂一声老匹夫,很是遗憾的拉着巡抚大人,非要请他吃饭。 高夫人听到消息,沉着脸怒哼一声,“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113章:手段 不过一个乡下小妇人,仗着在韩府走动几次,不知道靠什么手段攀上了庞仁,就以为能嚣张起来?!高夫人怒哼一声,叫来管事妈妈吩咐,“等明日巡抚大人走了之后,再叫那云朵过来做饭,领到一边去。叫那聂引送卖身契过来,不听话找个由头先给他几板子!” 管事妈妈欲言又止,“夫人!要是这事儿那庞仁闹起来了咋办?” 高夫人拧眉道,“他身上不是还背着人命,就算闹腾,也就是耍耍威风,摆摆架子而已!还能真的为了一个旁门左道的妹子大闹县衙?!”就算仗着他外祖家的势力,他也不敢太过放肆。他能现在还好好的在南平县嚣张,也是他们给吴侍郎的面子! 管事妈妈又道,“还有那韩府,他们家要是庇佑……” “庞家都不算什么,韩府又算什么!?也不过就是去做了几顿饭而已!再说韩府还能为了一个乡下小妇人出头不成!?”高夫人不以为意。 庞仁拉巡抚大人去吃饭,到晚上,聂大郎带着一盒水果班戟来到韩府找陈妈妈。 守门的早就跟聂大郎认识了,见他拿着个盒子找陈妈妈,说是呈给老夫人太太的吃食,忙去叫了陈妈妈。 陈妈妈接了东西,打开看一眼,又忙合上,问聂大郎,“云朵咋没跟你一块来?” 聂大郎脸色僵了僵,不自然的笑道,“我来就是跟陈妈妈说一声,这一两天就该过来做鱼了,云朵她病了,来不了。等她好了,再过来。” 陈妈妈看他神色像是出了事儿一样,忍不住问一句,“咋好好的病了?不是今儿个还给巡抚大人做鱼吗?” 聂大郎不欲多说,不好开口的样子,拱拱手,“这次鱼,就请陈妈妈跟老夫人太太说个情,宽限几天。等云朵好了马上就来。” 这样子像是出了啥事儿,陈妈妈不该多打听,毕竟别人的事儿跟她又无甚关系。只想到云朵心思透彻又贴心,就叫住要走的聂大郎,“云朵是咋病的?严重吗?我向来喜欢那丫头,她要是病了,我也该瞧瞧她!” 聂大郎低着头艰难的开口,“今儿个去县衙做饭,完了高夫人又把云朵叫去,不知道说了啥话。云朵回来脸色发白,全身冒冷汗。这水果班戟是晌午试做的,原本打算晚上或者明儿个来做饭的时候做出来孝敬老夫人太太的。” 陈妈妈挑起眉,呦了一声,“高夫人这是说了啥话啊?” “说是啥云朵遇到了贵人……”聂大郎只说一句,又拱手告辞,“我还要回去照看她,就先告辞了。” 陈妈妈看着他单薄的背影消失在角门处,冷笑一声,“这病,怕是被吓的!”想了想,她到茶房把盒子打开,里面装了水果班戟,虽没有芒果的味儿好,但也散发着果味儿冷气,她先让丫鬟去问了韩太太,用盘子装了,给老夫人送去两个,叮嘱送去的丫鬟,“提醒服侍老夫人的,两样各尝一口也就是了。” 丫鬟应声,拎着食盒轻声快步离开。 陈妈妈这边装了两个,亲自端着送进上房,让婆子把余下的送进冰窖去。 韩太太见那班戟奶黄的皮儿,里面包着雪糕和水果,闻着就是一股淡淡果奶香,尝了一口,比那雪糕还要还好爽口好吃,笑了一句,“那丫头心思倒是巧,手艺也越来越进步了。” 陈妈妈看她这会儿闲,就笑着说了云朵生病,明儿个不来做鱼的事儿,要晚几天。 韩太太自认不是苛刻的人,自然宽容的允了。 陈妈妈又当笑话一样讲给韩太太听,“说来那丫头病的也蹊跷呢!我看那聂大郎神情都有些憔悴了。送了东西就急忙忙回去照看那丫头了。我看着像出了事儿多嘴问了一句,太太您猜怎么着?” 韩太太挑眉,让她继续说。 陈妈妈就接着道,“晌午人还在县衙给巡抚大人做鱼,下晌高夫人又把人叫过去说话儿,说是啥遇到贵人了。结果那云朵出来就小脸发白,浑身冒冷汗,到晚间就病了。” “哦?”韩太太管着韩府中馈,来往交行的都是各府夫人太太,一听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给巡抚大人做了一顿鱼,就遇见贵人了。把人吓病了都,那高夫人还真好手段。她当初可是买鱼的方子都没有买到。 陈妈妈看她没有表现异常,只是诧异,笑着应了一声,不再提及。 过了一会,韩太太把两半个班戟吃完,盘子递给陈妈妈,冷笑道,“用的好了,那可是摇钱树,她倒是好谋算!”只是手段未免下作了些。 陈妈妈不知道她要不要管这事儿,也不敢说多了,只下去准备,让丫鬟服侍她做面膜。 那边韩老夫人吃了班戟,也问了一句云朵的病,小丫头灵透又有傲骨,她还挺喜欢那丫头。 来送班戟的丫鬟也不清楚,只知道,云朵突然病了。 韩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巡抚还没走,云朵过去做饭,突然就病了。漱了口,靠在麻将凉席枕上,叫了丫鬟吩咐,“去,说我想吃蟹黄汤包和红烧狮子头,叫她明儿个过来。” 丫鬟看了眼,屈膝应声,出去传话儿。 韩四在外吃的饭,正好碰上了庞仁的,回府一问,知道云朵病了事儿,就到上房来,“娘!听说有个水果班戟的送过来,我正热的很,给我先弄两个尝尝。” 韩太太刚敷上面膜,不敢大声说话,怕有皱纹了,摆手示意丫鬟去拿,“少吃点,一个半个就行了。” 韩四就疑惑,“我还想吃蟹黄汤包呢!不是说病了,不能进府了,如何又这冰点心了?” 陈妈妈没吭声,丫鬟琥珀就简单解释了两句。 韩四冷嗤一声,“就算要抢厨子也没有这样的,那做饭的云朵一直在咱们府上做饭,也算是咱们韩府的人了呢!” 韩太太面膜时间到了,由丫鬟伺候着洗了脸。 韩四尝了水果班戟,“手艺倒是进步的挺快。明儿个让去问问,看好了没有。好了就过来多做些这班戟存在冰窖里。” 第178节 韩太太抹上芦荟胶,摸摸脸,转过头来,“这些个冰的要少吃,看又吃坏了肚子。” “夏天里热,这三伏都还没过去呢!”韩四不以为意道。 韩太太正要说他,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来传韩老夫人的话儿。 “那就派人去传话儿,叫她明儿个早过来。”韩太太沉吟。 陈妈妈应声,没让旁人去跑,回了一趟屋,告诉陈管事,让陈管事去。不管聂大郎是不是有心,这事儿是她办成了,总要让他们承情的。 陈管事找到庞仁的别院时,聂大郎微微松了口气,事关小丫头,他不能赌,必要万无一失了。让云朵待在屋里不要出来,亲自接待陈管事,又让厨房的婆子端了水果班戟上来。 聂大郎从韩府回来就说云朵病了,别院的丫鬟婆子见韩府的管事过来,俩人说云朵的病,都低着头,不吭声。 陈管事先是表达了关心,又问云朵的病情,“…严重不严重?老夫人这几天没胃口,一直在等着云朵进府做菜,改改口味呢!偏生巡抚大人来,云朵又被叫去做饭。今儿个吃了那水果班戟,老夫人太太就吩咐我来瞧瞧云朵情况咋样了?” 聂大郎拱了手,谢过韩老夫人韩太太关心,又谢陈管事过来探望,有些歉疚道,“刚喝了安神药睡下,晚饭都没有用。明儿个若是情况转好,我必定带内子过去!” 陈管事闻音知雅意,云朵被吓着了,明儿个情况会好,那就把这事儿说下了。他一边吃着水果班戟,一边跟聂大郎说着话。 临走,聂大郎又给他装上几个带着,送他出了门。 陈管事回到韩府,把水果班戟拿到屋里,传话儿给陈妈妈。 云朵趴在床上,正在翻一本杂书,看聂大郎回屋,忙问他,“怎么样了?”虽然她不太担心了,但要是来硬的,这事儿还是很棘手麻烦的。 聂大郎笑着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摸她的头,“韩老夫人这几天食欲不振,明儿个起来就去韩府。” 云朵看他笑容里带着宽慰,忍不住伸手抱住他的腰。聂大郎肯定之前就想到了,或者听到了什么,所以先是找了庞仁,不放心又跑到韩府。她心里突然一酸,胀胀的。 看着主动钻到他怀里抱着他的小丫头,聂大郎有一瞬间的惊异,随即笑起来,伸手搂住她,摩挲着她的头发。 好一会,云朵瓮声道,“聂大郎!我们多挣点银子吧!”有钱好办事儿。 聂大郎轻笑,“你想怎么挣?” “我们现在本钱不多,山坡上的药草花木也不多……要不我们从外面收,做出来先存到冰窖里,然后开个小铺子卖。酒楼现在还没办法开起来,不过我们可以……做各种咸菜,熏肉,火腿。还有灌汤包,蒸饺,胡辣汤可以开早点铺子。还有一个,酱油太贵了,我们可以自己做酱油,做醋…”云朵一时心情起伏,就说了一堆,说到酱油醋忙打住了。 “没想到我的小丫头会的还真多!”聂大郎惊讶道。 云朵心里砰砰,搂着他的腰,没有抬头,瓮声,“反正我们多挣点钱。” 看她一副准备耍赖的样子,聂大郎满目宠溺,把她抱起来,噙着她的小嘴亲吻。 云朵松了口气,没有再问就好! 聂大郎长舌探入,与她的小舌缠绵,渐渐深入吞噬。 云朵也被他纠缠的不自觉的回应他一二,却不会换气,不时小脸憋的通红。 聂大郎微微松开她,让她缓气,亲她红艳的嘴唇,小巧的琼鼻,轻吻她的眼睛。 云朵心里麻麻酥酥的,觉得整个人被旖旎暧昧包围,偏偏身上又使不上力气,的,心底还有种不想推拒,想和他缠绵下去的感觉。 聂大郎动作越来越大胆,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顺势靠在大迎枕上,让她压在自己身上。搂着她腰肢的手渐渐伸到她衣裳里。 云朵身子顿时僵了,觉得那双带着些微凉意的手游走过的地方都烧了一起一样,想伸手推他,又被他紧紧的搂着。 小丫头今儿个难得主动,聂大郎不想放过她。她很快就十五了,他也该更进一步,让她更加习惯他的亲近,习惯和他亲近。所以感觉云朵的推拒,他一个翻身,抱着云朵让她靠着大迎枕,低头深深的亲吻她,握着她推他的小手,慢慢的把她压在身下。 云朵本能的觉得危险,心里又莫名的感觉,像是期待般,让她慌乱又觉得害怕,想说话,嘴巴被他堵着,出声只是‘唔唔……嗯…’却不知道这样的声音,听在聂大郎耳中,如着火了一样。 娇嫩的唇,如粉嫩散发着芬芳一般,甘甜醉人。小少女纤纤的身子,又软又柔。聂大郎越吻越觉得失控,他身体也如同着火了一般,血脉里有什么在翻涌叫嚣着冲破而出一样。 直到有咸味儿入口,聂大郎睁眼直凝她的眼睛,一层水雾氤氲,脸颊上有泪痕,他才恍然惊醒,克制着身体里的某种叫嚣,松开她。 云朵被吓着了,以为要……那什么了。聂大郎一直如春风和煦,暖心温润,照顾她,爱护她。刚刚他的样子真的吓着她了,又觉得他对如此随意对待她,觉得心里心里忍不住委屈。透过朦胧的视线,看他暗黑的眸子,却仿若燃烧着火苗一般,她吓的不敢动。 聂大郎喘着粗气,轻轻吻去她的泪痕,抱着她入怀,“乖乖……别怕!我只是想亲亲你…别哭……” 云朵听他这样哄,心里突然更觉得委屈,眼泪就止不住大颗大颗往下掉。她都还没有好好恋爱,就被卖给了聂大郎。没有求婚,没有婚礼,什么都没有! 见她这样哭,仿佛无限委屈,聂大郎顿时心里懊悔,不该那么急切,心疼的搂着她,擦她的眼泪,柔声哄她,“……再也不吓你了,都是我不对,一时失了控。乖,快别哭了。” 云朵抬脚就踹他一脚。 聂大郎愣了下,看她吸着鼻子,两个眼睛红红,还有泪珠挂在睫毛上,委屈又羞怒的瞪着他,却毫无杀伤力,嘴唇被他亲的肿起来,红艳如娇花般,让他心里又叫嚣起来。 伸手再次搂住她,聂大郎揉着她的小脑袋安抚,温柔的哄她,心里仿佛有无限的耐心,愿意为怀里的小人儿倾付。 云朵低声抽着鼻子,在他怀里睡过去。 看她额头上都是汗,头发都贴在额头上,微微蹙着眉,小嘴微噘着,两个眼睑也都肿了,聂大郎轻吻她的额头,无奈换了两口气,拿帕子给她擦了小脸脖子上的汗,又拿扇子给她扇了会,等凉快下来,才停了手。 睡到半夜,身旁的小人儿翻了身,又拱到他怀里来,腿压在他腿上,聂大郎抿嘴笑,轻轻搂着她。 天明起来,看天色,云朵哎呀一声,连忙洗漱,“韩老夫人的早饭来不及了!” 聂大郎拉着她,让她别慌,“反正我们要住两天,明天也是一样的。” 那也要准备晌午的饭了,红烧狮子头得小火慢炖,得提前就准备出来。 洗漱好,匆忙用了点吃的,跟别院的丫鬟打招呼,让通知庞仁,俩人赶到韩府。 韩府早已用过了早膳,把小厨房辟出来,让云朵做晌午的饭菜。 云朵洗了手,先是剁馅儿做了肉丸子小火炖上。又做了凉糕,让放到冰窖半个时辰,拿出来淋上糖汁或薄荷糖水,叮嘱不能多吃,尤其韩老夫人。 凉糕送去,聂大郎把鱼肉馅儿也帮忙砸好了,云朵调了,蒸了鱼糕出来,切好等会凉拌。 晌午饭除了红烧狮子头和白切肉,凉拌鱼糕,别的菜都变了,鱼是用指头大小的小鱼做了黄焖鱼,一道鸭子一道鸡。菜不多,准备功夫太长,一上午不停事儿,也只忙活了这几道。 菜摆上桌,中间一道鸡一道鸭子喷发出的香味儿顿时迎面扑来。 韩四今儿个没有出府,特意留下配祖母和母亲用饭,讶然道,“这一鸭一鸡都是新做法!” 陈妈妈笑着介绍,“鸭子是陈皮鸭,健脾开胃,燥湿化痰。这鸡……是叫花鸡,做法不知,奴婢闻着味儿倒是很好。” 丫鬟看着韩老夫人的眼色,给她布菜。 虽然觉得叫花鸡这名字实在不雅,但胜在滋味儿好,一股荷叶的清香,幽幽扑鼻,却是比平常的鸡更美味。 韩太太吃中了那陈皮鸭,“难得这鸭子做出来是健脾开胃,吃着倒是一点不油腻。”漱了口,端了茶,韩太太满意的说道。 “倒是用了心的。”韩老夫人喝了口茶,面上也露出笑来。 县衙里也已经送走了巡抚大人,高夫人派人到别院叫云朵,听是被韩府叫去了,她脸色深沉,皱着眉,“没想到那乡下来的倒还真有人庇护!?” 又想可能只是过去韩府做鱼,她有心想让人去韩府叫云朵,又担心韩府有意庇护她,那她在韩府那边的名声就落不好了。只是又不甘心放弃,让管事妈妈的给范大奶奶捎了信儿。 午后,聂大郎看云朵睡熟,出府到别院拿两人换洗的衣裳,见瘦猴招呼他,“怎样?” 瘦猴哦一声,“还真叫你猜对了,县衙派来的人走后不久,就有个婆子去了那个范举人家的小院,之后那个范大奶奶就进了县衙。” 聂大郎目光清寒,跟他道声谢,拿了换洗的衣裳又进了韩府。 下晌云朵做了水果班戟,并水晶糕和薄荷糕几样点心。 庞仁回到别院,“水果班戟还有没有?” 厨房管事婆子忙道,“还有!” “都拿上来!爷快热死了!”庞仁自己摇着折扇,又吩咐冰缸后的丫鬟快点扇风。 说好的都拿上来,然而只有三个。 庞仁圆胖的脸上抖了下,“爷的话不好使了,让你都拿上来,这是啥意思?糊弄你家爷我!?” 婆子忙道,“姑娘说,吃多了刺激肠胃,容易得病。直留了三个,每样口味一个。”她没敢说其余的云朵都让他们吃了。 庞仁气歪了脸,“那个死丫头!我在外面为她奔波,她就拿三个班戟来打发我!?气死爷了!雪糕呢?点心呢?” “……都没有。”婆子缩着脖子道,见庞仁要发怒,忙又道,“又喝的。” “喝的是啥?端上来!”庞仁摆手发吩咐。 几个丫鬟都低了头。 婆子犹豫了下,庞仁又喝了一声,让她别磨蹭,忙把一壶青色的汁水端上来,“大少爷!这是姑娘特意做的降暑的,您慢用。”不仅降暑,听说还减肥。只是她不能站这了。连忙告退去了厨房。 庞仁有些奇怪的闻了闻,有些不太一样的味儿,倒了一碗,又闻了闻,想到云朵做的不论是菜还是点心多和别人不一样,这降暑的也是,他这回正是又热又喝,端起碗,印下一口。 几个丫鬟都悄悄的偷看他的脸色。 庞仁一口下去,脸色顿时绿了,噗的一声,把没有咽下的全吐了出来,伸着舌头,吼道,“这是啥玩意儿!苦死我了!” 几个丫鬟都忍不住憋笑。那是苦瓜汁,姑娘特别为大少爷做的,一大壶就加了一勺白糖。若不是吴妈妈提醒告诉她们,她们就和水果班戟一块下嘴喝了。 庞仁觉得快被苦冒水了,伸着舌头怒喊,“还不快拿水来啊!” 一个丫鬟连忙下去拿水。 庞仁连漱了几次,又吃糖,又拿糖水漱口,还是觉得苦,哀嚎着怒骂,“找打的死丫头!爷我在外为她奔波,都晒黑了!那个没良心的,竟然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听他舌头都仿佛大了,一圈伺候的人都尽力做到面无表情,低眉顺眼。 庞仁决定云朵从韩府出来,他要打她一顿。简直苦死他了! 云朵开始准备晚饭,也有苦瓜,但她拾掇了一番,然后做了苦瓜酿肉,吃着只带了一点点微微的苦味儿,清火降暑。除了小菜和凉拌鱼糕,凉拌鱼肉片,主食做了蝴蝶蒸饺,用大盘子描了花儿,菜梗做了树枝,用萝卜雕了水晶牡丹,周围摆上蝴蝶蒸饺。 摆饭上桌,韩太太哎呀道,“这蒸饺做的可真是好看。” 韩老夫人吃太硬有些不克化,所以云朵和的软面,半透明的。 “她这手艺,完全可以出去开酒楼做大厨了。”韩四赞了一声,心里直喟叹,又有些遗憾。 韩太太也有些后悔没有再进一步,把云朵收到府里,不过想想天天吃也就腻歪了,这样隔些天吃上一次才觉得新鲜,也就把想法压下。 云朵吃了点东西,把明早要用的都准备好,这才洗漱拾掇好,躺在炕上。 屋里没有冰,凉席也是普通的竹席,县城里又不比山里,多少会有些风。凉席也不凉,反而洗过热水澡,凉席是热的。云朵躺在上面,微皱着眉。 聂大郎看她刚洗完澡又出了一头汗,忙过来给她打扇,“要不我们还去别院吧!明儿个早点起了过来。” 云朵摇摇头,安全起见,还是留在这里好了。韩府愿意庇佑他们,哪还由着他们嫌弃挑拣。现在出去,万一碰上,得不偿失。 只是这一夜却不那么好睡了,聂大郎拎了一桶水放在屋里,睡一会,醒来摸摸云朵头上有汗,就洗了帕子给她擦擦。看她没醒,摸了摸后背也都是汗,又给轻轻擦拭一遍。 身上舒服了,云朵翻个身,睡舒服一会。 一夜来回折腾三次四,快到黎明时,气温凉爽下来,才睡好。却也该起来了。 就这样,俩人在韩府连住了三天,唐府和章府几家都叫云朵过去做鱼,另的催护肤品,她们都要用完了,云朵和聂大郎才打道回府。 云英在家几天担心坏了,就算是做菜,也不可能好几天不回来,又不是去府城那么远。若不是都不放心,让聂保根和聂铁山俩人去了一趟县城,知道云朵没事儿,在几个大户人家做鱼,她早急坏了。 看到云朵回来,连忙抓着她,“没事儿吧?咋一直待了这么几天才回来?保根和铁山去县城也没见到你,大郎只说了你们没事儿。” 第179节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天热,县里的几家大户多出现了厌食,我正好做两个新菜,就挨个做了一遍,才多留了几天。”云朵解释。 云英又看看聂大郎,俩人都没事儿,这才放下心来,让俩人赶紧进屋,“我去做饭。” “不用做了,大姐!我们在镇上吃过了。那面条太咸了,有没有水喝?”云朵拉住她。 “有!有薄荷凉茶!”这几天就想着他们随时可能回来,最缺的就是茶水了,每天都烧上两大茶壶备着。 俩人喝了茶,云朵把包袱解开,银子倒出来。韩府的赏钱她自然没要,这二十多两银子都是另外几家赏赐的。 云英还以为是县衙给的多,说道,“临走忘了嘱咐你,县衙的银子不能要。”要是得罪了官家,他们的日子就艰难了,说不定还有祸事。 云朵眸光飞快的闪了下,笑道,“大姐放心!我没要县衙的银子!”高夫人也没说给。估计除了谋算外,也认为能找她给巡抚大人做菜是她的荣幸吧?! 云英松了口气,能安稳的把县衙的饭菜做好过去就好,“以后还是少跟县衙打交道的好。” 云朵赞同的点头。 “聂家三房搬迁,我把东西送过去了。”云英说了交代的事儿,让俩人歇息会。 躺在自家的麻将凉席上,天也有些阴,似是像下雨,刮着风,“天气总算舒服点了。” 聂大郎笑着给她打扇。 傍晚前下工,作坊里的雇工们都没有急着走,都兴奋的打听云朵给县衙做菜的事儿,他们都当成是荣誉,对云朵很是羡慕钦佩。连县老爷都让云朵做饭,还是做给巡抚大人吃的,那就说明云朵比别人厉害! 云朵只能呵呵呵呵。 杨春草听说云朵回来,和聂玲玉一个端了蒸菜,一个拿了咸鸭蛋过来,说起云朵错过的乞巧节,“要是你在,肯定更热闹!” “你们可以再过一次。”聂大郎在一旁道。 云朵嘴角抽了抽,她对乞巧节情节人都不太感冒,只是送家里的人自制巧克力和爱心点心。看杨春草和聂玲玉期待询问的看她,云朵呵呵,“牛郎其实就是个流氓,既然已经过去了,就算了。” 不光俩人,连聂大郎都有些惊愕的看着她。牛郎织女一直是百姓传颂的佳话,乞巧节也由此而来,两人一年一度的会面让多少人觉得凄美,然后流传。她竟然说牛郎是流氓?! 云朵见几人的神色,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这是她爸爸说的。小声的辩解,“正人君子是不会偷看女娃儿洗澡的!更不会偷了人家姑娘的衣裳!要不是偷衣裳,他也娶不上织女!” 几人头一次听见这样的理论,觉得有点颠覆,一时反应不过来。聂玲玉都呆了。 聂大郎看着她两颊泛红,突然抿唇笑起来。他的小丫头真是可爱!这想法估计旁人也不会有了! 杨春草和聂玲玉俩人无声的出了作坊回到村里,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各自带着有些破灭的心情回了家。牛郎……竟然是流氓!? 晚上睡前,见聂大郎还看着她眼里含笑,带着揶揄的意味,云朵脸色绯红。伟大爱情的开始,总有一个人先耍流氓。聂大郎也是流氓! 聂大郎欺身过来,伸手拉她。 云朵忙躲了。 想到上次吓着她,聂大郎又收回手,睡觉的时候把她搂在怀里,轻吻她的额头,没有再进一步。 察觉到怀里的小丫头松了口气,聂大郎再次懊悔。一时冲动,造成小丫头现在不敢让他亲近。 他想什么方法才能补救?很快过了七月,八月九月,小丫头就十五了。他还想年前盖了新家,正式娶她! 云朵到聂家老宅去了一趟,通知聂兰去山上摘花采药草,“春草和玲玉她们都已经去了,你要是想去,也一块吧!” 聂兰见她空着手,“大嫂!你不是去县衙做菜吧?!那肯定更多赏赐吧!?”竟然一点也没拿过来。 聂老汉也很是不悦的皱着眉。 云朵看着聂兰白她一眼,“能去县衙做菜就是‘莫大的荣幸’,还想要赏赐!?这挣的是名声,不是赏赐!” “竟然啥都没有给吗?”聂兰有些不相信。 “就算别的,肉总该给了吧!”聂老汉也口气不善道。 云朵瞥他,跟甘氏张氏打了招呼,转身离开,她今儿个还要去河湾村。 聂大郎赶了骡车,带着洗干净的布袋,俩人到了河湾村。 李菊香就知道又要摘花采药草了,忙招呼云朵,“表嫂如果要的多,可以叫人帮忙吗?”她一块玩的几个都想帮忙,挣个零花钱。 “当然可以!以后你们要是摘了花儿,可以每天送过去一趟,或者我来拿,这一段时间都收。”云朵点头。 李菊香两眼一亮,忙跑出去找小伙伴儿出来。做的多了,表哥表嫂也能挣的多点了。 忙活了一天,收了一骡车。聂大郎想到村里也能有不少,就说明儿个不要,后天他来或者让人来拉。 回到家,杨春草他们果然也都采摘了不少,好些天不摘,可是开了许多花儿。 云朵头天晚上就准备好,第二天,关上门,聂大郎打下手,云英也帮着干点杂活儿,让她不至于忙不过来。 聂兰很是好奇,云朵到底在家里捣鼓啥东西啊?这些药草和花儿都不是拿去卖了,那她弄哪去了? 一整天下来,云朵简直忙坏了,看着几十套各样的护肤乳柔肤水和精华液,缓缓吐口气。 云英去做饭,又忙着洗刷工具。聂大郎把废渣处理掉。 吃了晚饭,云朵伸着懒腰,想跑一圈,几乎一天都没动地方,全身肌肉都僵了。 “去游水吗?”聂大郎问她。 云朵看着他,果断的摇了头。 聂大郎眼里闪过遗憾,再次后悔太急切激进。 云朵一忙就忙了几天,家里做好的护肤品一部分装盒,送到县城卖了。一部分存到庞仁别院的冰窖里。 过了七月半,云朵忙过一歇儿,准备把护肤品送往府城,在打听一下附近县城哪有花圃,不管是桂花还是山茶花,芍药,能买下来的都买了。 这次云朵还做了竹炭皂,和洗面乳。准备去府城兜售一圈。 所以临走之前,又去了一趟顾家,拉上顾家的麻将凉席。顾家找了信得过的实诚人帮忙,这次光麻将凉席就满满一车了。 顾大郎准备租一辆驴车,赶车和云朵他们一块去。这次要去的远了,去府城得好几天回不来,事情也很多更多,他们不能总是占用云朵家的车。 顾汉子不去,跟着云朵和聂大郎他放心,准备让顾大郎和顾二郎兄弟见识一番,让兄弟俩去的。 聂大郎就赶了一辆骡车,淀粉和面粉他提前租了大车送过去,先给几家送过去,等他什么时候到府城,再什么时候结账。 一到府城,云朵就被点心铺子掌柜给围了,都想开雪糕铺子,还懊悔知道的太晚了,今年夏天都要过完了。 云朵先去何府几家送了护肤品,教了使用竹炭皂和洗面乳,把顾家的麻将凉席卖了。夏天过去大半,所以价钱没有上次贵,不过也挣了七十多两银子。 顾大郎揣着那么多银子,也不敢乱走动,两兄弟是云朵聂大郎走到哪,就跟到哪。 云朵选了两家开雪糕铺子,连同凉糕和水果班戟,同样抽两成股,除掉本钱的。 再加上别处的分号,估计分红能分不少。这次淀粉和面粉就结算了六十多两银子,护肤品在夫人小姐们中间传开,这次又加上竹炭皂和洗面乳,直挣了五百多两。聂大郎把五百两换成银票,其余的银子带在身上。 云朵问顾大郎兄弟,“好不容易来一趟府城,你们要不要逛逛?买点东西拿回去?” 俩人摇头,他们还要回家干活儿,也不舍得花钱。 云朵明白,笑着道,“要不买些减价的陈布拿回去吧!就是有点点瑕疵,或者是去年卖剩下来的,要便宜很多。”顾大郎兄弟要是学会出门就带礼物回家,慢慢的,就会学会如何做个好丈夫。花点小钱,也让家人高兴。 俩人想了想,同意了,跟着云朵去布庄买了两匹颜色带瑕的布。顾大郎想了想,又在街边摊位上买了个小簪子。 看他脸色泛红,回去的路上,云朵就打趣顾二郎,“你也不小有十五了吧?说亲了吗?” 顾二郎也被她突然问话弄了个大红脸,很是不好意思,“已经有人说亲了。” “哦…”云朵心里顿时有些遗憾,她这些日子忙的忘了,竟然已经被人抢先了!?随后问他,“是哪个村的女娃儿?你见过了没有?” 看她一副八卦的样子,顾大郎和顾二郎都有些惊奇。云朵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是聪敏值得钦佩的,咋她也会有这样的一副玩笑揶揄打听的模样!? 突然觉得……云朵并不是高高在上,和他们很近,她也还是个未满十五的女娃儿。顾二郎觉得亲切,微红着脸道,“没有相看成。不如你帮我瞅一个?”和云朵能来往的女娃儿必定不会错了的。 云朵眼神顿时闪过亮光,“还没成啊!那好啊!我回去问问看有没有好的!”又打趣他想找个什么样的媳妇儿。 聂大郎无奈的回头看她,这小丫头,为了给人做媒,还真是卖力。 几个人说好,云朵就准备回家去河湾村一趟,让聂贵芝去告诉郭家,看带顾二郎过去相看一下。顾二郎虽然没有顾大郎稳重,但人正派,郭二丫若是能嫁了顾二郎,以后日子不会差了。相信听是聂大郎的亲妹妹,又由她介绍的,顾家也不会嫌弃郭家太穷。 一切都打算好了,回到村里,云朵也准备做饭招待顾大郎和顾二郎,好促成这门亲事,她也当一回媒人过过瘾。转头就听说郭二丫定亲了。定的人家是白石村的。 ☆、第114章:牵线 云朵愣了好一会,问山根嫂子,“杨宗山家的儿子?杨进?”她之前就让聂贵芝告诉郭家一声,提了顾二郎,难道聂贵芝没有说?还是郭家不愿意? 山根嫂子点头应声,“就是杨宗山家大儿子。” 杨宗山是杨土根的小叔,郭二丫要是嫁给杨进,就和杨土根媳妇儿成了妯娌。云朵眉头皱起。 山根嫂子是来送菜,辣椒调韭菜,上次调云朵说好吃,调的不多,她又急着去府城了。这次是听云朵和聂大郎今儿个晚上回来,她忙送了一碗过来。远远看了眼顾家兄弟,又瞥了眼顾二郎,跟云朵打了招呼,回家。 云朵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但顾大郎和顾二郎在这,她还是要准备做饭,让云英看着火,去叫了杨石头来一块。 杨石头让春草送了一碗炒鸡蛋,却没过来吃饭。年轻人一块吃饭说话,他坐在旁边也碍事。 吃了饭,顾大郎和顾二郎执意要走,天刚黑下来,他们还赶着驴车,也没有多远。 聂大郎和杨石头一直把兄弟俩人送过了花石沟。 看家里就剩她们姐妹,云英有些迟疑的张口,“郭家的闺女嫁到这边来……那边还有聂家老宅,你和大郎会难做的。”一边是养父母家,一边是亲妹妹,不管咋做,都好不了。 云朵双眉微蹙,心里觉得很是遗憾。顾二郎品貌不是最好的,却难得上进,心地正派。春草也不是泼辣的性子,顾家现在正起步,以后的日子必然不会差了。郭二丫若是嫁过去,日子也必然不会差了。 聂大郎和杨石头送顾家兄弟路上,似是无意间提到云朵说媒的事儿,“她也就是听我大姑给表妹说亲,抱怨媒婆不靠谱,起了两分兴致,见了半大小子半大女娃儿就多瞅上几眼,说什么当媒婆还挺好玩,你不用放在心上,跟着她乱来!她哪说过媒!” 顾二郎顿时有些失望,不过一想又不对,既然不让他放在心上,直接说云朵是说着玩的就是,为啥还提了他表妹!? 过了花石沟,聂大郎和杨石头返回去,顾二郎忙跟大哥道,“大哥你说,大郎哥的意思,是不是给我说了个媒,是他大姑家的闺女?” 顾大郎刚刚一想也是这个意思,“回家问问爹娘咋看,别是咱们会错了意。” 顾二郎心里有些起伏,大郎哥的表妹……不知道人咋样? 等到了家,天已经很晚了,顾汉子急忙跑出来开门,让俩儿子进去。 顾婶子坡着脚快步过来,“咋这么晚回来?吃过饭了没?我去做饭!” “吃过了,娘!在云朵家吃了饭回来的。”顾大郎叫住她。 顾三郎兄妹也都跑过来,看一堆的东西,都喜形于色。 “这两匹布是跟云朵一块买的,布庄里减价处理的有瑕疵的布,布是好布,就是有几个地方颜色不对,便宜好多,就买了。这些点心是那些点心铺子给云朵他们的,给了我们几盒让拿回来了。”顾二郎拿着东西介绍,往屋里抱。 进了屋,又忙让关门。 顾婶子一看,就两眼发光的问,“卖了多少钱?” 第180节 “娘猜猜看?”顾二郎嘿嘿笑。 顾婶子嗔怪的瞪了他一眼,“夏天都要过去了,还能卖多少!?” 顾大郎和顾二郎对视一眼,把腰带解下来,所有的银子都在俩人腰带里装着,绑在腰上的。五两的银锭子,十五个。 “七十五两!?”顾婶子数过,欢喜激动的抓着银子直笑。 顾老汉父子也笑的合不拢嘴,“多亏了云朵他们,咱们家才能挣这么多钱。这下买山的银子有了!” 顾二郎拆了点心让大家伙吃。 说笑一会,说起了聂大郎的话,“我们俩怕会错了意,爷爷和爹娘也都想想,这事儿该咋办好?” 顾婶子拍了拍腿,“你们不明白,这是明摆着想说亲,又怕咱们顾及云朵他们的面子,不好拒绝,委委屈屈的结了亲。” “既然是真想结亲,那咱们……”顾汉子还真是有些顾忌,娶了聂大郎的表妹,和他们的关系自然更加亲近,可谁知道他表妹是个好的还是个泼辣的?要是拒绝,可就不好看了。只怕以后走动也不会有那么亲近了。 顾老汉想了会道,“我看这事儿能成。” 一家人都看向他。 顾老汉看着几人道,“云朵他们俩人的品行为人咱们都清楚,不愿意拒绝也不会疏远了,要不然之前也不会提点帮衬咱们家。他们说的既然是大郎的表妹,那么多亲戚里面肯定有不少女娃儿,不说别人,只说这一个表妹,那就是拔尖的。不说那烧竹炭也交给他们大姑家了?不放心的人家,他们也不会把这活儿交给他们。” 顾汉子和顾婶子都认同的点头,“爹说的不错,是这个理儿。” 顾二郎有些不好意思,“那…那…那这门亲事是不是就这么成了?” 顾婶子笑着拍他一下,“想得美呢!你还没去相看过,咋知道人家同不同意!” “要是没相看上,那就当没这个事儿。要是相看上了,女娃儿不错,会过日子就行!咱家日子虽然有起色了,挣了点钱,但人家也不会太差了。”顾老汉又说。 一家人都点头,商量着明儿个看咋回话儿。 云朵也正跟聂大郎说起顾二郎的亲事,“改明儿再遇到他,就跟他说我开玩笑的好了。” 聂大郎伸手抱了她笑道,“菊香也十四了,没有说亲,你这个表嫂不如帮着牵牵线?” 云朵惊讶的抬头看他,“菊香!?看着才十三,还小着呢!”而且聂大郎怎么会想到把顾二郎说给李菊香?她之前就跟聂贵芝说过,她们家能同意? “已经十四了,明年就能成亲了。大姑若是愿意,相看一下,这门亲事也是不错的。”聂大郎揉着她的头。 云朵斜着眼看他。 聂大郎低头噙住她的小嘴,温柔的亲吻。 云朵顿时有些警惕的身子发僵。 聂大郎心里叹气,只抱着她轻柔的亲,慢慢的缠绵,两手没有再不规矩。 她的身子渐渐软下来,两手也环住他的腰。 聂大郎心中情潮翻涌,如浪涛般,一下一下的拍击着他的理智,好不容易才从旖旎沉醉中清醒过来,松开她。 “太热了。”云朵喘息着推开他,防着他再一个失控,又像上次一样。 看她两颊泛红,两个大大的眸子氤氲水润,小嘴被他亲的又红又肿,眸光暗了暗,深吸一口气,拿了扇子过来给她打扇,让她早点睡。 云朵睡的离他远一点。聂大郎翻转身子,靠过来。云朵顿时不敢再挪,怕他再胡来。 聂大郎嘴角微扬,闭着眼给她打着扇。 次一天,张氏过来,欲言又止了几次,看聂大郎和云朵都忙,微微叹口气又回去了。 聂兰直接过来找云朵问了,“那郭家的郭二丫为啥要嫁到咱们村来啊?”没敢当着聂大郎的面儿问。现在她心里很是有些不安,她是大哥的妹妹,爹娘把大哥养大的。可是突然的,他亲妹妹来了,让她极为不舒服。 看她一副质问的样子,云朵没给她好脸,“我又没在家,等回来就才听说这事儿,我哪知道!” 聂兰被噎了下,口气不善道,“那郭二丫要是嫁过来了,你们不会忘了老宅,去对那郭二丫好吧?郭家不要大哥,可是我们家把大哥养活大,给他治病的!” “这话你应该跟他说去!”云朵脸色微沉,“聂家对聂大郎有养育之恩,他也并没有忘记,一直在孝顺聂家老宅。郭家是他亲生父母家,对他有生恩,他就算有所回报,这事儿也不该你管!更不该你这幅态度来诘问我!” 聂兰顿时满脸涨红,又羞愤又气恨,跺脚跑出去了。 云英叹口气,出来劝云朵,“小娃儿都护食,抢怀,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毕竟是大郎的妹妹。”大郎可以训斥,二妹妹却不好说重话。 “没人跟她讲道理讲是非,不知道歪到哪去!”云朵知道聂兰嘴上把不住,回到聂家老宅肯定要把她的话说给张氏他们听。今儿个张氏过来几次欲言又止,一副有事儿又不好说的样子,肯定也是因为郭二丫的事儿。正好也告诉他们,两家并没有仇,没必要敌对,她和聂大郎也不会站队。 云英叹口气。 聂贵芝一家来了。 云朵忙请他们进屋,想到聂大郎说让她牵线的事儿,打量李菊香。 她个子有点小,人也瘦瘦弱弱的,看着不像十四岁。不过眉眼清秀,两个眼睛也不小,就是皮肤有点黑。因为李婆子常年卧病,家里的家务活儿,有一半是李菊香干的,现在李家管着那三个山坡,每个月有二两银子进项,生活好起来,李菊香干的活儿依旧不少,却吃的好了些,人也比去年有肉了点。 见云朵看她,李菊香摸摸脸,疑惑道,“表嫂看我干啥?我出门抹了爽肤水的,脸上也没有灰啊!” 云朵笑起来,“是几天没见你……” 李菊香以为要夸她变漂亮了,夸人都是这么夸的,要么是长高了。 “发现你又晒黑了!”云朵一脸认真道。 李菊香小脸一僵,知道她是打趣自己,红着小脸跺脚,“表嫂!我还给你打了两条络子,不给你了!” 云朵看着她笑,“先给我瞧瞧,要不是不好看了,我还不要呢!” 李菊香气噎,掏出用手帕包的两条络子来。 一条是柿红色,长长的流苏穗子;一条是水绿色,是细长的穗子,挂在荷包下面的。 云朵看了很是喜欢,直接把那条柿红色的挂在了腰上,“好看!菊香的手越来越巧了!” 聂贵芝看着俩人,突然心中一动。跟云朵说话儿的时候,就说起郭二丫的亲事,“我去说的时候,他们说两家太悬殊,跟顾家配不上,找个普通人家也就是了。等我再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定亲了。”说着叹口气,她也有些想不通,李大妮家为啥要把闺女嫁到白石村来?那顾家境况越来越好,又得云朵和大郎提点,跟他们关系又好。二丫嫁到顾家,眼见着的好日子。 云朵没有接话,她对这件事儿不发表看法了。 聂贵芝也想试试她的口风,看能不能把这门亲事退了,“那杨土根媳妇儿的侄女嫁了三郎,二丫再嫁过来……而且那杨宗山在村里为人不咋好,他那大儿子也不是个实诚可靠的。”二丫要是嫁到白石村来,大家都一个村里,云朵和大郎也难做。 云朵和她说起顾家的情况,“这次的凉席也卖了点钱,顾大郎年底成亲,家里屋子翻新不了,听说要把村里的竹林买下来,以后也好方便自家取用。大姑家要烧制竹炭,以后还要去他们家竹林选竹子。” 聂贵芝看她笑里含着深意,心里砰砰跳了下,接着她的话顺下去,“听说那顾大郎的娘有点坡脚?他定的杨石头家大闺女,春草是吧?” “是春草。”云朵点点头,不再多说。聂贵芝有意,现在就看顾家那边怎样了。 聂贵芝心里也在想这门亲事,顾家称得上是一门好亲,光做个竹编,有云朵和大郎提点,不能发家也不会过苦日子。有点不好的就是,顾大郎之前跟聂梅说过,没说成。顾二郎又说给二丫,又没说成。 到了聂家老宅,聂贵芝悄悄跟甘氏说起这个事儿,没提云朵给郭二丫说亲,只说顾家这亲事不知道该不该应下。 甘氏的看法倒是很中肯,“应是挣了不少银子的,不然也不会买竹林。小顾寨村那边的山上一大片全是竹林,可不小呢!为了感谢大郎和云朵,还拿了一扇子猪,人也应该是不错的。” 聂贵芝点点头,又说起郭二丫的亲事,“娘也管着点家里,大郎就算咱家养大的,郭家毕竟是他生身父母,有时候碰到伸把手也是应该的。真要是不管不问,心里怨恨,那也不是咱家教出来的娃儿了!他连郭家都不会忘,更不会忘了聂家的养育之恩。跳出来逼迫那才是没脑子!就算说难听的,那也是在把大郎往那边推。这话我要是说了,以为我偏着那边,娘就看着点!” 甘氏脸色有些不好,“我知道了。” 聂贵芝没有留在老宅吃饭,而是到作坊这边来吃的,给聂家老宅送了二斤肉。 聂兰想跟着一块去,想到云朵说的话,她觉得有些拉不下脸去,转了一圈又回去了。 聂三郎也被叫留下陪客,下工就回了家。 王荷花拉了他一下,“大姑一家来了,你下工的时候没看到?大哥他们没留你陪客吗?” 聂三郎摇头,“我下工就回来了。大姑来了啊!怪不得家里有肉。” 王荷花皱了皱眉,聂大郎的亲妹妹要嫁过来了,他们这些不亲的立马就不亲香了!以后就算有好处,还有他们的份儿吗!?有又能分他们多少?就算大半,也要被那郭家分走一半! 张氏幽幽叹口气。 云朵做好饭,一众人也没有分桌,都坐在一块吃了。 云笑有些不敢吃,不过这么久时间培养,她也敢夹菜了。大姨说了,缩头缩脚的是给大姨丢人。 看她只敢夹跟前的两样,筷子都拿不好,聂贵芝笑着给她夹了一筷子鸡腿肉。 云笑有些无措,看看云英又看看云朵,见云朵笑着点头,小声道,“谢谢。” “这孩子越长越懂事儿!”聂贵芝夸了一句。 云笑已经快四岁了,云朵有闲的时候,就教她几句《三字经》或者一句两句简单诗词。听见夸她的话,垂着头,小脸红红的。 吃了饭,云英拾掇着刷锅,李菊香端着盘碗要帮忙。 “你们不是要去砍竹子,不用过来了,我一会就忙完了!”云英婉拒。 李菊香见云朵几个要上山,就应一声,背了个竹筐跟着出来上山。她现在已经养成习惯,见到药草和花儿就想采摘了。在山上行走,还能碰到野菜和菌子。 找到那片小竹林,挑了三年以上的老竹子砍了,还没扛下去,就有人上山。 走的近了,才看清是顾大郎和顾二郎兄弟,来送护肤盒,另新鲜竹子和竹叶。 看到这边砍竹子的,兄弟俩忙上来帮忙。 聂贵芝就打量兄弟二人,顾大郎稳重,顾二郎欢脱点,长得都挺端正,听着说话儿也不像是奸猾的人。她心里就更满意了些。 顾二郎一听和云朵一块的女娃儿就是聂大郎的表妹,顿时浑身不自在了起来,偷偷看她一眼,脸色忍不住泛红。 看着平时多话的二弟不吭声了,顾大郎心里明白,笑了下,一路说着话回到作坊。 聂贵芝又带着儿女到聂家老宅去,李长河准备留下说话,见聂贵芝使眼色,哦了一声,也跟着走了。 云朵也没想到,这么正好就见到了,见顾二郎不像平时一样,有些扭捏,脸也红了,她愣了下,看向聂大郎。她都还没有说,难道聂大郎已经提了? 聂大郎看着她笑。 云朵暗瞪他一眼,招呼顾家兄弟喝茶。 顾二郎没待多大会儿就坐不住了,起来说要走。 送走兄弟二人,聂贵芝又返回来,也有些不好意思,“识了字就是不一样了,看人都精道了不少!你们的眼光,大姑我放心!”顾二郎的娘不像恶婆婆,那杨春草也不是泼辣的,菊香要是能嫁进顾家,比别的人家要强很多。 这么说就是答应了,云朵把这事儿应下,两方都有意,这就好说了! 顾家人听是见到了李菊香,忙问情况。 顾二郎脸发烫,顾大郎把知道的关于李家的情况说了。 顾婶子沉吟,“这事儿既然这么说,那就是有七八分可能成事儿的。” “你们当时就没应下?没给云朵他们个话儿?”顾汉子问俩儿子。 俩人都摇头,顾汉子就嗐了一声,“你们俩大半小子,快成亲了的。连句话都不会说啊!” 顾二郎有些扭捏,“爹!娘!你们去啊!去啊!”让他说,他咋好说啊! 顾婶子看着儿子笑起来,“这事儿不着急!气哄哄的过去,也不准备一下,显的失礼!” 第181节 “那明儿个去吗?”顾二郎期待的看着爹娘,他跟李菊香说了两句话,扛了竹子回到作坊,也是她端了凉茶递给他,看着就很是勤快。 “明儿个也不去!后天赶集,后天去!我还得赶紧给你赶一身新衣裳出来。”顾婶子笑道。 “哦。”顾二郎只得应声。 第二天,顾汉子和顾婶子夫妻俩还是过来了,拿了一篮子鸡蛋,一只鸭子,商量相看的事儿。 “我下午要去拉竹炭和药草,让二郎和我一块去吧!”聂大郎道。 两人一听,硬是没有留饭,急忙忙回了家,叫顾二郎过来。 聂大郎带他一块去了河湾村。 已经见过了,聂贵芝和李长河说了情况,主要是李长河问了些话儿。 聂大郎直接说了下聘的日子,就在月底。 顾家欢欢喜喜准备彩礼,因为家里情况变好了,又是聂大郎和云朵的表妹,又因为聂家老宅娶媳妇的金簪事件,顾婶子也想给自己儿媳妇长脸,一口气买了两支金簪,到聂贵芝家下聘带一支,另一支送去杨石头家。 杨春草之前就收了顾大郎送的一支银簪木头的小簪子,心里已经很是欢喜,没想到婆家这么看重,又送来一支金簪,虽然不大,可这份心意让她着实感动。 刘氏听说回家就嚷嚷了一通,“这是显摆还是示威啊!?下聘拿金簪子,没拿的补上一支金簪子,这是家里挣了大钱了啊!我们这些人都穷的叮当响,有些人不知道良心长哪去了,帮着外人发了财,自家人不管不问的!哦!很快我们也不算自家人了!人家有亲爹娘,亲妹妹都弄到一个村子来了!以后眼里就更没有我们了!” 聂梅婚期将近,张氏这些天也很忙,不知道李菊香定亲和金簪这事儿,听刘氏嚷的,愣了愣,没有吭声。 看她不吭声,刘氏哼了一声,“咋着?大嫂就没啥想法?连话都不会说?你养的好儿子,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终究还是不一样吧!?帮别人挣了大把的银子,又牵线搭桥的,对我们却一把不帮!人家不是挣了大把银子,就是管事,管着几十亩的地,不说我们二房了,你们三郎到现在还在作坊里转悠呢!我可是听说了,还没有那杨石头和聂山根得用呢!” 张氏脸色难看,心里也有些气,“他二婶!娘都已经说了,你咋能还揪着不放?” “我揪着不放!?”刘氏夸张的指着自己,哼哼冷笑,“是你自己没本事,连说都不让说一句了!你不要忘了大郎可是我们老聂家养活大的!他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要不然早饿死了!没有我们凑钱给他治病抓药,他也早病死了!这么大的恩情,他可是还没报答呢!” “要大郎过来,就是为了引来弟弟妹妹,老聂家有了后,就是最大的恩情了。”张氏抿着嘴道。 “我呸!”说起这个刘氏恼恨,“啥狗屁最大的恩情,我们聂家的子孙有没有还靠他了!?就是没有他,该我们老聂家的子孙早晚还是会来的!有他没他都一样!你们被迷了眼,我可没有!说起恩情,是我们老聂家把他养大的!” 张氏没有再跟她说,转身去忙自己的。 刘氏低声咒骂几句该死的不死,在家里转悠一圈,连个零嘴也摸不到,就出门往聂二郎家去。 孙莹儿正在家里啃猪蹄。 刘氏看到,脸色顿时拉了下来,“二郎现在累死累活挣不到多少钱,你在家里啥都不干,还净吃好的,这一天天的得多少钱花!?”竟然又偷偷吃好东西,一点不想着孝敬她这个婆婆! 孙莹儿瞥了她一眼,抿着嘴道,“我怀着孩子,连一点荤腥都没有。我娘可怜我,给我送点猪蹄。婆婆你要吃吗?” 刘氏脸色难堪,不满的嘀咕,“说的好像我们家虐待你一样!不过谁叫你嫁到我们家来,穷的叮当响,连个人帮衬都没有。”上来拿猪蹄,看就剩下一块,撇了撇嘴,拿起来吃了。 孙莹儿眼里闪过嘲讽,起身去洗了手,又倒了碗茶喝。 刘氏还在抱怨云朵和聂大郎忘恩负义,没有良心,见孙莹儿不吭声,心里咒骂一声,“你娘就给你送这点啊?” 孙莹儿笑道,“婆婆要是觉得好吃,可以自己去镇上买。这个东西不是肉,又不贵。” 刘氏也是听出好赖话儿的,看着她脸色有些沉。 孙莹儿捂着肚子哎呦一声,娃儿又踢她了。 看着她大大的肚子,刘氏脸色缓和,“大房的还没有动静,你这一胎可一定要生个儿子!压他们一头!” 孙莹儿没有吭声。 刘氏又念叨了一会,这才起身回家。走村东头过去,两眼直往作坊门口瞄。 作坊里关着门,云朵正在家里捣鼓竹炭皂,热的满头大汗,把所有竹炭皂都浇注进模具,合上。 聂大郎到井边打了一盆凉水,招呼她洗脸,云英端了凉茶来,她收拾工具。 云笑蹲在一旁看着那些模具。 烈日灼灼,知了不停的嚣叫着,斑驳的树影照在小院里,异常的静谧,安宁。 忙活完,云朵拿着蒲扇对着脸不停的扇风,“这一批的竹炭皂做好,正好赶聂梅出嫁,给她包两块拿上。” 她在准备给聂梅添箱的东西,现在这个节骨眼,郭二丫和杨进定了亲,那边顾家又由她说媒定了菊香。这个礼轻了重了都不好。 云英有些犹豫,并不是她不舍得,而是这竹炭皂拿出去添箱,会不会又引出啥事儿来? 聂大郎表示支持,“别的都不稀罕,这竹炭皂拿两块正好。再添两块绸布也就是了。” “再添一副耳坠吧!”云朵觉得有点少,实在是香皂在她的认知里……太不值钱。耳坠她应该有好几副,挑一副也就是了。 歇过一会,云朵就到屋里拉了箱笼过来,把一盒盒的东西铺在炕上挑拣。 除了聂大郎给她买的两副,其余的都是庞仁送的,珍珠赤金银珠,别的都太打眼,算是拣出来一对银珠的。 晚上等竹炭皂凝好,脱模之后,用细纸包了两块,连同银珠耳坠和两块绸布,云英也帮着绣了两对荷包两对帕子,一块拿到了老宅。 这样的礼已经不轻了,尤其两块竹炭皂,对于连香胰子都舍不得买的,也挺是贵重了。 甘氏笑着点头。 刘氏撇着嘴小声嘀咕,“自己戴珍珠的,添箱却给添银珠子,我看到他亲妹妹的时候添啥!” 张氏笑着的脸僵了一下。 聂梅红着脸屈膝行礼,给云朵和聂大郎道谢。 甘氏就说起让聂大郎被聂梅上花轿的事儿。 聂大郎婉言拒绝,“我这几天身子不适,从屋里背到大门外,半路要是掉下来就不吉利了。让三郎背吧!” 一屋子人都愣了。 张氏脸色有些发白,“大郎……” “可能有些中暑,昨儿个差点晕倒。这事儿还是让三郎来吧!”聂大郎抿唇道。 甘氏有些心凉,三伏已经过去了,天不是那么热了,中暑可能只是个借口。大郎现在连背聂梅上花轿都不愿意了!?到底还是生分了吗? 聂梅也有些无措,紧紧抿着嘴,眼眶发红。 刘氏哎呦一声,“大郎不愿意,让我们二郎来啊!我们二郎有的是力气,背他妹妹上花轿还是不成问题的!” 聂大郎直接打了招呼带云朵离开。 甘氏不是有事儿硬拖的人,这个事儿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她觉得有必要跟聂大郎说一说,就跟了出来。 聂大郎没有废话解释,却也没有否认自己装病,“聂兰上花轿我背就是了。” 甘氏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羞愧难堪又着恼不已。大郎这是觉得聂梅婚前失贞,不知廉耻,才不愿意背她上花轿。 回到屋里的时候,刘氏正吧吧说着,甘氏突然觉得这喜事办的有点难堪,没有了那么多喜气。安排聂三郎背聂梅上花轿。 嫁闺女不用宴请,只用管抬嫁妆的人一桌饭菜和来送嫁的亲戚就行了。重头戏都在男方家里。 孙莹儿挺着大肚子,所以王荷花帮着聂梅上的妆。云朵从没擦过粉,没有上手。 全福人帮着梳头盘发。吉祥话儿说个不停。 屋子里屋子外都挤了不少人,很是热闹。 外面响起鞭炮声,有人高喊新郎官来了。 聂梅微微低头,一满脸通红,两眼柔的仿佛一汪水,紧张的扭着手。 方二郎也一身大红绸布的衣裳,脸上堆满了笑,精神奕奕,英姿勃发。 各处响起夸赞方二郎的声音,夸聂梅真嫁了个好人家,以后要享福了。 方二郎却在人群中搜索云朵的身影,她穿着蓝色撒花的对襟襦裙,腰间佩戴了李菊香送她的络子,柿红色的流苏穗子,趁着纱布裙子更加飘逸。头发斜斜的绾起来,戴了蝴蝶小银钗,编了几个小辫子垂下来,耳朵上戴了珍珠米耳坠。 每次见她都俏生生的白嫩,水灵灵的清丽,方二郎眼里闪过暗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要是他今儿个娶的不是聂梅,而是云朵,那该多好!那样他就是死也甘愿了! 可他今儿个娶的是人偏偏不是云朵,而是聂梅。 云朵皱眉,对他的眼神很是不喜,转头找聂大郎。 聂大郎站在不远处对她点头。 拜别爹娘,大红绸布裙子,鸳鸯戏水的盖头。聂梅披上嫁衣,由聂三郎背着上了花轿。 方二郎出了门,回头看聂家老宅门口人群中的聂大郎,眼里闪过阴光。聂大郎一个没用的病秧子,瞧不起他,拆他亲事,还当着今儿个给他办难看! 众人不知道聂梅婚前失贞的事儿,对于背聂梅上花轿的人是聂三郎而不是聂大郎也诸多猜测议论。大多数看法都拐到刚刚和杨进定亲不久的郭二丫身上,认为聂大郎亲妹妹要嫁过来了,他心里有些偏向亲生爹娘。 钱氏很大的意见,大嗓门喊着聂大郎,非要让聂大郎说出以后不会偏帮郭家的话来,“这生恩没有养恩重,大郎你可是读了书的,那圣人也都该说了的,人不能忘本,不能忘良心。” 聂大郎谦虚的听着,又把他身子不适的话说了一遍。 甘氏出来说话,“大郎身子不好,总不能让他撑着病咬牙上。”道理她相信大郎和云朵都懂得,即便帮衬郭家,也不会太过。反而是听太多挤他的话,有可能一怒之下对老宅更加罅隙。 钱氏见甘氏站出来帮聂大郎说话,把她的话堵了,心里顿时有些不悦。 聂大郎帮着招待客人,云朵没有下厨做饭,也一直在陪着李菊香和张月娥张巧娥等女娃儿们。 忙活了半天,吃完饭云朵就回家换衣裳,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甘氏领着张氏,和柳氏给各家分肉和炸果子,喜饼等。东西方家倒是拿了不少,热天也不能放,放不两天就要坏了。分过亲戚们的,把村里的人也准备都分分。 聂三郎和聂二郎聂四郎几个跟花轿去了上洋村,送东西是聂兰和王荷花跑的腿儿。见云朵送李菊香一家,又换了一身衣裳,撇了撇嘴。一个夏天不知道做了多少套新衣裳,连给她一块都不给,小气的不行! 再看李菊香,现在她也神气起来了,竟然和顾家的顾二郎定了亲,不就又个金簪子,多拿两块布?!不过是家里日子一年比一年好,所以说亲的人家也都成了有钱的人家。等她长大说亲,家里肯定更富有,说的人家也会更好! 云朵刚把聂贵芝一家送走,就见钱氏又叫了聂大郎说话。她有些无语的望了望天,端了碗茶,找了个凳子坐下喝。 柳氏拿了几个炸果子过来递给她吃,“我刚才见你都没吃多少,这个炸果子还挺不错,你尝尝。” 云朵只捏了一块,跟柳氏道了谢。 等了一会,聂大郎才出来送客。他脸色无异,依旧那个神色。 所有的客人都已经走了,云朵直接拉聂大郎回家,给他端了凉茶喝。她的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聂大郎听了更多。 聂大郎端着茶杯,笑看着她喝了。到晚上又拉她去游水。 云朵虽然想,但还是拒绝了。 聂大郎看她两颊泛红,眸光一动,跟她说起盖房子的事儿来,“我们就盖在清湖后面,背靠大山,面朝清湖。你喜欢什么样的屋子?像庞仁别院那样的,还是分一进两进那样的?” “盖新房子?我们的银子够吗?”云朵想了下,聂大郎说的那个地方可不小。 “像韩府那样的肯定盖不起,我们人不多,盖个十几间屋子也就是了。”聂大郎笑着揉她的头。给她盖个大院,他还是能盖得起来的。 他们一直住在作坊里,虽然离得近,但有时候也确实不方便。再盖一院就再盖一院吧! 聂大郎早已经把砖瓦和木材定好了,就等陪云朵忙过这一段动工。干活儿的工人也都找好了,晌午提供菜汤,有肉,馍馍自己带,在秋收前先把地拾掇出来,地基打好,等秋收过后,全面动工。 第182节 张氏正担心聂梅在方家过的咋样,元帕的问题方二郎说交给他,不知道有没有出啥问题。见聂大郎和云朵突然大动静,要盖房子,她震了震。 “清湖那一块,原来都是他们的地!还说啥哪个大户人家买的,原来是跟里正串通好了,那块的好地不让别人买!那一大片,他们要是都盖起来,那可得多少银子花啊!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银子啊!?”刘氏心里火烧了一样。 有人跑过来报信儿,“快别说了,你儿媳妇早产,还是赶紧的过去吧!” “啥!?早产!?”刘氏一惊。 甘氏连忙就喊,“叫产婆!” 几个人连忙跑到方二郎家,方二郎去县城送豆芽,家里只有孙莹儿,她已经躺在炕上,身子底下湿了一大片,疼的脸色发白。 “这还不到月份,咋就要生了?”甘氏紧紧皱着眉。 刘氏却道,“哎呀!我孙子等不及出生了!”一定要生个孙子,压死大房! ☆、第115章:心情 张氏帮着烧热水,来回忙活。 产婆看过,只不停的哎呀,“这是早产了啊!还不到月份呢!” 刘氏嚷嚷着叫聂大郎和云朵,“快让他们找镇上的大夫,快点拿人参来!三弟妹当初就是吃了人参才挺过来的,莹儿这可不能有事儿,她怀的可是我们老聂家第一个重孙子!” 赶来看情况的人听这话顿时就笑了,孙子再主贵,都分家了,也没有让人家白白拿人参的!凭啥啊!? “帮不上忙,别在这里碍事!”甘氏喝了一声。 刘氏不满的瞪眼,“我哪在这里碍事了!我儿媳妇临盆,当然得我在这看着了!大郎和云朵呢?当初老三媳妇儿生聂娇,可是又请大夫,又拿人参的,这会连人都看不到!” 云朵也是听说孙莹儿早产,虽说她厌烦二房的人,但孙莹儿也是个命苦的,聂二郎又不在家,她就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没进门就听刘氏说这话,她沉着小脸进来。 刘氏看见她,顿时一喜,连忙道,“快点叫个镇上大夫来,让拿着人参过来!莹儿早产,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得了了!” 云朵理也没理她,直接问甘氏情况咋样。 外面聂郎中过来了,甘氏忙进去陪着把脉,说是没有大碍。 刘氏却不放心,她孙子就金贵,凭啥三房的生丫头片子还吃人参,她孙子出生就没有!? 云朵没听她嚷嚷,直接走了。 刘氏在后面叫嚷,“你们有没有人性!?见死不救是吧!?养活了个白眼狼,这边都快要死人了,连把手都不帮!那心是黑的啊!长这么恶毒,就不怕以后你们生不出儿子来!” 众人都很是鄙夷,聂郎中都说没大碍了,还骂着让人家大郎和云朵请大夫拿人参,一副人家欠你的一样! 聂大郎过来看了下,冷眼看着嚷嚷的刘氏,当即就叫人跟他回作坊赶骡车,去镇上请大夫来,让大夫带上人参。 “也只能做的这么好了!”村人聚在一块唏嘘。 刘氏这才不嚷嚷了。 柳氏抱着聂娇过来,老远听见孙莹儿叫的惨烈,没敢抱闺女上前,拐弯去了作坊,请云朵帮她看顾一会聂娇,她去那边帮忙。 孙莹儿是头一胎,生的艰难些。 镇上的大夫很快被接来,孙莹儿娘家人也急忙忙过来了。 大夫把了脉,也说没有大碍,“头一胎多数生的艰难些,没有大碍的。” 刘氏非得让用人参。 大夫眼里闪过疑惑,明明没有大碍还非得用人参,啥时候村里的人这么富裕?这么看重儿媳妇了?不过病患家属要求,他自然没有不应的,用些人参对产妇也有很大的益处,就开了参汤。 不久,一声婴儿啼哭响起,产婆包了婴儿,笑着恭喜,“大喜!大喜!是个大胖小子!”接着就说,“二郎媳妇儿没少吃好东西补着,这小子长的可不小!” 孙婆子抹着眼泪伸手抱外孙。 刘氏连忙挤过来,把婴儿抱走,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洋洋得意道,“我就说,我二郎是有福气的,这不,头一胎就生了儿子!哈哈哈哈!” 孙婆子压下心里的忐忑,扯着嘴角应和一句,“是啊!聂善是个有福的!” 生产完的孙莹儿,躺在炕上眼泪无声的落下,浸满泪水的眼中满是恨意。 孙婆子看着,连忙扑到闺女跟前,问她要吃的不,要喝水不。 孙莹儿闭上眼,摇摇头。 外面张氏忙端了鸡汤过来,孙婆子道谢,吹了喂孙莹儿喝,“你身子虚,得多吃点滋补的,娃儿还要吃奶呢!” 孙莹儿睁开眼,孙婆子忙给她擦了眼泪,红着眼喂她喝鸡汤。 柳氏笑着凑趣,“莹儿生了小子,看高兴的都哭了。可别再哭了,月子里不能哭,会哭坏眼睛的!一举得男,莹儿好福气,该是高兴才是!” “是啊!一举得男,可不是啥人都能有这福气的!我以后就有孙子抱了!”刘氏得意的接话。 柳氏神色僵了一瞬,笑着没有接话,转身跟甘氏道,“娘有事儿再叫我。我在这待了这么久,娇儿还在作坊云朵帮忙看着,不知道闹人没闹人,我就先过去看看了!” 甘氏正在炖下奶的鲫鱼汤,点头应声,让她回去。 刘氏抱着孙子轻哼一声,不满的嘀咕,“以为凑过去就能得好儿了!还多光荣一样!” 柳氏走到大门口脚步顿了下,扭头还没有走的大夫,眼里闪过嘲讽,快步离开,朝作坊去。 大夫还等着结算,就算诊费不给,人参钱总得付了的,“现在娃儿已经平安落地了,你们把药钱结了吧!马上天要黑了,我还赶着回去呢!” “啥药钱?我们又没吃药!”刘氏翻个白眼儿,心里预感不好。 大夫笑着解释,“人参也是一味药,自然是药钱!人参七百二十文钱,诊费三十文钱,一共七百五十文钱。” 刘氏脸色刷的一下难看了,“他们请大夫来,没给钱吗?!” 大夫困惑,又不是别人生娃儿,凭啥是别人给钱!? 刘氏心里咒骂几声,叫甘氏,“娘!大夫还没走,等着拿药钱呢!” 已经分家了,当初屋子是孙家出银子盖的,聂家老宅也是出了点银子的,不管是聂大郎还是聂二郎,分家之后,再有花银子的地方,没有让老宅出钱的道理。 “你先帮二郎垫着,等他回来再给你!”今儿个若不是孙莹儿生产,甘氏早狠狠骂刘氏一顿了。 “我哪有钱帮他垫啊!”刘氏不满,见甘氏不打算管的样子,就把三房搬出来,“当初他们可是花了二两银子买人参吃,不也是娘给的钱!” 甘氏冷眼瞧着她,“大房二房都几个娃儿,老三就一个,以后再生多少也是他们自己管事儿。既然分家了,就分家的说法!” 刘氏脸色难看,就眼神落到孙家人身上。 孙婆子二话不说拿出钱给了大夫。 大夫走的时候,还心里不满的嘀咕,“明明没有大碍,非要用人参。用了又不给钱。”现在的人真是,没有钱还攀比。 孙婆子看忙活的人是张氏和甘氏,她们一个是奶奶,一个是伯娘,本该忙活的婆婆刘氏,只管孙子,一点用不顶,还添堵捣鼓事儿,脸色很是有些不好,“聂善他娘还是商量商量洗三和满月酒的事儿,莹儿母子由我来照顾!”她要留下来照顾闺女坐月子。 刘氏斜着她,道,“洗三叫接生婆过来洗三就是了!满月酒不还早着呢!我是娃儿的奶奶,还是由我来照顾好了!”她才不想让这婆子住下来。亲戚邻居的,肯定会送很多东西,到时候岂不是都便宜了这个老婆子!? “我是当娘的,只有当娘的才会心疼闺女,你照顾你孙子,我留下来是照顾我闺女!”孙婆子目光不善的看着刘氏。 孙婆子大儿媳妇顿时笑道,“三间屋子虽然小,但我和婆婆挤一挤还是住得下的!我这小姑子啊!打小没有吃过苦,一家人都可着她疼。成亲之后,生怕她过的不如意,这边怀上,那边鸡蛋肉啊的就没断过,时常的不是送过来,就是把莹儿接过去。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出那么多银子,给盖了这院子了!”告诉刘氏,屋子是他们孙家盖的,他们孙家人想住刘氏根本没有资格管。 刘氏气的胸口起伏,但是不占理,只能扯出一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莹儿嫁了我们二郎,那就是我们聂家的媳妇儿了!自然由我这个婆婆来照看!” 孙家大儿媳妇叹道,“我们也知道你是刚得了孙子高兴,只是你这婆婆没有补贴过,反倒吃了我们给小姑子的不少东西,我们不放心呢!” 刘氏老脸涨红发紫,心里恼忿不已,孙家人是啥东西!?一个晚辈还骑到她头上来了!? 甘氏看门外还有人,怒斥刘氏一声,“你自己都邋里邋遢,粗心大意的,咋照顾二郎媳妇儿!?亲家母人心细周道,有她照顾二郎媳妇儿,也都放心!” 想到孙婆子刚刚出的人参钱,刘氏撇着嘴不吭声了。 聂二郎回来就听孙莹儿生产,他得了儿子的消息,高兴的一口气从村头大路奔回家。 孙莹儿和娃儿都睡着了,聂二郎兴奋的不知道如何表达,一听孙婆子要住下照顾孙莹儿母子,二话不说连忙答应,给孙婆子作揖道谢。他娘那性子,他也不放心把正是柔弱的妻儿交给她。 刘氏气的骂聂二郎,“有了媳妇儿忘了娘!” 云朵跟聂大郎商量,送一只老母鸡,再送一兜鸡蛋,“有她娘照顾还好一点,要是没她娘照顾,孙莹儿就惨了。”刘氏那死婆娘,不添堵就够好的了。 聂大郎写完一个字,抬头看着她笑了笑。 云朵又叹道,“生孩子实在太可怕了!”这里医学落后,又不像后世可以剖腹产,简直拿生命在生娃儿。 聂大郎脸上的笑顿住,看着她还稚嫩的小脸,他心里总算明白过来,小丫头为什么会吓成那个样。她还小,上次看了柳氏难产,这次又看孙莹儿生产,心里定然惧怕这事儿的。 总算弄明白了!聂大郎心里豁然开朗,他的小丫头,他又怎么会忍心看她小小年纪就经历生产之苦!? 临睡前,聂大郎搂着她,一遍一遍,爱怜的亲吻她,“年纪小的人,生娃儿风险太大了。” 云朵被他温柔旖旎的亲吻弄的心里痒痒的,像羽毛在拨一样。突然听他说这话,抓着他的衣襟僵住身子。好像聂大郎当初买她,就是为了能有个后……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女人生娃儿都早。生不出儿子就继续生,生了儿子还想再多生,也没有节育措施。她顿时觉得身子发凉起来。 果然是这样。聂大郎搂紧她,把她小脑袋按在怀里,轻抚她的头发,低声道,“你现在还小,我们晚个几年再……” 云朵心里砰砰跳,晚个几年?什么晚个几年?圆房吗?她想问问,却觉得问不出口。难道直接问聂大郎,是玩几年再生?还是晚几年再和她…那个!? 聂大郎轻吻她的发,又开始轻轻拍着她,哄她睡觉。 次一天,聂大郎心情很好的起来,到厨房磨了豆子,点了豆腐脑。云英起来做饭,他就打了水叫云朵起来,给她梳头辫头发,戴上他买的蝴蝶发钗。 云朵疑惑的看他,见他目光温柔,含着笑意,看着她流淌着爱意,顿时小脸发热。聂大郎,这是……怎么了? 吃了饭,还陪她去买了老母鸡和鸡蛋,才去工地。 云朵把老母鸡和鸡蛋送到聂二郎家。 孙婆子笑着招呼她进屋坐,倒了红糖茶给她,又谢她和聂大郎昨儿个帮忙请大夫,“实在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有个大夫在跟前,心里也有底气。”云朵笑道。 “多亏了有你们。”孙婆子呵呵呵的笑。 云朵看了孙莹儿母子,又说了几句话,就告辞出来。 聂家老宅来叫,方二郎带聂梅三朝回门了。 云朵和聂大郎一块过去。 方二郎穿了一身柿红色绸布袍子,一脸笑意。聂梅也穿着大红绸布绣缠枝花的褙子,面色红润,一脸幸福。 牛车上除了猪肉鸡肉等,还拿了不少别的东西。村人看的都羡慕。 杨土根媳妇儿哎呀道,“聂梅还真是有福气,嫁到方家去,这立马就不一样了!看着穿戴,都像哪家少奶奶了!” 聂梅红着脸笑,她也觉得自己有福气,很幸运。方郎对她好,公婆和大嫂也都对她挺好,回门一下带那么多东西。 杨土根媳妇儿上来摸她的衣裳,“哎呦!这绸布的摸着真是滑溜,看着就不一样!聂梅这么一打扮,整个人大变样了!” 第183节 聂梅笑着摸摸身上的衣裳,方郎不让她穿以前的破衣裳了,说是以后都给她买新衣裳穿。 众人也都笑着夸聂梅,说好话儿。 王荷花满眼羡慕,她只是嫁给了聂三郎,聂梅比她还不如,却能嫁到方家去。 云朵和聂大郎联袂而来,众人的眼神就在四人身上来回看,嘴上没有说,也都认为聂梅方二郎比不了云朵和聂大郎。 方二郎笑着上前一步跟两人打招呼,眼神打量云朵。 云朵穿了紫色的阔腿裤,月白色上衣,淡紫色撒花比甲只到膝盖上面,清丽中透着两分干练。 聂大郎是一身雨过天青色衣裳,因为要忙工地的事儿,穿着也很是轻便。 两人站在一起,仿佛契合的天衣无缝。 方二郎眸光暗了一瞬。 聂大郎淡声招呼他们,大家坐在屋里说话儿。 云朵坐在柳氏身旁逗聂娇。 柳氏心中一动,跟她道,“等会我去帮忙做饭,你帮我看一会娇儿吧!”这时候天还热的很,进一趟厨屋就出一身的汗。她又穿着好料子的衣裳,沾上油灰,浸了汗肯定不高兴。 云朵想了下就应了声。 柳氏和张氏去做饭,云朵就抱着聂娇玩儿。 聂梅也要去厨屋帮忙,甘氏叫住她,“你穿这衣裳进厨屋,再弄脏了就不好了。” 聂兰那边要帮忙抱聂娇,“大嫂厨艺是最好的,我帮着抱聂娇,你去炒几个菜呗!” 聂大郎看她一眼,“要进厨屋,就回家换身衣裳。” 杨土根媳妇儿呵呵笑,“聂兰的眼神还是有点不好使。你大嫂这身衣裳可是纱布的,从头到脚说不定几两银子呢!还让她下厨房!” “你们说话,我抱聂娇出去转一会吧!”云朵也不想坐在屋里,就抱着聂娇出门,到杨春草家转悠着玩儿。 聂兰看她走了,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看屋里的聂大贵聂三郎都在陪方二郎说话,张嘴就道,“大哥家又要盖新房子,肯定要打不少家具,就交给姐夫家做了呗!” 方二郎一愣,看向聂大郎,扯着嘴角问,“大哥家又要盖新房子?是扩建作坊,还是怎样?” “自然是盖住的房子。”聂大郎应道。 方二郎心里不是滋味儿了,呵呵笑道,“看来大哥最近挣了不少,今年刚盖了作坊,又要房子了!” 聂大郎无视他话里的讽刺,“银子没挣多少,盖一座院子还是够的。” 是你挣的银子吗?拿着云朵挣的银子显摆,自己却是个吃软饭无能的!一点用处没有,还霸占着云朵这样的女娃儿。方二郎心里憋着一股气,抿着嘴笑道,“大哥要盖新房子,我自然要帮忙。不知道啥时候动工?这眼看着就要秋收了呢!” “地拾掇好就开工。”聂大郎笑着道,“帮忙就算了,连着秋收,家里忙,你们不是接了活儿,也忙不过来。我已经找了县里的师傅。” 方二郎脸色僵住,家里是接了活儿,但也不是大活儿。聂大郎果然看不起他,他明明就是木工,盖屋子不找他,还找县里的师傅,明白的嫌弃他手艺不好。 聂大贵出声,“那县里的师傅肯定好贵吧!底下的师傅做东西便宜点!” “县里的师傅手艺好,打的东西虽然贵点,却值得!”聂大郎淡声道。 屋里气氛不好。 聂二郎幽幽的看着聂大郎和方二郎,心里冷笑。聂引以为娶了云朵,有钱了,就得意起来了。这得意日子怕是过不久! 方二郎哈哈笑,“家里是接了点小活儿,跟大哥比当然是大哥这边重。我自然是要过来给大哥帮忙的!县里的师傅手艺的确好,我帮忙打下手,也顺便偷师学点东西!” 聂大郎淡笑着没有说啥。 方二郎心里恼怒,面上还要笑着。 到吃饭,云朵才抱着聂娇过来。 柳氏忙洗了手,叫聂三郎端菜,伸手接过聂娇,“哎呦,我的小宝贝,该饿了吧!有没有闹你大嫂啊?” “吃了一碗鸡蛋羹,也没有闹人。”云朵笑道。 柳氏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忙笑着跟云朵道谢,招呼她坐了吃饭。 众人分男女两桌,男桌摆在堂屋里,女桌摆在厢房里。云朵笑着坐下,吃了饭。 饭毕,帮着拾掇了碗筷,听张氏跟聂梅说贴心话儿,她没往堂屋去,直接告辞回了作坊。 方二郎说着话就出来,一行人到清湖边,看聂大郎准备盖院子的地方。 清湖沿岸是一条不宽的路,要空出来,还有留足够的宽度过大车。路旁边盖一院的距离也有,不过聂大郎划的范围却不小,靠近大山的几个山坡,拾掇了两个出来,准备全部铲平,垫在地上,连同路边的荒地一块圈进院子里。 方二郎有些震惊的看着,“这么大一片地方,要全部盖起来吗!?” “不过收拾出来,种点粮食而已。”聂大郎扫了几人一眼。 “那你们为啥不买地?”方二郎问。 聂二郎冷冷抿了下嘴,附近的地都是范举人家的,聂引想买,没有可能!他也只能买没人要的荒地和山坡了! “买地要等过几年了。”聂大郎看着清理差不多的山坡,等新房子盖好,他就可以正式娶他的小丫头了。 方二郎抿唇,“你们不是还欠着一百两银子吗?”哪来那么多银子,还了账,还能盖那么大片院子!? “拆了东墙补西墙呗!”聂大郎不在意道。 方二郎不信,训斥聂梅说欠上百两银子,不过是不想帮他们而已。如果手里真的没有钱,也盖不起来这么大的院子!他心里更是嫉妒的要冒烟了。聂大郎是走了哪门子狗屎运,能得了云朵这样标志,又能挣钱的女娃儿!?他方方面面都比聂大郎强,却只能委屈娶个聂梅。偏生聂大郎挑拨的云朵对他没有个好脸色! 送走聂梅和方二郎,张氏听聂大郎不找方二郎做木工活儿,就过来劝话,“你们要盖新房子,我也不拦着你们。只是干活儿的事儿,都是亲戚,要是太过了就不好看了。盖作坊的时候不听你大舅的话,就花了那么多银子。还是找自己人,能便宜些,也节省不少钱。” “我已经跟人说好了,要是退订,岂不是丢人丢到县城里去了!?我们还要在县城里行走,孰轻孰重,想必亲戚们也都会体谅的!”聂大郎沉声道。 张氏凝噎,好一会才又道,“亲戚之间太不好看了,人家也看笑话。大活儿不让,就让他们做点小活儿,面子上过得去。大家都好看!” “我也没说不让。”聂大郎挑眉。 张氏脸上闪过一抹难堪,点点头,没有多待就回去了。 云朵看着她走,从厨屋出来,瞅聂大郎的脸色。 聂大郎抬眼看她,忍不住笑了,“看我做什么?” 云朵笑着摇头,问他,“要不要喝西瓜汁?” “多方点糖。”聂大郎道。 云朵眸光闪了下,应声,端了西瓜汁过来给他。 聂大郎喝完西瓜汁,自己坐了一会,抬头跟云朵道,“我们去游水吧?” 云朵心里顿时跳起来,睫毛不停的眨。 看她犹豫纠结的模样,聂大郎接着道,“天快凉了,不去了。” 云朵抿着嘴,脸颊渐渐布满红晕,“很久没去了,那我们去吧!” 聂大郎看她,云朵忙去拿换的衣裳,他眼里闪过笑意,带着她出门。 云英叫住云朵,不让去,“现在伏天已经过去了,清湖里的水也凉了的。” “没事儿,就去游一下!”云朵说着,快步跟聂大郎到了南山坡。 换了衣裳,下了水,两人游了几圈,聂大郎在靠近岸边的地方抱住她。 云朵身子顿时僵了起来,心里狂跳,两手推着聂大郎。 看她如受惊的小兔子般,聂大郎低头噙住她的小嘴,察觉到她小身子轻颤,长臂搂紧她,深深的侵入她的小嘴,吞噬她的甜美。 云朵被他深吻的全身发软,站不稳的靠在他怀里。 聂大郎背了她回去。 云英无奈的烧热水让俩人洗澡洗头,“以后不能再去游水了,学会了就行了。那水越来越凉,受凉风寒了可就不好了!要洗澡还是在家里方便,我给你们烧热水!”家里两口井,打水也方便。而且聂大郎身体不好,要是病了也难好。 云朵脸皮发烫的嗯嗯应声,洗完澡,出来晾头发。 等聂大郎洗完,她的头发已经不滴水了。聂大郎拿了新的棉帕把她的头发包起来,“这样干的快些。” 云朵红着小脸由他在头上摆弄。 “你躺好,我给你按按。”聂大郎推她。 云朵愣神,“按什么?” 聂大郎笑着拿了枕头放好,“按摩。” “不…不用了!”云朵忙摇头。 聂大郎拉着她在枕头上趴好,从双肩开始给她按,“上次去抓药,正听药铺的大夫说按摩,都有穴位和手法的,我看了一会,先给你试试。” 原来拿她当小白鼠试验。云朵有些忐忑的趴好,让他按。 聂大郎力道不轻不重,从双肩开始顺着脊柱往下按。 按到腰下,云朵侧身不让他再继续了,“我不按了!” “一会就按好了,你先睡一会。”聂大郎让她趴好,要继续。 云朵翻过身,红着小脸瞪他,“我不按了!”聂大郎就是个流氓! 看她水眸瞪的大大的,小脸绯红,小嘴被他刚刚亲的还有些肿,一副拒绝欺负的模样,聂大郎身体里突然烧起一把火,低头吻她。 云朵慌忙躲开。 聂大郎停下动作,看着她笑。 云朵小脸通红,拉着薄被就到炕梢去,大眼瞪着,满眼警惕之色。 聂大郎哈哈笑,过来把她搂在怀里,“傻丫头!” 一连几天,聂大郎都心情明亮如秋阳一般,除了看书,写策论练手,就在工地看着。 这次多数村里人被招进作坊,工人多是从十里八村选的。早上过来开始干活儿,一直到临近傍晚,工人自己带馍馍,免费管一碗菜汤加肉。 石头婶子婆媳支了个两口锅,每日由赵汉子送肉过来,菜就在附近村子买,汤里不仅有肉,还有鸡蛋花儿,蘑菇,用淀粉勾芡,很是浓稠,并不是弄些青菜随便一炖,另一锅里是骨头汤,运气好还能舀到一两小块肉。 张承业上次盖作坊想赚一笔的愿望落空,这次更是直接找好工人才告诉他,让他心里很是窝火。尤其是看县里请来的大师傅,拿着图纸指派他们这些工人,他就更加恼火。 云朵在家里忙活她的护肤品和竹炭皂。 云英也有不少活计,除了做饭,她还要每天做上一些玉米和麦子渣渣烤的饼干点心,做好下午歇息的时候送到工地发给那些工人。 云朵下晌后不忙,就跟云英一块到工地上,见有人往云英跟前凑,目光冷了冷,不让云英再去工地。 地里的玉米也很快要掰了,挨着秋收,要忙起来了。 第184节 工地放假,有地的工人们都回家忙秋收,也要过八月十五了。也有些工人多数都是家里没地,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继续留下干活儿。 作坊也开始放假,结算了工钱,雇工们都回家忙秋收。 聂二贵和聂大贵一块过来借驴车和骡车。 聂大郎借了驴车给他们使,骡车还要留着拉东西。 刘氏立马又把聂大郎偏心亲爹娘的话拿出来说,撺掇甘氏,“家里的人都忙的团团转,他们倒好,整天清闲的不得了,坐着就能数银子。就算不来帮忙掰玉米,好歹也该帮着送饭吧!?是吧,娘!?” “人家能坐着数银子,你为啥不能坐着数银子!?”甘氏抿着嘴反问她。 刘氏撇嘴,酸道,“还不是我命不好,也没有人家会巴结,人家数银子我只有看着的份儿!生生眼馋我们,都不知道伸一把手!” 甘氏突然怒喝,“谁也不是坐着就能数银子的!你是命不好,你不光命不好,没有一点屁的本事,还懒成猪!人家都发你也发不了!自己没那个本事,就别给我嚷嚷!滚去干活儿去!” 刘氏脸色难看,“娘不也是心里不舒服,有气就往我身上撒!” “你别给我找事儿!不想过就分家走你的!”甘氏斥责。到了农忙就找事儿,死性不改! 刘氏只是表达一下不满,让云朵那个小贱人帮着做饭,吃的好了,他们还省事儿了,这老不死的竟然弄她一顿骂。 聂老汉就到作坊来,说是家里农忙,没人做饭,做饭也都敢不到饭点上,他就留在作坊这边吃了。 聂大郎赶了骡车带云朵云英三个出村,先到镇上点心铺子,没有回家,直接到了县城。 聂老汉听说就骂起来。 在作坊干活儿的山根嫂子等人都知道,云朵不光要去县城,还要去青阳镇,连府城都要去。马上中秋节了,云朵做了新式的月饼出来。 冰皮月饼,月饼的馅料儿也多元化了。青阳镇上没有冰窖,只能做冰皮儿月饼,齐掌柜早早租了朋友家的冰窖,却是占了大光,不光雪糕凉糕,也成为了南平县唯一一家推出雪月饼的点心铺子,其余茶楼的想要,还得从吉祥点心铺子进货。 教给齐掌柜之后,他们没在县城多做停留,直奔府城。把冰皮月饼和雪月饼教给府城的几家点心铺子和茶楼。 等回来的时候,骡车就满了,全是收的节礼。 齐掌柜的节礼也早早就准备好了,有了雪月饼,他立马让媳妇儿备礼,“多加厚点!” 齐太太想来想去,干脆挑了一套赤银头面加上去。虽然不如赤金,但胜在样式新颖,做工好。 齐掌柜看了觉得还是有点少,有加上一封六十两银子。 庞仁也把过十五的东西准备好了,包括做雪月饼的材料,让人在城门口等着,看到聂大郎和云朵几人,就往家里拉。 云朵也没打算直接回去,又住到别院里。 庞仁笑的两条眼缝都快没了,“死丫头!上次你弄苦瓜汁害我,说好的半冰窖雪糕也没有了,那水果班戟也只给我留了三个。这次你要是不多做点雪月饼,看我不打你!” 云英对庞仁很是有些害怕,不光他是富家公子,吃那一身的肉,看着就不像好人。 云朵白他一眼,“抖一抖你那一身肉,上一边等着去!” 庞仁哼哼一声,“材料爷我都准备好了,你可给我老实点啊!”他发现这死丫头滑的很! 云朵这次很老实,让云英帮忙,做了不少雪月饼,除了存在庞仁冰窖里的,其余的都打包送到韩府和唐府几家。冰皮儿月饼可以直接到各大点心铺子买到,她只做了一点,送了韩府,留给庞仁一份,另一份带走拿回家。 庞仁没让他们买月饼,从府城过来的月饼,给云朵装了四盒。还有野猪肉,野山鸡和鹿肉等野味,从京城过来的干果糖果,时新衣裳料子。 云英看的心颤,这老多东西,她总觉得不能收。 云朵全都收下了,别人示好她不要,反而让人觉得她不好接近,或者她看不上。对这事儿云朵只能用一个囧字和一声叹表示。多少大夫收红包,就是因为不收,家属不放心。 十四这天晚上,四人才赶到家,拾掇了一番,吃了饭,早早歇下。次一天,才把拉回来的一车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出来,分拣。 野味虽然不少,云朵不打算送人,他们之前就定了一扇子半猪肉,今儿个上午赵二郎就能送过来。衣裳料子和银封都拿出来另外放好。 月饼和点心都拿出来,准备分了。各样干果也不少,云朵捡了几样多的,也准备分了。 半上午的时候,赵二郎赶着牛车把定的猪肉送过来。 全村都高兴起来,没到十五他们都翘首以待的,等着作坊发节日福利,看到那么多猪肉拉过来,简直高兴坏了。 所有雇工都过来,聂里正在一旁坐镇。 杨石头和聂山根帮着砍肉,一人一块。山根嫂子和玲玉娘在一旁帮着发月饼,因月饼不多,每人只一块,并几块点心。 有肉就已经很高兴了,雇工们也都知道,云朵出去忙事情,也没有时间做月饼点心发给他们,纷纷拿着肉和月饼兴高采烈的回家,包饺子! 聂里正家的肉和月饼点心让聂深抱回家的,云朵又包了一份瓜子干果儿,拿一块肉让云英和云笑给杨婆婆送去。另一份让聂大郎给聂家老宅送去。 东西看着多,拉了一车,一分也就没有了。月饼只留一盒,点心没要。除了庞仁给的干果和糖果,野味留了下来,肉他们也只留了一斤多,被云朵晒了起来。晌午包饺子剁野猪肉。 甘氏拿来一块肉,并一斤月饼。月饼是方二郎送来的酥月饼,她留了二斤。见一小块肉在厨屋外面吊着,她愣了愣,“你们把肉都分了,你们还吃啥!?” “晌午包饺子,晚上还有一只鸡。奶奶把这肉拿回去吧!”云朵笑道。 甘氏皱眉,硬把那块肉留下。 杨石头和石头婶子送来一只猪后腿,和几斤月饼,“是顾诚他们送的,昨天你们没在家,就先放那边了。” 顾大郎名叫顾诚。 甘氏看着脸色有些不好,招呼了一声就走了。 一个猪后腿三十来斤,吃是吃不完的了,放着又容易坏,云朵让聂大郎砍成条,稍微薰一下,全晒起来。 晚上炖了野鸡肉,烧了一条鱼,四个人在院子里摆饭,坐在月下吃了饭,又啃了月饼。云朵还把花灯拿出来点上,四个人的中秋,也过的温馨又暖意满满。 因为十五之前没在家,也没有走亲戚,次一天,聂大郎又买了肉,拿上村里各家送的整斤月饼,去各家送礼节。不留饭,送了东西,说几句话就走。 杨氏和云铁锤正在准备收柿子,今年卖了柿饼就买地。十五前没见到云朵,现在见到,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说道。原因,云朵又要盖新房子了,云家却没有新房子!儿子的亲事还没着落! 家里境况差点的杨氏横挑眉毛竖挑眼,就是不愿意。家里境况好的,即便云光孝有一张不错的脸,穿一身好点的衣裳出去还能糊弄糊弄人,但杨氏‘英名远播’,十里八村没有不知道她泼辣恶毒的。 “死丫头!帮别人挣大钱,给别人说媒,自己亲爹娘家连看都不看一眼!你的良心喂狗吃了!自己亲哥哥的事儿都不管,别人的事儿跟自家的事儿一样去跑。我今儿个就告诉你,你哥的事儿就包在你身上了!” ☆、第116章:生辰 云朵看向云光孝颐指气使嚣张跋扈的样子就想打他,还要管他的事儿!?看杨氏一副非得赖上她的架势,云朵朝天白了一眼,“你的好亲家,张秀才不是本事大吗?隔着一个镇,都能给大姐说媒。咋不让他帮帮忙,解决家里最大的难题!?” 说起这个,杨氏的脸色就更加不好了。她又不傻,几次让张秀才帮着说媒,他不是推脱不认识不好说,让她找媒婆,就是说人家女娃儿已经议亲了。有两个她明明都打听了的,还没有议亲。张秀才是嫌弃他们家穷,不愿意帮着说媒。要不然就是说个泼辣的,那样的儿媳妇能要!?而且那女娃儿家里的境况也不好,她想找个识字的,知书达理,说出去都好听! 云朵呵呵,“关键时候看人心。” 杨氏有些恼羞成怒,抬手就想打云朵,“看个啥人心!你个死丫头,亲哥的事儿都不管,你有个啥良心!?” 云朵转身躲开,“我要是说媒你看得上吗?愿意吗?人家女娃儿会愿意吗?”说着瞥了眼云光孝。 云光孝不愿意了,恼怒道,“我哪个地方不好了!?那些都没我长得好,家里穷的叮当响,他们都能找到媳妇儿,到我这人家凭啥会不愿意!?” 杨氏却清楚的知道,说一家不成说两家还不成,大多数都是因为这个二闺女。她咬牙道,“要不是当初聂大郎非要买你这死丫头,我也不会落个卖闺女的恶名!连你哥的亲事都耽误了!这都怨你们!” 云朵睁大眼,愣看着她,“怨我……” “就是怨你们!要不是你这死丫头死活不回来,非要不明不白的跟着聂大郎,要不是他非得买了你,我能落一身骂名!?你哥哥的事儿我反正交给你了,你不让我满意了,我让你们都不好过!”杨氏怒哼,再拖下去儿子都十七了,人家都抱孙子了,她连儿媳妇都没娶到。 云朵张嘴就想拒绝,聂大郎开口道,“是不是云朵说啥样的女娃儿都行?” 她才不想管这个事儿,聂大郎竟然要答应!?云朵诧异的看他。 聂大郎安抚的看她一眼,又问杨氏,“只要大面上过得去,云二舅母是不是就会同意!?” 杨氏斜着眼,眼神不善的看他,“你不会是想找个不好的弄过来吧!?那性子不好,好吃懒做,泼辣的都不要!长得难看的也不行,生出孙子来像她了还得了!?走出去也丢人!家里穷的也不行,多少女娃儿想攀附我们家,就想着到时候帮衬娘家呢!” “那云二舅母想要啥样的?”聂大郎微微笑问。 杨氏哼了一声,开始说她对儿媳妇的要求,“家里不能穷,免得以后一心向着娘家,把家里的东西都顶到娘家去了!一群穷亲戚天天上门,看着要烦死了!长得不能丑了,个子不能矮了,爹矮矮一个,娘矬矬一窝。性子泼辣了不行,好吃懒做也不行,总不能我这个婆婆还要伺候她!最好要那识字的,知书达理的!长得要标志,个子也要高,否则和光孝一块出门都丢人!” 云朵忍不住翻个白眼儿。 聂大郎沉吟,“识字的,只怕不好找。” “有啥不好找的!你这德行的还不是找我闺女!又给你挣钱,给你治病,供你念书。不是我说大话,十里八村也都找不到我闺女这好相貌的了!你是走了八辈子好运才能找了我闺女!”杨氏噼里啪啦一顿话,嘴还没停,“还有你们聂家二房的那个儿子,还不是娶了个长得好看娘家有钱的!?连房子都帮他们盖了!你们都能找这么好的,凭啥我儿子比你们强,就不能找个好的了!?” 聂大郎还真无话反驳,因为他的小丫头,的确是最好的! 云朵呵呵,这话咋听都不像夸她的,很像夸她自己,狠踩聂大郎。给聂大郎递个眼色,云光孝的事儿他们不管!管不管都不落好,那不如少些麻烦。 聂大郎拱手告辞,“亲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说成了,这事儿我和云朵会帮忙瞅着的!尽量找镇上的人家。” 杨氏前面还不满意,觉得聂大郎要拖延,听他说找镇上的,面上才露出点满意之色,也有闲心念叨拿的东西少了。 八斤肉还嫌拿得少,云朵懒得理她,坐上骡车离开。 等把几家亲戚转完,一天也忙过去了。 聂大贵又来借骡子犁地,“早点种上麦子,也好帮你们盖屋子。” “骡车我还要来回拉东西,爹去借头牛吧!”聂大郎没同意,小丫头正在找那些花儿,他还要趁着这个时候出去拉货。 聂大贵张张嘴,应了声走了。 聂二贵看他空着手回来就知道没借到,“大哥!是不是大郎不借!?现在他们眼里不光没有我们二房,连大哥说的话都不买账了。” “大郎还要拉货,有个驴就行了。要不再租一头牛?”聂大贵问他。 聂二贵撇了撇嘴,转身去范家大院租牛,“这事儿还是得看我的面子!” 地里玉米秸大多数已经砍掉了,有勤快的都已经拉完了,正在撒粪,准备犁地,种麦子。 各家都忙,但村里不少半大小娃儿们却不忙,他们到处跑着抓蟋蟀,蚂蚱,上山摘野果子吃,下河抓泥鳅,有的捞小龙虾,往聂家老宅卖。 聂大郎也很忙,叫了王敦赶驴车跟着一块,出去跑了两天,拉回来两车的桂花,茉莉,金盏花和甘菊,并一些药草。 云朵两眼亮晶晶,看着那些还沾着露珠的小花儿,两眼笑的弯成月牙,“聂大郎你太厉害了!竟然弄到这么多花儿!” 毫不吝啬的夸奖,让聂大郎也笑容不停,尤其看她欢快的如同黄鹂鸟般,奔波折腾心里也愿意,“这两天我在家里帮你,等忙完这些,再去拉一趟。还有石榴,已经定下了,到时候也一块拉回来。” 云朵高兴的拉着他的衣裳,“聂大郎!你出去一趟办这么多事儿!?” 看她大大的杏眸闪亮亮,透着钦慕,聂大郎心情大好,笑着伸手揉揉她的头。 王敦看着两人,心下羡慕,目光忍不住落在云英身上,心里顿时凉了下来。云英看着越来越漂亮,人又贤惠温柔,尤其笑起来,他这样克妻的人,不能害她。 云英见二妹妹高兴,也笑眯眯的看着俩人,“这老多花儿,得忙两天了,今儿个就开始吧!” “嗯嗯!不然等明儿个都蔫了!”云朵忙不迭的点头,让王敦帮忙卸车。 所有的花儿和药草卸在小院里,整个小院顿时弥漫着桂花和茉莉的花香,夹杂着淡淡的菊花香气。 云朵拿着秤飞快的搭配,药草和花儿严格按比例分配好,多余的花儿则全部做成精油。 闭门忙活两天,所有的花儿和药草全部浓缩成一瓶一罐的精华,由聂大郎拉着送到县城,庞仁的别院,存放在冰窖里。云朵说了,庞仁随便使,反正他就一张脸,随便也使不多。 第185节 护肤品拉走了,整个作坊的上空却飘荡着醉人的香味儿,路过作坊的人都要深深吸上几口气。 看云朵不忙了,杨春草和聂玲玉忙过来找她,问要不要甘菊,“山上已经有开的了,虽然开的少,已经有人采了。你要是要,我们就上山采了送来。村里的人都采了晒成菊花茶了!”那些花儿在云朵手里有大用,晒成花茶就有些浪费了。 云朵想了下,道,“那你们有空的时候集中采了送来吧!现在的甘菊还不是最盛的时候!” 两人明白,让云朵需要就喊她们,喊村里的女娃儿和小子都帮忙,他们好些人都愿意的。 聂大郎这次很快,那些东西像是都提前准备好了,他和王敦过去就直接拉了回来。不光桂花和金盏花,还有两袋野玫瑰。 云朵忙让他先把石榴放一旁,先把这些花儿做成品。 石榴则是要取石榴精华,剥石榴籽就是一个繁重的工作。云朵叫了杨春草姐弟和聂玲玉,加上村里几个女娃儿来帮忙。 聂兰看到也凑过来,“有啥好事儿都不叫我!?” 云朵也没拦她进来。 看到一车的石榴,聂兰睁大眼,“从哪弄这么多石榴啊!?”又没给他们送! “既然来了就干活儿吧!不要想着吃,这些石榴都有用的。”云朵拿了口罩过来,一人发一个。 “还要把嘴封上啊!?”聂兰有些不满,真是小气死了!生怕吃她一口石榴!这么一大车,就算吃几个有啥! “是怕你们说话,弄进了口水进去。”云朵白她一眼,现在她这还没法彻底消毒,只能防止一切可能了。 聂兰脸色僵了僵,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 杨春草几个已经戴上口罩,仔细用香皂洗了手,冲干净,拿着石榴开始剥籽。 聂兰满心的疑问,之前弄那些花儿和药草,现在又捣鼓石榴,到底在捣鼓啥东西啊?看旁边的杨春草和聂玲玉都没有疑惑,就问她们俩人,“我大嫂弄这些石榴准备干啥啊?她之前还弄那些花儿和药草。” 俩人都知道干啥用的,不过都没有告诉她,只说,“帮忙做这个有工钱。” 聂兰白了两人一眼,看别的人也都一副不知道的样子,只想着拿工钱,抿了嘴表示不屑。这些人都蠢吗?这么多石榴,都不好奇干啥用的!? 她一心想打听这里面的秘密,帮着抠了一天石榴籽,也没发现云朵用这些石榴干啥了。 傍晚云朵就给了临时工钱,让他们都回去了,晚上熬夜和聂大郎,云英把红石榴精华水和精华乳做出来。忙活了几天,才把一整批红石榴系列做出来,送到县城冰窖里。 庞仁可高兴坏了,试用了这套用那套,他不怕过期,反正放在冰窖里,想用哪一套就用哪一套,还帮着找花圃,希望云朵尽快做出防晒乳来。 云朵一下子忙起来了,作坊重新开工,工地那边也正忙的热火朝天,她还要趁着入冬前,多做些护肤品囤货,不然一个冬天到明年开春都没有得卖了。生意可以不扩展,韩太太那些人没有了用的,怕是要有意见。 入了九月,艳阳高照,每天的阳光都艳丽明亮的醉人,一如聂大郎的心情。 又拉了一车的石榴回来,聂大郎也帮着剥石榴籽。 杨春草几个都上手了,动作也都麻利起来,不到两天就全部剥完。 云朵又做一批红石榴系列,让聂大郎送去县里放冰窖中。聂大郎当晚却没有回来。 等到半夜的云朵见月上中天,知道聂大郎可能不会来了,压下心里的担忧,回屋睡了。 次一天吃了晌午饭,聂大郎还是没有回来。 顾二郎拉着一车竹子过来,说是送去河湾村的,想让云朵跟他一块去,他还没有自己去过。 他人都已经过来了,云朵自然应声,坐上驴车,和他一块去了了河湾村。 她一走,聂大郎就回来了,拉了一车的东西。 “云朵刚和顾二郎去河湾村了。”云英说着,看他拉的东西,帮着卸货,“又是花儿吗?”今儿个二妹妹过生辰,也该歇息一天了。 聂大郎眼里溢出笑来,“不是!大姐先给我弄点吃的,我布置一下小院。” 云英有些狐疑的进了厨屋。 云笑站在一旁看着,有啥要她帮忙的没。 小院两边墙头都不高,聂大郎先拿了木方,在两边墙上固定住,然后在对面两边木方上拉了绳子。一盏盏的灯笼挂起来。 云英看着,慢慢的笑起来。二妹妹喜欢花灯笼,聂大郎是想给二妹妹办生辰!她说帮忙,聂大郎没让,就退出来,让云笑给聂大郎递灯笼。聂大郎想给二妹妹办个难忘的生辰,是他有心了。 只是云朵都傍晚了还没有回来。 顾二郎说要买东西,还拿定做的工具,一直磨蹭到傍晚,才带云朵回村。 云朵没有午睡,人都快昏昏欲睡了,是又饿又困,撑着两眼,招呼顾二郎,“到家里吃了饭再走吧!”大姐应该做好了饭的。 顾二郎应声,没有走。 云朵刚进大门,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她愣了下,“谁吹的笛子?”往小院看过去,一片彩光,这是…… 云英笑着把她领到小院门口,就回了屋。 云朵张大嘴,有些愣滞的看着满院子五彩的灯笼,灯火阑珊,璀璨耀目。屋门口,聂大郎一身天青色的长袍,竹笛横吹,双眼微闭,宛转悠扬的笛声轻快流畅。 威风吹动着满院子的灯笼,也吹动他的衣摆,衣袖,长发随着飞舞,灯火璀璨中,公子人如玉。 云朵有些看呆了,心里也被塞的满满的。她不是没有难忘的生日,却没有哪一次是像这样的。 聂大郎看她站着不动,小脸都有些的呆了,吹着竹笛,缓步走来。 云朵屏住呼吸。 聂大郎一曲吹完,伸手从拉着的绳子上拿下一个编的花冠,过来给云朵戴在头上。一次上山她用紫藤花编过,挺喜欢,戴了一路。 看她整个人还没有回神过来,聂大郎牵着她的小手走到灯笼中央,轻搂她的腰,“喜欢不喜欢?” 云朵看着他清俊带着暖色的脸庞,双眸情意深深,笑里满是宠溺,伸手抱住他,瓮声道,“喜欢!” 聂大郎笑着搂紧她,低头贴着她耳边道,“喜欢灯笼还是喜欢我?” “……都喜欢。”云朵红着脸小声道,把小脸埋在他怀里,深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药草清香。 聂大郎收紧胳膊,松开,捧着她的小脸,看她。 云朵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合着,颤巍巍的,脸颊绯如红云,抓着他的衣襟,踮起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聂大郎微愣,下一刻,便低头噙住她逃离的小嘴,深深的吻她。 他吻的太深,太急,云朵有些无助的抓着他的衣襟靠着他怀里。 聂大郎抱起她,让她不得不环住他的脖子,两腿缠在他身上。 他吻的渐渐狂野,云朵受不住的嘤咛,鼻息唇口全是他独特的味道,让她几欲窒息。 突然,聂大郎松开她,把她放在地上站好。 云朵愣怔的看他,微张着小嘴喘息,水眸疑惑的看他。怎么突然不吻她了? 聂大郎笑着在她唇上又研磨了下,“有人来了。” 云英打开大门,外面杨春草,顾大郎,顾二郎,聂保根和聂玲玉几个,还有李菊香和李开都过来了。 云朵的小脸轰的一下从里到外红了个头,热浪一股一股的朝脸上袭来。她刚才在做什么?竟然觉得聂大郎不吻她了!?啊啊! 看她小脸通红,满是懊恼,聂大郎揉揉她的头,“饿不饿?叫他们过来,一块陪你吃个饭。” 云朵垂着头,点点头,没敢应声。 一群人进来,都有些惊叹的看着满院子五彩斑斓的灯笼,这就是聂大郎给云朵的惊喜!?太用心了!纷纷围过来给云朵祝贺生辰,送上自己准备的小礼物。之前聂大郎就说了,不要贵重,自己用心做的就好。所以他们多是自己绣的荷包帕子,做的鞋,编的小玩意儿。 聂深看着自己糊的灯笼,“云朵姐姐!我糊的灯笼太难看了,你还是别要了。” 云朵笑着接过来,“糊的很漂亮!我挂起来!” 聂大郎伸手帮她把灯笼挂在中间的绳子上。 聂深顿时高兴起来。 云英笑着过来让摆桌子吃饭,“就在这灯笼下面吃吧!” 众人忙不迭的应声,七手八脚的帮着端菜端碗,两张小方桌对在一起,众人一块坐了。 各样菜都是云英做的,虽不如云朵的手艺,却也喷香无比。聂大郎开了一小坛子桂花酿,“是甜酒,喝一点没事儿。” 云朵高兴,又几个人敬酒,喝了七八杯。 吃完饭,又说了会话儿,见云朵打哈欠,这才纷纷告辞了。李菊香和云英云笑一块睡,顾大郎和顾二郎去了杨石头挤一挤,李开跟聂保根挤去了。 酒劲儿上来,云朵头有些昏,心里清楚她有些醉了,换衣裳,睡衣裤都差点穿反。觉的心里飘飘的,身子又沉沉的,不想动,拽着聂大郎的衣裳不撒手。 聂大郎宠溺的抱她入怀,云朵却无意间扯开了他的衣裳,‘趁人之危’四个人顿时在聂大郎脑中飘过,抱着她软软香香的身子,甘醇的桂花酿香萦绕在鼻尖,聂大郎克制着,又放纵着,轻轻的吻她,慢慢的把怀里的小人儿压在了身下。十五了!他的小丫头今天十五岁了! 云朵不满的皱眉,伸手推他,却双臂无力。 压在小人儿身上,聂大郎心神剧震,长舌侵入,有力的横扫,纠缠着她的小舌缠绵,温凉的手渐渐放在她玲珑纤软的身子上。 实在有些太困,又酒劲儿上头的云朵则闭上眼睡了过去。 聂大郎回过神,有些震惊的看着已经睡着的小人儿,这个时候,怎么会睡着了!?一股挫败无力袭来,聂大郎无奈极了。小丫头的娇软的身子如同温香暖玉般,聂大郎一夜没睡好。 云朵一夜好眠,醒来就检查自己的衣裳,她昨儿个有点醉,迷迷糊糊中聂大郎在吻她,想看看聂大郎有没有趁人之危。全身上下,除了嘴唇有些肿,没有发现别的异样,顿时放下心来。 聂大郎有些哭笑不得,又是无奈又是宠溺,“大姐早早就把饭做好了,快些起来!” 云朵红着小脸起来。 院子里的灯笼都还挂着,五彩的,样式简单的长方形,晚上点起来却异常的漂亮绚烂。 云朵洗了脸,站在灯笼下,“这些灯笼等会要摘掉吗?” “不摘!傍晚再点上。”聂大郎笑着摸她的头。 云朵抿着嘴笑,丝丝甜蜜从水眸溢出,瞥了两眼聂大郎,忙跑去厨屋端饭。 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可爱!聂大郎笑着随后跟进厨屋。 李菊香招呼了两人,帮着摆饭,“云英姐手艺也好厉害!眨眼就烙了几张葱油饼,又是蒸菜饺,又是胡辣汤的。” 云英笑着催促几人快吃饭。 饭毕,李开和李菊香准备回家,顾大郎和顾二郎过来,问李菊香兄妹回家不,“我们赶着驴车,可以送你们先回去。” 李菊香悄悄看两眼顾二郎,小脸有些红,没有吭声。 李开倒是大方的应了,不过就是送他们一程,又没啥,还能说说话。 石榴告一段落,云朵就开始弄金盏花和甘菊一类的。 云英则是加紧赶工,做卡通玩偶,各种各样的,不同大小的。云朵看着攒了不少,就叫了杨春草和聂玲玉过来帮忙,也学了做。跟云英商量开铺子的事儿。 “这事儿我也不懂,你和大郎商量吧!”云英看着她道,她是真的不懂,也就只会缝这些玩具。 云朵直接跟她道,“这铺子是大姐的,以后盈利了也是大姐和笑笑的,这事儿当然得跟大姐商量了。” 第186节 云英惊的站起来,“这不行!我咋能要你个铺子!” 云朵咳了两声,不好意思道,“大姐!我现在还买不起一间铺子。不过咱们先盘下来一间,先试卖几个月看看咋样。这些布偶都是大姐做的,大姐以后可还要养活笑笑,我拿这个银子成啥样了!?再说我随时都挣着钱,也不缺这点!” “不行不行!那我也不能要!我做这些布偶,都是让你拿出去卖的!我和笑笑在这吃住这么久,活儿没干多少,再要银子可就没脸了!没有这样的!”云英连连摆手,说啥都不要。 “大姐!以后我就不养你了!”云朵认真道。 云英愣了愣,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忙点头,“我会做绣活儿,能做了卖些钱。上次你给我个十两,我和笑笑不碍事的!” “十两银子根本不够花的,有可能一场病就光光了。大姐你要笑笑跟着你吃苦受累吗?”云朵问她,听她又说够花,继续道,“铺子的银子我不帮你出,每月的租金也都由你卖了货交。我算是资助些材料,把铺子开起来,就靠大姐你自己了!为母则刚,大姐不能永远都躲在谁的身后,或者某个所谓的避风港。你如果不自己立起来,趁早找个人家嫁了,还可以依靠男人。不过到时候你和笑笑就要听人家摆布了。” 云英脸色隐隐发白,张着嘴,心里乱乱的,知道云朵说的都是为她好,可是她脑子里嗡嗡的,快懵了一样,根本理不清。 “大姐好好想一想,你不自己立起来,想依靠谁?谁又能让你一直依靠?笑笑以后怎么办?你想让她过什么样的日子!?”云朵说完,出去,让她自己想。 云英呆坐了一晚上,看着乖巧听话的闺女,她眼眶发红。她就是因为没本事,才让闺女跟着她吃那么多苦。现在的好日子都是二妹妹给的,她不能一直都住在这,拖累二妹妹。她也要自己干活儿挣钱的!她想让闺女过上好日子!不想去依附今后的哪个人。 想了整整一夜,云英咬牙做下决定,次一天就跟云朵说,“我听你的!我干!”虽然她没有做过,但二妹妹说过能卖钱,那就能卖钱。那庞大少爷不就很喜欢那些兔子吗!? 看她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云朵笑起来,这么久以来,给云英灌输的观念总算起了些作用。能跨出这一步,云英以后的路子也宽了。铺面她已经让聂大郎留意了,就在吉祥点心铺子旁边。有庞仁在,也不担心会有恶霸流氓找事儿。因为庞仁他们就是最大的恶霸最大的流氓。 吃了饭,云朵就带云英进了县城,看铺面。 齐掌柜跟云朵商量,让她先用雪糕铺子试卖,“左右天冷了,也不再卖雪糕了。你们就拾掇一下,在这里卖吧!贴着点心铺子,平常也能多看顾点。等明年开了春,隔壁的铺面租期差不多也到了,到时候再盘下来,资金也宽裕些!” 云朵看向云英。 云英还是缩着手脚,不太敢,见云朵和聂大郎都不吭声,红着脸,强逼着自己不紧张不害怕,开口道,“…那…那就麻烦…齐掌柜了!”要盘下个大点的铺子,二妹妹肯定要帮忙垫很多银子。现在家里还在盖房子,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齐掌柜点头,让伙计来把铺子里的其他东西都撤走,收仓,让云英随意拾掇,他再用这铺子就要到明年五月里了。 云英拿出之前的十两银子,又把绣活儿卖了二两,把铺子里按云朵说的重新装修了一遍。 聂大郎把所有的玩偶都拉过来,帮着摆在层板上,挂在架子上。 铺子里顿时充满了可爱温馨的气息。 庞仁过来了一趟,两眼冒星光,看中了好些,直想把看中的都打包回家。 云朵直接跟他说不行,以后得闲会做一套送他。 庞仁这才不甘不愿的同意,不过没等云朵说帮忙,就自告奋勇的帮忙,“既然是大姐的铺子,有爷我罩着,以后在南平县定然没有一个人胆敢欺负耍赖的!”弄不到家里去,他也要天天看着! “好!那我大姐这铺子就全靠你们照看了!”云朵笑道。 “那还用说的!”庞仁哼了一声。 选了个最近的日子,铺子很快开张。本来就是卖雪糕冰点的铺子,重新开张,顿时吸引了大批人的瞩目。 然而铺子里面大变样,不仅没有了冰点雪糕,还变成了玩具的世界,顿时吸引了大批女娃儿和年轻妇人,小娃儿们。 云英忙着拿玩具,又要收钱,找零,忙的团团转,很是有些手足无措,指哪打哪的样子。 好在头一天总算过去,进账很是不错,攒的玩具卖了有一半,现在不用担心不好卖,倒是要担心货供应不上了。 云朵请了给她按摩的两个丫鬟帮忙看着铺子,和云英回到村里找人做。 柳氏也被分到了一份儿,她针线活儿本就不错,要照顾闺女,所以做的少了点。现在要是能有个来钱的活计,她可以把她娘接过来住些日子,帮着照顾娇儿,她干活儿挣钱。 聂兰听说,也非要参与,只是她的针线活儿却拿不出手,云朵让她回家练针线去。 村里针线活儿好的女娃儿小媳妇儿都招揽了起来,开始忙活着做各种布偶玩具。 云朵则到处找各种料子,或者皮子等能用上的。 村里人只当是云朵开的铺子,都不知道是云英的。刘氏听了酸话说个不停。尤其是孙子的满月酒办的不如意,甘氏出了一两银子,聂二郎也就攒下一两不到,其余的四两银子全是孙家出的,别说出风头,一场满月酒平平淡淡的就过去了,让刘氏憋了好几天,心里不高兴。 孙家的人来搬月子,孙莹儿母子去了孙老庄,住下就一副不打算回来的样子,更让刘氏心里恼怒。生了儿子就能起来了,跟她这个婆婆摆起谱儿来了! 但在面对孙家人上,刘氏没有底气,所以就把气往云朵和聂大郎身上撒。每天都要把没良心,忘恩负义的话反过来倒过去的骂上几遍。甘氏不听她的,就在聂老汉跟前说,指使聂老汉去作坊添堵要东西。 杨氏来的时候,聂老汉正在要钱买烧鸡,说云朵不给他买烧鸡孝敬他,越来越不孝。杨氏顿时瞪着眼,掐着腰上来就骂,“老不死的东西!我闺女凭啥孝敬你!你算个啥东西?你是她亲爷爷?你姓云了!?自己孙子孙媳妇儿咋不去要孝敬!不要脸的老货,吃了那么多东西要舔着脸张嘴要,就不怕吃了烂肠子破肚子!” 聂老汉被她骂的恼羞愤怒,指着杨氏就回骂,“你个不要脸的还不是卖闺女的贱货!我是大郎的爷爷,就是她的爷爷!他们孝敬我是应该的!我可没有卖了他们!” 杨氏恼怒的掐着腰,“我呸!”一口唾沫差点吐到聂老汉身上,“不要脸的老货!你一家子忘恩负义不讲良心,说啥碍着你们聂家的媳妇儿了,还不就是想把不是亲生的聂大郎赶出来!?占着我闺女做鱼的秘方,你们挣了多少钱!?还有脸来要吃钱要吃的!我呸你娘个蛋!你们一家才是忘恩负义不要脸的呢!聂大郎好好的被你们养成了病秧子!为你们老聂家引来多少孙子孙女,过河拆桥不要脸的,用不着了就把人踢了!看到我闺女能挣钱了,就腆着老脸过来要!就不怕天打雷劈,断子绝孙!” 聂老汉虽然会骂人,但跟杨氏对上,被她噼里啪啦骂的接不上话来,怒指着杨氏,“你个卖闺女的贱人,你别来我们村!滚出去!” 杨氏哼了一声,“你们村!?你算老几?让我滚出去?!你是里正还是当官的!?一个不要脸的老不死,出来丢人现眼,还敢让老娘滚!?闺女是我生的,聂大郎是你们聂家生的吗!?不是你们生的,还一天到晚出来打秋风,占便宜!再也没有见过你们这么无耻不要脸的了!” “你卖闺女!你才是无耻不要脸的!”聂老汉跳着脚骂。 “老天爷早晚会收了你们的!你们不信走着瞧!你们干的坏事儿一桩桩一件件,所有昧良心的坏事儿老天爷都记着呢!”杨氏高声喊骂。 聂老汉骂不过杨氏,就叫骂聂大郎,“你个丧门星!败家的东西!是我们老聂家把你养活大,给你治病买药的!你要是敢忘恩负义,我就咒你们生儿子没屁眼!” “你算个啥东西,咒我闺女生儿子没屁眼!?不要脸的老东西!你们聂家有你这样的老不死,要断子绝孙了!”杨氏突突就骂上去。 看热闹的凑了不少,聂老汉骂不赢,就怒骂着回了老宅,临走喊话,让云朵把烧鸡给他送去,否则就是不孝,“你们要是敢不孝,我就去县衙告你们!让县太爷打你们板子!” “我呸你娘的!你那些亲孙子才是都不孝呢!要告先告他们!先打死他们!”杨氏骂架的本事可是丝毫退步都没有,还骂不过一个老头子!? 不时甘氏就脸色难看的过来,后面跟着张氏,跟杨氏赔了小意,让云朵和聂大郎别理会聂老汉,“他老糊涂了!年纪越大,脑子越糊涂,你们别搭理他!再有事儿直接叫我来!” 杨氏小声嘀咕,“脑子让蛆吃了!” 她就坐在云朵旁边,这话让云朵听了个清。云朵抽着嘴角,默默看了她一眼。怪不得杨氏骂架总能骂赢,她不仅谁都敢骂,骂人的话也上升到一定境界了啊! 送走了甘氏和张氏,杨氏还在气哼,“都是些不要脸的,就你们不长脑子,还孝敬他们!又不是亲生的,死死抓着你们,不是对你们好,是想在你们身上抠好处呢!” 云朵没有接话儿,问她,“你来有事儿?” “当然有事儿!”杨氏不满的瞪她一眼,“给你哥说的媒呢!?都这么久了,眼看着快一个月过去了,连个影儿都没有!家里忙着做柿饼,你个死没良心的,连回家看看都不知道!” “家里在盖屋子,最近很忙啊!”云朵朝天看了眼。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死丫头就没把你哥的亲事儿放在心上!我跟你说,要是你哥今年年前定不了亲,看我不收拾你个死丫头!”杨氏说着举起手。 云朵起身坐到聂大郎身旁去。 聂大郎开口道,“云二舅母放下,光孝的亲事我一直都记着呢!正让人打听镇上的那些女娃儿,打听她们想找啥样的,总要些时间的。年前一定让光孝定亲!” 杨氏不相信他,“你别是在里面捣鼓事儿吧?我可告诉你,我就光孝一个儿子,儿媳妇可重要着呢!要是敢在里面使坏,我立马就把云朵带走!” 这威胁对他没用。聂大郎点点头,“定亲之前云二舅母可以先打听,见了人再说。” 杨氏脸色这才好了点,又说云朵,“你别给我不上心,整天都忙别人的事儿!帮人家挣钱!自己娘家不管不问的!” 云朵眉头微挑。 杨氏说出这次过来的目的,“家里就做一个柿饼,也挣不几个钱,总共才攒了几十两银子,够干啥的?!你再找个生意给我们,你哥哥说亲也好说!” “你想要啥生意?”云朵有些警惕的看着她。 ------题外话------ 以后的更新会稳定住在早上的时间~群么~2333~ ☆、第117章:促成 柿饼做的好了,一年也有几十两银子的进账,再加上豆芽菜的,云家的日子已经慢慢起色了。云朵皱着眉,有些警惕的看着杨氏。 一年才几十两银子,杨氏当然不满足,“家里房子还是以前的老房子,连砖瓦都不是,房子肯定得翻新的!你哥定亲成亲,有了娃儿还要办满月酒,云彩也要准备嫁妆了,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要银子!?指望家里的那点进项,根本不够看的!你们只管自己过的好,大作坊天天进着钱,那一片山也算是地。现在又盖那么大片的房子,那一院下来也得不少钱吧!我听说又开了个啥铺子,你们一年都不知道挣多少钱,就不知道看看自己爹娘兄妹过的啥日子!” 云朵暗自白了一眼,直接跟她道,“作坊不可能!要是你们愿意,也可以去买一片山坡,也是有田地的人家了。铺子只是卖点小绣活儿,也挣不几个。” 杨氏现在还指望二闺女给儿子说媒,她不仅认识县城的,还认识府城的,十里八村算是出名了的,有她帮着说媒,那些她看上的人家肯定就答应了。所以作坊她没想,山坡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挣到钱,干啥要买了占着钱?等明年看能不能挣钱再说。所以也没要别的,“你们既然这么忙,肯定没有功夫再做红薯干了,我们要做柿饼,正好趁着一块!这东西又不值钱,也挣不几个,几百两的你们都能挣来,也看不上这点碎肉了。” 云朵不知道该说杨氏会算计还是说她聪明,要别的她肯定不会答应,所以她钻了红薯干这个空子。 聂大郎看云朵的神色,很想拿白眼儿翻杨氏的模样,抿嘴微微笑。 云朵懒得跟杨氏多扯,直接把做红薯干的方法告诉她,“你可以回去先弄几块红薯试试。” 看她这么好说话,杨氏神色满意,心里就动了点别的想法。 云朵看她样子,不等她说话就直接道,“再一再二不再三!” 杨氏沉了脸,“啥再一再二不再三!我养了你多少个三年才养大你!?”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清楚,今儿个再想别的是要不来了。 “你不是把我卖了换成银子了吗?!”云朵斜她。 杨氏气噎,怒瞪着云朵,“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谁要卖你了!当初你自己没张脑子,给你找个不愁吃穿的人家你不愿意,非得去投湖。要不是想着你死了就成孤魂野鬼,聂大贵求着要买你,给你凑成对,我会答应?!后来还不是你个死丫头要死要活非得跟着聂大郎,我落个卖闺女的骂名,你哥的亲事儿耽误到现在,都怨你个死丫头!一点不听话,一点不懂事儿!” 云朵呵呵,看着她不说话。 杨氏又扒拉了几句,这才拉着脸不满的走了,临走提醒云朵,“把你哥的事儿尽快给我办好了!” 云朵才不要管云光孝的事儿,放现代他那德行的就应该去劳改。想到聂大郎答应了,扭头瞪他,“你也不许管!” 聂大郎拉着她的手,摸着她的小脑袋笑道,“云家要是再多一个那样的,麻烦的还是我们。反正说个媒也不费多少事儿,省的以后麻烦。”杨氏和云铁锤那样的,云家有两个就够了。 云朵两条眉毛打结,“云光孝那样的,也只能找泼辣求财的了。还识字的,要知书达理,好人家的女娃儿谁会愿意啊!”反正她不想管。 “这件事儿我来管。”聂大郎笑着揉她的头。 云朵也不想让他管,虽然知道他说的对,云家再多个杨氏那样的,以后麻烦只会更多,可管了这事儿,也少不了麻烦。而且聂大郎给人说媒……总觉得他一个清冷淡然的人说媒很违和。 聂大郎轻吻了吻她。 云朵发愁,就算聂大郎说这事儿他来办,可云家一样如同火坑,让人家一个好好的女娃儿往火坑里推,她总觉得有点不厚道。杨氏愿意,让她折腾去好了,随她找个啥样的。 没几天,聂大郎就说找媒婆去说媒了。 云朵一惊,“这么快?谁家的闺女啊?”这么倒霉! 聂大郎失笑,跟她介绍女方家的情况,“镇上姜家,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她老小,前不久刚退的亲。家里有几亩地,听说识几个字,也算得上知书达理了。” 云朵满腹狐疑,“这样的人家,会同意云光孝那样的?” “以前定然不同意,现在就好说了。”聂大郎道,见她不相信,解释道,“她姐姐因不守妇道被休了。之前定亲的人家听说,立马退了亲。” 云朵脸色顿时不好了,“就算她姐姐被休,也不应该牵连她才是。”想到古代便是如此,又问聂大郎,“这姜家闺女咋样?” “都说很贤惠,相貌也不错,在镇上名声挺好。”聂大郎眸光闪了下,他见过那姜家闺女打人。 “家境不错,又是镇上的,识些字,人又贤惠。就因为受她姐姐的事儿影响,被退亲,就要嫁给云光孝那样的……”云朵同情那姜家闺女。而且,“她之前就是被人退亲的,云家那边怕是不答应呢!” 聂大郎笑了,“这是捡漏儿的好事儿,他们不答应,错过这个,就难找这么好的了。” 去了花石沟,跟杨氏说了这姜家闺女的情况,当然她姐姐不守妇道被休的事儿,他说成了被诬陷,这样的事儿也多是别人猜测,男方家顾忌面子也没有说出来。 第187节 杨氏一听就不同意,“她姐姐有个那样的名声,就算不是水性杨花的,估计也好不了!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又是被人家退亲的,凭啥要我儿子娶她那样的!?她要是也像她姐姐,我们不是要亏死了!以后要后悔死了!” “云二舅母可以赶集的时候去看看那家女娃儿品貌怎样,她姐姐也是被人诬陷,不管真假怎样,她在镇上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识字,知书达理,家境好,娘家的人也都明事理。虽然退了亲,还是有几家求亲的人。云二舅母先看过了,若是满意,我再请媒婆去说项,争取让他们答应这门亲事。”聂大郎让她尽管去看。人家答不答应还两说。 杨氏的脸色顿时就不好了,“被你吹的天花乱坠,不过一个名声不好,被退亲的而已!还瞧不上我们家?连名声都没有了,还指望啥找多好的人家!?”心里却有些意动。 次一天正好逢集,她就赶集转到了那姜家的门口,正碰见姜家二闺女出来接卖菜的姜婆子。这一看,杨氏还真有些满意。之前她没少在镇上转悠,瞧哪家闺女好。那时候就瞧中过这姜家二闺女,都打听好了,找媒婆一说,却是已经定亲了。 只是现在她不想愿意这门亲事了,有个水性杨花的姐姐,娶这样的女娃儿,以后不是要给儿子戴绿帽子!? 从镇上出来,她没有回家,而是到了白石村,坐在作坊里,等着云朵做饭,还跟云朵念叨抱怨,“就不会找个好的!要是跟她姐姐一样,我们云家可就被她毁了!” 云朵把菜下锅里,头也没抬,“你看上的女娃儿,个子高,相貌好,又要读书识字,家境好,还得镇上的,你数数镇上这样的女娃儿有几个?她们都嫁到了哪?” 杨氏撇着嘴不吭声了,镇上好些女娃儿不外嫁,要么就找别的镇的,还有往县城里攀的。 犹豫了两天,杨氏提出了要求,“陪嫁要丰厚!以后不准跟她那个姐姐来往!娘家也要少来往!” 后两个都不是问题,这里的女娃儿嫁了人,就是婆家的人,走娘家都要告诉婆婆。明事理的婆婆不说难听的,遇到脾性不好的还会骂一顿。 “陪嫁的事儿,让媒婆先探探口风吧!”聂大郎出去请媒婆。 结果姜家不愿意,说杨氏太泼辣恶毒了,宁愿找个穷人家的,让闺女去过苦日子。 媒婆说了她是受聂大郎和云朵的托付,好话说了一箩筐,“虽然那杨氏脾气有些不好,不过她都是针对外人的,自家人可是很护窝子的!” 又说起卖闺女的事儿,“之前想着给闺女找个伴,不做那孤魂野鬼,没想到云朵福大命大,没有死。已经跟了聂大郎了,也只能继续跟了他。不过现在俩人的日子那是过的红红火火的,作坊的生意都做到府城去了!俩人又是实诚护短的人,他们大姐娘俩现在还养着呢!在陈家的时候瘦黄瘦黄的,如今你们是没见,养的珠圆玉润的,那穿戴比我还好呢!所以这大舅子以后也保管错不了。就一个儿子,没人分家产,家里东西都是他的。那杨氏还指望儿子儿媳妇养老孝敬她,她就算跟外人骂架,都不会对儿子儿媳妇摆脸子的!” 姜婆子听媒婆说这样的话,也有些心动了。大闺女出了那样的事儿,她气死都没有办法了。二闺女退亲之后,虽然也有说亲的,不是歪瓜裂枣,就是一堆条件,要一堆陪嫁的。 媒婆看有戏,忙又说了好些好话。 也就是聂大郎和云朵出头,要是杨氏请了媒婆来,姜婆子根本考虑都不会考虑。 媒婆得了答应的信儿,如释重负的松了气,连忙给聂大郎和云朵报信儿,说要领云光孝去相看。 聂大郎把云光孝叫过来,嘱咐了几句,赶骡车把他和媒婆送到镇上。 云光孝不太甘愿的样子,因为姜家二闺女的情况他也知道了,人家都不愿意跟她退亲了,聂大郎竟然说给他,还一副他高攀的样子,说啥让他好好表现,谁愿意娶个戴绿帽子的媳妇儿!? 聂大郎知道,他去了就会同意的。在街头等了没有太久,媒婆就一脸喜气的出来,跟聂大郎说十之**就成了,只管等信儿就是了。 云光孝也没有说啥,拽着脸回了家。 云朵问情况,“之前还一脸不情愿,好像亏着他了一样!” 聂大郎笑,“他们去的时候碰到了另一个相看的,云光孝就同意了。” 云朵眨眨眼,就这么简单? 云光孝不仅碰到了另一个相看的,还见到了姜家二闺女,两厢一比较,云光孝那脸就占了优势,背后又是聂大郎和云朵。姜家就有意答应了。而另一个相看的相貌不如云光孝,媒婆却把他家里境况说的很好,云光孝心下就起了斗意。 姜家很快传来信儿,可以商量下定,但彩礼要了不少,因姜家二闺女之前定亲的人家彩礼给的多,出了事儿就立马退亲,姜家两个兄弟也都憋着气,想给妹妹找回面子,让云光孝多准备彩礼,以示重视。不过陪嫁他们也不会少了。 杨氏直接气的跳了起来,“二十两银子!?卖闺女也没有这样的!不行!他们以为自己闺女是朵金花儿啊!张口要二十两银子的彩礼,也不看看自家闺女啥样!名声都已经没有了,说亲的净是些歪瓜裂枣,我们要她已经不错了,还狮子大开口!?” 媒婆看看聂大郎,劝着杨氏别发火,说了姜家的意图,“不是为了多要彩礼,而是为了扳回面子!之前退亲的那家拿了不少,退亲之后,姜家就说给闺女找个更好的人家。人家也说了,礼金姜家不要,给闺女当做压箱底还拿过来,陪嫁也不会少了。因为他们家地离的远,说要出钱在花石沟这边买几亩山地陪送!” 那杨氏也不愿意,“他们家扳回面子,却让我们家大出血,没门!这不是卖闺女是啥?谁家定亲要二十两的!?” 媒婆还真跟她细数了一下,镇上几家拔尖的女娃儿都要了多少彩礼,有人光礼金都二十两银子。杨氏要找那样的,她也可以帮着说,但要做好拿彩礼的准备。更要做好被拒绝的准备。 杨氏气的胸口起伏,让聂大郎再找别的人家。 聂大郎叹道,“云二舅母现在也是名声在外,那姜家闺女能娶进门,就是捡漏了。你也说了,多是些歪瓜裂枣,不是长得丑就是个子矮,娘矬矬一窝,为了以后的孙子考虑,也要找个好的。至于这二十两银子彩礼,姜家不也说了,礼金会给闺女压箱底,和陪嫁一块带过来。真要是花个几两银子,办成了事儿,人家反而会说嘴,不仅说姜家闺女,也会说云家娶个不咋样的媳妇儿,也只能娶个不咋样的媳妇儿了。给姜家面子,也是给云家挣面子。事情办漂亮了,也好叫那些之前不愿意的看着后悔。也顺便展示一下云家的财力,云家日子过好了!” 杨氏哼了一声,“说了好听,二十两银子你以为跟你们一样那么容易啊!” 聂大郎想到箱笼里那些料子,今年穿不着的,放到明年也一样穿不着,只会一直压在箱子里,然后在某一天拿出来处理掉,就道,“定亲的时候,我跟云朵送两匹料子吧!不用买,也省了点钱。”这门亲事促成,不让杨氏随便找个同她一样脾性的,小丫头以后会少些麻烦。 杨氏不满意的抿着嘴,“两匹料子就打发人,怪省事儿!” 聂大郎微微笑,“添箱那是在成亲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少了。” 媒婆一看杨氏脸色缓和,忙说好话儿,夸云家日子越过越好,“……光这柿饼都不知道一年能挣多少!” 杨氏看着聂大郎,瞥了眼媒婆还在,没有把心里想的说出来,等媒婆走了她才说,“既然光孝的亲事儿交给你们了,你们不表示点?这门亲事这个样子,说出去也不是啥多光彩的,要是以后出了事儿,整个云家可就被毁了!” 聂大郎目光淡冷的看着杨氏,嘴边还带着笑,“云二舅母,严格说起来,你不是我的岳母,虽然生了云朵,买卖既成,你也不是她娘了。云朵对你们报以善念,帮扶拉拔,但若云二舅母一次次寒她的心,最后即便云家遇难,我想她都不会再有那份同情怜悯。” 杨氏沉着脸看他,“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意思难道云二舅母不清楚?”聂大郎挑眉,站起来,“那丫头心眼儿很实,对她好的人,她都尽力去帮扶照顾。对她不好的……聂家二房即便跳的再高,他们也得不了好儿。”说着,拍了拍衣摆,深深看了眼杨氏,起身离开。 杨氏脸色难看的坐了好一会,抿着嘴骂道,“我哪里对她个死丫头不好了!?” 等过来拿衣裳料子,却没有再说表示的话。 云朵还有些不愿意给她,这些衣裳料子虽然不是她花银子买的,却也是她挣过来的,大姐都舍不得穿。想想她的秋装,云英抽空帮她赶了一身,聂大郎给她做了两身,买了一身,也够她替换了。拿出一匹绸布一匹缎子给了杨氏。 看她给的不情愿,杨氏也心里不高兴,“我这当娘的,还没穿过你孝敬的衣裳!” 云朵不理她,身上穿的就是从这拿走的绸布做的褂子,还说这话,杨氏这选择性遗忘症发作真及时。 杨氏包着两匹料子,并四块香皂走了。回了家,准备了彩礼,到姜家下聘,定了亲事。 村里村外的人都在说云家大手笔,单礼金就拿九两银子,还有那些衣裳料子,首饰,鸡鱼肉,喜饼和酒什么的,可是得好一笔银子花。 杨氏到处说自己定儿媳妇花了二十多两银子,更是引来一片羡慕。 姜家扳回点面子,也还算满意,准备在花石沟附近买几亩山地,作为二闺女姜丽锦的陪嫁。 只是等他们打听问询的时候,被告知,花石沟附近的山坡荒地,都是张秀才家的。 云朵正在家里摆弄菊花,全是白色半开的甘菊,她准备晒制一点菊花茶自家喝。听花石沟附近的山坡荒地都是张秀才家的,挑了挑眉,“他们买那么多山坡荒地准备干什么用?” “应该是准备种树。”聂大郎点头道。 云朵瞪眼,张秀才明显的居心叵测! 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头,“管他们要干什么,与我们无关就好。” “是狐狸,总要露出尾巴来的。”云朵点头。 张秀才也心惊云朵和聂大郎的财力,清湖两岸被买光了,单一个作坊,会有那么多进账!?只有那些雇工,就算再拼了力的干,也不过出那些淀粉面粉。即便云朵在县城给大户人家做饭,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银子。山地就算了,现在正在盖的院子也不小,全部盖好,再加上家具摆设,没有几百两银子绝对下不来。 那这些银子都出自哪里? 张秀才让人聂氏使人打听了,不过一点信儿都没有。那些花儿和药草进了作坊就没有再出来,问题肯定就出在那些花儿和药草上。所以他一口气把花石沟附近的山坡荒地都买了下来。 聂大郎把跟张秀才家接壤的山地划出来有五亩,转让给了姜家。 一下子买好几亩山地,姜家也有些忐忑,只聂大郎已经划出来,定亲的礼金又不少,他们也已经说了陪嫁的事儿,就咬牙应了,明年春上,成亲之后就记在姜丽锦的名下。 天越来越凉,很快到了十月,到顾大郎和杨春草成亲的日子了。 云朵给杨石头放了假,让他准备杨春草的亲事,把杨春草叫过来,让她两块料子做衣裳。 杨春草知道推了云朵也会送去,红着脸道,“那给我两块棉布就行了,绸布我也穿不出样子,穿那个也不好干活儿了。” 云朵就给她挑了两块细棉布,并一对柳叶银耳坠,给她添箱。私下又给了一套金盏花的水乳和两块竹炭皂。 石头婶子陪着杨春草一块过来道谢,把那套金盏花的水乳又送了回来,“那香皂我们就收了,这东西可不能收!” 杨春草跟顾大郎打听了,这样的护肤水乳,一套要几两银子,一家人都吓了一跳。杨春草之前可用了两瓶,还用了两小盒芦荟胶。既然知道了贵重,她咋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云朵笑着把东西推过来,“春草之前可是帮了我不少忙,以后还有事儿要你帮忙的。这一套水乳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卖着贵,自己做的却不要钱的!” “啥不要钱,那些花儿和药草都得花钱买,你还要费劲儿做。光这瓷瓶都要不少钱订做。你对我们好,我们都知道。心意我们收到了,但这东西我们不能收!”石头婶子忙又推了过来。拿人几两银子的东西,她觉得心里不安,觉得烧手。 杨春草一脸为难,东西她不收,云朵会不高兴,可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实在不能收下。 云朵看着,想了下,就没有再推,把她试验的精油皂拿了两块,“是试做的,还不太成功,你拿这个回去洗脸,不仅洗的干净,洗完脸上也润润的。”金盏花水乳虽然是她的心意,但杨春草用完,以后就不可能再用了。她也不会花几两银子买这个就为了抹脸。收了反倒叫她心里不安。 杨春草松了口气,精油皂没有再推辞,收下道了谢。 聂兰跑过去打听云朵给杨春草添箱都添了什么东西,听是两块棉布一副银耳坠,撇了撇嘴。马上就和大姐的一样了。对外人都这样好,对他们却小气的不行! 刘氏在甘氏和张氏跟前吹风,“一个外人,就算再好,也不该添箱添那么多东西吧!?两块布都是多了,竟然还添了一对银耳坠,可真是大方啊!听说云家儿子定亲,大郎帮着跑腿儿,他们还送了两匹布!都是绸布和缎子呢!果然是向着娘家的,定个亲就拿那么多,成亲还不知道要拿多少呢!我们这些人简直没法比!” “两匹布!?”王荷花惊道。她认亲的时候,云朵才只给了她两块料子,总共做两身衣裳。一匹布就够两身了,要是大匹的能做四五套。 刘氏哼道,“可不是!是两匹!云家下聘拿的就是!这是明面上的,私底下还不知道给多少呢!”她心里嫉恨死了。杨氏那个贱人也能找到镇上的女娃儿做儿媳妇,她四郎说了多少都不愿意。 王荷花心里止不住的羡慕,要是不分家就好了!吃穿上肯定比镇上那些人要强了。 “把你们分出去,你也有那个本事过好吧?”甘氏沉着眼神看刘氏。 刘氏脸色不好。 “吃上饭吃不上都不一定,没本事就闭上你的嘴!”甘氏沉声喝斥。 刘氏撇着嘴,“我们家运气被人占光了,累死也发不了的。” “就你这好吃懒做的,天上掉馅饼也不会砸着你!”甘氏是越来越看不过刘氏了,一点事儿就回来搅合搅合。 老不死的!就知道看不起她,天天踩着她!刘氏心里憋着火,不在家里待了,转悠了大儿子家来。 孙莹儿现在是安安稳稳在家带娃儿,空出手来就做点绣活儿。看刘氏又脸色不好的过来,抬了抬眼皮子,脚下不停,推晃着小木床,摇着儿子,手里绣着屏风。 刘氏看到孙子,找回些自信,“大房的儿媳妇可是到现在肚子都没动静呢!”王荷花成亲也半年了,一点动静没有。云朵那个小贱人更不用说了,估计那个病秧子不中用,也生不出来的! 从聂二郎家里出来,见柳氏抱着聂娇,拎着一个大包袱过来,刘氏忙上前道,“呦!三弟妹这是干啥去啊?这么大包袱,兜了啥东西啊?” 柳氏笑道,“帮云朵铺子做的绣活儿,我要照顾娇儿,好些天了才做了这么点。不跟二嫂说了,我还等着送过去呢!” 刘氏看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声,“都去巴结那小贱人!以为得了好处,一点绣活儿能得几个钱,就高兴的一副攀上高枝儿了的样子!” 云朵正准备把这一批玩具送到县城去,再把云英和云笑接回来。 刚开始云英不敢留在铺子里,更不敢去庞仁的别院去住,就在铺子里面隔出了点,做成了两层的,住在铺子里。云朵开始陪了几次,渐渐的,云英胆子大起来,隔壁是齐掌柜的吉祥点心铺子,庞仁又经常过来,招呼人买东西,云英也没有开始那么彷徨茫然了。 看到柳氏送货过来,云朵拿了账本记上,给她结算了手工费。 柳氏拿了一百多文钱,没有走,而是带着聂娇坐了一会,跟云朵说起闲话,“屋子快上梁了吧?估摸着方二郎该过来了,做木工活儿的,即使不住下,晌午也是要管饭的。”她看云朵对方二郎没有好脸色,所以提醒她一句。 “快了,过了春草成亲的日子就上梁。我正要去接大姐回来呢!”云朵应道。 柳氏笑着转了话题,“我也正准备叫我娘过来住几天,帮我照顾娇儿。她这眼看着快周岁了,要会走路了,我一个人还真看不住她。我娘来了,我也能清闲几天了,你有要帮忙的,直接支会我一声。” 云朵笑着应声,给聂娇拿了两块点心吃。 次一天,早早的起来,装了一骡车玩具,云朵穿上薄袄,挤在骡车旁边,聂大郎赶着车把玩具送到县城。 先请了庞仁的那两个按摩的丫鬟帮忙看几天铺子,简单吃了饭,接了云英和云笑回家。 村里已经很热闹了,明儿个就是杨春草出嫁的日子,不少人都聚集在杨石头家,添箱的,说话的,很是热闹。 第188节 这边四人到家,杨石头儿子就跑回去告诉他爹,杨石头过来叫四人到家里吃饭,“饭都做好了,你们就过去那边吃吧!在家里还得拾掇着做!” 云英也给杨春草准备了添箱的,一对枕套,绣了喜鹊登枝和鸳鸯戏水。 云朵就没客气,四个人到杨石头家吃了晚饭,玩了好一会才回家。 看她很是高兴,躺在被窝里还在说娘家婆家,“…你能代表娘家人过去观礼,顾大郎虽然也请了我,可是我却不好过去。”话里透着遗憾。 聂大郎笑着把她搂在怀里,摩挲着她依旧不太好的头发,“你要是想去,也过去,不想在那吃饭,就观了礼回来。”光吃黑芝麻不行,下回还是配点何首乌吧! 云朵摇头,“虽然跟顾大郎是朋友,但我要坚决的站在春草娘家人的位置上!” 聂大郎笑着亲了亲她,“那就快点睡,明儿个还要早早起来。” “嗯。”云朵应声,动了动身子,找个舒服的姿势睡觉。 看着怀里的小人儿睡着,聂大郎摸着她的手腕子陷入沉思。小丫头都十五了,还没有成人。要不下次去府城带她找个专攻妇人小儿的大夫瞧瞧? 因为第二天有事儿,天刚亮,云朵就醒了,红着小脸把手从聂大郎腰上抽回来,腿也挪回来。 聂大郎睁开眼,看她小脸红扑扑的,伸手把她搂进怀里,“天才刚亮,你过去又帮不上忙。” “我可以看看啊!”云朵扭着身子从被窝里出来,穿上衣裳起来。 聂大郎想到快盖好的院子,笑着也穿衣裳起来。 杨春草是一夜都没有睡好,早上反而在打瞌睡,见云朵过来,红着脸招呼她进屋坐。 吃了早饭,杨石头家的亲戚陆陆续续都来了,全福人过来给杨春草开脸。 聂梅出嫁开脸的时候云朵没在跟前,看杨春草疼的时不时要吸气,也跟着皱眉。这全福人拿着线,应是拧着把汗毛生生拔掉,也怪不得疼了。 等开了脸,杨春草疼的脸都红了起来。 云朵摸摸自己的脸,心里忍不住庆幸,她不用被人扒光脸上的汗毛。 换好大红绸布嫁衣裳,全福人吉祥话儿不断的又给杨春草梳了头,石头婶子红着眼过来,帮着插上顾家送来的金簪,和陪嫁的银步摇,大红色的绢花。 这边装扮好,那边顾大郎已经来了,骑着驴,一身大红绸布衣裳,胸前挂着红绸花,映的他有些黑涔涔的脸都带着红光。后面带着花轿,拉了一整头猪。 众人都笑着挤过来看,夸杨石头找了个好女婿,顾大郎一表人才,顾家的日子也越来越富裕了。 杨春草拜别了爹娘,爷奶,有弟弟杨大郎背着上花轿。 杨大郎叫狗儿,才十二岁,正是抽条长个的时候,个子不小,人很瘦,背着春草晃晃悠悠的,看的不少人担心他把春草背掉地上了。 唱礼的唱起来,顾大郎叩拜了杨石头夫妻,骑上驴,迎亲回家。 聂大郎作为送亲的,和杨狗儿兄弟,聂保根,聂铁山几个跟花轿去小顾寨村送嫁。 花轿还没出村,石头婶子忍不住哭起来,石头娘也红了眼,“还得招呼客人,还得分东西呢!” 石头婶子忙止住哭,闺女找了个好人家,她是心里高兴!擦擦眼泪,招呼亲戚们入座。 杨石头也请了流水席师傅过来,亲戚们摆了几桌。 席间不少人夸云朵和聂大郎眼光好,顾大郎家境况不像镇上的那些人家,也是买了一大片山林,家里日子也过起色了,春草嫁过去就是好日子。还有人找云朵说媒。因为顾二郎和李菊香是云朵说的,云光孝和镇上姜家闺女姜丽锦也是云朵说的。这顾大郎和杨春草的亲事,虽然不是云朵说的媒,也是和云朵有关系。 云朵连连摆手,说自己不会。说媒的都是聂大郎,她要是应下,不是在给聂大郎找事儿?最近家里忙的很,又加上大姐开铺子,还要看着工地那边,还要抽空念书写策论制艺,聂大郎好像都瘦了。忘了再提醒他两遍,不要喝酒。天凉了,到了容易风寒的季节,再病了就不好了。 村里的人没有上桌吃饭,送嫁只添箱,然后等着分喜饼和炸果子,关系亲近的有肉。顾大郎直接拉了一头猪来的,肯定多少都能分点一点。 饭没吃完,杨石头就被他娘叫过去,把肉砍了分了。家里一直穷,也没办过漂亮事儿,这一头猪他们准备都分了,大家伙儿都吃点。 亲戚家砍完,杨石头就照着后腿的地方砍了有十多斤,送去给云朵和聂大郎的。 聂家老宅也分了一块,因为之前跟杨姓家的没有太大的来往,随礼也轻,但因着云朵和聂大郎的关系,杨石头也砍了一斤多叫儿子和喜饼炸果子一并送过去。 众人都知道聂家老宅占了云朵和聂大郎的光,也都没说啥,高兴的拿着肉和喜饼炸果子。天冷肉可以放一放了,撒上盐,能吃个几顿了。 刘氏拿着炸果子往嘴里塞,嘴却没有停,“就分这点肉,还不够炒一碗的。听说那边可是送了十多斤呢!”怂恿聂老汉去要肉。 甘氏喝住了他,“你那老脸还要不要了!?” “这点肉又不够吃的,他们既然有,还不应该孝敬些!?”聂老汉不以为意,非得去要肉。 云朵拿刀砍了一斤给他。 聂老汉嫌太少,“不是给你们送了十多斤?” “是二婶告诉你的吧!”云朵冷眼看着他,“爷爷!不是我说你,人家想吃肉了就使唤你来要,村里的人笑话也是笑话你,哪有要肉吃的,只有那些好吃馋嘴的才想法儿要肉。你的名声都被人给丢差不多了!” 聂老汉脸色不好,他也是知道村里有人说难听话。 “二房的人可一点没孝敬过你,前几天有人看到他们卖甘菊,听说卖了不少钱,买鸡腿吃,买卤肉吃。爷爷不知道吧?”云朵挑着眉问。 “他们买鸡腿吃?买卤肉吃!?”聂老汉心里顿时有些恼火了,只给了他两块点心,说啥孝敬他,自己却买肉吃啃鸡腿。简直太气人了! 看他脸色难看的拿走肉走了,云朵哼了下鼻子,关上门回家。虽然是她猜的,但聂四郎和刘氏那死婆娘肯定是吃独食的料儿。 刘氏被聂老汉数落嚷骂了一顿,在家里大骂云朵挑拨离间,搅合的家里不宁,“那小贱人她才是个搅家精呢!” 聂四郎硬着脖子说没吃,但卖甘菊的钱却一文也不剩下了。 这边鸡飞人叫。 云朵也忙了个人仰马翻,聂大郎喝醉了,抱着云朵,“我不是吃软饭的……” ☆、第118章:心系 去之前就知道聂大郎有可能会被灌酒,云朵一再叮嘱,他的身子不能喝酒,意思一下抿一口也就是了,实在推不了也只能喝个两杯。 所以送嫁的人中杨姓兄弟只有杨狗儿俩兄弟,叫了聂保根和聂铁山跟着,俩人都喝过酒,也能喝上一些,年龄也大点,也能帮忙挡着点酒。 没想到聂保根俩人喝了不少,还是没挡住聂大郎喝醉了,骡车走过了花石沟,这边一段路都是杨狗儿大着胆子赶回来的,怕他们把骡车赶到清湖里去了。 人到家,聂大郎已经醉的人都认不好了,衣裳上全是酒气,湿了又暖干的。 云英忙去聂郎中家抓了醒酒汤熬上,到小院的院子里叫云朵,“你自己能行吗?要不找聂三郎来帮忙吧?”聂大郎虽然瘦,也有那么高的个子,换衣裳她又不能去帮忙。怕云朵一个人摆弄不过来。 聂大郎抱着云朵不撒手,贴着她的小脸,酒气和呼出来的热气都喷她的脸上,让云朵也熏的有些醉了一样,抱着她一声声低语‘我是不是吃软饭的?我不是吃软饭的!’听的云朵心里揪着心疼,又不忍推开他。 听云英叫她,看着抱她不撒手的人,云朵忙高声应道,“不用!不用!换了衣裳就好了。” 云英就又回厨屋里烧一锅热水。 云朵把聂大郎推到炕上,“你躺好我给你换换衣裳。” 聂大郎松开手,一手里还抓着她的袖子,不满的皱着眉,抓着衣襟,似是难受。 “你松开手,我给你换掉衣裳,不然穿着难受。”云朵好脾气的哄了一句,解开他的衣襟,费劲儿的把外面的衣裳脱了。 看看里面的中衣也一股酒气,浸湿的酒水印子还在,想了下,把中衣也给他扒掉。 聂大郎人瘦弱,但这一年以来也调养的差不多了,身上虽然肉不多,却肩宽腰细,肤白细滑。 云朵小脸泛红,现代的人脱啊脱的,到这里都捂啊捂的,聂大郎看着单薄,身上……看着还挺精瘦的… 聂大郎不愿意好好躺着,抱了云朵往怀里搂,“不要走!我不吃软饭,不吃了……” 云朵皱眉,顾家的人不可能会说这样的话,他是听谁说了这样的话?买山坡的时候,他说借钱的事儿交给他,她就意识到了的,后来很多事儿都是聂大郎去做的。她虽然会做东西,但没有聂大郎帮忙支持,她也不会这么顺利。想到他为了对抗高县令细细的筹划,出去买成车的花儿和药草拉回来,不知道跑多远定了石榴。为她准备生辰,还跑去给云光孝说媒……云朵心里热腾腾的翻涌,由他搂着,轻声问他,“你难受不难受?我给你端醒酒汤过来,喝了就不难受了。” 聂大郎嗯一声,却不松手。 外面云英已经把醒酒汤熬好凉好,热水也准备好了。 云朵掰开他的手,趿了鞋出来,先端了醒酒汤,试一下,已经能喝了,拉了大靠枕垫在他背后,扶他坐起来,喂他喝醒酒汤。 一碗醒酒汤没喝完,聂大郎咳嗽着吐了出来,吐了一裤子。 云朵忙又给他拍背,擦嘴,等一碗醒酒汤喂完,裤子也不能要了。云朵小脸发热的伸手,把他的裤子扒掉,只留一件四角牛鼻裤。看也没敢看,连忙拉了被子给他盖上。 云英又把热水拎到屋门外,问她,“要不要再煮点米汤?喝了酒肚里难受,喝点米汤好一点。” 云朵回头看一眼,“聂大郎还没有出酒,现在可能喝不了。煮了拎到这屋里放小炉子上热着吧!” “那我多煮点,你也喝一碗。今儿个吃的太杂,晚上肚子要不舒服了。”云英应声,又回厨屋忙活。 云朵拎着热水,站在炕边看满脸酡红,醉眼迷蒙的聂大郎,心里揣了只小兔子一样乱跳。走近炕边,叫了几声聂大郎,他要是能醒了,自己擦洗,也不用她了。 “我不是吃软饭的…”聂大郎难受的抓着被子,根本不具备自己擦洗的能力了。 云朵把小炉子拎到炕边,周围热起来,把被子给他掀掉,洗了热帕子往他身上擦。 喝醉的聂大郎却不安生,不让擦,要拉被子盖上。 云朵只能匆匆的给他擦了两遍,以为他冷,担心他再风寒了,没擦完就见他拉着被子,忙换了另一条被子给他盖好。沾了酒气的这条就先放一边去。 聂大郎又要水,云朵忙又端了晾好的热茶喂他了几口,想了下,又拿了几片茶叶喂他嘴里,让他嚼了。 一直折腾了很晚,云朵也满身沾了酒气,换了衣裳,到厨屋里舀了热水擦洗了下,喝了碗米粥,把其余的温在小炉子上。 聂大郎睁开眼喊着要上茅房,云朵想他还没有穿衣裳,忙找了他的睡衣裤拿出来,给他换上。聂大郎却把她紧紧搂住。 贴着他温凉的身子,云朵顿时全身都僵了起来,小脸潮红的推他,“不是要上茅房?我把衣裳给你穿上。” 聂大郎清眸看着她,微微吐气,“不要!” 云朵心里擂鼓般,“那…那你先松开手。” 聂大郎收紧胳膊,吻向她的小脸。 满脸扑来淡淡的酒气和他的味道,云朵微微醺醺的,想推开他,被紧紧的搂着推不开,有些着急的叫他,“聂大郎?”都说酒后乱性,聂大郎正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一时间,云朵脑中飘来飘去,都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酒后……乱… 聂大郎轻吻她的唇,双眸凝着她,异常的清亮。 云朵有些呆了,聂大郎的眼睛,平常不是这样的。 聂大郎轻轻的撬开她的贝齿,近乎贪婪的吸吮吞噬她的甜美。 云朵才知道,看电视里的动不动撕衣裳包扎,而古代的衣裳是真的很好撕的。她身上的睡衣裤是细棉布的,料子很不错,还是被聂大郎撕开了。满身危险的气息,而最危险的人正压在她身上。 聂大郎温柔的亲吻她,动作却不容拒绝的霸道的把她制在身下。 他要是硬来,她根本没有办法。云朵眼泪涌出来。 “朵朵,乖…我就亲亲……”聂大郎热气喷在她耳边,轻轻噙着她小巧粉白的耳垂。 云朵身子轻颤,一晚上,被他吻的晕头转向,嘴都麻了。被他撩拨的全身发热,他整个人又像炭火一样,热热的贴着她。 炉子里的热气慢慢凉下去,滴滴答答的雨声响起,落在瓦片上,聂大郎拉紧被角,把怀里熟睡的小人儿裹严实。 天光渐渐亮起来,外面云英已经起来,在准备早饭了。云朵没有一点睡醒的迹象。 第189节 聂大郎满目柔光,凝视着怀中的小人儿。轻挲她红肿的小嘴,和肿起来的眼泡。昨晚借着酒劲儿放肆一回,把他的小丫头吓坏了。 云朵不满的嘤咛,身子拱了拱,小脸贴到他胸膛上。 聂大郎哂笑,以后不能再来了,下次他真的无法保证还能克制得住。小丫头红着眼睛在他身下低泣的模样……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了。 云朵醒来,大眼迷糊的看着眼前光洁的胸膛,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想到他昨夜对她做了什么,小脸轰的一下通红通红,两眼顿时溢满了水光。 聂大郎忙抱着她乖乖宝贝的哄。 “你是个大流氓!你是个大流氓!”云朵粉拳一下下的往他身上砸。 “好好!我是大流氓!乖乖,不哭!我以后…咳咳……保证不喝酒了!嗯?”聂大郎应着,哄着,咳嗽着。 云朵听他又咳嗽,想到他昨晚难受的说‘我是不是吃软饭的?’终究又心疼他,抹掉眼泪,没有再追究。 看她两眼红红的如小兔子一样,又不忍再追究他的模样,聂大郎心里情涛再起,忙拿了衣裳过来,穿衣起来。 云朵浑身上下一身睡衣裤被他撕的只剩下小裤裤,满脸通红的穿了衣裳起来。 云英惊诧她两个眼睛肿起来,又发红,“是不是没睡好?” 云朵胡乱的点头,“没有睡好,我晌午多睡会。” 云英让她吃了饭就去睡,“明儿个上梁,还有的忙呢!今儿个不休息好,明儿个咋撑得住?!”聂大郎也咳嗽起来,云英又问要不要请郎中看看。 家里的药还有,聂大郎拿了药煎了一碗喝了,说是没事儿,“……就有头有些疼,有点难受。” 云英皱眉,“你身子不好,不能喝酒,还能喝醉了。喝了多少啊?” 聂大郎瞥了眼云朵,沉吟,“有半斤多……” 云朵抬眼瞪他,明知道不能喝还喝那么多久,喝醉了折腾欺负她! 聂大郎弯起嘴角看着她笑,“我以后不喝了,太难受了!” 云朵轻哼一声,吃了饭,端着盆去清湖边洗被套衣裳,一天没理他。 因为阴天,被子没法晒,洗的被套也没有干,晚上聂大郎小心翼翼的挤到她被窝里。 看他规规矩矩的穿着睡衣裤,云朵翻身给他个背。 聂大郎轻笑,满眼宠溺,拿了本风水轶事的话本子,长臂一捞,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要不要看一会?” 云朵不喜欢看那些风花雪月的话本子,聂大郎喜欢买杂书,家里已经堆了一箱子,多是食谱和调香类的,云朵闲了就翻翻那些书,看到讲风水轶事的倒是拿了几天。聂大郎就又买了几本。 “不看!”云朵闭上眼,气鼓鼓道。 看她一副赌气的模样,聂大郎笑着支起身子,轻吻她。 云朵顿时绷紧了身子,满眼防备警惕的瞪着他,不让他乱来。 “白天睡了那么长时间,看会书再睡。”聂大郎笑着揽了她,揉揉她的小脑袋,翻开书。 云朵看书总是忍不住问后来怎样了。 次一天,云英看着又说话的两人,松了口气。昨儿个聂大郎一脸笑,二妹妹可是不高兴,一天没有理聂大郎,肯定是生气他喝酒还病了。今儿个上梁的大日子,和好了就好。 一大早,聂大郎赶着骡车,赶集采买了办酒席的肉菜等物,石头婶子和柳氏,都早早过来帮忙。甘氏也没有赶集卖鱼,和张氏几个也过来帮忙。 新院子分东西两路,西路是四合院,大门连着一排倒座房,进去有一道垂花门,东西各三间厢房带耳房。四间的正房带耳房,后面空出来,或修成小花园或需要的时候盖后罩房。 东路经由垂花门进去,只有三间西厢房,四间上房带耳房,靠东边的一面是一排矮房。中间大院子则全部空了出来。 云朵一开始以为只有东路,后来聂大郎连西路也一块盖了起来。 “你要是再做护肤品,做香皂,可以在东路那边的院子。垂花门这边锁上,我们自己行走。在东路那边再开一个角门,也方便。”聂大郎笑着解释。 云朵还是觉得有些大了,他们就两个人,加上大姐笑笑也才四个人,就算雇佣人,也实在有点大了。只能说她见惯了现代寸土寸金的情况,这么大块地盖一片屋子俩人住有些不习惯。 村里的人也都觉得这一大院盖的气派,即便还没上梁,这么多间屋子也已经够气派了。 不过有范家大院这先例,作坊的房子不多,占地更大。这一院建的集中些,也不太显眼了。 聂山根的提议,作坊里放了一天假,到这边帮忙。 上梁是大事,跟作坊上梁还不一样,所以村人都很重视,来了不少人帮忙。 天冷起来,青菜也少了,云朵定了一头猪,一头羊,猪头和羊头正好拿来做上供。 又请了镇上酒楼的大厨做饭,除了他的拿手好菜,其余菜全是云朵配的。 没请二房的人,二房的人也都过来了。 聂保根今儿个要帮着端菜,跑腿儿,就安排了杨狗儿几个盯着聂四郎,伙房那边自然有人盯着刘氏。偷东西不怕,现在还没有上瓦,院子里空空如也,除了砖头瓦片横梁没别的东西。只今儿个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被人添了堵,坏了好好的气氛。 刘氏早就心里嫉恨,只是这院子从动工那时候起,打了地基,就先立起来一道墙,锁着大门,寻常人不让进。 如今进来,看着那么多屋子,那么大的院子,刘氏心里冒火了一样,他们住那院子还是破旧老房子,那土坯房连砖瓦都不是。他们还没住上砖瓦房,这小贱人和该死的病秧子就已经住上大院了! 左右看看,刘氏嫉恨的忍不住撇着嘴,“这么多房子,这么大院子,我们一家子都住这也住不完!” 杨氏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打坏主意,她都还没打住这的主意,也不过想想往闺女家大院住几天,这贱**想得美事儿,根本没有可能! 云朵见杨氏盯着刘氏,倒是便宜了,耸耸肩,去忙自己的。 吉时到了,聂里正神色庄重的主持上梁仪式,一阵冗长的鞭炮声响起,众人纷纷叫好。 “昨儿个早上还下着雨,下午还有点阴天,今儿个就是大晴天,真是个好日子!” 艳阳高悬,洒下的日光明亮带着暖意,众人都高兴的忙活。 聂里正发了话,除了干活儿的工人,村里的其余来帮忙的人晌午回自家吃饭,今儿个招待干活儿的工人们,村里的众人等乔迁的时候再一块聚。 众人都没意见,帮完忙,便回了家。 东院里摆了十桌,不过显然不够,村里的人不招待,但亲戚们不能不招待。又在西院里摆了两桌招待亲戚女眷。 “上梁是男人家的事儿,偏生有些女人舔着脸过来,也不是帮忙的,就为了凿一顿!”杨氏撇着嘴,鄙夷的看着坐上桌的刘氏,想把她撵走。 “我们家也是帮了忙的!”刘氏还一肚子憋火,当场就想跟她呛回去。 聂贵芝本不想过来,也说等到搬迁的时候再来,但她不放心聂家老宅这边。看刘氏要跳起来,她立马一个冷眼看过去,“二嫂!本就没请你,你既然来了,就老老实实的坐着,吃完饭走你的。今儿个是大日子,你想闹腾起来,和大郎云朵彻底断了不成!?” 好处没有他们的份儿,不断也没恭敬他们,没把她当个长辈孝敬了!刘氏磨着牙,却没有敢再出声。 那边方二郎不愿意坐下,非要帮着端菜,“自己人在这闲着手,总不能让别人来麻烦!还是我来吧!” 云朵正在搭建的伙房里做菜。 聂保根常年干活儿,一把子力气,方二郎来接托盘,他手下用力,直接把托盘夺过来,笑道,“你是聂家的姑爷,是客人,咋能让你来干活儿!你还是赶紧上桌吃饭吧!” “还是我来,你上桌吃饭吧!”方二郎笑着又伸手。 “我们再挣下去要耽误事儿了!你既然是客,就坐下去吧!”聂保根抓着他的胳膊,推着他,笑着把他按在座位上。大郎和云朵都不喜欢这方二郎,他看这方二郎的样子也总不顺眼。 见聂大郎在招待几个大师傅,方二郎往伙房看了眼,就凑上去。这么大的院子,还分东西院,光盖个空架子都要不少银子,屋里的家具摆设,按最简单的门窗,桌椅柜子没有二百两银子都拿不下来。都是拿着云朵辛苦挣的银子在祸败,聂大郎还有脸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觉得住进这样的大院子很风光?很涨身份? 聂大郎扫了他一眼,跟几位大师傅打声招呼,又去另外的一桌招呼。很多活计他都交给了县里的师傅们,都要招呼到了。 方二郎见他走了,又不好过去跟那几个大师傅示好搭话,就跟过去找聂大郎。 聂大郎又招呼完一桌,扭头看他,“跟了一路了,你有事儿?”不等他说话,直接道,“就算有事儿也等忙过今儿个再说吧!” 方二郎脸色有些尴尬,眼里闪过恼恨。聂大郎不给他介绍那几个木工大师傅就算了,还当众下他的面子,踩他的脸!可恶! 不认识的不知道,认识的都知道聂家这个姑爷是个木工,之前又有聂大郎对这个妹夫不满,他这样是想逮着聂大郎拉活儿,结果聂大郎没理他! 聂大郎有机会就踩他,方二郎决定暂时不说了,脸色不太好的坐下。 几方人盯着,算是安安稳稳的吃了饭。 饭毕,石头婶子几个帮着拾掇善后,还剩下些碎肉,桌上折回来的菜,云朵让他们谁想要,端回去一碗。羊肉还剩一条后腿,猪肉还剩下半扇子,早被送回了作坊。 刘氏探着头往伙房挤,见没剩啥东西,撇着嘴轻哼一声。今儿个桌上的菜虽然肉不少,但一头猪一头羊绝对用不了。 杨氏想着聂大郎说她对闺女不好的话,还表现了一下,帮着刷碗,拾掇锅。 山根嫂子也没敢让她忙活,叫她去一边喝茶,“我们这些年轻人,一会也就拾掇好了!” 伙房很快清理干净,剩菜和碎肉等都被分了。桌椅抬出去,盘碗筷子也都拉走还了,工地清理干净,大师傅歇息过,开始指派着工人们继续干活儿。 杨氏临走要了一块猪肉回去,她不喜欢吃羊肉,嫌太膻,不光她,云铁锤和云光孝都不吃,云彩没人问她。 刘氏专盯着杨氏,看他们走的时候拎着个篮子很重,在张氏跟阴阳怪气道,“篮子那么重,里面指不定装多少好东西呢!人家还是跟亲爹娘亲!不管是扔出来也好,还是卖闺女的,终究都只记着亲爹娘!养娘算个屁啊,人家根本没放在眼里!自己吃香喝辣的,住那么大院子,我们还挤在这小破院里。你们家三郎连堂屋都住不上,挤个破厢房里。荷花到现在都没动静,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呢!”要是大房搬过去跟那小贱人和病秧子一块住大院,那他们也能跟着住过去了! 张氏脸色很不好,“二弟妹别在我跟前念叨,大郎和云朵都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 刘氏哼了一声,“不信你去试试!他们那大院子几十间屋子,两个院子,俩人可是住不完的,你不信就去说一句让你们住过去!?或者让三郎小两口也住住新房子!你看人家答应不答应!” 张氏抿着嘴,好一会道,“那是大郎和云朵的房子,我们去住个啥!” “你想住,人家可不一定让你去住!养了二十来年,现在是看孝顺心意的时候了,你去问问啊!问问看他们让不!”刘氏撺掇她,只要大房的人住过去,反正他们没分家,到时候他们自然也要跟过去住。 张氏没有吭声,去忙自己的活儿。 杨土根媳妇儿也再跟王荷花说话儿,“你才是亲妯娌的,三郎也在作坊里干活儿,你也勤快点过去,有啥好处,就算不想给的,你赶上了他们也不好不给你!那杨石头家的闺女之前天天往作坊跑,你看她出嫁云朵添了多少!还有那聂大壮家的闺女,以后等她出嫁,也能添不少东西!那些衣裳料子,首饰啥的,他们又不用自己买,多是人家送的,你赶上就能多得点!” “可是云朵对我不冷不热的,还不如那杨春草和聂玲玉呢!”王荷花抿着嘴。 “聂兰那死丫头她也看不上眼,你看聂兰,得空就往那边跑,她嚷着没得啥好处,光作坊的吃食她都没少吃了!”杨土根媳妇儿拿聂兰给她举例。 王荷花觉得聂兰有点没脸没皮,云朵不喜欢她还往上凑,“这些亲的还不如那些不亲的呢!”早知道当初她就不嫁聂三郎了!找那聂保根顾大郎,也比聂三郎强多少! “你就不会哄啊!”杨土根媳妇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点她的头,“看看他们那新的大院子,盖好不知道多气派。都说一百两银子都盖不起来呢!咱们盖一院也就几十两银子,你多去哄着点,嘴巴甜点,说不定他们一高兴,让你和三郎也过去住了!” 这话王荷花不信,云朵对她挺客气,玩具也让她做了,却对她一直不亲近,那大院子叫她娘住都不会叫他们去住的。想到这,王荷花有些气闷,说媒的时候说是多好的日子,她嫁过来也没过上多好的日子,只看人家过好日子了! 看她脸色不好,杨土根媳妇儿又凑近了道,“反正你多去走动,多说好话哄着那边。这边我也跟你婆婆说着,你也提一提。把二房分出去!云朵可是最厌恶二房的人了,有啥好吃的都不往这边送了。二房分出去了,说不定云朵和大郎一高兴,就算不让你们去大院住,说说好话,也能给你们盖一院了。他们现在不知道赚多少银子,几十两银子可不看在眼里了!” 说完了一通,杨土根媳妇儿去找张氏说话儿吹风,王荷花到作坊这边来。 云朵早早起来,又忙了大半天睡着了,云英开了门,问她要不要进屋说话。 王荷花想了下,进了屋。本想跟云英说话也打听一下铺子的事儿,云笑也睡着了,云英走路都轻手轻脚的。王荷花看着就有些尴尬,“我还是等会再来吧!” 云英看她样子,等云朵起来,就跟她说了,“三郎的媳妇儿过来,像是有事儿的样子。” 云朵疑惑,过来的不是聂梅,是王荷花?她以为聂梅该过来给方二郎说情了的。 聂梅是想过来,不过聂大郎直接答应了,答应让方二郎做活儿。然而,那些门窗在院子里做,其余桌椅柜子书架,床等,全部都不在这边做。 雕梁的方二郎倒是可以看看,学上一学,只是他一个生手,雕梁是重工,都是大师傅亲自操刀,也用不着他。 被留下来的方二郎发现他没事儿干,想着上了顶,差不多就该打家具了,县里的大师傅雕工肯定了得,到时候就算看云朵的面子不要工钱。他也要偷师学点东西。 所以第二天又过来,见聂大郎没在工地,到作坊来找,说要跟聂大郎探讨打家具的事儿。 第190节 “聂大郎不在家。”云英回他。 方二郎眸光一闪,笑着问,“那大嫂应该在家吧?我跟大嫂说也是一样的。那边屋顶很快就上瓦了,家具也要尽快打出来,年前还能搬进新家。” 云英狐疑的看着他,看他笑的温和坦荡,却总觉得不好。他是聂家的姑爷,聂大郎不在家,他找二妹妹商量事儿,总是有些不太妥当的。 方二郎已经进来,跟云英点点头,目光落在小院的门口,“大嫂!?” 云朵不在小院里,在作坊里,听他叫,从作坊出来,站在门口,“你有什么事儿?” 方二郎回头,笑着过来,“原来你在这边啊!”见她穿着青素色的棉布褂子,葱绿色棉比甲,干干净净没有绣花儿,就朝她走过来。这样净面的衣裳,让聂梅穿肯定穿不出样子,也就云朵穿着能穿出气质来。 “你有啥事儿?”云朵眉头微蹙。 “我看那边马上就上顶完工了,来问问你想打啥样的家具。桌椅,柜子,箱子那些,最好还是雕花的好些。大院子都盖起来了,要是打那些简单的也不相配!这啥样的房子就要配啥样的家具!很多讲究的!”方二郎似是而非的看着她说。 云朵点头,“的确挺多讲究的,所以家里的家具都交给县里的家具铺子了!” 方二郎笑容僵在脸上,“交给…县里的家具铺子,是聂…大哥的意思吗?”肯定是聂大郎,之前不是说找了大师傅打家具,现在又交给了县里的家具铺子。这是不想让他过来学到点东西。拿着云朵挣的银子乱花乱挥霍! “哦,是我在县里看中了一套家具,就在铺子里订做了。”云朵笑道。 方二郎脸色又僵了起来,顿时觉得有点受伤,“你喜欢县里的家具啊?我也可以雕出来的,上次我雕的牡丹花你也看了,摆在屋里已经很华贵了!” 那个雕牡丹花的盒子?当天就被扔在锅底里当柴烧了。云朵呵呵,“县里的家具样式多些,整套都是一样的木料。你还有事儿?等聂大郎回来跟他商量吧!我也不懂这些!” 方二郎还要在说,见作坊里不少人往这边看,他不好再拉着云朵多说,讪笑的点点头,“那我去那边忙了,晌午再过来。” 晌午再过来?吃饭吗?云朵有些不悦的皱皱眉,转身继续忙自己的。 聂大郎回来,听方二郎来过,只点点头,继续忙。 方二郎以为他好歹是客,聂大郎顾及面子也要让他到家里吃饭,谁知道并没有。干活儿的人都在院子里吃的肉汤泡馍馍或者饼子,聂大郎叫了他到老宅吃饭。 在老宅,吃饭的时候,方二郎说起云朵和聂大郎在县里家具铺子定家具的事儿。 “有钱了,看不上穷亲戚了!盖屋子没找他舅舅,打家具不找自己妹夫。不知道这是准备干啥,是不是要把我们这些亲戚都疏远了,好去孝敬那亲爹去呢!”刘氏哼哼。 张氏叹气,她上次就说了,却没管用。这样下去,真的要把亲戚们都得罪了。 方二郎尽管心里嫉恨恼怒,次一天还是来了。 人手多,也已经到尾声,进度更快,两三天下来,所有屋顶全部盖了瓦,连屋里也砌了炕,厨屋砌了灶,用石板支了地柜,碗台。墙修整好,刷白,地上铺好青石板,门窗也装好,打扫干净,算是完工了。 聂大郎结算工钱的时候,给方二郎开了一百文钱。 方二郎脸色也是不好看,“我这几天都在玩儿,也没做了活儿,哪能再接大哥的钱!”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该多少自然要给多少。”聂大郎笑了下,把院门锁上。 云朵把事先准备的冬青和兰花搬到院子里,门窗架子上都刷了漆,还有味道。把炕也烧上,也能让屋里干燥的快点。 云英从县城回来,就扯了布要绣帐子和帷幔。堂屋和东西厢房的炕都在窗户下,屋里要摆床,得挂帐子。 “大姐不用忙着绣那个,都已经交给绣坊了!你要是有空闲,就多做两身冬衣穿吧!”云朵把布给她要过来。 “自己做的总归要省一些的。”云英无奈的看着她。 “跑一趟府城就又有钱了!”云朵笑。该往府城送护肤品了。 聂大郎问云朵要不要去,这次送货他过去送,把上两次的淀粉面粉钱结算了,再把护肤品送去各府。云朵要是去,就得帮着做鱼做饭,忙活好几天。如今天冷,家里又不缺那个钱,聂大郎不让她去。她喜欢做饭,可以在家里随意试。想得到食客的认同赞赏,韩府每个月都要去两三趟,每次过去都要给庞仁做上一桌,也已经足够了。 云朵看着他的神色,就应声,她留在家里,把事情都交给他去做。 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头,租了两辆驴车,加上自家的骡车一辆,装了货送往府城。 他这一走,就走了五六天,云朵都等急了。聂大郎才冒雪赶回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云朵把他身上的雪拍掉,拉他做到小炉子跟前,端了热汤给他。 聂大郎咳嗽了几声,暖了暖手,喝了碗热汤,“路上有些受凉,就在府城耽搁了几天。” 云朵顿时有些后悔,不应该让他去。今年入了十月,就时不时下场雨夹雪,天尤其的冷。作坊里点了好几个火炉,大锅烧着热水,都用热水洗淀粉了。 看她又是担心又是后悔,杏眸中闪着心疼,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小脸,“抓了药回来,调养一下就没事儿了。”小丫头现在也知道心系于他了。 “那你这些日子别出门了,好好在家里待着!”云朵抱了他的胳膊。 “还真不行。”聂大郎笑着揽住她的腰。 云朵睁大眼,“你还做什么?定的家具直接送过来就行了,搬迁我们晚些日子,挑连着大晴天的日子!” 聂大郎解释,“最近读书遇到很多问题,聂里正已经无法解惑了。我准备去拜会县学里的夫子和庞仁他爹,庞老爷。” 《诗经》《论语》她还看得懂,那些八股文章,又是策论又是制艺,她就不行了。聂大郎好学了,她又不能帮他,云朵只能应声,“那我帮你准备些拜礼带着。” 聂大郎笑着亲了亲她,“带些点心也就是了,不用麻烦。” 云朵做了几样点心,又拿了银子给他,送了他出门。 聂大郎回头看她站在门口望,大大的眼眸中满是不舍和担忧,聂大郎呼吸窒住。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扭头甩了鞭子,赶着骡车上路。很快就要春试了,他要去拜访两个大家,名师…… 县学周夫子虽只有秀才功名,学识却很有见地,授业之前曾数次游历,因年纪渐长,无心再追逐科考,便安下心来在县学授业。 聂大郎把之前准备的一方砚台和云朵准备的点心送去,拜访了周夫子。 庞老爷那里,是一刀纸和几盒点心。 这事儿庞仁之前就说了,让庞老爷指点聂大郎学问,帮他看策论。庞老爷也答应了的,毕竟聂大郎和云朵曾救过庞仁。 等见到聂大郎送的东西,庞老爷震惊,仔细的看了那刀纸,神色慎重起来。聂大郎二十读书,短短一年时间想要读出成效不可能。但这刀澄心堂纸让他顿时改变了看法。澄心堂纸有价无市,比黄金都贵。寻常能得个半刀已是幸运。聂大郎却寻来整整一刀纸,求学之心不可谓不深切。 把聂大郎叫到庞府,考校了一番他的学问,顿时发现他于学问上有着超常的天赋,他的疑惑之处也都是关键之处。庞老爷心中生出爱才之心,对于他的疑问用心讲解,给他解惑,指点他的策论,教他制艺。大儿子能有这样的朋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能多少影响他点。 聂大郎出入庞府,且不是找庞仁,又带着书卷,范举人皱着眉想了一会,突然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聂大郎去庞府见的人定是那庞老爷,他找庞老爷求教,他想参加科举考试!? 他明年也要参加春闱,若是再试不中,他就得想办法谋个差事。想到巡抚大人走后,庞仁两次查他,以他有仇必报的跋扈性子却什么都没做。范举人一手重重按在书案上。聂引…… ☆、第119章:长大 云英和云笑也在县城里,聂大郎也出来,家里就只有云朵一个人了,作坊那么大,家里少了几个人,顿时冷清起来,白天她就在作坊里转悠,看众人干活儿,添点炭火,晚上吃了饭,回到小院里,屋里静悄悄的。 炕烧的热腾腾的,云朵抱着被子在炕上滚了一圈又一圈,把被子蹬了,又拿着话本子翻的哗啦啦响,做的点心捞了一盘子吃了,躺在被子上摆个大字。聂大郎一走,突然感觉没事儿干了。 一开始聂大郎不喜欢念书,她说了多少好话,现在他突然喜欢念书了,出去求学了,她又觉得心里有些失落的感觉。 想到古代科考严厉,学子多十年寒窗苦读。聂大郎虽然天赋异禀,但起步太晚了,那就有可能更加用功。一想聂大郎现在还没有睡觉,而是在梁上吊根绳子,把脑袋悬挂起来;或者拿着锥子,困了就扎几下屁股,嚼个辣椒……云朵恶寒了下,干脆起来锻炼。 这么久时间没人跟她对打,也不像现代时常都有锻炼,她的功夫都倒退了。 聂大郎出来几天,听庞老爷讲了几天学,又请教了一番周夫子,忙拾掇了东西,天不亮,城门刚打开就往家赶。想到小丫头一个人在家里几天,吃睡洗刷做饭都得她一个人,天又冷,聂大郎就甩快了鞭子,不停的加速。 云朵却没在家里,而是领着聂深在清湖边丢石子。 清湖里的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云朵实在无聊,聂深跑过来找她玩,俩人一拍即合的跑到清湖边来,捡了一堆石子,往冰面上砸。嘭的一下,簌簌簌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巴不断响起,俩人砸的很是高兴。 聂大郎把骡车停在大门口,无奈的摇摇头。 “是大郎哥哥回来了!”聂深弯腰捡石子,见聂大郎忙高喊一声。 云朵转身,聂大郎正一脸笑意的走过来,她两眼顿时就亮了起来,丢掉石子,朝聂大郎跑过来。 看她如欢快的鸟儿一般飞扑过来,小脸满是欢欣和见到他的喜悦,聂大郎站定,看着她奔过来。 “聂大郎!你回来了!?”云朵飞奔过来,伸手抓着他的胳膊,两个眼睛亮晶晶,盛满了喜悦。 后面聂深也跑过来。 聂大郎抓了抓她的小手,冰凉凉的,冻的红红的,忙拿了斗篷给她披上,“不是做了手套,怎么不戴着?出来玩也不多穿件衣裳!” 他满口责备,目光却透满了宠爱,又无奈。云朵抿着笑,看身上的斗篷。 斗篷是淡粉色绣兰花草的缎子,里面是灰鼠皮的,絮了一层薄薄的棉花,摸着又软又暖和。 “大郎哥哥你咋出门这么久啊!云朵姐姐一个人在家,都是我来陪她玩!”聂深仰着头道。 聂大郎笑着摸摸他的头。 “外面太冷,先回屋!”云朵看他穿的不厚,忙拉着他回家。 打开大门,聂大郎把骡车赶回家。 云朵忙在小炉子里添了炭,洗了手,倒了热茶端过来。 聂大郎坐在厨屋里喝了两碗茶,让云朵拆了点心给聂深吃。 作坊那边还没到时辰下工,云朵看聂大郎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拆了点心给聂深,问他,“城门一开你就回来了?”不然不可能那么早到家,连早饭都没吃。 “厨房里的婆子做了早饭,我吃完饭回来的。”聂大郎笑道。 云朵瞪他一眼,“幸好今儿个天晴的好。”不然又要病倒。忙脱了斗篷,拉了围裙穿上,洗了手拾掇些菜,煮胡辣汤。这个喝了身上发热。 聂大郎看她忙活的身影,笑着坐到锅前,拿了柴火烧锅。 见聂深要走,云朵切了两块肉给他,“给杨婆婆一块,你拿回家一块。” 聂深高兴的点头,“谢谢云朵姐姐,谢谢大郎哥哥!”拿着肉出去。 这边做好饭,俩人直接在厨屋里围着小炉子吃了饭,作坊才下工。见聂大郎回来,纷纷打招呼。 云朵拾掇聂大郎拿回来的行李,见除了吃的,和两套她的冬衣,棉靴和他的冬衣,就都是书,惊讶的睁大眼,“这么多书!?” “都是庞老爷的,借给我回来看。”聂大郎把书搬出来。 “你不走了吗?”云朵问他。 看她大大的杏眸闪着期待,聂大郎心里更热,放下书,把她拉到怀里搂着,“你一个人在家里,天天想我,想的我耳朵发热打喷嚏,就算念书也念不好。干脆回来,在家里念也是一样的,有什么不懂的再去请教好了。” 他话里带着促狭,热气喷在她耳边,云朵小脸发烫,连脖子都红了,急急道,“我才没有想你!我在家里可多事儿做了!家里的一摊子都要我管着,天天都忙的没空呢!” 看她小脸通红,却还不承认,聂大郎轻轻的噙了她粉白的耳垂,“忙的和聂深一块出去丢石子?” 云朵抓着他的衣襟,身子轻颤,满脸潮红说不出话来。 聂大郎轻轻的吻她,长舌纠着她的小舌缠绵,紧紧的攥着她的腰,渐渐深入的吞噬。 云朵全身软软的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在她唇上蹂压,放肆。 聂大郎亲吻着她,手伸她的衣裳扣子。 感觉衣裳被解开了,云朵顿时身子僵了起来,伸手无力的推他,“唔…” 聂大郎扯开她的衣裳,吻着她低语,“我天不亮就在城门口等……又冷又困…开了城门就忙赶回来…你陪我睡一会……” 第191节 想到他拖着病弱单薄的身子,天不亮就一个人等在城门口,开了城门就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云朵推拒的手就软下来。 几天没有回来,熟悉的被窝,怀里搂着心念念的小人儿,聂大郎心神俱荡,和她唇齿缠绵。 终究没敢再像醉酒那次一样放肆,云朵松了口气,窝在他怀里睡过去。 聂大郎回来了,云朵顿时把练功夫的事儿丢到了一旁,天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给他调养。他念书,她就在一旁翻那些杂书,他写策论,她就坐在对面练大字。 炕上烧的暖气烘烘的,屋里又放了个小炉子,热着茶水和点心。门外雪花大朵大朵的飘落,地上被盖了厚厚的一层。 云朵不想做饭,就洗了菜,切好羊肉和鱼片,用骨头煮了汤底,把铜盆坐在小炉子上,两个人围着小炉子吃锅子。 方二郎赶来报喜,聂梅怀孕了。 张氏准备去看望,过来借骡车,叫云朵也一块去。 聂大郎拎了一兜鸡蛋递给张氏,“云朵她吃坏了东西,正肚子疼,以后有机会再去吧!” 张氏忙关心几句,云朵小脸有些发白,的确肚子疼。就没拉她一块去,拎着鸡蛋,借了骡车走了。 见刘氏也跟着去了,柳氏笑了声,抱着聂娇过来看云朵,“听说你吃坏了肚子,要不要紧?现在天冷,稍不注意就吃破肚了。” “可能是吃的太杂,有点疼,也不是太疼,估计过两天就没事儿了。”云朵笑道,买了个羊腿,这几天都吃羊肉锅子,估计是吃太多了。 柳氏嘱咐她一通多吃热的,多喝热汤,见她精神不怎么好,又抱了聂娇回去。 下晌张氏几个从上洋村回来,刘氏跟人说方家对聂梅多好多好,怀孕了鸡蛋红糖肉不断,穿的衣裳也都是绸布的,还扯了缎子准备做棉袄。他们去探望,方家做了多少菜,放了多少肉,还回了一块肉。 张氏也觉得大闺女在方家很受重视,虽然顾家日子好过了,还买了山,但方家也很不错,方二郎对大闺女也好的很,心里欣慰不已。 刘氏想跟云朵也显摆显摆,让她看看,她当初是眼瞎了,顾大郎家是好,可是方二郎家更好。竟然还瞧不起方二郎呢,聂梅嫁进方家简直掉进福窝了! 云朵却没有出门,她肚子一直隐隐的发痛,一阵一阵的,停了羊肉,换了米粥,好了不少,聂大郎让她歪在炕上,不让她出去跑。 晌午饭又是聂大郎做的,骨汤煮扯面,炒了嫩嫩的瘦肉片和煎蛋。绿色的油菜,看着特别有食欲。 “油菜只有屋里的那点,吃完就没了。”云朵咬着一根油菜嚼着。 聂大郎笑道,“作坊那边也点了火炉,屋里很热,我让人打了些木架子,都种上了青菜。白天放在那边,晚上抬到屋里来。过年就能吃了。”庞家的饭菜还有青菜,都是自家的暖房种的,聂大郎回来就捣腾上了。 “明儿个我们去顾家吧!挖些冬笋,顺便再看看春草!”云朵忙道。 “不行。”聂大郎拒绝。 “为什么不行?我肚子已经不疼了!”云朵不满的瞪大眼。 聂大郎看她还有些苍白的小脸,皱了皱眉,“那去了我们去挖冬笋,你在家里等着。” “好!”云朵忙笑着应声。 打算的好好地,她却没有去成。觉得身子好起来了,下午就出去跑了一圈,又到南山坡逛了逛,晚上早早就睡了。 睡到半夜,肚子又疼,还疼的厉害。聂大郎点了灯,看她皱着小脸,头上都是冷汗,睡梦中都疼的哼哼。 轻唤了她两声,聂大郎忙摸向她的手腕子,好一会,朝她身子底下伸出手,脸色变了变,等再把手抽出来,指尖满是血红,顿时愣了。 看云朵缩着身子,小脸发白,难受的皱着眉,聂大郎回神,忙下炕,锅里添上柴火,洗了手,把锅刷干净,添上水烧热。 小炉子上煮上四物汤。 他的小丫头终于长大成人了!聂大郎心里如烧开的水一样,灼热,翻涌。浑身血脉也仿佛烧了起来般。转了一圈,坐在炕边,柔声叫她,“朵朵?” 连叫几声,云朵以为谁在叫她,睁开眼迷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看不太清,“爸……” 聂大郎满是的炽热,仿佛浇了一桶冰水般,哗啦一下,凉了个透。 “爸…爸……我肚子好痛…”云朵还以为床边做的是爸爸,伸出手抓着他的衣裳,微微撅着小嘴撒娇。 聂大郎觉得透不过气来了,狂热跳动的心也停了一般。最近被他忽略的那个男人,那个在小丫头心中分量沉重的男人,霸。已经…到了这一步吗?小丫头对他亲近不少,却始终不够亲密,更不曾这样对他撒着娇。 毫无防备的,这样的时候,他精心呵护着的小丫头……他终究还是比不过她心里的那个男人,即使再也回不去!? 云朵微闭着眼,两眼朦胧的只有一片光,和身边坐在的男子。见他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宝贝的哄她,或是叫来外婆,不禁扁了小嘴,“肚子好痛!” 聂大郎握紧她的手,紧到用力能抓住她。 云朵吃痛,嗯了一声,使劲儿抽自己的手,眼睛也睁大了。揉揉眼,看眼前的是聂大郎,再揉揉眼,看他脸色很不好,“聂大郎?” “嗯。”聂大郎应声,看着她的目光有些黯。 “手疼!”云朵大声喊一句,不满的看着他。 看她白皙的小手已经被他抓出了红印子,聂大郎却不想放开,心里很想问问她,‘霸,是谁?’他心里直觉的,他不是什么纯纯少年,更不是像他一样的男子,而是一个贵重的男人。男人…… 心里被闷雷敲击着,看她小脸苍白,额发被冷汗浸湿,眉毛紧紧的皱着,小身子还缩在一起,聂大郎深吸两口气,柔声道,“我烧了热水,你先等一会,一会就好了。”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 云朵有些疑惑的眨着眼睛。 聂大郎压下心里的情绪,从箱笼里翻出软软的细棉布,很快剪成片,缝在一起,里面填了些棉花,缝好拿过来。 云朵睡梦中已经察觉到她是来例假了,只是聂大郎在做什么!? 她一直愣愣的瞪着大眼,盯着聂大郎两手的动作,和他手里缝合起来的成果。一条垫了棉花的……小裤裤。 聂大郎被她一声‘霸’浇了冷水,心里的那份炽热,旖旎也被浇下去了,看她愣愣的看着他,又看他缝的东西,神色这才不自在。拿着过来,哄她起来,“肚子疼的厉害吗?” 云朵有些呆的点头。 聂大郎摸摸她的额头,冰凉冰凉的,忙把她抱在怀里,低声跟她解释,“别怕!不是生病了,是来了月事……女娃儿都会来的…别怕!过几天就没事儿了。我给你煮了四物汤,起来洗洗换上……月事裤,喝了药就好了。” 她第一次来例假,是妈妈告诉她的,可也没让妈妈给她洗……见聂大郎褪她的睡裤,云朵顿时一惊,急忙抓住,小脸火辣辣的红,“我我…我自己来!” 看她窘迫成这样,聂大郎心里一个大大的‘霸’字,本该让她自己来,手却没有收回,而是带着强势的褪掉她的睡衣裤。 云朵急的两眼都红了,这样子在他面前……来了例假,还有那…月事裤……他还要给她收拾这个。 见她实在急的不行,两眼红红的氤氲着一层水气,聂大郎终究心软,轻声哄,“好好,你自己来!我到帘子那边去,你洗好换上,再叫我。” 见他把热水端过来,就到帘子那边躲着。云朵羞的满脸通红,忍着肚子痛,忙忙的收拾了,换上了他做的月事裤。 感觉她换好了,聂大郎从帘子后过来。 云朵连忙道,“我自己收拾!” 聂大郎抬眼看她,见她穿上了新的睡衣裤,小脸羞怯的如红艳的石榴花般,过来拉了被子把她整个人裹在里面,摸着她的头,“乖!我来收拾就好,等会再冻着,着凉就不好了。一次着凉,以后每次都会着凉的!” 云朵红着脸看他,心里有些狐疑,他怎么知道这些? 聂大郎笑着抵了抵她的额头,“冻脸冻脚也是一样,一年冻了,以后年年冻。” 是不是他每年到什么时节都会病,连年的病,所以他在那之前就抓好药回来开始吃?久病成医,聂大郎病了十来年。看他细心又体贴,云朵心里塞满了一样,又热又软。 聂大郎连被子把她抱起来,先放到桌子上坐着,“你先坐好别乱动。”把床单和褥子一块换掉。连同她的睡衣裤和小裤裤都拾掇放在盆里。 炕上重新铺上褥子,床单,聂大郎又把她整个人连被子抱到炕上,添了几块炭火,端了不烫的四物汤过来喂她喝。 都拾掇好,把她安置在被窝里拍着哄她睡觉。 云朵有些不放心,棉花也会浸透的,会不会漏…… “不困了?”天已经五更了。 云朵不好意思的说,她今儿个简直丢大了脸,要羞死了! “是不是还疼?我给你揉揉。”聂大郎说着,伸手过来。 云朵抓着他的手,窘迫的不行,小声道,“会…会不会…浸透?” 聂大郎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意思,笑着亲亲她,“不会!放心睡吧!我给你揉揉。” 温热的手掌,轻轻的揉着,云朵放下心,很快就再次睡过去。 聂大郎却睡不着,看着她熟睡的小脸,细细的摩挲一遍,抿紧了唇。现在的小丫头,是他的人!无论怎样,都是他的人!小丫头现在不是已经渐渐的心系他了吗!? 他轻轻起来,披上大袄,剪了一堆的柔棉布片,细细的缝成月事带。 外面天渐渐亮起来,聂大郎放下针线,穿了衣裳起来,端着盆轻轻开了门。 作坊里两口井,一口在东边作坊里面,方便取水,一口在厨房附近,方便做饭。 聂大郎打了水上来,把衣裤和床单仔细的洗干净晾起来,又煮了红枣水磨豆浆。蒸了汤包,煎了鸡蛋灌饼。 云朵每天早起来要上茅房,半夜又喝了一碗四物汤,也醒的不晚。见聂大郎已经起来了,摸摸小裤裤,没有事儿,穿好衣裳出来。 小院里晒着她的衣裳和床单,洗的干干净净的,云朵小脸轰的一下红透了。 聂大郎从厨屋出来,笑着招她,“快过来洗脸吃饭。” 云朵羞赧的挪步过来,盥洗好,坐在小桌子旁吃着早饭,心里小鹿乱撞,不敢看聂大郎的眼睛。 上午见他拆洗褥子,忙过来帮忙,“我来洗吧!” “这几天不能沾凉水,不能吃发物,辣的。你先去玩,我一会就洗好了。”聂大郎推她。 云朵不走,蹲在一旁,红着小脸,别扭的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些?” 看她两个大大的眼睛闪来闪去的,卷翘的睫毛也眨巴着,不好问出口,又十分想知道的样子。聂大郎挑眉,“想知道?” 云朵点头,悄悄抬眼看他。 聂大郎抿唇一笑,“不告诉你!” 云朵愣了下,看他低着头拆了褥子,拿到井边去洗,忍不住不满的噘了小嘴。一副有秘密的样子,还故意卖关子不告诉她! 聂大郎看着她的模样,嘴角微扬。 晚上搂着她不断的亲,把她身上的衣裳扯的只剩一条小裤裤,如同压抑的雄狮,云朵被他撩拨的红着眼睛哭。 折腾了她大半夜,看她小嘴又红又肿,满身都是他疼爱的痕迹,聂大郎这才满意的抱着她睡了。那个叫霸的男人?哼! 云朵惊觉,她来了例假,在古代来了月事就是长成大姑娘了,可以成亲生娃儿了。想到聂大郎灼热的吻,幽暗燃着火苗的眸子,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她才十五啊!聂大郎……他不会觉得她已经长大了,要跟她圆房吧!? 脑海中一遍遍的刷着,圆房——柳氏难产——孙莹儿早产——怀孕——圆房。 “想什么?”聂大郎看她脸色大变,伸手抱了她。 云朵看他的眼神又布满的防备,“太不舒服了,我们分开睡吧!” 昨夜又吓着她了。以往聂大郎都是心疼,这次心疼之余,却是妒意占了大半,“是哪不舒服?肚子疼吗?我给你揉揉。” 察觉他的手伸过来,云朵连忙抓住,要挣脱他。 真的吓着了。聂大郎抽出手把她搂在怀里,“你现在还太小,我不会乱来的,乖!” 云朵不乖,他现在已经乱来了!越来越放肆! 云英带云笑回来过腊八,云朵开了箱笼,挑料子做过年的衣裳,云英才发现炕上叠放了四条棉被。她有些疑惑,烧着炕,俩人盖两条被子也就够了,难道俩人是分开睡的?之前还是两条被子的啊! 第192节 聂大郎眼神里透着幽怨,云朵硬着头皮,坚决分开睡。 去县城送淀粉面粉,聂大郎叫云朵一块去,“年前再给韩府做一顿鱼,再逛逛,买些年货,今年就不去县城了。” 云朵犹豫了下,拉着云英和云笑一块。 到了韩府里,炕上果然只有两条被子。云朵直接合衣睡下,拉了被子盖好。 聂大郎面色僵了僵,哭笑不得的拉她起来,“把衣裳脱了睡!这么穿着不舒服,明儿个出去要着凉的!” “不要!”云朵紧紧的抓着身上的衣裳,大眼瞪着他。 “真不要?”聂大郎挑眉。 云朵点头,“坚决不要!” 聂大郎抿唇一笑,拿着她脚丫子就挠她痒痒。 云朵笑的不行,伸着腿蹬他。 聂大郎趁机把她衣裳脱了,无奈揉着她的头发,“我说了不乱来,就不会乱来的!” 妈妈说男人的话都不可信!她爸爸除外!外公有时候也不可信,他老糊弄人。 连着几天,聂大郎都规规矩矩的,云朵心里相信他了些。在韩府做了两天饭,又到庞府做了两天。 庞老爷病了,屋里都是服侍他的老人儿,云朵是庞仁认的妹子,之前没到府里来,他身子又不好,没见着。如今来了府里,如果他教聂大郎几年,那他也算是他的学生了,就招了云朵隔着屏风说了几句话,赏她个鱼戏莲叶的羊脂玉牌。 从上房出来,云朵皱眉道,“庞老爷病的挺严重,一句话没说完就咳嗽起来,怎么不找大夫治啊?” 庞仁不以为意,“好几年的老毛病了,他是吃不胖的!” 云朵嘴角抽了抽,有庞仁这种儿子,庞老爷想好也估计也好不起来吧?! 上一世,庞老爷就是在庞仁死后的第二年逝世的。聂大郎只听闻他是个学识渊博的人,却没有接触过。这一世,庞仁没死,他估计也能多撑几年吧! “你啥时候成亲?” 庞仁抬眼看聂大郎,不悦的拉下脸,“明年!” “你都二十多了吧?你爹身子骨又不好,咋还不成亲?要等到明年?”云朵睁着大眼问他。 庞仁没好气的白她一眼,“给她祖父守孝呢!明年才满三年!” 聂大郎眸光闪了闪,父母孝期要守满三年,隔辈祖父守孝一年也就是了,再说庞老爷这边又时时病重,也应该酌情之后,早日成亲。若是拖到庞老爷去世,庞仁就得结结实实守满三年孝期。 庞仁有些不太高兴,年前好几个成亲的,他还要等到明年的年底。 看云朵也蹙着眉,聂大郎跟庞仁道,“庞老爷的病,我知道个偏方,不知道有用没用,你去找来药给你爹试试。即便不好,也不能更差了。若是试好了,病情见轻,也寿期也能长些。” “啥偏方?有用没用啊?”庞仁斜着眼看他,“他可是试了不少偏方了,都没啥用!” “反正也就是那些‘不少偏方’中的一个,试试也无妨!”聂大郎写了几味药,里面还有野草,野菜根,让庞仁去找。 “你从哪弄的偏方?”庞仁问完一句,接着就是一句,“字写这么差,还没有我的好!” 云朵嘴角抽了下。 “我从小到大吃药,十里八村到处找偏方,游方郎中也看了不少,还真知道几个偏方,你先给庞老爷试试。”聂大郎瞥他一眼,带着云朵离开。 云朵也问,“那偏方真的有用吗?” 聂大郎不确定道,“应该有用。” 云朵不问了。就算久病成医,聂大郎也只识得几味常见药。她也知道一些常见药的药性的! 看她那小模样,一副他糊弄人的神色,聂大郎笑,没有解释。带她在街上逛了一圈,置办了年货,拉着回家。 云英又拿着最后一批玩具,卖了两天就卖完了,铺子里快卖空了,就关了铺子,明年再开门营业。 家家户户都准备过年了,置办年货,买新衣裳。 今年柿饼做的多,又卖了个好价钱,去掉本钱,净赚四十多两银子,又加上红薯干三十多两,也有八十两银子了。杨氏很高兴,置办年货也舍得了,想到聂大郎说她不疼闺女,就把家里的菜拾掇了两筐,都是白菜,土豆,萝卜和蔓菁。想了想,忍着心疼,又逮了只鸡,一家人推着板车送过来。 刚到村口,碰见人杨氏就打招呼,高声说着给闺女送菜送鸡来了。 云朵老远就听见她的声音,朝天翻了翻,开门让他们进来。 “死丫头!可别说没想着你们,家里的菜总共没多少,忙的也都没空管,还给你们送来两筐。”杨氏说着瞥了眼聂大郎。 云朵呵呵呵,让他们把菜搬到厨屋里。 晌午饭,炖了排骨,做了红烧肉,又烧了两条鱼。吃了饭,临走,扯了四块布走的,都是绸布的,棉布不要。 送走杨氏四个,云朵看着两筐菜,摇着小脑袋,“这两筐菜可真贵!” 随后,就有人把她缺失的料子给她补上。 年关忙的很,还要盘账,别的铺子都关门歇业了,点心铺子要到最后才关门,府城的两家都早早盘了账,把冰点铺子的两股分红和上次的淀粉面粉的银子结算了送来,顺便再拉一批货回去,送了吃食,料子等年礼。 县城里的几家点心铺子茶楼一看也纷纷过来拉货,把节礼送过来。 一车一车的货物拉出去,大盒小盒的礼品送进门,作坊的雇工们都笑了,刘氏的两眼都要红了。 云朵把各样点心吃食和礼品都归置了一遍,把做的蛋糕卷分盒装好,每家回一盒。 面坯用鸡蛋牛奶和的,没有工具,云朵只简单打了奶油,里面夹了果肉,果仁和琼脂。各家都没有吃,都选择了带回家。云朵说是明年的新点心,还在研究,所以他们也想回去探究一下。 一连忙了几天,小年也过去了。 王荷花就跟张氏商量,“娘!我是头一年过来,在咱家过年。小年的时候大哥大嫂那边也忙,估计这几天也该忙完了,就把大哥大嫂请来,咱们一块过年吧!” 张氏听的心动,一块过年,也能更亲近些。 老宅今年的收益也很不错,到处买鱼,买小龙虾,鱼不往县城里弄,小龙虾却卖到了县城里。种的药草虽然没得几个钱,这一年十里八村办红白喜事,云朵都没有再去过,即使有人来请,也都是让张氏和甘氏去。 今年过年,甘氏还拿了钱出来扯了布,给家里的人都做了新衣裳。 张氏就找甘氏说了,“三弟妹也是头一年分出去,还有二郎他们,不如都叫来,咱们一块过个年吧!人多也热闹!” 甘氏眉头微皱,却有些不想。不是她不愿意,她比谁都愿意一家人热热闹闹,亲亲香香的过个年。可就怕好心没有收到好结果,反而闹的不愉快。 “这件事儿再看看吧!”甘氏想了想,到三儿子家里,表示一块过年的意思。 柳氏一听就明白过来,不是想跟他们一块过年,而是想跟云朵聂大郎一块过年。有二房的人在,两个人是不可能去老宅过年的。去年都不去,今年闹了几次,就更不会去了。婆婆想大家和解,但这却不容易的很。 “娘!原本我们应该到老宅去,大家都一块过年,也热闹喜气。只这屋子头一年盖好,我们要是不在家里过,冷冷清清的。我早前还跟三贵说,今年不睡觉了,要好好守岁呢!”柳氏一脸歉意。婆婆既然来这说,那就是还没去作坊那边找云朵和大郎说,要是她这边拒绝,也就不会说一块过年的事儿了。 甘氏看她不愿意,说的也在理,就点点头,闲话几句,没有再多说,走了。 聂三贵看他娘走了,有些不满道,“一块过年多好,还省了好些东西,不用花钱买了。你咋直接拒绝了呢?” 柳氏瞥了他一眼,“你愿意跟二房的人一块过年,云朵和大郎可不愿意,到时候别说省好些东西,白搭进去东西,还惹一肚子气!” 聂三贵是知道赚钱难了,这半年来,家里全靠他在作坊一天四十文钱工钱,而且作坊的活儿一点不轻松,每天都累的不行,才挣那么点。能吃别人的,为啥还花自己辛苦不容易挣来的血汗钱!? “咱们自己过年也用不了太多东西,就俩人,娇儿是小娃儿,又吃不多。马上作坊那边要发肉,发点心。今年跟去年不一样,从今年开始可是有分红了呢!咱们分家出来,也算一家,要发一份分红的!”柳氏白他。 聂三贵恍然,“我忘了还有分红这事儿了!不知道能发多少钱!” “村里那么多人,还有里正家一份,应该发不多。”柳氏沉吟,“作坊虽然出了不少淀粉面粉,但这东西又不贵,应该进账不多。” “哪可能!要是进账不多,他们那大院子咋盖起来的!?”聂三贵不相信。 “那个银子应该不是作坊里挣的。你不知道,有段时日云朵到处收花儿和药草,神秘的很,我们连做成了啥东西都不知道。我估计那是个来大钱的路子。”柳氏早就想这个事儿了,作坊虽大,却挣不了多少银子的。 “那你说他们做成啥东西了?”聂三贵很是兴致的拉着柳氏问她。 “我哪知道,也不过这样猜。”柳氏笑了笑,“你先看着娇儿,我去一趟作坊那边。娘想一家人一块过年,我也去跟云朵问一声。要是他们愿意,我们也自然一块过。” 云朵对和聂家老宅一块过年没有一点兴趣,今年过年他们准备吃羊肉锅子,煮上一锅羊蝎子,烤些野味吃。庞仁已经打了招呼,让他们别买肉,会弄野味给他们送来。 “都分家了,各家是各家的,挤到一块过年,虽然热闹,也闹腾的很。我大姐和笑笑也在,我们要是过去,我大姐可不好过去。我们事儿也多,还是自己过吧!”她笑着拒绝。 柳氏笑起来,“我就想着你们事情多,过年来往走动的人多,虽然人就你们四个,这过年可清冷不了。你奶奶一提,我就劝住了她,还是各过个的好。我们头一年,还想暖暖房呢!” 看云朵笑着承情,柳氏又说起过年前后让云朵和聂大郎,云英云笑都过去吃顿饭。 “三婶头一年,也不太宽裕,还是等下次吧!等你们家宽裕了,我们肯定过去大吃一顿!”云朵婉拒了,走亲戚都够走的了,到处吃席,吃的也不舒服。 柳氏遗憾的说了几句,回了家。 张氏还是过来说了一块过年,王荷花也亲热拉着云朵的胳膊劝,“大嫂!这是我嫁过来头一年,咱们一块过年,也热闹热闹。”示意云朵卖她个面子。 云朵还是那话,过年事情多,事事都要准备,没有空,会把年礼送到。 王荷花很是失望,还要再劝,外面又有人来了。是镇上的点心铺子和茶楼。 聂大郎和云朵都去招待,张氏看着叹口气。 王荷花不走,笑着说给云英帮忙弄茶,“有事儿也多个人使唤跑腿儿。” 镇上的销量毕竟不比县城府城,每次送货也都当时结算了,这次来拉了过年的点心和面粉走,也直接结算了银子,送上几盒点心,茶叶,两匹衣裳料子。另有两个锦盒。 聂大郎笑着收了就放一边,王荷花没看到里面装了啥东西,但那华丽的衣裳料子已经让她羡慕不已。她身上的袄还是棉布的,只外面罩了一件绸布褂子。 送走镇上的掌柜们,云朵拿了两盒点心给王荷花拿回去。 村里也不少王荷花一样羡慕且嫉妒的人,这来来往往,云朵和聂大郎可收不少东西了!连年货都不用买了。 聂兰正琢磨哄哄云朵,让云朵也给她块好布做衣裳,她也大了一岁,成大姑娘了呢!那么多人给她送料子,简直羡慕死人了! 还特意瞅了个晌午的时候过来。 大路上一排四辆大车,全是马拉着的,盖的严严实实的,跟前前面的马车朝作坊过来。 村里的人都轰动了,不少人纷纷赶过来,神情都震惊了。谁这么大手笔,送几大车东西!?也太吓人了! ------题外话------ 说的两点,写着写着写到了三点┭┮﹏┭┮~已经快饿shi~ ☆、第120章:年关 聂大郎听到叫门声,说是好几辆大车,就拿了新宅那边的钥匙出来。 云英留在作坊看着,聂大郎和云朵迎上去。 庞仁撩开马车帘子,脸上带着喜色,张口就道,“我爹吃那个偏方……” “先把货物卸了再说吧!”聂大郎看着围来的村人,伸手请他。 庞仁看众人围观,顿时抿着嘴,摆出架势,放下车帘子。 第193节 车夫看聂大郎手的方向,就从作坊西边的胡同穿过,往新宅那边去。 后面四辆大车齐齐跟着,一块穿过胡同,拉到新宅大门口。 众人都跟着,好奇大车里装了啥东西,还蒙的严严实实,有人就说是打的家具,因为新宅的家具聂大郎在县城家具铺子订做的。还问要不要帮忙。 聂大郎不需要帮忙,马车上,来了不少人,已经足够了,拦住众人,开了大门,把门槛拿起来,让马车进去。 马车一进去,聂大郎就关上大门,闩了门。把好奇探究的众人都关在外面。 云朵伸手摸了摸,小脸满是笑意,“拉了这么多冰!?好快啊!我还以为要到正月里呢!” “正月里起的冰,拉到这边都要化了!没见识!”庞仁吃力的下了马车,听这话白了她一眼。 云朵心情好,不跟他斗嘴,打开屋门。 地窖的门一直开着,聂大郎拿着火把先进去,已经通着氧,且都是青石砌的,很是干燥清爽,就冷的很。 庞仁摆着手,吩咐那些人赶紧把冰块搬下车,都码放到冰窖里。 “先吃饭吧!吃了饭再搬!”他们晌午来到,肯定没吃饭的。 “我们都在青阳镇吃过了的。先卸了车,晚上再说。”反正庞仁今儿个没打算走。 众人都忙活起来,又在上面抬冰块的,又在下面冰窖里接应,码放冰块的。 云朵看着庞大的冰块,有些惊叹,“好厚的冰层,你们在哪起的?”冰层竟有三尺厚。 “在北川海。”庞仁指着冰块,“瞧瞧这冰,冻的多厚,四车正好把冰窖围一圈,夏天里冻个冰块,镇个瓜果,尤其是冰点心,最舒服不过了!” 云朵愣了下,不认识。不过这些冰块还真是厚,等明年夏天就有冰用,不会再那么酷热了。 那些人做惯了这活计,很是利索,一个时辰,就把所有的冰块卸车,码放到冰窖里。 云朵下到冰窖看了下,整整齐齐两排大冰块,火把照着,异常晶莹。 聂大郎笑着推她上去,“明年夏天就再也不会热了。快上去吧!底下冷的很。” 云朵决定好好谢庞仁一番,要不是他帮忙,这些冰块他们也买不到,即使买到,没有熟人,也要贵上好些银子。 外面还有村人没走,看四辆大车都空了,就更加认定应该是打好的新家具。 聂兰跑过来想问问,看到庞仁一脸横肉,眯着眼冷淡的瞥她,吓的没敢上前。这个调戏过云朵的恶霸,咋会来这,还拉了几车的东西!? 瘦猴见云朵和聂大郎都没招呼,把聂兰赶一边,进了作坊,关上了大门。 庞仁这次来不仅拉了冰,还有半扇子野猪肉,一条鹿腿,还有一块熊肉,几只板鸭。几张皮子,都是灰鼠皮和羊皮的。三小筐橘子,梨和苹果。 “东西全是各地掌柜孝敬的,反正都堆府里也便宜别人。”庞仁豪气的挥着手。 云朵嘴角抽了下,到厨屋里忙活。炖了一大锅羊蝎子羊排,架起了新打的烧烤炉子,点上炭火。烧了两条鱼,两盘子冬笋炒熏肉,两盘子白菜帮子炒白肉,两盘子土豆丝,另捞了两小盘子辣白菜和胡萝卜丝。 因为人多,摆了两桌,小厮和车夫直接被庞仁打发到门口吃饭,还要给他们俩人准备饭菜。 菜没炒好,云朵就烤上了羊肉串和烤肉。 知道干体力活儿的人能吃,云英没想到他们竟然那么能吃,所有的菜吃了,又吃掉十多斤羊肉,二十多斤猪肉。 所有的人都吃撑了,庞仁吃的多,也撑了,靠着椅子上,抚着肚子,神情惬意又满足,喝着消食茶,说着云朵这个妹子不厚道,“有这些好吃的,却不跟我说。也没见你给我做过。一个冬天都要过完了,才给吃了这么一顿。” 云朵呵呵,“你还觉得自己身体挺好?过年不觉得难受?”死胖子,平常大吃大喝,年关吃的油水更大,还嫌不够,想吃更多,再胖真要肥死了! 庞仁肥胖的脸上带着不以为然的神色,嗤道,“人难免会不舒服,我也是人,当然也会了!所以要多吃点好的,补补就好了!” 还补……云朵伸开手指,依次握紧成拳,咔吱咔吱响。 庞仁头向后缩了缩,捂着脸,警惕道,“你想干啥!?不许打我的脸!大过年的,我这英俊无敌的脸要让你给我打了,你看爷我咋教训你!” 云朵嘿嘿嘿笑,“我不想打你,真的!我就试试手有没有劲儿,刚才做饭太多,有点抽筋儿。” 庞仁才不信,看她笑眯眯的,却一副很想打他的样子,心里指不定又想揍他一顿,忙喝完消食茶,“我先走了!明儿个多准备些早饭!那些人就不用了!” 看着他的马车踏着暮色走远,云朵哼了一声,“算你走的快!” 聂大郎笑着摇头。 那边庞仁一走,聂兰和王荷花就过来了,打听四辆大马车都拉了什么东西。 “拉了些明年要用的货物。”聂大郎淡声道。 “是不是又准备挣钱了?”聂兰忙问,“还以为你们拉的家具呢!” 聂大郎没有多说。 王荷花想到镇上点心铺子送的年礼,笑着道,“那些人也是来给大哥大嫂送年礼的吧?” 云朵拎着个小布袋出来,招呼两人,“府城过来的瓜子,你们尝尝。” 那就是送年礼的了,王荷花笑着伸手抓了一大把,嗑了一个,竟然比她之前吃过的瓜子都要好,“不愧是府城送过来的,这瓜子真是好吃呢!” 聂兰一听好吃,不客气的把两个都兜装满了,又抓一大把,“有钱当然吃好的,我们连镇上的瓜子都不舍得买!” 云朵翻了翻眼,庞仁送的都是从京城过来的炒货,她只说了府城,就狠下劲儿的装。看王荷花把手里的瓜子也装进了兜里,示意她还要不要。 王荷花有些不好意思的上来又抓了两把,装在兜里。 “就只送了瓜子吗?”聂兰磕着瓜子问,噗的把瓜子皮吐在地上。 云朵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磕着瓜子面色不善的跟她说话。这磕的瓜子还是她的!转身拎着小布袋送进屋里。 聂兰想跟着去。花厅旁边的屋子,不会都装满了年礼吧!? 云朵把瓜子放了,出来关上门,拿着笤帚就扫地,“有垃圾筐,别往地上吐。” 王荷花脸色尴尬,都是吐在地上,也只她弄个垃圾筐。 聂里正过来了,他是聂大郎叫来盘账的。作坊小年之前歇业,账目云朵早已经算好了,但要给村里各家分红,所以还要请聂里正过来一块再盘一下账,也算作个证,也还有他们家的一份。 聂大郎拿了账本,算盘和笔墨过来。 聂兰一看,就凑过来,“要算账发分红的银子了吧?一家该多少啊?” 聂里正看着就皱起了眉。 看聂大郎脸色也不好,王荷花虽然想知道,但也知道这会不合适,拉了拉聂兰,“大嫂有事儿忙,我们就先走了!” 聂兰不想走,她想知道会分多少银子,作坊一年挣了多少?还想要一块衣裳料子做新衣裳呢! 聂大郎目光冷沉,“十二了吧?还不懂事?!” 聂兰被他看的突然脊背一寒,“…我…我就是想问问,咱家发多少?” “算出了账,该发多少自然会发多少。”聂大郎冷声说着。 王荷花不等她了,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聂兰抿了抿嘴,不太甘愿的走了。 云英端了热豆浆送过来。 聂大郎接了递给聂里正,又给云朵一大杯捧着,铺开纸张,开始跟聂里正算从五月起,每个月的账。 每个月的账目在结算工钱的时候都会清算,现在也只用把每个月的加在一起,按比例算出各家分红。 来敲门的人,都被云英挡在了门外,“聂里正在这里盘账,有啥事儿明儿个再说吧!” 那些数字交给云朵也就是一会的事儿,但聂里正和聂大郎却都要拨了算盘珠子清算好每一笔。云朵早算出结果,不过是再核对一番,抱着一杯豆浆坐在一旁吃果脯。 村里各家也都在想着今年能得多少分红,都满怀期待。 账算好,聂里正还算满意,“今年的盈利还算不错,明年应该会更多。” 今年算是正式第一年,云朵对于作坊的盈利不能说满意,却也不灰心。 次一天起来,早早磨了核桃露,煮了胡辣汤,包了灌汤包,鸡蛋灌饼,千层饼,鱼肉蒸饺。又拌了几个小菜。 庞仁吃的很饱,又抱走好几盒蛋糕卷,和两坛子辣白菜,蒜头胡萝卜丝。几只风鸡。 等他走后,那边赵二郎正好拉着一头杀好的猪送来,村人顿时都拥了过来,兴奋不已。 杨石头和聂山根拿着斧子菜刀,把肉都砍成一块一块的,每人发个一斤多,另一小盒点心。 肉虽然不多,但有一家两个人的,凑在一块也有三斤肉了,够一家人包顿饺子吃了。 发了肉就是分红了,工钱已经在作坊歇业的时候发给了他们。 聂里正拿着账本,把这一年挣了多少银子报出来,言明今年的分红从大作坊开业算起,也就是五月。明年则从正月算起。 众人都没有意见,千味坊本就是五月开张的。他们之前的人在杨婆婆那边,也没少挣,没受亏待。 作坊扩大之后,每个月的盈利三十两到五十两,从五月算起,七个月。除掉成本,发出去的工钱,总共也三百两不到。 不过这些银子已经让村人羡慕惊叹,觉得是赚了一大笔银子,这还只是大半年的,只是头一年开始。 聂里正自家一成,村人的红利总共抽一成,所以聂里正家分得二十七两多银子,村人每年也分得不到四百文,添作四百文钱。 众人更是心里高兴又感激,领了钱,感谢声一片,议论声纷纷,“咱们村真是赶上了大好时候,能有云朵和大郎这么心慈善良的人,给了工钱,还给咱们发分红,白白又分这么多钱!” 虽然每个月都有一两银子左右的工钱,但那钱是辛劳挣来的,而这个钱却是白得的,感觉不一样,就特别的高兴。 老宅和聂三贵家分别都得了四百文钱,肉给聂三贵家砍了五斤,给聂家老宅砍了十斤。 再除掉给聂里正家,杨婆婆家送点,还剩下三十来斤,杨石头给搬到了厨屋里。 聂二郎家没有肉,刘氏早在心里骂了多少遍了,又回去撺掇张氏,叫聂大郎和云朵一块老宅过年,把年货都搬到老宅去。 聂大郎和云朵真的是忙,分完肉,又跑了一趟县城,给韩府和唐府几家送上蛋糕卷,和自制的风鸡。 风鸡是云朵奶奶的拿手菜,每年都要做上一些。因为不好做,公鸡杀了,不拔掉毛,直接风干,很容易坏掉,或生虫子,去年云朵试了两只没试成。今年终于捣鼓出来了。 各府都在给下人发红包,云朵赶上,也得了几个红包。 回到村里再忙,已经年三十了。 贴春联,给小娃儿们发压岁钱,准备过年的饺子,年夜饭。 去年给云笑的压岁钱,都装在荷包里,挂在脖子里,还塞到衣裳里。今年云朵在云笑四岁生辰的时候,把那个玉蝉送给了云笑,云英给她打了络子,贴身戴着。 云笑有了好东西,从过了生辰,高兴到过年,大半个月都还在欢喜,过年发的压岁钱也不要了,转手就给云朵,给云英。 山根嫂子一众人都夸她懂事儿,云笑抿着嘴,赧然的笑。她已经要了一个宝物,心里很知足很满足。 因为一块过年的事儿夭折,年三十甘氏包了饺子让送了一箅子过来。云朵把做的红烧野猪肉端了一碗送去。 因为有大年初一丢银子的事儿,云朵和聂大郎再出去拜年,云英就盯死了大门,花厅里摆了供桌,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贴在后墙上,虽然云朵说了有一幅画在那,看不清,云英还是不放心,她在大门口盯着,让云笑在花厅里坐着。 新宅那边也摆了供品,不过因为没有人,只点了一盘鞭炮,烧了香,就又锁上了门。 第194节 鞭炮声声中,新的一年开始,众人互相恭贺,笑着拜年,多涌向作坊这边来,即使不为吃点零嘴,辈分高不该拜年,也露个脸,说说话儿。 从四更天开始,一直到早上,云朵笑的脸都僵了,实在困的不行,应酬完,聂大郎把她按回被窝里补觉,大门也关上。 今年各家都有肉,有的人家还割了不少,不到晌午,整个村子上空都飘着肉香。 云朵不太喜欢煎腊肉,太油腻,家里的肉也没断过,所以云英煮肉就只煮了两块,其余都是骨头和猪蹄。 刘氏正在家里撺掇聂老汉,“咱家就煮那点肉,娘又不舍不得让都吃了,这么多人,也就一人啃上一块骨头,连塞牙缝都不够。云朵和大郎不愿意和咱们一块过年,就是怕咱们人多,吃了他们的。现在肯定已经煮好了一大锅肉,爹不信去看看就知道了。” 聂老汉啥人?只要是吃的,他比谁凑的都快。虽然上次云朵说了聂四郎吃独食的事儿,说到吃肉,聂老汉还是一听就过来了。想要他丢脸,让他去要肉吃,那他就吃饱再回来,也不会有人说了,也没人看见。 云朵正懒在被窝里不想起来,闻见香味儿了,也不想起来,昨天睡的晚,又起的太早,这回笼觉一睡,浑身懒的动都不想动。听聂老汉来了,她更不想动,摆了下手,“装一盆子骨头让他端回去。” 云笑又跑过来,“爷爷不端,要在这吃。” 云朵皱了皱眉,“先不管他,让你姨夫端一碗送聂家老宅去。” 云笑看她不高兴,忙去跟聂大郎说。 那边聂大郎已经端着一小盆子带大块肉的骨头出门,送往老宅。 刘氏看着顿时一喜,老不死的还真要来了!快步上来接,“你们家没煮肉啊!?都是些骨头!” 因为不煮肉,啃骨头,所以聂大郎砍骨头的时候,上面都带了大块大块的肉,看着很是喜人。 聂四郎上来就抓了一块肉最多的,拿着啃。 聂大郎扫了眼甘氏几人一眼,冷眼看着已经啃上的聂四郎,“马上要成亲的人了,还如此不懂事。要个肉畏畏缩缩,撺掇了老人家去要。难道又被鬼上身不成?” 甘氏脸色刚才已经不好了。 聂四郎见他大年初一就训斥他,心里也恼恨,“你算啥东西,教训起我来了!爷爷去要肉跟我有啥关系!又不是我让他去的!” “是啊!是啊!你们那么多肉,不给长辈孝敬,还不许长辈去吃两口啊!”刘氏不以为意的撇着嘴笑。 聂大郎冷冷的抿嘴,“长兄如父,我不知道我何时变成没有教育弟弟妹妹资格的人了!” 甘氏的脸沉的能滴出水来。 聂大郎拱手施礼,转身出去,见聂兰跟出来几步,停了两步,“不分家挺好,你也跟着多学一些。” 聂兰小脸红了紫,紫了又青。 屋里传来甘氏的怒骂声。 聂老汉却很满意,他吃了一顿,聂大郎还识趣的送了一盆子。家里的人都有了,那他就在这多吃点,“人家都炸东西,你们咋还不过油?” 云英早就泡发了馍馍,提了酵头,剁了肉馅儿,准备炸丸子。 云朵揉着眼起来的时候,甘氏正脸色阴沉难看的过来,直接到厨屋里拉聂老汉,“不嫌丢人现眼的,赶紧给我回家去!” “你拉我干啥,我还没吃饱呢!”聂老汉不愿意走。 甘氏两眼凌厉的瞪着他,“你走不走?” 家里的事儿聂老汉从来不管,以前有爹娘,后来有甘氏,他只管吃就行了。但他知道要听甘氏的话,见她脸色难看的很,眼神也瘆人,不满的伸手又抓了一块大骨头拿着,“你这老太婆,这么多事儿!我就在自家孙子这啃点骨头,一副杀人的样子。” 甘氏实在气坏了,大过年的她也不想发火。云朵和聂大郎已经砍了十斤肉,家里也割了不少,刘氏还不满足,非得找事儿,撺掇聂老汉过来要肉。聂老汉也老不要脸了,竟然真的过来要肉,连吃带要。 聂大郎还没算完,叫了聂老汉,“爷爷以后想过来,或者想吃啥东西,不用听别人的话,你自己来也就是了。孝敬你们是应该的!” 甘氏心里更恼怒,两眼都要喷火了。 “这还像句话!就怕你们到时候又不让我进去吃!只是嘴上说的好听!”聂老汉撇撇嘴,看甘氏气恨了,忙拿着大骨头跟她回了家。 没多久,杨土根媳妇儿就过来,说是刘氏挨打了,聂二贵把她狠狠打了一顿,肉也没让她吃,今儿个还不许吃饭。 刚出锅的丸子,云朵笑着招呼她吃。 杨土根媳妇儿想到聂家老宅为啥大年初一就闹起来,讪讪的笑着,“我尝尝你们炸的丸子好吃不好吃,我不要。” 尝了大半碗。 到下晌,村里各家过了油,炸好了东西,不少都端着朝作坊送过来。 有的是炸鸡块,有的是炸鱼,炸麻叶子,炸馓子,炸麻花,炸丸子。 云朵一直在说不要,“我们家人少,吃不着,都浪费了!别送来了!” 两个竹编筐子已经装满了。 云朵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有些发愁的看着那两大筐子,“明年过年,我们就啥也不买了,直接准备几个筐子盆子,往家里一坐,就能收好多了!” 云英扑哧一声笑起来,嗔了她一眼,“人家送是人家的心意,这些东西又不会坏,回头封到牛皮纸袋里,过些天也一样是酥的。” 聂大郎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咱们家要是不做,他们更有理由送过来了。” 云朵抬头看他一眼,学着送东西的人说话,“云朵啊!你们家没做这个,送一点给你们尝尝!” 聂大郎也接着一句,“要是吃着好吃,我再给你们送来!” 几个人都笑起来。 云英去拿了牛皮纸袋,把麻叶子馓子和麻花都装起来,封好。 初二是走娘家的日子,虽然不想去花石沟,但也不想留在家里等方二郎和聂梅,所以几个人拾掇了篮子,就赶着骡车往花石沟去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方二郎和聂梅竟然还没走。 聂大郎停好骡车,见方二郎笑着过来抱云笑下车,伸手把云朵扶下来。 云笑下了骡车,就离他远远的,抓着云英的裙子。 方二郎笑着掏了压岁钱,“以为早点过来,你们离的近,还没去走亲戚,谁知道还是来晚了,你们已经走了。” 云朵看聂梅微微凸起的小腹,关心了两句。 聂梅一脸的幸福甜蜜,“娃儿很乖,只是早上起来有点恶心,油腻的也能吃点,方郎买了压板牛肉,吃那个没事儿。” 云朵笑笑。 聂梅还在说,“过年割了不少肉,还有卤味,鸡就杀了四只呢!家里人吃的不多,都叫我吃。我虽然怀着娃儿,也吃不太多,方郎非得要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说着自己笑起来。 又拉着云朵笑道,“大嫂和大哥明儿个也过去吧!家里的菜,我婆婆和大嫂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们过去呢!方郎对我看的紧,不让我干活儿。家里的东西都是婆婆和大嫂准备的。都想着我能生下方家长孙呢!” “你幸福就好。”云朵呵呵呵。 聂梅笑的更甜蜜,想到昨夜俩人恩爱缠绵,脸色红红道,“我现在很幸福!方郎温柔又体贴,公公婆婆也都对我很好。大嫂比我大几岁,把我当亲妹妹待。”她真的是有好命,掉进了福窝里了! 晌午饭杨氏做的太咸了,云朵回来路上就渴的不行,去端了茶。 聂梅捂着肚子小心翼翼的过来接了,笑着道谢,“家里,方郎也准备了不少茶叶,说是喝了去油腥。我吃多点油腻就孕吐,方郎怕我不吃东西,饿瘦了,就买了茶叶,吃完油腥的喝一杯正好。” 又不好意思道,“从我怀孕,方郎就小心翼翼的,不让我干活儿。之前找了镇上的大夫把脉,说是有点坐怀不稳。现在连饭都不让我端了。” 云朵看她幸福无比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在她低头喝茶之前伸出手,“这是我的杯子,我再给你倒一杯!” 聂梅愣了下,看她把茶杯端走,顿时尴尬的满脸通红,“对…对不起……方郎对我很好,啥都不让我干,茶和饭都端到屋里,我还以为……” 云朵拿了白瓷茶杯倒了一杯子端给她。 聂梅红着脸接了道谢,看云朵的茶杯和屋里用的茶杯都不一样,尴尬的低头喝起来。 云朵的茶杯是自己画的样式,订护肤品瓷瓶瓷罐的时候一块订做,形似马克杯,外面是深粉红釉面,里面是鱼戏莲叶彩纹。茶水倒进去,有种鱼儿活过来,在莲叶荷花下游动的感觉。 方二郎看过来,有些稀奇的看着云朵手里的茶杯,“我还没见瓷器铺子有卖的,大嫂这茶杯真是别致!”要过来看看。 云朵瞥了他一眼,端着茶杯出去,拎了壶茶过来,“天色不早,还以为你们待不久,原来是要过来喝茶的。” 聂梅尴尬的红着脸站起来,“天色不早,我们也该走了。” 这么明显的送客,方二郎当然也看出来了,又笑着说了一遍,“家里酒菜都准备好了,明儿个大哥大嫂可要早早过来!我们就先走了!” 云朵朝天看了眼。 聂大郎出趟门,杨石头和聂保根就过来了,一个借走了骡车,一个借走了驴车。 等聂三郎过来借骡车,家里已经空了。 “年前就说了要借,怕扯事儿,一早就拉走了。范举人家不是好些牛,借一头也就是了。”聂大郎看着他道。 聂三郎愣了下,“哦,那我去范举人家借吧!” 他们明儿个要去花石沟,只有二里多路,走走也就到了。驴车只能是借给二房使的。 云朵和聂大郎只走花石沟一趟,再去一趟聂贵芝家也就是了。所以走完花石沟,就在家里只管吃喝玩,等过了初五,到初六了,再去一趟河湾村聂贵芝家。 谁知顾大郎和顾二郎又过来,说是初二走亲戚没见到,聚在一块吃个饭,说说话儿,直接把云朵和聂大郎接到小顾寨村。 云英没有去,家里不能没人,到处都是走亲戚的,哪个村的人都有,就送了云朵和聂大郎出门,把大门一闩,和云笑在家里看门。 一连几天,家里的骡车和驴车都不在家,村里的几户人家,这家用完那家接着用。 刘氏气的在家里咬着牙咒骂。 等到十五前,方二郎又过来,约众人去镇上逛花灯市。 聂大郎和云朵,云英云笑一行四个人去了县里,在南平县城过的十五。 各式各样的花灯,灯火璀璨,云朵觉得她也跟庞仁有的一拼了,竟然想把那些花灯都挂到家里去。 等过完上元节,这个年也算是过完了。回到家里,作坊也要开业了。 云朵看天好,把被褥都晒出来,洗了头,坐在树下教云笑识字。 聂深跑过来,拿着几个糖火烧,“云朵姐姐!我爹让人捎回来的糖火烧!” 他爹娘过完初八就走了,十五没空回来,让人捎了点东西回来。 云朵笑着摸摸他的头,到屋里拿了小筐子,接了。 聂深看云笑在写字,就搬了小板凳坐在一旁看,挺着小胸脯道,“我现在的字已经写的很工整了!横平竖直的!” 云笑看着自己歪七扭八的字,顿时红了脸,“刚才大姨夸我写的好。” “你刚开始练,肯定写的不好!云朵姐姐那是让你高兴,你一高兴就学的更快了!”聂深说完,疑惑道,“笑笑是女娃儿,她为啥也要念书啊?又不能考秀才!”他现在的目标是考秀才。 云笑也不知道,反正大姨说识字好,她每次背书,大姨和娘都很高兴。 云朵洗了手,拿了腰果酥过来,笑着道,“不管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念了书长见识,学了知识不考秀才,也提高自身的价值啊!你看作坊里每次发工钱,他们就都不识字,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只能按个手印。要是我故意把账本写错,他们也都不知道,因为不识字啊!” “可是云朵姐姐不会故意写错啊!”聂深更不解。 背着手过来的聂里正笑了,“你云朵姐姐不会写错,可要是遇到奸猾之人,那骗了也只能认栽!” 聂深明白的点点头,他以为念书只能考功名。 第195节 看俩小人儿吃了腰果酥,都念起书,聂里正嚼了一个腰果酥,有些感叹道,“要是村里的娃儿,都识字就好了!” 云朵眼神有些发亮的看着聂里正,“里正爷爷!?” 聂里正看她发亮的眼睛,两个大大的眸子如黑曜石般,笑看着他,“呃……丫头!你这么看我…又想出啥主意了?” 云朵搬了小板凳坐近一点,“里正爷爷!您是村里的里正,一村之长!也就你识字有学问。村里的娃儿出不去,也没有钱跑到镇上或者县城里念书,您看,要是您教他们识字念书,不管以后有出息没出息,村里那么多娃儿,总有三五个有出息的,他们出去扬帆翱翔之际,不是最感念里正爷爷吗!?” 聂里正愣了好一会,“你这是……” “撺掇里正爷爷开办学堂!”云朵笑眯着眼。 聂里正好一会,指着云朵,脸上褶子都笑的皱到一起,“你这丫头…。这可不是小事儿!开办了也没几个人来学!镇上学堂还没几个人呢!”他之前也想过,就算他只有童生的功名,也算是读书人了,在村里办个学堂,教附近几个村子的娃儿识字念书。可是走访了些人家,没人愿意。温饱还是问题,哪有那个银钱供应娃儿念书。 “以前不行,现在应该可以了!”聂大郎从外面赶着骡车回来。 聂里正沉吟,“现在虽然村里的日子好过起来,可是让家里的娃儿念书……那是一笔不小的银子,即便我不收束脩,笔墨纸砚,念个三五年,家里没有家底的,根本供应不起。” “即使念个两年,识几个字也时候好的。现在村里人有了进项,有两个在作坊里的,一年辛苦些也有二十两银子,供应两个娃儿念书不成问题。”聂大郎说着看了眼云朵。 聂里正神色渐渐慎重起来,要他开办个学堂,这可不是小事儿,他得好好想一想。 回到家,坐着沉思,聂婆子叫了他好几声没听见,“老头子!你这是咋了?” 聂里正回神,看她神色担忧,摆了下手,“没事儿!就是云朵那丫头,说是让我在村里开办个学堂。” 开办学堂这事儿聂婆子知道,那时候没人愿意出钱让娃儿念书,“怕是办不成的!” 聂里正招招手,就跟她商量,“我现在是村里的里正,云朵和大郎俩娃儿开办作坊,自己少挣钱,也让村里的人多挣点。这俩娃儿都是有见识,识字读书的人。大郎现在我都教不住他,有了学问上的疑问,都到县里找夫子解惑。你说,他们俩人都只是启蒙,识了字,就能这么好学。云朵那娃儿也是食谱杂书看了几摞书,才那么聪敏。这书中自有黄金屋,村里的娃儿要是学了,就算比不了,也能比现在好吧?” 听他这么说,就是心动了,想了下,对他表示支持,“知道你是个好里正,也想做点好事儿,你先问问村里有多少娃儿想念书的!” 也算是聂里正年轻时想办没办成的事儿,聂里正就走访了几家,束脩随便给点,笔墨纸砚和书本自己买。 杨狗儿想去,姐夫家的人都在识字念书,大姐现在也认识字了呢! 杨石头是管事,工钱是一天五十文,一个月也有一两半银子,家里现在还供着云朵和聂大郎用的柴火,虽然进项少,也有一点。 一家人商量后,咬咬牙,把杨狗儿兄弟俩都供了。 山根嫂子家娃儿才三岁不到,要念书也得再等两年,不过也表示要供娃儿念书,学范举人,考功名。 聂里正转了一圈下来,还真有几家愿意的,只是还是太少。他有些失望,也有些灰心。 聂大郎拿着书过来请教他学问,还有他新写的两篇策论,“这是我之前写的,这边的是庞老爷指点后改的。” 聂里正看了下,两遍策论,修改前后差别很大,指着改后的问聂大郎,“你现在已经写出这样的策论了?” 聂大郎微微一笑,“差不太多。” 聂里正神情有些激动,“这样的文章,比我当年写的还好,你如今又有庞老爷指点,那今年……” “今年庞老爷说让我下场试试,周夫子也觉得可以一试。”聂大郎点头。 “好!好!”聂里正连说两个好,又把那篇策论看了下,规整不花哨,贴合民情国策,又不失新意。 文章写的花团锦簇虽然好,聂里正更喜欢这样规整务实的。庞老爷说能下场,周夫子也说可以试试,那就是聂大郎有了试试的能力,有可能考中。 春试在二月下旬。 庞老爷因为吃了聂大郎的偏方,身体渐好,打听了来监考学政的喜好,帮聂大郎押了题。 家里却在种竹子,从顾家竹林里,挖来了几车的毛竹竹笋,还有一部分水竹竹笋,召了村里的人,从东边的地边开始往新宅这边的方向种。 聂大郎和云朵都很是忙,云英玩具铺子生意也忙。 竹笋种上,又整地,之前靠着清湖这边的山坡都被聂大郎买下了,自然不能荒废着。 刘氏天天看着忙碌的村人,脸色都不好,看着来去忙活的云朵和聂大郎,脸色更是不好。 聂大郎和云朵却不知不觉跑了一趟县城,参加了春试。 ------题外话------ 后台出现了好大一个二百五~俺以后不敢鸟~o(gt_lt)o~ ☆、第121章:求嫁 三月的春光异常的明媚,山上有开的早的花儿,散发着醉人心田的淡香,缓缓的风吹在脸上,带着暖意,仿佛温柔的抚摸。 清湖上水波层层,在阳光下布满碎金,闪着华光。 村里的众人都在山坡上下忙碌,云朵折了一筐桃花背回来,插在花觚里。花厅和小院屋里,云英屋里都摆上了。 云英不让摆,“你屋里摆上,花厅里摆上也就是了,别往这边屋里摆了。回头碰坏了花瓶!” 花觚是庞仁之前送的,过年云朵又画了样式,订了几对花瓶。只过年的时候拿出来插梅花了。 “买了就让用的,藏起来就失去价值了!”云朵摆手,让她放在屋里。 云英无奈看着她摆手又出去,把花瓶抱起来,放到高处,叮嘱云笑别碰着了。到井边打了水,洗衣裳。 方二郎和聂梅过来了,拎着一只鸡,一块肉,一包白糖。 云英有些惊诧,他们不到聂家老宅去,来作坊这边,是有事儿? 不过来者是客,她忙到去倒茶,喊了正练字的云笑出去叫聂大郎和云朵回来。 从作坊建成,家里来了人,都不再往小院领,一律领到花厅里。云朵和聂大郎不在家的时候,小院屋门都是锁着的。 方二郎扶着聂梅穿过长长的甬道进了花厅,笑着跟云英问话,“大哥大嫂不在家,是去了哪?” “去东边山坡上了,一会就回来。”云英说着用竹盘子装了瓜子,和一盘子点心端过来。 看她随心随意的拿东西出来招待人,聂梅打量了眼她身上的衣裳。 从玩具铺子开张一来,云英也忙的厉害,不过收获却是巨大的,她敢在外面跑了,也敢跟人说话买卖讲价,铺子里除掉租金,买布料棉花皮子的本钱,也赚了有五十多两银子了。云英再穿衣裳,也讲究了些。不过那都是出门在外面,在家里依旧半新半旧的棉布褂子和综裙,头发用红木簪子随意绾个簒儿。 聂梅笑着拈起一块点心,“这点心不像大嫂做的,是云英姐做的吗?” 她捏的是雪媚娘,的确是云英做的。不过和点心铺子签约的点心都不外传,即使是云英做的,她也没点头,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摇头,“是二妹妹做的。” 聂梅咬了一口,和之前云朵做的有些不一样。 方二郎是吃不出来,不过他看云英的不太自然的神色,看看聂梅,又看看手里的雪媚娘,眸光转了转。 不大会,云朵和聂大郎牵着云笑回来。 方二郎站起来,笑着迎出来。 春光里,云朵穿着粉色绣兰花短坎肩,紫色的宽袖褂子和紫色镶阑边大摆裙,身量纤纤婀娜,拿着一把木绣球花,一脸笑意的牵着粉脸白嫩的云笑走进门。 方二郎目光有些痴了,不管是聂梅,还是别的,都没有这样的颜色,这样让他觉得美好,仿佛散发着天地灵气一样。 然而,一旁清俊挺拔的男子,同样一脸淡笑,仿佛身上散发着光华一般,让他觉得十分碍眼。 云朵却牵着云笑直接拐弯去了小院,杨狗儿几个在山上采花,见了一丛木绣球花,想到过年云朵在花觚里插了红梅花,就摘了拿过来给云朵。 木绣球花和琼花很像,云朵看着就有些想念姐姐,想念家人了。 拿了个宽口花觚接了水,把花儿养在里面,云朵轻抚着,想到面冷心热的姐姐每次听到琼琼都变脸,忍不住笑起来。姐姐回来应该就不会走了,那她每天都要听上几遍琼琼了!不仅琼琼,还有小琼琼呢! 坐了一会,云朵起来,到厨屋里看了下。 云英问她,“要留他们吃饭吧?拿了一只鸡,一块肉,那一包是白糖,有两斤。”指着灶台案上的东西。 云朵皱了皱眉,方二郎准备这些东西拿过来,肯定有事相求。就到花厅里打个招呼。 方二郎看着云朵笑问,“大嫂还真是不俗,在屋里摆了花儿,你刚才拿的那个是啥花儿?我也在山上见过,叫不出名字了。” “是木绣球花。”云朵淡笑回他。 方二郎点头赞道,“的确像绣球一样!是大嫂起的名字吗?山上很多花儿都没有名字的!” 云朵呵呵,“那花儿有名字。”拎了茶壶。 方二郎忙伸手过来,“我自己来倒,不劳烦大嫂了!” 见他把手伸过来,云朵目光一冷,拎着茶壶转身,“你们说话儿,我先去烧壶茶。” 方二郎见她走出门,有些悻悻的坐下。 “你们去过老宅没?”聂大郎张口问。 聂梅忙回道,“还没有。” 聂大郎皱眉,“既然过来,怎么不先去老宅问好?”站起来,“我跟你们一块过去。” 方二郎和聂梅都起身,随他出来。不先去老宅,是怕去一趟老宅,东西用在老宅了,拿这边来的就少了,说话也不好说了。 聂大郎走在后面,把鸡和猪肉拎上,“爷奶,爹娘都在,你们来了不先过去问好,也太不像话了!” “这些是给大哥大嫂拿的……”聂梅见他把东西拿出来,连忙拦着。 方二郎也笑着拦他,说东西是他的心意,不让聂大郎拿老宅去。 “既去看望长辈,怎么能空着手?!”聂大郎沉声说了句,拎着东西走在前面。 云朵在家里等了一会,过去打了招呼,让聂大郎留在聂家老宅陪客,她又回来,晌午烧了春笋腊肉,和云英,云笑三人蒸的竹筒饭吃。 方二郎还要过来这边叫云朵,让都一块吃。 聂大郎坐着不动,“女人家又不能上桌陪客,叫她干啥!” 方二郎脸色一变,看着聂大郎淡漠的神色,说起云朵直接随口说‘女人家’,想到云朵被他糟蹋了,方二郎心里顿时就憋起一股恼恨。聂引这个吃软饭的,自己没有一点本事,全靠云朵拼命累死的挣钱,他拿着云朵挣的银子挥霍祸败,给自己买书,还装读书人,穿长衫,一副高贵的样子。简直太可恨了! 他这病怏怏的,不知道能活多久,耽误云朵也就算了。云朵已经帮他挣了那么多银子,大作坊,大院子,那么多山地,还不放开云朵!这个畜生!是看云朵长得漂亮,霸占着云朵,就为了糟蹋她! 鸡有三斤多重,肉有二斤多,十来个人吃,叫来云朵也是凑在一边吃碗饭。甘氏扒了碗菜,叫了聂兰,“你大嫂没在,你给她送碗菜过去。” 看鸡肉扒了好几块,肉也不少,聂兰哦了一声,抿了下嘴,端着菜碗出门。 云朵三人已经吃差不多了,听聂兰叫门,说送菜来,接了菜,拿碗倒了递给她。 “你们吃的啥饭啊?”聂兰看她嘴巴带着油,想她肯定在家吃好的。 “烧的春笋,你要吗?”云朵挑眉。 聂兰还没忘过年刘氏撺掇聂老汉过来要肉被打的事儿,聂大郎训斥聂四郎,还说了她一句跟着二房不学好。看云朵这样子也不像真想给她,翻了翻眼,“不要了!” 云朵送走她,关上门,回到厨屋,继续端了碗。 云英说甘氏的好话,“……你不过去还送来一碗菜。” 第196节 “我就算过去也是一样,也就吃三块鸡肉,几片肉,吃些菜,多加半个杂面馍馍,一碗米汤。做饭却得我来下手,十来个人等着吃。”而且看见方二郎就让她不舒服。 云英笑着夹了腊肉给她。 云朵嘿嘿笑着接了,又给她夹一块,给云笑夹一筷子。 聂大郎回来说,“他们要买下村子不远的两个山坡,跟着我们种药草花木。” “就只这些?”云朵问。 看她一脸不相信的模样,聂大郎笑着接了她端过来的茶,“说是家里成亲花了不少,银子有些不足,还要借三十两银子。” “就知道。”云朵哼哼一声。 一下子借三十两银子,也太多了点。虽然作坊每个月少说有三十多两银子的入账,但盖院子花了好些,聂大郎还要科考,要留出银子来打点。买山坡种药草花木,几十亩地一年也就十几两银子赚头,要啥时候才会还?心里这样想,云英没敢说出来。毕竟聂梅是聂大郎的妹妹。 聂大郎抬抬手,看云英和云笑在一旁,又放下来,笑着道,“我没借。家里的钱都投在‘那批货’上了。如果是三十文,随手也就给了。” 云朵看他挑着眉笑,明显故意不借,也笑起来。 方二郎心里很是愤怒,不过就三十两银子,不可能没有的!聂大郎是故意不借给他! 聂梅又失望又伤心,想到那味儿不太正宗的雪媚娘,“我再去跟大嫂说说?”县城里还有铺子,三十两银子,应该很容易就拿出来了的。 刘氏阴阳怪气的冷笑,“跟谁还不是一样的?那么大片的宅子都盖起来了,家具还是在县城的家具铺子打的,不知道赚多少钱呢!三十两银子对他们来说就是毛毛雨!过年的时候发分红,不是说作坊从五月到过年就赚了三百两银子?!人家不愿意借给你们,再舔着脸过去,那也是借不来的!” “大郎年前拉了一批货,有好几大车,银子应该都在那上面了。”张氏道。 刘氏嗤了一声,“就算年前把银子花光了,这过完年也俩仨月了,作坊没挣到钱?铺子没挣到钱?” 甘氏冷沉的目光看过去,刘氏脸色一顿,抿着嘴不说话了。 看她不再吭声,甘氏这才道,“清湖边那几个山坡都要种东西,估计他们手里也紧的很,银子不够还要出去借。地已经买回来,总不能荒着。你们要买山坡,银子不宽裕,就先买个几亩,等明年再买就是了。” 方二郎想都买下来,他不知道云朵收那些花儿和药草要做啥东西,但肯定也是个挣钱的活儿,他买了山坡,以后来往多起来,和云朵…… 那聂引长相身世都不如他,还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出了吃软饭,拿着云朵挣的银子祸败,啥都不会!凭啥他就能霸占了云朵!? 聂梅还是决定去找云朵试试,方郎对她那么好,他那么拼命的干活儿挣钱,都是为了她,为了他肚子里的娃儿。她不能啥事儿都让方郎担着,她也得帮帮他才是! 摸了摸已经大起来的肚子,聂梅想云朵应该会答应的,招呼了一声,到作坊这边来。 作坊大门口停着一辆马车,四门大开,来上工的人都震惊,又兴奋激动的挤了一圈,纷纷喊话恭喜。 聂梅疑惑,扶着肚子走过来,问赶来的人,“这是出啥事儿了?” “不知道啊!出啥好事儿了!?”几个人笑着就往前挤。 走的近了,就听有人在喊‘秀才老爷’,外面的人一听,纷纷往里面挤。里面的人又挤着不动,不让往里挤。县衙里的差爷还在! 庞仁只真的没想到聂大郎竟然真的考中了秀才,虽然名次靠后了点,但现在好歹是个秀才,有了功名了。以后再让他爹好好教一教,继续往上考,有他外公在吏部,给聂大郎弄个官儿当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儿!? “以后也没人再敢说爷我的妹夫不中用了!”庞仁哈哈笑,招呼几个报喜的衙役喝茶,“今儿你们几个来报喜,算你们有眼见力,回头爷有赏!” 几个衙役笑着拱手,“小的们可都是仰仗庞爷呢!庞爷的妹夫参加了科考,弟兄们可都盯着呢!榜单一出来,弟兄几个就给庞爷报了信儿,赶来道贺了!” 聂大郎拱手笑着道谢,“劳烦几位差大哥了!” 厨屋里云朵正麻利的切菜,菜刀挥的密不透风,都看不见刀,只见菜切出来了。 她切一个,云英就连忙收到一旁。 大锅小锅都烧上了火。 该炒的炒,铁片架在炉子上,贴上肉片。炒菜同时,云朵伸手刷一层调料,给肉翻身,锅里的菜也好了。云英端来盘子,只见两三下,一盘菜已经从锅里移到了盘子里,整整齐齐的。 帮着烧锅的山根嫂子几个都惊叹的瞪大了眼。 锅里的油着起火,云英几个惊呼,云朵抓了肉滋喇一声下去,快速的翻炒。烤肉铲到盘子里,再贴一层,刷上调料,锅里炒的肉也好了,“走!” “这……这太厉害了吧!?”聂铁山和聂保根过来帮忙端菜的,看云朵的架势,简直震惊了。 云朵觉得她的刀工已经退步了,她好久没有高强度的锻炼过了,只是今儿个聂大郎考中功名,她心里高兴,速度不减反而更快。 几个菜端上去,炉子上又烤了羊肉串。 聂大郎看那么快就端了**个菜上来,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告罪一声,快步到厨屋来。 作坊门口,大门外的人看到聂大郎,眼神已经变了,聂大郎是读书人了!有功名了!是秀才老爷了!纷纷笑着跟他打招呼。 聂大郎笑着点点头,到了厨屋。 山根嫂子几个正在夸云朵手快。 “没想到聂大郎真的考中了功名,我是心里太兴奋了!”云朵赧然的解释。 聂大郎进来,看她小脸洋溢着欢喜,黑曜石般的眸子看到他顿时迸发出喜色,闪着光,看着她抿嘴笑。 “你怎么出来了?菜都已经端上去了,我再烤点羊肉,也差不多了。”云朵把羊肉串翻了身。 聂大郎走过来,抬了抬手,笑着落在她头上,揉了揉,柔声道,“要一壶茶。” 云朵看他眸中的情意,瞥了眼屋里的人,忍不住脸色有些发红,忙去拎了茶壶,“没有茶了。你先等一会,大锅里有,刚才就已经滚了,我舀出来。” 聂大郎看着她忙活,把茶壶递过来。伸手接过,跟云英山根嫂子几个点了下头,拎着去了花厅。 云英擦着手问,“要不要再磨点核桃露?或者啥的?” “大姐!核桃还得泡了才能磨,而且家里也没有核桃了。”云朵无奈的笑看着她。 云英忙又点头,“那再烧一壶茶吧!拿了好茶叶泡上!”她心里真的很激动,又高兴。二妹妹跟了聂大郎,她嘴上不说,心里总是觉得二妹妹有点委屈的。外面的人也说聂大郎吃软饭。如今聂大郎终于出息了,二妹妹以后的好日子可真算是来了! 看她两眼都红了,山根嫂子都善意的笑起来,“云朵以后可是太太了!当初啥也没有跟了聂大郎,你们都是心地慈善的好人,好人有好报,以后就是享福的好日子了!” 聂梅震惊的不行,连问几次,“大哥他…竟然是秀才老爷了!?” “不信你自己看!那些差爷就是来报喜的!刚才还打锣了呢!”围着的人指着院子里。 不小的一个铜锣在院子里放着,上面绑着红带子,以示喜庆。花厅离的远,看不清楚,只看到有几个人在里面坐着吃饭,穿着官差的衣裳。 聂梅忙往老宅跑。 聂家老宅的人已经惊动了,都出来往这边过来。 “聂大郎咋可能成秀才老爷了!?真是笑死个人了!这大白天做白日梦呢!呵呵呵呵!”刘氏哎呦哎呦的笑,表示自己笑的肚子疼。 聂二郎是听到动静跑出来的,正看到衙役敲着锣过来,恭贺聂大郎考中秀才。他远远的站在一旁看着热闹一片的作坊大门,抿着嘴,眸光阴冷。聂引不过就跟着聂里正识了几个字,囫囵吞枣的看了几本书,他啥时候去参加的科考?咋可能会考中了秀才老爷!? 他不相信!聂引就算再聪明,一教就会,短短两年不到,他也不可能学了学问,考中功名的!读书人是啥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聂引他竟然成了秀才老爷!? 聂家老宅的更加震惊,尤其方二郎,他是万万不相信聂大郎会成了秀才老爷的! 可是作坊大门口的人都笑着议论,夸赞聂大郎念书好,议论聂里正要办学堂的事儿,然后夸赞聂里正学问好,把聂大郎教的都考中了秀才老爷! 聂里正也是心神激动,没想到他当年的遗憾,多少年后,他儿子没考成,却让他教的第一个学生考中了! 众人看他过来,纷纷让道,跟他打招呼问好,看着他眼神里带着钦佩。 聂里正呵呵呵的笑,“以后不要叫我里正了!不要叫我里正了!”都叫我聂夫子! 聂大郎看到他来,起身大步走过来,远远对着聂里正拱手弯腰行礼,“学生能有今日,全赖里正爷爷教导,里正爷爷大恩,学生没齿不忘!还请受学生一拜!” 聂里正觉得很是欣慰,又自得,脸上极为有光,他学问不是太好,然而聂大郎念书却是他启蒙的,也是他教他的,所以与有荣焉。见他要行大礼,忙上前扶起他,哈哈笑,“大郎!你能有今日,是你天赋异禀,聪敏好学。若不然我再有学问,别说两年,五个两年,十个两年,也教不出个秀才啊!” 聂大郎伸手,请他进花厅。 聂老汉在后面叫喊,“大郎!大郎!” 聂大郎回头,见聂家老宅的人都来了,皆是一副震惊的样子,瞥了眼一脸不相信的方二郎,请聂老汉先进去,走过来,跟聂老汉几人问好。 “大郎!你真的成秀才老爷了?”聂老汉上来抓着聂大郎问。 见甘氏几个也都盯着他,聂大郎点头,“前些日子出去府城送货,顺便就下场了,本想试试。没成想竟然考中了。” 看他说的不以为意,仿佛轻松得来的一样,方二郎突然觉得一口血哽在了喉间。 “你真的是秀才老爷了?我们咋都不知道你去参加科考了?你才念几天书就考中秀才老爷了!?”刘氏一点不想相信,瞪着聂大郎质问。 看张氏几人也疑惑不解,聂大郎冷眼瞥着刘氏,“我考中功名,二婶好像很不高兴,来质疑我这功名是真是假。不若二婶去屋里跟几位差爷问问,也免得怀疑,说我糊弄乡里。” 刘氏被他噎了下,脸色很是难看。 聂老汉拍着聂大郎的肩膀很是高兴,“不错!不错!你成了秀才老爷,那我以后就是秀才的爷爷,我就是老太爷了!哈哈哈哈!” 聂大郎抿嘴笑,“你们先回吧!我去陪了官差再来说话!” 聂老汉也想进去,他都是老太爷了。 甘氏虽然震惊,但理智还在,忙拉住了聂老汉,“里面是官差,你进去干啥?” “那聂里正不就进去了,我为啥不能进去!”聂老汉不满的拉着脸。 “他是里正,进去也有话说,你别这时候添乱!”甘氏低声喝了两句,就转而看云朵。 云朵正端着一盘子烤好的羊肉串出来,点点头,笑着端到花厅去。 一看有肉,聂老汉就想往厨屋去。 聂四郎已经爬到厨屋窗户上。 但厨屋里今儿个不少人,他想进去,那是没可能了。 庞仁不想走,招呼云朵,“妹子!给你哥我烤点羊肉串带上!这一路上,我总得吃点东西的!” 云朵无语的白他一眼,又去厨屋烤上羊肉。 甘氏和张氏,柳氏都说帮忙。 “不用帮忙了,把这些肉烤了给他们带上也就完了。”云朵翻着手里的羊肉串,刷着调料。 聂老汉闻的嘴里流口水,“咋还给他们带上?刚才不是端了一大盘子进去?” “我只简单炒了几个菜,烤了几串肉,他们还等着回县衙交差,这些带了路上吃。”云朵解释一句。 甘氏横了聂老汉一眼。 柳氏欢喜的笑道,“是得把那些官差都招待好了!以后大郎这秀才老爷在县城里走动,也有请了他们帮忙的时候!”又问,“这么大的喜事儿,可是要庆祝一下?除了范举人家,大郎可是咱们村新出的秀才老爷!他那么年轻就中了秀才,以后的前途肯定一片大好!” 云朵笑,“庆祝的事儿还要商量聂大郎。” 看她欢喜的小脸泛着红,很是喜悦的样子,柳氏眸光突然闪了闪。云朵是聂大郎买的,虽然家里多是她想主意挣的钱,但聂大郎是一家之主,又是买她的人。如今聂大郎有了功名,成了秀才老爷,他那么年轻,以后肯定还要往上考,云朵的身份……也有点配不上了… 聂大郎以后是官,而云朵只是个做饭的,是个厨娘…… 羊肉串烤好,几个衙役也要走了,聂大郎一人塞了一两银子跑腿钱。 庞仁让不用给,回到南平县,他也少不了这几个人的好处。 第197节 云朵用牛皮纸袋把羊肉串装了,包着拿出来。 庞仁的小厮二子连忙上来接了,“小姐烤这么多,有没有奴才的?” 云朵不受这个‘小姐’的称呼,庞仁的跟班,瘦猴几个都叫姑娘。二子三子几个是庞仁的小厮,是庞家的下人。以前叫姑娘,可他们老爷生病的时候都还特别叫了姑娘说话,赏了玉牌,他们这些下人自然尊一声小姐,大少爷听了也高兴。 “都在一块装着了…”云朵忘了分开了,这些吃的到庞仁的手里,瘦猴几个还能分上一点,二子几个小厮可是想吃分不上的。 二子和三子对视一眼,又只能闻味儿了。 庞仁很满意,还很大方的摆手,“回头爷吃的时候赏你们两串。” 二子和三子顿时高兴,“奴才谢大少爷!” 另一包是拿给四个衙役的,四人也笑着谢过,准备走了。虽然马车快,再耽搁,回到县城也该晚上了。 聂大郎叫住庞仁,让村里的人也都进来。 “还干啥?”庞仁看着他,难道是威喝一番村里人,再把他这大哥的名头抬出来,趁机威风一下!?他喜欢! 看他拍拍身上的肉,一副准备威喝人的架势,聂大郎也想学云朵给他个白眼儿了。见村里人都进来,拱手道,“今日我考中功名,特请大家伙儿做个见证。” 云朵不解,见他说着目光落在她身上,莫名的提起心,紧张起来。聂大郎他…要做什么? 柳氏看着脸色一变,聂大郎考中了秀才功名,叫他们做见证,是要见证啥?难道是要把云朵…… 众人也都看着聂大郎,疑问不已。 山根嫂子几个心里咯噔一声,聂大郎成秀才老爷,这不会是看不上云朵了吧!? 聂大郎一步一步走上前,目光凝着云朵,走到面前。 云朵呼吸都屏住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睁大了看着聂大郎。 所有人都看着,心里纷纷都是不好的预感。聂大郎出息了,难道不想要云朵了!? 庞仁眯起眼,白胖胖的脸上只见两条缝。 聂大郎掀起衣摆,在众人惊愕的目光跪下去。 云朵瞪大眼。 聂大郎看她呆愣的模样,忍不住扬起嘴角微微笑,大声道,“我能活到今日,能支撑到如今,有现在的日子,都是云朵她在支撑我。今日请大家为我作证,我——聂子川,求娶云朵为妻!” 所有人都有惊呆了,男儿膝下有黄金,聂大郎还是刚中的秀才老爷,竟然对云朵下跪,求着娶她! 云英刚才快吓死了,她也以为聂大郎当了秀才老爷,看不上二妹妹了。 聂大郎伸手拉着云朵的手,“当时迫不得已,让你不明不白跟着我,委屈了这么久。如今我仰首之日,终于能求你嫁我!朵朵!你可愿意?” 云朵完全呆了,懵了。聂大郎说什么?他在跟她求婚吗?她之前觉得委屈,什么都没有。没有求婚,没有婚礼,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不明不白的,聂大郎还欺负她! 云英捂着嘴,忍不住眼泪往下掉。二妹妹傻了,快答应啊! 围观的人也都有些等不及了,握着拳,小声喃喃:答应啊!答应! 庞仁回神,看聂大郎的眼神闪着妒忌。一肚子鬼主意!竟然想这个招儿!有好招儿也不跟他说说!真是的!咋不知道送些金银首饰,锦缎绫罗啥的,还有兔子玩具,保证欢喜感动的立马答应了! 云朵大眼中一时盛满了水光,凝聚成晶莹,欲落不落。 “别哭。”聂大郎站起来,伸手抹掉她的眼泪。 一句温柔神情的‘别哭’,让云朵的眼泪瞬间决堤。 聂大郎眸中水光闪过,按着她的小脑袋按到怀里,抱住她,“乖,不哭。” “好!好!”众人都叫起好来。 方二郎脸色发绿,聂大郎果然长了一张好嘴,花言巧语的,哄的云朵啥都听信他的。求亲?办个婚礼吗?风光的是他自己,得好名声的也是他自己!花的还不是云朵辛苦挣的银子!? 云朵两个眼睛都肿了。 聂大郎送走了庞仁,交代他些事儿,又请村里众人参加婚宴,雇工们都去作坊干活儿,带着口罩,嘴里的话却忍不住往外说,都为聂大郎和云朵高兴。说是这几天就准备好,实在有些赶。 聂里正笑着背了手,跟村里的人问访,“这村里开办学堂的事儿……” 之前不愿意的人家,一听聂里正提起学堂,纷纷响应。那个喊他家娃儿要念书,这个吆喝他家儿子也要学聂大郎。 聂里正笑呵呵的招呼众人,“等大郎和云朵成了亲,村里就准备了开办学堂!咱们村也出几个读书人,争取都考上功名,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众人纷纷应好,一下子觉得日子过的有盼头了!明晃晃的一个标榜就在跟前,他们又怎会不学着!? 庞仁走后,村里的人不愿意散去,聂家老宅的人都纷纷围上来。 聂大郎看了眼两个眼睛红红的小丫头,没有一点耐性应对聂家老宅的人,忍着说了过几天成亲的事儿。 甘氏点头,表示支持,“这么大的事儿,还都是好事儿!应该的!应该的!” 柳氏见聂大郎神色不耐,频频看向云朵,笑着起身,“之前云朵和大郎都有午睡,今儿个折腾了这么久,云朵连做两顿饭。往后几天还要忙成亲,事情多的很,我们就先回去,你们先歇歇吧!养足精神,也好办婚宴!有啥帮忙的,尽管使唤我们!” 甘氏点头,说是晚上再细细商量成亲的事儿,几天时间太赶了,好些东西不好准备,然后带头离开。 众人都离开,已经下晌了。 聂大郎心里干净了,拉着眼睛还有些红的云朵回小院。 云英欢喜的抹掉眼泪,在厨屋一下掉眼泪一下又笑,跟云笑道,“你大姨要成亲了!真是太好了!” 云笑有些疑惑,大姨不是和姨夫是一家人吗?咋还要再成亲?她不明白。 云朵也不明白,聂大郎明明很瘦弱,变天换季还容易引发旧疾,抱着她却像不费劲儿似的。 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聂大郎忍不住再收紧胳膊,想把她整个人嵌进他身体里,长舌缠着她的小舌,深深的吻她。 云朵被他吻的舌头发麻,两手无力抓着他的衣襟,身子在他怀里几乎软成一滩水,由着他施为,放肆。 聂大郎深深寻觅她口中的甜美,唇齿缠绵,一遍一遍的,沉溺其中,难以自持。云朵喘不上气,就松开她,吻她粉白的小脸,小巧的耳垂,等她缓了气,再次袭吻。 云朵不知道被他亲了多久,一觉睡醒,天已经黑了。 屋里点着灯,聂大郎坐在一旁炕桌前写着婚宴的各项事宜。见她醒了,笑着放下笔,伸手搂她起来,把她抱在怀里,“饿不饿?” 云朵刚要张嘴说话,就觉得嘴唇疼,舌头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就皱起小脸。 聂大郎伸手,轻抚她红肿的小嘴,心疼的贴贴她的头,“起来吃饭,喝点粥。明天就好了。”看她眸光闪着幽怨又有些委屈,聂大郎搂紧她,轻轻吻了吻,“下次,我不那么用力了。”他真想把她吞下去,把她整个人揉进他的骨血里,那样就算是天,也无法分开他们了吧!? 云朵羞恼的捶他两拳。 聂大郎捉住她的小手笑。 云英一脸喜色的端上晚饭,笑看着云朵吃饭,“再多吃点,你太瘦了!”原来聂大郎一直都没有跟二妹妹圆房,就等着明媒正娶二妹妹做妻。如今二妹妹已经长大成人,成了亲,也就要跟聂大郎好好过日子,为聂大郎生儿育女了。 云朵看她一副要喂养她的样子,忍不住眨眨眼。 聂大郎笑着夹菜给她,“快些吃吧!” 云朵有些不明所以,夹着菜嚼起来。 次一天,刚刚早上,杨氏和云铁锤,还有张家的人都过来了。他们都是刚刚听说了聂大郎考中秀才的消息。 杨氏简直忍不住得意,“二闺女嫁了个秀才老爷!三闺女以后保不齐也是嫁给当官的!我就在家里当个老太太了!也买上下人伺候我!”看向云英,见她也水灵起来,虽然不如云朵,但生养过的妇人了,能有这个颜色也只有她生出来的闺女了,心里更加自豪。又说也得给云英找一家好的,最好也是读书人,以后她三个女婿都是当官的! 柳氏几个都笑着恭维杨氏,说她有福气。即使以前过日子苦些,但今后就是好日子了!这叫后福! 看聂家老宅的人也都高兴,张氏一脸的笑,钱氏大嗓门夸聂大郎,杨氏心里冷嗤。再说再夸,儿子也是别人生出来的!女婿就是半个儿,以后就是她半个儿子了。 这些聂家的穷亲戚,挤破头想占便宜,想巴结的,统统都赶走!简直不要脸!聂大郎考上秀才,可都是她闺女挣钱供应的!他本来都要死了的,要不是她生的闺女八字好,不仅没死,还发了家,哪有聂大郎现在的日子过!?更别说他能考中秀才老爷了! 消息传的很快,聂贵芝正好赶集,也得了消息,直接就奔白石村过来了。 听是真的,过几天还要正式成亲,娶云朵,都高兴的不行,“这下庆祝考中秀才,成亲和乔迁,都一块办了!好好的热闹一下!” 柳氏笑着应是,“三喜临门!可是难得的大好日子呢!” 杨氏眼神转了转,张口说,“既然要成亲,云朵是我闺女,自然是要回娘家出嫁的!在这里出嫁算啥样子!?今儿个就拾掇一下,云朵跟我们回家去!聂大郎你也赶紧的,这求亲,迎亲,几天时间可有点赶呢!” 这家里挣下这么一份家业,咋着也得有她的。闺女是她辛苦生出来养大的。一份丰厚的彩礼那不是应该的!?这次她要多要点! ☆、第122章:大婚 云朵要说话,聂大郎看着她微微摇头,脸上笑容不改的听着,却没应声。 杨氏见他一脸笑,想来他也是不会拒绝的,二闺女不从娘家出嫁从哪出嫁!? 聂大郎和云朵没吭声,杨氏也以为这事儿是应该的。 有人却忍不住提醒某些事了。 杨土根媳妇儿呵呵笑,“云朵都已经和大郎是夫妻了,这办婚宴也是为了庆祝一下,名正言顺。再说云朵当初是被卖出来的,哪还有娘家啊!” 杨氏脸色顿时难看,看着杨土根媳妇儿,“闺女是我生养的,我是她娘,不从娘家出嫁,难道还从你家出嫁不成!?” 所有的人都知道,云朵是被杨氏和云铁锤卖了的闺女,要不然杨氏当初就把云朵要走了。绝不会让她留在聂家,帮聂家老宅干活儿,帮聂大郎挣钱。 只是云朵要和聂大郎成亲,这出嫁的地方肯定是得有的。而闺女出嫁,都是从娘家发嫁,虽然杨氏卖了闺女,可毕竟还有来往,众人听她说在云家出嫁,虽然觉得不太合适,但也没有比娘家更合适的发嫁地方了。 柳氏看云朵和聂大郎的脸色,云朵抿着嘴不说话,她估摸着杨氏卖闺女,云朵心里虽然还帮云家,心里也被不情愿的。再看聂大郎一脸淡然的笑,仿佛怎样都好,她拿不定这俩人的心思,不好接话,就看张氏和甘氏几个。 张氏不知道咋说的,闺女出嫁按理是要在娘家发嫁的,云朵是被云家卖了,这情况又有些不同。大郎现在已经是秀才老爷了,对他们也不再像从前一样,她要是说错了话,反倒惹了他不高兴。 甘氏张口沉声道,“从哪发嫁这事儿,回头我们再一块商量。没几天日子了,时间也紧的很,样样都要准备起来。”还有一群外人在,云朵是被娘家卖了,从哪发嫁这事儿,在外面跟前说,让那些等着看笑话的人看热闹。 柳氏忙应和,“是啊!今儿个大家都是来恭贺的,成亲的事儿我们一家人私下再商量!”说着瞥了眼杨土根媳妇儿。 她脸色难看,带着尴尬之色,有心想再说几句,见聂大郎看过来,讪讪的呵呵笑,不敢再说啥。聂大郎现在可是秀才老爷了,不能得罪的! 杨氏暗哼一声,就算私下再商量,也没有哪个女娃儿出嫁不是从娘家发嫁的。 钱氏眼珠子转了转,云朵被杨氏这贱人卖了,心里肯定怨恨的,看她刚才没有答应,估计也是不愿意从云家发嫁的。那就势必得找个‘娘家’发嫁。 她要是收了云朵当闺女……从张家发嫁,她也就忙活一下,就算收不到丰厚的彩礼,她以后也是这丫头的娘家,亲上更亲。 这样一来,很多的好处,到时候自然也就有他们家一份了! 本想等着外人都走了,就剩下他们的时候说一下,聂大郎不等众人走,却开始赶人,“告罪了。我能考中秀才功名,也是去年开始跟县学里的周夫子求教,跟着庞老爷做学问,才能学到那么多学识,考中秀才。今日还要去拜谢恩师,就不陪各位了。我们以后再说话!” 众人恍然,还以为他就是村里的里正念了些书就能考中秀才老爷了,原来还是县学里的夫子,还有那啥庞老爷指点学问,这才考上的。 甘氏点头,“拜谢恩师是应该的!来回一趟路还远,你们就快些去吧!” 杨氏有些不悦的皱眉,他们刚来还没坐一会,真是有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云光孝嚷着要一块去县城,“我都还没去县城玩过!正好跟你们,做骡车带着我!” 第198节 “想去县城玩,过些时候就找个空闲到县城里玩两天。今儿个太匆忙,我是去拜谢恩师,还有诸多事要忙。”聂大郎眸光淡淡的瞥着他。 云光孝不高兴的拉着脸,“你去拜谢啥恩师的,我也去见见咋了?” “今儿个县学肯定很多考中功名的童生秀才拜谢师恩,你去了也进不去,下回吧!”聂大郎说着,赶了骡车,招呼云朵和云英,云笑都坐上去。 “你去拜谢师父,还带她们去干啥?人都走了,家里就没个人了!”杨氏拉着脸道。都走了,家里没人了,她们也要走,连个管饭的都没有了。 “待到成亲时,婚宴上再招待大家!”聂大郎笑着拱手,不多解释。 聂贵芝催促着,“你们赶紧的快去吧!今儿个天已经不早了,还有好些事儿要办呢!” 杨石头和山根嫂子都有作坊大门的钥匙,几个屋门锁上,作坊里的人还要干活儿,杨氏和张家等人就都出来了。 聂大郎再次拱手致歉,赶着骡车上了大路。 云朵有些疑惑不解,因为骡车上有个她的包袱,里面竟然都是她的衣裳和洗漱用品,“不会是在县城住两天吧?”就算明儿个回来,一套衣裳也够换了,包袱里带了两套。 “是要住几天。”聂大郎笑着回头看她,甩着鞭子,把骡车赶到官道上,直奔南平县城。 “啊!?”云朵睁大眼,更加不明白了。 云英也十分不解,过几天就成亲了,在县城住几天啥意思? 聂大郎伸手,笑着摸摸云朵的头,“庞仁认了你做妹子,喊着要当你的娘家人,若不是昨儿个还有事儿,他已经把你接走了。” “从…从庞家出嫁吗!?”云朵惊愕。 聂大郎眸光深了深,“不是!你只是庞仁的妹子,跟庞家不牵扯。他说从别院发嫁!” 云朵张张嘴,这俩人啥时候商量的这个事儿!?她竟然一点不知道。 云英觉得不太好,“就算庞大少爷认了云朵做妹子,可是从他那别院…发嫁……” “从那边发嫁会省掉很多麻烦。庞仁也想让众人都认识认识他的妹子,以后见了绕道走!”聂大郎回头,促狭的看着云朵笑。小丫头有了庞仁这个靠山,以后也没人敢轻瞧她,即便他榜上提名。 云朵嘴角抽了抽,“县城恶霸流氓的妹子,还弄的人尽皆知,人家见了我肯定会绕道走的!” 云英哭笑不得,现在不是绕道不绕道走的事儿,“从庞家那边发嫁……难道以后就认庞家做娘家了吗?” “当然不是!朵朵只是庞仁的妹子,跟庞家不牵扯。”聂大郎之前拒绝了庞仁要把云朵领会庞家,他庞仁可以做云朵的大哥,云朵却不能去做庞家的义女。一旦云朵认了庞老爷,虽然会便行很多,但以后都要跟庞家扯上关系。云朵成了庞家义女,就不单是庞仁管,到时候他的后娘就跳出来接管这个义女。 云朵点点头,她明白,真要她从庞家出嫁,以后都跟庞太太那些女眷扯上关系,她也不愿意。从别院就很好! 云英也松了口气,真要是认了庞家做娘家,以后就太多的麻烦事儿了。 他们一行赶到县城的时候,庞仁正在别院里指使着一众下人和跟班布置别院,见他们来,忍不住抱怨,“不是晌午就该到了,咋这个时候才过来?饭早就冷了!我还想着晌午吃顿好的呢!” “这几天都能给做好吃的了!”云朵笑着白他。 庞仁嗤了一声,“爷我的妹子,马上要出嫁了,哪还要你劳累的?厨房的那些人还养着她们干啥?晚上做一顿,明儿个做两顿也就是了!” 前面听着还是好话,后面云朵嘴角就抽了起来,她总共也就是在别院呆三天吧!? 庞仁已经让丫鬟端饭上来,让四人赶紧先吃饭,商量发嫁的事儿。 这边的婚俗,多是晌午拜堂,但从县城发嫁,光是聂大郎来迎亲都要走几个时辰,再把云朵迎回家里,天也晚了,总不能在县城里拜堂。 庞仁的意思,按京城那边的婚俗,傍晚的吉时,摆晚宴。别院这边,只招待些他的朋友们,他当然是送嫁的兄长。 他也是在京城待过的,对那边的婚俗也了解,早就和聂大郎说了。俩人这次碰面,把具体事宜商量好,各项吉时定好,什么时辰从白石村出发,什么时辰到县城,再到别院,然后发嫁的时辰,回白石村的时辰,都事先定好了,得保证不耽搁。 聂大郎早就拟定好,写了章程出来。 看几个人商量婚宴,外面的人也忙碌个不停,人人都带着喜色,云朵心里翻着泡泡,眉眼抑制不住都是甜蜜的笑意。 晚上聂大郎又特意出去谢了周夫子,去了庞府跟庞老爷说话儿。 临睡,聂大郎搂着她,一项一项的嘱咐,“庞仁的乳娘明儿个就会过来,到时候她会教你……这几天你先待在这边…我回家准备…你乖乖的…别怕…” 云朵迷迷糊糊睡着,觉得还没睡饱,聂大郎就起来了,“你要回去了吗?” 聂大郎笑着亲亲她,“就剩三天了,我得回家准备着!不然怎么迎娶我的小丫头!” 云朵小脸发红,想起来送他,又突然不好意思。 聂大郎捧着她的小脸摩挲了下,“这几天有大姐和笑笑陪你,不用担心,等我!” 云朵小脸发烫的点头。 等他一走,顿时有些紧张起来,她要结婚了!要嫁给聂大郎了!以后在这异世,她就和聂大郎相依相亲一辈子了!外公外婆,爸爸和姐姐肯定看不到她成亲了!爷爷奶奶和妈妈应该能看到她吧!? 回到村里的聂大郎一下被围住了,各方恭贺的人纷纷上门,他不招待,也要打声招呼,若愿意的,就欢迎他们来参加婚宴。 杨氏也过来,来接云朵回娘家,商量聘礼的事儿,结果却得知云朵从县城里出嫁,顿时大怒,“那个死丫头!她不从娘家出嫁,从县城里头出嫁,就主贵了是吧!?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娘的!?还把我们爹娘放在哪里!?这主意是谁出的?” 聂大郎拱手,“云二舅母,这主意是云朵的大哥,庞家大少爷出的。” 杨氏脸色顿时僵住了,“啥庞家大少爷的?她正经的大哥是光孝,哪里还弄来个庞家大少爷的!” “云二舅母不知道,庞家大少爷认了云朵为妹,这是去年的事儿了。不然庞老爷也不会指点我做学问了。”聂大郎笑。 杨氏和云铁锤的脸变了几变。 云铁锤走近一步,“这么说那死丫头以后就成庞家的小姐不成?!” “那些下人也的确也称呼云朵为小姐。”聂大郎点头。 几人倒吸一口气,云朵竟然成了庞家的小姐!? 村里的人也忍不住震惊了下,他们只知道庞仁来作坊吃过饭,只知道他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坐着马车,穿戴华贵。原来云朵成了那大少爷的妹妹,成了大户人家,庞家的小姐!? “原来如此!”柳氏终于明白过来。聂大郎就算再聪明,念书时日短,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考中功名了。考中功名还叫住那庞大少爷,当众下跪求娶云朵。原来云朵认了庞家大少爷做哥,有了这个关系,聂大郎找庞老爷帮忙,那考中功名也就不是难事儿了! 有了庞家的关系,云朵成了庞家的小姐,别说聂大郎考中秀才,就算他当了官,也不会轻怠云朵的! 刘氏虽然心里嫉恨难忍,但看杨氏脸色十分难看,又幸灾乐祸,“还亲闺女呢!人家攀了高枝儿了,去当庞家的小姐去了,哪还看得上乡下的穷爹娘!这爹娘还是把她卖了的狠心爹娘!” 聂二郎看着众人忙活,听村里的羡慕议论云朵成庞家小姐的事儿,阴着脸勾起嘴角,“哥哥妹妹?怕是情哥哥情妹妹吧!”那庞仁是有名的恶霸,见长得好看的女娃儿就调戏,就弄回家里玩弄。云朵那个小贱人凭啥没被玩弄,还成了庞仁的妹妹!?哼! 看聂大郎几乎忙的脚不沾地,聂兰拉着王荷花到作坊转悠,羡慕又妒忌的慌。有这么大新宅子住,聂大郎又考中秀才成了秀才老爷,云朵以后就是太太了。还从县城里出嫁,还认了大户人家的少爷做大哥,成了小姐,云朵真是好命! 村里人帮忙的同时,看着新宅门头上空着,就议论要挂门匾的事儿。 这新宅的名字,都猜着聂大郎如今是姓聂的,考上功名的也是姓聂的名字,新宅那边肯定是像范家大院一样,挂个聂家大院。 打好的家具送过来,一块门匾也随着一块送过来,只有两个字:清园。没有姓聂,也没有姓别的。 聂大郎说对着清湖,清湖又是小清河流过来的,不是官,又不能称为府,院子也不算大,多少人的院子连绵一整条街那才当之不愧是大院,新宅就取名叫清圆。 东边一里多远的地方,荒地山坡全部都种上了竹子,等竹子长起来,成了竹林,一片青翠,又在清湖旁,叫清园也贴合。都说聂大郎念了书不一样了,取的名字都好。聂里正说是雅致。 甘氏也没有再去卖鱼,让聂二郎去跑,她留在家里帮忙。看着清园两个字,她不识字,但知道那两个字都不是聂。聂大郎不用聂做府名,让她心里很是不安,又发凉。终究还是又隔阂?疏远了? 杨石头和聂山根,聂保根一众人就要求休假,聂大郎成亲,他们要帮忙。聂三郎看着也请假,帮着跑腿帮忙。 聂贵芝一家也早早赶过来帮忙,作坊里只有聂大郎住,清园这边都还没有住人,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先住进去,他们家里也不能没人,就白天帮忙,晚上再回去。 顾大郎兄弟也赶过来帮忙,他们置办了驴车,来回也方便,还能帮着拉东西。 三天时间很紧,聂大郎忙的吃饭的空都没有,云朵却很清闲的过去了,别院的布置都是下人们在做,里里外外的事儿有庞仁指派人跑腿儿办事儿,庞府的下人调用过来大半,也用不着她。她就给庞仁做些好吃的,做些吃食给庞老爷送去。 庞仁的乳娘是个挺严肃的老婆婆,庞仁嫌她刻板又管着他,之前把她赶走了。要嫁云朵,他还真找不着啥懂的人来帮忙,吕嬷嬷又是京城长大的,就又把她招过来了。 吕嬷嬷一来,就先谢了云朵,谢她救了庞仁,教她了不少礼仪规矩,看她给庞仁做吃的,也管着他不让多吃,对云朵倒升起两分满意。 终于到了正日子,虽然聂大郎迎亲来不早,但云朵还是天不亮就被吕嬷嬷从床上薅起来了。 沐浴净身,光洗澡就洗了两遍,新嫁娘不准吃东西,庞仁这吃货却是不会饿的,摆了手,还要拉云朵一块吃。 今儿个要折腾一整天,云朵也不想饿着。 吕嬷嬷皱皱眉,看庞仁对待云朵,虽然态度不好,却舍得东西舍得忙活,也就不说话了。 云朵估计她是吃的最多的新娘子了。实在是有些紧张,看庞仁吃的欢,她也不自觉的跟着吃多了。 看着她打嗝,吕嬷嬷忍不住面上抽了抽。 全福人是齐太太,她爹娘公婆俱在,儿女双全,齐掌柜一荐,庞仁就把瘦猴他娘给踢了,嫌瘦猴的娘身份不够。虽然这齐太太他也看不上眼,不过比瘦猴他娘好多了。 看时辰差不多了,吕嬷嬷咳嗽了一声,示意云朵先去官房解决一下。 云朵不好意思的忙去了一趟茅房,回来又盥洗了,坐在屋里由齐太太几个摆布着梳头,换上嫁衣。 聂大郎不是官身,云朵更没有诰命,庞仁表示他可以弄来一套凤冠霞帔让他妹子打扮风光的出嫁,被聂大郎婉拒了,让他以后少干莽撞事儿。给云朵打了一套花冠戴。就像他在她生辰时编的那个花环一样。 云朵头发少,成亲的首饰又多又重,即使用了假发也会掉,更会不舒服。那花冠是个环形,且是空心的,直接戴在头上,不会掉,也不会太压脖子。 齐太太笑着拿了花冠给云朵戴上,“这花冠一整个,看着省事儿,却样式新奇,别致,可随意镶珠或者别的,不是凤冠,却也很贵重了。以后只怕要被人学去,都打这样的花冠戴着成亲了。” 云朵满脸通红,那花环一样的头饰,她一看就知道出自聂大郎的手。他什么时候,竟然准备了这么多,她一点都没有察觉。 陈妈妈和陈管事也过来了,聂大郎考中了秀才功名,要大娶云朵,还跟庞仁认了兄妹,他们怎么也要来恭贺。陈妈妈过来看云朵。 见她已经打扮好了,眉眼都描画了,显的两个大大的眼睛又黑又亮,如黑曜石般闪着光,趁着粉白精致的小脸,红红的小嘴,异常的漂亮。 陈妈妈纳罕的夸了又夸,说韩老夫人和韩太太都惦记她成亲的事儿,特意派了她过来送嫁,拿出两个荷包。一个是韩老夫人赏的一对赤银缠丝双扣镯,十两银子。一个是韩太太赏的一串银锞子都是花生模样串联起来,八两银子。 云朵忙起身谢过,双手接过。 陈妈妈又笑着拿出一支堆花银钗,“这个是我送给你的,算是给你添箱的。” 云朵又笑着给她道谢,请她坐下。 吕嬷嬷把云朵收的东西都装到一个雕花盒子里锁上,交给一个圆脸的婆子。 庞仁过来,“都准备好了吧?吉时快到了,妹夫他已经到城门口了!” 他今儿个穿了一身深红色绣步步高升团花锦缎直裰,白胖胖的脸上带着红光,仿佛成亲的是他一样,就是来回走动招呼人有些热,出了一头汗,手里拿着折扇对着脸不停扇。 “都准备好了!”吕嬷嬷回话。 庞仁看着一身大红嫁衣,妆容精致的云朵愣了愣,不住的点头,“不愧是爷我的妹子!打扮起来就是漂亮!” 屋子里的人都笑起来。 云朵有些无语的看他,任何时候都不忘了自夸自恋! 外面响起鞭炮声,迎亲的来了。 庞仁既是兄长,庞老爷不是父,他也在这边坐镇,云朵理所当然都得拜别一下,先到正厅拜了庞老爷。 庞老爷说了几句让她相夫教子的话,给了一个巴掌大的玉如意。 云朵迟疑了下,她没有嫁妆,聂大郎说山坡是她的私产,也给她准备了陪嫁。但她在别院住了三四天,庞仁让抬了好几箱的东西,都是给她的。庞老爷之前也给她一百两银子压箱底,这又给她个玉如意。 “拿着吧!我虽不是你父亲,仁儿却是你的兄长。大郎也算是我的学生,给你你就拿着吧!”庞老爷笑着示意她。 第199节 云朵这才谢了接过来。再不接,估计庞仁的眼要抽筋儿了。 大红鸳鸯戏水的盖头蒙上来,云朵顿时紧张的手心出汗。 聂大郎一身大红的喜服,神情喜悦的踩着吉时进来,再次拜谢了庞老爷。 吉时到了,司仪唱了礼,庞仁过来背云朵。 云朵本来不让他背,看他一身的肉,身体却并不强壮。 “爷我的妹子出嫁,还让别人来背不成!?谁敢来抢!?”庞仁指了指瘦猴几个,瘦猴几个自然恭维他,就该是他,谁也不敢抢! 小丫头片子,才几两肉啊,还说他背不起来!两个她三个她,也能背得起!庞仁嘿嘿笑着过来,半蹲下身子,让云朵到他背上。 云朵由吕嬷嬷扶着,趴到庞仁的背上。 结果庞仁起不来了。 瘦猴和二子三子几个忙过来搀他,助他起来。 “这才几两肉,我是今儿个没吃饱!”庞仁不以为意的说着,背了云朵有些吃力的往外走。 云朵松了口气,眼眶有些发热。这死胖子吃了一身的肉,背上的确很软和! 庞仁的别院不大,却也不小,这是当年庞夫人的陪嫁,从屋里走到大门外,把云朵送上花轿,庞仁出了一头汗。 送云朵坐上花轿,庞仁就哈哈笑起来,“今儿个我庞仁的妹子出嫁,喜酒随便喝!”然后招呼瘦猴几个,跟着他一块送嫁。 花轿固定在马车上,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启程。 因为怕耽误时辰,庞仁找了好几辆拉货大马车给聂大郎用,这一下,连同迎亲,送亲和云朵的陪嫁,一块拉上,直奔白石村。 路上不仅吹唢呐打鼓的,还有唱曲儿喊歌儿的,马车也要两个多时辰,干走也有些没趣。 云朵晃悠悠的,总觉得花轿会翻的感觉,被晃悠的头晕,犯困,又不敢睡。 聂大郎的目光仿佛穿过厚厚的轿帘子,看到花轿里的情景,他的小丫头现在昏昏欲睡又不敢睡,想到她的模样,眼里忍不住笑意倾出。 聂保根看他高兴的样子,笑着跟聂铁山说,“下个月我成亲,得找大郎哥给我出出主意!也办风光点!” 聂铁山笑着挠挠头,“我还得年底呢!” 聂大郎的新中秀才,又大半婚宴,不可谓不风光。 有庞仁这个兄长添彩,云朵虽不成庞家小姐,但别院中和庞仁身边伺候的,都认云朵为小姐,更是风光。 几辆大马车还没到村里的时候,村里的一众小子们就跑到大路上来了。 二子和三子往外撒铜钱。 那群小娃儿顿时激动了,纷纷弯腰捡。 到了村里,撒的更多。 众人都围过来捡,这是喜钱,就算捡了不花,也沾沾喜气! 花轿从作坊前面绕过,一直听到清园大门口。 下轿是由嫂子和姐妹搀扶,聂大郎没找孙莹儿,也没叫聂兰,说她年纪太小,请的山根嫂子和李菊香搀云朵下轿。 聂兰气坏了,就算让她抹花脸,可那又搀新娘子下轿受重!?她年纪小,李菊香也不大! 让张氏欣慰的,郭家李大妮两口子都没来,只来了郭大郎和郭二郎兄弟。拜高堂拜的还是她和聂大贵。 杨氏和云铁锤也过来了,攒了一肚子气过来的,看到庞仁领着一队人来送嫁,穿着华贵,竟然还给云朵准备了陪嫁,她就说不出一句话了。 庞仁要铺排,聂大郎不让,陪嫁是俩人商量过后的。衣裳料子装了两大箱子,做好的衣裳也装了一箱子,瓷器摆件两大箱子,首饰头面也装了几匣子,另有锦被,桶箱笼等惯例陪嫁。拔步床和箱笼,柜子家具等物是早就摆到了屋里。 看着林林总总摆了不少加上聂大郎准备的,有二十多抬。众人有些眼花缭乱的感觉。尤其几个装首饰的匣子,整套的赤金头面,闪着光华,看的村人惊叹。珠花上的珍珠,发簪上的宝石,都让人看的眼花。 有一个匣子是锁着的,众人看的疑惑,为啥不打开。 那是庞仁准备的压箱底银子,三百两,三十个大银锭子。他才不压银票呢!他要压上银锭子,闪瞎那些人的眼。要不是聂大郎说会引来宵小,他是非得打开让人都瞧瞧的。 不仅这些东西,还有仆人。仆人是两家人,一家夫妻带着儿子媳妇,一家夫妻带着俩儿子。穿着都是一个色的衣裳,很好认。 光仆人就八个,众人惊叹的同时,也意识到,云朵真的成了庞家的小姐,要不然哪来这么多陪嫁!?还陪嫁下人。 这一份陪嫁,杨氏可拿不出来,光看那些首饰和衣裳料子她就心里伸手,恨不得抓在自己手里了。 因为吉时赶的紧,所以晒嫁妆也只是亮了一下相,过过眼,就全部抬进小库房了。 云朵的梦中,她会找个爱的人,披上白色的婚纱,挽着爸爸的胳膊,走入圣洁的教堂,成为那个爱人的新娘。 听着耳边聂里正唱礼高喊,“一拜天地!” 她心里满满当当,即使亲人不在的遗憾,也为这份感动和欢欣填满。这样的古礼婚俗,更让她有种和聂大郎契约一生的感觉。 “二拜高堂!”云朵看不见,心里默念一声爸妈。 张氏红着眼眶,抹了抹眼睛。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众人嗷嗷的叫好,但看着庞仁一行人在,没人敢吆喝闹洞房的。 聂大郎拿着喜秤,有些不想动手。他知道他的小丫头漂亮,精心装扮后,必会惊艳。新房却挤的都是人。 吕嬷嬷也跟着来了,提醒聂大郎,掀开盖头。 聂大郎伸手,挑开盖头。 云朵垂着眼,长长卷翘的睫毛正如蝶翼般眨着,盖头挑开,眼前亮堂起来,忍不住抬眼。 聂大郎一身大红喜服,清俊的面庞盈着笑意,看着她的眼睛黑亮如宝石般,里面是不容错识的喜悦。 有人赞叹,“新娘子真漂亮!” 云朵回神,忙收回黏在聂大郎身上的目光,忍不住脸色发热。 聂大郎微微屏息,贴近云朵,两人喝了合卺酒。 见他喝酒,目光也专注的凝在她脸上,云朵有些莫名的紧张,不知所措。 外面开始宴客。 聂大郎纵然不能喝酒,却是要出去待客的。 新房里只留了,聂兰王荷花,杨春草,李菊香和云彩,聂玲玉,张巧娥姐妹几个陪着。 “大嫂这身打扮真好看!”王荷花无不羡慕道。 聂兰伸手摸了摸云朵头上的花冠,“这个也是庞大少爷给你打的陪嫁吗?全是金子!?” 今儿个是成亲的日子,不是显摆穿戴的,云朵笑着没有解释。 杨春草靠过来,小声问云朵,“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带了牛肉块!”昨儿个聂大郎就说了,云朵再跟庞家大少爷的乳娘学礼仪,成亲这天不吃东西,这都一天过去了,早该饿坏了。 想到早上吃撑的事儿,云朵忍不住小脸发热,摇摇头。她还真不饿。 杨春草出嫁也是一天没吃东西,开始只顾着紧张,晚上还有洞房,她更紧张,吃也没多少。就想着云朵这从县城到村里,折腾一天,会更饿。见她摇头不要,看了看聂兰几个人,“没事儿的,你吃一点,不会有人说的。” “我还不饿。”云朵笑着小声回她。 杨春草疑惑,难道路上吃了东西吗?她看那个庞大少爷的乳娘,啥嬷嬷的,很严厉的样子。 李菊香身上也带了点心,见云朵真不饿,就围着她说话儿。 云彩满眼羡慕的拉着云朵,依在她身边。等她长大了,也这样嫁给明学哥哥! 聂兰看没有她的地方,不悦的拉了拉脸。她这不亲的妹妹,在亲妹妹跟前就啥也不算了! 外面山根嫂子笑着过来叫她们去坐席,“都出去坐席吧!也让云朵歇一会!” 杨春草红着脸道,“你们去吧!我不能吃油腥,我在这陪着云朵说话就好了。” 云朵讶异,拉了她的手,“春草你怀孕了!?” 杨春草笑着点头,“刚两个月。” 山根嫂子昨儿个已经知道了,笑着招呼李菊香几个。 云彩也被云朵劝出去,让她跟着李菊香坐席。 杨春草就跟云朵说话儿,让她别紧张,摸摸她手心有汗,就东拉西扯的跟她讲竹林的事儿,又说顾二郎和李菊香的婚事,放到明年开春,今年再挣了钱,把房子盖起来等等。拿出牛肉块,让云朵不饿也吃点,还有李菊香留下的点心。 云朵在新房里一直坐到很晚,外面才散席,她看不到情况,只知道很是热闹。 村里的人几乎都坐席了,散席后,众人一块下手,很快拾掇了桌凳,洗刷等明儿个。 聂大郎送走前来恭贺的客人,天晚了,离的远的亲戚们不好回家,也要安排住的地方。 大门一排倒座房都住上了人。 杨氏不愿意走,东路院子屋里全是空的,西路院子厢房还要安置庞仁,带着云彩和云英挤到作坊那边去了。 人都安置好,已经很晚了。 聂保根过来,见聂大郎还在院子里,过来小声道,“狗儿他们在外面看到了陈有福,鬼鬼祟祟的。” 聂大郎挑了眉,“他还想趁机掠人不成?” “云英姐和笑笑都已经回作坊了,也闩上了门。铁山回家牵狗去了,回头把狗拴过去!”聂保根道。 聂大郎点头,“今儿个辛苦你们了!” 聂保根嘿嘿笑,“这有啥辛苦的!就跑跑腿儿!等我成亲,你也帮我出出主意就行了!” 聂大郎笑着点头,“好!” 聂保根催他赶快回新房,招呼一声走了。 两家仆从并不是庞家陪嫁的,而是聂大郎买的,一直放在县城里,只待今日跟云朵一块嫁过来。也省的庞仁眼瘸的,弄了别的人过来。 给聂大郎磕头行礼,就继续去忙活。 聂大郎让他们都去歇了,明儿个再收拾。又跟庞仁几个打了招呼,这才回到新房。 庞仁看他进了新房,招了瘦猴几个小声嘀咕,听墙角的事儿。他觉得聂大郎病弱弱的,应该有些不行,还给聂大郎准备了药。 云朵已经卸掉花冠,换下嫁衣,换上一身大红绸布的睡衣裤,洗漱好。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 聂大郎洗漱回来,看她的模样,眸光一动,上前来拉住她的小手,把她抱在怀里,“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他喝了几杯酒,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和他独有的味道,云朵轻轻挣了下,红着脸摇头,“不饿了。”她刚才喝了一大碗粥,之前还吃了不少牛肉,点心。 第200节 “我饿了!”聂大郎低头轻轻的吻她。 云朵眨动着睫毛,“我…我给你弄点吃的…” 聂大郎温凉的手伸进她的衣裳里,“我要吃的不是饭…” 云朵身子僵住,轰的一下,全身都发热起来。心儿仿佛要跳出来一样,还没有回神,整个人已经被她抱起来,压在了床上。 不是说她还笑,还要再等些时候吗? 难道是因为她来了月事,就是长大了,就得……那个了吗? 不!今儿个是成亲的日子,那肯定是要圆房的了。 身上的衣裳又被扯掉,还扯光了,云朵浑身轻颤,目光所及一片大红,火红的光。看压在身上的人,他的眸光仿佛燃烧起来了一样。深深的凝着她,要把她也燃烧了一样。她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了。 聂大郎捧着她的头,温柔的吻她。 “…聂…聂大……郎…”云朵声音零碎的叫他。 “叫相公。”聂大郎轻咬她红艳的唇。 云朵紧张又害怕,听他让叫相公,更说不出话来。可要拒绝,她心里莫名的又不想,那份隐隐的期待,又让她觉得羞耻,两个眼睛就红了起来。 聂大郎紧紧抱着她纤软的身子,温柔的安抚她,“乖乖…不怕……” ------题外话------ 昏了~昏了~\(≧▽≦)/~啦啦啦~ ☆、第123章:认亲 庞仁和瘦猴几个就等着听墙角,准备在聂大郎不行的时候,把他准备药给聂大郎用。 结果里面没动静,也一直没要水。 庞仁纳闷了,难道真的是聂大郎那个不行,所以就拜拜堂,然后睡觉完事儿!?那他妹子岂不是要守活寡了!?他娘的!聂大郎是个不中用的,还敢张扬的娶他庞仁的妹子!? 瘦猴看他脸色不好,从怀里拿出事先就准备好的药,请示庞仁,要不要给聂大郎用上。 庞仁看了眼,把耳朵贴在窗户上,隐隐听见云朵的哭声,却再也没有别的,就只是在哭,哭的很伤心。庞仁怒了,站在外面喊话,“聂大郎!你给我出来!” 聂大郎听他在外怒喊,不应不出去,又怕他莽撞的冲进来,砸门冲进新房的事儿,别人干不出,庞仁可是绝对干得出的。可是他又实在不想抽身出去! 云朵眼泪忍不住往下流,两手紧紧的搂着聂大郎的脖子不撒手,越哭越凶。 聂大郎有些无措的哄她,“朵朵乖,不哭!看眼睛都哭肿了!” 云朵眼泪止不住,他越是温柔的哄她,越是忍不住。 聂大郎轻吻她脸上的泪珠,笑道,“你再哭下去,外面你那大哥以为我怎么欺负你,怕是要把叫出去打一顿呢!” “聂大郎你快给我出来!” 外面又传来庞仁的怒喊。 聂大郎无奈,又哄了云朵几句,哄着她松开手,拉了衣裳穿上。开门出来。洞房花烛夜被叫喊出来,他估计也是头一个了。 庞仁见他出来,把他拉到厢房这边,面色不善的问他,“你是不是不行?” “没有!”聂大郎黑着脸道。 “那一点动静没有,也没要水。爷可听见我妹子在哭!”庞仁轻哼一声,不相信他。 聂大郎黑脸瞥他。 庞仁摸了摸鼻子,小声又问,“你是不是真的不行啊?可别让我妹子守活寡啊!你要是不行,也不早说,我给你准备了好东西!” 聂大郎脸色隐隐发绿。 瘦猴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瓶,嘿嘿笑着递过来。 庞仁一把拿过来,塞给聂大郎,“还好我英明!你这弱不禁风病歪歪的样子早就估计着你不行,早早备下了药。这个给你拿着用,吃完了跟我说,我给你弄来!” 聂大郎脸色难看,看他一副他很机智早有预料的样子,手也有些痒了。把小瓷瓶扔还给他,“还想保住你英俊无比的脸,不想明儿个变猪头,就给我乖乖待在你屋里,明儿个走你的!” 看他气着离开,大步回了新房,庞仁伸手叫他,“哎哎!你不用药到底行不行啊!?” 聂大郎嘭的一声关上门。 庞仁嗤了一声,“看他那副身板就不行,还非得装样子!”看着手里的瓷瓶,轻哼,“这好东西,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 “老大!那这墙角……咱还听不听啊?”瘦猴看着他迟疑的问。 庞仁当然想听,可也得听得上啊!他摸摸自己的脸,怕聂大郎一个恼怒,真的学云朵把他揍成猪头脸。想到自己明儿个一大早鼻青脸肿,毫无人样的出门,十天半月才好,他顿时打个寒战,“不听了!回去睡觉!” “那这药……”几人觉得,就算不听,也把这药送进去,让聂大郎用上。 庞仁撇撇嘴,哼道,“他现在不要,以后求着爷我要!敢让爷的妹子守活寡……” 新房外面终于清静了,聂大郎闩上门,回到内室。衣裳还没脱完,床上的小人儿就扑过来紧紧搂着他。他呼吸骤停,抱住扑过来的小身子,喉间仿佛烧起来了一样,“朵朵……” 云朵搂着他的腰,紧紧的贴在他胸膛上,吸着鼻子,两眼红肿,睫毛挂着泪。聂大郎从没说过爱她,什么誓言,许诺都没有。却始终宠爱着她,呵护着她,尽力为她做到一切能做到的,护她周全。 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一幕幕都感动着她的心,所以她愿意披上嫁衣嫁给他。 今夜本该是属于他们的洞房花烛,聂大郎忍耐至今,她也本应该在今夜属于他了。 纵然紧张,纵然害怕,她心里也是期盼的。 期盼和他更亲密。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聂大郎为了她克制到此。 她白皙稚嫩的小身子就投在他的怀里,聂大郎身体里的野兽都在嗷嚎,叫嚣着要冲破封禁。 一把抱起怀中的小人儿,聂大郎大步走到床边,轻轻的把她放在大红锦被上。 云朵红着眼睛,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大红色的锦被映衬的她肌若白瓷,两个眼睛红红的,抽着鼻子低泣,如可怜委屈的小兔子般,又对他依赖,黏腻。 聂大郎倒吸一口气,庆幸他早有准备,庆幸他吃了药。否则情涛汹涌,又面对眼前如此香艳之景,他必然无法克制,定会伤了她。 云朵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见他不动,搂着他的脖子,贴上他的唇吻他。 香软的小舌侵入进来,有些无措又急切的寻他,聂大郎脑中轰的一声崩塌,他吃了药,不会伤到小丫头……长臂一捞,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紧紧的压在身下,狠狠的吻她,吞噬她的一切甜美。在她身上每一处都留下属于他的烙印! 大红龙凤烛熊熊燃烧,烧至天色渐明,方渐渐冷却。 天光缓缓亮起来,鸟儿在枝头欢快的叫,晨雾淡淡的飘散,春风轻抚。 后罩房的下人轻脚轻手的起来,打水刷洗盘碗。 昨儿个请来的大厨也早早起来,到厨房准备最后的活计,早饭。 聂家老宅里,张氏也早早就起来了。这几天忙的很,她忘了问认亲的事儿了。 出嫁都是在县城,从庞家出嫁的,这认亲…… 柳氏把自己陪嫁的一支银簪拿了出来,银子已经有些旧了,不那么光亮,不过这样的见面礼却也不轻了。老宅的人,银子都在婆婆手里掌管着。大房没有私房钱,二房有私房却不会拿出来给云朵,所以她估计自己这银簪已经最重的了。 她给了云朵这样的体面,云朵心里也有数,以后对三房,也必然会比之前要好。 张氏看着手里的红包,忍不住叹气。认亲的见面礼,她也拿不出多的了。 甘氏也准备了一支银簪子,分量也不轻,准备认亲给云朵。二郎和三郎成亲,她都只是给了个不大不小的红包,到云朵这里给个簪子,她也知道这样有点偏向,却不是她非要偏心。 大郎如今已经是秀才老爷,云朵又认了庞家的小姐,那么多陪嫁,还有下人,已经不是从前了。老宅,还得靠他们俩人帮扶拉拔。 老大媳妇儿和老三那边都能懂,就是老二媳妇儿这边…… 甘氏叹口气,都不明白她的苦心啊! 聂大郎却并没有要认亲的意思,由着云朵睡到日头高照,自然醒来。 杨氏早饭都吃了,见云朵才起来,皱眉有些不悦,“今儿个还要认亲,睡到这么晚才起!” 云英有些冒汗,的确太晚了。 聂大郎一身枣红色绣云纹直裰,风光霁月,眉目浅笑,招呼昨夜未走的齐掌柜和陈管事等人用了早饭。又备了谢仪,送一众人离开。 庞仁想住两天,和云朵聂大郎一块回门再走,被聂大郎赶走了。 因为来客人多,青阳镇上的昨夜赶回去了,但南平县的却没有办法夜里赶回,东路的院子又空空如也,没法住,西路的院子看着房间多,光安排南平县来的人都住满了。 张家钱氏等人也都回去了。 聂贵芝一家挤在了聂家老宅,方二郎和聂梅也没走,在老宅挤了一夜。 顾大郎和杨春草在杨石头家挤了一夜。 见客人都送走了,聂大郎和云朵还没有到老宅来,张氏和甘氏都等急了,聂贵芝就到清园来。她还捎带了李大妮和郭树根的一份见面礼。 就算客人重要,放在认亲前面招待送客,这客人都送走了,也该认亲了。柳氏心里一动,挑起眉头。难不成,大郎和云朵不准备认亲!?看聂贵芝过去,她摸摸身上带的银簪子,也跟了过来。 云朵一身石榴红绣阑边的对襟襦裙,外面罩了绯色绣兰花草的坎肩,头发聂大郎给她全绾了起来,绾成妇人发髻,戴了巴掌大赤金镶珠花钗,看着清丽又透着华贵。白净的小脸带着赧然的笑意,带着红光。 “这人成了亲就是不一样了,云朵这么一妆扮,身后跟着伺候的下人,走在路上我肯定不敢认了!”柳氏笑着夸赞云朵,不过这夸赞也有几分真心。她知道云朵长得标致,这么正装打扮,的确很出众。 云朵微微笑着,让聂贵芝和柳氏进屋坐。 罗平家的见俩人进屋,就去倒了茶端过来。 杨氏瞥了俩人一眼,吃着点心,喝着茶,没有理会俩人。 云朵知道聂贵芝的来意,她把俩人让进屋,就出去找聂大郎。 见她过来,聂大郎眼中含笑的看着她,背着手等她过来。 云朵被他看的脸色发热,昨夜他虽然没有要了她,但那行为……还不如要了她,翻过来翻过去的折腾她。 看她越走越磨蹭,聂大郎眼中笑意越发深了,上前两步,“怎么了?” 云朵眨了眨眼,不太敢碰他的视线,赧然道,“大姑过来了……老宅那边,我们什么时候过去?” 聂大郎眸光闪了下,知道她是问认亲的事儿,直接道,“等家里拾掇好,晌午请他们过来吃顿饭也就是了。” 云朵胡乱的点点头,“那我去厨房看看!”忙转身离开。 聂大郎嘴角高高扬起,他的小丫头,越来越可爱了! 买的下人都算作是云朵的配房,一家叫罗丘,儿子叫罗平,带的媳妇儿就称呼罗平家的,罗平的娘是罗妈妈。 一家姓万,叫万广,媳妇万妈妈。两个儿子一个十四岁,一个才十一岁,大的叫万森,小的万淼。 第201节 家里还没有分工,罗丘几个都在外面收拾东西,拾掇院子。罗妈妈和罗平家的,万妈妈都在厨房洗刷。 见云朵过来,三人忙起身行礼,“少奶奶!” “在自己家里不用多礼。”云朵摆摆手,看了下菜,安排了晌午饭。 早饭是县里酒楼的大厨,已经和庞仁一行送走了。 万妈妈就自荐,“我之前也是在灶上干活儿的,会几个家常菜,少奶奶要是不嫌弃,就先试试奴婢的手艺?”她知道云朵茶饭好,但厨房总要人管着,总不能少奶奶还天天下厨做饭。 云朵看了眼罗妈妈和罗平家的,笑着点头,“那你就先试一下吧!若是做的好,厨房以后就交给你了。” 万妈妈屈膝行礼应是,就开始忙活着准备晌午的饭菜。 罗平家的欲言又止。 罗妈妈瞥她一眼,她顿时不敢吭声了。就算要挣差事,也不急在这一时。屋里还有客人在,晌午还有客人吃饭,他们既然来清园做了下人,就得一切遵循规矩。就算主家温厚宽和,下人就是下人,也不能跳脱,僭越,随性猖狂起来。 云朵正不想去屋里,就温和的看着罗平家的,“你有什么话说啊?” 罗平家的脸色有些红,屈膝行一礼,“少奶奶!奴婢茶饭不好,针线活儿还能看,少奶奶回头看一下奴婢的活计,要是……少奶奶的衣裳鞋袜,针线上的活儿,都可以交给奴婢来做。” 她也就十**的样子,跟了陌生的主子,能主动说要掌管一块,云朵赞赏的点点头,笑道,“不错!回头先给我做两件夏衣,要是做的好,以后针线上的活儿就都交给你了。” 罗平家的忙屈膝。 罗妈妈没有开口,低眉顺眼的立在一旁。 云朵想到吕嬷嬷早上把她的首饰匣子交给罗妈妈管着,这会又看她不说差事的事儿,眸光微转,点了下头,就出厨屋。 聂贵芝有些着急,眼看着一上午就过去了,家里的客人也都送走了,有帮忙的,还有几个下人,就算要收拾也快,也该去老宅那边认亲了。她在正厅里坐不住,出来,看到云朵快步过来,“云朵!天也实在不早了,你看是不是……” 云朵笑着开口,“大姑!等会我和聂大郎一块去趟老宅,把爷奶和张大姑他们都请过来,晌午一块吃个饭吧!” 聂贵芝愣了,“不…不是…”不是该认亲,难道不认亲了!? 柳氏缓步走出来,笑着招呼,“晌午一块吃饭?那感情好!要不要帮忙?”果然没有认亲的意思,云朵口中,大嫂还是张大姑,连婆婆都不是呢!看来她的簪子得找个私下的时机送出去了。 “有她们忙就够了,三婶不用沾手了。”云朵笑着道。 聂贵芝看看云朵,又看柳氏,心有些沉,也有些着急。就算已经分家了,成亲是大事儿,也不能不认亲的啊!再说,昨儿个高堂上不是大哥大嫂吗!? 柳氏伸手拉着她走,笑着跟云朵打招呼,“那我们先去老宅说一声,我还得回去看看娇儿,别让她闹了人。” 云朵笑着送俩人出门。 云英快步过来,拉着云朵小声问她,“不认亲了吗?” “聂大郎说晌午一块吃顿饭。”云朵说着眨眼,应该也算认亲了吧。只是不那么正式而已。 云英张张嘴,一块吃饭,算是认亲吗?要是不认亲,会不会不太好?要是那些人说二妹妹成庞家小姐,成了秀才娘子眼里就没人了,就不好了。 想了想,云英还是全云朵,“聂家老宅那边肯定都等着呢!你还是和大郎过去吧!虽然晚了些,但也比不认亲的强。要是少了这一项规矩,人家会说嘴的。到时候人家可能不说大郎,说的却是你。” 没有盖头,让她再给聂大贵和张氏几个磕一遍头,云朵皱眉,她只在爷爷奶奶去世,和妈妈去世的时候跪过。 她可以帮扶张氏和聂大贵,帮衬聂家老宅,但让她把张氏和聂大贵当做父母,她做不到。 看云英皱着眉,云朵有些泄气。为什么古代要那么多规矩啊!? 外面聂大郎过来,看她微微扁着小嘴,没力气的样子,大步过来,“怎么了?” 云朵垂着头,抬眼看看他,又垂下来,“聂大郎!我们去认亲吧!” 聂大郎眸光闪了闪,看向云英。 云英神色顿时有些僵,垂了眼。聂大郎就算不是聂家生的,也是聂家养大的。他是秀才老爷了,要是不认亲,人家会说嘴他两句,却会说道二妹妹没有规矩,眼里没有聂家老宅,不重孝道。 聂大郎收回视线,笑看着云朵,伸手拉了她,“那走吧!” “哦。”云朵应声,跟在他后面出门。 云英松了口气,二妹妹顶着庞家小姐的名头,多少人看着呢!又不值啥,该做的还是做了,不让人有说嘴的好! 此时聂家老宅已经知道不认亲了,张氏觉得浑身发凉,坐在凳子上,好一会没有说出话来。 甘氏抿着嘴,又问,“说了不认亲的话?” 聂贵芝张嘴要说,柳氏拦在前面,“那倒没有!云朵和大郎只说晌午一块过去清园那边吃饭。等会他们会过来请!”俩人又没明确说不认亲了,虽然是那个意思,却不好说到老宅这边来。再一个,要是去了清园吃饭,他们说早上太忙,认亲放在中午,在清园那边认亲呢?她们要是先说了不认亲,岂不坏事儿? 刘氏怒哼一声,“还说个啥!这明摆的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就是不想认亲了!谁家成亲,不是大早上就起来,又是做饭,又是捧茶的!他们呢?早上连个影儿都没看到!从早上就等,都等到现在了,还是没个影儿。去那边吃饭?我看我们以后只有被招的份儿了!” 甘氏脸色不好,心也沉沉的。 聂老汉也拉着脸,嚷嚷着骂聂大郎心里没有他们,“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没有一点良心!出息了,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你嚷嚷个啥!?”甘氏怒喝,警告的看着他,不让他乱嚷。 聂老汉拉着脸哼道,“本来就是!那个丧门星,把我们家福气都带走了!他们吃香喝辣过上了好日子,对我们不管不问了!” 聂二贵也接话,“娘!要不我去问问?这大郎和云朵就算再忙,客人不是已经送走了吗?这都快晌午了,谁家也没有这样的啊!” 正说着,外面聂兰喊话,“大哥他们来了!” 聂大郎领着云朵走进来,“刚刚忙完,安排了饭。晌午都过去清园那边吃饭吧!” 张氏站起来,松了口气,“都忙完了?” 聂大郎点头。 柳氏看俩人神色,云朵似是不太高兴又不得已的模样,她眸光一转,笑道,“既然忙完了,那就开始认亲吧!昨儿个成亲拜堂的,规矩还是京城的规矩,让我们大开眼界呢!不知道这认亲有啥规矩没有?” “都差不多。”聂大郎淡笑道。似乎很满意柳氏这样说。 柳氏一看就知道这话说对了,忙笑着端茶来。茶早不热了,她又添了些热的,反正也就意思意思,喝一口。 看着聂大郎拱手行礼,云朵屈膝行福礼,甘氏总觉得心里有些沉。 王荷花却看甘氏拿出的银簪子,面色变了变,等到柳氏也是一支银簪子,聂贵芝是一对珍珠耳坠,她的脸色就不好了,脸上的笑有些维持不住了。 刘氏就给了十文钱,“我们穷的很,这十文钱还是挤出来的,不知道攒了多长时间,连给爹娘买肉都没舍得,就等今儿个呢!等了一上午,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给她行礼不过顺便,谁听她叨叨。云朵抿着嘴笑道,“奶奶!都过去吃饭吧!估计厨房也该把饭菜准备好了!” “嗯!那都过去吧!”甘氏点点头,起身出门。 聂大郎幽寒的眸光落在聂四郎身上,“有些人不必。” 聂四郎脸色顿时拉了下来,“都过去了,凭啥不让我过去!?” “你不是被鬼上身了?我们正值新婚,新宅,被冲撞了就不好了。”聂大郎声音淡冷。 “大郎!四郎那时候的确是被鬼上身了,他都已经磕头道歉,也已经悔改了,你咋还揪着不放?”聂二贵皱着道。 “八字不好,被鬼上身的人,最好还是不要过去的好。娘,你说呢?”聂大郎看向张氏。 突然被点到的张氏有些无措,看看很是不高兴的刘氏和聂二贵,马上要发火了,她张张嘴,想劝聂大郎,可是四郎被鬼上身……她觉的为难的不行。 柳氏毫不客气的开口,“这事儿是要忌讳些!昨儿个听那个庞大少爷的乳娘,叫啥嬷嬷的,她规矩挺多还挺严厉的,连走路踏脚都不许错一步。四郎既然八字不好,容易被鬼上身……还是留在家里,等会端过来些饭菜也就是了。” 她把庞仁抬了出来。 聂二贵想到庞仁在县城横行霸道,连衙役士兵们见了都笑着喊一声庞爷,走到哪吃到哪,还砸过人的摊子。要是得罪了云朵这小贱人,她去找庞仁告一状,他们在县城里的豆芽就不好卖了。 刘氏满脸愤怒,张嘴要喝骂,聂二贵连忙一个眼神横过去,拦着她不让张口,又给聂四郎使眼色,让他留家里,“既然忌讳,那四郎就不去了!” “凭啥…”刘氏怒道。 聂二贵扯了她一把,“你这婆娘!我的话不管用了是吧?” 甘氏面色微沉,皱着眉,冷眼看着。 刘氏很是恼恨的撇着嘴。 聂四郎满眼愤懑,十分不忿。 柳氏笑着招呼张氏几个,“今儿个的饭菜,我看云朵去厨屋安排,好像是那几个下人做的,那几个都是庞家陪送的,手艺估计也不会差了。” 聂贵芝是知道聂四郎差点把云朵砸死,还是因为刘氏偷拿上供的银子,事后不承认,还扯鬼上身的鬼话,没有说啥,笑着和柳氏凑趣,“我看那几个下人,看着都跟咱们庄稼人不一样。大户人家就是讲究,闺女出嫁还陪嫁下人。那庞家对云朵也真是好,那几个下人,能干不少活儿呢!以后你们忙的时候也有人使唤了!” 人是聂大郎买的,她没有要庞家陪嫁的下人。不过云朵笑笑,没有解释。聂大郎让罗丘和万广两家人跟着她陪嫁过来,就是撑她的体面,她又何必说出来。 到了清园,万森和万淼兄弟在门口守着,见一行人过来,就见礼。俩人虽然认了人,却对聂家老宅的人认不好,只叫了少奶奶。 云英上前来跟甘氏几个打招呼,“饭菜很快就好了。” 杨氏坐在正厅里,看着一行人过来,撇撇嘴。又是来吃的!有事儿没事儿就过来占便宜,打秋风! 正厅里,摆了两桌,用屏风隔开,男女分桌坐了。 外间聂老汉占了主位,里间杨氏毫不客气的坐在主位上。 万妈妈眉头微微蹙了下,和罗妈妈,罗平家的,上了菜。 虽然是家常菜,不过还有早上做的肘子,云英也杀了两条鱼,红烧了。肉,菜,汤,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子。 方二郎吃的很不是滋味儿,云朵的头发全部绾起来了,是妇人发髻了。聂大郎用她辛苦挣来的银子,办了个婚宴,就彻底收住她的心了。哪还有他的事儿!? 可是他发现,如今的云朵变得更加漂亮了!她之前不穿红色,这么艳丽的石榴红,穿在她身上,真是美!可是她的眼里好像只有聂大郎这个吃软饭的! 聂大郎他考来功名又咋样?还不是靠云朵认了庞家的大少爷,靠庞老爷帮忙,他才考中的!? 他比聂大郎年纪小几岁,要是他也念书,庞老爷帮的是他,他肯定也能考中功名。他比聂大郎长得俊,他靠着云朵挣的钱,就眼睛张在头顶上,瞧不起人了,他会比他有前途的! 聂梅看做的菜虽然好,却没有为她单独做的,也没有压板牛肉,拿着筷子,夹了又放。 聂兰看她,“大姐你咋不吃啊?” 聂梅为难的看看云朵,“我胃口不好,这没有我能吃的菜。” 万妈妈听了忙看向云朵,作势请罪。 “家里还有牛肉没有?”云朵问。 万妈妈屈膝,“回少奶奶,家里没有牛肉了。有的菜都做上了。奴婢不知道…。”看聂梅大着肚子,她这怕也是聂家的人。 云朵看聂梅的神色,微微挑眉,“你在家里天天都是吃牛肉的?”那压板牛肉可不便宜。 聂梅抿嘴笑笑,眼神瞥了眼屏风那边,点点头,“我胃口不好,公公婆婆都担心我不吃油腥,饿瘦了。压板牛肉吃着倒是没事儿,也能吃些饭,所以家里都准备的有。” 甘氏皱眉,“这么多菜没一个你能吃的?” 聂梅呐呐的看着甘氏,抿了嘴。 “你要是都不能吃,等会喝点粥吧!家里没有压板牛肉,一时也找不来,只能先委屈你一下了。”云朵笑着说了,吩咐万妈妈去准备一碗浓稠的粥来。 她这样一说,聂梅本来还可以挑着吃一点,这下倒是一点也不好吃了,张张嘴,放下筷子,两手抚在肚子上。 第202节 李菊香有些惊愕的看着聂梅,表嫂是正经的少奶奶了。可她看着梅表姐更像少奶奶,也实在……太娇气了些吧? “没有牛肉,你可以吃鸡肉啊!这肘子上的瘦肉也好吃!”聂兰筷子别了一大块子递给她。 聂梅抬眼看看云朵,见她端坐着,正不紧不慢的吃着饭,没有抬眼看她,抿了抿嘴,又拿起了筷子。 一大块肘子肉吃完,也没见她胃口不好,或者孕吐了。 万妈妈为了展示一下厨艺,菜做的齐全,还有汤品。所以是没有准备粥的。一碗粥,再煮新的也来不及了。 罗妈妈看她抓米,给她使个眼色。 万妈妈没有看到,忙忙的在小炉子上用砂锅煮上。 罗妈妈看着不再说啥。 这碗粥煮了两刻多钟,等粥煮好端过来,饭也吃完了。 聂梅也吃饱了。 云朵看着,吩咐撤下盘碗。 万妈妈和罗妈妈,罗平家的三个一块上手,把盘碗撤下去,端了茶上来。 聂老汉打着嗝儿,靠在椅子上,端起茶盅两口喝完,又要,“做的菜太咸了!” 杨氏鄙夷的撇了撇嘴,喝了两口茶,跟云朵说,“认完亲,明后天就要回门了吧?”从庞家发嫁,是得去庞家回门吗?那她这个娘不就成摆设了!? 自己找不自在。柳氏笑了下,低头喝茶。 “离得太远,本来不想回的。大哥说规矩不能少,还有庞老爷在,怎么也得回一趟。”云朵哦了一声,答复她。 杨氏脸色难看,看了看甘氏和张氏一众人,沉着脸,“花石沟也总得去一趟吧?!” 云朵疑惑的看着她,不解又无辜。 杨氏的脸就阴了下来。 聂贵芝心里叹口气,笑着岔开话题,“那庞大少爷看着很威严一个人,没想到还真是疼云朵这个妹妹。让云朵在庞家发嫁,还大老远过来送嫁。看着挺凶,心地还真是好呢!” 云朵就说起庞仁来,“大哥看着凶,其实也就胖的了,一脸横肉,气势又足,所以不少人看了都觉得怕。其实大哥他人很好的!” 柳氏也凑话儿,开始夸起庞仁来。 刘氏想在屋里转转看看,除了昨儿个成亲,她都没能进来这清园。昨儿个都是人,她又被喊去帮忙干活儿,也都没有看上。 正厅是两间,西间临床下是大炕,博古架上摆着花瓶和石头摆件,西间还摆了书案,书架,墙角的大缸里插着几幅卷轴。大炕的炕桌上摆了一个青花瓷花觚,插着大朵的木芙蓉。 正堂后墙挂着一幅山水图,条几上摆着香炉,青花瓷矮瓶里插了几朵红色的山茶花。其间又插了些细碎的小花儿,飘散着淡淡的香味儿。 屋里很两趟,除了桌椅,高几,也很空。几乎可以说没啥东西。 厢房的门都关着。云朵和聂大郎的主卧在东边的两间,也关着门。 好东西肯定都在睡觉的这屋里关着,刘氏想去看看,见一个小子盯着她,撇了下嘴,阴阳怪气道,“这么大的屋子,能住十几口人呢!你们俩人住在这边,也太空了吧!东院那边都还空着,难道是给爹娘准备的!?” “家里光仆从也有八个,加上我们,也十来个人了,正好够住的!”云朵知道她没打好主意,说话自然也不客气,“给爷爷奶奶准备房子,难道不是你们这些为人子为人媳的!?” “我们穷的叮当响,吃穿都是问题,上哪弄钱来盖房子了!你们可不一样,成了秀才老爷,成了少奶奶的,家里住着大宅子,开着大作坊,几间房子在你们这里算啥?!”刘氏轻叱。 “你穷你有理了?”云朵笑看着她,笑着问她。 刘氏脸色难看,“我们穷,不是我们没福气吗!一家子的福气都使劲儿到你们身上了,你们当然越来越富贵了!” 云朵懒得理她。 柳氏笑道,“昨儿个那么忙,从县城赶过来,累了一天。我知道你们都有午睡的习惯,就不打扰你们了歇息,我们也该走了!” 聂贵芝点头,“我们出来两天,也该回去了!” 李菊香拉着云朵,“表嫂我先走了!过些天再来找表嫂!” 云朵点头,送他们出门。 甘氏一行人也不好再待,都出了门。 刘氏不想走,还想再看看,杨氏盯着她,“再看也不是你能住进来的!还看俺个啥看!?” “我不能住进来你就能住进来了是吧!?”刘氏气的一句呛回去。 杨氏前两天就看不惯她,见她敢呛声,立马就堵了回去,“我是云朵的娘,生养了她,这大院子我想啥时候住就啥时候住!你这个外八路的婶子,想住进来那是没门的!要是家里再少了银子,可不好说了!现在家里不光银子,摆出来的一个瓶瓶罐罐都值不少钱了,碰坏了可赔不起!” 刘氏张嘴就想跟她骂。 甘氏怒喝一声,“刘氏!你想干啥!?”她一直在撮合,缓和关系,偏生这贱人没点眼色,没有悔改的样子。这也还罢了,每每都挑拨事儿出来! 聂二贵看甘氏脸色难看,聂三贵又使眼色,喝了刘氏一声,把她叫走。 杨氏看他们都走了,还忍不住骂,“不要脸的见**!打得好主意!还想住到这大院里来,我呸!想破头也没你个贱人的份儿!” 云朵咳嗽一声。提醒她别在下人面前不讲一点。 杨氏骂人是骂习惯了的,改是没可能了,见她咳嗽,没有再骂,也脸色不善,“你老实跟我说,盖东边的院子是干啥的?难不成还真的是给那聂家的人住的?”要是真的,她打死这个死丫头! 云朵朝天看了眼,“那是作坊!过年不是拉了一批货物?东路的院子是有大用的。谁都不会让住!” 杨氏拉着脸,“谁都不让住,也包括我不成!?” 云朵诧异,“你们不是要盖新房子了吗?” “盖新房子,银子都不够!你哥还得成亲,上哪盖新房子去!你只管自己,早把生你养你的娘家抛在脑后了!”杨氏拉着脸看着她。 云朵挑眉,“银子不够?去年和前年的进账加在一块可不少,要是还少……”她淡冷的笑起来。 “你哥成亲,还要盖新房子,家里那点银子哪里够用的!你们先拿点,以后挣了再还你!”杨氏终于张口,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我们刚盖了院子,又成亲,这后面山坡也得种上药草,正准备找人先借点银子使呢!”云朵呵呵。 “张秀才上次不就表示家里有钱,可以借银子。光孝成亲盖房子不如去张秀才家借点。” 杨氏看聂大郎缓步过来,脸色难看的拉着,想到他说她对闺女不好,怒哼一声,“你们就看着不管不问吧!亲爹娘都不问,亲大哥的事儿不管,我看你们就去贴那庞家去吧!”叫了云彩走。 聂大郎喊了罗平赶骡车送杨氏母女,反正二里多路,从这边就能看到花石沟,一条路也不会迷路。 送杨氏出门,那边方二郎又过来了,直接说要见云朵说话。 ------题外话------ 困成狗,留言明天回复,群么(づ ̄3 ̄)づ╭~ ☆、第124章:子嗣 聂大郎眸光淡淡的看着方二郎,却是没有拦着他见云朵。 方二郎瞥了眼聂大郎清俊的脸,心里暗恨。他能有现在的富贵和地位,在这里装优雅装从容,还不都是云朵挣来的!? 云朵听方二郎见她,顿时就皱了皱眉,见方二郎已经和聂大郎走进来,就抿了嘴,在正厅等着,吩咐罗平家的上茶。 方二郎看她姿态优雅,随性的吩咐下人,仿佛本该就是‘少奶奶’,他顿生出一股够不着的距离感,这感觉让他心情更是不好。 “妹夫可是有啥事儿?”云朵见他不说话,眼神盯着她,心里不悦。 一声妹夫,仿佛敲在方二郎的心上,让他的心再受打击,扯了扯嘴角,笑的难看,拱手,“我是特地,来给…大嫂道歉的。刚刚吃饭的时候,聂梅她不懂事儿,实在给大嫂添麻烦了。” “这个倒没啥好说的,聂梅她是聂大郎的妹妹,又怀有身孕,吃食上有点忌讳也是应该的。”云朵淡笑着。 “话不是这么说。”方二郎看她笑了,瞥了眼聂大郎,又道,“聂梅之前过的劳苦,嫁过去后没多久就怀了身孕,在家里挑剔麻烦还说得过,凭着我宠媳妇儿,她麻烦到大嫂这里来,就是不懂事儿了。” “自己大哥大嫂家的,也谈不上麻烦。”云朵不以为意道。 “都是我把她宠坏了……”方二郎还要再说。 云朵起了身,笑着道,“你们这就走了吧?刚才忘了说,厨房还有些点心,我让人给你们包一些,拿回去吧!”去了厨房。 竟然不想跟他说话,是因为聂大郎在这吗?方二郎目光落在聂大郎身上。 聂大郎淡淡的开口,“在自己家里还没啥,要是出去也这样,不免让人觉得不懂事儿,让人笑话。你身为他的夫君,理当教导她知礼懂礼。而不是恃宠而骄,烦扰他人。” 方二郎看他竟然训诫起自己来,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憋着心里的火气,低头应是,“大哥说的是,聂梅的确有些不懂事儿,我回去会好好教她的!” 看他说的似乎带着深意,聂大郎笑了笑,不可置否。 万妈妈拿着两包点心过来。 聂大郎起身,“时候也不早了,我也不留你了。” 方二郎看了看万妈妈,拿着点心,点点头,大步出去。 路过厨屋门口,往里面看,只见云朵在跟几个下人说着话,连出来招呼的意思都没有,方二郎抿紧了嘴,拎着点心离开。 昨儿个摆的是晚宴,晌午又一直在忙着收拾东西,桌上折回来的菜不多,但准备的多,还有好些剩下的,都是切好没有用,干干净净的,还有些摘好,洗好没有切的。云朵看着,就让万妈妈几个,分成一份儿一份儿的,到村里给杨石头几家送些。 万妈妈拿了大碗,一碗一碗的装了,放在竹篮子里,“村里的人家,奴婢们都不认得,少奶奶找个人领奴婢转一圈吧!” 罗妈妈也看着云朵,也拎了个竹篮子。这是让他们出去认认村里的人,也让村里的人认认他们。 “我跟你们一块。”云朵想了下道。有她跟着,也好让几个人看看,以后待人接物,有个规章。 “少奶奶昨儿个劳累一天,还是歇会吧!找个认识的人带奴婢们去就行了。”有她带着自然好,不过罗妈妈想跟村里的人认识一下,由别的人领着,她也可以多了解一下哪些人家和自家关系好,哪些人家看似关系好,却不必优待。他们来了清园伺候,以后必然要跟村里的人打交道的,还是多了解下村里都是什么品行的。 聂里正过来了,后面跟着聂深,他是过来跟聂大郎商量开办学堂的事儿。因为之前云朵说了,盖学堂的银子由他们出,给村里捐两间学堂。 云朵看聂深也在后面跟着过来,就笑着招了他,让他帮忙领着罗妈妈几个到村里转一圈。 聂深当即应声,看看罗妈妈几个,就领她们出去了,“村里的人我都认识!不管大人还是小娃儿,谁家住在哪,我最清楚了!” 罗妈妈笑着夸了他几句,顺便跟他打听了些人家。 等在村里转一圈回来,三个人心里也多少有数了。 后面山坡要种上药草和花木,也要砌墙围起来,聂大郎准备拉砖头,直接跟聂里正商量,把盖学堂的砖瓦也一块拉过来。选址就选在村南头,盖上两间敞房,周围种几棵果树。 聂里正点头,笑道,“既然你们捐了学堂,那桌椅板凳就由我来出吧!总不能我这个里正,一点也不出。” “那等我们回门,在县城里打听一下,买些旧桌椅也就是了。”聂大郎应好。 商量好,聂里正就背着手出来,心情很是不错,“我再去问问谁家娃儿要送学堂的!” 云朵忍不住笑起来,“不是都问过一遍了吗?!” “学堂开课前,估计还要再问两遍。”聂大郎笑,拉她去歇息,“回头下午犯困没精神。” 见他也跟着一块进了屋,云朵心里顿起涟漪。 第203节 看她两眼眨啊眨的,磨蹭着脱衣裳,聂大郎眼里笑意深深,伸手过来,“我帮你…” 云朵忙摇头,“不用不用!”飞快的脱了衣裳,坐到床上,拉了被子盖着。 一副深怕他又怎么她的模样。聂大郎失笑,在她旁边躺下,“不准备给我被子盖了?” 云朵脸色赧然的伸出手,掀开被角。见聂大郎没有动,红着脸,把被子盖在他身上。 聂大郎抓着她的手,就让她依靠在怀里,“我不闹你,快睡。” 云朵抬头看他满是笑意的脸,温柔宠爱,抿着嘴靠在他身上,闭上眼,伸手搂着他的腰。聂大郎的腰真细,又细又滑,除了不软。 见她没一会,又把腿也搭上来,聂大郎扬了扬嘴角,由她搂着,陪着她睡了会,看天不早,她还睡的熟,又把她叫醒。 云朵不想醒来,不满的皱着小脸,搂着他的腰拱了拱。 “再睡下去,晚上要睡不着了。”聂大郎胳膊环着她的肩膀,把她扶坐起来。 云朵还是闭着眼,靠在他身上,大有继续呼呼睡的架势。 聂大郎迟疑了下,还是把她叫醒,拿了凉帕子给她擦了脸,“起来吃点东西就不困了。睡多了,晚上睡不好。” 云朵迷迷瞪瞪的穿上衣裳,出来坐在小杌子上发呆。 见万妈妈端了两样点心和茶上来,忙下去了。 聂大郎凑在一旁,贴着她低声道,“你这样迷迷糊糊的,让家里的看了,以为昨夜…我们……一夜呢。” 云朵一个激灵,揉了揉耳朵瞪他。 聂大郎看着她笑,“厨房做了点心,要吃点不?” 推了他一把,云朵打着哈欠,喝了杯浓茶,才觉得好了点。 聂大郎喝了杯茶,陪她吃了两块点心,拉着她出去到后面山坡上跑跑。 万妈妈过来,“少奶奶!还有些肉,一时也吃不完,是不是要晒起来?” “先放冰窖里吧!我拿钥匙给你。”云朵把这事儿给忘了,回屋拿了钥匙给万妈妈。 万妈妈有些惊讶,本以为在村里,是不比府城的,没想到还有冰窖。 罗妈妈和罗平家的也跟着下来,把一时吃不完的猪肉,羊肉等都暂时放在冰窖里。看着大大的冰窖,三人对视一眼,放了东西上来。 看万森和万淼都在门口,罗妈妈叫了万妈妈一声,“让他们两个小子出去玩儿吧!以后咱们在这里伺候,对这里都要了解。” 万妈妈看了看,“等会少爷少奶奶回来,要是使唤人……” “不是还有咱们几个,用到人的时候再喊他们也就是了。”罗妈妈道。 万妈妈想了下,知道她的意思不是真让俩儿子出去玩儿。罗平年岁大些,好些事儿都会了,还识字。她家俩小子年岁都还小,现在只能帮着跑跑腿儿,正得多学东西。就叫来俩儿子叮嘱了一番,让俩人出去了。 村里的人多数都没在家,聂大郎和云朵大婚,但他们还是要忙活计的。种药草花木也不能耽误,得早早的种上了。 万森和万淼兄弟就到后山坡来玩。 虽然是陌生人,但兄弟俩人是在清园当差的,很容易就跟村里的小子们玩到了一块。 不过俩人也没敢真的放肆的玩,万森大些,很多规矩都学起来了,他们就在山坡上,花石沟那边来了驴车,走到清园再没有出来进村,他就招呼万淼一声,跑回家。 来人是张秀才和聂氏,杨氏又跟着一块过来了。 罗妈妈出来,见万森回来,就喊他去叫聂大郎和云朵。 云朵坐在石头上不动,张秀才把花石沟一片的山坡都买了,这时候过来,不过是为了种药草花木的事儿。 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头,自己下坡回了家。 见回来的是聂大郎,张秀才眼神微闪,笑着和聂大郎招呼。 聂大郎吩咐万妈妈上了茶水点心,问张秀才来意。 张秀才端着架子,接了茶,抿了一口,竟然比他会友喝的好,脸色微变,笑道,“听云嫂子说你们手头有些紧,想借些银钱。光孝也要成亲,家里还准备盖房子,她又拿不出银子帮衬你们,心里作难。大家都是亲戚,有难处互相帮助,我家里虽然不富裕,手底下还是有几个闲钱的,多的没有,百八十两,你们先拿去应急。” 又来送钱。聂大郎笑着摇头,“之前是准备借些银子,既然把地买了,总不能荒废着。只是,也不能总借银子铺设。所以我们准备把没种的地方都种上菜。如今家里人多了,吃的菜也多了,多种些也省的买了。” “都种上菜?那药草都不种了吗?那么大片山坡,就算家里的人多了,也吃不完!你们又不准备卖,种了都给别人吃啊?”杨氏不悦张口。 聂大郎笑容不变,“光是家里的十来个人,自然吃不完。说是种菜,也不会全部种青菜,我们没有田地,有些吃的东西都种上一些。多的正好送些去庞家,自家种的总比卖的要好一些。” 又是庞家,当真是攀上了庞家,要把庞家当成娘家了!杨氏心里憋火,见云朵又没回来,“家里来客人了,她咋不回来!?” “这时候家里正是忙的时候,你们还有旁的事儿?”聂大郎微微挑眉。 聂氏笑着道,“云朵是在后面山坡上忙吧?前些天就见村里的人都在山坡上忙活,那么一大片地方,是不是都准备上东西了?我们也去看看吧!” 聂大郎坐着不动,“有云朵在那看着就行了。” 张秀才眉头微皱,呵呵笑着说出来意,“村子周围的田地,荒地和山坡,你也知道,都是我们祖上传下来的家业。这田地种粮食,荒地和山坡…我一直致力于学问,忙举业的事儿,倒也没想过能种。但荒地也终究是地,看到你们种药草,我这才恍然,山地还可以整理了种药草。今儿个过来,是来向你们请教了。” “请教不敢说,不过是些寻常的药草。”聂大郎大方的把种什么药草花木告诉了他。 张秀才看他如此爽快,心下有些疑惑。 聂氏觉得聂大郎考中了秀才的功名,但是他根基浅薄,也没有田地,只有些破山坡,种些药草,还是跟他们张家比不了。就算有庞家做靠山,山高皇帝远的,还是得多拉拢示好他们。 张秀才看他低着头喝茶,就起了身告辞,“你刚刚过了春试,想必要准备秋闱了。我痴长你些,我们不是同窗却是亲戚,你以后举业上有疑惑的,都可以来找我解惑。我定然倾力帮你!” “那就多谢张秀才了。”聂大郎笑着放下茶盅,起了身。 张秀才看着不是欣喜高兴的样子,又道,“等你忙过这几天,空闲下来,我带你去见见我那些同窗好友。他们都是学识不错的人,有些已经出去做官了。” 聂大郎再次道谢,“得了空闲,一定去拜访。” 张秀才笑笑,告辞。 聂氏看出他心里却并不高兴,又笑着说了云朵几句,“刚刚成亲,就那么忙。家里有了下人使唤,就让她多在家里歇息歇息吧!” 杨氏抿抿嘴,“有好日子也不会享用!” 云朵听说只耸了耸肩,不过聂大郎让张秀才去买花木药草种子,实在太坏了。这边本来种药草花木的就不多,从府城到南平县,都被他买光了,还不够。所以有一个山坡才准备都种上土豆,种些菜。 看着驴车驶向花石沟,聂大郎不以为意的笑道,“让他们把地整好,都种上土豆。” 今年云朵准备做出土豆淀粉了,这里土豆少,还不被大多百姓接受,只当是个不咋好吃的菜,卖的也少。从去年收粮食开始,云朵就开始准备了,十里八村都告知了,有地多多种土豆,今年会大量收土豆。土豆结的多,荒地也能种,价格和粮食差不多。收了土豆,会少收些粮食。 所以今年多地有空的地方都在种土豆,土豆育上苗,发芽能发几个,切开能种几棵。两筐土豆能种半亩地了,土豆买着又比粮食便宜很多。 云朵看着他咯咯笑。 张秀才回到家,就召集了村里的人整地。因为两个村子离的近,也有人过来白石村这边干活儿,张秀才再开工钱,不得不和聂大郎给的一样,也变成一天一结算。 村里的人都夸张秀才家厚道仁义,聂氏往外发着工钱,心都在滴血一样。 出去买药草种子和苗木苗的张秀才却是辗转多个地方,只买到些不中用的,那一片山坡几十亩地,根本不够种的。又给自己同窗写信,让帮忙。 同样买了山地的方二郎家,也没有买到药草种子和花木苗,只能又过来白石村找办法。 聂大郎让他先种土豆,等明年再早早打算,买了药草种子和花木苗再种上。还省了不少买种子和花苗儿的钱。 方二郎是要种花木药草供给云朵用的,而且有些花木是多年生的,种一次,以后每年不用再种,只打理,等着赚钱就是了。聂大郎竟然让种土豆! 青阳镇附近,到处都在忙活种土豆,有个几分地,种上土豆,到时候就能收不少,作坊要用到土豆,到时候土豆肯定会涨价。 所以就算种土豆,也买不到多的土豆种子了。 张秀才气的把砚台摔了。聂大郎竟敢耍弄他! 聂氏看他发火,吓的绷着脸,不敢吭声,只在心里心疼那被摔成两半的砚台。二两银子买的,摔坏又要再买一块! 庞仁的名声在县城里太好用了,他一说收土豆,那些摆摊的不少怕他找事儿砸摊子,纷纷联络亲友,从各地收了不少土豆。 聂大郎只买了一部分,又托那些商农种土豆,种出来的土豆,不管多少,到时候千味坊作坊都会收了。 那些人本来是怕庞仁找麻烦,不少没指望能给钱,没想到是买的。对于种土豆这事儿,有愿意的,有不少都不愿意。 庞仁那大块头,往街上一转悠,他们都答应了,回去就发动亲友种土豆。 聂大郎租了驴车,把土豆都拉了回来,转买给张秀才家和方二郎家。 方二郎之前借钱,聂大郎没借给他,就说看在聂梅的面子上把土豆送给他种,还让他把旁边的山坡都买下,都种土豆。 云朵看着种下的土豆出苗,小脸洋溢着欢笑,“今年能收很多土豆了!” 聂大郎看她欢快的模样,脸上笑意浓浓。 万妈妈过来,笑着请示,“少奶奶!秧的豆苗能吃了,晌午要不要炒个豆苗吃?” “要!不要放肉了,用蒜泥炒!”云朵忙点头。 万妈妈笑着应声,拾掇了菜,回家做饭。刚来不习惯,待了些天,主子温厚和善,村里日子安逸又充实,也没有那么多明争暗斗的,倒是慢慢喜欢上村里的生活了。 万淼拿着一把韭菜回来,“村头杨大娘给的。”他说的是杨石头的娘。 万妈妈想了下,“韭菜先放着,晚上蒸韭菜盒子吧!” 万淼放韭菜放下,小声道,“聂家老宅那边在说媒,没有说成,二房的和媒婆吵了起来。” 二房的,那就肯定是聂四郎。万妈妈点点头,那聂四郎差点害死过少奶奶,自作聪明说鬼上身了,娶不到媳妇儿是咎由自取! 二房早闹出名了,聂四郎顶着个八字不好,容易惹鬼上身的名头,早就废了。他又不像聂三郎在作坊了干活儿管着事儿,聂二郎帮着卖鱼卖豆芽,甘氏也给着钱。聂四郎即使采些花儿,卖俩铜板也买东西吃到肚里了。能有媒婆说媒,自然是带着条件上门的。 “遭瘟的老婆子!绝种的老贱人!说媒还是骗钱!?嫌我儿子不好,说有钱的去啊!一个瘸子,长的又丑,还敢要十两银子,以为我们家好欺负啊!”刘氏简直气坏了,她儿子好好的,一点也不差,没有媒婆愿意说媒,她可以自己去找。可竟敢又不要脸的说个瘸子过来,还狮子大开口,可是气炸她了。 张氏劝她两句,“好女娃儿多的是,再找也就是了。” “再找再找!上哪找去!?我们四郎被你们给害了!你养的好儿子,到处宣扬我四郎容易招鬼,还有哪个女娃儿愿意嫁过来的!?”刘氏突突骂张氏一通,心里恨不得把云朵和聂大郎掐死。 张氏好心劝解,反倒被她骂一通,缩了缩身子,也不敢再吭声了。 刘氏气恨不过,在大门口吆喝着骂,她儿子被人害了,骂那个媒婆,骂那个要十两银子的坡脚女娃儿。 村人都有活计忙,看看热闹也就散了。 柳氏没有往前凑。聂四郎从砸了云朵,说自己被鬼上身的时候就废了。偏生一点不改,样子都不会做。聂大郎成亲又提了一次,不让他进门。二房手里有些私房也不多,即便用钱砸也砸不回来一个好的。那坡脚的女娃儿能嫁过来已经不错了。 看杨土根媳妇儿又去了老宅,柳氏皱了皱眉。看作坊快下工了,抱了聂娇回家做饭。 聂家老宅里,杨土根媳妇儿正拉着张氏嘀咕,“你整天不出门,也不知道外面咋说你们的。看看那二房人的德行,跟他们那样的人住一块,聂兰以后还咋说一门好亲!?一个老鼠屎害一锅汤,二房这可不止一个老鼠屎,是一窝老鼠屎,把你们都祸害了。大郎和云朵现在越来越不看重你们,有啥事儿不跟你们商量,有好吃的也不给你们送了。” 这话张氏听她说了多少遍了。 杨土根媳妇儿看她还是没啥反应,只是为难,心里燥烦,“清园那边天天买肉,一买好几斤。大郎和云朵能吃多少?还不都是给他们家下人吃了!?他们下人吃的比你们都好!” 张氏僵着脸,说不出话来。 杨土根媳妇儿哼了一声,又斜着眼看她,“荷花到现在都没动静,也找聂郎中看了,啥问题也没有。是不是三郎有问题?” 第204节 说到这个,张氏顿时惊了,“三…三郎不可能有问题啊!” “我看三郎吃胖了,也长高了,不可能有啥问题。只是荷花到现在都没动静,你想过因为啥没?”杨土根媳妇儿眼含深意的看着她。 “因为啥……”张氏想到了聂大郎,脸色顿时有些变了。 看她变脸,杨土根媳妇儿这才露出满意之色,凑近了小声道,“你们这院子里不是住了个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上身的人!” 张氏惊愣的看她,“不可能,会因为这个吧?” “咋不可能!”杨土根媳妇儿白她一眼,“那孙莹儿怀孕就分家出去了,虽然早产,人家也生了儿子的。三房也紧着分家出去了,生儿子也是早晚的事儿。只有荷花没动静!荷花找郎中看了,好好地,这能怨荷花!?” 张氏有些害怕了,她之前一直没往这上面想。她越想越着急,“那这可咋办啊?这可咋办啊?” 杨土根媳妇儿不说话,看着她着急。外面看看还在骂刘氏,不屑的撇撇嘴。 张氏抓着衣摆,担心着急的不行,“难道要把二房分出去吗?”让她说这个话,她说不出口。 杨土根媳妇儿正要给她出个主意,刘氏骂累回屋来了,她也不好说了。 “今儿个该大嫂做饭吧?都晌午了还不做饭!等着把这人都饿死啊!”刘氏叫嚷张氏。 张氏看她眼神就有些变了,又看看杨土根媳妇儿,皱着脸,一脸担心为难的进了厨屋。 分家的话,她是肯定说不出来的。要是她说把二房分出去,公婆肯定要生气的。二房也不会愿意的。 连商量聂大贵她都没敢,吃了饭,左想右想,到清园来找聂大郎。 聂大郎听她说完,点头道,“子嗣问题的确是个大问题,三郎成亲也一年了。” 张氏为难又期艾的看着他,“大郎!荷花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真的是因为四郎他……容易招鬼上身吗?” 聂大郎沉吟,“这个我也不知道,招鬼上身不是他们自己说的吗!?至于三郎的子嗣,如果大夫看了说没事儿,实在担心就找个先生看看好了。” “要是…要是……”张氏难以启齿的看着聂大郎。 聂大郎眸光微闪,“要是分家,这事儿还需要跟奶奶商量。毕竟大房二房分家是大事儿,去年三叔家刚分出来,盖屋子又花了不少钱。奶奶还不知道如何打算的!” 张氏叹口气,“家里没挣多少钱,要是分家,你二婶他们肯定不愿意。你奶奶也会寒心的。三郎这……” “这有啥寒心不寒心的。为了子孙大事儿,别的都好说。三郎也的确成亲那么久没有娃儿,奶奶想必心里也想着呢!”聂大郎没有说去跟甘氏提分家的事儿。 张氏欲言又止,一脸作难的走了。 杨土根媳妇儿正在家里等她,看她从清园回来,拉了她到自家说话。 “分家这话,不能提。”张氏叹口气。 她出的主意也不是分家。杨土根媳妇儿看她为难的不行,抿嘴一笑,“分家的话是不能提,可是不分家,总得想个办法吧?总不能一直跟那招鬼上身的住在一块,你啥时候能抱上孙子?!他们二房的大儿子分出去,可已经有儿子了,保不齐明年还能再生一个呢!” “那咋办啊?三郎又不能分出去……”张氏愁死了。 杨土根媳妇儿指了指清园的方向,“不分出去,可以暂时搬出去啊!” 张氏疑惑。 “清园。”看她惊愣,杨土根媳妇儿笑道,“他们那边院子那么大,咋住也住不完的。自己弟弟这边子嗣艰难,在他们那边住些日子总行的吧?大郎是三郎的大哥,他总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弟弟和招鬼的住在一个院子里,连个娃儿都没有。” “这…怕是不行的。”张氏摇头。 “有啥不行的!又不是住着不走了!等住些天,荷花怀了身孕也就是了。他们那么大的院子,连这点忙都不帮!?十来个下人都养了,更何况自己弟弟了!”杨土根媳妇儿撇着嘴轻哼。 这可是真是个好办法,以后荷花住到清园那边,不仅和聂家二房分开,连聂家老宅这边也甩掉了。从此和聂大郎云朵一块,不说吃香喝辣的,他们吃肉,就不会让荷花和聂三郎眼睁睁看着。她这个大姑,还不能串串门,得些孝敬了!? 张氏好一会没有说话。清园叫清园,不叫聂家大院。大郎也没有提过一句让他们去住的话。 “那你就回家跟你婆婆说分家吧!”杨土根媳妇儿丢她一句,让她自己想。 分家是不行的,她要是说了,婆婆和二房会以为她要赶人。 回到家,王荷花正在屋里的抹眼泪,见张氏过来,忙擦了眼睛,扯着嘴角笑着招呼,“娘你回来了。” “你这是咋了?哭啥呢?”张氏进了屋。 “没有!我被沙子迷了眼了!”王荷花低着头道。 看她眼泪又下来了,张氏拉着她坐下,“你咋了,跟娘说。快别一个哭。” 王荷花拿着帕子就开始擦眼泪,那眼泪却擦不完似的,“娘!我都嫁过来一年了,肚子还没有动静。我上次回王家村,我娘还问,担心的带我去瞧郎中,也没瞧出啥问题,说我好好的。可就是没有动静。刚才…还骂我是不下蛋的母鸡!” 甘氏不在家,她也不会这样骂孙媳妇,当年也没这样骂过她们妯娌。这话不是聂老汉骂的,肯定是刘氏骂的。 张氏看她哭的伤心,揽着她的肩,劝她,劝着劝着,两眼也红了。 “呦!婆媳俩抱头痛哭呢!是不是因为生不出儿子的事儿啊!?”刘氏剔着牙过来。 “快别哭了,一会你奶奶就该回来了。”张氏给王荷花擦擦眼泪,又擦擦自己的眼睛。 刘氏轻哼,有些幸灾乐祸道,“这生儿子都是有命的!有些人不费劲儿就生了儿子,抱了孙子。有些人费劲儿也生不出来。这都是有命数的!没有儿子命,那是生不出来的!” 张氏听了这话,心里难受不已。她想了想,等晚上下工,叫了聂三郎去看郎中。 聂三郎的身体没有问题,家里境况好了,也时常见肉了,他又是干体力活儿的,身体还算结实健康。 俩人都没有问题,那就真的是因为家里有个八字不好的四郎,所以才不能有孕了。 张氏把事情跟甘氏和聂大贵说了,希望俩人想个办法。把杨土根媳妇儿出的主意说了。 甘氏觉得有点难,不管是分家还是让聂三郎王荷花住到清园去,都难! 可也不能因为事情难,就不做了。毕竟关系到子孙大事儿。 王荷花的意思让聂三郎去说,兄弟之间,有话也好说一点。聂大郎让他在作坊里管事儿,对他还算看重点。她又担心,兄弟之间太好说话,聂大郎越来越有威严,一句话就把聂三郎打发了。 可到时候不好说,可以再叫长辈去说一遍,总不能拒绝兄弟,连着也拒绝长辈。 聂二郎知道了,特意过来劝说聂三郎先去求,“兄弟姊妹这么多人,大哥对你是最好的!有啥好处都忘不了你。你年纪轻轻就在作坊里管事儿了,大哥他是很看重你的!为了子嗣的大事,大哥大嫂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必然不会拒绝的!你多说说好话,多求一求!” 即便聂三郎下跪求,聂引也不会让他们住进那大院里去的!到时候聂三郎就知道,在他聂引的眼里,他们聂家的人都一样!都不算回事儿! 王荷花也是这意思,他又说的笃定,聂三郎就心动了。大哥对他的确很好,还让他认字,给他了笔墨纸和书。 次一天,下了工,聂三郎就到清园来,找聂大郎说这个事儿。 清园正摆饭,聂大郎看到他来,就招呼他,“坐下一块吃饭吧!” 聂三郎心里一暖,“我来是找大哥大嫂商量事儿的,没想到你们在吃饭了。” “再去添一副碗筷来。”云朵跟罗平家的道。 聂大郎看着他,“要说啥事儿,吃完饭说。” 聂三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出去洗了手,过来坐下一块吃饭。 今儿个蒸馍馍,万妈妈蒸了韭菜盒子,葱花卷,烧了鱼丸子,炒了两个青菜。煮的红豆粥。 聂三郎跟着一块吃了饭,心里有底了不少,就张口说了想搬出来到清园些天的事儿,“……四郎他,他八字不好,容易招鬼,我们住在老宅,荷花怀不上。我们住不几天的!等荷花怀上了,我们就搬走!” 聂大郎脸色沉下来。 聂三郎心里咯噔一声,大哥生气了!那这事儿…怕是不成了。 “谁出的主意让你们搬过到清园来住的?”聂大郎看着他沉声问。 聂三郎呐呐的,他也不知道谁的主意,家里这样说。 聂大郎冷沉着脸,“出这主意的人,诛心不诛心!?你只想着要娃儿,就没想过别的?!” 聂三郎连忙站起来,吓的不敢说话,“大哥…我…”想说不搬过来了,可是荷花一直怀不上,又咋办? 他想到聂二郎让他多求求你,聂三郎心里为难,大哥生气了,可他也不能没有娃儿,就算是闺女,也得有啊! 想到刚才聂大郎看他来就叫他吃饭,聂三郎心里下定决心,“大哥!我不是听了谁的话,要住过来。娘昨儿个拉我去看郎中,荷花之前也看过大夫,我们俩人身体都没毛病,可是一年了,荷花一点动静都没有……杨春草都怀孕了…” “所以都认为是四郎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上身影响的?”聂大郎问他。 聂三郎看着她,点头,“我们都没毛病,也就只有四郎他……所以,荷花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大哥!大嫂!我们不是要赖着住过来!我们只是住一下,等荷花怀了身孕,我们就搬出去!” “怀了身孕不要安胎?让一个孕妇和容易招鬼上身的住一块,你们又放心了?”聂大郎挑眉问。 聂三郎愣了,张着嘴,“安…安…安胎?”和四郎住在一院里,连怀孕都怀不上,要是搬出来怀上了,再回去和四郎住一院,怕是不好。 可是一直住在清园这边,他看了眼聂大郎冷沉的脸,又看看云朵,说住过来些日子的话他敢说,一直住在清园养胎……他说不出来。 “大哥…”聂三郎也没有办法了,分家不行,二房的人也不愿意。那现在咋办? “主意谁出的?谁让你过来的?”聂大郎再问。 “是……是二哥,他让我来的。”聂三郎看他脸色很不好,没敢说王荷花也有这意思。至于主意是谁出的,他真不知道。 聂大郎寒着脸,“出这主意的人就没按好心!你也是愚蠢!人家说什么你就听了去做了!自己没长脑子想想吗?” 聂三郎实在不知道他哪个地方愚蠢了,大哥不想让他们住过来…… “你只想着子嗣,就没想过我和大嫂为啥分家出来!?我八字相冲,你和你媳妇儿搬过来,到时候引起血光之灾,别说子嗣,你连媳妇儿的命都保不住!让你带媳妇儿跟我一块住的人,其心可诛!”聂大郎冷声训诫他。 聂三郎顿时一惊,睁大了眼。 ------题外话------ 六点多起来,还是码到现在,简直不要不要的~—_—|||~ ☆、第125章:新房 家里说聂四郎八字不好,还容易招鬼上身。王荷花一年肚子都没有动静,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分家,一个是住到清园来一段时日。分家这事儿他们不能提,去年刚给三房分家盖了屋子,二房分家也得有屋子才是。 所以聂三郎就想着带王荷花到清园住些日子,大哥看重他,对他也挺好。他说了,大哥保不齐就答应了。到时候怀上了,他也有娃儿了,做爹了。 聂大郎分家出来的原因,聂三郎是完全忘记了。 看他寒着脸,两眼闪着冷光训诫他,聂三郎惊大着眼,“大哥,我…我没有想到这个…” “我叫你多看多想,叫你认字,叫你跟别人多学。你那脑子是干什么用的!?别人不安好心,下个套你就往里钻了!难道你想背上克妻的名声,等王荷花死后,再娶一个!?”聂大郎沉声呵斥。 聂三郎脸色一白,急忙摇头,“我没有!” “你没有,难道所有的人都没有?你那脑子长来是摆设的吗!?连忠奸善恶都分不清!这还只是在村里,以后到了镇上,到了县里,到了更大的地方,会遇到更多的人,各种阴谋算计,不多动脑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聂大郎目若寒星的盯着他。 聂三郎想到聂二郎特意跑过来劝他,还说这边肯定会同意,不同意就让他多求求,顿时浑身发寒。荷花那么好,之前不嫌弃家里穷,嫁过来又孝顺爹娘,爷奶。她要是死了……聂三郎头上浸出冷汗。 看聂大郎脸色难看,他手足有些无措道,“大哥…你别气!我。我不听了,我以后长脑子!” 聂大郎沉着脸,抿嘴叹息,“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就不会多想想!” 第205节 聂三郎脸色很是难看,觉得他自己真是太蠢了,别人说啥他就听信了,信了还没啥,还硬着头去做。要不是大哥都清楚,他带荷花住过来了……荷花有个三长两短,他简直不敢想象。 “大哥我先回去了!我…我先回去!”聂三郎说着,快步出了门。 云朵看着聂大郎眨眼,一副佩服的样子。聂大郎训起人来,好威严啊! 聂大郎看她眨眼的样子,抿嘴笑起来,“看我做什么?” 云朵嘿嘿笑,“你好厉害的样子!” 聂大郎挑眉,“这是拍马屁?” 云朵笑着凑过来,给他捏肩,“不是拍马屁!是夸奖!是真的厉害!”训斥起人来和妈妈有的一拼啊! 聂大郎瞥着她一眼,看她两眼闪星星的模样,失笑,“鬼信你!” 嘴上说着不信,脸上笑意不停,嘴角也高高扬起来了。 聂三郎脸色难看的回到家。 之前不少人看到他去清园,聂家老宅的人知道他去清园说事儿,都在家里等着呢。张氏看他脸色难看,张张嘴,又抿了起来。这个样子,肯定是没说成了。 刘氏一看就哼了一声,幸灾乐祸道,“没说成是吧!?你那好大哥,眼里没有我们,也照样没有你们!好日子他们过了,我们这些亲戚,根本连屁都不算!那大院子盖好空着,让娘家人,也不会让我们住的!” 张氏心里发凉,又发沉。大郎不同意…还是,云朵不同意的?她想问问,又不敢开口问。 聂兰直接张口问了,“是不是大哥不同意的?”她心里觉得是云朵,她小气的很,肯定是她不让的。大哥又听她的话,啥好东西都给她买给她用。 张氏看聂三郎脸色更加难看了,为难的看向甘氏,“娘?”大郎他们不同意,这件事总得解决的。 王荷花顿时红了眼眶,“娘!三郎去没有用,娘和奶奶要是去劝,大哥大嫂是不是就看在你们的面子上答应了?” “不能去住!”聂三郎脸色难看的看了看刘氏,“谁出的主意说要我带荷花去清园住的?出这主意的人亏心不亏心!?这是想要害死荷花呢!” 张氏有些惊疑的看着他,“三郎?啥要害死荷花的?没有人说……” 见一家人都看着自己,聂三郎吭哧了下,脸色难看道,“大哥就是因为八字相冲,所以才分家出去的。让我带荷花去清园和大哥大嫂一块住,见了血光之灾,害了荷花,后悔也晚了!” 所有人都愣了,甘氏最先反应过来,脸色变了几变。她也是把这个给忘了! 王荷花愣滞的张着嘴,好一会才道,“…血…血光之灾……也该过去了吧?” “八字永远不会变,哪里会过去了!?”聂三郎皱着眉,“总之不能到清园去住!就算没有娃儿,也不能让荷花生了血光之灾!” 王荷花有些接受不了,好好的事儿……本该…咋会变成了这样了? 都想着聂三郎能带王荷花去清园住,都把聂大郎八字与聂家媳妇儿犯冲的事儿忘了。 刘氏被噎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聂三郎还记着聂大郎训诫的话,问张氏,“娘!这是谁出的主意?出这样的主意。要是去住了,荷花有个三长两短可咋办!?” 他话里显露出不悦和防备,张氏看向王荷花还有些呆愣的脸,想到杨土根媳妇儿。 聂三郎却怀疑是二房的人,之前二哥特意跑来劝他,让他去找大哥,让他去求大哥,住到清园去。荷花又不好吃懒做,家务也从来没少干过,二叔二婶他们,是哪个地方看荷花不顺眼了?他觉得好心寒。看不顺眼,可以训两句,骂两声,为啥要算计他跟荷花!? “那现在咋办?三哥跟嫂子不能去清园住,就不管娃儿的事儿了吗?”聂兰也是强烈希望分家的,不过她不敢说,怕说出来挨打。 子嗣是大事,又咋能不管。 清园不能去住,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或许是自己不能生呢!为了这个就想把我们赶出去!?”刘氏见聂兰盯着自己,不光她,聂三郎也看着她,一副怨她的样子,顿时怒了。 “聂郎中给我把脉了,说我身体没有问题。荷花也找大夫瞧了。”聂三郎抿着嘴。 “是不是真的找大夫瞧了谁知道呢!就算身子没毛病,可要是命里没有呢!?有些人有那个命,有些人是没有儿子命的!”刘氏瞪着眼反驳。 聂三郎脸色难看的拉下来,他咋可能会没有儿子命! “娘…真的要把我们分出去?他们怀不上,也不能就肯定是怨我们吧!?是谁说的怨我们了?这是想把我们赶出去啊!”聂二贵委屈的看着甘氏哭诉。 “哦~我知道了!”刘氏恍然明白,指着王荷花,聂三郎,又指着张氏,“我知道了!是你们想把我们二房赶出去,自己说出来的事儿!说啥怨四郎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上身,我们二郎媳妇儿还不是怀上了!自己怀不上,找一堆借口,还怨我们头上。想把我们赶出去!还想给我们扣上一个屎盆子!心思真是恶毒!” “他二婶!你…你别乱说话!”张氏不敢呵斥她,只敢拉着脸,皱着眉。 “我乱说话!?”刘氏指着自己的鼻子,“要去清园住的可是你们!这事儿也是你们提出来的!你们说的时候我连知道都不知道!你们自己想去住好房子,想住大院子,想出这么个主意来,结果八字相冲不能住,又想把我们赶出去!哼!这出主意的人黑心烂肺,恶毒不要脸!” 王荷花眼神阴沉,脸色也很是难看,低着头就哭着擦眼泪,“我真的看了大夫的。” “有些人身子没毛病,就是没有那个命!不应该去看大夫,应该去算命先生!找个大师看看!”刘氏冷哼,这个小贱人,自己生不出儿子来,还真是会算计。怨她四郎影响的,她四郎哪里招鬼了!不过是这小贱人想去住大院子去不成,反过来算计他们二房! 王荷花哭着跑回屋。 聂三郎脸色难看的看刘氏一眼,忙跟了上去。 张氏面色紫红,主意是杨土根媳妇儿出的…… 聂二贵拉着甘氏,“娘啊!你还是把我们分出去吧!我们四郎早就已经好了,偏偏有人死揪着不放,连自己生不出娃儿都怪我们四郎!非要搞这一出,不就是为了把我们二房赶出去吗?!娘你把我们分出去吧!是我们拖累了大哥一家!我们不要粮食不要地,啥都不要,直接把我们赶出去吧!”他喊着,呜呜哭起来。 甘氏阴沉着脸,看看他和刘氏,又看看张氏。这事儿说出来的时候,老二两口子那样子就是刚知道。老大媳妇儿,多少年了,她也知道她是个啥样的人。这事儿她也做不出来。 她眼神落在西屋厢房,屋里王荷花正在抹眼泪,聂三郎正低声劝她。甘氏心里更觉的沉。 刘氏嚷嚷起来,“分家!分家!都算计着要赶我们走,这家我们也待不下去了!没有待的地儿了!把我们分出去吧!啥都不要!不要地,不要房子,把做鱼的和豆芽菜给我们就行,我们分出去!省的在这碍着某些人的眼了!” “嚷嚷啥分家!说了不分就不分了!谁闹着要分家,就让他自己分出去过!”聂老汉叫喊一声。 刘氏拍着大腿,咧着嘴哭喊,“这日子没发过了,还叫我们咋待下去啊!好事儿想不到我们,有啥不好的事儿就往我们头上扣屎盆子!想要分家不明着说,拐着弯的算计我们!把我四郎害的连媳妇儿都娶不上,还要把我们赶出去啊!没法活了啊!” “你给我住嘴!嚎丧呢!?”甘氏喝斥一声。 刘氏停下来,看着她继续哭喊,“娘啊!你看看我们这还有啥活路吗?!嫌弃的嫌弃,看不起的看不起!现在还要被人拐弯抹角的赶出去!我们一家都没有活路了啊!” “不是的!我们没有说过要分家啊!”张氏忙乱的解释。 刘氏又哪会听她的话。 这边闹起来,那边杨土根媳妇儿就知道了,她没想到聂三郎去了清园就被撅回来了,还是八字相冲那个事儿。别说用金子打九十九个大钱,就是银子聂家老宅也打不起。聂大郎和云朵自己过的舒服自在,不用管着老宅的事儿,更不会找不自在的花钱打那个大钱破解。 就算不能住清园去,把二房分出去也好,以后这聂家老宅就是大房当家做主了。张氏那个软脚虾一点用都没有,到时候肯定是荷花当家。 没想到现在闹成了这样,成了没安好心算计人了。 杨土根媳妇儿也不敢过去了,要是张氏说出主意的人是她,刘氏那个贱**不撕了她,也骂死她。 这边闹腾的厉害,万淼混在人群里看热闹。天黑,他才十一岁,个子又小,往人堆里或墙角一站就看不清了。 最后也没闹出个分家来,万淼回家就把看来的热闹说给他娘万妈妈和罗妈妈听。 临睡聂大郎搂着怀里的小人儿,摩挲着她的头发,跟她商量事儿,“我们捐建学堂的事儿,现在还都不知道。等知道了,怕是又要闹腾一场。不如我们再拿些银子,多盖两间屋子,让三郎他们搬出去住些日子?” 云朵懒懒的嗯了一声,“盖吧!”不过她有些疑惑,分家不是更好吗?聂大贵和张氏那俩包子也正好不再被二房欺压着了。 聂大郎亲了亲她,“就盖两间屋子,简单些,五两银子也差不多了。三郎他们搬出来住,不用纠结住到咱们这来,也不用闹腾分家了。” “分家不是更好?”云朵问出疑惑。 聂大郎眸光微闪,“爷爷奶奶都不愿意分家。三房分家不得已,又赶上了那个时候。” “哦。”云朵打个哈欠,伸手搂住他的腰,往他怀里拱了拱。这古代的人认着死理不分家,情愿住在一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都不愿意分家各过各的。 看她往自己怀里拱,聂大郎忍不住笑,把她纳入怀抱。掖好被子,再回头看她,已经睡着了。聂大郎眸光微动,这么爱睡,要来月事了。想到她月事总不准,皱起眉。再去府城,配些好吃的药丸子回来,要连续的调养了。 次一天起来,云朵果然来了月事,看着身上穿的月事裤,脸色红了又红。 聂大郎早早就起来了,磨了枸杞红枣豆浆,让万妈妈把春饼换成鸡蛋灌饼,再包上些肉包子。春饼是热的,但凉的快,卷里面的菜也凉的快。 云朵想吃韭菜拌青椒,用荷叶饼夹了,或者和牛肉一块夹在刚蒸熟的馍馍里,好吃又爽口! “这几天家里都没有。”聂大郎哄着她喝了一大碗豆浆,又吃了两个包子一个鸡蛋灌饼。 云朵还记得他昨晚临睡说的话,“不是要给聂三郎他们盖房子?” “等会,我们一块去。”聂大郎吃完饭,漱了口。把家里的事儿吩咐好,带着云朵出门。 万森和万淼就跟在后面。 路过作坊,聂大郎让万森过去喊了聂三郎出来。 老宅的气氛还很是不好,甘氏也没有去卖鱼,而是让聂大贵和聂二郎去的。 看到俩人过来,刘氏眼神不好的暗哼一声,“呦!这是哪家的少爷少奶奶啊!咋到我们这破地方来了?”以前还穿棉布的,现在动不动就绫罗绸缎,真摆起谱,做起少爷少奶奶了。 “你们吃饭了没?”甘氏知道俩人过来还把聂三郎叫了回来,肯定是为了昨晚的事儿,招呼俩人坐。 “吃过了。”聂大郎点头,在一旁凳子上坐了。 云朵站在他身旁,没敢坐下。 张氏看看被叫回来的聂三郎,眼里升起期盼,“大郎这是……”劝婆婆分家吗?清园不能住,可又不能一直和四郎一块住,也就只有分家这一条路走了。 “昨儿个三郎去找我,说是要在清园住,不惯这主意谁出的,八字犯冲,招致血光之灾,清园是住不得了。”聂大郎看了眼她开口。 张氏神色尴尬又羞愧,低着头说不出话来。 刘氏昨儿个可没骂够,看他们过来就一副要给大房撑腰的架势,顿时恼恨,“别想赖我们头上!这种恶毒的主意可不是我们出的!有些人明知道八字相冲不能住,偏偏要搞这一出,就是为了要把我们赶出去!你们都昧着良心,当瞎子!爹和娘可不是瞎子!这主意谁出的谁心里清楚,休想赖我们!藏着这样恶毒的心思,就不怕生不出儿子来!生了儿子也烂屁眼儿!” 云朵嘴角抽了抽,看她一眼。 不知道早上吃了啥菜,刘氏泛黄的牙上还残留着菜叶,不屑又撇着嘴愤恨的咒骂的样子。 云朵轻咳一声,收回目光。 刘氏看过来,怒哼一声,“你们这是来干啥?以为受欺的是他们,仗着有身份了,能耐了,来主持公道来啊?” 她提前把话撂下,“想要平白无故的把我们赶出去,就把做鱼的和豆芽菜给我们!否则休想把我们赶出去!” 豆芽菜甘氏可以分给二房,但做鱼是她答应过云朵的,不会分。 聂大郎等她说完,这才开口,“虽然自古都是爹娘在不分家,但三郎子嗣是大事,关系长房血脉传承。清园是住不了了,我们身为长兄长嫂,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总要出一份力。所以我们商量了下,准备给三郎盖两间屋子,让他们搬出来住。” 所有人都愣住了。 聂三郎睁大眼,“大哥……”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间屋子也够你们住了,厨屋可以在一旁搭个木棚子,左右东西都放在屋里。愿意住长些就住长些,或者等有了娃儿搬回来都随你们。”聂大郎说着,问他,“你看你想把房子盖在哪?” 大哥真的要给他盖房子!聂三郎一瞬间感动的眼眶发热,心里咕嘟咕嘟,仿佛开了锅一样,“大哥!大嫂!我……” “不…不太好吧,这?!”张氏说着看甘氏和刘氏几个人的脸色,要是三郎也分出去过,那这老宅成啥样子了?虽说她心里也高兴,可这事儿终究不太好。 “你们要给他盖房子分出去!?”刘氏声音尖锐的高声的问。 聂大郎挑眉,“三郎子嗣要紧。再说也不是分出去,不过搬出去住些日子而已。我是他大哥,给他盖两间屋子,是我和他大嫂一片心意。” 王荷花有些发愣,看看聂大郎,又看看云朵,她有些想不通,这俩人咋会突然愿意拿银子出来给他们盖房子住了!? 第206节 聂兰很是高兴,心想要是盖一院就好了,他们都搬出去,二房不愿意分家,也不用跟他们一块住了!这破老宅让他们住去就是了!不过这话,她只敢想想,没敢说出来。怕聂大郎一怒,训斥她一顿。到时候不愿意出这个银子了,那就坏事儿了。 聂老汉不满的提意见,“咋不给我们也盖个新房子!活了一辈子,半截身子入土了,连砖瓦房都没有住过!把你们养活大了,出息了,却不知道孝敬老人!” “就是啊!既然有钱,要盖新房子,连你爷爷奶奶的也盖起来啊!两老苦的一辈子,可连大瓦房都没有住过呢!哎呀!想想就心疼啊!可惜我们没有出息,想孝敬也孝敬不出来,不像有的人,大把的银子握着,就是不想出!”刘氏呵呵,剜着眼看聂大郎和云朵,恨不得俩人立马拿出银子来,盖一个大院子给她住。 聂大郎轻笑道,“可以啊!” 连刘氏都惊诧,他今儿个这么好说话!? “是不是真的啊?”聂兰忍不住问。 聂大郎点头,“自然是真的!孝敬爹娘是天经地义,孝敬爷奶是理所当然。让我给爹娘爷奶盖个房子住自然无可厚非。只是其余的人,自有别人的儿女孝敬吧!” “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刘氏阴沉着脸怒问。 聂大郎瞥了她一眼,看看甘氏聂老汉和张氏几人的神色,跟聂三郎道,“你看看挑个地方,后山坡那边正好在砌墙,也那些工人先别走,顺便一块盖起来。” 聂三郎询问的看向张氏和甘氏,“娘?奶奶?” 刘氏看聂大郎竟然不理她,想插话。 “不管你的事儿,你给我老实闭嘴!”甘氏喝了她一声,目光严厉的盯过去。 刘氏不忿又恼忿不止,这该死的病秧子,指望大房就养活他了!?还不都是他们二房累死累活挣钱干苦力,这个病秧子才没有病死,才活了下来!?啥孝敬爹娘,孝敬爷奶,想把他们撇开!?没门! 甘氏看着聂大郎和云朵叹口气,有些欣慰道,“你们能这样想,已经很好了。三郎有你们这样的大哥大嫂,也不会是福薄的人!” 王荷花提起心,这话是啥意思?说说好话就行了,房子不让盖了吗? 张氏微微张嘴,欲言又止。 甘氏却并不是阻止,“既然只是住些日子,也不用盖啥砖瓦的了。直接盖土坯房吧!不然以后不住了,还占着银子。” 王荷花脸色顿时僵了起来,土坯房……要是盖了砖瓦房,在外面独门独户的住,她还为啥要回来?! 聂三郎想了下,也是,既然住不长,土坯房…也是可以的。让大哥花钱给他盖房子,他哪还有挑的! “既然盖了直接盖砖瓦的吧!没得特意盖两间土坯房,也不好看。”聂大郎看向云朵。 “我也觉得盖砖瓦的好些。马上快夏天了,砖瓦房住着也凉快些。现在村里已经没有宅基地,只能往村外围盖,盖砖瓦的,也安全一些!”云朵开口。 甘氏点点头,“那就砖瓦的吧!” 聂三郎叫王荷花过来,两人齐齐给聂大郎和云朵行礼道谢,“多谢大哥大嫂!” “自家兄弟,比不大谢。”聂大郎笑了笑,站起来,“你们先去挑个地方,我回去让人多拉来砖瓦来,这几天就盖上吧!等收麦子之前正好搬过去。” 聂三郎欢喜的点头,跟着聂大郎和云朵出来看地方。 村里的人昨儿个就见聂家老宅闹,听说聂大郎和云朵出银子给聂三郎盖屋子,让他搬出来住,都唏嘘不已,“也就是碰上了云朵没心眼儿,大郎念旧,要不然哪有兄弟出银子盖房子的!” “谁家要是有个这样的兄弟,还不敬着好着,偏有些人只想着算计!” “谁也不傻,还能叫算计了去!” “云朵和大郎就是心眼好!” 心眼好的云朵肚子疼,不愿意陪他们了,回到家里,跑了一趟茅房,就窝在摇椅上,搂着个抱枕。 罗妈妈拿个汤婆子过来,“少奶奶!先用汤婆子暖暖吧!灶上炖着四物汤,一会就好了。” 热腾腾的汤婆子捂在肚子上,一阵热热的舒适感觉,云朵懒懒道,“还有点心没有?给我拿两块来。” “点心都放了白糖,冰糖。少奶奶先等会,做点红糖点心来再吃吧!”罗妈妈劝她。 “好吧!”云朵点头。 看罗妈妈拿了红糖,她又想吃红糖沙琪玛了。红枣糕那个太甜糯了。 聂大郎忙完回来,就她领着万妈妈和罗妈妈,罗平家的在炸东西,“这是在做什么?” 云朵指使着万妈妈快翻锅里的糖浆,把沙琪玛裹了红糖糖浆,按在模子里,趁着没有凉透切块。 聂大郎洗了手过来,准备帮忙。 云朵拿了一块给他吃,“红糖沙琪玛,你尝尝好不好吃!” 看她喂过来,聂大郎神色微愣,飞快的瞥了眼罗妈妈三个。 三人也愣了愣,罗妈妈反应快,忙扭头过去,装作啥也没看到。 万妈妈和罗平家的也连忙低头,罗平家的年岁还不大,看云朵和聂大郎这样亲昵,忍不住脸色有些发红。 云朵没有注意到,把沙琪玛送到他嘴边。 聂大郎眼含笑着张嘴接了,“味道不错!很甜!里面还是酥软的。” 云朵咧着小嘴笑,又去拿了填自己嘴里,招呼罗妈妈三个,“你们也尝……”看罗平家的满脸通红,顿时反应过来。她刚才当着人喂聂大郎吃东西,举止太…暧昧…了… 看她小脸僵住,轰的一下红了个透,聂大郎动作很快的捡了一盘子端着,叫她出来,“我有事儿跟你商量!” 云朵胡乱的应着,连忙跟他出了厨屋。 罗妈妈三人对视一眼,面上都带了笑。两个主子感情好,可比什么都好!那整天互看不顺眼的,他们下人也难受。 屋里,聂大郎坐在临窗大炕上,笑看着云朵,“再喂我一个。” “没有了!”云朵红着小脸,嗔怒的瞪他。 聂大郎轻笑出声,把她搂进怀里,“肚子还疼的厉害吗?” 云朵摇摇头,又点点头。 聂大郎皱眉,拿了汤婆子给她捂在肚子上,让她靠在自己臂弯里,拿了书翻着看。 云朵靠着靠着,睡过去了。 阳光照着窗棂上,撒进来,几只小鸟站在屋脊上叽叽叫几声,扑棱着翅膀飞起,又飞回来。 屋里静悄悄的,只时不时又翻页的声音。 罗妈妈端着茶又退了下去。 村子里的人都还在议论,说云朵和聂大郎实在太厚道,出了银子给聂三郎盖房子,只怕后面跑不掉聂家老宅盖房子也找他们。 学堂盖好了,众人顿时没有多余的兴趣再一直议论,话题转到上学念书上了。 学堂是两间的敞间,大大的窗户,很是宽敞明亮。屋檐也很宽,下雨也潲不进去雨。 桌凳是在县城买的半新的,不过好在木材结实,还能用些年头。 聂里正又走访了一圈村里人,把愿意念书的娃儿都招到学堂来。 杨狗儿兄弟俩都过来了。 村里之前还只有几家响应的,聂大郎突然就高中秀才,成了秀才老爷,顿时让村里的人都动心了,又不差那笔墨束脩的银子,真把娃儿供养出来,成了读书人,说出去也好听。像聂大郎一样考中个功名,那就光耀门楣了! 学堂开办起来,村里的众人才知道是云朵和聂大郎捐献的学堂,聂里正买的桌椅。 夸赞之声纷纷起来。 刘氏恨的牙根痒,“我说咋想到给兄弟盖屋子,原来是给外人也盖了屋子,觉得心里亏得慌,这才想到兄弟了!哼!眼里没有长辈的东西,以为对外人好,被外人夸两句就真的好了!连自家都好不了,忘恩负义的贱东西,也好不了!” 聂三郎的屋子已经起来了,人手多,几天就盖了起来,很快上梁了。 聂大郎请了聂里正主持上梁仪式,说话间,说了也愿意给爹娘和爷奶盖房子。 村里聪明人也不少,听他话里没有二房的人,就知道盖房子没有二房啥事儿。大房和二房不分家,聂大郎有钱也不会给聂家老宅盖新房子。 柳氏听了冷嗤一声。二房想从云朵大郎这边得好处,不搭上大房是没可能了。 刘氏气的在家里骂聂大郎忘恩负义。 那边杨氏也听说了,寒着脸过来,“你大哥要成亲了!” “哦!我们正准备早早过去呢!”云朵应声。 杨氏见她说的不满意,盯着她,“你就没啥表示的?不亲的兄弟都帮人家盖房子,这亲哥你准备表示多少?” 云朵眨眨眼,点头应声,“如果到时候他们也生不出来,我也出银子给他们盖两间…盖三间!” 杨氏气的肋下生疼,“你个死丫头!那是你亲哥!我是你亲娘!对外人都能掏心掏肺的,又是东西又是银子的给!还给盖新房子!你自己亲爹娘孝敬了没?你自己亲哥盖房子你管多少!?” “别喊!别喊!”云朵掏着耳朵道,“柿饼和红薯干一年挣的也够你们的了,豆芽菜挣的够你们平常花用的。要是还有不满足的,麻烦请自己挣,不要老靠别人哈。” “你…”杨氏脸色涨紫,抬手就想打云朵。 云朵大大的杏眸看着她,闪着冷寒的芒,嘴角却带着笑,“不劳而获这事儿,想多了,人就容易废了。因为别人不愿意给的时候,就活不下去了。” 杨氏被她看的脊背有些发寒,扬起的手,生生没有打下来。 云朵月事刚好,昨晚泡了热水澡,聂大郎给她按了按,今儿个一身轻松,心情很是不错,就提点杨氏两句,“啥时候你要是再有这样的心思和想法,忍不住,实在痒痒的,拿针扎扎就好了。绣花针不行,太短扎不到,纳鞋底的针倒还勉强可以。” “你这个该死的贱丫头,你反了你!?”杨氏怒声喝骂。 云朵好脾气的跟她说话,“其实要我拿银子养着你们那也不是不可以的。谁叫我聪明呢!谁叫我能挣钱呢!那些夫人小姐都喜欢我,抢着给我送钱。我养着你们也不费太多事儿。只是吧,这有我的时候你们能过得好,等没有了我,你们养尊处优习惯了,没人养,那是立马就废了啊!” 杨氏恼怒的咬牙,脸色发青。 “你要是听得进去,你就听听。听不进去就当一阵风刮过去了!再一再二不再三,话我之前就说过的。还想怎么做,也自己掂量掂量。佛家不是讲因果吗?这种什么因,结什么果。”云朵说着,笑着摆了下手,“哦!我最近向佛了!” 这种云淡风轻,满不在乎打发她的样子,让杨氏心里火在烧一样,偏偏她说的话,又像凉凉的雨一样浇下来。 “你以为说这个我就怕了是吧!?啥因啊果的!我只知道你是从老娘的肠子里爬出来的,我是你娘!你就得奉养我!孝敬我!”杨氏恨着咬牙。 云朵轻笑,“奉养爹娘是儿子的职责。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水,不是跟娘家没啥关系了吗?更何况我还是个卖出来的。因啊果的,我也不明白,就是听庙里的大师讲经讲的,我现在正学着积德行善呢!呵呵呵!” 杨氏又抬手要打她。 云朵叹口气,“之前去庙里烧香,求的是父母康健。这次去烧香,我许了一个愿,让佛祖保佑,那些对我不好的人,都遭报应!我以前没听过讲经,不懂佛法,所以想知道佛法说因果准不准。” 她絮絮叨叨的,不在意的样子,杨氏听的心里莫名发寒。再说话已经有些色厉内荏,“你说这话是想威胁吓唬我!?我赶啥缺德事儿了?你个该死的贱丫头还咒我遭报应!有你这样对待亲娘的吗!?” “我也怀疑亲娘到底是不是亲的呢!”云朵嘻嘻笑。 杨氏觉得两肋生疼,心里堵的疼,怒指着云朵,“你个死丫头你就给我能吧!把你银子都贴给外人去!把亲爹娘都扔一边去!你哥成亲,你也别去了!” 看她怒火高涨的冲出去,云朵耸耸肩,“气性还真大!” 罗平家的有些冒汗的把茶水撤下来,少奶奶心真宽! 等聂大郎回来,云朵兴致勃勃的跟他讲把杨氏气走的事儿。 聂大郎笑着揉揉她的头,他以为小丫头会气着,没想她一点不气。看来前几天憋坏了,这两天心情好。他眸光一动,“想不想去临县逛逛?那边有个香火很旺的寺庙,这两天有庙会。” 云朵看着他眨眨眼,“郭二丫要成亲了。” 第207节 后天郭二丫就和杨进成亲了。 聂大郎看着她道,“我们过去,怕是不太好。而且……” “而且什么?”云朵问。 聂大郎笑道,“你是叫她婶子,还是让杨进叫你嫂子?” 云朵愣了愣,“这辈分还真是个问题。只是这时候出去逛庙会,也有点刻意了,让人看了反而觉得不好。”她刚歇过乏来,要是出远门,又要歇几天才能缓过来。 “我看你是懒的!”聂大郎笑着捏她的小鼻子。 不过郭二丫嫁过来,怎么参与还真是个问题。他们成亲的时候,杨宗山家随了礼。郭大郎和郭二郎也过来了。李大妮还让聂贵芝捎了一对银耳坠。 最后云朵拿了一对耳坠一块棉布,让聂贵芝帮忙捎过去。至于杨进这边,杨宗山给他们随多少礼,都有礼单子,再添上一些随过去也就是了。 吃席这事儿,云朵没打算去。不算太熟识的,随了礼,聂大郎露个面也就是了。 不过到了这天,聂大郎也没能去吃席。 辰时(早上九点)刚过,庞仁赶着马车过来,脸色苍白,两眼红肿,头发有些乱,沾着露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第126章:打击 庞仁,他就是个恶霸流氓,又嚣张,又蛮横。仗着家世,仗着外祖父是吏部侍郎,县衙的人大半被他收买,县令都不敢怎么他,在南平县横行霸盗。 好吃,好美,又好面子。不过随口认的妹子,补办个婚礼,非得弄的风风光光的,又是陪嫁又是宴请。即使背上她站不起来,也咬着牙把她背上花轿。 云朵从没见他现在这样,失魂落魄,两个眼眶红的吓人,目光呆滞黯然到吓人。看他快要站不稳了,忙伸手扶住他,“胖子……” 聂大郎一把搀住他,看向二子和三子。 这么早过来,他肯定是天不亮叫开城门赶过来的。瘦猴几个跟班都不在,只有他的两个小厮,二子和三子。 俩人又咋能让云朵扶庞仁,她人小又纤瘦,也扶不住。忙上前来搀扶着庞仁送到屋里。 云朵忙叫了万妈妈吩咐,“先灌两个汤婆子来!再煮一锅胡辣汤,热一笼包子。” 万妈妈应声去煮胡辣汤,热包子。罗妈妈灌了汤婆子拿来。 云朵把薄被拿过来,给庞仁披上,端了热茶让他喝。 聂大郎接过来,灌给他喝了。 茶是热茶,热热的从口中流入肚子里,仿佛整个身子都暖起来了一样,庞仁抬眼看两人。聂大郎皱着眉,脸色有些沉。云朵一脸的担忧的看着他,又端了热茶过来。 “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云朵问他,庞仁就算坏,就算恶,他也当得上她大哥了。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出大事了。 多少人叫他大哥……庞仁看着她一双担忧的眼睛,眼眶发烫,眼泪突突就下来了,伸手拉云朵抱住,“妹子…” 云朵愣了下,差点被他拉倒。 罗妈妈惊呼一声。 聂大郎脸色瞬间黑下来,一把拽开他的胳膊,把云朵拉出来。 见他脸色好难看,庞仁哭道,“这是我妹子!我就抱一会!”看他把云朵拉走,就伸出手抱他。 看他拉了聂大郎抱,云朵回神过来,嘴角狠狠抽了抽。 聂大郎青着脸把他推到椅子上坐下,问二子和三子,“出什么事了?” 两人小心的看了庞仁一眼,二子低声回道,“是……表小姐…跟我们大少爷退…退…退退亲了。” 庞仁脸色隐隐泛白。 云朵皱起眉,那个和庞仁定亲的表小姐,她不是就喜欢庞仁白胖胖的样子,“为什么退亲的?” 见庞仁没有喝骂阻拦,二子低着头,“老爷吃了偏方,身体转好了。就写了信进京,说是他亲自进京商量大少爷和表小姐的婚事,准备年底成亲。姨太太开始推脱,后来……后来就说两人八字不合,看着…大吉,实则藏着大凶。要退亲。” 庞仁是小时候就定了娃娃亲,当时既然定亲,也肯定合过八字的。到了成亲的年岁,又托了两三年,说八字不合,分明就是不愿意这门亲事,开始就想退亲。 云朵想劝庞仁,可是看他默默无声的,眼泪往下掉,劝慰的话到嘴边,却有些说不出来。 聂大郎皱眉道,“只是写了信说退亲,这事儿未免太过草率,就算有什么说的,也该当面说清楚。你未婚妻之前对你感情浓厚,也不可能一日骤变。”他说着沉吟,“你去当面问了没有?到底是什么原因?她或许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云朵睁大眼看着聂大郎,那什么表小姐的,还能会有不得已的苦衷?她扭头又看看庞仁一身的肉,总觉得聂大郎把事情想的太美好了。 庞仁的眼神却亮了起来。 二子和三子都有些惊愕,看着聂大郎认真劝解,庞仁脸上也有了神采,俩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万妈妈把胡辣汤煮好端了过来。 “你们天不亮就赶过来,先吃饭吧!吃了饭,我们商量一下,看这事儿该咋办!”聂大郎让万妈妈摆饭。 庞仁还是有些吃不下,不过心里被聂大郎疏通了不少,从昨天就没吃饭,他也的确饿了。 云朵不说啥了,接了胡辣汤摆桌上,让罗平家的打水来。看胖子这样,也饿的不轻了。还是先吃饭吧! 庞仁盥洗好,坐在桌前,闻着胡辣汤麻辣的香味儿,拿起筷子,夹起包子就吃。 薄皮大馅包子,面是万妈妈半夜里起来和的发面,肉是大颗粒的肉丁,又香又软。 一盆子胡辣汤喝完,包子吃了七八个,庞仁这才算吃好,还有些不饱,已经没包子了。 吃了饭,庞仁把事情来龙去脉都说了,亲事是他娘在世的时候定下的,他姨母家的小表妹,沐家小姐。 他当时只有十岁,长得白胖胖的,有人欺负小表妹,他也不管啥京城公子哥儿还是小少爷,上去把人揍了,很是神气的样子。 庞太太带他在京城住的日子,表兄妹俩一块玩,小表妹是他的跟屁虫,说他长得又高又胖,很厉害。两家看着俩孩子关系好,就亲上加亲,定了娃娃亲。 每次见面,书信往来,都好好的。 沐家老太爷去世,他小表妹伤心悲痛,说祖父最疼她,要替祖父守孝满三年,庞仁立马就答应了。 只是没想到,到了商量婚事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儿。 他姨母请了云游回京的大师重新合了八字,说俩人八字看着大合,实则暗藏大凶之兆。先是庞太太应兆而死,又有沐老太爷骤然去世,所以这门亲事不能结了,沐家要退亲。 “无论大凶,还是凶险,都是可以化解的!那大师既然看出了暗藏凶险,那肯定是有办法化解的!”聂大郎笑着道。 庞仁眼神越来越亮,“真的能化解?!” “那当然!”聂大郎肯定的点头,“我八字奇特,之前能为聂家引来子女,后来又冲聂家媳妇儿,有血光之灾,这么严重都还有化解的办法呢。” 庞仁忙问,“那是咋化解的?” “用金子铸九十九枚大钱,聂家老宅没钱,自然没有化解。我和云朵就分家搬了出来。”聂大郎笑道。 庞仁眼里闪过一丝犹疑,不过想到从小一块长大的表妹,他都等了这么久,再没有哪个像她那样夸他,对他好,他就相信了聂大郎的话,应该有破解的办法。他也应该去一趟京城,亲自过去把事情说清楚,解决好,破解了之后,商量好婚期,他就能娶表妹回来了! 聂大郎又跟他商量怎么去京城,到那怎么说,带什么礼物。给他出主意,让他悄悄的去,给沐小姐一个惊喜,她肯定会感动的一塌糊涂,到时候也会求着她爹娘帮忙破解八字里的凶兆。要是沐小姐不能出门,就让他先买通下人打听一下,看沐小姐什么境况,是不是闹着要不退亲,被家里大人禁足了。到时候再请了他外祖父出面,这件事情就解决了。 庞仁听完,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底气顿时起来了,“那我就去京城一趟!表妹看到我,肯定会喜欢的!” 聂大郎又道,“你这身子可不像看着那么好,连云朵都背不起来,一路赶到京城,指不定没样子了。先找个地方调养几天,也好用最好的状态去见沐小姐!” 庞仁想去了就见他表妹,听聂大郎这么一说,他白胖胖的脸上僵了僵,摸摸自己的脸,哼了一声,“爷我的气势是谁都能比的!?我身体也好着呢!吃嘛嘛香的!就是这日头越来越大,赶到京城,怕是要晒黑了!” 云朵张口想说话。 聂大郎跟她道,“给大哥配点美白的面膜,等他到了京城休养的时候,用个几天,脸就白回来了!” “对对对!要美白的!还得弄防晒的!我这面皮儿又嫩又白,晒多了就脱皮了!”庞仁又来了气劲儿,摆着手催促云朵。 云朵两条眉毛打结,聂大郎出这是什么主意啊!明显的沐家小姐想要退亲。之前庞老爷时不时病重,他吃了偏方身体转好,要去商量婚期了,沐家弄出个八字暗藏凶兆,这不过是退亲的理由而已! 聂大郎给她使眼色,让她去做。前世庞仁去世,第二年庞老爷也病重离世,沐家小姐自然不存在嫁过来的事儿,她是嫁了长兴侯府的三公子。 云朵知他有事儿,调了两大瓷罐的面膜拿过来给庞仁,让他回去,秤点珍珠粉配进去,就可以用了。 外面杨宗山过来,请聂大郎和云朵过去坐席。 聂大郎告罪一声,说家里有客人,礼到心意到,他就不去坐席了。 杨宗山立马说请庞仁一块过去。 被庞仁赶了。啥人都请他去坐席!真是的,请他他就得去啊!他还得做面膜呢! 杨宗山被下的脸,神色尴尬难看走了。 “我晌午吃了饭就走,先给我做个面膜,睡一觉。”庞仁昨儿个没吃,早上没吃,只那点胡辣汤和包子,根本吃不饱他。 云朵抽着嘴角,给他摸好面膜,让他去睡,到厨房安排饭菜。 村里吹吹打打的,郭二丫嫁了过来。 村人看聂大郎和云朵都没有过来,心里猜测不一。 连面都没有露,张氏觉得不太好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聂大郎过来了,道了贺,“家里有客人,我又不能喝酒,就先失陪了!” 杨宗山看他过来,脸色好了点,笑着跟他寒暄,说身份不够,也不敢请庞仁过来坐席。又叫了杨进,叫郭二丫来给聂大郎致谢。 “不必了。大哥过来是有事,以后再说吧!”聂大郎笑笑,客气了两句,又离开回了清园。 “有事儿忙的脱不开身,还特意赶过来恭贺,撑面子,不愧是亲妹妹啊!”刘氏呵呵的看着张氏。 张氏抿着嘴,没有说话。大郎还是心里有他们,顾及着他们的,要不然也不会给三郎盖发房子! 庞仁一觉睡到未时三刻,看时辰不早,云朵让二子叫醒他,“要是今儿个还回去,就赶紧起来吃了饭走。要是不回去,那就让他睡吧!” 今儿个回去,明儿个要进京,庞仁困的撑着眼,还是爬起来,吃了饭,跟俩人招呼一声,带着二子和三子走了,临走上马车前,跟云朵许了一堆京城好吃好玩的东西。 送他走后,云朵回到屋里,两眼瞪着聂大郎。他出主意让庞仁进京,分明是要让他去找打击的!庞仁已经被打击了一次,等亲眼看见,知道沐家是嫌弃他,不愿意结亲,肯定再受打击。 聂大郎叹息的揉揉她的头,“庞仁的性子,不狠磨一下,庞老爷的病能好了,他的身体却支撑不几年。” 云朵也知道,人在巨大打击面前,是会改变一个人的认识和想法,要么一蹶不振,从此颓废。庞仁对她好,她自然不能眼看着庞仁颓废下去。若是他变本加厉,被有心人利用,丧命也是有的。他那个身体,也太胖了,如果再胖下去,或许不用别人算计他,他自己就有可能撑不住。 可让他这样满怀希望进京,却是去找打击,他要是一个承受不住…… 聂大郎把她搂进怀里,拍拍她,“我刚才吩咐二子带几个会拳脚功夫的护卫,他还有外祖家,不会有危险的。遭受了这一番打击,他要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对他自己有益,庞老爷也算老来得福了!” 云朵垮下小脸,“胖子看着强势,到处在县城里横行,调戏良家女子,其实他的行为就像刷存在感。他身边总跟着一群人,他还是觉得自己那一身肉安全,打心底对吃上了瘾。” 聂大郎眸光微动,看她眼眶泛红,亲了亲她,“有些事情发生了就要面对。有些险况,存在了就要改变。他不会有事儿,也会变的更好的!” 云朵心情很是有些沉重,下晌万妈妈做了甜点,好几样,她也没吃几口。 傍晚杨进和郭二丫来了。 第208节 两人都穿着喜庆的衣裳,郭二丫身上的大红裙子还没有换下来,一脸的羞赧。 来请聂大郎和云朵晚上过去一块吃顿饭。 明儿个认亲,杨进也想让聂大郎和云朵过去,既然聂大郎是郭二丫的三哥,那这关系还是要走起来的。 云朵心情不好,也不想应对他们,说不舒服,婉拒了。 至于认亲的事儿,郭二丫应该认的是杨家的亲戚,他们就更不会去了。 杨进有些失望,还要再劝,看云朵神色不好,聂大郎也没有笑脸,领着郭二丫又走了。 杨土根媳妇儿听了不以为意,“大郎当初被扔出来,是聂家把他养活大,给他治病,他自然是跟聂家亲的。谁被亲爹娘扔了,那心里都有怨气的。你们还是别想好事儿了!”亲妹妹又咋样,聂大郎还不是没有来,随礼也只随了那一点,反而给三郎荷花盖了新房子。 杨宗山媳妇儿脸色难看,看她那样子,没有搭理她。整天撺掇别人分家,又搞出让聂三郎王荷花住到清园的事儿来,还到他们家来央叽来了! 郭二丫低着头,神色尴尬不已。 杨进把她领去了屋里。 杨土根媳妇儿有些心满意足的走了,过去跟张氏嘀咕,聂大郎和云朵还是偏心聂家老宅的,让她尽快的想法把二房分出去。做鱼的和豆芽都在老宅里,荷花搬出去还有个啥?啥也没有了!要是把二房分出去,聂大郎不是说了,要给爹娘盖新房子住。到时候老房子推倒,盖起新的一院,那住着多舒服! 二房的人在,聂大郎就不可能会出银子盖老宅的房子,只有把二房分出去他们才会出银子。 已经给三郎盖了房子,哪还能再想老宅的大院子。张氏没有听她的。上次说住到清园去的事儿,都闹了一场。 聂大郎和云朵没有去杨宗山家吃饭,杨宗山和儿子杨进却送来不少菜和肉。 云朵也没心情摆弄吃的了,聂大郎去了趟县城,把云英和云笑接回来,说庞仁已经启程进京了,走的水路会更快,带了十几套的护肤品,兔子玩具,和一堆好东西。她心情更是有些沉重。 云光孝要成亲了,杨氏怕她说了狠话,云朵真的不去了,又让云铁锤和云光孝过来了一趟。 云朵准备了两块绸布,两百文钱。比聂三郎那时候多一百文。 杨氏很是不满,聂大郎又私下添了五百文。她脸色还是不好。 等姜丽锦嫁过来,看着不少陪嫁,村里的人夸姜丽锦长得好,和云光孝配,听还识字,又是镇上的女娃儿,夸赞声不停。杨氏的脸色这才好了些。 村外面的那五亩坡地,云朵和聂大郎已经帮忙种上了土豆,姜家给了银子,过户之后,地就算是姜丽锦的陪嫁了。 虽然她姐姐因为不守妇道被休了,但镇上的女娃儿,识字长的好,陪嫁那么多,还是让村里的人一众人羡慕又嫉妒。 认亲不用聂大郎和云朵,云光孝是哥,云朵是小的,只用收礼行礼就行了。不像兄长嫂子或者长辈要给见面礼。 杨氏为了显摆面子,还是把俩人叫了过去。云光孝和姜丽锦该给俩人见面礼的。都是姜丽锦准备的,聂大郎一对狼毫湖笔,云朵一双鞋子,一对荷包。 云朵也不是空手来的,给了一对银戒指。 吃了饭,算是完事儿了。 看她惦记着庞仁,心情一直没有恢复,聂保根成亲,聂大郎就拉了她一块出主意。 云朵听山根娘说租花轿的事儿,就打起精神来,“要不咱不用花轿了!人人都用花轿,咱来个不一样的!” 花轿也不是人人都用的,也是家境好些的,才花银子租花轿和唢呐队来。多数都是租个驴车拉回来了,有家里穷的,还是自己走路走到婆家的,穿一身红衣裳,拜了堂就算成亲了。 “不用花轿,那咋弄啊?”山根嫂子好奇。 知道她一向主意多,还新奇,聂保根几个都看着她。 云朵笑,“咱们租个十几头驴,都扎上红布,扎上花儿,一字排过去,一个驴队,又风光又气派!” 一家人都张大了嘴,十几头…一个驴队……可比租花轿贵太多了! 聂大郎看她精神起来,笑着跟聂保根道,“你说给你出个好主意,也风光风光。这样的驴队,可够风光了!?” “那新娘子是骑在驴上过来了?要是盖头刮掉了咋办?”山根娘担心道。 几个人都忍不住想笑,可是盖头刮掉了还真不好。这时节又风不断的,可不能保证到时候真的刮掉盖头了。 “让她们准备大盖头!盖到腰下面的!最好是红纱布,四角缀上穗子,刮风也刮不掉的!”云朵梦想的婚纱,不禁有长长的裙摆,还有长长飘逸的头纱。 聂保根觉得好,他已经能想象到,他带着一个驴队,风风光光的去迎亲,所有的驴都扎着红布扎着花儿,保证羡慕死那些人! 看他傻笑,家里人就知道他是想这么干,商量过后,就都同意了。虽然比租花轿贵些钱,但现在家里境况好了,这点钱也不在乎了。 村里的小子们多去学堂了,聂大郎就拉了云朵上山采花儿,在山上玩了大半天,还捡了两只兔子,采了不少菌子。 背着一竹筐的野花儿,拎着两个兔子下山,云朵的心情终于明快起来。 把家里的驴牵出来,云朵先用红布绾了大红花,给驴套上,又把野花儿都编起来,给驴头上挂了一圈,又从驴头随着红布缠到驴尾巴,绕了一圈,编织的花条。 “要是十几头驴都这么打扮起来,也太扎眼了啊!”山根嫂子看的直笑。 “成亲是大事,一辈子就一次。也就风光一下子!”云朵看着笑。的确有些太扎眼了。不过现代婚礼更加多种多样,什么自行车队,挖土机车队,摩托车队的。这驴队也不算什么了! 聂保根挠着头,笑的咧着嘴。 聂铁山喊着他成亲也要这样弄。 云朵笑着应声,说他成亲也给他这样弄。 聂大郎看着她笑,“到铁山成亲,连树叶子都没有了,哪里还有那么多花儿!” 云朵嘿嘿笑,“去哪剪些梅花,插在驴的头上!” “梅花驴……”聂大郎嘴角抽了下。 云朵脸色僵了僵,哈哈哈笑起来。 山根嫂子几个也都哈哈笑,人家是梅花鹿,这非得把驴装扮成梅花驴。 聂铁山满脸涨红,纠结的说不出话来。 几个人更是笑的不行。 云朵笑着摆摆手,“到时候真花儿没有了,还有假花儿呢!用绢纱堆些假花儿,真花儿用一次就不行了,那个用的还长久呢!” 聂铁山这才松口气,跟着笑起来。 到了聂保根成亲这天,一大早云朵就起来,把租来的十二头驴都装扮好了。 新郎骑的驴全是红布扎的,接新娘子的则编了很多花儿和彩带上去。 村里的人都新奇的不行,这么多驴,真是比花轿还要风光气派。 聂保根骑着驴,一身大红喜服,喜气洋洋的领着驴队出门迎亲去了。 走了一路,惊掉了不少下巴,有的小娃儿新奇羡慕,追了好远。 保根媳妇儿村里都要羡慕坏了,尤其那些女娃儿,看着聂保根人长的高大,又俊。短短两年,聂保根家发了财,又这样风风光光的来迎娶,怎能不让人羡慕妒忌。 一路吹吹打打,新娘子盖着飘逸的大红盖头,坐在花香缠绕的驴上被迎回来。 绕着村子转了一圈,才进门拜堂。 看云朵笑眯眯的,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模样,聂大郎悄悄握了下她的手。 云朵忙扭头看他,这么多人,竟然握她的手。 聂大郎笑着又握了握,才松开。 云朵被请到堂屋里坐的,坐在新娘子赵小翠旁边。桌上都是山根娘的娘家人和山根嫂子的娘家人。 一顿饭吃的和和乐乐,赵小翠也是个爽利人,云朵这边都让,大半天不吃东西也实在饿的不行。赵小翠就听了,吃了些。 外面酒席上,众人都在议论聂保根用驴队迎亲的风光。有人觉得有些乱搞,应该租花轿正式些。 不过村里的女娃儿媳妇儿们都觉得好,羡慕赵小翠。 一大帮小子喊着成亲要学聂保根,租个驴队套上花环去迎亲。 聂兰吃了饭,就和几个女娃儿跑过去拽驴身上的花儿和红绸布。花儿要了没用,红绸布可以做东西,还沾喜气。 云朵点子还真是多,弄这么多驴,带个绸布,扎上花儿去迎亲,那聂保根的媳妇儿简直风光到家了! 看驴的人让她们拽花儿,不让扯红绸布,这红绸布和彩带都是从租花轿唢呐队那租来的。 聂兰被人赶了,脸色红了红,尴尬的撇嘴。她还以为是云朵拿的红绸布呢!小气人果然干不出大方事儿! 忙活了一天,晚上回到屋里,云朵看着卧房,床上的编花儿,愣了。 聂大郎搂着她,轻轻的咬她的耳垂,“喜不喜欢?”早上看她兴致勃勃的装扮那些驴,就一脸的喜欢。 云朵身子轻颤了下,红着脸抓着他的衣襟。 “我们再成一次亲吧!用马队!”聂大郎笑。 云朵睁着大大的杏眸瞪他。成亲又不是闹着玩儿!哪能再成一次的! 聂大郎笑着噙了她的小嘴,抱着她亲吻。 云朵以为他又要折腾着闹她,今儿个累了一天……他只是亲了亲,就搂着她睡下。 一夜好眠,从馥郁的花香中醒来,云朵伸伸懒腰,“早!” 昨天起的太早,聂大郎把她拉到怀里,“再睡会。” 云朵已经睡好了,不困了。想到聂大郎天天睡的晚,起的早,难得睡个懒觉,就躺在他怀里没有动。 睡是睡不着了,总不能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数数。 看聂大郎呼吸轻浅,云朵摸了摸手下的腰,硬硬的,又细又滑。调养了这么长时间,聂大郎虽然不像之前那么单薄病弱,却好像也没吃胖。 伸手往上摸了摸他的肋骨。太瘦,营养不良的,肋骨都突出着。聂大郎的肋骨不明显,那就不是瘦弱。 一大早醒来,她又戳又摸的,聂大郎纵然想睡,又哪里睡得着。 看他手突然伸过来,云朵吓了一跳。抬头看聂大郎,他人没有睁开眼,手却解开了衣裳扣子,嘴角也扬起笑。 云朵下意识的,起来就想跑。 聂大郎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眼含笑意的看着她,“既然这么想摸,直接脱了,让你摸个够。” “谁想摸你了!我就是…就是看看你吃胖了没有!”云朵满脸飘着红云。 “哦?是吗?那这是谁的小手,摸完了腰,又摸胸……”聂大郎捉住她的小手。 她根本没有想要摸他,却忍不住有种被抓获现行的羞赧,云朵羞恼的瞪他,“摸你又咋了!?你不是我相公,我还不能摸你了!?” 看她耳朵,脖子都变的红粉粉的,大大的杏眸水亮亮的,仿佛不敢看他,又鼓着气瞪他,聂大郎脸上绽起个大大的笑。 云朵全身都发烫起来,羞恼的推开他,看他笑的肆意,衣襟敞开,露出光洁的胸膛,鬼使神差的,她张嘴咬了他一口。 聂大郎一愣,胸前的痛感传来,他却察觉不到了,只有她温热柔软的唇,和喷出来的热气,体内的情潮欲火,一瞬间被点燃,熊熊燃烧,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朵朵……” 云朵惊呼中,被他制在身下,几乎疯狂的吻她。 第209节 身上的睡衣裤被扯掉,他眼里仿佛燃着蓝色的火苗一般,云朵唔唔的推他。 天还不热,一大早冲了两桶凉水,聂大郎连打几个喷嚏。 云朵满脸绯红的熬了姜糖水给他。 聂大郎喝了姜糖水,伸手招她,“过来。” 云朵站着没动,聂大郎看着温文尔雅的,有时候太吓人了! 聂大郎有些无奈的笑道,“过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磨蹭了一会,云朵这才磨蹭到他跟前。 聂大郎把她拉上炕,坐在怀里,揉着她的头,低声道,“我们成了亲,我就是你的男人,你以后想摸就摸,想咬……就随你咬。” 云朵红着脸推他,“我不跟你说话了!” 聂大郎笑着搂紧她,打个喷嚏,“不跟我说话了?那你想跟谁说话?不说话,你又想跟我做什么?” “你是个坏蛋!是流氓!”云朵捶他。聂大郎看着正经,其实就是个大流氓! 聂大郎笑着跟她闹了一会。连着几天不敢再晚起了,醒了就起来,不是看书练字,就去磨豆浆,或是去山坡上转一圈。 他怕真的会忍不住了。 天渐渐热起来,云英关了铺子,把铺子还给齐掌柜,让他开始卖雪糕冰点心。带着云笑回村里。 云朵让她搬到清园住,云英推拒了,“住在作坊那边就很好!有水井,有厨屋,院子里长的有菜。那屋子也住习惯了!再说作坊那边也不能没有人看着。” “作坊里除了粮食也没啥,还是搬到清园去吧!夏天里热,清园有冰,也凉快些!”云朵劝她。 云英笑着摇头,“这边也凉快呢!你要做护肤品了,我就过去帮忙。作坊是不能没有人看着!”她现在挣的有银子了,不能再住二妹妹那边,吃穿都用二妹妹的。 云朵劝不住她,只得让她带云笑在作坊住了。 云英拿出两套夏衣,两双厚底绣花鞋,“天热了,你喜欢穿这纱布的衣裳,我给你做了两套。不过这天早晚还凉的很,你月事又没个准头,不能受凉了。早晚要穿厚点!” 云朵抱着衣裳点头,“大姐绣的花儿好看!你和笑笑的呢?” 云英笑,“去年你让做的好些衣裳,夏天里又不出去开铺子,又不出远门,那些就已经够穿了。回头我再给她做一套添上,衣裳多的穿不过来!” “大姐!你给我做了两套,自己和笑笑却没有!”云朵看她。 云英摸摸她的头,“你现在是秀才娘子,有个身份在那。来来回回的出门,自然要穿好一点。” “就猜到你不给自己做!”云朵翻她一眼,让罗平家的把给云英和云笑做的衣裳都拿来,“笑笑又长高了,该做新衣裳了!” 云英无奈的摇头叹气,“你这大手大脚的……” 云朵拿着衣裳鞋子,领着云笑回去,吃了饭,问她的功课。 云笑天天都要写大字,三字经背下来一半了,也已经认了好些字。 聂深过来玩,看云笑写的字,书背的也快,点头夸道,“已经快有我那时候背的快了!” 云朵让他背了两篇《论语》,让罗妈妈拿了点心来。 聂深现在学堂里是最厉害的了,聂大郎念书,他就启蒙了,《三字经》《论语》早熟悉了。就是人小,没有腕力,字写的没有力道。 不过这样,已经足以让村里刚刚识字的娃儿钦佩了。 每天比着念书,一块练大字。 学堂里的门,白天会开一整天。离村里又近,不少娃儿想着念了书成读书人,想着像聂大郎一样考功名,都很是用功,吃了饭,就到学堂里看书,练字。 王荷花看着聂三郎歪歪扭扭写的字,“你这样只早晚学,还是自己学,连学堂里的小娃儿比不过。不如你下工后,去找大哥,让大哥教教你吧!他的学问好!” “大哥还要往上考,他事情也多,我咋能去麻烦他!”聂三郎没有抬头,拿着笔蘸了墨汁,继续写,“再说,我晌午空闲的时候,还能去问问聂里正,已经认了不少字了。把字练好也就是了!” 王荷花抿了嘴。她发现,从聂大郎出银子给他们盖了这两间屋子,聂三郎眼里全是聂大郎和云朵的好。只是让他去问个字,都先麻烦了聂大郎。 “你这字写出来了,也不知道好赖,总得找人指点指点。聂里正他教着学堂里人,也天天都忙。不是自家人,问多了也不好。大哥是咱自家大哥,指点指点你,你也能写的更好点!这样的字拿出去,也太丢人了!”指着写过的字劝他。 “描红上面,一笔一划都有,我多练练也就是了!”聂三郎笑。 王荷花脸色有些不好,“我也想认字,想念书。” “啊!?”聂三郎诧异的抬头看她。 王荷花红着脸拉他的衣裳,“认字看书不是长见识嘛!现在村里那么多人都识字了,我要是大字不识一个,说出去是秀才老爷的弟媳妇儿,都丢人的!” “那…那…那我教你吧!”聂三郎想说女人家不用识字,一想到云朵也识字看书,所以越看越厉害,就点了头。 王荷花就欢喜的看着他,跟他认字,临睡,手直往他衣裳里钻。 次一天,聂三郎精神抖擞的去上工,王荷花揉了揉酸疼的腰,又写了两张大字,拿着到清园来。 云朵讶异的看着满脸不好意思的王荷花,“识字是好事儿!” 王荷花抿着嘴笑,脸色红红道,“我写的字难看,也才识得几个字。三郎他…天天去上工,下工后还要练字,怕耽误麻烦大哥,都是趁聂里正有空闲的时候,去请教聂里正。他学了,回来空闲的时候再教我认几个。好些天也只认得几个。” 说着看看云朵,又道,“我想着大嫂也是识字的人,我不好去问聂里正,就只有大嫂能请教了。” 王荷花之前问她绣花儿的事儿,她不会。村里的人都知道她识字,这总不能拒绝了。云朵沉吟,“那你有不认识的字,就拿过来吧!” 见云朵答应,王荷花忙笑着道谢,“给大嫂添麻烦了!” 考校了一番,云朵发现她就只认得三个字,其余几个都认错了,又从头教她。 村里的女娃儿小媳妇儿见王荷花天天往清园跑,跟着云朵识字,也有不少心动,想学识字的。 云朵干脆把聂玲玉和赵小翠也叫过来,教她们识几个字。 柳氏要做针线活儿,还要照顾闺女,聂三贵回到家,就催促着他,让他也学识字念书,“你看三郎,识了字,以后就是大管事了!大郎是秀才,以后还要考举人。云朵当起了少奶奶,作坊的事儿肯定不会管了。那以后保不齐都要交给三郎管着了!你也学会念书,也能干个轻松工钱多的活儿!” “我每天都累得半死,哪还有劲儿学啥识字念书的!”聂三贵躺在炕上不想动。 柳氏推他一把,他已经睡死过去了。气的踹他两脚。抱着聂娇出来转悠,见杨进拎着一兜东西往清园去了,眸光一转,忍不住冷笑。 ------题外话------ 抱歉~抱歉了┭┮﹏┭┮~ ☆、第127章:振作 杨进虽然十六七了,但聂大郎念书的时候都已经二十了,所以他也想试试,就拎着一块肉,二斤冰糖,到清园来。 看他拎着礼上门,云朵看向聂大郎,叫罗平家的上了茶。 杨进笑着招呼了,把东西递给罗妈妈。 罗妈妈看了眼云朵,伸手接了东西。 聂大郎正在写策论,还没有写完,听杨进来了,放下笔,出来。 杨进看他手上沾着墨水,眼神一亮,“你正在写字啊?” 聂大郎点头。 “我能看看吗?”杨进立马道。 聂大郎想了下,伸手请他到西间宴息室。 刚写了一半的策论就放在书案上,杨进看上面的字不大,但字写的工整多了,不好意思的笑,“我虽然还不认识字,但这字看着写着就好!”见聂大郎笑着没有说话,就道,“我也想识字念书,我……你学问好,能…教教我吗?” 聂大郎挑眉,“村里已经开了学堂,你既然想识字念书,怎么不去学堂?” 杨进神色有些尴尬,“他们都是小娃儿,我都这么大了,还是成了亲的人,实在不好意思去。” “我刚念书的时候,是和聂深一块启蒙的。虽然不好意思,但为了学识,有些不必要的面子也就不用顾及了。学堂里不光**岁十二三的,也有十四五的,你过去也没啥。聂里正已经说了,无论年纪大小,都可以去。”聂大郎看着他道。 杨进脸色发红,“学堂里没有我这么大的,我…我想跟你学,等我识了字,也能自己看书了。”聂大郎只是找聂里正启蒙,他考上秀才却是找了县里的夫子和庞老爷教他的。 聂大郎沉吟,“我要参加今年的秋闱。” 杨进张张嘴,“参加科考吗?” 聂大郎点头。 “那…那我不能打扰你了。”杨进遗憾的看着他,眼神往外瞟了瞟。 聂大郎笑了笑,“我学问浅,所以每天要花很多时间练字做学问,教你念书这事儿,还是找聂里正好一些。” “聂里正那里,我不好意思去。”杨进呵呵呵的笑,又看了看外面,犹豫道,“我看云朵也识好多字,还在教玲玉她们识字,二丫她也想学字,又不敢来麻烦你们。我连纸笔都给她买了……” “你学了教她不就是了。”聂大郎端了茶杯,垂眸喝茶。 杨进呵呵,“原本是想,我学了教给她。你要赶考,那就没办法教我了……” “你要学识字念书,就找聂里正启蒙吧!若是以后有策论上的问题,倒可以来问我。”聂大郎淡笑道。 看他不答应,杨进有些失望,想了想,问,“云朵呢?也没见她上屋来,是在教玲玉她们识字吗?” 云朵教王荷花聂玲玉几个识字,也就是告诉她们几个字,念几句《三字经》,让她们拿着描红本回家练。 王荷花想留在清园练,说有不懂的随时问云朵。 云朵却不习惯家里整天都有外人在,而且她也有事忙,让她早早走了。 这个时辰,刚吃过晌午饭,要歇午晌,聂玲玉几个都知道她的习惯,不会这个时辰过来。 “她去歇午觉了。”聂大郎笑。 “哦!睡午觉啊!”杨进有些讪讪的点点头,见他不明说,聂大郎就不准备答应,想了下,就说出来,“……也让二丫跟玲玉她们一块,过来识几个字。” 聂大郎看他一会,“那就让她过来吧!” 杨进被他看的几乎要心虚了,见他答应下来,忙笑着道谢,“能识字,二丫肯定高兴!她识了字,回家也能教教我了!” 聂大郎没有说啥。 杨进回到家,高兴的跟郭二丫说,让她下午就拿着纸笔去清园,跟云朵学识字。 郭二丫两眼发亮,抿着嘴笑着点头,“我要是学不好咋办?嫂子她会不会嫌我太笨……” “云朵人很好!不会的!那聂玲玉她们也都不识字,刚开始跟着云朵学的!”杨进安慰她。 外面万森过来,把他拎过去的肉和冰糖又送还了回来,“我们少爷少奶奶说了,不收礼。” 杨进忙拎着,让务必拿回去。 “我们少爷少奶奶已经说了不收礼,就不必再送过去,麻烦一趟了。”万森点点头,快步的离开。 第210节 杨进看他走的快,扭头看向他娘,“那这肉和冰糖咋办?” 杨宗山媳妇儿皱着眉毛,看了眼郭二丫,“再送过去吧!他们要实在不收,再拿回来。反正我们的心意是送到了。” 杨进又把东西拎到清园,云朵已经睡下了,万森刚才就得了话儿,就让他拿回去了。 下晌后,郭二丫拿着纸笔和聂玲玉赵小翠一块到清园来。 王荷花看着她,眸光沉了下,跟她打招呼,张口叫婶子。 郭二丫的一声‘嫂子’就生生噎了回去,不自在的垂着头。 云朵打着哈欠,教她们几个字,背一首诗,就让她们自己回去练字。 郭二丫没有走,“嫂…嫂子!背的诗……我没记住。” 云朵给她写下来,又教她念了两遍,“要是不记得,不懂得,也可以去问玲玉她们。” 郭二丫窘迫的看着她,“那几个字…我也不太会写。” “那你回头买个描红本,好好练练。刚开始练字,都是跟着描红本练的。”云朵又给她写了一遍。 郭二丫红着脸道谢,拿着纸笔离开。 聂兰早在王荷花到清园跟云朵学识字就想跟着一块学了,云朵只教,不提供笔墨纸砚。王荷花的是她自己私房银子买的。聂兰想学,从云朵这边没得到工具,甘氏又不愿意为她花那个银子,张氏没有私房钱。她自己的那点,想买笔墨纸砚书本根本不够,她也舍不得。 这几天都在生气,见郭二丫也去了清园,王荷花几个都出来了,她最后待了好一会才出来,就满脸不悦的过来,“那郭二丫也在这里学识字了吧?!为啥不让我也来学!?”她大姐,大哥的亲妹妹,都来了,就她这个不亲妹妹受欺负是吧!? “你要是有笔墨纸砚书本,那就过来啊!”云朵挑挑眉。 “她们都是自己买的吗?再说我又不是外人,就用些纸笔,你天天还不是要用好多。”聂兰拉着脸不满道。 “一套笔墨纸砚下来,你去问问学堂的人,花了多少银子。我哪有那么多银子往外散!”云朵白她一眼。真要是小钱,甘氏也不会不让她来识字念书了。 聂兰撇着嘴不说话,好一会道,“你有不用的笔和纸,也给我点,让我写写。” “你要是真想学,也可以用树枝在土上写字。学堂也可以偷学到东西。”云朵说完,起身去了茅房。 聂兰不悦的翻她一眼,小气!挣那么多银子,不过就是些纸笔,都不给她!她不是亲妹妹,就看不起她! 罗妈妈笑着问她吃点心不。 聂兰看看新蒸出来的绿豆糕,拿了几块走了。 次一天,王荷花,郭二丫几个过来,聂兰又跟着过来,“我没有东西写,我先学背的!” 云朵不管她,叫几人新认识几个字,背一段《三字经》。 外面李菊香和李开过来了。他们来送新采摘的花儿和药草。 王荷花看满满一车,就殷勤的帮忙卸车。 有罗丘父子和万广,万森万淼几个,连罗平家的都没有上手。 王荷花看都是几个男仆,云朵只在一边站着看,顿时脸色一变,难看尴尬的收回手,退到一边。 罗丘几人把所有的花儿和药草都送到东院去。 李菊香高兴的跟云朵说话,“这次我摘了一袋子薰衣草,都是开的早的。这个香味儿好闻,我还做了香囊呢!”说着拿出两个递给她,“给表嫂挂在身上,或者挂在帐子里。” “给我看看!”聂兰一听香囊,就凑过来。 两个香香囊,一个绿色,一个粉色,都绣了花儿,里面塞了干薰衣草,闻着一股淡淡的香味儿。 聂兰看了很是喜欢,“有两个,给我一个吧!” 李菊香有些不想给她,“这次说了送表嫂的,我下次再给你绣一个吧!” 聂兰不悦的撇着嘴,“那你咋不多绣几个拿过来!” 李菊香张张嘴,“你咋不学着做绣活儿啊?荷包绣的好了,一个都挣五文钱,十文钱呢!”她现在除了采花儿,去山坡看花圃,就是做绣活儿。帮云英姐做玩具,再绣些荷包帕子的拿去绣坊卖钱,都攒了不少私房了。 “又没人教我,我跟谁学啊!”聂兰说着瞥了眼云朵,“学绣活儿不得用布用丝线,我又没钱。” 李菊香诧异,“你帮着表嫂采的花儿也攒了些钱吧?你先别买太好的,等练的好了,再买好的绣,慢慢就能挣到钱了!我就这么学会的!” 聂兰脸色不好,“谁有你聪明啊!” 李菊香不说话了,两个香囊都给了云朵,“这些花儿和药草都是早上采的,都还新鲜着呢!家里正在浇水,我们就先回去了。这一茬能采不少,明儿个采了再送过来。” “快晌午了,吃了饭再走吧!”云朵留他们。 李开摆摆手,“天还早呢!下次来再吃吧!” 送走了俩人,聂玲玉和赵小翠就主动离开了。 聂兰看看俩人,又忍不住打听,“大嫂!你用那些花儿和药草都干啥了?” “你想知道啊?”云朵挑眉,“就不告诉你!” 聂兰脸色发黑。 郭二丫收了纸笔,“嫂子是不是要忙了?那我就先走了。” 云朵应声。 聂兰目光有些不善起来,“那郭二丫嫁给杨进了,你应该叫婶子的,咋她反过来叫你嫂子了!?” 云朵耸耸肩,“我咋知道!”让她们没事儿都回家,她换了衣裳,去东院。 聂兰和王荷花一块出了清园,问她,“大哥他们对你好点,还是对郭二丫好点?” 王荷花苦笑,“再咋说,我也只是弟媳妇儿……都差不多吧!” 聂兰哼了哼,“我就知道有了亲妹妹,他们眼里就没咱们了!”只是云朵到底在用那些花儿和药草做啥东西?她实在好奇死了! 东院里,云英打下手,云朵调配了几样护肤水和精华水。 村里的小子们多去学堂念书了,就只有女娃儿们上山采花儿了。云朵就领着罗妈妈一行,到南山坡采了配用的花儿和药草。 聂大郎帮着她忙了几天,做了一批护肤水和精华水,带着她去县城,临行问甘氏要不要买一头牛,马上就要农忙了。 他们手里刚攒了点钱,甘氏不太想买,很是犹豫。 聂大郎没有等她,带云朵去了县城。庞仁快回来了。 别院里的下人还都在,看到两人来,很是高兴,忙把两人迎了进去。 云朵把韩府几家用的护肤品都送了一个遍,就住在别院里等着。 天越来越热,尤其晌午的时候,一顿饭做下来,能出满身的汗。 一直等到过了端午,都初七了,庞仁主仆一行才匆匆赶回来。到家前,庞仁就已经陷入昏迷了。 云朵大吃一惊,急忙让请大夫来,“你们在那待了几天?赶路赶的这么急,人都昏过去了!” 二子和三子红着眼,“小姐!大少爷病了一路了!路上还吐血了!他不愿意停下找地方看病,非要赶回来!” “先不要告诉伯父!”云朵抿紧了嘴。 两人也不敢,所以一回来,他们就到别院来了。 “只是昏过去了,身体太虚弱,没有危险。”聂大郎给庞仁摸了脉,安抚她。 那个两撇胡子的钱大夫很快过来,给庞仁看过后,扎了针,又开了药。 三碗药喂下去,庞仁发了两次汗,才悠悠转醒。看着满目担忧,脸色难看的云朵,又看看聂大郎,没有吭声,也没有反应。 云朵眉毛拧了起来,不过他没有危险了就好,看着丫鬟喂他喝了碗粥,睡下。她出来叫了二子和三子问话,“你们去京城发生了啥事儿?” 二子三子好一会没有说话,脸色很是不好。 云朵追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两人神色愤愤,“啥八字暗藏大凶!分明是他们要退亲,找个游僧编的谎!跟小姐姑爷商量后,大少爷带着奴才们进京。我们先找了个院子住下来,大少爷天天做面膜,拿了新做的衣裳准备着。一面让我们去打听沐府的情况。那沐家大小姐……她根本不想嫁给我们大少爷!” “老爷写信过去后,沐大小姐就装病,找沐老太太要退亲,绝食了好几天。沐府的下人多半都知道了!” “那游僧说出了暗藏大凶的话,沐太太找到了退亲的理由,沐家也决定退亲了。沐大小姐就好了,奴才和大少爷出去的时候,正看到她和一个男子在游湖。我们打听了,是长兴侯府的三公子。沐大小姐攀高枝儿了!” “大少爷气愤的不行,上去理论。那长兴侯府的三公子叫人打了我们一顿。骂大少爷是肥猪,穷地方来的乡巴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娶沐大小姐,是痴心妄想!要不是我们带了三个练家子,大少爷指不定要被打死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很是气愤恼怒,又忍不住两眼冒泪,“大少爷把带去的东西都丢进了水里,就带着奴才们回来。路上还遇到有人要劫持我们,幸好一个镖局的人路过,是咱们这边的人,救了我们。大少爷吐了两次血,在路上就昏迷了。” 云朵脸色发青,“那个表小姐,以前不是很喜欢大哥吗!?” 二子怒哼一声,“狗屁的喜欢!她说那些信都是家里的一个扫地丫鬟写的,说大少爷要是喜欢,就送给我们大少爷!我们大少爷以前送了多少好东西,说想起我们大少爷都恶心想吐,把我们大少爷踩的连地上的泥都不如!” 云朵紧紧的抿着嘴,脸色沉的滴水。 聂大郎一手放在她肩上。 云朵握紧拳头,目光渐渐坚毅,“聂大郎!我要给大哥减肥!” “好!”聂大郎点头,“我跟你一块!” 庞仁却丝毫没有兴致,仿佛对什么事儿都没有心力,仿佛生无可恋了一样。对吃也没兴致了。 调养了几天,他的身体情况转好,云朵就叫他起来,“活动活动,晒晒太阳!” 庞仁还是躺着不动,要是有人给他收拾,他胡子都能长出很长了。 云朵连叫了他几次,见他没有动,沉着脸到外面井里打了一盆凉水,端着进来,哗啦一下全泼他身上。 庞仁凉的身子哆嗦了下,坐起来,吐出喝进嘴里,咳嗽。 “起来!这么点打击你就躺在床上当死猪是吧!?”云朵喝他。 庞仁目光黯淡无光的看着她,没有反应。 云朵转身出去,又舀了一盆热水,进来哗啦泼他一身。 庞仁被烫的嗷一声,弹了起来,痛叫不止。 他皮本就白嫩,烫过后,顿时红了起来。 云朵扔掉盆子,冷着脸喝他,“你还想继续当死猪啊?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天底下有多少女人你知道吗?成千上万,几十万的女人!但你一直这个德行,一直当肥猪,那几十万的女人中,除了看上你的钱的,没有一个会真心喜欢你的!沐大小姐不会,别人也不会!” 庞仁两眼发红。 云朵继续骂,“你知道你现在有多重吗?一头猪才长两百斤!你比猪都肥,还要吃吃吃!看看你这体型,你要是死了,棺材都得用最大的!二十个人也抬不起来你!那沐大小姐为啥看不上你?不是你没家世,不是你蠢,不是你穷,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你肥!” “你这一脸的横肉,一身的肥肉,不是有气势!这一身肥肉它们是屈辱!是累赘!以为这一身肥肉能让你觉得安全吗!?不是!能给你安全感的,只有内心的强大!健康结实的身体!” “那些人都在嘲笑你!背地里骂完,当面羞辱!你就想当一辈子的肥猪!?一辈子被人嘲笑!?你真觉得自己这一身肥肉看着很俊很美吗?这次去京城,你见到俊的美的了吧!?别人啥样,你再看看你啥样!?” “你真的觉得自己身体很好吗?头晕,体虚,心口疼的时候,真觉得自己身体好!?你再这么肥下去,不用别人给你下毒,你自己都能肥死!” 第211节 “长兴侯府的三公子啥样?你嫌弃别人文质彬彬,可人家沐家小姐就喜欢那样的!天底下大把的女人,都喜欢那样的!你这一身的肥肉,它不安全!更不是你的盔甲!只会让人家恶心!你要是不瘦下去,别说女人,你还能活几年你知道吗?人家巴不得你死,你就真的去死啊!?” “啊啊啊啊——滚!滚开!给我滚!”庞仁怒嚎,拿着东西就往地上砸。 聂大郎忙拉云朵出去。 二子三子和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远远的缩着,一脸的震惊,脸色发白,低着头不敢看云朵。他们从来没有人敢说大少爷一声肥,胖,只敢夸他有气势,别人都比不了。大少爷认的这个小姐……这么痛骂大少爷…会被打死的吧!? 屋里传来野兽嘶吼般的哭声,云朵扭过头。 看她两眼发红,眼泪马上就要掉出来了,聂大郎伸手抱住她,把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 没有一个人敢吭声,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屋里低吼般的哭。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 天色越来越黑,二子三子几个把院子里的灯点亮,直到外面传来更鼓声。 庞仁才有些踉跄的走出来,伸手扶着门框,费劲儿的睁开眼,想要看的更清楚。 别院的下人都在外面等着,云朵和聂大郎也都在。 看云朵两个眼睛红肿着,庞仁吸了吸鼻子,“朵朵!我饿了!” 云朵脸色僵住,抬起手,“饿……” “我饿了!”庞仁点头,神色很是有些委屈。看她神情仿佛要龟裂,忙道,“我吃饱就减肥!不然……我没力气。” 聂大郎嘴角抽了下,摆摆手,示意下人们摆饭。 二子一众服侍的下人连忙动起来,收拾屋里,舀了热水,伺候庞仁洗了澡,重新换了衣裳出来,摆上饭。 庞仁连吃了五碗,还要去抓包子,手顿了顿,问云朵,“你看见我真的觉得很恶心吗?” “没有!”云朵翻他一眼。 庞仁应声,抓了俩包子。 睡觉前保证,“我明天就开始减肥!少吃!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真的?不怕苦不怕累?”云朵不相信的挑眉。 庞仁连连点头,“真的!真的!爷我说的话,哪有不算数的!” 云朵呵呵,说话不算话是他常干的事儿。 “你别不信啊!我真减!”庞仁保证。 “好!那明天跟我去清园。我让你干啥吃啥,你就干啥吃啥!你要是不听,我会准备个鞭子!”云朵点头,相信他。 “鞭子啊……”庞仁心有戚戚然的样子。 云朵哼一声,回了屋,睡觉。 聂大郎看她两眼还有些肿,拿了鸡蛋在她眼睛轻轻的按摩,“我的小丫头,骂起人来,太有气势了!” 云朵斜他。 聂大郎轻笑,“以后我可要什么事儿都要听你的了。骂我一顿是轻的,给我上鞭子,那就惨了!” “谁要给你上鞭子了!”云朵脸色红了红。 看她小脸泛红,聂大郎眸光微动,轻轻的吻她的小脸,噙了她粉白的耳垂,“想歪了……” 云朵窘迫的推他。 聂大郎笑出声,搂着她,轻轻的拍,“明儿个要回去,早点睡!” “嗯。”云朵看他没在动,悄悄伸手,搂住他的腰。 聂大郎闭着眼,嘴角高高扬起。 庞仁睁着眼到半夜,天不亮就起来了。 聂大郎看他起来的早,陪着他一块去了庞府。 庞老爷见他们,看了好一会庞仁,“要去清园住些日子?好!好!去吧!”没有说旁的。 庞仁看他没有再说啥,正要走,看到他袖子下的手在颤抖,脸色一僵。 “去吧!天热了,山里有山风,凉快些!”庞老爷笑着道。 庞仁两眼突然酸的睁不开来,张张嘴,握紧了拳头,没有吭声,快步出了院子。 聂大郎拱手给庞老爷施礼,“伯父放心,大哥他没事儿。” “好!”庞老爷点点头。 聂大郎退出来,见二子三子拎着个大包袱,和庞仁出了门。 这次不光二子和三子,还有两个会点拳脚的护卫一块。 云朵坐在马车里,看庞仁一个人占三个人的位,给他说了减肥计划。每天只吃她安排的饭菜,有菜有肉有果子,但量都不多,饿了就吃青菜,喝调配的汤饮。早晚跑步,其余时间练拳脚,中午可以睡觉。 “你不是说我身体不好吗?这样天天不停事儿,我会撑不住的!”庞仁开始讨价还价,“先从简单的开始,慢慢的再多动。” 云朵看着他笑,“你回来的路上要是没吐血,或许还需要好好调养一下,但现在不需要再调养了!今儿个过去,你还能休息一下,从明儿个开始,就进入魔鬼训练阶段!啥时候瘦下来,啥时候出来!” “魔鬼训练……”庞仁身上的肉都颤了颤。 天是真的很热,尤其晌午的时候。田地里到处都是收麦子的人们。这样的天,不动都能出一身的汗,更何况每天不停。 二子和三子悄悄的抹了把汗。 回到村里,已经晌午过了。 罗妈妈去打水,万妈妈和罗平家的忙去做饭。 吃了饭,云朵直接把庞仁的行李丢去了东院,“你先熟悉熟悉,明儿个就开始。”写了训练表格贴在屋里。 外面墙上也贴了不少大字报一样的励志语录。 云英听庞仁被退了亲,要下决心减肥,叹口气,“真要是减肥,能瘦下来,那就多减些吧!不为了好看,起码身体健康!” 庞仁就住了下来,每天一大早,天不亮起来跑步,先在东院里跑,之后再绕着清湖跑,或者爬山。 两个护卫轮流教他练拳脚,晚上还要再跑一个时辰,睡前针灸一次。 别说坚持下去,一天庞仁就撑不住了。在日头底下蹲马步,一蹲半个时辰,都能要命。吃的东西倒是好吃,还不够塞牙缝的。那汤饮是真的难喝,还不能不喝。 跑步云朵就在旁边看着,明晃晃的鞭子在厢房门口挂着。 蹲马步,练拳脚,聂大郎也会参与,陪着他一块练。 不说晚上,午睡,庞仁都想睡死过去算了。 云朵没有再骂他,一直在夸他,夸他有毅力,夸他厉害,给他预报已经减掉了多少,然后鼓励。 庞仁就像没听过夸赞般,高兴的笑。 云朵给他做了三套对襟薄褂子加薄棉布裤子,蹲马步的时候戴上草帽子。 万妈妈端了汤饮送到东院,看云朵又再跟二子三子对练,她一个打两个,却始终站着上风,忍不住心动,趁云朵休息,笑着道,“奴婢想跟少奶奶求个恩典。” “什么事?还用求的!”云朵笑着擦脸。 万妈妈深蹲下去,“少奶奶!我们家俩小子,也正是学东西的时候。少爷少奶奶看重,让他们识字念书,不如也让他们跟着练练拳脚,以后跟着少爷少奶奶出门,也能当用了。” 云朵看向聂大郎,见他微微笑,点头道,“那好啊!正好趁现在这段时日,好好学一学,咱也不讲究能练多厉害,强身健体就行!” 万妈妈忙谢了又谢,叫了万森和万淼来磕头。 两人高兴坏了,过来磕了头,就跟着学起来。 人一多,庞仁也不那么枯燥了,有了比较,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长,连续半个时辰跑下来,都不中间歇息了。 农忙完,作坊也重新开业了,王荷花几个又过来接着学识字。 云朵让她们每天上午过来一趟,其余时间她没有空。 村里的人都知道庞仁在清园住着,赵小翠也正帮云英绣玩具,除了做绣活儿,跟聂玲玉一块上山采药草采花儿,每天来一趟正好。 “大嫂!那庞大少爷,一直在清园住着……不住县里了啊?”王荷花问,进门的时候,她看到东院那边垂花门没有锁。 云朵哦了一声,“我大哥他在这边养病避暑。” 王荷花笑,“县里是不是比咱村里热?说是今年的三伏天要比往年长很多,早上都能热的出大汗。” “热了也好,只要不旱,庄稼长的好!”云朵笑笑。 王荷花看着,面露迟疑,“大嫂!庞大少爷…他既然来这里养病……是不是有县里的大夫跟着?能不能…给我也看看。” “他是静养调养,吃药就行了,没有大夫跟着。你要是想看,等聂三郎沐休,去一趟县城,找大夫瞧瞧。”云朵说着看了眼她平摊的肚子。这么久了,也该怀上了吧!? 王荷花不好意思的红着脸点头。 送走了几人,云朵刚换了衣裳,准备去东院,外面张秀才带着云光孝过来了。 把聂大郎叫过来,她又换了衣裳出来。 张秀才是来找聂大郎的,“农忙过去,也都清闲下来了,如今天气正热,我邀了几个同窗好友论学,他们都是饱学之士,你也正好跟他们见见,多交流一下。” 云光孝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拿着点心往嘴里塞着,“人家来的可都是读书人,我也要一块呢!” 云朵朝屋顶看上去。 聂大郎客气的笑着,“家中有客在,实在不方便。谢过张秀才好意了。” 张秀才看他张口就拒绝,神色僵了一瞬,笑道,“是庞大少爷吧?素闻庞老爷学识渊博,庞大少爷乃庞家长子,定深得其传,大家同为文人雅士,自当请他一起,也好让我等见识一番。” 云朵噗嗤笑出声,“张秀才!我兄长向来不学无术,横行霸盗,全县闻名。文人雅士他实在称不上,学问学识那种高雅的东西,他也没有。要说论学,他不懂。仗势欺人,全县那是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云光孝没有看到张秀才不好的脸色,哈哈大笑起来。 张秀才呵呵笑,“听闻庞大少爷在此养病避暑,我与庞大少爷也有过几面之交,既然过来,自当探望一下。” 云朵叫罗妈妈去请示。 不时罗妈妈就返回来,“庞大少爷说,谁也不见。谁想看他笑话,让谁好看!”说着瞥了眼张秀才。 张秀才眼中闪过尴尬,站起身,讪笑了几声,“庞大少爷性情还是如此直爽!”又跟聂大郎道,“你可要参加今年的秋闱?” “不参加。”聂大郎摇头。 张秀才又道,“即便今年不去,明年,后年也要去的吧!?你天天在家里一个人念书,等同闭门造车,应当多出去交友。同道中人一块论学赋诗,也更能提升学识。明天,后天,他们过来,你也一块来吧!我们还准备借你家竹林一用。” 今年种的竹子,都是顾大郎他们挑好的毛竹笋挖的,种下之后,两场雨下来,那些竹笋就蹿高,如今已经长成高耸的竹林。因为都是新竹,尤其的青翠。 第212节 “只要不损坏竹子,请便。”聂大郎点头。没有说要跟着一块去的话。 张秀才诧异的看着他,“你不去吗?难得有这样的机会,他们都是今年要参加秋闱的,策论写的都有独到见解。” “家中有客,实在不便。”聂大郎又谢过一遍他的好意。 云光孝撇着嘴,不屑的看着聂大郎,“连读书人都不认识,真不知道你这个秀才是咋考上的!” 聂大郎微微笑着没有说啥。 张秀才却知道,若没有庞老爷鼎力扶持,就凭聂大郎,他肯本考不中。见他实在说不通,就带着云光孝告辞。 云光孝不愿意走,“还没吃饭呢!哪有走亲戚不吃饭就走的!” 看聂大郎还是云朵,明显都没有留客的意思,张秀才抿了嘴,笑着告辞,“明日他们就过来了,我还要早些回去准备一番。光孝你要是不走,我就先回去了!” 丽锦让他识字念书…云光孝想了下,问云朵,“你们今儿个割肉没?” “大热天的,谁还吃肉。兄长在养病,也只能吃些清淡的,连鸡蛋都没有。”云朵呵呵。 云光孝不满的嚷骂几声,“没眼色的死丫头!我是你哥,我来走亲戚,你没有肉,连鸡蛋也没有!生怕我留下吃你一顿饭了!住这么大宅子,挣那么多银子,认的一个哥住到家里,好吃好喝伺候着,亲哥来了连饭都没有!” 云朵脸色沉下来,“云光孝!你要是再骂一句,我让你躺着回去!连庞仁我都敢打,你以为我不敢打你!?” 云光孝惊愕的睁大眼,“你你…你…你敢打庞大少爷!?” 张秀才也有些惊疑的看着云朵。 云朵冷笑一声,“他挨过打后,十来天没出门,你想试试吗?” 云光孝指着她,“你个死丫头胆敢打我,我让爹娘打死你!”这该死的贱丫头,连庞大少爷都敢打,她还真敢打自己。 云朵目光一冷,挪脚,错步,两步上前,抓着他的衣裳领子一摔。 云光孝被狠狠摔在地上,嗷的一声惨叫,“……你…敢打我…” 张秀才睁大眼,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朵。以前这小丫头怯怯弱弱的,走路都不敢走中间。现在竟然变成了这样?他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笑着上前来,看着云光孝,“你能有现在的好日子,有个媳妇儿,都是云朵给予的。你可以不感恩,但以后再如此无礼,不用她,我会找个时间好好教教你。”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清俊的脸上带着笑,眸光却仿若幽冥般,黑暗的瘆人。云光孝脊背蹿上一层寒意,忍不住心里颤抖。 云朵瞥着他,“回去告诉你爹你娘,我打你了。让他们来打死我!” 云光孝就是要回去告诉爹娘,这个该死的贱丫头,不听话了,还敢打他,威胁他!就得让爹娘来狠狠教训他一顿! 张秀才深深的看了眼聂大郎和云朵,云光孝不过嚷骂一句,就把他打了,这不是在打云光孝,是对着他来的。看了眼四周,山坡,作坊,大院,竹林。想到云彩,他深吸一口气,张嘴劝云光孝,“他们现在一个认了庞家的小姐,一个是秀才,以后会越来越富裕发达,你最好还是收敛一下性子,不然你就只能守着柿饼和豆芽在村里过一辈子,当个庄稼汉了。” ------题外话------ 亲爱的们都来打俺一顿吧~o(gt_lt)o~ 俺能码一万五了,调整几天,试试大章偌(。??)ノ ☆、第128章:款待 听张秀才的意思让他算了,不要回家告状,云光孝不忿,“那个死丫头打了我,难道就这么算了!?” “也不过就摔了一跤,你也不要计较那么多了。男子汉大丈夫,应当胸怀宽广。再者,你回家告状,让你爹娘过来,那庞大少爷既在他们家养病,他的性子,有人找事上门,挨打的肯定你。你和云朵是兄妹,她帮你,你也对她好点。一家人关系亲近,共同致富,不是很好吗?”张秀才劝他。 云光孝哼了一声,“那个该死的丫头片子,她自己吃香喝辣的,根本想不到我!就一个柿饼和红薯干,要不是我娘去要的,她还不给呢!都给那聂大郎了!” 让他不告状没可能。不过心里有些畏惧庞仁,云光孝终究没敢告状,只说云朵不管他这个亲哥哥的饭。 杨氏听说,张嘴把云朵咒骂了一顿。 云朵晌午炖了一锅肉,用酸菜。 庞仁口水直流,央求着云朵,“给我多吃几块吧!就几块!三块!?两块!” “一块!”云朵挑了块小的给他。 庞仁忙夹起来塞进嘴里,还没怎么嚼,就没了。看盆子里还有大半盆子,聂大郎一块一块的吃,吧唧吧唧嘴,可怜道,“朵朵!再给我吃一块!你不是说肥肉吃了不增肥吗!?” 云朵夹起一大块肉。 庞仁嘿嘿笑,忙伸碗接。 云朵朝他一笑,张嘴把肉送进了自己嘴里,鼓着腮帮子嚼。 庞仁脸上的肉抽了又抽。 “肥肉适当的吃,健康。只是你真的要吃吗?多吃几块,你这几天减掉的肥肉又要涨回来了!”云朵翻他一眼。她和聂大郎要多吃点肉,这些日子陪他锻炼,聂大郎的气色好了点,可是又瘦了,她也瘦了。 庞仁忍着口水,眼馋的看着盆子里的肉咽了两次,“爷不吃了!” 云朵忙点头,把肉端到他跟前,就是为了让他以后慢慢的戒掉吃瘾。 看着俩人的样子,聂大郎失笑,又给云朵夹了一块肉。 庞仁妒忌的看了两眼,灌了两碗蔬菜汤,又到东院去慢走,准备睡午觉。 二子和三子吃完过来服侍他歇午觉。 庞仁眼神一亮,忙招手,叫两人。 俩人都从兜里拿出牛皮纸包,一个包了两块肉,一个包了三块肉哦。 庞仁拿过牛皮纸,一口一块,吃得香。 二子哭丧着脸,“大少爷!您是要减肥的,吃太多肉真的减不掉啊!小姐现在万森和万淼两个跟奴才们一块吃饭,那俩小子可精了,要是让他们发现,告诉了小姐。奴才们被打一顿也就完事儿了,小姐又要罚你多跑几圈了!” “我以前吃多少,现在才吃多少!?那死丫头一天才给我那么二两肉,这几块,也才有二两吧!以前都吃好几斤,现在已经少的可怜了!下午跑上几圈,这一天吃的肉又没了!”庞仁白俩人一眼。 “小姐都是为了大少爷好啊!”三子忍不住道。 庞仁笑着擦擦嘴,“我知道!我这不减着呢!”他以前每天都要吃十几斤肉,现在也就偷着多吃两块。 那边万森正在跟云朵回禀,“二子藏了三块肉,三子藏了两块。都是最大的。” “肉切那么大块,五块肉三两多了!”云朵皱眉,“明儿个看紧他们!” 万森忙应声。 聂大郎换了衣裳出来,“直接让他在饭桌上吃了不就行了,还让他偷着吃!” “在饭桌上吃,他会得寸进尺的!偷着吃,他知道是偷的,偷不到的时候,也只能想想了。”云朵倒了凉茶递给他。 聂大郎笑着接过,知道她是看庞仁吃不上肉有些不忍心,也不说破,喝了茶,陪她午睡一会,起来锻炼。 云朵一直在等杨氏,等了半天没见来,知道云光孝没敢告状。 次一天,晴的好好地,突然阴了,下起了雨。 庞仁抬头看看天,大滴大滴的雨点落下来,看看云朵,认命的到屋里蹲马步,练拳。 外面张秀才叫门。 开了门,跟他一块进来的,还有四个年岁不一,书生模样的人,都淋了雨。 “本来在竹林纳凉赏景,准备赋上一首,几人论论诗,谁知道竟然下起了雨。只能到清园来暂时避雨了!”张秀才笑着擦头上脸上的雨水。 另外四人也都拱手,彬彬有礼的道了打扰。 竹林连绵了有一里,离花石沟也并不远,却拐到清园来了。 云朵让万妈妈煮了茶,招待他们。 张秀才就给聂大郎介绍他的四个同窗,一个是青阳镇的,另外三个都外镇的。又介绍聂大郎给他的同窗们认识,“今年新晋的秀才,天资尤其聪颖,短短两年就成了生员!” 四人都知道聂大郎,拱手见礼,对聂大郎夸赞了一番。 张秀才见云朵不在屋里,问了一声,“云朵呢?”又跟几个同窗介绍云朵,“做的一手好菜,尤其是鱼,鲜嫩美味,没有一点腥味儿。点心更是一绝,那闻名的水晶糕和雪媚娘,山楂片和糖葫芦,都是出自她的手。” 几人又夸赞云朵,表示想见见人,端着腔调,“素来听闻白石村有一位传奇的姑娘,烧的鱼不腥,还能做出水晶糕那样的点心,县城里吉祥点心铺子卖的雪糕也出自那位姑娘之手。今日我等有幸来到府上叨扰,不知可有幸品尝一番那传闻中的手艺!?” 聂大郎脸上带着淡笑,笑意不达眼底,叫来罗妈妈,“去看看少奶奶在做什么。” 罗妈妈恭敬的应声,也端起架子,挺起腰,微微垂头,脚步轻盈的出去找云朵。 云朵听了呵呵,“昨儿个都说了不方便,今儿还过来。既然想吃鱼,让万妈妈给他们给他们做全鱼宴!” 罗妈妈应是,看云朵马步扎的稳稳地,笑道,“那奴婢就说少奶奶正忙,安排了全鱼宴款待他们!?” “嗯。”云朵也没有出去被人看兴趣。 罗妈妈轻手轻脚的回到屋里,见张秀才几个人都在夸茶也好,垂了眼朝聂大郎屈膝,“回大少爷!少奶奶正忙,吩咐了厨房的下人,安排了全鱼宴。” 聂大郎点头,“让他们尽快做来。” 罗妈妈应是退下,回了厨屋。 看云朵连露面都没有露面,饭菜更是吩咐下人做的,几个人神色都有些不太好。 张秀才呵呵笑,“不知云朵她在忙什么?” 聂大郎不在意道,“妇人家,还不就是侍弄侍弄花草,绣绣花儿。” 又冷场了。 张秀才目光愠怒,笑着问起聂大郎的学问。 “学问是学来用的,不是卖弄的。之前听张秀才说几位好友都是饱学之士,我学问不好,更不敢在几人面前摆弄了。”聂大郎笑笑,没有回他话。也让他们不要在他面前卖弄,他耳朵不舒服。 几个人都呵呵笑起来,让聂大郎不要谦虚,说他能短短两年考中秀才,学问必然有所长,要跟聂大郎探讨一番。 聂大郎挑挑眉,“雨停了,雨后新竹最是沁人心脾,清湖上景色也十分怡人,这会估计也正凉爽,不如几位去赏赏?” 他们刚淋了雨,虽然没湿透,却也还没干透呢!雨后新竹是不错,外面大雨刚刚停,地上泥泞,积水一片,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有出去赏景的兴致。 张秀才自然也不想去,目光落在院子里的两株桂花上,咦了一声,“这两颗桂树倒是和平常的桂花不太一样?” 几人也都把目光放在门外的两株桂树上,看不出不同。 张秀才也不过随口一说,转移话题之用。 聂大郎微微一笑,“张秀才倒是好眼力,这两株是丹桂。”他常常跑花农家里,奇花异草不多见,稀有品种也见过不少,偶然见两株丹桂,就买了回来。 “竟然是丹桂!?倒是好东西!”几人诧异了下。 丹桂是雌雄异株的,开橘红色的桂花,花香浓郁,丹桂花是名贵香料。去年只开了几朵,云朵用来做了点心。今年聂大郎就移植到了清园里,长得也茂盛起来。 聊起花木,张秀才就想到他去买花木苗儿和药草种子的事儿,结果遍寻各地,只买到些不中用的,他那些山地全都被种上了土豆! 第213节 聂大郎看了眼他的脸色,说起买花木苗儿的事儿,又从花木苗儿说到土豆,问张秀才家的土豆长势如何。 几人本来附庸风雅,结果说着说着话题变成了地里的土豆,虽然不是那些不事稼穑的公子哥儿,不过他们都是读书人,对于稼穑之事却也都不多参与。 厨房里的鱼做好了一道。 云朵让做一道上一道,让他们讨论鱼去,也省的聂大郎坐在屋里听他们说些陈词滥调。 罗平打了水过来,拿着两条帕子,一条三梭布,一条棉布。三梭布是洗脸用,棉布是擦脸用。恭敬的服侍聂大郎洗手洗脸。 万森万淼两人侍立在门口。 张秀才几人看着聂大郎动作不失优雅的洗了手脸,招呼他们落座。也都洗了,落座。 云朵和庞仁几个在东院吃的,凉拌了一大盘子鱼肉片。 庞仁鱼肉如嘴,吐了鱼刺,“红烧的好吃!应该多泼点油。” 是应该泼油,不过云朵没让泼,只淋了点香油上去。 “鱼肉也是肉,你少吃点!”云朵斜他。 庞仁顿时不发表意见了,筷子加快了速度。这丫头今儿个大方,弄了一大盘子鱼肉,这会不吃,下一顿肯定是好几天之后了。 吃了饭,万森过来回禀,“大少爷跟他们一块出门,要去南山坡赏景。” 云朵挑眉,“你跟着去。” 万森应是,快步出去,跟着聂大郎一块出门。 南山坡上的不少花儿都开了,山茶花,木槿花,丁香,石榴,金银花。因为种的大片大片的,花开的时候很是漂亮,花香沁人,云朵也时常会过去转转。 不久,万淼跑回来,“少奶奶!张秀才在南山坡摔倒了!” “南山坡的路是有点滑。”云朵点头。 万淼抬眼看她,“摔在了仙人掌上。” 云朵讶异,笑起来,“仙人掌和芦荟都在外围,但门口却是没有的,张秀才咋会摔在仙人掌上了?” 万淼有些忍笑道,“张秀才几个进门上了坡,溢美之词不断,少爷在前面带路,奴才在后面跟着。就一眨眼的功夫,张秀才就摔倒,滚了下来,滚到了仙人掌上。少爷命奴才回来准备药。” 云朵还以为他们要回来,至少收拾收拾。聂大郎叫了万广和罗平推着板车送了张秀才回花石沟。 “少爷说他瘦,他的衣裳张秀才穿不了。庞少爷的衣裳他又撑不起来,他身上扎了不少刺,也要亲近之人给他拔掉。张秀才不愿意去聂宝山家。少爷就把药给他,让我爹和罗平大哥送了他回花石沟。那几个人也都跟着走了。” 万淼说完,外面聂大郎就回来了,神色很是有些可惜,“砸了一片仙人掌。” 云朵哈哈笑,“底下就那一片种了仙人掌,他怎么那么巧就摔那里了。” “应该是脚滑吧!咱们走习惯了,我直接迈过去,谁知道他没迈过去。”聂大郎倒了茶喝。 云朵想想笑的厉害,“应该摔的不算厉害。那一片仙人掌只有几个老叶子,其余的都是去年新发出来的,上面的刺还没长老,不那么扎人!” 张秀才本想示好,通过聂大郎结交庞仁,先是被讽刺卖弄,又被云朵不愿意做饭下了面子,结果还整的一身狼狈的回来,简直憋了一肚子的火,又要保持文人雅士的风度。 聂氏给他换掉衣裳,拔了好久才把他身上扎的刺给拔掉完,又烧了热水给他擦洗,抹了药。 想的事儿一件没成,鱼是下人做的,点心也没有品尝到,除了开始喝的茶不错,张秀才摔了个惨,他几个同窗次一天就告辞各自回去了。 “总算清净了!”云朵见张秀才没有再来,下厨做了几样点心,草饼,薄荷糕,雪糕,水果班戟。 李菊香和李开兄妹送了竹炭和花儿过来,罗丘和万广出去几趟,也收了不少花儿和药草。 云朵每天除了看着庞仁训练,就是和云英忙活调制护肤品。 庞仁一天天的瘦下来,开始不明显,六月往后,几天一个样。之前的衣裳都不能穿了。 云朵让二子和三子每天睡前给他全身抹上药膏,防止他瘦下去,皮肤松了。给他新做两套单衣穿。 新做的衣裳和他之前穿的衣裳放在一块比较,窄了一掌多的距离。 庞仁很是高兴,每年这个时候他都坐在冰缸旁边纳凉吃东西,还时常觉得不舒服,街上那些商贩啥的,他都懒得搭理了。训练这么久,他身体的毛病却没有想以往一样严重,反而觉得身体越来越轻盈。 到了七夕,聂玲玉还记得云朵说牛郎是流氓的话,对这个美丽的传说很是有些幻灭。村里的女娃儿都在商量着过七夕,有几个喊她一块的,她都拒绝了。 聂兰是七月的生辰,过了生辰也十三岁了,跑过来找云朵,想让云朵送她点东西。 云朵正拿着瓷器铺子新烧制的瓷瓶瓷罐看,她让瓷器铺子在所有的瓷瓶此款上用花枝做字体,绘上了‘人面桃花’四个字。 聂兰进来,见罗丘和万广搬走个大箱子,搬去了东院,“这装的啥?又有人来送礼?” “你有事?”云朵问她。 “没事儿我就不能来了!?”聂兰不满,那郭二丫天天过来,前两天还拿了点心回去。她果然是不亲的妹妹,一点也想不到她。 云朵挑眉。 聂兰想到自己来是有事儿,脸色又转好,“大嫂!你之前不是给大姐料子做衣裳做鞋,我也快过生辰了。过了生辰我就十三岁了!” 原来是为这事儿,云朵坐下,“棉布你是不要的,给你扯块绸布?” 聂兰见她松口,顿时一喜,“夏天里正热,给我扯块纱布吧!”她在镇上的布庄打听了,那纱布的料子要六两银子一匹。云朵夏天里穿的都是纱布料子的,不光她,连云英和她闺女穿的都是,还都不一样的颜色样式,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买的呢!她就要一套,对她也不算啥! “我还以为你准备要块绸布做秋装呢!”云朵笑了笑,让罗妈妈去开箱笼,拿两块纱布料子,给聂兰撕一身衣裳。 这么爽快大方,让聂兰都诧异了,看着罗妈妈去了,忍不住道,“大嫂!我秋天也没有衣裳穿,你不是说大姑娘了,该多打扮打扮,干脆多给我一块料子,我也做一件春秋穿的衣裳!”绸布的容易勾丝,她想要缎面的。 云朵呵呵呵,没有理她。 聂兰撇嘴,就知道没那么大方! 罗妈妈拿了两块纱布料子来,问了她想怎么搭配,给她撕了两块。 聂兰摸着凉滑的料子,心里欢喜,“我还想再做两双鞋。这纱布的料子做衣裳好,做鞋还是缎面的好。再给我点碎布吧!” 云朵摆手。 罗妈妈又给她剪了两块缎子。 聂兰还想要些丝线绣花儿,一想云朵说她不会绣花儿,眼神落在罗妈妈身上,“你会裁衣赏吗?会绣活儿吗?”这纱布的料子,她不想拿给她娘做,再做坏了,可惜料子。 “年轻的时候会一点,现在年纪大了。”罗妈妈笑起来。 聂兰不相信,“你做下人的,不会针线活儿那你会啥?会做饭?” “识得几个字,能帮着管管账。”罗妈妈笑容不变。 聂兰脸色一变,看向云朵,又看她,“家里的账不会是你管着的吧!?” “那倒不是,奴婢只管少奶奶的陪嫁。”罗妈妈回道。 想到云朵一箱箱的陪嫁,聂兰脸色不太好的拿着衣裳料子出了清园。就认了个大哥,得了那么多陪嫁,还有下人。晒出来的嫁妆就够多了,那些没晒出来不知道多少,竟然还要一个下人管着。 不过两块纱布料子的确不错,张氏给她裁衣赏,她没让。 王荷花羡慕的摸着凉凉的料子,“穿这样的料子,夏天可是最舒服了!你会裁衣赏吗?要不我帮你裁?” 看了看她身上穿的衣裳,聂兰没让,“我找云英姐帮忙!她会裁这纱布的料子!” 王荷花有些讪讪的松了手。 聂兰拿着就到作坊来找云英。 云英刚煮了薄荷茶,万森送了冰块过来,她敲碎了放在薄荷茶里。 杨土根出来倒淀粉,见她弄了薄荷茶,就过来,“云英又弄了薄荷凉茶啊?这个还真是解渴,还凉凉的。我先喝一碗,今儿个真是热坏了!” 云英让他自己倒,端了一杯给云笑送去。又洗了手,擦干,去翻晒的淀粉。 杨土根端着碗过来,上来劝她,“不用忙活了!你别忙活了!这大热的天,你这又白又嫩,别再晒黑了。还是我来吧!你有啥事儿就叫我!我帮你干!” “我住这就是帮云朵和大郎看着作坊,干点活儿。”云英瞥他一眼,把淀粉一块一块翻面。 杨土根笑,“你看你!你一个妇道人家,也没干过啥重活儿,咱们都连着亲戚,我能看你一个人劳累。这薄荷凉茶喝了还真是舒爽。我来翻淀粉,你也去喝一碗吧!降降暑!”说着伸手拉云英。 云英脸色一沉,错开身。 聂兰站在门口睁大眼,这云朵的大姐竟然和杨土根勾勾搭搭,拉拉扯扯的!? 杨土根没拉住云英,见她闪身躲开,又道,“你一个人带着笑笑住在这么大的作坊肯定害怕吧?那陈有福又来找你了没?下次再找你,你跟我说,我帮你打他!” 云英抬眼看门口的聂兰,快步走过来,问她来作坊啥事儿。 杨土根见聂兰来了,眼神闪了闪。今儿个好容易轮到他出来倒淀粉…… 聂兰转着眼珠子看了眼杨土根,跟云英说了想让她帮忙做衣裳。 云英天天也是做针线活儿,料子云朵都给她了,帮着做身衣裳也没啥,问她想做啥样的。 聂兰想做一身和云朵一样的,要绣花儿的,看杨土根放了茶碗,也倒了一碗薄荷凉茶喝,“这凉茶咋是冰凉冰凉的?用井水兑的吗?” “冰镇的。”云英回她,把两块料子拿到屋里,铺平画了线,裁剪成衣裳片子。 聂兰喝了一碗,看杨土根回了作坊里,想问问,又咽了下去。说了自己想绣啥样的花样子,衣领,袖口和裙摆都绣上。 云朵的衣裳都是简单样式的,从聂大郎手里出来的衣裳,都是简单绣了兰花草。云英给云朵做的衣裳倒是多绣花儿,只那个费时,做一件衣裳要好几天,“你要是等着穿,就简单绣几个花儿。要是不等着穿,就先放在这里吧!” “我等着穿呢!云英姐你手脚快,你帮我绣点吧!我马上要过生辰了,就指着穿新衣裳呢!”聂兰拉着她的胳膊央求。 云英听她过生辰,想了下点头,熬了三个晚上,把衣裳给她做好。 聂兰看了有些不太满意,这样子根本就没有云朵的好看。看看云英身上的棉布裙子,也没绣花儿,心里好了不少,换上试了试。 云朵喜欢穿贴合点的衣裳,云英给她做衣裳都照着身材做。聂兰的衣裳她指了要和云朵的一样,也是照着做的。 她身量不高,穿不出飘逸纤纤的效果。 “穿了这样的衣裳,我没有首饰戴,也穿不好看!”聂兰摸着头上的绢花,看向云英头上。 她只一用一根祥云木簪子,头发随意绾个簒儿,简简单单,没有戴首饰。 聂兰眼神转了转,笑着问云英,“那杨土根好像对云英姐挺好的…。作坊现在的管事,除了杨石头和三哥,杨土根也是管事了吗?” 云英脸色有些难看,“只有你三哥和石头叔他们。” “哦!我以为他也是管事了呢!那陈有福还来找过云英姐吗?”聂兰哦了点头。 云朵和聂大郎成亲,杨狗儿几个发现陈有福竟然在村里,还鬼鬼祟祟的。聂铁山把家里的狗牵过来。之后陈有福又过来找,云英没有理。后来没再见他过来,云英也没有跟云朵说,怕她担心。 看她没有说话,聂兰笑着岔开话题,说起她过生辰的事儿,云朵送了她衣裳料子,王荷花给她做了鞋子,谁谁送了她啥东西。她准备买头饰,攒的私房钱不够。希望她娘给她买一个。 云英在外面卖了大半年的玩具,看眼色听话音还是学了点,就送了她一只累丝银蝴蝶,两朵绢花。 聂兰欢喜的拿着东西走了。云朵这大姐还真是的,果然跟杨土根勾勾搭搭的,她一说,就拿东西哄她。杨土根可是有媳妇儿的,她这样还不如跟了刘田。 不过想到杨土根媳妇儿说她嫁不好,又有些幸灾乐祸。 第214节 七月半了,杨土根下工没有走,找云英,“马上就鬼节了,你们娘俩住在作坊里,肯定害怕吧!?我…” “作坊里又没有鬼。”云英沉着脸看她。 万森又过来跑腿儿,云朵叫云英和云笑过去吃饭,“少爷新砍了竹子,做了竹筒饭。少奶奶正烧排骨,还有小小姐喜欢的糖醋里脊。” 云英忙点头,叫上云笑出门。 杨土根打了招呼,“大郎他们天天都有肉,你们过去也吃顿好的!”离开。 云英锁上门,杨石头他们有钥匙,作坊没人他们也能进出。 万森背了云笑,云英在后面跟着,去了清园。 云朵把菜铲出锅,“大姐今儿个倒是来的快!我菜还没炒完,再等一会就吃饭了!” 厢房一直都准备着,云朵让俩人七月半搬过来,“笑笑还是个小娃儿,作坊那么大,就你们俩。在清园,等过了七月半你们再回去。反正作坊也没啥东西,让铁山把狗牵过去看几天就是了!” 云英想了下,点了头,“好!” 云朵还以为她又要说作坊没人看不行,微微诧了下,笑道,“正好这几天不忙,我看看咱笑笑学了多少东西了!” “《论语》。”云笑回道。 她刚学了两篇《论语》。 云朵夸了她两句厉害。 傍晚下工,杨土根见云英还在作坊里,吃了晚饭,就悄悄过来敲门。 聂二郎今儿个在县城耽误了会,回来晚了。回家路上,习惯性的去看村口的作坊。见一个黑影在外面敲门,作坊里狗在叫。他挑了挑眉,看天黑黑的,就靠近过去。 杨土根以为云英害怕,让聂铁山牵了狗过来,不敢大声叫,敲着门,在外面小声的叫云英的名字。 聂二郎贴在墙角,听杨土根的声音,忍不住噗嗤一声,冷笑。杨土根?云朵的大姐云英? “谁!?”杨土根吓了一跳,扭头到处看。 聂二郎后退回去,从一旁悄悄离开,见杨土根走了,并没有进去作坊,冷哼一声,转身回家。云朵那个小贱人,搭上了庞仁,哥哥妹妹的。她的大姐,一个寡妇住在作坊里,进进出出的多少男人,这么快就勾搭上了。 回到家,孙莹儿已经哄着儿子睡了,也已经吃过了饭,给他留了饭在锅里。 聂二郎皱眉,心里很是有些不悦,又这样。他辛苦在外面跑,回到家不是好吃好喝,直接一碗饭。 “你不想吃凉的,就添把火热一热。”孙莹儿说着,端了水,洗了个帕子,拿进屋给儿子擦身子。 聂二郎没有热,直接吃了饭,冲了澡,回屋。看孙莹儿已经睡下,皱了皱眉,扯她的衣裳。 孙莹儿眼里闪过不耐。 明后两天都不用出门,也不用去县城送货,聂二郎把她衣裳扒了,翻身压上。 次一天起来,天阴了。 作坊里下雨不用干活儿,洗出的淀粉不及时晒干,时间长了会坏掉。 云朵就让作坊歇两天,土豆马上就能挖了,作坊存的淀粉也差不多了,之后就要推土豆淀粉了。 方二郎过来报信儿,聂梅早产,不过已经生了,生了个儿子。 甘氏脸色有些不太好,“咋生在了这时候?” 七月十四,差一天就七月十五了。 张氏连忙追问聂梅和娃儿都咋样。 “梅儿她事儿不大,调养一段日子就行了。娃儿有点虚弱。”方二郎虽然得了儿子,心情却也不太好。赶了个七月半,这八字也太不好了!生下的儿子也不像别人的娃儿一样活蹦乱跳的。 一听娃儿有点不好,聂梅也不是太好,张氏顿时担心不已,忙要去上洋村。 清园这边也得了消息。 聂梅生了,情况还有些不太好,云朵身为大嫂理应去探望的。 “我去一趟就行了。”聂大郎放下书。 “这是女人家的事儿,你还是在家看书吧!让罗平赶车,我过去一趟就行了。”她就算不想看见方二郎,但该去探望聂梅,她还是要出面的。 聂大郎点头,“罗妈妈跟着一块。” 罗妈妈应是。 家里没有鸡,只有鸡肉,云朵让罗平去村里买一只老母鸡,包上一包当归,又拿上一兜鸡蛋,一斤红糖,带着罗妈妈出门。 方二郎看她过来,打量了眼。看她穿着粉白的对襟襦裙,青绿色撒花半臂,挽了淡青色轻纱,明明看着纤弱却仿佛蕴含着力量般,身后跟着伺候的奴仆。如果是云朵怀了身孕,她这纤瘦的身条,就算吃的再多,也不会肥成聂梅那个丑样子。 庞仁住在清园,他的马车也在这,云朵出门,他让罗平赶了他的马车。骡车虽然也不慢,但没个棚子,太晒了。 聂兰也换上了新做的裙子,见马车停在路旁,立马道,“我坐马车去!做牛车要把我衣裳挂到了!” 甘氏和张氏做了方二郎的牛车。刘氏想坐马车,看着云朵的样子,没敢提出来。 柳氏把聂娇送到清园,请云英帮忙照顾一下,也坐了马车。 云朵看向聂兰,“你下去,回来的时候挤不下。下次再去。” 聂兰顿时拉了脸,“哪个地方挤不下了?这马车这么大,我又不占多少空!” 柳氏看着就劝了一句,“大嫂可能要住几天照顾聂梅,回来的时候真挤不下,让方二郎赶牛车送也就是了。” 云朵不再说啥。 聂兰心里憋火,抿了嘴,打量马车。 这马车是庞仁的,里面不少暗格,之前全放的点心吃食。 聂兰看到有格子,还有个带把手,伸手就拉开了,“这马车还带抽屉啊!” 云朵皱了皱眉,看向车窗外。马车上的暗格都被搜光了,也没啥东西,即使有遗漏的,估计也是长毛的点心,就没管她。 柳氏扯了聂兰一把,给她使眼色。这是庞大少爷的马车,要不是云朵她们也坐不上,摸坏了东西,惹怒了人,还得赔东西。 聂兰也没敢真翻,头一次坐马车,心里有些兴奋,新奇。看云朵神色不好,撇了撇嘴。 牛车走的慢,罗平赶着马车就在后面慢悠悠的跟着。 等到了上洋村,已经晌午了。 看到有马车进村,村人都稀奇的打量。 罗妈妈先下了马车,转身扶云朵下车。 柳氏看她又伸手,连忙道谢,“不用不用!我自己下就行了!” 聂兰出来,站在马车上,看那些稀奇羡慕的村人,忍不住神色得意。 张氏下车,就急忙忙的往里赶。 云朵是头一次来方家。 四间堂屋,左右各三间厢房,不小一个院子。方婆子笑着迎出来,看云朵也过来了,哎呦一声,连忙殷切的招呼她们进屋。 聂梅和方二郎住在西厢房里。 云朵跟着张氏和甘氏几个到屋里看了聂梅和娃儿。 之前聂梅吃饭挑着吃,后来方二郎专为这事儿还找云朵,聂大郎让方二郎教妻,他回来就好好教了聂梅一番,家里也不再买牛肉。 聂梅是半夜发作的,一直折腾到早上才生下来。娃儿早产,还体虚,又生在了七月十四,她浑浑噩噩中,听到有人说养不活。看到云朵,她心里忍不住就有些怨恨。 张氏红着眼抹眼泪,“不是一直好好地,咋贸然就早产了?” 聂梅也哭。 甘氏皱眉,让张氏别在这哭,惹哭了聂梅,“生了儿子,大人和娃儿都没大碍,就是好事儿!哭个啥!” 方婆子也忙劝话,“月子里不能哭!梅儿快别哭!仔细哭伤了眼睛!娃儿就是有点虚弱,咱家也不是穷的揭不开锅,还能补不回来?!保证把你和娃儿都养的白白胖胖的!” 柳氏也劝话。 张氏止住眼泪,说要看看娃儿。 方婆子抱了娃儿过来给几个人看。 刚出生的婴儿,闭着眼睛,小脸还红红的。 柳氏夸道,“小奶娃儿发红,长大了就长得白,长得俊!” 云朵不懂,就在旁边笑着看。 方婆子看云朵抿着嘴笑看着,就问她,“你想不想抱抱?” 云朵客气的笑着摇头,“我不会抱。” 方婆子笑,“早晚要会的!”没说再让云朵抱的话。 村里有人过来探望,进屋都看着云朵打量,还有的啧啧不已,夸云朵标志。 说了会话,那边厨屋做好了饭。方婆子招呼她们进堂屋吃饭。 方二郎去叫罗平。他要看着马车,没进来,方二郎给他端了碗饭。 方汉子和方大郎,方二郎都没上桌。有方婆子和大儿媳妇陪着坐了。 方婆子把罗妈妈也往屋里拉,罗妈妈笑着辞了,在厨屋扒了碗菜吃。 吃了饭,又坐了一会,柳氏看看云朵,提出告辞。 张氏留了下来,照顾聂梅月子不可能,就快要农忙了,但也要照顾个几天。 甘氏和刘氏都坐到马车上,一行人回了白石村。 刘氏忍到了半路,还是没忍不住,“七月十四,明儿个就鬼节了。这娃儿还真是八字不好!” 甘氏横了她一眼。 张氏也为这个发愁,聂梅下了奶,娃儿吃的却不欢实。 方婆子找了村里的神婆来掐算,“这娃儿八字太轻,又逢鬼节,得找个贵人带一带,不然怕是养不活。” “找贵人?这…这上哪找贵人去啊?”张氏问。 神婆笑起来,“要说这贵人,别人家没有,你们家却是有的!你认那大儿子能为聂家引来弟妹,现在还考中了秀才。大儿媳挣下那么一份家业,你家大儿子娶了她病也好了,她又认了庞家的小姐,这可不是贵人吗!?让娃儿认个干亲,让干爹干娘带一带,这啥病啥灾的,也就没有了!” ------题外话------ 太晚太晚了,留言等俺明天睡醒起来回复┭┮﹏┭┮ 第215节 ☆、第129章:同意 张氏听神婆说完,神色顿时有些为难,“云朵……和大郎?” “亲家母?梅儿生的这娃儿是我们方家第一个孙子,没出生,一家人就期盼着,疼的不行。生在了七月十四,又体虚虚弱,我看着就心疼的不行。这是我们方家的长孙啊!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可叫我这心疼死啊!梅儿她现在身体虚,怕是也受不住啊!”方婆子拉着张氏的手,抹起眼泪。 张氏也眼泪往下掉,她自己的闺女,又怎能不疼的慌。外孙也是她第一个外孙,看着娃儿虚弱的像小奶猫一样,她就心揪着的疼。可是认大郎和云朵做干爹干娘,这话实在有些不好说。她心里明白,关系终究还是疏远了,这又不是小事,就算大郎同意,还有云朵呢? 方二郎一口接一口的叹气,“要是之前不听……多补补就好了!” 聂梅抱着娃儿,靠在被子上掉眼泪。她好不容易嫁给方郎,之前说她嫁过来过不好,还要给她退亲。儿子生在七月半,还体虚的不容易养活。她好好的日子,变成了这样。心里的那股怨气如何也按压不住,“如果娃儿有事儿,我也不活了!” 方婆子一听,哎呦一声,忙过去,“好好地,你可不要吓娘啊!你放心!放心!娃儿不会有事儿的!你娘她为难,这话我去说!我舍了老脸去求他们!他们要是不答应,我就给他们磕头!为了你和孙子能活下,我豁出去一回!” “要求也是我去求!”方二郎高声说一句,“也都怨我!家里从梅儿怀孕,啥吃食都没有断过,她怀着娃儿难免娇气些。在清园吃饭,挑了下嘴,惹了大嫂不高兴。大哥让我回家教妻……要是多补补…梅儿也不会早产,娃儿也不会虚弱,更不会生在了七月半。这都怨我!既然要求大哥大嫂,也该我去求他们!关系到娃儿能不能养活,我想他们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张氏愣了愣,认亲那天……她不知道后来还有这事儿… 聂梅哭也不停,方婆子抹眼泪,方二郎也红着眼,家里的人都一脸的担忧发愁,娃儿也哭了起来,哭声都弱弱的,不响亮。 张氏咬咬牙,“我回去求他们!这是救命的事儿,他们应该不会拒绝的!” 方婆子抓着她的手哭着点头,“也不是就让他们帮着养娃儿,他们是贵人,只要他们帮忙带一带,吃的花的,银子都由我们出!要是孙子能好好的养活大,我给他们备一份大礼!” 张氏一听不是让他们养着娃儿,松了口气,也更有底气了。这救命的事儿,他们不会拒绝的! 云朵对此完全不知情,七月半是鬼节,庞夫人去世多年,庞仁要赶回去祭拜。 他来时拿的衣裳都不能穿了,云朵让罗平家的给他做了两套新的。正叮嘱警告他,“回家不准大吃大喝!不然你减掉的肉又会长回来的!回来我要是发现你又吃了,连着几天没减掉肉,每天早晚一百个俯卧!” 庞仁垮着脸,“一百个俯卧撑,还是早晚两次,简直要人命好不!” “那你就给我管住你的嘴!”云朵瞪眼。 庞仁忙讨饶,“我管住!我肯定管住嘴!”到了县里,她又看不见,还能管着不让他多吃点! 云朵眼神落在二子和三子身上,“你们两个,要是大哥他想多吃点,你们没看住,或者主动给他好吃的,等回来,我也不咋着你们,先饿三天。每天负重五十里!” 两人身子抖了抖,连忙保证,“奴才肯定看着大少爷,不让他多吃一点!” “小姐怎样安排,奴才们就怎样做!肯定看着大少爷,只让他吃小姐安排的饭食!” 看俩人脸色都变了,云朵满意的笑着点点头,扭头看向庞仁。 庞仁身上的肉抖了又抖,拍了拍肚子,“爷我可是说话算话的真爷们!说不吃,就不吃!” “就是!我大哥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你这次大变样的回去,保证让以前的那些人惊掉一地下巴,闪瞎他们的狗眼!让他们先瞧瞧,闻名的庞爷庞大少爷,咱也是能瘦下去的!瘦下去比那些什么公子少爷,俊美一百倍!”云朵竖着大拇指夸赞。 庞仁一想到那些震惊的眼神,忍不住得意的哼哼笑。 聂大郎听着微微笑着,摇摇头。 云朵可不单光夸他,“回去祭拜的时候,也让伯母看看。大哥很快就变成一个俊美的男子了!不仅俊美,健康,还意气风发,精神飞扬的!让伯母也高兴高兴!” 庞仁脸色变了下,好一会用力的点头,“朵朵你放心!我保证不吃!”他好不容易才瘦了一圈,还要接着瘦。 云朵点头,只要胖子心中有了信念,他就有毅力坚持瘦下去。 一大早吃了早饭,庞仁带上二子三子几个回了县城。 庞老爷从前两天就在家里等着,看着时辰,他心里忍不住起起伏伏,起来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门房的小厮一副惊悚震惊的样子跑进来,“老爷!老爷!” “何事慌张?”庞老爷沉声喝问。 小厮震惊的伸手指着后面。 垂花门处,庞仁大步走进来,“爹!” 院里伺候的几个老仆都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庞仁,“……大…大大少爷!?”咋变成了这样!?瘦了那么多,还晒黑了一层!都不像了! 庞老爷呼吸窒住,看着庞仁走上前,忙上前两步。 庞仁已经瘦了七十多斤了,很大一圈。如今身子没那么圆了,脸也没有那么多横肉了,眼睛也显出来了。其实他眼睛并不小,就是之前太肥,眼皮水肿着,裁显的两只眼睛像一条缝一样。 他瘦了那么多,脚步也轻盈起来了。也不再像之前,走路要慢慢的,大热的天,走快了喘气。如今眉眼也凸显出来了。 庞老爷想着他去散心,也跟着聂大郎熏陶一下,也料到他可能会瘦。只是没想到瘦了这么多!有些激动的看着庞仁的脸,两眼有些模糊,“像了!像了!” 之前云朵说他,瘦下来还像个人样。庞仁以为这‘像了’也是那个意思。不过把府里的人都震住了,他觉得很有成就感,很是有些自豪。不枉费他多少次累死,天天魔鬼训练! “好!好!”庞老爷拉着他连连点头,“今儿个给你娘祭拜,也让你娘看看!” 庞仁挺起胸脯,“我今儿个祭拜了,明儿个就走!朵朵说了,继续锻炼,我底子好,瘦下去就能瘦成美男子!” 庞老爷笑起来,“我庞家男儿都有一副好相貌,你随了你娘,更是不差。” 庞仁摸摸他的脸,有些不满道,“可惜那死丫头没有防晒的,我晒黑了好多!” “黑点好!太白了女气。”庞老爷脸上笑容不断。 庞仁翻他一眼,白嫩嫩的才叫好!晒黑了,像炭头一样,多丑啊! 爱美这一点,真是和他娘一样。庞老爷笑着,领着他去祭拜。儿子认了个好妹妹,终于大变了!他也能放心了! 庞仁本来准备十六就回清园,只是看着府里的果然都惊掉一地下巴,闪瞎一众狗眼,心里飘飘然,叫上弟兄们出去溜达了一圈,十六不回了。他少吃点就行了! 十五不兴走亲戚。 十六早上,刚吃完早饭。二子和三子走了,万森和万淼始终都不敢和云朵动手。聂大郎让两个护卫也跟着庞仁去了,她没有了练手的人。正准备拉聂大郎跟她对练对练,“也看看你学了多少了。” 外面张氏和方婆子,方二郎一行几个人,抱着娃儿过来了。 云英喊云朵,心里疑惑万分。刚出生的小奶娃儿,还没有出月子,咋能抱出来啊?虽然天不冷,但终究是刚落地的婴儿,不是还体虚吗? 云朵又疑惑又诧异,“你们这是……”一副求医的样子,她也不是医啊! 方婆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张氏看她哭的不说话,就乞求的看着聂大郎和云朵,“梅儿的娃儿生在七月半,八字轻,又体虚体弱。神婆说得找贵人带一带……你们俩人…这是方家的长孙,梅儿她怀这娃儿不容易,又身体不好,我求求你们,帮着带一带这娃儿,救救他吧!” 云朵惊愕的长了嘴,“呃……”带一带啥意思?聂梅和方二郎的儿子,以后让她帮忙养着!? 看她的神情,张氏眼神落在聂大郎身上,凄婉的叫他,“大郎……” 聂大郎看她一眼,看向方二郎和方婆子几个,“娃儿是什么情况?大夫怎么说的?” 方婆子抱紧襁褓,眼泪突突往下流,“娃儿体虚体弱,大夫说要吃药调养保命。这么小的奶娃儿,就要受苦受罪吃药了!他又生在七月半,神婆说了,不找个贵人带着,就养不活了!你们是梅儿的大哥大嫂,我求你们了,你们救救我可怜的孙子吧!” “神婆说的……找个贵人带,是咋个带法?”聂大郎微微挑眉。 方婆子连忙道,“神婆说,你们两个八字好,你为聂家引来了弟弟妹妹,云朵大难不死,跟了你之后,你的病就好了。你们两个都是贵人!只要让娃儿认了你们做干爹干娘,你们帮着带一带,娃儿就能养活大了!” 方二郎抿着嘴补充,“你们放心!一切吃喝花的银子,都由我们家来出!娃儿让你们帮忙带,也是为了救他。不是为了让你们帮着我养儿子的!” 云朵看向聂大郎,这样的事儿,她还是头一次。说实话她不想有个方二郎生的干儿子什么的,更不想跟他们扯太多关系。可那刚出生的小婴儿,也总不能见死不救…… 方婆子见云朵把决定权交给了聂大郎,忙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老婆子舍了脸,给你们磕头了!你们会有福报的!我们一家人都会感恩你们的大恩大德的!” 张氏也哀求,“大郎!梅儿她也是你妹妹,娃儿现在这样,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梅儿也要活不成了!你们就帮帮梅儿,救救这娃儿吧!我……我也给你磕头了!” 看俩人都要跪下,罗妈妈给万妈妈使个眼色,连忙上来搀住俩人。 方婆子非要跪,撒着眼泪,哭着求着。 聂大郎皱眉,抿了嘴,“你们这是做什么?我说过不答应吗!?” 张氏一愣,方婆子看着,动作就停了,站起身,“你们这是答应了!?” 方二郎也有些惊诧,不过又想,聂大郎如今是秀才,他要挣名声,作为娃儿的大舅舅,他也不敢见死不救,答应也在情理之中。眼神落在云朵身上。 她今儿个准备继续训练,这段日子跟庞仁的那两个护卫也学了蹲马步,打拳,今儿个本要跟聂大郎练练手,换了中长的比甲,扎了腰带,下面穿着裤子,扎了裤腿,头发在头顶扎了个蘑菇,很是利落,也更显纤瘦。 云朵,以后就要成为他儿子的干娘了!她既然是贵人,那他儿子肯定能活下来。跟着她,以后必然也不会差了。即使不好了……云朵生的儿子,肯定像她吧? “我们作为娃儿的舅舅和舅母,娃儿既然有难,我们自当伸把手,又不是什么难事,还用娘来求的!?”聂大郎看向张氏。 张氏张张嘴,脸色涨红,尴尬不已。她之前以为这事儿可能说不通的。 方婆子喜极而泣,连忙道谢,“你们都是善良实诚的好人,你们一定会有福报的!我要去庙里烧香,保佑娃儿健康平安,也保佑你们有福报!” “我也是从小就病,常年体弱,十来年吃药看病没停歇的,药都不知道吃了几大车……这娃儿出生就体弱,倒是可怜。”聂大郎说着沉吟,“大夫既然说了能调养好,那就找个好大夫,好好瞧瞧,看如何调养。毕竟是小娃儿,不宜用药。” 张氏揪着衣摆,扭着。 方婆子连连点头,“这是我们方家的长孙,也是目前唯一的孙子,就算花再多银子,我们也要治!” 聂大郎颔首,“只是这七月半的八字,只怕不单让‘贵人’带一带就能好的了!” “还要认干爹干娘!有你们这两个贵人,娃儿就能平安长大了!”方婆子忙道。 “人干亲先不说。他这生在七月半,赶上个鬼节,就算常年住在这边了,恐也难平安健康的长大。我看还是送到寺庙吧!”聂大郎突然道。 几个人顿时都愣了。 云朵也愣了愣,睁着眼看他。 聂大郎看着几人,道,“寺庙有佛祖,菩萨,什么妖魔鬼怪,牛鬼蛇神都退避三舍,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这娃儿是七月半出生的,送到寺庙,有佛光普照,定然能健康无虞的长大!我和云朵再是贵人,也比不了佛祖菩萨不是!?” 几人都傻眼了,想着聂大郎和云朵会拒绝,都想好要磕头哭求,一定想法让他们答应收了娃儿。没想到聂大郎那么好说话,就答应了。还没来得及咋高兴,竟然说出让他们把娃儿送到寺庙去。 方二郎的脸瞬间就难看无比,聂大郎,先假惺惺的答应帮忙,竟然又让他把儿子送到寺庙里去! “这……送到寺庙里去咋行啊!娃儿才刚出生,本来就体虚体弱,离了娘,哪还有活路啊!”张氏急的不行。 方婆子抱着襁褓,大哭。 “寺庙里有佛祖保佑,菩萨保佑,这娃儿是七月半的八字,能得佛光庇护,是再好不过了!我当初要是进了寺庙,估计也不会病了十来年!”聂大郎叹息道。 张氏眼泪直掉,哀求,“大郎…娃儿太小,送到寺庙,他会活不成的!我求求你们了,你们救救这娃儿一命吧!” 云朵扯了下聂大郎的衣裳。 聂大郎背过去手,抓了下她的小手,点头道,“我刚都说了,肯定要救的!你们要是觉得寺庙不好,认为我和云朵比佛祖菩萨还管用,就把娃儿送过来吧!” 云朵睁着眼看看他,又默默的抿了嘴。以前她不怎么信鬼神,如果是真的,妈妈怎么都没有回过家看她?现在她却相信了。但要说她比佛祖菩萨还管用,佛祖会想灭了她的…吧…… 方婆子和方二郎几人的脸色也都很不好,不过聂大郎松口,让把娃儿留下来了,事情算是说成了。 “只是娃儿太小,还没出月子,也得吃奶,梅儿她……”方婆子迟疑的看着聂大郎,又看看张氏。聂梅也住过来,出月子的时候,满月酒也能摆在这边。 “月子里不能挪动,等出了月子吧!你们要是有不放心的,中间抱过来坐会儿也就是了。”聂大郎接道。 第216节 张氏欲言又止。 方婆子没敢再进一步,忙应了,“娃儿他大舅舅想得周到,就这么办吧!出了月子,满月酒后,我们就把娃儿送来。到时候梅儿…她要照顾娃儿,还要喂奶,也要麻烦你们了。” “你们放心!梅儿和娃儿的嚼用,我会一并拿来的!”方二郎保证。 聂大郎沉吟,“云朵她兄长在这住着,清园住不下,也不太方便…” “老宅有四郎,他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上身,不好住!”张氏目露哀求。 聂大郎点头,“还有一个月的时间,那就在三郎住那旁边加盖一间屋子吧!兄长他在这养病,带的又有下人,实在住不下。” 张氏脸色僵住,“东边…那边不是还有一院……” “哦!那边是作坊,全盖了空架子在那,里面摆的是货物。再盖一间屋子也值啥,多花个二三两银子。为了聂梅和外甥,这银子也是应当的!”聂大郎说着,叫了罗丘,“今儿个天不早,先去找人,明儿个去定几车砖瓦来!” 罗丘应是,又问,“要不要多找几个人手?盖的也快些。” “多找几个来吧!赶农忙之前拾掇好!”聂大郎说完,又跟张氏几人道,“跟三郎他们作伴,想来也自在很多。要是能为三郎招来个一男半女,也是造化!” 事情都安排到这一步了,张氏说不出旁的要求来,看向方婆子和方二郎几人。 方婆子扯着嘴角笑,说好。 方二郎拱手,“大嫂是福泽深厚的人,还请给娃儿起个名字吧!” 方婆子殷切的看着云朵,把娃儿抱过来。 云朵讪讪的呵呵笑,“我不会起名,你们要不回去找个老人家起?老人都高寿,起的名字也好。” 聂大郎皱眉,“现在起什么名字!本就八字轻,先由爷奶取个小名叫着。长大了再去寺庙求个名字!” “大嫂也是念书识字的人,想着取的名字也不会差。”方二郎看着云朵笑。 “你们先说着,我去厨屋看看,安排晌午的饭菜。”云朵说完,去了厨屋。 云英就在厨屋里,见云朵过来,拉着劝她,“这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儿,那娃儿刚出生就这么可怜,大郎既然都安排了,你就听他的,别说了让他们误会,不高兴的话了。你不会照顾小娃儿,我帮你照顾着!”她怕云朵说出个啥,让放家人不高兴,让聂大郎误会。外面要是传言起来,到时肯定说的不好听。 云朵失笑,“大姐我知道!他们想把娃儿送来,就送来好了。”方二郎没打主意她是不相信。她答应也是看在娃儿上。聂大郎又没让他们住到家里来。不然聂梅带着儿子住在清园,方二郎也绝对少不了天天见到。 方婆子几个却没有留下吃饭,小娃儿还要吃奶,他们也不能留得太久了,事情也办成了,就告辞回家了。 等走出村,方婆子脸色就沉了下来,“认干亲的事儿,还是没认成!”那聂大郎简直太不好说话了!不好说话,还圆滑!明明不想答应,却说了答应。嘴里说着答应,那边就让他们把娃儿送到寺庙去! “反正早晚的事儿,也不急这一时。”方二郎道。到时候住过来,他自然会想办法认下的。再说中间还有个满月酒,到时候云朵肯定要来的! 方婆子点点头,先办成一样是一样。 聂家老宅的人听了消息,刘氏张嘴就想说把她孙子也养着。 甘氏脸色有些沉,眉毛皱着,抬眼问张氏,“大郎和云朵都答应了?” 张氏点头,“大郎答应了!说是在三郎住的旁边盖间屋子。清园那边,云朵的大哥在养病,住过去不方便。” 次一天,需要用的砖瓦都拉了过来,土坯也拉了些回来。十几个人手一块上,打地基。 村里的人都在疑惑,这咋又要盖房子?罗丘在旁边看着,肯定又是云朵和聂大郎盖的,难道是嫌屋子小,又加盖一间?! “人情,用一分,少一分。”柳氏看着忙活的人们,抿嘴笑。七月半生的娃儿人家都扔了,聂梅那娃儿生在七月十四,也不是啥好事儿。寺庙不送,非得朝清园挤。 想了想,柳氏领着聂娇到清园串门,说起那边动工的事儿,“…住在外面也好,那娃儿生在七月十四,和鬼节只差一天。七月半,鬼门开,可不是好日子。你们帮着消灾添福,是应当。这认干爹干娘…”说着看云朵的神色,放低声音,“认了干爹干娘,就占了一分的。那样的八字也的确不太好,你以后还要有自己的儿女,我觉得这认干亲的事儿,还是多想想的好。” 云朵笑道,“干爹干娘的,聂大郎也没有说,应该是不认的吧!说是到寺庙里请大师取个名字。” 柳氏笑着点头,“这个倒好!有了大师取的名字,有佛光保佑着,也不需要认啥干亲了!”聂大郎从之前就看不上方二郎,成为干亲这事儿,他果然不答应。 庞仁过来了,拉了半马车的礼盒。 二子三子嘿嘿笑着,抱着大盒小盒往屋里搬,“小姐!好些东西都是给你的!老爷给的!”看在这些礼物的份儿上,千万千万别找他们事儿啊!大少爷吃的这几顿,和他们真的没有关系啊! 云朵看俩人的神色,“你们俩干啥事儿了?” 反正没敢好事儿!可他们也不会承认就是了!大少爷可说了,不承认,小姐拿他们没办法,最多训练多点,少吃点!要是承认了,那可就得受罚了! 柳氏是见过庞仁的,见他竟然变样了,仔细一看,瘦了一大圈,哎呀一声,“庞大少爷是得了啥病啊?这么短时间,瘦了这么多!” 庞仁瞥她一眼,看来他真的瘦了很多很多!心里的自豪再次升起,挥着手,“这些东西都是爹给的!大郎呢?爹问他秋闱可下场,要是下场,让他去县城,督促他写文章。” “南山坡在浇水,他过去南山坡了。看到你的马车过来,估计一会就该回来了。”云朵指了指南边。 庞仁应声,又道,“爹还准备过来呢!他要是来了肯定烦人,我没让他来!” 云朵嘴角抽了下,不过庞老爷要是来了,家里肯定不太安宁。 柳氏看了眼搬进屋里的大小礼盒,笑着告辞,“也快晌午了,我们该回家做饭了。” 云朵送她出门。 不时聂大郎回来了,听庞老爷要来没有来点点头,“我明儿个过去几天,把这些日子的制艺都拿过去给伯父看看。” 庞仁忙问,“你今年秋闱下场吗?才念了两年书,三年都不到,秋闱不是春试,下场也考中吧!你春试名次就低!”说到这个,他忍不住骂,“那个狗官!都给他撂下话儿了,还敢使坏!幸亏批阅考卷的是学政!三年过去,他政绩只是平,还不是得蹲在南平县挪不了地方!” “南平县也算是富饶之地,在这做一县父母官,也没啥不好的!”聂大郎笑。 “那是爷懒得修理他!”庞仁哼了一声。 云朵白他一眼,“你这次回家应该没少偷吃吧!?我不罚你俯卧撑,二子三子去做俯卧撑。你,负重跑步!” 庞仁顿时瞪大眼,“负重……”连忙否认,“我真的没有吃!二子他们都看着呢!我是回去祭拜我娘的,也没干多吃!” “你现在正是减体重的时候,多吃一顿,不知道反弹几斤,几天才能减掉这个肉啊!”云朵瞪他。 二子三子耷拉着肩膀,垮着脸,有气无力,可怜的看着云朵,“小姐!奴才真的看住了大少爷,他没有多吃!” 云朵笑眯眯道,“有没有多吃,我又看不到。就当没多吃吧!但肯定没有训练,所以这几天欠的,都要补上去!” 二子三子哀嚎。 庞仁惨叫。 云朵当即就催庞仁去训练,庞仁催着她去开礼盒,说都是拿了啥好东西给她,磨蹭时间。 锦盒里的确不少好东西,红宝石的耳坠,碧玺石的花钗,透亮莹润的翡翠镯子,珊瑚手串,一匣子莲子米大小的珍珠。锦缎绫罗,干果果脯。 给聂大郎的一匣子湖笔,一块端砚,两方徽墨。 聂大郎次一天,就坐庞仁的马车去了县城。 庞老爷听他要下场,神色有些肃穆,“那你下场前的这段日子,就跟在我身边念书吧!”考中秀才之后,他以为他好好念两年书再参加乡试,毕竟乡试不是春试那么简单的,也就没有好好督促他念书。虽然时文制艺给他讲了不少,这次不下苦功夫,天资再聪颖,十之**也要落榜。 把聂大郎留下了。 云朵听罗平回来回禀,看着聂大郎的信,说想她,让她也过去,嘴角抽了又抽。庞老爷把他留下,就是要他考前冲刺,他还想拉她过去玩啊!? 不过一想聂大郎要很久不在家,她心里就空落落的。练武的精神头也不太足了。 庞仁倒是习惯了训练,每天持续的在东院和两个护卫学拳脚,二子三子陪练。 聂大郎不在家了,但他去赶考,云朵想陪着他一块去,赶去府城前,她正好多配制点护肤品出来。让云英住在清园,给她打下手帮忙。 云英想了下,应了。左右村里的女娃儿在帮着做玩具,一个夏天,几个月,都收上来不少,作坊的小院,屋里都堆满了。也差不多够卖不少日子的。 杨土根看云英去了清园,就不回作坊住了,顿时有些抓心挠肝。清园他轻易进不去,再说那边人又多,怕是连话都说不上。 清园却忙碌起来。 屋子盖好,上梁,罗丘出面,没请吃饭,一人多发了双倍工钱。 方婆子和方二郎抱了娃儿过来,还拎了不少鸡蛋,肉和鸡也往清园拿。 见聂大郎没有出来,方二郎眸光一动,“大哥不在家吗?” “他有事要忙。”云朵淡笑着,吩咐万妈妈安排饭菜。 方二郎听了就坐着不动,跟云朵说话,问她忙的事儿。 云朵跟方婆子说起地里的庄稼,“地里的土豆该收了!” “荒地种的,又是头一年,长得有些不好,多长些日子,也能长大些。”方婆子笑着跟她说话,夸她有本事。 云朵听了一堆的好话,等送俩人离开,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没几天,屋子盖好了,一大间砖瓦房,另带一间土坯厨房,土胚墙围了个小院子。 村人看这屋子也不像是给聂三郎的,和聂三郎那边是分开的,纷纷猜测,见了云朵打探。 “哼!又做了好事儿,不知道赢得多少夸奖了!就他们是好人,是善人!我们这都是恶人,坏人!”刘氏嘀咕着骂,她忍着没有说,就是不想听见所有人都夸那个该死的贱东西! 村里的人还是知道了,毕竟聂梅七月半产子的事儿也不是秘密。夸赞不少,还有不少担心云朵招上麻烦的。聂四郎不是七月半生的,容易招鬼上身,拿石头砸云朵的脑袋,差点要了她的命。这聂梅的儿子还是七月半生的,谁知道是个啥,要是再出事儿了咋办?七月十四和十五就只差一天。 不少人上门表示担忧,云朵安抚她们,不住一块,又是小娃儿,和七月十五也差着时辰。 然后雇了村里的人开始挖土豆。 杨氏听了信儿,就气冲冲的过来,把云朵叫到家里,噼里啪啦一顿好骂,“帮人家养着儿子,你嫌钱多是吧!?你要是嫌钱多,都拿给我!自己亲爹娘不孝敬,外八路的亲戚倒是贴的紧!那是七月半生的娃儿,差几个时辰就是鬼娃了!你脑子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那样的玩意儿就该扔了,你还给人当干娘!” “阿弥陀佛!”云朵念了一句佛号,“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聂大郎去参加秋闱了,一间屋子,行善积德。” 杨氏张口要继续骂,反应过来骂了就是骂佛祖,硬生生停住,剜着眼瞪云朵,“你个该死的贱丫头!脑子就蠢!天生反骨的死丫头!亲爹娘不管,一天到晚管别人!还行善积德,自己爹娘都不孝顺,哪里积的德!?” 云朵看着她不说话,让她接着骂。 杨氏骂了一通,见她一句话不接,更是气闷恼怒,“聂大郎才念几天书,还真去赶考了!?” 云朵叹口气,“庞伯父当年是探花郎,前三甲。聂大郎跟着庞伯父念书,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 杨氏脸色变了变,撇着嘴,“他能考中,还不是靠着你!要不是你挣了钱,会做饭,认了做庞家的小姐,庞老爷别说教他念书,认都不认识他!” 然后,闺女是她生的,她这个娘厉害,闺女才厉害,功劳还是她的! 云朵暗自朝天翻了一眼,“回去告诉张秀才,该收土豆了!” 杨氏想着,哼了一声。 看她拎着一只鸡拿着肉出门,云朵又叫住她,“聂大郎参加秋闱的事儿,就别告诉张秀才了!他考中,云家得不了好处。” “聂大郎考中!我也没得好处!”杨氏喝了一声,拎着东西走了。 回到村里,让张秀才家找人收土豆,想了想,没有告诉张秀才,聂大郎秋闱下场的事儿。 张秀才也准备要下场了,正要赶赴衡州府。 临行前,他想了下,还是过来找聂大郎。让他帮忙引荐庞老爷,若是搭上了庞老爷,对他举业将有大帮助。 聂大郎不在家,只有云朵在指派着村里的众人收土豆。 听他在县城,张秀才忙赶去县城,说是找聂大郎的,也正好拜访庞老爷。 第217节 聂大郎却赶回了村里,家里这几天忙,他知道。在县里早就坐不住了。 看他回来,云朵顿时欢喜,“你咋回来了?是不是要去府城了?我给你准备了衣裳银两和用的东西。” “陪我一块去吧!”聂大郎抱着她,低头吻她,纠缠着她的小舌,“有你在……我安心…” 云朵本来也想陪他去的,伸手搂住他的腰。 聂大郎揉着她纤软的小身子,再过不久,他的小丫头就要及笄了! 把家里的事儿安排好,带上一批护肤品,聂大郎带着云朵出发,赶赴衡州府。 庞仁被扔在了家里,两个管他的人都不在了,顿时有些兴致高涨。 二子三子在云朵走前可是接了任务的,要让庞仁瘦掉多少斤肉,不然庞仁受罚,他们也要连罚。 云朵在家,俩人还偷着藏了肉给庞仁。云朵不在家了,俩人成了监督人员,立马不敢给庞仁藏肉吃了。每天紧盯着庞仁,要做多少训练,只能多不能少。 比云朵在家还苦,庞仁忍不住磨牙。妹子在家的时候至少还每天夸他!家里的下人都被宠坏了! 很快临近中秋佳节,罗丘和万广把几家的节礼送到。 张氏想到去年云朵和聂大郎十五就出去好些天,到了十四晚上才回来,忙到清园问,他们啥时候能回来。满月酒,要得去的! “少爷少奶奶有要事出门,十五都赶不回来。不过临走吩咐了奴婢准备满月酒的礼,已经准备好了。”罗妈妈挎着两个笆斗子出来。 每一个里面都装了大米,小米,鸡蛋,红糖。上面盖着包被,放着一套罗平家的做的小衣裳。 张氏张了张嘴,看着两个满当的笆斗子,说不出来。 方家的人坐一块,商量了咋说话,咋接话。满月酒来的一般都是女客,聂大郎可能不会来,但云朵是一定会到。只要她来,就一定认下干亲! ☆、第130章:中举 云朵不仅十四没回,十五也没回。作坊里放农忙假,罗丘和万广拉回来不少月饼点心给众人发了,新评出来的小组第一,一人发了一百文钱的红包奖励。其余每人十五文,算鼓励。 村里的人都问聂大郎和云朵是去哪了,竟然十五也没回来。 杨进忙跟村人说,聂大郎去参加秋闱,赶考去了。这事聂大郎之前就跟他说过。 看着村里不少人满怀期待的等着聂大郎等高中,聂里正却不敢太过期许。乡试不同春试,不是那么容易考过的。大郎制艺不错,但诗词却不是短短时日就能练就的。 想到临考之前聂大郎跟着庞老爷念书,聂里正又忍不住心中腾起希望。那也算是他教出来的学生呢!大郎高中,他脸上也有光啊! 十六都过去了,方二郎带着聂梅母子搬到了白石村,聂三郎隔壁。 王荷花心里憋气又恼火,脸上又不能摆出来。她搬出来住,不光为了不和聂家老宅一块,成亲这么久肚子没动静,那聂四郎容易招鬼上身的,有人说不信,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要不然她咋一年多了没有怀孕? 这聂梅的儿子更厉害,直接生在了七月十四,隔几个时辰就是七月半鬼节,不是比聂四郎更不好!?可是现在他们却住到了她家隔壁。 看她又不吃饭,神色难看,聂三郎温声劝慰她,“荷花你别担心了!没事儿!大哥不是说了,是住在隔壁,又不是住在一个屋里。再说留住是十四生的,不是十五。他就是八字太轻,没有旁的事儿!” 聂梅儿子起了小名叫留住。希望能留住这个孙子,长大成人。 王荷花眼泪往下掉,“聂四郎还不是八字太轻,才容易招鬼上身。他又是七月半生的,就住在隔壁。人家晚成亲的,儿子都生了,我们到现在连个丫头都没有!” 聂三郎忙揽着她哄劝,“神婆也说了,没有事儿。要是真有事儿,也不会住到咱隔壁来了!我是留住的舅舅,不能帮忙,要是连隔壁也不让住,那就不好了。你要说担心,聂梅他们生了这样的儿子,不是更担心吗?” 又是这一套劝词,就不会说出旁的话来。王荷花心里的恼怒丝毫没有平息,反而更觉得难忍。聂大郎他们不愿意让聂梅住到清园去,要给他们盖个屋子住在外面,盖哪不行,非得盖到他们隔壁来,不知道按的啥心! 公公婆婆一心只想着闺女,想着外孙子,就不知道想想孙子。那个七月半生的,又只是个外孙子,是方家的,跟聂家有啥关系!住在他们隔壁,就不怕影响了孙子!? 聂三郎劝着王荷花,心里也是有点担心的。不过住的屋子是大哥大嫂帮着盖的,聂梅又是他亲妹妹,留住是他亲外甥,又不住在一个屋,他总不能说赶他们的话。 王荷花心里有气,甩开他,擦着眼泪出了院子。 “荷花……”聂三郎叫他。 没有理会他,王荷花径直出来,看了看,到柳氏家来。 柳氏看她眼眶红红的,眸光微闪,笑着道,“这又是咋了?三郎又惹你不高兴了?小两口,床头打架床尾和,有啥说不开的!” “三婶!”王荷花红着眼进屋,见聂娇穿着柿红色绣花儿小褂,同色的裤子,小脸白净,奶声奶气的叫三嫂,王荷花往凳子上一坐,眼泪就往下掉,“三婶好歹早早分家出来,有了娇儿这么好的闺女。我这是啥毛病没有,就是怀不上。之前有聂四郎,好不容易搬出来了,还没怀上,又搬来个七月半的。我这怕是一直都怀不上了!” 柳氏忙劝她,“留住他是七月十四,应该没事儿的。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等农忙完,我陪你一块去庙里求个平安符?”闺女如今都快两岁了,她也一直没有动静。 王荷花听她说寺庙,抿了嘴,脸色不好,“他们咋不送寺庙里去,非要住到娘家来!” 柳氏没有说话。 王荷花也能猜着,聂梅生了那样的儿子,想保住命,不往寺庙里送,非得弄到娘家来,无非就是住到清园,塔上云朵和聂大郎。结果被聂大郎弄到了他们旁边来! 见柳氏没有接话,王荷花擦擦眼泪,应了声,“等忙完,我就和三婶一块去一趟!求求佛祖保佑,再拜拜菩萨!” 柳氏笑着点头,“快擦擦眼泪,让你娘他们看了,以为你这心里不满,有气呢!” 王荷花脸色阴沉了下,擦了眼泪,拉着聂娇逗弄她玩儿。 聂三郎找过来的时候,见她搂着聂娇说话,两个眼眶红红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聂梅照例又抱着儿子留住到清园来,问聂大郎和云朵啥时候回来。 罗妈妈一众人都留在了家里,只有罗平跟着出了门。 十五前,庞仁也回县城了,家里只有云英和云笑。两个主子不在家,山坡上收了土豆,因为挖土豆要把地翻出来,再整就容易了。 罗丘几个就把山坡用铁耙子整好,种上白菜,大葱,蒜,撒上萝卜种子和油菜,黄心菜等。 忙了好几天,还没有忙完。 罗妈妈给聂梅端了茶,拿了点心,站在一旁回话儿,“临走少爷说了不等放榜,应该这几天就回来了。” 看了眼云笑,聂梅笑着问,“家里现在只有云英姐她们了吧?庞大少爷回了县城,之后还过来吗?” “庞少爷回家过中秋,过两天还会再过来。”罗妈妈笑着应声。 “他不会一直都住在清园了吧?养病避暑,这夏天也过去了。他一个大家少爷,一直住在乡下……他是得了啥病啊?”聂梅拿了块点心吃。 罗妈妈垂眸,“庞少爷的病还没有养好。”别的并不多说。 聂梅皱了皱眉,吃了点心,喝了茶,抱着儿子离开。 到小屋这边,见王荷花出门,跟她打招呼,“三嫂!” 王荷花抬眼看她,有些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拎着篮子去了聂家老宅。 他们搬出聂家老宅,却不是分家,吃的还是从老宅拿,聂三郎的工钱还是要上交,不过只用交一半,另一半给他们花用。 聂梅没搬过来就察觉到这个嫂子对自己态度不好,搬过来之后更不亲热了。看她不多说一句就走了,张了张嘴,抿着进了院子。 地里的玉米很快掰完,有人犁地,种麦子。 聂大郎带着云朵回来,庞仁也跟着一块过来。 村里的人见俩人回来,顿时都涌了过来,纷纷打听聂大郎考中了没有,考的咋样了。聂大郎是村里的榜样,底下上学念书的小子们都拿他当目标。村人就尤其的关心聂大郎考中考不中。 看众人有些急切的打探,聂大郎笑道,“离放榜还有几天,若是考中,肯定会有报信儿的来。” “那你考的好不好啊?会不会高中啊?” “说举人考试更难,咱们镇上也就范举人。你这次能考中吗?” “你可千万得考中啊!你考中了之后,咱们村就多一个举人了!” 他们的期盼聂大郎明白,范举人和范家大院和村里是佃户地主的关系,他们却是利益关系。村里的人多希望他能高中。 安抚了村人,还有聂家老宅的人。 虽然在县城歇了一天,但这次乡试时间赶得紧,来来回回的没有停事儿,聂大郎有些累,云朵也不轻松。 万妈妈烧了热水和罗平家的准备饭菜。 罗妈妈过来,“少奶奶去泡个澡,奴婢给你捏一捏吧!” 这些日子,聂大郎不说头悬梁锥刺股,书本不离手,却也十分的用功。云朵想方设法的给他调养给他补着,一场乡试折腾下来,他人也瘦了些,脸色也白了不少。让聂大郎先去,“你先去泡一泡吧!” 聂大郎看向甘氏一众人,“等回头再一块吃顿饭吧!” 甘氏点头,“那你们先好好歇一歇,我们就先回去了!” 聂大郎起身送客。 众人这才鱼贯出了门。 洗梳了一番,换上宽松舒适的细棉布衣裳,桌上摆了饭。 云英不停的给云朵夹菜,让聂大郎也多吃点,“咋去几天,折腾的瘦了这么多啊!” 云朵笑着给她和云笑也夹了菜,“哪有瘦,要瘦也是之前瘦的。锻炼那么久,我身体底子好,除了坐车坐的有点累,一点事儿没有!” 云英不相信,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没有血色,比聂大郎的气色还不好。 云朵是来了月事刚刚好,脸色有些发黄没血色。 吃了饭,云英就催着她去睡会。 云朵也的确困,回到家了,也可以歇口气,躺在床上熨叹一声。 聂大郎拿了个牛皮纸包出来给罗妈妈,“这几天,每天炖一碗给少奶奶吃。” 罗妈妈接过来一看,见是燕窝,忙应声,拿到厨屋去。 “你不是去买药,竟然买了燕窝了?”云朵对燕窝并不陌生,这东西在古代是个稀罕物,现代养殖发达,市面上不少人工养殖的燕窝,家里也经常不断。 “你身子看着好,但这几天要补补。不调养好,月事总不准时。”聂大郎催着她快吃了。 云朵拉他一块,聂大郎接了碗喂她,“我如今吃着药,怎么吃这个?!” 她有手有脚的,又不是病了,见他实在不吃,云朵自己端起碗。 外面顺子过来,还拿了帖子,“我们大爷知道聂秀才回来了,特地命小的来请聂秀才,晚上摆了酒宴,请聂秀才过府叙话。” 罗平接了帖子递给聂大郎。 聂大郎看了眼帖子,“这几日实在劳累,身子不适,谢过范举人了。改天我请他!” 顺子忙问怎样了。乡试要考三场,每场要三天。期间不能出贡院。聂大郎的身子,的确支撑下来就不错了。 “回来抓了一堆的药,这才刚吃上。辜负范举人好意了。”聂大郎把帖子放一旁。 顺子表示两句关心,回了范家大院。 范志书带着范大奶奶回村里过中秋,一直待着,还没有走。他不相信聂大郎能短短时间考中功名,不过是靠庞家帮忙打点了而已。但春试容易蒙混,乡试在衡州府的贡院,就不那么容易蒙混了。他今年春闱又落榜,他怀疑和庞家有关,再考又得等到三年后了。 第218节 本想探探聂大郎的底,也摸摸庞家的底,听聂大郎直接回绝了,他脸色发沉。 “要不要我去看看?”范大奶奶询问。 范志书想了下,“不用了,先等几天看!” 范大奶奶点头,要是没考中,自然威胁不大。就是那庞家如今做了他们的靠山,有些不太好办。 云朵好好歇了几天,终于缓过劲儿来了。 后山坡上全种了菜,土豆全收在了家里,各家地里的麦子也都种上了,只还有些零碎活儿,但家里抽出一个人手还是轻松的,作坊再次开业。上午下午两班倒。 农忙刚刚过去,都累的不轻,分成两班,也让雇工们都歇半天。 土豆都拉到作坊里来,开始磨土豆淀粉。 各个村里种了土豆的人家,农忙完,腾出了手也都纷纷送土豆来作坊里卖。 土豆结的多,比粮食压秤,虽然没有那么贵,但卖了钱一算,也和粮食差不多。众人都称赞聂大郎和云朵说话算话,没有骗他们种了土豆,再便宜买。 一时间,家里,作坊到处都堆满了土豆。 土豆淀粉也很快做出来。 云朵拿淀粉烧了几回菜,都说好吃。蒸馍馍的时候,在馍馍外面滚一层淀粉,放在一块滑溜溜的也不沾。 张秀才去赶考,在衡州府和同窗等着放榜,没有回来。聂氏看人家种的土豆都挖了,忙雇了村人把土豆也挖了,卖到作坊来。 方二郎家的土豆也都挖了,但没有立马送来。方二郎过来,见云朵在作坊,顿时弃了清园,往作坊这边来,跟云朵招呼,“我种的土豆也都挖了,不过我看作坊和清园到处都是土豆,都有些不够放的了。我就先不送过来,先放在家里。等你这边忙差不多了,有空闲地方了,你跟我说一声,我再送过来。” “这个随你们什么时候卖。”云朵随口回他一句,转身进了东院作坊里。 不是作坊的雇工,是不允许进去的。方二郎只能止步。 罗丘和万广两个都是识字会算账的人,收土豆的事儿虽然有些繁琐,并不困难,事情交给他们俩,云朵来了作坊,也是进去忙活的多。 方二郎看了会,见云朵一直没出来,就回了小屋。 柳氏把她娘接了过来,让她娘帮忙看着聂娇,她跟云朵说了,也到作坊里帮忙。 这些日子玉米虽然还没有开始收,但要出土豆淀粉,也是忙的很。柳氏趁着这个机会,进了作坊干活儿。 眼看八月底了,报喜的官差却没有来,村里的人都有些疑惑担忧。难道是没考中? 聂里正也有些焦躁,又过来找聂大郎,问他三场考试的试卷都是如何答的。让聂大郎给他誉写下来,琢磨了又琢磨,还是觉得挺好。难道是主考官大人不喜欢大郎的答卷? 刘氏幸灾乐祸,“真以为自己是多厉害的人物呢!人家十年寒窗,还考不中,念个两年书,攀个高枝儿,就想考个举人老爷,真是痴人说梦呢!” 张氏叹口气,没有说啥。 刘氏看她不接话儿,就叫着她,“大嫂!你说着大郎是不是考不中了啊?这都要九月了,报喜的官差还没见个影儿呢!那靠举人可是难得很,可不是随便啥人就能考中的!” “今年考不中,明年还能再考。”张氏抿着嘴道。 刘氏嗤笑一声,酸溜溜道,“是啊!他们有的是银子,赶考花点银子对他们来说是九牛一毛,根本不算啥!今年考不中还有明年,明再考不中还有后年,大后年呢。” 张氏皱眉,“他二婶咋能这样咒着大郎!聂里正都说了,大郎书念的好,学问很好!” “我咒他!?大嫂哪只眼睛看见我咒他了!我是巴不得他考中状元,当大官!到时候我也能沾沾光,说我是状元的二婶!看看能不能不再过这吃糠咽菜住土瓦房的苦日子!”刘氏哼了一声,转身出门到外面说去。 云朵这几天都很忙,见聂大郎也不看书了,忙完在屋里给她做衣裳,也没敢提。聂大郎就算再聪明绝顶,《四书五经》那么多,一句话都能拆开分析了解析,然后写成文章。光注解都十几本,还有从庞家拿回来的书,他都还没有看完…… 怕聂大郎落榜心里不好受,天天拉着他一块忙活。得了空闲,到厨屋做几个菜。烤了拇指饼干,做了土豆泥。 庞仁郁闷了下,就放下这事儿。乡试的主考官和高县令没有关系,这就得看聂大郎的学问了。考不中大不了明年再考。让他爹这一年都带着聂大郎好好念念书,明年肯定就能考中了! 拇指饼干刚出锅,庞仁就闻着味儿过来,“这又做的啥好东西,给我尝尝!” “说尝尝就只能尝尝啊!你十五回家可是又胖了好几斤!”云朵拿着一根饼干,蘸了土豆泥给他。 看着小竹筐里满满的一筐子,聂大郎和云笑端着土豆泥随便吃,庞仁有些憋屈的瞪着眼,“就算我在减肥,也不能这么偏心啊!” “多吃一根跑五圈。”聂大郎把小竹筐推了推。 庞仁嘴角抽了下,“跑就跑!爷还怕了不成!” 几个人正吃着,方二郎和聂梅抱着儿子过来了。 云朵的饼干还没烤完,招呼他们吃饼干,又到厨屋去忙活。 方二郎看她穿着个荷叶边小围裙,目光落在桌上的拇指饼干上,笑道,“大嫂的手艺就是不一般。这样新奇的点心都能做得出来。” 饼干里加了牛乳,面坯用鸡蛋和的,一股淡淡的香味儿,沾了土豆泥,别有一番风味。 聂大郎淡淡的笑着,没有接话。 方二郎看着他就问,“大哥!这次科考的成绩,那报信儿的人也该来了吧?说了啥时候放榜吗?” “应该已经放榜了,报信儿的还没有来。”聂大郎回他。 方二郎眼神闪了下,他估摸着也早该放榜了,秀才好考,举人却不是那么容易考中的。没有人来报喜,那就是没有考中了! 看聂大郎神色并没有失落难受,方二郎心中冷笑。他才念了几天书,靠着庞家帮忙,考中了秀才。还妄想考中举人?!真是痴人说梦!庞家再厉害,现在又不是官,帮他考了秀才,还会帮他考举人?! 聂梅微蹙着眉头,“大哥……是没考中吗?” 聂大郎笑笑,拿了根饼干蘸了土豆泥送进嘴里。小丫头这两天总拉着他做些琐事儿,然后再奖励似的给他做些小吃食。 方二郎抿了下嘴,有些遗憾的劝聂大郎想开些,“这科考就如同过独木桥,那么多人,过得去的寥寥无几。大哥能考中秀才功名就已经很不错了!这举人的可以明年再考!”又转移话题似的问道,“其实我也想念书,只是觉得岁数大了,念不好,浪费银子又浪费时间。正要跟大哥讨教讨教。” 外面响起敲门声,很是急促。不止一个人在外面喊话,“报喜的来了!官差来了!” 庞仁站起来,吩咐二子,“快去看看!” 二子一溜烟跑出去。 杨狗儿几个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兴奋激动道,“大郎哥!报喜的来了!有官差过来了!敲着锣,打着鼓的!” 聂大郎抿着嘴笑了点头。 方二郎脸色有些僵硬,眼神有些不相信。聂大郎才念几天书,考中秀才就是万幸了,竟然也考中了举人!?目光落在庞仁还有些肥胖圆滚的身子上,阴沉了下。是庞家!肯定又是庞家帮他的! 庞仁很是高兴,很是满意,催着聂大郎起来,“不错!不错!考中了举人,再好好念两年书,以后爷我的妹夫也弄个官当当!” 聂大郎笑着起身。 方二郎听了更觉得是庞家帮助打点,聂大郎才考中的。 云朵两眼亮晶晶的,小脸洋溢着笑,吩咐万妈妈烧水泡茶,让罗平家的准备点心,又让罗妈妈去开箱笼,拿些碎银子出来。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清园来。 几个官差中,有四个是上次报喜的,一来就道了贺,不光聂大郎,庞仁也是恭喜恭喜。 庞仁哈哈大笑,“还是你们几个麻溜!回头爷有赏!” 几人忙笑着谢了赏。 村里的人都欢声笑语的恭贺着,只家里有官差在,没好挤到屋里来。 好茶好点心端上来,聂大郎和庞仁陪着几个官差坐了。 方二郎看着心里无比的压抑又难受,再看云朵,已经高兴的去准备饭菜了,他心里更加憋闷难受。 几个报信儿的衙差却没有留下吃饭,领了赏银,就告辞走了。这次不同上次,他们还得回去复命。 送走了报喜的衙差,村人都难耐兴奋的涌在清园,道贺恭喜说话儿。 “还真考中了!”刘氏不以为意的撇着嘴,又嗤了一声,“还不知道花了多少打点考中的呢!要不然凭啥念了两年书就考中举人功名了!” 村里的人不管,聂大郎高中了,成了举人老爷了。他和范家大院范举人不一样,他和云朵都是仁厚和善的人,宁愿作坊里少赚点,发他们那么多工钱。村里因为他们,因为作坊,不少人家都过上了好日子。青黄不接的时候,不再借钱借粮了。 清园里闹哄哄的,一直到傍晚才渐渐散了。 聂里正很是高兴,把聂大郎夸了一边又一边,心里也很是佩服庞老爷的学问。不愧是高中进士的探花郎,学问就是好!能把聂大郎教的举人功名都考回来了! 范志书和范大奶奶夫妻联袂而来,进门就笑着恭贺,送上一套笔墨纸砚作为贺礼。 聂大郎笑着还礼,请他坐了喝茶。 范大奶奶笑着跟云朵说话,伸手拉她的手。 云朵笑着端了点心让她吃。 范大奶奶脸上笑容顿了下,拈了一块点心,笑呵呵呵道,“这茶水点心像是提前准备好的一样。” 云朵诧异的看着她,“当然要提前准备好了。不然等报喜的来了再准备,岂不是来不及了。” 范大奶奶呵呵笑,打趣云朵,“这当了少奶奶就是不一样了!这清园井井有条的,你也越来越像管事娘子了!” 云朵笑着,目光有些淡。 罗妈妈抬眼扫了眼范大奶奶。 云朵不知道高县令威逼利诱要把她送与巡抚大人有范大奶奶夫妻的事儿,聂大郎却是清楚的,客气的应付了范志书一会,送了客。 范志书临走,还遗憾的跟聂大郎说着,“这么大喜的事儿,应该摆酒庆贺一番才对!” “这才刚到举人,就大肆庆贺,未免有些太过得意忘形。我学问不怎么好,还要稳下心来好好念书呢!庆贺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庆贺吧!”聂大郎笑着道。 范志书呵呵笑着告辞。 到了家,脸色就沉了下来,“这聂引不简单!之前只是笼络人心,慢慢的攀上高枝儿,现在轻轻松松中了举。若是让他爬上去……”怕是没有他们范家的好日子了。 聂大郎中举也并不是轻轻松松的。前世他也曾头悬梁锥刺股,狠狠念了几年书。考题就在心中,庞老爷押题也很有准头。 之后,家里很是热闹了几天。上门的不光亲戚,更有不少乡绅地主,送的礼有轻有重。不过都知道聂大郎和云朵并不缺银子,却没有田地。有人投其所缺,就往清园送地。 聂大郎之前只是秀才,但现在身负举人功名。不仅能免除五百亩地税收,在官府也说得上话了。现在他势头如日中天,背靠庞家,庞仁的外祖父又是吏部侍郎,以后必然出人头地,前程似锦。 罗丘问那些贺礼都怎么处置。 聂大郎皱着眉,有些拿不定主意的看向云朵。 云朵眨眨眼,道,“送的吃食衣裳料子收下,把银子和地契都还回去!?” 聂大郎看着她笑,“好!就听你的。” 吃食和小玩意儿收就收了,不能真的拒人千里之外。贵重物品还是退回去的好,收了要沾麻烦的!云朵吩咐罗丘和万广亲自去送。俩人是清园的管事,送去也好说些。 因为不摆酒庆贺,可来恭贺的人送了礼,云朵带着云英,和万妈妈几个,忙活了两天,做了一堆的点心出来,用攒盒装了,让罗丘和万广送往各家致谢。 张秀才又落榜了,这次他很有信心的,做了诸多准备。没想到他还是落榜了。而聂大郎,一个才念了两年书的人,竟然高中举人功名! 杨氏在村里也神气了起来,她女婿成了举人老爷了,可比张秀才还厉害呢!这次云朵也大方,好些人送的礼,让她扛回了三匹料子,拿了不少吃食回家,在村里显摆。 清园却迎来了几个媒婆。都是给云英说媒的,之前张秀才说的姜员外,直接一口气送来五百亩田的地契。 第219节 之前云朵放话儿,云英暂时不成亲,现在都过去一个年头了,也该给云英说亲了。几个媒婆,各说各的好。举人老爷的连襟,多少人想着做。聂大郎秀才举人一歇劲儿考下来,那以后八成要去做官的。 云英除了和离的,带着个闺女,也实在不差。 云朵听着那几个媒婆车轱辘话的夸自己说的人家好,揉了揉耳朵。这个时候上门说媒的,有几个是好的?真是好的,会提嫁妆,提儿子,提笑笑吗!? 看着媒婆上门,云英也一直没有再回作坊住,杨土根心里有些着急。镇上点心铺子和茶楼的来拉淀粉和面粉,他连忙抢先,跑去清园报信儿。 作坊的事儿慢慢的交给了罗丘和万广,罗丘年纪大些,稳妥些,会算账。万广年岁小些,尊罗丘一声大哥。两人排了大小,万广听有人来拉货,回禀了聂大郎和云朵,拿着账本跟着罗丘一块去作坊。 杨土根却没有跟着走,往屋里瞄了瞄,没见到云英,笑着道,“忙了大半天,我这晌午吃的太咸,都渴的不行了。有没有水,给我喝一碗?” 他是作坊的雇工,又是来报信儿的,万妈妈给他倒了碗茶喝。 杨土根看聂大郎也没有出来招待他的意思,就跟万妈妈说话,“之前天热,云朵大姐在作坊里住着,天天还有个凉茶喝。这没有了,才发现渴的不行。”问云英和云笑还搬回作坊不。 “应该是不回了吧!”万妈妈随口回了句。 杨土根一听,就打听,“云朵在县里开了铺子,还要云英去县里看铺子吗?”她一个寡妇,带着闺女在县里守铺子,虽然去买玩具的多是女人家,可时间长了,肯定招人。 他只是来报个信儿,却打听起了铺子的事儿。万妈妈眸光闪了下,“这个做奴婢的倒是不知道了。” 杨土根见打听不出来,云英又不在,忍不住又随口问了句,“咋没见笑笑那丫头?” “小小姐应该在念书吧。”万妈妈笑着道。 “笑笑那丫头还真是厉害,都念书了!”杨土根嘴上夸着,心里不以为意,不过是个丫头片子还作精的念书。 万妈妈笑着没有再接话。 杨土根喝了碗茶,又看了看,只好走了。在外面待的太晚,又该有那嘴不干净的人要说他偷懒屎尿多。 万妈妈回头就跟罗妈妈提了一句杨土根来说的话。少奶奶要及笄了,云英小姐等少奶奶及笄,就要回县里开铺子了,那杨土根打听铺子。 罗妈妈又问了一边,若有所思的点头,“开铺子不开铺子,都不是他们能管的事儿!” 万妈妈点点头,又回了厨屋。 云朵和云英从南山坡回来,采了些桂花,准备做点心用。家里的两株丹桂只开了一点,已经满院子飘香。丹桂花橘红橘红的,云朵想了下,聂大郎刚中举人,那花儿香味儿怡人,又红红的,就留着了。做点心做吃食,也只到南山坡摘了桂花用。 杨土根看俩人从南山坡过来,云英穿了蓝色的棉布褙子,面容秀美,眉眼柔婉。和清丽标志的云朵一块,更显的温柔温婉。他上前两步,想搭话儿,又怕云朵看出啥来。看着两人从清湖边的路上过去,回了清园。 云英见他没敢上来找话儿,松了口气。回到清园,看了看给云朵做的衣裳。二妹妹过了生辰,她就去县里守铺子了! 秋日的阳光大好,庞仁回了一趟县城,重阳节前又赶回来,还带回了吕嬷嬷。 云朵赶重阳节生辰。 一大早,聂贵芝和李菊香,李开就过来了。 顾大郎也带着杨春草,和顾二郎一块过来。 聂玲玉和赵小翠几个赶过来。 云朵知道自己生辰,看着他们都来了,就想做个蛋糕,大家一块吃。 聂大郎却拉了她,让她去沐浴净身,“你今儿个就十五了,十五及笄,应当有一场及笄礼的。” 云朵恍然,怪不得庞仁又把他乳娘给叫了过来。 吕嬷嬷严肃的脸上带了笑,趁着云朵去沐浴,给聂贵芝和李菊香,云英,聂玲玉,杨春草,几个说了及笄礼的流程和规矩,应当怎么做。 及笄礼严格起来,加服都要三次,礼仪冗长繁杂。不说云朵,聂贵芝几个也记不住。吕嬷嬷没教她们太复杂的,到时候再由她和罗妈妈在一旁提醒着。 云朵只听过,乡下闺女也没有办及笄礼的,聂梅十五的时候,好像就是张氏帮着梳头,插了支簪子给她戴上。她已经嫁给了聂大郎,也没想过大办生辰,办个及笄礼。 “正宾要有德才的长辈,云二舅母……就不请她了。我让大姑来给你做正宾。大姐和菊香她们都是你的姐妹,由她们做有司和赞者,我给你插簪。旁的人就不请了,我们安静的过个生辰。”聂大郎领着她出来。 云朵心里触动的点头应声。 吕嬷嬷看时辰,给云朵说了一遍礼仪,让她尽量记着,等会记不住的时候她提醒。主持及笄礼开始。 聂贵芝很是感动聂大郎找她来当正宾给云朵梳头,也心疼俩人。有德才的长辈,亲娘,养娘都不找,找了她来。可见俩人心里也是苦。 李菊香几个都很新奇,杨春草还挺着个大肚子。看吕嬷嬷神色庄重起来,忙绷紧了,各自端着托盘放着衣物,簪子。 吕嬷嬷主持着,梳头,跪,加服,再跪,再到插簪,一连续的礼行完。几个人都还有点懵,完全像是罗妈妈和万妈妈几个提醒一句做一个动作。 不过好在及笄礼成了。 云朵的头发绾了发髻,聂大郎把一支赤金凤尾簪给她插上。 李菊香几个纷纷送上准备的生辰礼物,有簪子,耳坠,衣裳,佛珠。 今年夏天,因为提前有了准备,顾家光麻将凉席一样就净赚了二百多两银子。所以家里人商量,送了一对累丝金镯子。荷包,衣裳帕子算是杨春草这个姐妹另外的心意。 顾二郎要来,也不能空着手,想来想去,他到庙里求了串佛珠。也不是他故意卖坏,那聂梅的儿子七月半生的,非得让云朵和聂大郎帮他们带娃儿,还要认干爹干娘,他送一串佛珠,也保佑一下。 云朵高兴的收了东西,大家一块包饺子,她亲自下厨炒菜,又做了个蛋糕,大家分分吃了。 李开和顾二郎都很是喜欢抹了奶油的蛋糕。李菊香也吃了不少。 云朵把余下的一半切了给他们带上。 庞仁不愿意,“他们要吃就下次!我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了!” 云朵敲他一下,“这个吃了会肥很多!你已经吃了两块了!” “这个好吃!”庞仁还是不愿意。 聂贵芝几个都看着笑,说不要了,让他吃。 云朵最后还是把蛋糕分了,答应他过生辰的时候也给他做个大蛋糕,随他吃。 庞仁憋屈哀嚎。他今年的生辰已经过了啊啊啊! 直到云朵答应过些天再做给他吃,庞仁这才算满意。 看着日头渐渐西斜,天色越来越晚,云朵心里也越来越紧张,脸上的两片红云一直没有消下去。之前聂大郎没跟她圆房,是因为她还没来月事,还算是没长大。 成了亲,他吃药忍着,没有圆房是因为她还小,还没有及笄。 现在,聂大郎中举了,她已经及笄了,好像,时机什么的,都对了…… ☆、第131章:撒野 夕阳的余晖火红橙暖的洒下来,云朵身上的橘红色绣缠枝花的湖绸褙子像发着光一样,头上的赤金凤尾簪熠熠生辉,白净的小脸红彤彤的。 聂大郎目光缱绻,拉着她在花间穿行。 白色的甘菊在斜晖下也被映成了暖橘色,在微风中舒展着枝桠。 云朵拎着个小篮子,里面却只采了几朵甘菊。 聂大郎往篮子里看了眼,眸中笑意渐深,也不提醒。他本来就看她紧张不安,带她出来转一转,缓和一下心绪。 家里做好了饭,万森万淼出来找人。 “回家吃饭吧?”聂大郎侧头问她。 云朵应声点头,满心旖念的跟着他下了山坡。 日头还没落下,月亮就挂在了天上,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洁白的月牙也越来越亮。 晚饭依旧很是丰盛,有云英做的,罗妈妈做的,罗平家的做的,吕嬷嬷也做了两个拿手好菜,其余都是万妈妈张罗的。 院子里挂上的五彩灯笼,斑斓的灯光仿佛流光一样,绚烂,迷人。 菊花酿还没入口,云朵就觉得已经醉了。 聂大郎给她剥了螃蟹肉,“这个酒有后劲儿,你要是喜欢喝一杯也就行了。” “嗯嗯!”云朵点头。 几个人说笑着,云朵抿一点抿一点的,两杯酒已经下肚了,还要去倒酒。她心里默念了多少遍,没什么的,他们都已经成亲了!已经那么亲密了!她不是心里也……期待的吗? 可是眸光看到他清俊的脸庞,缱绻柔情的目光,她就忍不住心里小鹿乱撞,紧张的不行。聂大郎忍了那么久,她已经及笄,今晚她肯定逃不掉了的。 酒能壮胆,她多喝两杯,喝醉了,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聂大郎看她睫毛颤着,偷偷瞥他一眼,又去倒酒,心里爱怜,把酒壶拿过来,“不许再喝了,再喝就醉了。” 云英也劝她不能多喝,喝两杯也就是了。 庞仁喊着多吃,“这一桌子的菜都是为你做的,你多吃点!”反正他今儿个吃的很开心。云朵没有多管他,他吃了不少了。 云朵看酒壶被拿走,只能放下了酒杯,见庞仁又抓个螃蟹,瞪了眼,“胖子!你刚才吃了两只了,你还敢再吃!?” “螃蟹性寒,少爷不可多吃了。”吕嬷嬷也提醒。 庞仁没有放下,看着云朵,“不是你说螃蟹一天可以吃三只的吗!?” “就你这一身的肉,一只都不应该吃的!螃蟹性寒,却也大补。你两只螃蟹吃下去,又要长几斤肉了!”云朵瞪他,让他不许再吃。 “那我放着明天吃!”庞仁不松手。 “熟螃蟹不能过夜吃,会引起中毒的。”云朵把螃蟹跟他夺过来,转手扔给了二子。 见庞仁看过来,二子也不敢给他藏着,和三子万森万淼几个分吃了。 “早知道我就在家里多吃点了。”庞仁不满的嘟囔一句,喝掉杯子里的菊花酿。 云朵让他菜也不能吃了,酒也不能喝了,“你今儿个吃的够多了啊!” 吕嬷嬷满脸赞同。 看庞仁憋屈,聂大郎看着云朵笑了笑。 吃了饭,云朵帮着拾掇碗筷,平常都不让她下手,更何况她今儿个生辰。罗妈妈几个忙劝了她,麻利的把桌子都拾掇干净了。 云朵磨蹭着又问云笑今儿个背了那些书,让背给她听听,又要看她练的字。 云笑背了一段《论语》,又拿了新练的字给她看。 给她讲解了下,又纠正了几个字,没事儿干了。云朵又找云英,问她准备啥时候去县城,“我去收拾包袱,也陪着你去县城住几天,看着铺子开张。” 云英疑惑了下,笑道,“又不是头一次,铺子里重新装潢好,把玩具挂上,摆好,开门做生意就是了。你这几天都忙的很,家里还存了那么多石榴,难道还要继续放着不成!?” 她陪聂大郎去赶考,家里的石榴都订购回来了,之前把前一批花儿和药草都调制了护肤品,但那些石榴还没来得及处理。 “哦…”云朵应了一声,到处看了看,想找点旁的事情。 想到庞仁晚上睡前还要跑步练拳,抬脚就到东院去。 第220节 聂大郎叫住了她,“云朵!” 云朵身子僵了僵,想装作没有听到,可聂大郎声音不小,她也已经停下来了。小脸纠结了下,硬着头皮转过身。 看她那模样,好像他要怎么她一样,聂大郎失笑,“今儿个折腾了一天,早点洗漱了睡吧!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云英也催着她早些睡,她也要早睡,明儿个要去县城开铺子。 云朵磨蹭着,那步子像是挪的一样。 聂大郎眉头微挑,满眼笑意的看着她。 云朵被他看的小脸发热,更有些不敢往前走了。 “你咋了?是不是吃的太杂,不舒服了?”云英疑惑道。 “没有啊!没事!”云朵呵呵呵呵,磨蹭进了屋。 罗妈妈一行人也拾掇好,端了碗燕窝送过来。 云朵一口,一口,一口的吃,眼看都要把一碗燕窝吃凉了。 聂大郎到耳房洗漱好,出来,见她还在吃那碗燕窝,端了茶坐在她对面。他的小丫头实在太可爱了!看看她还能做什么! 燕窝也只是一小碗,终究又吃完的时候,“我去刷碗!”云朵说着就端了碗出门。 被门外等候的罗妈妈伸手接走了,“少奶奶还是早点歇息吧!” 云朵呼吸一窒,看着空空的手,只要又返回屋里。看聂大郎已经洗漱好,只穿着中衣,在临床大炕上喝着茶,眉间带着笑,嘴角微扬,朝她看过来,忙低着眼,“我去洗漱了!再上个茅房!” 看她逃也似的,聂大郎笑着抽出一本《风水轶事》的杂记翻着看。 云朵足足在耳房磨蹭了小半时辰,聂大郎担心的敲门,她这才深吸一口气出来。反正……都是要的… 从耳房出来,她顿时愣住了。 屋里的灯已经吹灭了,皎白的月光从窗棂上撒进来,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只有窗外低低的虫鸣。 让云朵愣住的,是屋里的景象。桌子上,高几上,都插满了花儿,看不真切,但满屋子飘动的都是花香的味道。随着花香飞舞的,是星星点点的亮光,荧荧之光,轻舞飘散,仿佛要把屋里都照亮一样,全是萤火虫,从帐子里飞出来的萤火虫。 聂大郎拉着她走到内室,拿出个项坠给她戴在脖子上。 云朵伸手一摸,是一块玉,温暖舒适。 “我的小丫头长大了,这是生辰礼物。你不喜欢戴镯子首饰那些,这个项坠是暖玉,戴着对身子好。以后都要贴身戴着!”聂大郎揉着她的头。 云朵心里满满的感动,鼻子酸酸的,“聂大郎……”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 聂大郎搂着她,轻轻的吻。 她是他的媳妇儿,是他的妻子!他满心为她着想,自己忍耐,有几次明明都要忍不住了,却强自停下来,不忍伤着她。云朵仰头,迎上他的吻,小手伸进他的衣裳里。 聂大郎微愣,再次感受了下,身上那个的小手,仿佛娇怯怯的,羞答答的,在向他示意。体内烧起的欲火,瞬间澎湃起来。搂紧她,噙着她的小嘴,长舌勾缠着她的小舌吞噬。 他温凉的手抚上来,云朵身子轻颤,“…我们……再…再喝碗酒吧?” 聂大郎动作停住,看她气息不稳,手下的肌肤仿佛热热的,整个小身子软软的贴靠着他,伸手打横抱起她,轻咬她小巧的耳垂,“我去倒酒。” 帐子里,一圈的花儿,几乎要把帐子围起来,更多的萤火虫,把帐子里都照亮了。 云朵颤着睫毛,看他。见他衣襟敞开,露出里面平滑的胸腹,想到刚才她竟然大胆主动的先去摸他,撩他,小脸轰的一下更红了。 聂大郎微微吸了口气,端了两杯酒过来。 云朵接了酒杯,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就往嘴里送。 聂大郎笑着端着酒杯缠住她的胳膊。 他们已经喝过合卺酒了…… 看他双眸闪着光,嘴角噙着笑意,云朵红着脸靠近,把酒喝了。 帐子放下。 云朵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她应该再多喝几杯的,醉了就不会太…疼了吧?她是最怕疼的! “朵朵…朵朵……”聂大郎扣紧她的手,揉着她纤软的小身子,想再克制,怕伤着她了。然而体内的欲火仿佛狂吼的野兽,要冲出封禁了。她太过甜美了!他小心呵护着长大的小丫头,他太想得到她,太想彻底拥有她! 云朵身子轻颤着低泣,“不要……”不要撩拨她… 聂大郎怕伤着她。 她那么纤瘦,那么娇嫩,软软的腰肢,仿佛可以一手握住,稍微用力就要断掉一样。担心她太过纤弱,娇小,不能容纳他。 事后,聂大郎想,或许男人都有劣根性,他明明克制着,要温柔,再温柔些。不能伤了她。可是看着心念念的人儿被他压在身下低泣,娇媚的呻/吟,他就忍不住,在她身上放肆,在她身体里撒野。 天光渐渐亮起来。 聂大郎轻轻吻了吻熟睡人儿的红肿的小嘴。听着院子里的动静,见她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又亲了亲她,轻手轻脚的起来。 早饭做好了,云朵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聂大郎淡然的解释,“估计昨晚喝了几杯酒,又受了风,吃的螃蟹也是寒性的,半夜里有些发烧。让她多睡会吧!” “发烧了!?那要不要紧?找大夫看看吧!”云英顿时担心。 “家里备的有药丸子,我已经喂她吃过了,退了烧。让她多睡会吧!”聂大郎道。 云英心里还有些担忧,不过聂大郎是疼爱二妹妹,不会为这个骗她,点点头。 罗妈妈想了下,眼里带了笑。吃了早饭,又去炖上了一碗燕窝。 见云朵还没睡醒,云英到屋里看了她,见她没有事儿,还睡的熟,放了心,由罗平赶着骡车,送她和云笑去了县城。 云朵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聂大郎换了一身月白色的杭绸直裰,靠在床边,拿着一本书看着。 外面有鸟儿的欢叫传来,叽叽喳喳的。 聂大郎放下书,目光柔情缱绻,轻抚着她的小脸,“醒了!饿不饿?” 云朵嗯了一声,随口问,“什么时辰了?”开口却声音沙哑,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整个身子酸软的没有一点力气。 聂大郎抱了她起来,轻轻的吻她的脸颊。 想到他昨夜如何折腾的她,云朵迷蒙的大眼顿时清明起来,小脸也顿时红了又红。聂大郎看着正经,淡然,他就是个流氓! “道貌岸然!” 看她大大的杏眸氤氲,聂大郎笑着吻她的鼻子,“我素来都端庄,正经,怎么道貌岸然了?” 她都求饶了,还不放过她。云朵腰肢酸疼的不想起来。 聂大郎看她小脸皱到一起,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先起来吃饭,等会我给你揉揉。” 云朵在他怀里靠着,不想动。 聂大郎就轻轻的给她按摩了会腰,背和腿。哄着她起来吃饭。 罗妈妈笑眯眯端上燕窝,万妈妈也炖了当归鸡汤。 云朵看都是补身子的,小脸红了又红。 看她羞的连脖子都红粉粉的,聂大郎揉着她的头,“夫妻恩爱本就是常事。她们是家里伺候的,自然应该周道。” 云朵羞怒的瞪她,要不是他不依不饶,她也不会这么晚起来,弄的家里都知道了。大姐走她都不知道,估计也要乱想她了。 “晚上…我不闹你那么久……”聂大郎靠近她耳边道。 云朵抬起粉拳就往他身上捶。 聂大郎笑着抓了她的小手,哄着她快吃饭。 一整天,云朵都几乎在炕上度过的。聂大郎练字,她就靠在大靠枕上翻着书看。反正聂大郎之前就说了她不舒服! 到了晚上,她抱着被子,在临窗大炕上不走。 聂大郎挑挑眉,笑容暧昧,“那我们俩今夜就在这临床大炕上过吧!” 云朵张嘴咬他。 聂大郎顺势把她抱到了床上,看她整个身子蜷在一块,失笑的亲亲她,没有再折腾她,早早睡了。 云朵买的石榴还在家里存着,要调制成护肤品。而且天就快要冷了,很快就没有可调制护肤品的花儿和药草了,要赶在入冬前存一批货。还有作坊那边,土豆淀粉做出来,要出售。她不能总躺在炕上歇着,连着几天不让聂大郎再碰她。 聂大郎很听话,没有再折腾她。作坊那边也要动工,小院要拆掉,西路这边也要盖起屋子,以后土豆淀粉,红薯淀粉和玉米淀粉,高中低筋面粉分开两边做。 虽然有罗丘和万广,他也要出面看看,不能撒手不管。 让云朵歇了几天,聂大郎说再多都不容拒绝的扯了她的衣裳。 以前扯掉她的衣裳,也就是亲亲,摸摸,最多撩拨撩拨她。实质的成了他的人,聂大郎就不再客气,必要拆骨入腹,吃干抹净! 方二郎好几天没见到云朵了,他和聂梅过来,都只见了聂大郎。 作坊改建,小院推倒了,东边也将要盖上房屋。 而大门则准备往前移几丈,重新盖了门房,宴客花厅,仓库。把后面作坊和前面分隔开,即使作坊来往的人,也看不到后面众人洗制淀粉。 云朵带着罗妈妈几个忙了几天,把石榴都处理好,做了一批护肤乳和精华水,存在冰窖里。今儿个出来到作坊这边看看改建的情况,再到南山坡瞧瞧。 天凉起来,她穿了胭脂红的镶阑边综裙,淡黄色绣红枫叶妆花褙子,头发绾了发髻,戴了一支红玉片花钗,耳朵上是米粒大小的赤金红宝石耳坠,随着走动活泼的跳动着。 方二郎看着她,突然发现,几天不见,她仿佛艳丽了起来。之前如未绽的花儿般,清丽,漂亮,纯净。如今再看,仿佛娇花初始绽放了,整个人都明艳了。 看着她走过来,方二郎有些晃神,目光也有些痴了。 云朵不敢迈太大的步子,慢慢的走着。 罗妈妈拎着篮子,在后面跟着。云朵没发现,她就发现了方二郎盯着云朵痴痴的看,罗妈妈心里一跳。这方二郎……看云朵笑着跟人打招呼,小脸明艳白净,大大的杏眸笑眯着,小嘴红红的,如同那娇嫩嫩水灵灵的花儿般。 压下心里的震惊,罗妈妈再朝方二郎看去。见他眼神不变,还朝她们走了过来,顿时眸光有些沉冷。 云朵看见方二郎,顿时皱起眉,想转身走。 方二郎叫住了她,“大嫂!” 云朵神色淡淡的点头,脚步往南山坡去。 方二郎看她走,快步走过来,“大嫂这是去哪?” “南山坡。”云朵回了一句,脚步不停。 “这时候南山坡还有花儿吗?大嫂是采了花儿准备做点心吧?我这几天嗓子正有些不舒服,到南山坡采点药,行吗?”方二郎跟上来。 云朵站住脚步,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我看你脸色,怕是病的不轻。南山坡是有药,但治不了你的病。你还是找大夫瞧瞧吧!” “大嫂……”方二郎看她转身走快,伸了伸手。说的话是啥意思?他有病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想跟她说说话。 第221节 罗妈妈转身走在他前面,隔开他的手。 方二郎看还有个婆子在,作坊那边也都是干活儿的人,抿了嘴没有再叫住云朵。 罗妈妈回头瞥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跟上来,眼神却还望着云朵,目光顿时有些犀利。这方二郎不是有病,是安逸日子不想过了! 云朵在南山坡摘了些菊花,看清湖旁,作坊那边忙的热火朝天的,转了一圈,和罗妈妈下了山坡。 下晌的时候,方二郎和聂梅抱着儿子过来。 云朵做了水晶糕,用菊花水,又用琼脂做了山楂糕。如今家里有冰窖,今年的冰没用完,还有小半,存放了护肤品,和些能存放的青菜。做了点心拿到冰窖镇一下,再脱模也容易脱模,冰过的点心,虽然凉,但放一下再吃也比自然晾的要爽口些。 “这些天大嫂一直在忙,都没见上大嫂,现在是忙完了吗?”聂梅见云朵在院子里,跟她打招呼,把方留住抱过来。她已经好些天没有抱过留住了。 云朵笑了笑,伸手托了托娃儿,又还给她,“新做的点心,你也尝尝吧!” 聂梅微微皱眉,笑着道,“留住好些天没有见到大舅母了!” “这一阶段太多事忙了。”云朵说着端了点心到屋里。 “是水晶糕!?”方二郎捏了一块吃,“味道和大嫂做的不一样,是家里的下人做的吗?” 云朵呵呵呵,没有多说。 正说着,外面柳氏和王荷花过来了。 看到聂梅在这,王荷花抿了抿嘴,笑着跟云朵打招呼。 柳氏今儿个下午不上工,王荷花说要来清园,就抱着聂娇一块过来了。看聂梅和方二郎都在,桌上摆着点心,笑道,“哎呀!今儿个过来还赶上了!” 云朵让她们坐了吃点心。 聂梅看王荷花没跟她打招呼,到嘴边的三嫂又咽了下去。 王荷花吃了一块水晶糕,就换了山楂糕吃,“我吃着这山楂糕倒是比水晶糕还好吃!大嫂的手艺还真是厉害!那山里红之前都是没人要的,大嫂愣是做成了人人抢着买的吃食点心。” 云朵笑着转向柳氏,她们一块过来,应该不是简单串门的吧? 柳氏看向王荷花。 王荷花笑着跟云朵道,“我跟三婶明天后天准备去一趟寺庙上香,大嫂要一块去吗?” 聂梅一听寺庙,神色顿时有些不太好,“三嫂去寺庙……是去干啥呢?” 王荷花瞥了她一眼,“求子!你已经生了就不用去了,所以才没叫你!” 聂梅神色微僵,转头看方二郎。 方二郎注意力在‘求子’上,云朵也还没有动静,她也和聂大郎成亲这么久了,她也想去求子!? 云朵有些汗,她才多大,就要跑去求子!?笑的有些讪讪的,“我这些天忙,是没有时间出门了!你们去吧!” 看她不去,王荷花之前也料到了,话锋一转,道,“那我和三婶去了,回来帮大嫂求个平安符吧!” “谢谢啊!”云朵呵呵呵。 方二郎眸光微动。云朵不愿意去求子,还是不愿意和王荷花她们一块去!? 等王荷花和柳氏走后,聂梅又说起认干爹干娘的事儿,“…虽然住到这边来,留住还是有些不好。吃的不多,也时常不舒服,还是这么体虚……” “要不你们也去一趟寺庙!?”云朵提议。 外面罗妈妈速度不慢的过来,“少奶奶!庞少爷找您!” “你们先坐,我就失陪了!”云朵点点头,和罗妈妈去了东院。 庞仁没有找她,是罗妈妈把她叫出来的。 云朵也不想再回屋去了,就在东院看庞仁和二子他们互相对打练手。 聂大郎打发了聂梅和方二郎。 次一天,聂三郎借了驴车,带着王荷花,柳氏,和聂三贵一块出门,去了寺庙。 村里的人看聂梅和方二郎的眼神都有些异样。弄个七月半的娃儿过来,这边聂三郎和王荷花怀不上娃儿,都是云朵聂大郎帮着盖的屋子搬出来的。现在隔壁又住了他们,不去寺庙烧香求菩萨,估计也没有办法了。 聂梅回到小屋,抱着儿子,掉眼泪。她难道就不想生个健康的儿子!?可是出了差错,她没好好补,儿子早产,生在了七月十四,她又能有啥办法!?这事儿能怨她吗!?若不是……儿子也不会生在那个时候了。 张氏过来送菜,看她两眼红红的,“这是又咋了?你又哭啥?留住不好了吗?”忙快步往屋里走。 “不是的。”聂梅摇摇头,“三嫂去寺庙求子了,村里的人都说怨我,怨留住……” 杨土根媳妇儿在她跟前说了几次,张氏当时没有想到这个,后来屋子盖上了,她总不能再让扒掉,盖别的地方。叹了口气,张氏劝聂梅,“等你三嫂怀了娃儿,就好了!” 聂梅拿着帕子擦眼睛。 下晌后,聂三郎一脸喜气的回来了,跑到老宅报喜,“荷花有了!” “啊!?”张氏惊喜。 “晌午在寺庙那边吃了点,不舒服,全吐了出来。就到了镇上找大夫看了看,说是已经快两个月了!”聂三郎没想到菩萨那么灵,他们刚求过,就查出有孕了。心中激动又兴奋不已。 “好好好!有了就好!可得好好养着!”张氏忙欢喜的叮嘱。 柳氏笑着接话儿,“这寺庙里的菩萨灵,刚求完就有孕了。快两个月,这是差不多七夕那时候怀上的呢!从老宅搬出来俩月就怀上了,你们看要不要去谢谢大郎和云朵?”两个月的孩子可不是那个留住表哥领来的。 “要的!要的!”张氏连连点头。 一行人都到清园来。 云朵道了喜,“怀上了就好好调养着!” 王荷花迟疑的看着云朵,“大夫说,有点坐怀不稳……” 云朵疑惑,坐怀不稳好好养着就是了。 王荷花的意思,她好不容易才怀上,不想跟聂梅住隔壁,怕刚怀上的娃儿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是她不能住到清园来,也不能搬老宅去住。那就只有聂梅他们搬了。 “荷花这是头一胎,要好好养着!”柳氏看着就打岔岔过去,“那寺庙的菩萨还真是挺灵的,云朵应该和我们一块去的!你们也成亲半年了,等忙过这段时日,也去庙里烧烧香吧!” “等忙过这段日子!”云朵笑道。 村里的人知道王荷花有孕,不少人就更加相信了聂四郎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了。之前说他大正月里招鬼,好些人不信,都认为他是故意打云朵的。现在王荷花聂三郎成亲一年多没动静,搬出来刚不久,就怀上了身孕。这不是聂四郎容易招鬼捣的吗!? 刘氏正在磨甘氏,多拿点银子给聂四郎说媳妇儿,他现在也只能多拿银子才容易说了。听见又有人说聂四郎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上身,气的在村里掐着腰骂。 她儿子容不容易招鬼上身,她能不知道吗?都是那该死的小贱人,遭瘟的病秧子,非死咬着她儿子容易招鬼上身,生生坏了她四郎的因缘。 想了想,刘氏觉得她也得到寺庙里求一求,求儿子早日找个好媳妇儿娶回来。让那些诅咒坏她儿子因缘的贱东西都遭殃遭报应! 云朵揉着腰起来,看日头已经西斜了,罗妈妈又端了鸡汤,忍着脸上发热,把鸡汤喝了。到东院去看庞仁训练的情况。 庞仁狂甩八十多斤后,就进入了瓶颈期,再往下减就不容易了。每天训练不停,却收效甚微。 “已经差不多了吧?朵朵!我已经瘦了一大圈了!现在都已经大变样了!”庞仁渴求的看着她,他都好久没有大吃过,魔鬼训练了这么久了。 “不行!至少再减掉四十斤!”云朵拒绝,“你现在难减下来了,是到了瓶颈期,不能放弃!一旦放弃,你就会再胖回去的!那我还费劲儿帮你减个啥?!” 庞仁不干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我现在也没以前胖了!” “你以前是肥,现在才是胖!”云朵翻他一眼,重新给他调整了训练,吃食,汤饮也换了换。 庞仁满眼幽怨,看看瘦长条的聂大郎,妒忌道,“爷身上的肉应该长到你身上去!” 看聂大郎精神很好的练拳,马步蹲的稳稳地。云朵忍不住也有些幽怨。聂大郎身体病弱,她才想让他练练拳脚,也强身健体。他身体倒是越来越好,体力…也越来越好…… 聂大郎无视庞仁的幽怨,看着云朵,抿唇笑。 云朵暗瞪他一眼,忍着两耳发热,“晚饭你们想吃啥?我去准备晚饭!” “我想吃肉!”庞仁忙道。 “没有!”云朵朝他一笑,转身走了。 庞仁在后面叫嚷,“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等爷瘦下来,我要去大吃一顿!” 晚饭有肉。 庞仁嘿嘿笑的高兴,“算你这丫头还有点良心!” 聂大郎夹了肉给云朵。 云朵嚼着肉,看他的眼神戒备起来。 临睡,在床上铺了两个被窝,“我明后天还要去县城一趟呢!说不定要去一趟府城!” 聂大郎俊脸有些黑,“我又不是老虎!” 没有如狼似虎,也差不多了。 “你睡那边!”云朵钻进里面的被窝,指了指外面的。 明明她就在身边,让聂大郎一个人睡个被窝,他又怎能睡得着。被子直接卷了抱去临床大炕上。 云朵还以为他生气要去睡炕上了,转眼他整个人压了过来。她惊呼一声,抓着他的衣襟瞪他。 聂大郎扣住她的手,把她制在身下,轻咬她的唇,“小没良心的!本来准备让你再歇几天,现在看来,得好好罚你一场!看你还不乖!” 云朵整个人缠在被子里,这下是动都动不了了,两个手又被他制住了,只能用牙咬了。 聂大郎疼的嘶了一声。 云朵忙松开牙,看他嘴唇上牙印很是明显,疼的皱眉,顿时有些窘迫,瓮声控诉他,“你说话不算话!骗子!”明明说了隔几天的,昨天…根本就没隔。 聂大郎促狭的笑看着她,“咬了我还成我的错了!?昨晚谁的小手,都伸进我衣裳里了!” “是你衣裳松开了。”云朵满脸绯红。 “那我看看,你的衣裳松开没有!”聂大郎伸手扯她的被子。 云朵不妨,被他扯开被子,惊呼一声,上手就往回扯。 “我看看!松开了!”聂大郎跟她笑闹。 俩人玩闹了一会,聂大郎把被子拉好,拥着她睡下,“不闹你了!乖乖!快睡吧!” 见他真没有旁的动作,云朵这才挪了挪,找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聂大郎揉揉她的头发,亲了亲她,弯着嘴角也闭上眼睛。 次一天早早起来,云朵就催着聂大郎到作坊来,吃了早饭饭,俩人来到作坊。 这些日子作坊里都在做土豆淀粉和红薯淀粉,玉米还没有来得及收。之前仓库存的也有些。 看着土豆淀粉的存货,云朵准备了下,和聂大郎拉上一车货,进了县城。 之前齐掌柜就牵线,让云朵把淀粉也许米面铺子卖,只是作坊产量有限,没有和米面铺子商谈。 第222节 土豆淀粉不光点心用到,多的是用在做菜勾芡上。它比红薯淀粉,玉米淀粉都要更好一些。 云朵就算不说好话,米面铺子也不敢拒绝啊!她现在可是庞大少爷的妹妹,那可不是个他们敢得罪的人!虽然这半年来没见踪迹,可他那些跟班都还在县里横行。聂大郎又中了举人的功名,这次南平县总共才考中两个人。 生意谈的很顺利,几乎不费劲儿,对方像是主动的一样,一副让他卖炸弹也卖的架势。 云朵囧了又囧。那死胖子还真没少干损事儿!她现在在县里的待遇,那是瞬间提高了不少! 街上的商贩商农听是云朵,还好言上来问她啥时候买土豆,他们都种了不少,亲戚家也都种了些,挖了都在家里放着,就等她说要了。 云朵抽了下嘴角,麻烦了他们十月的时候带上,到时候让人来收。 又跑了几家酒楼饭庄。他们做菜却不常用到淀粉,让云朵演示演示怎么做的。 其实说白了,就是想和点心铺子茶楼一样,买他们的淀粉,但得给他们个菜方子。 现在的千味坊还没有大到足以供应点心铺子茶楼再加上酒楼上的,云朵想了下,只告诉了他们些简单用淀粉的方法,勾芡的使用,至于订不订购,随意。要买也可以在米面铺子买,她不过是想多卖上一些。也算是推广。 这些日子忙的都没有空去韩府,趁着机会又到韩府走了一趟。 她现在是举人娘子,依旧到府上做菜。 韩老夫人暗自点点头,有傲骨却不自傲,做了举人娘子,认了庞仁成大哥,也还和之前一样,不骄不躁的。做了饭,就叫了云朵一块说会话儿,赏了一对玉珠耳坠。两只湖笔,一方墨条。 外院,聂大郎由陈管事陪着说话。 去了韩府,唐府,朱府几家也没撇下,都去了一趟。 之后俩人又赶往府城,把之前的账结算了,雪糕铺子的分红结算了,跟几家米面铺子谈下订购淀粉的事儿,又去何府几家跑了一趟。 从府城回来,云朵掰着手算了下这两年攒下的银子,今年的雪糕铺子分红不少,护肤品也多卖好些。除掉盖清园花的,已经攒下两千多两了。 “我们要不要买地?”云朵问聂大郎。他们那山坡虽然能挣钱,但在这里的人们眼中,田地才是正道,粮食才是正经。再说现在聂大郎有功名,可以免除五百亩地的税收呢! 之前有人想把田地挂在他名下,每年分粮食给他们,聂大郎没同意,应该是想他们也买田的! “我们先打听着,有了合适的就买。也不急在一时!”聂大郎摸摸她的头。 云朵点头,买田地的确不是一下子就能买成。 俩人到牙行打听了下,挂上了号。 到了玩具铺子,云英正在拾掇铺子。 云朵看着空空的铺子愣了下,“大姐!?” 云英笑着跟她说,“有个行商,路过咱们南平县,看上了那些玩具。说要带到京城去卖,给的价钱挺高的,把铺子里的玩具都买走了。没有了存货了,我正准备带笑笑回家去,在村里收一些!” “大姐……”云朵扶额,“之前我不是给你说过一次,有人要买多的,可以。但不能把存货都卖了,更不能把铺子都搬空了。铺子都没有卖的了,还开个啥的铺子…” 云英愣了,“啊…!?我…我看那价钱挺高,想着多挣点钱,也回去给她们多点手工钱。” “行了!行了!既然铺子空了,那就挂个告示牌,咱回家吧!过些日子再拉着货来重新开就是了!”云朵拿了纸笔,挥手写了告示牌挂到门外面。 “我记住了!以后再不这样了!”云英怕她生气,觉得她太蠢,也总为她操心。 云朵笑,“吃一暂长一智!不吃亏,哪来的经验!?再说这也算吃亏,还赚了钱呢!正好也可以回家歇歇!” 云英握着手,以后可得真的长记性了! 回到村里,云英就忙活着收新一批的玩具,但村里的气氛明显有些不对劲儿。 一打听才知道,王荷花,小产了。 ☆、第132章:受惊 “王荷花小产了!?”云朵惊诧不已。不是刚怀上不久,他们走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咋回来就小产了!? 柳氏点头,“从她怀孕开始,就不上老宅去了,吃菜啥的都是让大嫂或者聂兰送过去。聂梅也没往他们那去过,怕荷花嫌弃她,怨她。那天也是赶巧了,她家留住吃了奶,呛住了,呛的厉害,小脸都发紫了。聂梅也是吓着了,抱着留住出来找大嫂。之前大嫂给荷花送菜,在他们那边。” “聂梅抱着留住哭着跑过去,荷花正跟大嫂说话,她突然冲进去,还带着留住,喊着留住不好了,惊着了荷花,往后退两步,退到了门上。不到半天就小产了。” 云朵唏嘘,“这孩子的确有些坐怀不稳。”王荷花才十七,年岁还小。她月事又不准,之前怀孕两个月才发现。头三月里最容易出事儿。 柳氏看她还唏嘘,压低了声音,提醒她道,“荷花从聂梅他们搬过去就心里有气,跟三郎闹了好几场。她也是肝气郁结,又一直惦念着怀孕的这事儿。本来就月事不准,乍然见到聂梅抱着儿子到她那里,就惊着了,之后就一直担心,这不小产了!我去看她的时候,哭着说是聂梅和她儿子害了她。怨他们住到她那隔壁了!” 开始王荷花就有意见,只是聂大郎这边说下话,那边就买了砖瓦找人开始动工了。王荷花总不能说他们搬走。心里一直怨怪聂梅,但也怨怪清园。现在刚怀上的孩子又小产了,心里更是怨恨。柳氏特意过来提醒云朵,让她心里有个数。不管她防备不防备,她来提醒就是人情,没有用处,也该念着她一句好。 云朵嘴角微抽。 柳氏没有多待,说完就准备离开,“我看聂梅也是不少事儿,留住前两天不好,你们这回来了,她得了信儿肯定抱着儿子过来。”怕是又要提认干亲的事儿。 送柳氏走后没多久,聂梅果然带着儿子过来了,看聂大郎和云朵都在家,眼眶顿时有些红,“大哥,大嫂,留住不好了!你们快带带他吧!” 云朵招呼她坐。 聂梅抱着儿子递给云朵。 方留住已经看了郎中,好了。他虚弱也是生下来就虚弱。 云朵接了抱着,“现在天冷了,娃儿本来就虚弱,你这天天抱着出门,对娃儿也不好。” “我也没去过别的地方,就上这来!你们好几天不在家,留住差点…就没了!”聂梅说着又看看聂大郎,擦了擦眼泪。 “哭哭啼啼的成啥样子?娃儿没事儿,让你天天哭,也哭的不好了!”聂大郎皱着眉沉声说道。 聂梅忙住了泪,微微低头,“是这几天你们没在家……” 云朵看着她嘴角僵了僵。他们也不过就几天没在家,方留住病了就成他们的责任了…… 云朵叹道,“找个好点的大夫去看看吧!县城的,不行就去府城找。”把方留住递给聂梅。 聂梅神色有些不好,没有伸手接,提了裙子扑通一声跪下,哭道,“大嫂!我求求你了,你认下留住吧!他还没长大,他还是个小娃儿,没有大嫂跟大哥庇佑,他就活不了了!我求求你们,救救他吧!求求你们了!” 方留住也哭起来。 云朵忙拍着哄。 罗妈妈看着就上来伸手接,“少奶奶没抱过孩子,不会带,先给奴婢抱着一会吧!” 她把方留住接着,那边就尿了。罗妈妈哎呦一声,忙把他抱过来,没有尿到云朵身上。 聂梅伸手,看方留住尿在了薄棉裤上,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跪着上来拉住云朵的裙子,“大嫂我求求你了!留住他还是个小奶娃儿,啥都不懂,不懂自己离了你们就活不成!大嫂不看在我的份儿上,求大嫂看在他也是一条命的份儿上,救救他吧!你也会有娃儿的,他们都是人命啊!” 云朵看了眼她紧紧拽着裙摆的手,叹道,“聂梅!王荷花小产了是吧?”她来了这么一会,提也没提王荷花一句,只一心想着她儿子前两天病了,要认她做干亲。就算王荷花是自己身体心理的问题,也是由她受了惊吓,孩子才小产的。 聂梅神色一僵,顿时哭道,“只要认了你们做干爹干娘就好了!不怨留住!不怨他的!不是他克的!认了干爹干娘就好了!” “不怨他却怨你!”聂大郎站起来,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聂梅愣了愣,“…我……” “三郎成亲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有了娃儿。你也知道王荷花忌讳你,莽莽撞撞的冲到她家里,让她受了惊。你还连一点愧疚都没有!你十七了,不是才七岁,还一点事儿都不懂!只想着自己儿子,就没想过别人的!?”聂大郎沉声斥道。 “我没有!”聂梅哭着摇头,“我去道歉了的!去求三嫂原谅了!她不让我进门,也不见我。留住又不好,我……我实在没办法了,求求大哥!求求大嫂了!求求你们救救留住吧!你们不认他,他就活不了了啊!” “这事你公公婆婆,爹娘他们都同意吗?”聂大郎冷眼问。 “同意的!他们就求你了!”聂梅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连忙点头道。 聂大郎声音冷下来,“三郎的孩子小产之后,他们还同意?” 聂梅愣了。 外面甘氏和张氏,聂大贵过来了。 万森领着几人进来,朝聂大郎行了礼,又朝云朵行礼,退下。 “梅儿…”张氏见聂梅在屋里跪着哭,忙上前来。 甘氏从过来眉头就一直皱着,进了门,又见聂梅跪在屋里,罗妈妈在一旁抱着留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聂大郎请几人坐,拱了手,“我们刚到家,听三郎媳妇儿小产了,云朵正要去探望,聂梅抱着留住过来,跪着哭逼我和云朵认下留住做干儿子。要说到娃儿,我如今已经二十有三,膝下却连一女都没有。聂梅要我们认了留住,我想问问奶奶和爹娘的意思。” 张氏脸色有些不好,看着眼泪不断跪在地上的闺女,又看看聂大郎和云朵,张了张嘴。 甘氏看她欲言又止,皱着眉沉声道,“认干亲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聂梅扭头睁大了眼看着她。 “娘……”张氏也看着甘氏,那留住岂不是…要养不活了? “各人都有各命!留住生在七月半,你们不愿意送去寺庙,就自己好好养着!认大郎云朵做干爹干娘的事儿不要提了!三郎的娃儿已经没了,大郎这边也没动静。现在,我们整个老聂家,小一辈的也才就只有二郎家的吉儿!”甘氏眉头皱的紧,话也说的很干脆。 聂大贵看看,没有说话。 想到还未出世就没了的孙子,张氏心疼的眼泪也出来了。 聂梅脸色发白,“难道我的留住……就不管他的死活了…” “谁也没说不管留住了!他既然体虚,就找了大夫好好瞧!不是只起了小名,再抱到寺庙里,让大师起个名字,求个平安符戴着!”关系到聂家子嗣,甘氏不敢再松口了。再者,大郎特意把他们叫过来,想必心里也有气了。如果真到时候认了留住,云朵一直怀不上,没有儿女,大郎和云朵势必怨恨。亲戚真的要变仇人了! 聂梅全身发寒,忍不住轻颤,看已经被哄住不哭的儿子,连忙爬起来,一把抱过来,“留住?我的留住!” 方留住已经要睡着了,被她这一夺,顿时惊醒,哭了起来。 罗妈妈哎呦一声,“孩子睡着了,不能这么抱。惊个几次,他以后就容易受惊,吃喝不甜,睡不安稳,更容易哭闹了。” 甘氏拧着眉,“你要是自己不会照顾,就叫你婆婆来!留住本来就体弱……” 聂梅抱着儿子眼泪直掉,仿佛他就快要不行了一样。 张氏看看甘氏,眼泪也不住的掉。 聂大郎抿唇道,“我们刚到家,还要过去看看三郎和他媳妇儿,就不留奶奶吃饭了!” 甘氏点点头,看向聂梅,“走吧!” 张氏看着聂大郎微微张嘴,终究没有说啥,扶着聂梅出去。 云朵轻叹,摇了摇头。 罗妈妈问,“要拿什么东西?奴婢去准备。” “拿上二斤红糖,再装一兜鸡蛋。点心拿上两盒,再拿两只鸡,包一包当归吧!”云朵吩咐。 罗妈妈应是,出去准备。 聂大郎握住云朵的手,“家里买的燕窝你要常吃着,配的药丸子月事前后也要吃着,不许摇头!” 云朵两条眉毛打结,“那燕窝不用常常吃,我练着拳脚,身体很好的!配的药丸子,我保证吃!”这里的燕窝太贵了,她不能天天都吃,一个月吃掉几套护肤品。 聂大郎笑着抱了她,“不过吃点燕窝而已,你身子养好才是要紧的!”和配的药丸子比着,那点燕窝也不算什么了。 第223节 “我身子没啥问题啊!”云朵仰着头看他。 聂大郎亲了亲她,“月事不准也是个问题,不能轻视。你月事来的又晚,好好调养两年。以后,我们还要孩子呢!” 云朵红着脸推他,“我现在还小呢!” “以后不长大了?”聂大郎挑了挑眉,笑看着她。 “我永远都年轻!”云朵瞪他,像她这样穿越成小萝莉,重新年轻一遍的,估计也找不着了的。 “我的小丫头青春永驻!”聂大郎笑着捏捏她的鼻子。 云朵哼着鼻子,挣脱他。 罗妈妈备好了礼过来。 俩人联袂出门,王森和万淼在后面跟着,拎了东西到聂三郎的小院来。 这两天聂三郎都没有去上工,一直在家里陪着王荷花。她情绪一直不稳,想想刚怀上的娃儿没了,眼泪就往下掉个不停。 聂三郎看云朵和聂大郎过来,忙开门,把两人迎进屋。 聂大郎劝解聂三郎,“你们还年轻,娃儿还会有的。已经找到了原因,那就在外面住着,等生了娃儿再说!” 云朵看王荷花神情悲戚,脸色蜡黄苍白,坐在炕边劝她想开些,“小月子也是月子,你仔细些眼睛。既然这母子缘分薄,你也多想开些。等过些日子,再去一趟寺庙上柱香吧!”起码有个寄托。 “大嫂……”王荷花泪眼朦胧的看着云朵,伸手拉住她,“我已经躲着她了!从知道有了身孕,我连老宅也不去了!每天小心翼翼的!连门都不敢出,就怕撞见她们!我都已经躲在家里了,她却抱着娃儿冲进家里来!我是该她欠她了!我好好的娃儿就这么没有了!” 云朵拍拍她的手,“儿女缘分有很多时候也是注定的。这个孩子既然没了,那就是缘分浅。还会再有的!你别太伤心了,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才是!” 王荷花忍不住哭,“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娃儿没有了,我咋能不伤心啊,大嫂!他们住过来,我也没说啥,大不了少见面就是了。我躲着她,她却一头冲进来!” 云朵拍拍她的背,王荷花和聂梅这样,这姑嫂关系,怕是缓和不了了。 从聂三郎家出来,遇到方二郎。 方二郎脸色有些难看,上来打招呼,“大哥,大嫂!” 聂大郎淡淡的点头算招呼,带着云朵回去。 方二郎叫住两人,“三哥的娃儿没了,我也很痛心。至少我的娃儿还活着。梅儿她不懂事,莽撞,我责骂了她好几次了。去给三哥三嫂道歉,三嫂一直不原谅,我也理解。我们在这里…怕是住不下去了。” 要搬走了?云朵挑眉。 方二郎朝两人拱手,“认留住的事儿我已经听娘说了,不敢耽误了大哥大嫂的子嗣。只是留住他实在体虚体弱,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养不活了。还请大哥大嫂看在人命关天的份儿上,想想办法。这辈子我都不会忘了大哥大嫂的大恩大德!” “我不是算命先生,也没有啥破解的办法。你们还是找个大师看看吧!”聂大郎淡声道。 方二郎看向云朵。 云朵抿着嘴没有说话,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走吧!”聂大郎抬步子。 方二郎没有追,看着俩人和罗妈妈走远,转身回了小屋。 聂梅正在屋里哭,看他进来,“方郎!我们该咋办啊?” 方二郎眼里闪过不耐厌烦,走上前,拿了帕子递给她,温声道,“我刚才碰见大哥了,他说……说让我们把留住…送到寺庙去。” 聂梅抓着他的衣裳,靠在他身上大哭。 方二郎想到刚刚见云朵,穿着蓝绿色绣花儿综裙,月白色绣兰花褙子,清丽明艳,白净素雅。顿觉得怀里生产完有些身材臃肿,哭哭啼啼的聂梅恶心,又得温声细语的劝她哄她,心里嫌恶不已。 云朵换了衣裳,把刚午睡醒的庞仁叫到院子里,“本来就到瓶颈期了,我看这几天根本就没锻炼!快起来,重新给我练起来!” 庞仁揉着眼哀叫,跟她告状,“啥叫我没锻炼!你们在家的时候还天天有肉吃,你们走了之后,家里两三天才做一回肉。全是青菜,咸菜,青菜,我脸都吃成绿色的了!你那课表上排了啥,她们就给我吃啥,一点点就没有多的!几个人天天没事儿干,死盯着我训练。你看我都快脱层皮了!”好不委屈,憋屈。 “嗯?”云朵看向万森万淼。 万淼眨眨眼,“每天都有肉。”少奶奶规定只能吃二两,二两也是肉…… 家里有称东西的戥子,非常精确的微型小秤,云朵都是做护肤品或者做点心的时候用。二两肉,用戥子称出来,那是最准确不错了,一点都不会多。 云朵眼神不善的看向庞仁,“你敢说你没偷吃!?” “没有!真的没有!”庞仁矢口否认,又坚定的摇头。 二子和三子也忙不迭点头,“真的没有!大少爷真的都在好好训练呢!” “是吗?怎么我刚才听说谁家的鸡丢了?”云朵笑起来。 庞仁眼神闪了闪,“谁家鸡丢了?管爷我啥事儿啊!?爷我还能是偷鸡摸狗的人不成!?”他以前吃,也是光明正大的吃好不!他才不屑偷鸡摸狗呢! 二子和三子也摇头。他们给了钱的!就在鸡窝旁边!偷一次给一次,一次没少! 云朵怒哼一声,指着二子和三子,“你,你!一百个俯卧撑!啥时候练完啥时候吃饭睡觉!万森万淼给我看着他们俩!”又指向庞仁,“你个死胖子!给我跑一百圈!” 庞仁全身的肉都颤起来了。 看她鞭子拿了出来,二子三子麻溜的趴下俯卧撑。 庞仁都想哭了,“我跑!我跑!我马上就跑!”他开始以为这死丫头不敢打他,谁知道这死丫头胆大包天,真敢甩他鞭子!不知道屁股的印子消掉了没有,会不会留下疤!? 看二子俩人都动起来,庞仁也跑起来,云朵收了鞭子,忍不住也是有些醉了。幸好偷的是杨石头和聂老实家的鸡,两家见鸡窝旁边扔了钱,也没有声张。要不是杨石头爹去山上砍柴,见了山上烤鸡的地方,猜到是他们干的,没敢吭声,不然这事儿就成村里的奇闻了! 庞仁跑了一圈跑到这边来,瞪了眼万森万淼。 万淼表示他有点冤枉,虽然杨狗儿告诉了他,但这事儿是他哥回禀的。 庞仁苦哈哈的跑了一下午,晚上又被喊着练拳,临睡招呼一声,“今天夜里帮我守着,我要是睡死了,有人来砍我都不知道!” 云朵白他一眼,“不会有人来砍你的!不过你要是不好好训练,我会拿鞭子抽你!明儿个卯时(早六点)起来!” 庞仁生无可恋的飘回屋里,往床上一趟,动也不动了。 次一天,眯着两个眼睛起来的,“朵朵!我跑着跑着睡着了,把脸栽破相了咋办?” “真栽倒的时候,记得往后仰!”云朵呵呵笑。 庞仁身子踉跄了下。幽怨的看她一眼,吸了下鼻子,继续跑。 外面王荷花的爹娘哥嫂来了。 云朵诧异,“他们不是应该去看望荷花,怎么到这来了?” 罗妈妈目露询问,“少奶奶?” “请他们进来!”云朵点头。 罗妈妈快步去请几人进来。 王婆子进了门,才发现,这清园竟然是两道门,里面的屋子盖的更是气派。迎面穿着橙黄色绣百蝶穿花圆领褙子的清丽女子,更是让几人有些震撼。只知道聂三郎的这个领养的大哥发财挣了大钱,盖了大院子,又考中了举人老爷,他们确实一直没有见过。 万万没想到这清园这么大,家里还有仆人伺候。这个云朵还真成了少奶奶! 云朵和聂大郎跟几人招呼了,请到屋里坐。 罗平家的端了茶水点心上来。 王婆子拉着云朵的手,“哎呦!这个就是荷花她大嫂吧!?上次三郎荷花他们搬家,我特意过来感谢你们,你们走亲戚没在家,今儿个还是头一回见到!长得真是标志漂亮!看着就一脸的福气!” “婶子请坐吧!”云朵笑着让她落座。 王婆子却没有松手,“上次来没见到,这次……”话没说完,眼圈顿时就红了,“你们兄弟妯娌关系好,帮着盖了屋子,让荷花三郎搬出来。全承赖你们心地仁厚,也借你们的福气,荷花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我之前一直担心,她啥时候走娘家,我就问。听说终于怀上了,之前高高兴兴的过来看,还想着她年纪小,头一胎,过来照顾她一段。谁知道,扯的布都没来得急做成小衣裳,娃儿就突然没了!” 云朵安慰她两句,扶着她坐下。 王婆子坐下,还是拉着云朵的手,眼泪嗒啪嗒啪往下掉,“我荷花命苦啊!你们都帮到这份儿上了,也终于怀上了,还是没挡住,又让那可怜的娃儿没了!实在辜负了你们的心意啊!” “三郎他们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只要荷花好好养着,以后还会有的!”云朵温声劝她。 “好好的孩子,生生流掉了,身子也亏损的厉害,这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怀上啊!”王婆子哭道。 “荷花身子不是没有大碍?好好调养一段时日,会怀上的!”云朵劝道。扭头叫罗妈妈端茶过来。 王婆子不喝茶,就抓着云朵不松手,“她大嫂!那小姑子硬住到隔壁,荷花怀的娃儿已经掉了。煞气那么重,这以后,荷花怕是都怀不上了!” 罗妈妈看云朵白生生的小手都被她抓红了,笑着让茶,“亲家太太喝杯茶,缓缓气儿吧!”见王婆子不松手,她再让,一杯茶打翻在王婆子胳膊上。 茶不烫,也是热的。茶杯掉在地上,哐当一声摔了几瓣。 王婆子惊的哎呦一声。 云朵顺势抽回手,看了眼手上的红印子,忙转身去拿帕子来。 罗妈妈已经神色惶恐道歉,拿着自己的帕子给王婆子擦了袖子,“奴婢这年纪大了,手有些没劲儿,碰着了亲家太太,实在不该!亲家太太莫怪罪,奴婢回头就赔您一身衣裳!” 王婆子看她受惊的样子,拍着湿热的袖子,“没事儿!没事儿!”看着罗妈妈的保养不错的脸。才四十出头吧!? 云朵不再上前,吩咐门外的万森把摔烂的茶杯捡了扔出去。 罗平家的拿了粗布过来把地擦干净。 王汉子皱着眉数落王婆子,“你这婆子,笨手笨脚,连碗茶都端不住!看还打了一个茶碗!” 王婆子歉意的道了对不住,又想伸手拉云朵,“没有烫着你吧?她大嫂!” “不碍事!”云朵笑笑,端了茶。 “不知道亲家大叔和亲家婶子今儿个过来有啥事儿?”聂大郎直接问。 看云朵站到了聂大郎椅子旁,王婆子坐着又抹眼泪,“我知道三郎大哥是个读书人,是举人老爷了!她大嫂也是个识字有见识的。你们都是厉害的人,也帮着想想办法!这荷花以后怀不上,三郎连个闺女都没有啊!” 聂大郎道,“三郎媳妇儿受了惊吓,娃儿没了,我们回来听说心里也很是难过。聂梅那边,我已经说了,让他们把娃儿带到寺庙找大师起个名字,让大师瞧瞧,真要是因为这个,就找个破解的办法!” “咋可能不是因为这个!荷花好好的,刚怀上的娃儿,他们一过去,一冲,这娃儿就没了!现在他们还住在隔壁……我也不是赶着他们搬走,只是他们住到隔壁,实在是…看着刚怀上的娃儿就那么没了,荷花是我闺女,那孩子也是我亲亲的外孙,我这心的疼的!”王婆子呜呜哭起来。 罗妈妈拿了帕子给她。 聂大郎目光淡淡,“留住那娃儿是生在七月十四,八字有些轻,早产体弱,却不是七月半,应该也不是带着煞气的。等过两天留住好些了,抱到寺庙里找大师瞧瞧再说吧!” “婶子难得来一趟,今儿个晌午就在这边吃饭了,我去安排饭菜。”云朵笑说着,去了厨屋。 “太厉害了……刚住到隔壁一个月,好好地娃儿就没了…”王婆子的哭声还没停。 万妈妈洗了手,端了杯菊花茶给云朵,“少奶奶!现在离晌午还早,可要准备饭菜了?” 云朵端着茶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准备吧!早吃完也早了。” 万妈妈应声,和罗平家的开始忙活摘菜洗菜。早上罗丘赶集买的羊腿,割的肉,正好用上了。 聂三郎过来,来叫王婆子几个人过去吃饭。 “这边已经准备上了,你留下来陪客吧!”聂大郎招呼他。 王婆子起了起屁股,说回家,不在白石村留饭。 第224节 聂三郎劝住了她。 “那我去帮着她大嫂烧锅吧!”王婆子和儿媳妇到厨房来。 看她又追到厨屋来,云朵嘴角微僵,放下茶杯,起来拿了围裙穿上,“婶子到堂屋歇着吧!这有她们使唤,不用婶子再下手了!” “是我们过来打扰了!咋能叫在这做饭,我们在堂屋歇息!”王婆子扯着嘴角,擦了眼睛,笑道,“都说她大嫂厨艺好,做的饭菜好吃,今儿个我们也长长见识了!我这是啥菜都做不好,就不丢人了。我给她大嫂烧锅!” 万妈妈哪敢让她烧锅,“有奴婢来就行了,不敢劳烦亲家太太动手!”这烧锅也是有讲究了,火候不好,那做出来的菜也差了味道! 王婆子媳妇儿洗了手,“我帮着荷花大嫂打下手吧!” “让奴婢来就行了,亲家奶奶坐一旁歇会吧!”罗平家的笑笑,没挪地方。 云朵拿了菜刀,速度不慢的切了菜,烧菜。 罗平家的在一旁递东西,端盘子,菜铲出来,端给王森王淼端到堂屋去。 王婆子媳妇儿看插不上手,只好站在旁边看着。看云朵放调味料,炒出来的菜看着好看闻着香,忍不住道,“那是啥调料啊?闻着真是香!” “也就是平常的茴香,辣椒粉,胡椒孜然。”云朵随口回她一句。 “胡椒…孜…孜然没听说过。”王婆子媳妇儿笑,“这还真是稀罕调料,也怪不得荷花大嫂做菜好吃了!” 云朵笑笑,把羊肉铲出锅,“这一会菜就上好了,你们先上桌吃吧!这羊肉凉了有味儿,就不好吃了!” 罗妈妈拉着王婆子婆媳俩人让到堂屋去。 堂屋里摆了一桌,都坐了。 云朵这边炒好菜,炖了个笋干肉汤。又把庞仁的饭菜做了,送到东院去。 “谁来了?老远就听见嚎丧一样,给爷找晦气呢!?”庞仁不满的嚷问。 “赶紧吃你的饭吧!”云朵把饭菜放下。 庞仁闻到好香的味儿,笑着上来一看桌上的菜,脸色顿时垮下去了,“咋没有肉了?”之前好歹还有二两,今儿个一片都没有了!? “把你这几天吃的鸡,都补上!”云朵瞪他。 “我没有……”庞仁看她拿起勺子,忙把否认的话吞了下去。 云朵把勺子放下,“这笋干肉汤里面还是有点肉的!” 庞仁拿勺子捞了下,只有一块。坐桌子旁一坐,脸色黑黑的磨着牙,“我闻到羊肉的香味儿了!” “我烧了孜然羊肉,想不想吃点?”云朵笑眯眯的问他。 庞仁眼神一亮,脸色更黑了,“你们吃好吃的,就让我看着!我这个大哥,吃的还不如下人!” 看他有些愤愤的,云朵笑道,“你啥时候再减掉十斤,我就给你做羊肉,炖牛腩!” 庞仁哼了一声,拿着筷子,恨恨的夹起一筷子青菜,塞进嘴里,唔囔道,“我这不是减瘦的,是饿瘦的!你虐待我!” 云朵拿了勺子去捞汤里的肉。 庞仁动作飞快的下筷子,把那块肉夹起来塞进嘴里。 云朵嘴角抽了抽,放下勺子,让他自己吃。 这边王婆子在找云朵,叫她一块上桌吃饭。 云朵被她拉到桌上,端着碗从头吃到尾,就不松手。 王婆子一直找机会跟云朵说话,云朵饭碗放下,忙又换了茶杯捧着。让她回去好好劝劝王荷花。 “这事儿现在还没得了大师的话,等去了寺庙回来再说吧!”聂大郎送一行人送出大门。 王婆子还哭诉王荷花心里苦,“天天的眼泪掉不停,那两个眼睛都快肿的睁不开了!我们家荷花身子一向不错,这回被煞气冲的,娃儿没了,身子也大损伤!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怀上!” “她小产难免身子会损伤些,让她好好养一段时间吧!正好现在又没啥活儿干。”云朵笑着劝。 “本来农忙的时候就累了一回,那时候就坐怀不稳。这煞气一冲,哪还有好的!”王婆子擦擦眼泪,“以后荷花那边,还全赖她大嫂多多照应了!你们都是仁厚的好人,对兄弟妯娌也没话说!” 云朵客气的笑着,好脾气快用完了。 王婆子摸摸自己还没干的袖子,这才走了。 云朵回到屋里,把握出汗的茶杯递给罗妈妈,往椅子上一坐,“去开箱笼,扯块布给她送去吧!” “这布是奴婢说的,自然由奴婢出,怎么能扯少奶奶的。”罗妈妈笑着把茶杯端走,“奴婢那也是有好几块料子的!”回她屋里,扯了一块棕红色棉布拿过来让云朵看,“奴婢缓一会就给他们送去!少奶奶也活动活动,歇午觉吧!” 云朵回屋跟聂大郎说话,“你说他们特意跑来一趟,是不是就为了吃咱一顿啊?” 聂大郎诧异道,“难道他们不是为了来吃一顿吗?”摸摸下巴,“那你说说他们为啥?” 云朵瞪他。 聂大郎轻笑,伸手揉揉她的头,“左不过为了让聂梅他们搬走。人又是我们让住过去,想把责任推给我们一点,念念王荷花受的苦,从这捞点好处而已。不用理会他们!” 云朵蹬掉鞋子,躺在炕上,“那你说,聂梅那儿子……真的命带煞气?”虽然她是穿越的,但让她接受这样的说法,还是有点很违和。 “以前不确定,现在看来,应该是的。”聂大郎把她抱起来躺在自己腿上,拿了本书过来。 云朵打个哈欠,“那还是尽快让他们去寺庙看看吧!” 聂梅不想去寺庙,她心里也是有点怕,真的像聂大郎说的一样,找他们没用,得把儿子送到寺庙里才能活。更怕儿子真的带煞气,会克人。 “方郎!我害怕!能不能不去?”聂梅拉着方二郎袖子哀哭。 “梅儿!我们还是去看看吧!不过就是求大师起个名字,求个平安符保佑留住!”方二郎拍拍她。他心里也有些担忧害怕了。聂梅怀个娃儿倒是容易,结果却生在了七月半,她也没有推了那王荷花,不过抱着留住过去一趟,王荷花的就小产了。看着是个体虚的娃儿,谁知道他是个啥东西! 要真是命里带煞,这煞气也太厉害了!王荷花的娃儿一下就小产了,要是也克着他……想到这,方二郎目光坚毅。一定要去寺庙看看了!要是这个儿子真的没事儿还好,他求个平安符戴着。要是真的,还是趁早解决了这事。他又不是说以后没儿子了! 安抚了聂梅,方二郎又到清园来,让云朵跟着他们一块去。 云朵来了月事,正不舒服,去了也不能进门烧香,只能在外面等。现在天又凉,她不想去。 “我们去了也没用,你们自家过去问问也就是了!”聂大郎推拒。 方二郎看云朵没露面,有心问两句,见聂大郎眼神淡冷,只好告辞了。 看他走了,罗妈妈灌了个汤婆子,端着四物汤送到屋里。 村里的人看到方二郎,现在都避着,都已经认定了聂梅生的儿子命里带煞,克死了聂三郎没出生的娃儿。 方二郎眼神阴了阴,带着聂梅母子,张氏跟着一块去了寺庙。 柳氏看着远走的牛车,领着聂娇去了清园。已经这样了,也该搬走了吧!?她也有点担心,两家住的不远,真煞着了她可就不好了! 等傍晚几人回来,刘氏忙问,“咋又抱回来了?没有扔在寺庙里?那就是个七月半生的煞星,已经把三郎的儿子克死了,接下来要不知道要克死谁!以后可来家里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可不想被克死!” 张氏脸色很是不好,“留住不是煞星!他就是八字轻,身子弱。人家寺庙里的高僧都说了的!” “高僧说了啥?七月半生的还不是煞星,能是个啥东西!?没在一个屋檐下,只是住在隔壁,见一面,就把三郎的儿子克死了!那可是你亲孙子呢!那么一个煞星,不扔了,也要放在寺庙里,又给带回来了!”刘氏撇嘴,盯着张氏追问。 张氏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下来了,那是她的孙子,没有了,她能不疼得慌吗? 留住也是她的外孙子,她心里也是疼啊! 甘氏皱着眉,“咋回事儿?高僧咋说的?” 张氏擦擦眼泪,道,“就是八字轻,身子弱。那高僧说让留住做寺里的俗家弟子,起了名字叫悟能。还让梅儿把留住放在寺庙里养着。” “那你们咋又抱回来了!?”刘氏顿时脸色不善的质问。 张氏看看她,又看看甘氏,抿着嘴,“留住就是八字轻,不是煞星!梅儿舍不得把那么小的娃儿丢在寺庙里,那又没有人奶他!不是更养不活了!?那高僧给画了平安符,说是只要不离开留住的爷奶爹娘太远,就没有事儿的。” “不能离开爷奶!?”甘氏诧异,那之前还整个贵人,闹着要认大郎云朵做干亲。现在既然没事儿,也该搬走了吧!? ------题外话------ 2点后面的时间,亲爱的们就无视吧~o(gt_lt)o~ ☆、第133章:厌烦 消息让刘氏知道,没一会,全村都传来了! 村里人听方留住是不能离开爷奶爹娘,根本没有啥贵人和认干爹干娘才能活的事儿,纷纷表示鄙夷。 “弄着个七月半的儿子,死乞白赖的住过来认干亲,这下真是打脸了!” “可不是!要说这娃儿不是煞星,估计也不是个多好的,要不寺庙里的高僧咋给起了个法号名字,叫啥悟能。这就是镇着他的煞气呢!不让他再煞了人!” “真要认了干亲,那云朵和大郎可要遭殃!就跟王荷花见了一面,她就小产了!有个这样的干儿子,怕是云朵别想怀上娃儿了!” “要我看,他们明知道还要过来认干爹干娘,就是想占便宜!大郎如今是举人老爷,以后保不齐要当官的!云朵以后就是官太太了!有这样的干爹干娘,那得占多少便宜啊!?” 杨土根媳妇儿也觉得他们是故意的,“我看是他们见不得别人过得好,弄个煞星过来煞煞云朵和聂大郎。再把荷花的娃儿给克死!那聂梅看着软绵绵的,心思真是恶毒!” 聂梅是村里的人从小看着长大的,闷不吭声,让干家务干家务,让下地下地,都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女娃儿。 然后就有人想到了方二郎。方家的家境那么好,即使现在,也比聂家老宅好些,当初就求娶聂梅,不知道是不是没安好心。想结成亲家,占云朵聂大郎的便宜。 聂梅抱着娃儿坐在小屋里,神情有些呆滞,有些迷茫。悟能,儿子被起了法号。以后也不用住在这边,不用往清园去,找娃儿的爷奶…… 方二郎心情也很是不好,到清园来找聂大郎和云朵,说这次去寺庙的事儿,“…也跟大哥大嫂商量商量看咋办好!” “这是你们家的事儿,还是你们自家商量吧!”事情解决,聂大郎不参与意见。 方二郎看了看屋里屋外,“咋没见大嫂?梅儿回来就一直在哭,我又劝不住她,想让大嫂过去劝劝她。” “她病了,不舒服。既然没有事儿了,那应该高兴,你身为她男人,理应多劝劝她!”聂大郎端了茶。 方二郎听云朵病了,忙问,“大嫂病了?咋好好的病了?严重不严重?” “吃了药歇下了。”聂大郎抬眼看他。 看他两眼幽黑清冷,透着一抹凌厉,方二郎没敢说要看云朵的话,“既然大嫂病了,那就让大嫂好好歇着吧!不麻烦她去劝了!” 聂大郎垂了眼,继续喝茶。 方二郎也不坐了,起身告辞。 聂大郎目光有些淡冷的看他离开,转身去了东院。 暖黄的夕阳下,云朵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喝着红糖水,看庞仁和二子三子王森王淼跟俩拳脚师傅练拳,云笑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啃点心。 云英做好饭过来,“吃饭了!” 庞仁顿时收了拳,松了一大口气,“累死了!饿死了!” 云朵来了月事,就在家里待着,也不出去转悠了,也不捣鼓着做点心吃食了。聂大郎给她搬了椅子放在东院,喝着糖水,吃着点心,就盯着庞仁训练了。 第225节 “晚饭有肉!”云英笑着道。 庞仁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洗漱了就等着摆饭。 云朵懒懒的靠在椅子上不想动。 “疼的厉害?”聂大郎看她坐着不想动,俯身,摸摸她的额头。 云朵伸手抓着他的袖子,“聂大郎!我不想动。”看二子几个都去洗漱了,拽着他,“聂大郎!你抱抱我吧!”聂大郎每次见方二郎之后,脸色都有些不好…… 看她懒懒的拽着他的袖子撒娇,求抱,聂大郎目光柔软,脸上带了笑。 反正在外面,还有旁的人在,他也不敢真的抱她。云朵就拉着他撒娇。 聂大郎眼含笑意的看着她,真的伸手抱她。 云朵忙往后缩了缩,瞪大了眼。 “不是让我抱你?”聂大郎挑眉,眼角眉梢都是笑。显然被她撒娇求抱的心情很好。 “我自己起来!”云朵连忙站起来,麻利的去洗手。 聂大郎笑着跟在后面。 饭桌上气氛很不错,聂梅和方二郎明儿个不走,后天也要走了。她那儿子离不开的是爷奶,不是啥贵人,更不需要云朵和聂大郎给他当干爹干娘。以后这桩麻烦事就算是解决了! 但聂梅是聂大郎的妹妹,云英虽然高兴,却也没敢表现出来。非得认干爹干娘,真是把她担心的不行。那娃儿真要是煞着了二妹妹,以后二妹妹没有娃儿,这辈子可咋办!? 云朵也心情很不错,以后方二郎和聂梅回他们自己家去了,也就不会在她眼前晃了。看了眼聂大郎,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对她的示好,聂大郎笑着吃了,回到屋里,就笑着伸手,“来!抱抱我的小丫头!” 云朵小脸泛红,看他张开怀抱,依偎过来,搂住他的腰。抱抱就抱抱,反正她现在来了例假,也不能咋着她! 聂大郎轻笑,把她整个小身子纳入怀中,紧紧抱着。小丫头今儿个又粘又乖,看来他以后要多点不高兴的时候。 云朵咬着他的唇吸吮,亲他的眼睛。 聂大郎心中软成一团,抱着她轻轻的吻,“今儿个这么好,竟然敢亲我了。” 因为知道他不能把她怎么样!云朵笑,把脸埋在他怀里,搂着他细滑有力的腰。 聂大郎轻抚她嫩玉般的背,“不许咬我!不然我收拾你!” 云朵吃吃的笑,仰头,一口咬在他锁骨处。 “好啊!真是长胆子了!再咬一口试试!”聂大郎伸手把她举着抱在自己身上。 云朵听话的一口咬在他鼻子上。 “还真敢咬,看我不咬回来!”聂大郎轻轻咬着她的小嘴,长舌侵入横扫。再让她撩一会,他今夜就别想睡着了。 屋里暖意浓浓,屋外却秋夜渐冷,淅淅沥沥的小雨落下,一直下到天明。 庞仁很高兴,下雨了就不用在外面跑步了。在屋里蹲马步打拳虽然累,但不停的在院子里跑,更累人。 云朵到冰窖拿了羊肉,切成薄薄的羊肉片卷起来,又吩咐万妈妈,“把羊骨炖上汤,晌午吃锅子!” 万妈妈笑着应声,去准备。 聂梅方二郎没有走,抱着方留住到清园来,“昨儿个大嫂病了,也没来探望,不知道好了没有?” “好多了。”云朵笑笑。 “大嫂身体不是一向很好,咋会突然病了?”方二郎看着她问。 “不过就是受凉了。”云朵淡声道。 方二郎看她脸色,有些苍白没有血色,淡青色绣花坎肩映的她小脸更白,“看大嫂气色不好,脸色也苍白的很,真的是受凉了?” 云朵冷眼看过来。 方二郎哦了一声,有些歉疚道,“昨儿个来找大哥大嫂商量接下来的事儿,听大嫂病了,我这心里一直不安。村里的人都在说留住,我怕大嫂…也是因为留住…才病了的。大嫂如今好了就好!好了我就放心了!” 云朵不想听他说话,问及聂梅,“孩子的事儿咋样了?” 聂梅低头看看儿子,红了眼睛,“庙里的高僧起了个法号,叫悟能,以后做庙里的俗家弟子。” “悟能……”云朵目光愣了下,忍不住嘴角狠狠抽了起来。 聂梅看她也觉得这名字不好,眼泪就涌出来了,“留住太可怜了!这么小一点,就要承受那么多…我可怜的儿子!” 云朵抬眼看向屋顶,数一数屋顶上的房梁柱子,看一看那些房梁柱子都是怎么固定排列的。 看她根本没在听,方二郎心里也厌烦,皱着眉跟聂梅道,“别哭了!你这哭哭啼啼的不停,给大嫂家招晦气呢!” 聂梅有些惊愕的看着他,没有温声细语,而是这样数落她。方郎,还是头一次这样数落她,还当着人的面。儿子不好,她伤心,也不过就哭一哭。咋就给人招来晦气了!? 方二郎皱皱眉,转移话题,说起收土豆的事儿,“等天晴了,回到家我就把土豆拉着送过来。” 话是跟聂大郎说着,眼神却看着云朵。 聂大郎抬手在耳朵下面挠挠痒,又往下挠挠,“不是有很多?过几天我作坊的人去收就行了。” “还是我送来……”方二郎一句话没说完,看到他脖子下被咬的印子,顿时愣了愣。扭头看向云朵。咬的…聂大郎身上,竟然有云朵咬的印子……他心里顿时堵着透不过气来,觉得有些接受不了,深受打击。 聂梅也有些心里发凉,从清园出来,叫方二郎,“方郎……”刚才来的时候,他说路滑,他抱着儿子。出来,他就变脸,也不说抱儿子了。 方二郎皱眉,心里很烦乱又恼怒,快步走在前面,没有理她。 为啥不理她?难道是没听见吗?聂梅心里大为难受,又提高了声音,连叫他几声。 方二郎脸上燃起怒火,扭头看她。见她一副可怜委屈的样子,抱着娃儿挑着路走,又怕身上的综裙都沾了泥,拽着裙子,心里更是嫌恶。这幅丑样子。 聂梅心惊,又有些害怕,“方郎?你…你咋了?” 方二郎深吸一口气,叹道,“想到都在说儿子是煞星,看见咱们就躲,像躲洪水猛兽一样,我觉得对留住太不公了!心里有些愤怒!” 聂梅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老天爷对留住太不公平了!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 看她眼泪说来就来,两眼都哭的肿着,快眯起来了,心里更是厌烦,“你以后别叫留住了!高僧既然起了名字,让多叫上一叫,就叫法号吧!”留住,简直太难听了!悟能还好听一点点!生出这样的娃儿来,他只看到留住他,一堆的麻烦,一堆的糟心事儿! 看他说完前面快步走,聂梅忙拉着裙子,抱着儿子快步跟上。她不想叫儿子法号,那是叫和尚的。除了和尚,谁也没有个这样的名字,叫出来她都觉得有种屈辱感。 聂大郎的心情却很好,低头看窝在他怀里翻杂记的小人儿,嘴角微扬,环着她,拿了自己的书看。 杂记上讲了一个风水师傅帮着化解绝户,勘测了一块风水宝地,让那家人迁坟过去。但那风水师傅之后却瞎了双眼。那家员外承诺照顾他一生帮他养老送终,结果没一年就开始轻怠。最后被风水师傅破了风水宝地,再次成为绝户的故事。 这样的故事有不少,云朵还是看的津津有味,忘恩负义,终遭报应!这样带着神秘色彩的故事,天理报应看起来又觉得大快人心! 看完,抬头见聂大郎正认真的看书,云朵继续翻。 聂大郎手落在她头上。 云朵仰着头问他,“聂大郎!要不要找人也看看咱家的风水?” 聂大郎看着她大大的眼睛如同黑曜石般闪着,笑起来,“咱家这处靠山面水,风水自然不错的。” “你又不是风水师,看也是看的表象!”云朵抿嘴。 “你怎么知道我没找风水师傅看?”聂大郎挑眉。 云朵忙问,“啥时候看的?我咋不知道!” “这地方算是一块宝地,多子嗣,福寿长。”聂大郎贴着她笑道。 云朵红着脸捶他两下,扭头继续翻她的书。这里又没有计划生育,也没有节育措施,只要俩人身体健健康康的,很容易就怀上身孕了。这村里不是好多人家都多子多女的!? 聂大郎笑着揉揉她的头。 天晴好,方二郎和聂梅准备回家去了,方婆子和方大郎来接的,东西拾掇了,零零碎碎,装了大半车。 方婆子心有不甘,还想让方留住认云朵做个干娘,“高僧都已经说了只是八字轻,体弱。多认个干娘干爹,也多一双爹娘庇佑,不是更容易养活吗?!” “大哥找了爹娘和奶奶,奶奶说老聂家只有一个二房那边一个孙子,这事儿不让提了。”聂梅满心失落,又难受。 方婆子张张嘴,叹口气,“咱们家也就留住这一个孙子!谁不想自己孙子好好地长大啊!看着留住这样,看着你和二郎心里难受,我这心里也就像剜了一块一样!” 聂梅听的两眼泛红,幸亏她之前受了十几年苦,现在嫁了方郎,还有个这么好的婆婆。 方婆子看她又哭起来,眼泪跟不要钱一样撒,抿了下嘴。在娘家不受重视,还没用!还不如那顾大郎家,也不是亲戚,就因为一块玩的女娃儿,就帮人家发了财! 看了下拿来的一堆礼,方婆子劝住她,让她别再哭,“麻烦了你大哥大嫂这么长时间,还盖了这个屋子,要走了,咋着也得过去好好谢一谢。你快别哭了,看着像咋地了一样!” 方二郎拿上钥匙,拎着东西,没有来劝她。 聂梅擦了眼泪,抱了儿子,心里有些不舒服。 人不会笼络,好话不会说,连样子都做不出来!方婆子看她一眼,把门锁上,领着他们到清园来。 云朵不在家,她月事好了,几天没有出来逛游,聂大郎带着她一行人上山打猎去了。 聂梅看着面带微笑的罗妈妈不禁问道,“咋会上山打猎去了?”他们今儿个走呢! 罗妈妈笑着回道,“庞少爷说,好些天没上山。天晴的好,少爷就带了少奶奶和庞少爷他们上山打猎去了!” “那他们啥时候回来?”方二郎忙问,“大嫂不是病了吗?咋还往山上跑?” 罗妈妈眼中闪过一抹凌厉,脸上还笑着,“马上该天冷了,山上的好风景也快被雪埋了。少爷和少奶奶本想上山赏景,庞少爷喊着去打猎,领着一行人拿着调料背着锅就去了!” 方二郎想到聂大郎脖子上被咬的那个印子,顿时心里难受的不行,“没想到,大哥他还会打猎?” “打猎有什么难的!少奶奶想吃野味,少爷嫌卖的都是死了,不新鲜,怕少奶奶吃了不舒服。就学了打猎,时常上山给少奶奶打点野味吃!”罗妈妈不以为意道。 “倒是没听说过。”方二郎讪讪的扯着嘴角,笑的却不好看。 “奴婢是身边伺候的,也才知道这事儿。少奶奶又心疼少爷身子骨不好,时常都给他补着,哪舍得让他常常往山上跑。再说山上又不安全,蛇虫鼠蚁的还好,遇到了猛兽,那可是多危险的事儿!”罗妈妈唏嘘的笑着。 “大郎和云朵,感情还真是好!”方婆子看她显摆似的,笑着夸了一句。 罗妈妈呵呵呵笑,“夫妻感情不好,还能跟外人好不成!?少爷少奶奶感情好,我们伺候的看了也高兴,这日子过的就舒心!要是过的不舒心,感情不好,夫妻两个互看不顺眼,我们伺候的也战战兢兢的害怕啊!” 聂梅看她说的多,扯着嘴角,“罗妈妈还真是会说话。” “奴婢也是看少爷少奶奶心情好,这心里一高兴,多说了几句。”罗妈妈笑着扫了方二郎一眼。是个知难而退的,就放你一马。否则,就等着被收拾吧! 聂梅总直觉的,罗妈妈说的话像是带着啥别的意思一样,心里又想不透。就是为了显摆,大哥对她多好?多宠着她? 方婆子看着就起了身,“今儿个晌午他们不回家,这家里也是没人在了,我们就先走了。” “打猎没有一天两天的回不来……奴婢送亲家太太!大姑奶奶和姑爷!”罗妈妈笑着送走了他们。 从清园出来,看着连绵的山影,方二郎脑中闪过他们两人在山上浓情蜜意的打猎吃东西,忍不住心里更加刺痛,难受。 聂梅去上茅房,方婆子忍不住跟方二郎说了一句,“明知道天晴好,你们就要搬走了,还上山去打猎。你媳妇儿连人都不会维持!” 方二郎心里正憋闷难受,听这话更加厌烦。 第226节 张氏那边过来,他们在聂家老宅吃了饭。 方婆子又拿了一堆东西送王荷花,算赔礼的。 王荷花没要,“就算金砖银砖,我也不要他们家的东西!都给我拿走!别煞着我!我的娃儿现在已经被克死了,你还想让我用他们的东西,再克死我,你好再娶一个是吧!?” 面对她的怒责控诉,聂三郎也心疼难受,忙哄她几句,“这东西送来了,我们总不能扔出去。毕竟都是亲戚,太过了也不好看。我知道这东西不能要,但聂梅她婆婆送来的,长辈的这个面子我们总要给。等他们走了,这东西我都拎到老宅去!不放在这边!” 王荷花抹了把眼泪,算是没有说啥。 等聂梅和方二郎几个一走,聂三郎就把东西拎去了老宅。 刘氏冷哼着吆喝,“这东西可都是煞星家送来的,荷花不敢吃吧?!见了一面,就把好好的娃儿都克死了,这要是吃了他们家的,还不把人都克死啊!?你们要敢吃,你们吃去!我可是怕被克死了!” “不吃就闭上你的嘴!谁也没有让你吃!再给我胡说八道,连叫唤,就给我滚出去!”甘氏呵斥。 刘氏撇了撇嘴,不以为意。现在,滚出老聂家已经对她没啥威慑力了。 张氏红着眼,低着头擦眼泪。 刘氏不屑鄙夷的看着她,“有些人没有儿子命,有些人生了儿子却不是好命!还是多行善积德!多拜拜菩萨!” 张氏脸色僵了僵,没有说啥,擦擦眼睛,出门看王荷花。 云朵和聂大郎一行,却是在山上盘恒到傍晚才回到家里,几个人追着一只野山鸡,撵着一只野兔子,好不容易打到点野味,也已经在山上吃完了,他们是空着手回来的。 万妈妈熬了姜糖水,“赶紧都喝上一碗,暖暖身子。现在外面看着不冷,其实已经冷了。” 云朵端了一大碗给聂大郎,让他赶紧喝了。在山上跑了一天,没觉得,下山的时候她可是感觉到冷了的。 聂大郎一口喝完。 晚上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吃了羊肉锅子。 罗丘他们也是一样,炖羊蝎子,涮肉涮菜。 吃了饭,庞仁抚着没吃饱的肚子,“咱明儿个还去吧!”至少没在家里训练那么累!还有野味吃!那菌子汤也好喝的很! “不去了!太累了!”云朵摇着头。 “那就泡个热水澡,早点睡!”云英催促她。 泡完澡出来,见聂大郎靠在床上翻着书,一看书封,是一本杂书,云朵咬了咬唇,往床上一躺,“好累啊!太累了!” 聂大郎放下书,“泡完澡还累?我给你按按。” 云朵忙滚了一圈,滚到床里面。 “快来!我给你松泛松泛。”聂大郎伸手抓住她的脚丫子。 云朵就怕痒,蹬着脚笑。 “快过来!不挠你脚了!”聂大郎笑着。 云朵只得乖乖过来。 聂大郎让她趴好,从肩膀开始给她按,脊柱一遍一遍的按摩穴位。 开始喊着不愿意的人,舒服的直哼哼,眯着眼就睡着了。 聂大郎笑着摇摇头,洗漱了回来,见她睡的地方不对了,眉头微动,笑着掀开被子上了床,伸手把她捞进怀里。 “好凉……”云朵蜷了蜷身子。 “我身上凉?给我暖暖。”聂大郎拿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衣襟里。 刚泡过澡,人家都是暖热的,偏他热不起来,要在被窝里暖一暖才会热。云朵摸他背上更凉,朝他贴过去,环着他的腰。 聂大郎把她抱到身上,压着他。 云朵小脸发红,聂大郎…很想…… 聂大郎闭着眼,环抱着身上,她的小身子。 云朵纠结的咬了唇,她有些怕他…之前以为他病了那么长时间,身子也虚弱……后来,受不住的却是她。 轻抚挲着她光洁嫩玉般的背,聂大郎一遍一遍的往下压着心里的欲火。压在身上的重量,虽然慰籍着他,却也让他情潮轩然。 看他又想又忍,云朵紧了紧胳膊,转头把小脸埋在他怀里。 聂大郎猛地睁眼,闷吭一声,抱紧了她,“朵朵,快睡了。今儿个太累了!”好几天在家里歇着,今儿个在山上跑了那么久,刚才她还喊着累。 轰的一下,云朵小脸红了个透。今儿个在山上待了一天,没少走路,连胖子都喊着累,更何况聂大郎,她还自以为是的撩他。 像是被什么弹起来一样,云朵羞的急忙从他身上翻身到一旁,背对着他,蜷在一旁。要羞死了!要羞死了! 聂大郎有些愕然,看她整个小身子蜷缩一块,翻身过来抱她。 云朵把脸埋在枕头上。 见她整个耳朵红红的,连脖子都红粉粉的,羞的把脸埋起来,聂大郎心神颤动,“朵朵?” “好累!睡着了!”云朵唔了一句,死死的埋着脸不敢露脸。 聂大郎脸上就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噙着她的耳垂,“原来你竟然不累…那我们就等会再睡……” “我…我…我累了!”云朵更觉得没脸。 聂大郎扯掉她的小衣,从背后抱紧她,不稳的呼吸打在她脖子上。 云朵被他缠的无处可逃,低泣着求饶。 次一天起来,聂大郎精神抖擞,云朵熟睡不醒。 罗妈妈笑着拿了燕窝炖了,让万妈妈炖只鸡。 看着又是燕窝又是鸡汤,云朵小脸仿佛要烧着了一样。 柳氏过来,说她不在作坊干活儿了,“…刚怀上一个月,我有点害怕,作坊的活儿我就先不干了,做点针线,歇一歇。” 云朵讶异了下,那寺庙求子真的那么灵验!? 柳氏笑着问她,“你要不要也去拜一拜?我准备去还愿!” 云朵不想去拜,她这么小,咋能就生孩子了…… “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柳氏笑,凑近了压低声音跟她道,“你也去拜一拜吧!那寺庙里的菩萨还真是挺灵验的!大郎都二十多了,你赶紧的给她生下一男半女,你们有了娃儿,夫妻关系也更结实。”聂大郎如今是举人老爷了,虽然云朵认了庞家的小姐,可聂大郎要是还往上考,当了官儿,难免不找小。那张秀才还只是个秀才,之前还不是想纳了云朵做妾!? 云朵眨眨眼,她和聂大郎的关系…很好啊! 看她不明白,柳氏想了想,就小声贴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云朵愣了下,心里一点也不相信,聂大郎会是…找小妾的人。 柳氏看她不信,提醒她,“我知道大郎是个好的,他对你也是掏心掏肺的。你们小两口感情好的没话说。但保不齐有那想攀高枝儿,大郎不理会,她们为了过上好日子,为了荣华富贵,往大郎身上贴!你们现在不一样了,大郎是举人老爷,以后是要做官的人,贴上了大郎,以后就是姨太太,吃香喝辣,可比嫁个穷庄稼汉强太多了!” 有人勾引聂大郎……云朵嘴角微抽,有些想笑。 “那长得又丑又老的还有人勾,大郎年轻有为,那些小丫头片子,巴不得呢!”柳氏说道,“你别不当回事儿,我提前说这话,是给你提个醒儿,你心里防备着!可不是所有的女娃儿都像你一样,不愿意给人做小的。” 柳氏刚走,聂大郎就黑着脸出来。 云朵看着他捂嘴笑。 聂大郎不悦的皱眉。 云朵端了杯茶给他。 看她还笑眯眯,聂大郎把茶放在一边,把她拉在怀里,“胡话好听是不是?” 云朵咯咯咯笑,“有人要勾引你!” 不想听柳氏在她跟前胡说八道,给她灌输他会找小,会纳妾偷腥的想法。可是看她满不在意的嘻嘻笑,聂大郎心里忍不住又想起那个叫‘霸’的人。心里更沉。小丫头还在想着那个男人吗? 柳氏却觉得她的担心是一定的,以前聂大郎是个病秧子,随时都可能会病死。可是现在却大不一样了!看看聂大郎现在,年轻有为的举人老爷,长得俊白,穿戴风度都好。正房奶奶已经有了云朵,那些女娃儿们不敢想,做个小妾,姨太太还是敢想的! 聂玲玉拎着个大大的包袱,和赵小翠往清园去,俩人一路走,一路说笑着。 柳氏看着突然心中一动,开始云朵是和杨春草关系好,这个聂玲玉算是捎带的。杨春草嫁了之后,这个聂玲玉倒是跑的更勤快了。眸光一转,柳氏决定试探一下,要是真有那想法,早早把她处理了,云朵也要感谢她的! “玲玉啊!这是又去清园吗?”柳氏笑着跟她打招呼。 “新做了玩具,正要送去给云朵!”聂玲玉应声,叫了声婶子,跟她打招呼。 柳氏笑道,“春草嫁人了,你倒是不找别人玩,跑清园跑的勤快了!这次又做了多少?我前两天就见你送了一包袱过去,你手还真是快啊!” “我娘下工也帮着做了点。”聂玲玉有些呆愣,她是前几天送的,这都隔了几天了。云英姐铺子里没有玩具卖,都关门好些天了。 “你这么灵巧的女娃儿,以后不知道还便宜哪家了!还没说亲吧?”柳氏笑着问一句。 聂玲玉反应了下,脸色才忍不住有些发红,实话道,“还没有啊!” 柳氏眼神微闪,“我这倒是有一个,条件虽然不如春草他们家好,却也是很不错。家里是大瓦房,还有几亩地,只有兄弟俩,没有小姑子,嫁过去不会吃苦受罪受委屈!” 聂玲玉有些不知道咋回她话,就睁着眼看着她。 赵小翠看着扯了她一把,跟柳氏笑道,“婶子有这样的好媒茬,就赶紧和大壮婶子说说!” 聂玲玉一听她娘,脸色顿时有些变了,“我…我还小呢!” “不小了!你也十五了!也该说个人家了!这好人家都抢,要是慢了,可是不好抢到呢!”柳氏呵呵笑。十五了,有地兄弟少的人家还不想愿意,看来还真是打着小算盘呢! 赵小翠看她神色不太好,就笑着跟柳氏说两句,拉着聂玲玉往清园去,“这话应该跟你爹娘说,哪有在外面拦着人,半路上说这事的!” “我还小,我哥还没成亲,我晚个两年。”聂玲玉小声道。 赵小翠扑哧一笑,“你哥下个月就成亲了,很快也就挨着你了!” “我…我再等等…”聂玲玉低下头。 前面就是清园大门口,赵小翠拎着包袱笑起来。 聂玲玉眼里闪过一抹期待,跟在赵小翠后面进了门。 云英看俩人来送玩具,笑着招呼俩人,上来接。 云朵好几天没去村里,见俩人过来,也很是高兴,“春草该生了吧?” “之前顾大郎过来,说是快了。不知道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赵小翠笑道。 “要是个女娃儿,可别长得像顾大郎!女娃儿还是长的白点好!”云朵笑。 几个人都笑起来,又说起柳氏怀孕的事儿,赵小翠也心动,想去寺庙里拜一拜。 “那我们找个时间就去吧!去求一求菩萨!”聂玲玉提议。 “你的好姻缘不用求,肯定会来的!”赵小翠笑着打趣。 第227节 聂玲玉脸色僵了僵,她的好姻缘……扭头看看屋外,除了罗妈妈没有旁人,屋里也只有她们几个,心里顿时有些失落。 “你咋了?说到好姻缘这个样?”赵小翠疑惑。 “啊?没有!”聂玲玉摇摇头,看着几人笑。 云朵眼里闪过一抹疑惑,看看屋里,也看看屋外。 云英却想去拜拜,“那寺庙真的那么灵验,要不我们也去吧!?反正不太远,一天也就赶回来了。”二妹妹成亲也半年了,还没有动静。她有点担心是不是被煞气给煞着了?还是去烧柱香,求个平安,再拜拜菩萨。 云朵点头,“好啊!既然大家都想去,那我们就去一趟吧!也算是出去玩一天!” 几个人就商量哪天去,要自己带着香诚心,还是在寺庙里买的更好。晌午回不来,要带着多少钱,在寺庙外面买小吃,还是在寺里吃斋菜。 正商量着,顾大郎过来了,满脸的喜色,两眼闪着亮光,“春草生了!刚给岳父岳母那边报了信儿,也过来给你们说一声!” “男娃儿还是女娃儿?”几人高兴的问。 “是个女娃儿!长得不像我!像春草!”顾大郎笑的有点憨,挠挠头,“幸好不像我,小娃儿长的可白了!” “女儿好!女儿是贴心小棉袄!”云朵看他没有因为生了闺女就不高兴,笑着赞道。又问了杨春草生产的经历,小娃儿多重的话。 几个人就商量着去看望杨春草。 今儿个是已经晚了,就商量了明儿个去。 临走,聂大郎正从外面回来,听杨春草生了,也笑着跟顾大郎道贺。 云朵送他们几个出来。 看聂大郎正和顾大郎说话,聂玲玉小声问云朵,“明儿个…大郎哥去吗?” 云朵笑容为顿,看了眼聂大郎。 他正一脸浅笑的和顾大郎说着话,天青色棉绸褙子穿在身上,修长玉如。 柳氏刚跟她说了,会有人惦记聂大郎…… 晚饭后,商量了去小顾寨村都拿哪些东西。针线活儿,云朵的还不能拿出手。云英倒是帮着做了两身衣裳。罗平家的绣了两个襁褓。 家里鸡蛋不多了,罗丘明儿个去赶集,他们就得等罗丘赶集回来。 罗妈妈把东西又过了一遍,让罗丘明儿个早早去镇上,把东西都备齐了,早早回来。 云朵拿着单子,坐在床上有些发呆。 聂大郎洗漱完出来,看她在发呆,端了杯热水过来,坐在她旁边,“还缺什么东西?” “不缺了!两个笆斗子正好满当!”太多了也不好,比较有聂梅在先。 看她不像之前那么兴致高,聂大郎眸光幽转。是柳氏的话?还是因为孩子? “明儿个还要早起来,早点睡吧!”云朵把单子放到床头外面的高几上。 聂大郎喂她喝了半杯水,抱着她躺下,手伸进她小衣里。 云朵扭了扭身子,“好困!” 她的声音根本不像困,聂大郎把她抱到身上来亲吻。 云朵紧紧的搂着他,在他身上咬了好几处。 次一天起来,云朵打着哈欠,两腿无力的换了出门的衣裳。 聂大郎吩咐罗妈妈,吃了饭早些回来。 罗妈妈应了声,带了几块山楂片,装了一荷包的瓜子松子带上,给云朵当零嘴。 罗平赶了骡车,把笆斗子装上车。 杨石头赶了自家的牛车,带着石头婶子婆媳,杨狗儿兄弟今儿个排不上沐休,等沐休再去。 聂玲玉和云朵一块坐上骡车,见聂大郎没准备去,赶车的是罗平,顿时有些失落,“大郎哥不去吗?” “他不去。”云朵回她一句,心里沉沉的。 ☆、第134章:生气 骡车走出来好远了,见她还在往回看,云朵心里顿时有些堵。村里的女娃儿,她也就和春草和她一块说得来,很多聂兰打听多少都打听不到的事儿,她和春草也都知道。她是拿春草和她当朋友的。 聂玲玉收回目光,看向云朵,跟她打听陪嫁的事儿,“…是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都有陪嫁的下人?” “应该都有吧!”云朵看着她。 “那……”聂玲玉迟疑着,看了罗妈妈两眼,“像罗妈妈他们,是庞家配送给你的,那他们是不是就算是你的下人了?” 云朵点头。 “那,卖身契是在你手里,还是在庞家?”聂玲玉又问。 “自然在我这里。你问这个干啥?”云朵笑着问她。 聂玲玉有些不好意思,“没啥!没啥!” 罗妈妈也心里疑惑,不知道她打听他们配房的事儿干什么。 聂玲玉连忙转移了话题,说起杨春草的女儿,“不知道眼睛鼻子像不像春草?” 小娃儿刚出生一天,看也看不出来,整体看着是像春草的。 “不知道以后长大会不会长的像大郎?”顾婶子略有些担心道。儿媳妇白,她就想着生的娃儿像儿媳妇一样白,女娃儿家,以后也好说人家。 “像大郎也没啥不好的!大郎也不丑!再说女大十八变,越长越好看!”石头婶子抱着娃儿笑着直夸。 云朵也抱了下,刚出生的小奶娃儿,红通通,软绵绵的,包在襁褓里捆着。云朵抱了下,赶紧又还给石头婶子。 一圈人看着都笑起来,“小娃儿太绵软,大郎都不敢伸手抱!” 顾大郎不好意思的笑,招呼一行人吃瓜子点心喝茶。 云朵看杨春草精神还不错,总算有一个生了孩子之后不错的,陪着说了会话。 晌午吃饭,顾婶子单给杨春草炖了老母鸡,怕她吃太油腻不舒服,又没胃口,拌了一点点白菜心儿,下了几根面条,卧了鸡蛋。 云朵暗自点头。 石头婶子也放了心,顾家对闺女是真不错,没有因为生的是丫头片子,就有怠慢的。 临行,石头婶子说不留下了,顾家对闺女这么好,她再留下,像是顾家会虐待闺女一样。 顾婶子却主动留她,“有娘在身边,春草也更心安些!反正现在农闲,家里又没啥活儿急着干,就在这住几天吧!” 石头婶子想了想,应了下来。 云朵一行人回了家。 还没的到家,她就已经困的快睁不开眼了。 罗妈妈拿了山楂片给她,“再一会就到家了。” 云朵吃了一片,还是困。 聂玲玉有些疑惑,“你没睡好吗?咋那么困?” “嗯。”云朵应一声。 “年轻人觉多。不像年纪大的,睡俩仨时辰也就够了。少奶奶每天这个时候要歇午觉,养成习惯了!”罗妈妈笑着道。 聂玲玉点点头。 王森在门口等着,见罗平赶着骡车回来,忙回去叫了聂大郎。 见聂大郎出来,云朵不由的看向聂玲玉,她眼神有些亮,神色又有些复杂。 看她神色不太好,聂大郎过来伸手扶她,“太累了?” 云朵点头。 “大郎哥!云朵!我先回去了!”聂玲玉迟疑着打了招呼,重新坐了杨石头家牛车回了村里。 看聂大郎清俊的脸上,微微笑着,目光柔和,透着两分担忧,云朵抓着他的胳膊。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聂大郎摸摸她的头没有烧。 云朵有些闷的摇头。 “我看你困的不行,快回屋睡吧!”云英催促她。 聂大郎陪着她回了屋。 云朵进屋就搂着他的腰,“我想困。” “我刚在床上看书,被窝还是热的。”聂大郎笑着揉揉她的头。 云朵抱着他不想动。 聂大郎轻笑,胳膊用点劲儿,抱了她起来。 睡在热热的被窝里,云朵又往他怀里拱了拱。古代多的是三妻四妾的,聂大郎会不会有一天也对别人这么好? 聂大郎笑着,轻轻的拍她。 云朵实在太困,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等她睡着,聂大郎停下手,轻轻动了下身子,她的胳膊就搂的更紧。小丫头突然黏他了……聂大郎眸光有些沉冷下来。 等云朵睡熟了,聂大郎轻手轻脚的起来,在她微微噘起的小嘴轻吻了下,出来叫了罗妈妈问话,“今儿个去顾家的都是那些人?都说了什么话?” 罗妈妈有些疑惑,还是恭敬的把在顾家的人和事儿都说了一遍。 聂大郎皱眉,没有什么特别的。 罗妈妈忍不住问了一声,“少爷是有什么事儿?” 聂大郎看了她两眼,“少奶奶心情不好,我就问问。” 罗妈妈了然,把这两天的事儿都想了一遍,也没什么不好的事儿发生,要说不一样的,昨儿个柳氏来坐了一会,跟少奶奶在屋里说了会话,她被打发到外面没听到,“……难道是因为这个?” 聂大郎不悦的皱眉,摆手让她下去,转身又回了屋。坐在床边,看她熟睡的小脸,轻抚着她的头发。小丫头这回真的是心里不高兴了。他想让她依恋他,却不是因为这个。想了想,脱了衣裳,又重新躺下。轻轻的把她搂在怀里。 云朵动了动,伸腿压在他身上。 一觉睡醒,云朵精神饱满,看聂大郎还懒懒的躺在床上,伸个懒腰。 第228节 “我想吃水晶糕了。”聂大郎躺着没动,伸手揽住她的纤腰。 云朵眨眨眼,“那我给你做!正好下午也没事儿!” 没有兴致勃勃的去训练庞仁,找二子他们对练。聂大郎看她拿着戥子,配料做点心,叫了王森和王淼过来吩咐,让柳氏再来的把她打发了。 “以后都打发了吗?”王森忍不住问一句。 “这几天都打发了。”聂大郎淡声吩咐。 王森应是,下晌后,柳氏过来,直接说云朵在东院忙,把她打发了。 柳氏眸光一转,东院那边盖了是做作坊用的,她还记得去年庞仁让拉了几大车的东西,还用布盖着,拉到了清园。云朵和聂大郎能挣那么多钱,肯定和她在东院做的东西有关。只是不知道她做的啥东西,竟然那么值钱!?都卖给了谁?要不找人问问吧! 聂二贵和聂二郎也在打听这事儿,连范大奶奶都没有打听到。因为护肤品云朵没有送去县衙去,她也就只能在高夫人那打听。 云朵的护肤品也只是卖韩府几家和府城的贵妇小姐圈儿,知道的人越多,人家先买走了,她们就没得用了,因为东西难做,工序复杂,数量有限。她们还都是每个月交着订银,云朵才会送货。 所以,得了这样的好东西,她们也只是自己交好的人说说。要是让别人都用了,连家里的姨娘暖床丫鬟都用上了,使得好了,还不把爷们儿的魂儿勾了!?哪还有她们正房太太的好儿?! 高夫人多是走动南平县官家太太,而官家太太夫人,云朵正是一个没送。 水晶糕做好,冰镇脱模的,有点凉。云朵看着,不让聂大郎多吃,云笑也只准吃两块。她自己吃了四五块。 放的糖有点多。聂大郎看她还要再吃,伸手夺了她的叉子,“太凉了,等会还吃饭,不准再吃了。” 云朵有些意犹未尽,今儿个配的味道吃着刚刚好。冷天吃冰的,也是别有滋味! 吃了晚饭,回到屋,聂大郎拉着她问询,“今儿个去看杨春草有什么事儿?回来就一脸不高兴。” “有吗?”云朵问。她一脸不高兴? 聂大郎点头,把她抱进怀里,“是不是谁说什么话?让你心里不高兴了?跟我说,我帮你出气!” “没有啊!”云朵摇摇头,想了下,依偎在他怀里,没有敢问出心中的疑惑来。 见她不说,聂大郎揉着她的头发,抱紧了她…… 云朵受不住了,全身炸开来般,灭顶般的欢愉还没有过去,他却更加放肆。 聂大郎把她软成水一般的身子抱着坐起来。 “…啊啊…不……”云朵竭水的鱼儿般。 聂大郎紧紧的抱着她纤软的小身子,按着她的头亲吻,长舌在她小嘴里肆虐,蹂躏。 两手紧紧扣住他的背,云朵觉得仿佛灵魂都要被他顶出体外了。 一场欢愉过去,云朵直接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聂大郎喘息把她紧紧揉在怀里,爱恋的亲吻她的头发。昨夜没有拒绝他,今夜也没有…… 云朵一觉睡醒,见外面阳光都打在窗棂上,聂大郎还在睡着,她有些诧异的揉揉眼睛。看身上已经穿上了干爽的睡衣裤,云朵坐起来伸个懒腰。 再回头看聂大郎,他衣襟开着,胸前好几处她咬的牙印,顿时满脸发红。坐着想了下,大眼转了转,突然伸手推他,“聂大郎!聂大郎!快起来了!” 聂大郎睁开眼缝,伸手抱住她,“天还早。” “不早了!太阳都照进来了!快起来!”云朵晃悠着他。 聂大郎笑着抬腿,把她整个固在怀里,“再睡会!”小丫头今儿个精力好好,心情也转好了。 云朵趴在他怀里,照他嘴上咬一口。 “好疼。”聂大郎嘶了下,张开嘴,等着她献吻。 云朵却转移战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摇晃他,“快起来!快起来!我想上山!” 聂大郎倒吸口气,“别咬…朵朵…”这小丫头知不知道,一大早在他身上又咬又晃,这是点火不想起来了!? “那你快起来!”云朵翻下身,拉他。 聂大郎也不敢再在床上盘恒,随着她起来。 一大早闹着要起来的人,刚起来就站不稳了。 聂大郎怀着她的腰,笑,“怎么上山?” 云朵羞恼的瞪他,“你背我!” 看她气鼓的模样,聂大郎心里爱怜,笑着亲她,“好!我抱你上去。” 万妈妈笑着把早饭摆上桌。 吃了饭,云朵反而有点不想去了。可是衣裳都换好了,也是她喊着要去的,还一大早把聂大郎叫醒。 聂大郎拎着个小竹筐,拿上点吃的,带她出门。没让万森和万淼跟着。 连着几天放纵的结果就是,云朵爬上山坡,就再也爬不动了。 聂大郎笑着背了她上山。 山上的草都枯黄了,除了常青树木,叶子都落了,山林间时而有野山鸡窜过去,树上的松鼠飞快的跳上跳下,收集了一堆松果抱走。 “聂大郎!你看那是不是松露?”云朵采了几个松茸菌,指着不远的松树下面。 “松露?”聂大郎却是没听说过。 云朵细看了下,拿了小铲子开始挖。 聂大郎要,云朵没让。 不一会,就挖出一块像土豆一样的东西,有拳头大小。 云朵两眼闪着亮光,兴奋道,“聂大郎!是白松露!” 看着像土豆。聂大郎闻了下,却知道不是土豆,土豆不是这个味道。见她高兴的很,也跟着笑,“做什么用?” “吃啊!”松露,云朵只吃过两次。有次妈妈不舒服,人家借着机会给妈妈送的礼。好在不是什么难办的事儿,没踩妈妈的底线。妈妈就把东西给了她。还有一次是姐姐带回来的,那次她没吃完,让新来的阿姨当成剩饭给她倒掉了,心疼了她好几天。 “好吃吗?”聂大郎问。 “这么大一块,能让家里的人都尝尝了!”云朵连连点头。这样的奢侈品爸爸都不让买,说是影响妈妈的名声…… 让她这么看重,这东西估计不同寻常。聂大郎想再多找找,翻遍了一片林子,也没再找到。 云朵有些遗憾,“忘了让它在长一段时间了!再长一个月,有可能长更大的!” “以后还会再碰见的!”聂大郎揉揉她的头。 “嗯!我们回家吧!晌午我做饭!”云朵心满意足的点头。 聂大郎背她下山。 路上碰到上山砍柴的村人。 云朵脸色发红,聂大郎面不改色的说云朵在上山摔了一下。 看村人走过去了还在提醒要帮忙招呼,云朵小声道,“放我下来自己走吧!” 聂大郎扭头,“那你亲我一下。” 云朵伸头,亲他一下。 聂大郎眼神促狭,笑看她一眼,背着她快步下山。 云朵环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背上笑,满心甜蜜。扬声叫他一声,“聂大郎!聂大郎!?”你不能纳小妾! 聂大郎应声。 她不说话,抱紧他。 下了山坡,聂大郎满头薄汗,眼含笑意的看着她,“给我什么奖励?” “我做饭给你吃!”云朵摇摇手里的松露。 万妈妈听要吃面条,忙和面擀了面条。 松露都是生吃,尤其是白松露。它的香味儿非常浓郁独特,被称为‘天堂的味道’。 看着不起眼,比土豆还丑的东西,切开来,里面非常漂亮如大理石般的细小纹路。 香味儿散开来,万妈妈听她讲着白松露的常识,知道这是贵重东西,她也是机缘巧合才寻到这一块,就不让万广和万森兄弟俩吃了,“奴婢们粗贱,跟着少奶奶之后,吃的已经很好了。这稀罕东西,还是留着给少爷少奶奶吃吧!” 罗妈妈也赞同。 “这次大家都尝尝!以后再碰到就留着!”云朵笑着,切成一片一片的薄片。 每人的面条碗里,就放了有。 万妈妈给罗丘万广几个都是两片,其余的都给云朵和聂大郎,云英和庞仁。 吃饭的时候,云朵询问聂大郎几个,“好吃吗?”问完了又问罗妈妈几个。 几人集体都说好吃,“好吃!从来没有吃过这个味儿的东西呢!” 庞仁觉得味道有点怪怪的,想说她从哪挖的不知道是啥东西,就切了给他们吃,再吃坏了咋办!? 聂大郎一个眼神看过去。 庞仁翻了他一眼,看云朵一副别人都赞同她很开心的样子,也知道她昨儿个不太高兴,没有说旁的,“爷还没吃过这个东西!啥地方长的有?回头我让你给挖一车来!” 云朵噗的一声笑起来,“可遇不可求,你还是算了吧!”等在这里遇到一颗,她都很惊喜了。 庞仁小声嘀咕,还能是多好的东西?他回头就让人去找了给她弄来。 吃了饭,云朵歇了一觉起来,看眼圈还有点黑,想了下,就让罗妈妈拿了几个土豆,到东院配制间捣鼓了一罐土豆眼膜。 庞仁看到,抢走了。 云朵只得再去调制一罐。 外面柳氏又过来,问云朵好了没有,商量去寺庙烧香的事儿。 万森照例打发她,“去寺庙烧香的事儿,少爷说了,过些天。三太太要不找村里的人一块去吧!”这聂家的三太太,看着温声细语的,不知道跟少奶奶说了啥话,让少奶奶不高兴。少爷这几天都不让她来家里。 柳氏心里纳闷,又有些担心。咋突然不舒服了,却不让她看望?她又没有做错啥事儿? 云朵从东院出来,问万森,“跟谁说话呢?有人来了?” 万森眸光闪了下,回话,“是三太太。说是告诉少奶奶一声,过些天,去寺里上香。” 云朵不太想去。 云英想去,拉着她也一块,“到寺庙里转一圈也好,左右这几天你也不忙。之前你三婶她们去上香不是求了个平安符给你,去寺里看看还有没有用。再求一个!给菩萨上柱香!” “我有平安符。”云朵摸摸胸口钱戴的玉坠。 第229节 “那个不知道还管不管用,再求一个吧!”云英非常想让她去,之前她可不止一次抱过聂梅的儿子。虽然说是没啥,可她这心里总是不放心。 “是这个!聂大郎说开过光的!”云朵掏出胸口贴身戴着的玉坠,是长青福带细小梵文的纹样,“咦?”从聂大郎给她戴在脖子上,不让她拿下来,她也没有仔细看过,只知道上面刻着细小的梵文,背面竟然还刻了‘子川’两个字。 跑过去问聂大郎,“这块玉叫‘子川’吗?” 聂大郎默了下,“我生气了!”转身过去,给她个背。 云朵愣了愣,看看玉又看看他,实在不明白,“聂大郎?你怎么生气了?”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聂大郎不理她。 云朵凑过来,叫了他几声。 聂大郎面无表情,不应,也不理。 看他说生气,真的生气了,云朵满头的雾水。 吃晚饭,给他夹菜,也面色沉着,看也没看她一眼。 云英看着担心,目露询问的看着云朵。 云朵有些不明所以的眨眼,她不知道干嘛了,聂大郎突然就生气了。 庞仁看着踢聂大郎一脚,“臭着一张脸,这是干啥啊?” 聂大郎瞥他一眼,垂眸继续吃自己的饭。 庞仁更是奇怪,“嘿!?” 吃了饭,聂大郎放下碗,直接回了屋。 罗妈妈几个都不敢吭声。 云英担心的拉着云朵,“是不是你要去庙里烧香的事儿,跟聂大郎说了,他这才生气了?” 云朵摇头,“我还没来得及说……” 云英愣了下,“那…那是因为啥就生气了?你去劝劝!夫妻俩,没啥不好说的,可不能心里呕着气了。”之前陈有福生气,她就怕的不行。陈婆子也会因为这个打骂她。 “好郁闷。”云朵扁着嘴,她都才刚刚找他说了一句话,他说他生气了,他就生气了。 低头看看胸口,把贴身的玉坠拿出来看了看。难道是因为这个玉坠不能拿出来?所以聂大郎因为她不听话,把玉坠拿出来了,所以生气了!? 回到屋里,见他脸色依旧难看,云朵磨蹭着凑过去,“聂大郎?你还在生气吗?” 聂大郎抬眼看,眸子漆黑一片。 云朵被他看的心里顿时没了底气,仿佛真做错了什么事情,“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把玉坠拿出来啊!我以后听话,保证不拿出来了!” 聂大郎脸色更加难看,不看她,也不想理她了。 “呃……”云朵更是搞不懂了。她又不像会撒个小谎的人,都说以后听话了。怎么更生气了!? 聂大郎铺了纸,沉着脸练大字。 云朵站了一会,有些泄气的去了耳房洗漱。 等她出来,见聂大郎动也没动,笔下不停,纸上的字迹,笔锋透着两分凌厉,云朵没敢上前去,到床上等着他。 聂大郎的字一直写到深夜,看更漏真是时辰不早了,这才出一口气,去洗漱了。 床上那个说等着他的人,已经呼呼大睡了。 聂大郎深吸一口气,黑着脸上了床。 云朵醒过来,迷迷糊糊看他上床,朝他偎过来,伸手搂住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 聂大郎蹭在怀里的小人儿,差点没脾气了。不行!这小丫头,得给她个教训才是! 心里终究气不起来,抱着她睡了。 次一天起来,云朵小心翼翼的看他的脸色。 聂大郎没有笑脸的看她。 云朵忙收回眼神,不敢再盯着他,“聂大郎,你还在生气吗?”不是吃一顿,睡一觉,啥事儿都没有了吗? 不行这么轻易就饶了她。聂大郎没有理她,径自起来,洗漱了出去。 云朵想了想,小声跟担心的云英道,“估计他是来月事了,这几天脾气不好。过几天就好了!” 云英嘴角狠狠抽了抽,月事…… 云朵看她不知道,嘴角也有些抽。男的也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啊!然后去厨房,炖了燕窝端给聂大郎。 看她笑的又乖又甜,聂大郎没有理她,勉强的接了燕窝。 还真是。云朵正准备给他做些甜点,外面柳氏来了,问她今儿个有空没,“今儿个天晴的好,正好今儿个去寺庙上香!” 云英有些迟疑,怕聂大郎更加生气。可是想到云朵,她咬咬牙,“我们去吧!” 看她实在想去,云朵应了声,去跟聂大郎说了,问他要不要一块去。 聂大郎看着她,看了一会,“不去。” “哦。”云朵应了一声,“那我和大姐去了!”跟他打了招呼,就拾掇了下,和云英出门。 王荷花听了,也跟着一块去。她想再去拜一拜菩萨。 聂兰也跟着撵了过来,“我也跟着一块去!” 赵小翠和聂玲玉也跟着一块去。 聂玲玉看了看赶车的罗平,忍不住问云朵,“大郎哥不跟咱们一块去吗?” “他不去。”云朵回她一句,坐上骡车。 柳氏看着俩人,眼神转了转。看来这聂玲玉心思已经露出来了,云朵经过她提醒也察觉了,已经没有以前热络了。她勾了下嘴角,要不是她提醒,云朵估计等到人上门了才会发现吧!? 骡车启动,罗妈妈把斗篷给云朵包好,让她抱好暖手炉。 聂兰看她穿的斗篷还是缎子的,抿了抿嘴,“大嫂穿这样应该不会冷了吧?还抱个暖手炉。”装模作样的。 “前天就听你不舒服,庞少爷不是应该还在清园吧?应该跟他借了马车的,别回头你吹了冷风,更不舒服了。”柳氏紧了紧头巾道。 赵小翠伸手摸了摸云朵的斗篷,笑道,“这斗篷摸着热乎乎的,云朵又穿着薄袄,抱着暖手炉,应该不会有事儿的。” “等后年大比,少爷金榜题名,家里就能买马车用了!”罗妈妈笑着道。 聂玲玉笑着夸一句,“大郎哥念书很厉害!” 柳氏看着她呵呵笑,“大郎是念书挺好的,不过也全靠了云朵。要不是云朵,家里也挣不到那么多银子,挣下那么大的家业。要不是云朵,那庞老爷怕是也不会教大郎念书了。”把功劳都盖给云朵。 聂玲玉又夸云朵,“云朵更厉害!” 云朵笑笑,没有接话儿。 聂兰有些不屑的暗自撇嘴,好话谁不会说啊! 聂玲玉又问话,“买一个下人要多少银子啊?” “呦!?玲玉你不会是想买个下人伺候吧?!”柳氏诧异的呵呵笑。 “不…不是的。”聂玲玉摇头否认。 云朵看着她,“四五两银子,**两银子的都有。” “那…那你买陪嫁的一家人,花了多少银子啊?”聂玲玉又追问。 云朵眉头微蹙,“我没花银子。” “家里的下人是她的陪房!是庞家陪嫁给她的!”聂兰翻聂玲玉一眼。要不是因为这个,云朵还能这么神气啊! 聂玲玉愣了下,点头,“罗妈妈他们,是庞家陪嫁给你的…” 罗妈妈搞不懂她这打听这个想干啥,心里奇怪。前天打听,今儿个又打听。 柳氏又说给聂玲玉提个媒茬的事儿。 聂玲玉脸色不太好的说,“我哥还没成亲,我还要再晚两年。” “再晚两年,你都十七了啊!”柳氏诧异的说着,看了眼云朵。 聂玲玉低着头不说话。 赵小翠也是疑惑的不行,这气氛咋有点怪? 王荷花心里冷笑。这聂玲玉打听这打听那的,难不成还想出嫁的嫁妆和云朵比上一比!?还想带陪嫁伺候的下人不成!? 柳氏给云朵使眼色,看看吧!她都试探出来了。这聂玲玉看着呆呆的,人家心里可真是有算计呢! 云朵笑笑。反正聂大郎不准纳小妾!谁想也没用! 到了城外寺庙。 云英极为虔诚的烧香,跪拜。她现在没啥别的可求的,只希望二妹妹好好地,没有沾上煞气,早日怀上身孕,早日生个儿子。 云朵求的却是姻缘,为云英求的因缘。 柳氏,王荷花,赵小翠都是求子。 聂玲玉求的因缘,抽签抽到了上签。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喜色。 聂兰抽到个中下签,很是不高兴。 云朵看着手里的下签,皱皱眉,没有去找解签的师父解签。 云英倒是抽中了个中签,也不是太好,她有些不放心的又去拜了一遍菩萨。 柳氏看聂玲玉的神色,笑问,“抽中了上签?” 聂玲玉笑着点头。 “还真是好运气!要恭喜你了!”柳氏呵呵,看向云朵。 不管上签中签下签,别人的签,都和她无关。云朵看云英拿了串佛珠出来,“我们去吃斋菜吧!之前赶庙会吃过一次,这庙里的斋菜还挺好吃的!” 柳氏来之前就料到,她怕是不会去吃外面卖的素面馄饨啥的,不捐够那么多香油钱,寺里的斋菜是要钱的。看了眼王荷花几个,笑着道,“来了也拿了些钱,要不咱们拼凑一下,就去吃一顿寺里的斋菜吧!” “我也是带了钱出来的!”赵小翠出门,聂保根就跟她说了,拿够钱,要吃啥买啥,别花了云朵的。 “要吃斋菜啊?我可没带钱呢!大嫂!”聂兰抓着云朵的袖子,又看看云英。 云朵就说请她们,最后柳氏几个凑了份子,聂兰没掏,云朵多出钱,多叫了俩菜。 王荷花看了眼柳氏,这个三婶还真是会卖好,怪不得能在他们面前说上话儿。 第230节 吃了饭,看天不早,几个人就准备回去了。 这个时候庙里也没啥好看的,要到腊月里,后山上才会有梅花看。 刚下山碰上韩四和几个好友过来。 “你们这是去上香了?”韩四看着云朵,跟她打招呼。 “韩四公子!”云朵笑着跟他问好,“陪大姐她们几个去上柱香。” 韩四看了眼她旁边和她有三四分相像的云英,“这时候都晌午了,你们不在寺里吃饭?赶回青阳镇,要到下晌去了。” “我们已经吃过了!”云朵笑道。 韩四笑着点头,还以为她们人多,舍不得在寺里吃。再看她穿着粉蓝锦缎坎肩,月白的长裙,外面披着粉红绣兰花草斗篷,清丽中带着乖巧,两个大眼清澈明亮。很久没见她,成了亲,竟然大变样了。 “韩四公子……”云朵正要跟他打了招呼走。 “寺里的斋菜味道如何?可及得上你的手艺?”韩四笑着问。 “呃…还不错。”云朵实话实说。 韩四笑,“能当得上你一句不错,那就是真的不错了。我也是很久没来,今儿个想来尝尝坛缘寺的斋菜!” 韩四身旁的一个公子哥儿忍不住问,“云姑娘还懂斋菜不成?” 她帮人也做过不少斋菜的。云朵谦虚的笑,“只会一些素菜而已。”然后跟韩四打了招呼,“…不耽误公子,我们也回去了。” 韩四点头,让开路,让他们的骡车过去。 云朵道了谢。 走出一段距离,聂兰才收回眼,“那就是韩府的公子吗?” 云朵点头。 柳氏反正是妇人,就笑着夸了一句,“原来那就是韩府的公子,怪不是是大户人家,长得就俊美!还骑着马。” 哪只是俊美!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有气势,说话声音也好听,穿戴更好。比云朵认的那啥大哥的,可强多了啊!聂兰往后看。只远远的看着几人的背影。 几人正在表示羡慕韩四,“那聂引已然中举,没想到他娘子还去府上做菜,你和唐二真是有口福!” 韩四丹凤眼微挑,笑着道,“她就是到府上,给我祖母做俩菜,陪着我祖母说说话儿。” “那你也能沾沾味儿。”几人羡慕。回头看走远的骡车,都遗憾,“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韩四回头看了一眼,骡车已经快看不到了。 唐二叹口气,“可惜如此清丽佳人,却早已成为他人之妻啊!” 看他装模作样的,韩四冷笑一声,“即便没有,你就能纳入麾下了?”没见她几次,却也看出她心性极高。之前跟聂引,也是因为不愿做小,投了湖。 “哎!话不是这么说的!本公子一向怜香惜玉,又玉树临风,风流潇洒,好歹也算是一世家公子,比她那相公可强多了,是吧?”唐二俊美白皙的脸上满是笑,看着韩四的目光带着揶揄。 旁边两个笑,“唐二你就不要在他面前说这话了!没有成为他人之妻,也轮不到你!” 韩四瞥他们两人一眼,“斋菜不想吃了?” 唐二就笑道,“早知道她会做斋菜,我早就让她做来了!上次她去我家,偏生我没在家,做的蟹黄汤包还没吃上,叫我遗憾了好几天。下次要打听好了,让她做个几道来!” 韩四没理他,打马走在前面。 云朵几人已经下了山路,转弯往青阳镇奔去。 聂兰一路上打听了几遍韩四。 云朵对韩四也不了解,只知道他排行四,连名字叫啥,今年几岁全都不知道。 聂兰不满的撇了撇嘴,“不说算了。”说啥不知道,真不知道,不熟悉,那韩四公子能主动跟她打招呼!? 云朵白她一眼,她本来就不知道,也不喜欢打听事儿。再者,说了就有用了? 王荷花垂眼,掩饰住眼里的嘲讽。聂梅死活嫁去方家,生了个克死人的儿子。聂兰又打大户人家公子的主意,真是笑死人了! 柳氏看着转移了话题,说起云英求的佛珠,“我求了个平安符。我看你求这佛珠不错,忘了我也求一个了!能戴在身上。” “以后有机会还能再来的。”云英笑道。 柳氏点头,“这佛珠说是都有数,正好十八颗。我数数!” 数完正好十八颗,几人就说大师脖子里带的是多少的。 “那个是一百零八颗。”云朵道。 柳氏笑着夸她知道的多,“还是识字,念了书,见识的多!玲玉现在还天天去清园学识字吗?” 郭二丫有了身孕后,就不上清园了,之前也是避讳聂梅。 王荷花怀孕,小产。 中间又过十五,农忙。聂大郎赶考。聂玲玉和赵小翠知道云朵忙,也去的少了。 柳氏是提醒云朵,这种打小算盘的,不要教她识字念书了,天天去,还不是天天在聂大郎跟前晃悠?更有机会勾引聂大郎! “等不忙了我再去。”聂玲玉这几天都在做针线活儿,做玩具。不过识字念书的事儿,她一定不能扔下了。 柳氏眼里闪过一抹嘲笑。去勾引人家男人!?她提醒后,云朵已经防备了,还能让她勾引走了聂大郎!? 回到村里,柳氏几个都下了车,罗平继续赶着回清园。 聂大郎不在家。 “在作坊那边,打家具的来了。”万妈妈回道。 云朵想到走前他还在生气,小声问云笑,“晌午吃饭的时候,见你姨夫脸色好吗?” 云笑想了下,摇了头,“姨夫一句话也没说。” 云朵小脸有些皱,想到求的平安符,“我们也去作坊看看!” 云笑跟着她一块。罗妈妈随侍在后。 走了门,远远就见靠清湖这边,站着两个人说话。一个是万森,另一个是聂玲玉。她正拿了个东西给万森,还时不时回头看看作坊大门口,怕人瞧见。 罗平跟着她们赶车,少爷身边伺候的是万森万淼兄弟。罗妈妈想到一路上柳氏喊着深意的话,再看聂玲玉心里一沉,看向云朵。 ------题外话------ 今天终于码完鸟,留言明天回复。 另推一好友新感觉文文——风栀——养妻为患之夫君白莲花 大震战神逍王爱女,无双郡主沐清欢,在自己的闺阁之中被贴身侍女生生勒死。原是万千宠爱一身的娇女,这般香消玉殒。用沐玖的话说,也是衰得绝无仅有了! 而沐玖,奋斗十几年才爬到异能家族食物链顶端,一道惊雷劈死,英年早逝,要不要这么衰? 好在穿越穿到沐清欢身上,虽说是庶出,但无比受宠,那么问题来了。 受宠,怎么被贴身侍女勒死了? 受宠,怎么十四岁了只有十岁的样子? 受宠,怎么就一个和亲怕成这样? 说好最受宠的郡主呢?沐玖发誓,她要再爬到食物链顶端,并且不会被雷劈死。可是貌似她才折腾,就有人双手奉上。 你们不知道姐是碰男人会死星人吗?统统滚开。 ☆、第135章:讨好 云朵看着清湖边说话的两人,倒是有些诧异了。 聂玲玉正拿着个东西给万森。 万森把手背在身后不接。 “少奶奶?”罗妈妈低声询问一声。 云朵抬脚走上去。 罗妈妈眸光转了下,也牵着云笑跟着。 万森看到她们三人,忙对聂玲玉拱拱手,快步朝这边过来。 聂玲玉吓了一跳,忙把手里的东西装进了兜里,脸色红红的,很是羞赧。看万森去找了云朵,不知道该咋办,连忙跑了。 “少奶奶!少爷在作坊。打家具的来了。”万森过来给云朵见礼。 云朵看他脸色有些红,点点头,没有问刚才的事儿。 万森看她没问,暗暗松了口气,跟在后面。 罗妈妈看了他一眼,也没吭声。 作坊已经改建好了,东西两个跨院,东边做高中低筋面粉和玉米淀粉。西院做土豆淀粉和红薯淀粉,绿豆淀粉。 往前扩建的几丈的改成了前院,洽谈生意,小仓库,门房都在这边。 屋里都已经拾掇好,就差打些用的家具。 聂大郎正在前院里。见云朵来了,跟她打招呼,“回来了。” 云朵眼神一亮,应声点头,笑着过来。 “回家吧!”聂大郎看她一眼,直接前面走了。 云朵眨眨眼,还在生气吗? 追上他,“聂大郎!我给你求了个平安符!” “嗯。”聂大郎应声,没有多说别的。 云朵想到临走之前说的给他做甜点,就问他,“你要不要吃甜点?我给你做点!” 聂大郎可有可无的应声。 “那我给你炖点红糖水?”云朵又问。 聂大郎面色僵了一瞬,扭头看她。 她两个大大的杏眸带着点好意的笑,还一副理解的模样。 红糖水……聂大郎脸色有些黑了。 第231节 “冰糖有点凉……”云朵看他脸色更不好,走快了,皱皱小脸。真是奇怪啊!以前他也没有这样!难道做了举人老爷,脾气变大了!? 回到家,云朵就洗了手,给他做了一碗红枣莲子银耳羹,端到屋里,“你想不想吃梨膏?明儿个我给你做梨膏吃!” 聂大郎看看她,算是喝了糖水。 万妈妈也做好了晚饭。 吃了饭,云英提醒云朵,把给聂大郎求的平安符给他,“你帮他绣个荷包装起来吧!你绣活儿还是可以的,别的不好绣,就照你衣裳上面的兰花草绣,聂大郎应该会喜欢的。”她看那韩四公子几个人身上都有带荷包玉佩。 她的衣裳是聂大郎做的……云朵默了下,点头应着声。回到屋里,见聂大郎正在看书,把平安符拿出来,“聂大郎!我给你求了个平安符。你想不想戴着?我……给你绣个荷包。” 给他绣个荷包,还不情愿的样子。聂大郎看了眼叠成三角又用莲花加持过的平安符,目光移到她脸上,微微挑眉,“你会绣荷包?” 云朵还真没绣过,她的绣活儿实在拿不出手,也就是用碎布练练手,不敢做成荷包。看了看平安符,又看看聂大郎。他既然问,应该是想要的。就点头,笑道,“我给你绣个荷包!绣个小的,你贴身戴着,就算绣的不好,别人看不出来!” 聂大郎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朝她伸手。 云朵把平安符递给他,“我去挑一块布。”转身走了。 聂大郎是想抱抱她,看着手里的平安符,静默了下。 不一会,云朵就拿了几块缎子过来,让他挑哪个颜色。 聂大郎随手指了块深紫色。 “这块吗?”云朵拿起来,“这块颜色有点深,配鲜亮的绣线吧!” 把布固定在绣花棚子上,又拿了纸笔描画花样子。对于花样子,她会画的有很多,做菜用到雕工,首先要练的就是绘画了。 可是会画花样子,并不一定就会绣。 云朵纠结了下,画了几个,最后定了个cc猫的。大大圆圆的眼睛,张着嘴,一脸期待的笑,头上长出一棵豆苗菜。背面的,再来个眯着眼睛笑的。直接把平安符缝进去。 只用绣出轮廓线条,这个比兰花草还要简单些! 聂大郎坐在旁边,默默的看着。的确是贴身戴的。 定好纹样,云朵又先在布上用粉笔描画了下,顿时纠结了,这料子颜色不对,不满绣的话,那猫的脸就是紫色的…… “聂大郎!要不换这个颜色?”她伸手拎了块淡粉黄的。 看了眼只有黑线的猫头,又看了眼那淡粉黄的料子,聂大郎嗯了一声。 云朵很是麻利的动手了。 一晚上就绣成了一面。 聂大郎看着没有说话。除了脸上的红晕,脑袋上的灰影,头上的豆苗和嘴巴,果然只有黑线缝了个轮廓。 看看他,云朵嘿嘿一笑,显摆的拿给他,“是不是比花花草草好看多了?” 聂大郎违心的点头,不忍打击她的积极性。这荷包是给他绣的! 云朵见他心情转好,心想,等明儿个估计就好起来了。 然而,聂大郎的心情并没有转好。对她的讨好,他心受用。可他还在等她认错,她却提也不提为什么惹他生气了。 云朵把荷包绣好,做成了半月形,平安符缝进去,又学着打了个细小的络子缝上。穗子她不太做,做散了好几个,扣了半天,终于做成了一个小穗子,也缝在荷包上。拿给聂大郎。 看着手里小巧的荷包,聂大郎神色大霁。翻了翻两面的绣样儿,眼里带了笑。见她满眼期待的看着他,仿佛荷包上的猫儿一样,聂大郎笑着看她一眼,“不错。” 见他脸色终于好了,人也笑了,云朵松口气,也笑起来。想到她身上贴身戴着的玉,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他,“我身上戴的这个保平安的玉,是不是有什么来历?”有名字的玉一般都是有来历的,不是凡品。聂大郎又是从弄来的? 聂大郎收起笑,幽幽的看着她问,“上面刻了‘子川’两个字,你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不是玉的名字吗?云朵看他的脸色,没敢问出来,抿着小嘴,摇了摇头。 聂大郎看她有些懵懂无解的样子,黑着脸,叫她,“过来!” 要…要打她吗?云朵磨蹭着不想过去,聂大郎之前就打过她的屁股。 “过来!”聂大郎皱眉。 “哦。”云朵挪到他跟前。 聂大郎深吸一口气,拉着问她,“求婚时,我说了什么话?”他不说,这小丫头是真的都不记得了!一点也不记得了! 云朵想到当日他不顾膝下黄金,下跪求她为妻,那种感动至今想起来,都颤动她的心神。具体说了什么话,她当时有点懵,好像……记不太清了。看聂大郎漆黑的眸子,脸色已经越来越黑了,云朵眸光闪了下,笑着朝他贴过来,讨好的搂住他的腰。 “想耍赖?”聂大郎看着她的动作,脸色缓和。 “没有!”云朵摇头,见他还等着,仰头朝他的嘴上印过去。 聂大郎眉头微动。 她甜软的小舌已经探入进来。 他已经两天没碰她了,连亲吻都没有。聂大郎没有动,任由她青涩笨拙的亲吻他。 见他没动,云朵皱皱眉,把他推倒在炕上,压在大靠枕上,小舌勾着他的缠绵,小手也伸进他衣襟里。 聂大郎挑眉,小丫头为了耍赖,大白天的撩拨他…… 亲了好一会,见他还是没有反应,云朵有些羞恼的照他脖子咬了一口,“不跟你说话了!我去午歇了!”给他做荷包,她午休都没睡。 聂大郎低头看了眼被她撩开的衣襟,还有体内被她撩起来的热火,看她气鼓鼓的走了,抿嘴笑起来。 云朵刚脱了外裳躺下,他就跟了过来。看他一眼,云朵翻身过去,也给他个背。 聂大郎诧异了下,脸上笑意更深。明明是他在生气,反倒她气起来了!脱了衣裳,拉开被子躺下,把她搂入怀里,“还没亲完。” 云朵小脸泛红,“不想亲你了!” “你想起来了我求婚时说的话了?”聂大郎挑眉问她。 云朵呼吸一窒,直接问他,“求婚说的话,和这玉有啥关系啊?” “亲我。”聂大郎看着她。 云朵咬了咬嘴,又朝他亲过来。 聂大郎和她唇齿缠绵,不仅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应着她。抓了她的小手放在他身上,大手也伸进她衣裳里。 云朵睁大眼,现在是白天…… 聂大郎伸手放了帐子,翻身把她压在身下,吞噬般的深深吻她。她不仅是他的妻,是他的女人,更要冠上他聂子川的名!昭告给所有人,她不论身,心,都是属于他聂子川的! 云朵不敢喊出声,感觉却更加强烈,紧紧的搂着他,缠在他身上。 院子里很是静谧,罗妈妈和万妈妈坐在垂花门口做绣活儿,云英也在拿着描红本练字,铺子里的账,不能总麻烦二妹妹。 东院里,庞仁满头汗水往下滴,看看时辰,摆摆手停下来,“歇歇…歇歇……给我拿点水和点心来!” 万森也擦擦满头的汗水,过来问万妈妈。 万妈妈到厨屋里端了两盘点心,拎了一壶茶和一壶茶饮给他。茶水是二子几个人,茶饮是单给庞仁配的。 庞仁看了看点心,有些不满的嘀咕,“云朵那丫头今儿个没做点心?”没来陪他训练也罢了,点心也不做了。 云朵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趴在聂大郎身上,小身子瘫软如水。 聂大郎紧紧抱着她,咬着她的耳垂,“以后记着了吗?” 云朵动动手,没有气力回他的话。见他又要,身子轻颤,连忙讨饶,“…记…记着了!记着了!” 看她全身都红红的,瘫软在他身上,又讨饶,聂大郎决定暂时放过她,伸长了胳膊,紧紧搂着她,“不仅这会,永远都要记着!任何时候!” 云朵忙点头,应着声两眼泛起水光。他不是叫聂大郎吗!?名字也是叫聂引!那聂子川,就说过一次,她当时懵懵的,哪记着他说过他还有名字,叫聂子川了! 看她还很委屈,聂大郎笑着亲亲她。 起来就把那个小巧的荷包贴身戴了。 罗妈妈几个看聂大郎脸色终于恢复了,那眼角眉梢都带着舒心的笑意,都松了口气,笑起来。 云英也放了心,又教云朵别光给自己做衣裳,也给聂大郎做两套。她觉得聂大郎挺好哄的,一个平安符,绣个荷包,他就不生气了。 云朵呵呵呵笑,应着好。 晚上威胁聂大郎,“你再那样,我就把你会做衣裳会绣花儿的事儿告诉别人!” 聂大郎手里正做着绣活儿,是她的皮袄,看着她挑了挑眉,“哪样?” “……白天…那样!”云朵脸色微红的瞪着他。 聂大郎皱皱眉,“本来准备让你歇息两天的。”说着抬眼看她。 云朵跳了下,看他眼神仿佛又穿透力般,看到的她仿佛毫无遁形,忙道,“我明儿个和大姐一块去铺子里!” 聂大郎笑,“我也去!” 他要是去了,他们肯定是住在庞仁别院那里,那大姐就不可能跟她一块睡了。云朵有些泄气,凑过来拉了他的胳膊,讨好道,“聂子川~” 甜糯的声音,仿佛从她香软的舌尖吐出来的,聂大郎指尖颤了下,看她依偎过来,“这名字,别乱叫!” “不是你让我叫这个名字的吗?”云朵大眼看着他。 聂大郎贴近她,低声道,“你叫这个名字……我会想吞了你。” 云朵小脸轰的一下,从头红到脖子,见他满眼笑意,抿着嘴笑看着她,忙松开他的胳膊,“我去洗漱了!” 看她快步进了耳房,聂大郎哈哈笑。 云朵嘭的关上了门。 聂大郎笑着喝了她端过来的茶,继续手里的活计。 次一天,全家齐出。 云朵和聂大郎带着万森万淼,把罗平留在家里跟着他老子学东西,带了罗妈妈。 云英带着云笑。 庞仁领着他的两个护卫,带着二子和三子。 一行人出门,赶往县城。 吃了饭,把玩具都送到铺子里,铺子重新打扫干净,把每样玩具都摆出来。 云朵看来铺子里的多是妇人女娃儿,知道女生比较萌这些毛绒玩具,就跟云英商量,在铺子里面隔出一小段,做内衣卖。 云英满脸通红,“还…还…还是算了吧!那个,哪会有人买啊!”那样的小衣,只有两片布。穿起来暴露,还…还……反正,应该不会有人买的。 云朵针线活儿不行,画了图样子让她做出来叫她穿,她不愿意穿。做的那两套都还在箱底压着。 看她满脸红的,云朵低头瞅瞅自己的。她现在太小了,还穿不太起来。而且,她的小衣都是聂大郎……给她做的,她可没脸让他给她做内衣穿。 第232节 “行的!大姐你试试嘛!你穿不出去,不代表她们所有人都穿不出去啊!而且穿那样的小衣对胸部好!又塑形!又美观!肯定会有人买的!”云朵摇着她的胳膊。 “哪有人会买那个!而且,铺子里也会来男的!”云英实在舍不下脸皮儿。 “那就挂个牌子,里间男士禁止入内。”云朵催促着,“大姐!做吧!那小衣我做不太成,就你绣活儿好,做的成了!要是卖的好了,能多卖很多银子的!等明年,咱们就自己盘个铺子,笑笑也不用和你窝在这小铺子后面吃睡了!” 云英被她缠的没办法,只得应了她试试。 云朵兴致冲冲的买料子,绣线,又找人把钢圈打成铜圈,还有背后的小扣。 铺子暂时让庞仁的两个丫鬟绿翡和红翡帮忙看着,云英听云朵的指挥,做了两套内衣出来,一套系带的,一套带扣的。 云英不敢试穿,云朵拉了绿翡红翡俩丫鬟试穿的。 俩人红着脸试穿了,很是有些惊讶。这小衣咋一穿上,就……变大了!? 云朵让俩人把衣裳都穿上,很是满意的点头,跟云英使个眼色,“咋样?” 云英有些无奈的看着她兴奋亮晶晶的眼神,不过的确有变化,这是事实,她还是点了头。 反正庞老爷带聂大郎念书,他们要在在县城里住一段时间,云朵拉着别院里会针线活儿的丫鬟都忙活上了。 聂大郎奇怪,“在忙什么?还弄的这么神秘。” 云朵笑,就不告诉他! 连着忙活两天,赶了十几套出来。云英有点不敢往铺子里挂,虽然铺子里的隔断已经做好了。 云朵见她看见那些内衣脸就发红,自己拿着挂上去。在铺子里帮忙看着,有年岁大点的女娃儿或者妇人小媳妇儿来铺子里,就笑眯眯问她们一句要不要到里间看看绣活儿,都是最新的小衣。 人一听是小衣,有兴趣的就卖她个面子,到里间看看。 云朵给她们介绍内衣的穿法和效果,有两套另外放的,可以试穿。 看她们脸都红的像柿子一样,云英满身不自在的到外间招呼买玩具的客人。 让云朵推销内衣,这些古代封建女子都矜持的不行,云朵只能舍着面皮儿上,又是讲解,又是拉她们试穿,悄悄告诉她们,有不少贵妇也在穿。穿了的效果,回家给相公看看就知道了。 女娃儿们还是太害羞,都不敢穿,也不敢买。 成了亲的妇人,倒是放得开些,过来人也明白云朵说的,就买了一套回家。 次一天,那买过内衣的妇人就又红着脸来铺子里,说是再买一套。 云朵给云英个眼神,让她过来招呼。 云英陪着挑了一套,付了账,把人送出铺子。 挑玩具的人看了奇怪,只知道隔断外面挂了个牌子:内卖小衣,男子止步。不知道卖啥样的小衣,那买过的人脸都红了。忍不住也到里间看。 云朵喝了杯热水,继续热络的作为一个导购,招呼有兴趣的客户。 看她天天忙的不回来,聂大郎皱眉。之前她没有跟着来,至少还想着他,知道她念着他。现在跟着一块来,却和别人忙的热火朝天,不告诉他,不让他参与也就算了,连点关注他的时间都没有了。 庞仁对此也有些幽怨,别人都在夸他,觉得闪瞎了眼,震惊的慌。他的体重又开始降了,云朵一点不关心他了。好几天没听到她夸赞一句,鼓励一句了!吆喝着让她做饭,也是匆匆回来,做上几个菜,都是快速的,精致用心的都吃不上了。 韩四看云英的铺子又开起来,云朵也在铺子里,眸光动了动,朝铺子里来。 唐二一看,也跟着过来,“她这铺子里卖的东西,是都很不错!” 云朵正抱着个罗小黑,笑着送两个满脸红晕的女娃儿出来,“两位慢走!下次再来!”看韩四俩人过来,跟俩人问了好。 唐二忍不住问,“她们买了何物?还用纸匣子装着?也不像这铺子里的玩具。”买到喜爱的东西应该高兴,那两个明显羞涩多于高兴。 云朵笑着瞥他,“唐二公子想知道,就请唐二奶奶到小铺来一趟就知道了。” 韩四已经看到挂在隔断门外的牌子,里面是卖小衣的。 唐二啧啧两声,实在好奇,伸手拿了个小黄人公仔,跟韩四道,“要不你来试试?” 韩四还没有成亲,看他一眼没搭理他。抬头看着铺子挂的各色玩具,跟云朵道,“你脑子里的奇思妙想还真是多。” 谁打听这个事儿,云朵都只呵呵笑,不说话。 “本公子就纳闷了,你这怎么想出来的?”唐二说着,又拿了个乌龟。 “这些玩具,其实每一个都有他们自己的故事!”云朵笑着把手里的罗小黑挂在架子上,摸摸旁边的阿狸。 韩四看着她,“比如?”这些不过是憨态可爱的玩偶,每一个都有他们自己的故事,这样的谬言,他竟然相信,还想知道。 唐二也饶有兴趣的看着云朵。 云朵把手边的阿狸拿下来,“比如这个。他说过,‘如果能不哭,就一直微笑吧。如果能旅行,就一直流浪吧。如果能唱歌,就一直轻和吧。如果能原谅,就一直遗忘吧。如果不分别,那就一直在一起吧。’暖心,又治愈,很多女娃儿都喜欢!”只是太文艺,她有点不适应。 唐二有些讶异的看着云朵,打量她。 云朵穿着茜红长袄,外面套了月白色绣兰花草的坎肩,清丽又带着几分娇美。唐二眼神看向好友。 韩四目光有些深的看着云朵,伸手拿了那个阿狸,“这个多少钱?” “一百二十文!”云朵看了下型号,笑着报出价钱。 唐二嘴角微僵,笑着拎拎手里的小黄人,“我们好歹也算是认识的,就送我们一个好了!” 铺子是大姐的……之前也白送过…… 云英看她没应,还想要钱,忙出声道,“送给两位公子了!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唐二笑着拿了,“这个应该也有个故事吧?是什么?” “你们不会是来听故事的吧?”云朵暗自翻他一眼,没给钱白拿东西还想听故事,她怎么会都知道都是什么故事啊! 唐二哪里看不出她的神色,“还真是…差别对待啊!” “我祖母前两天还念叨你,你什么时候有空?”韩四看他一眼,转移了话题。 “还有我家!可不能厚此薄彼!也让本公子尝尝你做的斋菜如何!”唐二笑道。 云朵笑着应声,答应过两天去。 临走,唐二指了指隔断里间,“既然是好东西,就一块拿上吧!”他倒要瞧瞧了! 云朵先去了韩府,送了一套给韩太太试穿。 去唐府的时候,给唐太太和唐二奶奶都送了一套。 唐二奶奶没敢穿。 斋菜做的很不错,但像是没尽全力。唐二叫了唐二奶奶换上云朵送的小衣。 见他也知道,还是他让送来的,唐二奶奶满脸发红的穿给他看。 唐二直接喷了。夜里要了两次水。 次一天唐二奶奶给婆婆请过安,回到屋里继续补眠,特别吩咐贴身妈妈到铺子里再买两套。 唐二一脸神秘的去找韩四,怂恿他也体验一回。 铺子里买内衣的人越来越多,都赶不及做了,云朵收了订银,启动订做服务,量身定做的穿着也更舒服贴合。 聂大郎不满了,“在忙什么?觉都不好好睡了?”午睡不陪他,晚上的时间也占用了,他都好些天没跟她好好说过话了,更别提别的。 云朵也有些内疚,把图纸拿给绿翡和红翡几个,回屋来陪他。 “就是做了几件小衣,还那么神秘?”聂大郎把她拉到怀里抱着。 “你看到了!?”云朵睁大眼。她还偷偷藏在箱子底下。 聂大郎眸光微闪,点了头。大手伸进她衣裳里。 云朵看他欲求不满的样子,这些天聂大郎都没碰她……云朵纠结了下,赧然的小声道,“我穿给你看看?” “好。”聂大郎应声,他倒要看看什么样的小衣,那么神秘,几乎占了她所有时间。 云朵心痒痒,让云英给她也做了两套,一套粉色绣花的,一套白色绣花的。到耳房换了那套白色绣花的穿上,她有些不敢出去,又在外面穿上了睡衣裤。 到床上聂大郎就把她睡衣裤给她扯了。 看她娇小玲珑的包裹在里面,粉嫩挺翘,聂大郎愣了。 云朵红着脸用胳膊挡住,拽了被子盖上。 聂大郎笑起来,抱着她不停的亲吻,“以后…都穿这个吧…我给你做……” 第二天云朵就不敢再穿了,她差点被聂大郎生吞了。 聂大郎把她的内衣拆掉一件,仔细看了怎么做的,一口气给她做了三套,把她别的肚兜都给填火里了。 云朵跺脚,自己又做了两件肚兜穿。 范大奶奶到铺子里来了。 云朵客气的笑着招待她。 “这些小玩意儿做的还真是可爱!买的人还真多!”范大奶奶笑看着满铺子的玩具。 “不过投机取巧,做点手工活儿而已。”云朵笑,大街上已经有盗版的出来了。 “倒是比绣活儿要好!稀罕人,卖的也好!”范大奶奶摸了几个。 云朵笑着没有接话。 范大奶奶看到还有隔断里间卖小衣的,“能进去看看吧?” 云朵伸手请。 那些内衣倒是让范大奶奶纳罕不已,临走买了四套,看云朵的眼神带着遗憾。 “这范大奶奶还真是舍得!竟然一口气买了四套!”云英把钱收起来。 四套两个大小型号,其中有两套是送人的。 范大奶奶自己穿了下,效果甚是满意,把另外两套拿去县衙,送给了高夫人。 “懂得还真是多!真是可惜了!”高夫人试穿了下,跟范大奶奶说话儿。 范大奶奶心里也有些后悔,有心想修复一下关系,怕她那边跟云朵好起来,这边得罪高夫人。看她的神色,范大奶奶笑着应一声,“可不是!说起来我和她同村,她做的这些稀罕东西,我都是后面才知道的!” “你们是同村,这关系可有点冷了。”高夫人笑道。 范大奶奶已经明白,她不会因为这个就开罪啥的。高夫人可是正面跟云朵说过,她还用庞仁威胁高县令,躲到韩府去。高夫人和云朵的关系是不可能缓和了,她不一样。之前她可是不知道,左右后来庞仁也做了她的大哥,对她那么好。庞家反而成了她的靠山,聂大郎也考中举人功名。这个好可得的够大了! 回去就给云朵下帖子,请她和聂大郎到家里吃饭。 云朵看着手里的帖子,犹豫要不要去。毕竟之前范大奶奶也曾帮过她,两家住在同一个村里,有红白喜事也有礼尚往来。 聂大郎看了一眼,直接投进了火盆里,“不去!”现在才来想修复关系,已经晚了。 第233节 云朵疑惑的看着他,“不去吗?” 聂大郎揉揉她的头,“范志书在拍高县令的马屁,范大奶奶和高夫人走的也很近,很早之前。” 云朵神色顿时有些不好了,“她今儿个买了四套内衣,两个型号的。” “必是送给县令夫人的。”聂大郎眸中幽光闪过。 云朵不喜欢范大奶奶,之前觉得她虽然有点自视甚高,还想利用利用她,但好歹也没啥大的问题,也算帮过她。那次私自定下让她给各府做菜,她虽然心里不舒服,还是给她面子,都去了。后来让她庞府,她拒绝了,不来往了。还觉得有点点不太好。没想到之后高县令威逼利诱要把她送给巡抚的事儿也有她参与。 “那就不去!以后都不理会!”云朵哼了下鼻子。 聂大郎揉着她的头笑了笑,怎么可能不理会,范志书下次的大比,成绩可还不错呢!不过那些就不需要他的小丫头去操心了。 范大奶奶见没回帖,也不来,心里有些纳闷。明面上,她可没有得罪云朵。聂大郎高中,他们也送了贺礼,特意去恭贺了的。难道她认为巡抚大人那件事和她有关系? “你找个时间去拜访一下,把这事儿提一提。”范志书吩咐她。庞仁查了他两次,没有任何动作。估计也是没有找到他的把柄,才没有动作。能先迷惑一时是一时。 范大奶奶点头应是,隔天就到别院来拜访。 人都上门了,云朵只能招待她。 范大奶奶说了那内衣的好,表示很喜欢,主动说另外两套是给高夫人送礼了,“大爷想谋个缺,也历练一番。可惜不认识啥有权势的人,只能走了高县令的路子。打点了不少,高县令才同意帮忙,把大爷推举给他同科好友做钱粮师爷。等过了年,他那好友到临县上任,大爷就过去。我这总担心事情半路黄了。” 要不是,云朵跟着那巡抚走了,他们跟巡抚搭上了话儿,说不定已经进士及第了!现在只能做个钱粮师爷屈就着。 云朵笑着,应和她两句,别的不多说。 范大奶奶看着她并不亲近,叹口气,小声跟她道,“咱们县的这位县令大人,胃口可是不小呢!你们跟庞府结了关系,庞大少爷的外祖父是吏部侍郎,聂大郎就不用担心了。”平常,只要和人说一两件**的事儿,就能拉近关系,热络起来。 云朵让她吃点心。 “可真是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范大奶奶感慨着,拿了点心吃,又笑着跟云朵道,“可真是好久没有吃你做的菜了,咱们出自同村,关系倒是别的疏远了,可真是不该!以后可得多走动走动!” “范大奶奶平时有事儿忙,我也是个忙人。”云朵也拈了一块点心吃。 她嗐了一声,“我还不就是伺候伺候爷们儿,照看照看娃儿。倒是你,现在都做了举人娘子,还去韩府给他们做菜!”可真是放得下身段。 云朵是做菜,不过却没再拿过银子了。从聂大郎中举之后,韩府就不再给她银子,韩老夫人会叫她一块吃饭,说说话儿,做饭的钱在另外的地方补贴给她,也没拿她当个厨娘看待。 范大奶奶挺善交际,云朵应的少,她自己也有很多话说,盘桓到吃了晌午饭才走。 庞仁看她走了,冷哼一声,“还敢找上门来,爷这可等着他们呢!” 聂大郎招呼他,“交你个事儿办。”两个人到屋里说话。 云朵继续跑铺子里帮忙。 瘦猴几个正在铺子门口驱赶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子。 云朵站在旁边看了一会,直到那几个女子被瘦猴几个喝吓走,看铺子里外那些人露出满意之色,进了铺子。 云英见人走了,跟她,“那些人,以后可别再来了!” 那几个女子都是风尘女子,云英看见她们的姿态就浑身不舒服。她们瞧见了里间的内衣,要都包了,还让云英把存货都拿出来,要让姐妹们都来买。铺子里另外的客户都吓走了。 “瘦猴他们几个常在附近逛游,铺子里要是有事儿,大姐不用客气,直接找他们帮忙就是了。”云朵握握她的手。 云英点点头,她还真招架不了,要不是瘦猴他们几个,还不知道咋办呢!嘻嘻闹闹的,赶又赶不走! 铺子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万森万淼俩人回村里又拉了一次货。 很快到了十一月,范大奶奶知道月初的几天云朵都会往韩府和各府送东西,她一直没有打听到。于是天天都来找云朵,说是学两个家常菜,给娃儿换换口味,笼络笼络范举人的心。 云朵在家里招待她,让罗妈妈把东西送了出去。跟聂大郎道,“咱们还是回家吧!” 聂大郎伸手搂住她,“想回家了?” 云朵点头,待在家里更自在些。 “好!咱们回家去!”聂大郎亲亲她。 在县城里待的时间也够长了,云英也已经适应了。别院里,庞仁一走,那些丫鬟也没有伺候的人了,成天没事儿干,正好帮着做内衣,也挣些手工钱。 收拾了东西,一大早,俩人就坐上马车,连同庞仁一块拎着,又回了村里。 他们刚到家没一会,聂兰就过来了,“你们竟然在县城里住了那么久,是在县里买宅子了吗?” 她言辞之间透漏着不满。 庞仁冷眼看着她,“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敢在爷面前撒野!?”一个不亲的小姑子,他庞仁的妹子就去县里住些天,是她呼喝诘问的吗?! 聂兰之前怕他,不过见了韩四之后,她有些不怕庞仁了。这个胖大少爷,虽然瘦了不少,还是不能和韩四公子相比。 “我们没在县里买宅子,也买不起。是住在我大哥家里。你想去吗?”云朵对她不切实际的想法很是有些无语。 聂兰被她噎了下,笑起来,“大嫂!那你啥时候还去啊?你们去住那么久,也不叫着我。我老早就想去县城里玩,你们却总是不带我。” “我们可不是去玩的。”云朵白她一眼。 “我也可以去铺子里帮忙啊!我嘴甜,肯定可以卖好多东西!”聂兰立马道。 云朵没理会她,等着吃饭。 万妈妈连忙赶了几个菜出来,刚刚端上桌,郭二丫又过来了,后面跟着杨进。 看她红着眼,聂兰撇嘴,“你们来干啥?” 郭二丫看她眼神不善,有点不敢叫哥嫂。 杨进神色不好的进来,跟聂大郎说话,“岳父病了,很是严重。前几天就说想见见你和云朵。你们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和大哥二哥去县里找你们了!你们去看看吧!岳父已经躺在炕上不能动了,四郎正准备成亲,冲一冲。” 郭树根病重…… ☆、第136章:认回 听郭树根病重,想见聂大郎和云朵,聂兰顿时警惕起来。目光不善的看着郭二丫和杨进,不过没敢乱说话。当初他们自己把大哥送出来,这么多年不管不问的,大哥看病抓药都是他们家的事儿。现在看大哥有钱了,考中功名了,想过来占便宜了。 “…哥!爹他,快不行了。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郭二丫泪眼看着聂大郎。 聂大郎神色没有一点变化,还是他们来的样子。杨进想从他脸上找到一点悲伤难受,却发现连一点怜悯都没有。他有些失望,看向云朵,见她眉头微蹙着,跟她说话,“四郎才十三,过了年才十四。现在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爹对大郎的事儿,一直都很愧疚,十几年都没有好受过。他只想临终之前,见见你们。没有别的想法。” 妇人家容易心软,云朵也一直很和善。虽然打过刘氏,不过他觉得那刘氏本就欠打。换成是他,也会打的! 郭二丫看聂大郎不为所动,期盼的泪眼也转向云朵,“嫂子……” 云朵以前觉得他们有苦衷,一点小忙,能帮他们摆脱艰难的日子,毕竟生了聂大郎,帮也就帮了。只是现在她发现自己心态变了。上次郭树根生病,郭二郎来借钱,她拿了二两银子借给他。他们一直在说挣了钱就还,到现在她都没有见到。 二两银子不算什么,如果真周转不过来,不还她也能理解。嘴上说着还,还到现在都没见还上。她之前有心帮衬,还准备给郭二丫说媒,都让聂贵芝捎了信儿。他们说和顾家结亲,怕他们在中间难做,也是攀高顾家。可是郭二丫却嫁到了白石村来。 面子上的走动,云朵不会说旁的。只是现在她心态变了,她更心疼聂大郎!郭家的事儿,她不会帮着说话! 聂大郎察觉到她的目光,看她皱着眉有些不悦,大大的杏眸流转着对他的担忧心疼,心里一暖,眸光缓和,看向杨进和郭二丫,“然后呢?” 俩人都愣了,杨进问,“啥然后?” “说想见见,见了之后呢?”聂大郎抿嘴问。 郭二丫泪珠掉下来,“希望爹见了你,能够好起来!” 聂大郎看着俩人,没有接话。 杨进心里有些着急,聂大郎说然后,是不想认回去,不想出一分力!? “摆饭!”聂大郎收回目光,吩咐罗妈妈。 罗妈妈瞥了眼郭二丫几个,应声,把汤舀好。 郭二丫有些愕然,“……哥?” “我们刚从县城赶回来,颠簸了一路,还没吃饭。”云朵洗了个帕子递给聂大郎。 聂大郎结果又擦擦手,递还给她。 郭二丫抿着嘴,低着头流眼泪,“那哥,嫂子先吃饭吧!” 庞仁皱着眉,不悦的摆手,“你们都先出去吧!我们饭还没吃,你们在这哭哭啼啼,晦气!”他刚看聂大郎神色不对,没敢说话。不过那郭家都把聂大郎扔出来了,现在还想要回去,让他庞仁的妹子去给他们尽孝哭灵!?哼!脸大啊! 郭二丫之前来清园学识字,见过他几次,对庞仁这大少爷很是有些畏惧,看他喊话,忙想后退了两步。 她还怀着身孕。杨进扶住她,皱着眉看聂大郎。 聂大郎拿了筷子,递给云朵,又拿了自己的,端了碗吃饭。 聂兰看着郭二丫两人不屑又有些得意的撇撇嘴,大哥问然后,就是不想回去,不想让郭家占便宜!打小把他扔出来,他心里不怨恨才怪呢!之前大哥病在床上的时候不见他们来,现在看大哥发家了,成举人老爷了想占便宜了!没门! 庞仁有些不耐烦的扭头看郭二丫,“外边哭去!” 郭二丫顿时住了哭,看看聂大郎又看看云朵,两人都没有说啥,咬着唇不敢再出声。 杨进有些着急担心,又有些愤恼的情绪。 云朵的吃饭速度一直不快,不像村里的人一碗面条呼噜噜转眼就吃完了。聂大郎也动作不快,庞仁从小养成的习惯,虽然后来吃胖,速度快了,但这半年多又被云朵给纠改过来了。不吃慢点也不行,就那点饭菜,吃快了感觉像没吃饭一样。 三人一顿饭吃完,杨进已经快没耐心了。看三人漱了口,换了茶,忙问聂大郎,“你们还是先去看看吧!爹他那情况很严重,郎中已经说,没多少日子了!” 聂大郎看着俩人,没等他问,聂兰替他问了出来,“看完了之后呢?不会让我大哥出银子给他治病吧?再把他接过来在清园养病!?” “…不…不是的!爹他病的严重,就是想见见哥和嫂子!”郭二丫红着眼摇头。 杨进之前还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聂大郎要是有意,碍于聂家那边,他会劝他。他要是生气,心里还有怨气,他也会劝他,还准备了一堆质问他不管亲生爹娘的话。只是他没想到聂大郎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 “那就去看看吧!”聂大郎淡声说着,起了身。 云朵点头,跟着他回了屋。 外面罗妈妈客气的跟郭二丫杨进两人说让云朵和聂大郎换件衣裳。 屋里云朵搂着聂大郎的腰,紧紧的,贴在他怀里。 聂大郎回抱着她,揉着她的头,“不是说大白天不让亲近你,怎么又过来抱着我不撒手?” 云朵抬头,看他带着促狭的笑意的眼神,垫了脚亲他……。只够亲到下巴。 聂大郎轻笑,低头吻上她的小嘴。 见俩人还不出来,杨进皱着眉,看向罗妈妈,“你去问问看换好了没有?” 罗妈妈早养成了习惯,聂大郎和云朵在屋里的时候,不传唤,没吩咐,她不会进屋去。 屋门打开,聂大郎身上的衣裳没还,在长袍袄外面加了件直裰。云朵换了绵绸掐腰通袖袄,聂大郎给她拿了件斗篷披上。 杨进看着俩人,催了一句,“快些吧!” 第234节 庞仁让赶了他的马车。 赶车换了万广,罗妈妈随侍在侧。 杨进回家招呼了一声,和郭二丫也一块坐上马车。 巨石村离河湾村还有差不多二十里路,马车速度快,也快大半时辰才到。 还没进村,就见村口靠山边一块巨大的石头,几个小娃儿在大石头旁玩耍。 看到有马车进村,都瞩目过来。几个小娃儿跟着马车,一直跟到郭树根家门口。 万广把马车停在杨进指的一院门口旁。 聂大郎下了车,扶云朵下来。 屋里郭大郎郭二郎,郭四郎等人都涌了出来。 李氏没有见过云朵,聂大郎也是镇上远远的见了两次。只有郭二郎媳妇儿马氏和郭二丫去过白石村,不过看到云朵穿着素黄色绣兰花草斗篷,亚青色的头发绾起来,戴了支玉片花钗,漂亮贵气,也讶异的差点有点认不出来。 李大妮看到俩人来,激动的眼泪顿时就出来了,一句‘三郎’在嘴边转个弯,终究又改了口,“……大郎,云朵!” 云朵客气的笑了下,点头。让罗妈妈把带的点心攒盒送上。 马氏上来伸手接了,看了眼外面的马车,再没有别的,忙招呼俩人进屋。 郭家的院子也不小,三间堂屋,左右各两间厢房,土瓦房,有些破旧。家里养了猪,喂了鸡。 李大妮看俩人光鲜干净的穿着,歉意道,“家里有些腌臜,味儿也不好…” “爹吃了半个多月的药,屋里有些药味儿不太好闻。”郭二郎解释,伸手让两人进屋。 屋里有很浓的药味儿夹杂着难闻的味儿,郭树根躺在炕上,面色暗黄发青,面容枯槁,很是憔悴。颧骨凸起,眼窝深陷。盖在两条颜色发暗的陈被褥里。见聂大郎和云朵进屋,伸出手,“三郎!?”目光浑浊的看着聂大郎叫他。 聂大郎站在不远处没动。 郭二郎示意他上前去,“爹在叫你。” 李大妮看他不上前,也不好催他,擦着眼上去,给郭树根掖了掖被子。 郭树根伸手,“三郎!你回来了!”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聂大郎上前一步,开口问。 郭二郎看看他,再次示意他上前,“爹现在有点耳背,离得远了,听不太清。” 聂大郎眸光幽深的看了他一眼,走到炕前,看着郭树根,“说吧!” “三郎!”郭树根眼眶涌出泪水,“爹快不行了!我知道是我上辈子作孽了,才让我们父子分离。把你给了聂家,我就后悔了!后悔了十八年!我知道你也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我和你娘都想把接回来,可那聂家是你舅母的娘家,我们也没办法!” “十八年了!我也快撑不住了!我撑着这口气,就是想跟你说,对不起!爹不该把你给人家!让你受那么苦累!都是爹的错!你怨恨爹吗?”他说着期盼的望着聂大郎。 聂大郎低声开口,“十九年。” 郭树根脸色有些顿住,眼眶里的眼泪涌的更多。 “爹已经病的快糊涂了。”郭大郎看着聂大郎道。 郭树根呜呜一声,“三郎!你怨恨爹吗?” 李大妮也在一旁擦着眼睛哭起来。 郭大郎和郭二郎几个都看着聂大郎,等他说话。 聂大郎看了眼云朵微动的大眼,抿着唇,转过头,淡淡的摇头。 见他摇头,郭二郎神色一喜。马氏和李氏脸上眼里也带了喜意。 郭大郎过去拉着郭树根道,“爹!三郎明白家里的苦楚,体谅爹娘,他是爹娘的儿子,又咋会怨恨爹娘呢!” “三郎!三郎!”郭树根招呼聂大郎近前。 聂大郎没有动。 郭树根看他不过来,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 李大妮和郭大郎忙扶着他起来,在他背后垫了两个枕头。 “三郎!”郭树根喘口气,“你不怨恨爹就好!不怨恨就好!爹也是没有办法,想让你过好点!爹不行了!我这一口气吊着,苦苦撑着,就是想看看你。我临死前,还有最后一个遗愿,就是,希望你能认回祖宗!认回郭家!你是我们郭家的子孙啊!” 马氏搬了板凳过来,好意的笑着请云朵坐,“凳子有点脏,你别嫌弃。” 云朵看她一眼,没有坐。屋里的气氛有些悲伤,一个频死的老人殷殷切切的流着泪,期盼着分散十九年的儿子认祖归宗,一声声悲戚的呼喊。让人心里难受,眼眶酸涩。她心里却有些愤怒。 郭家真想认回聂大郎,怎么不在聂家子女俱全之后,把聂大郎接回来!?就算为了聂贵芝。聂家要聂大郎就是为了子孙,他们已经有了儿女,接聂大郎回来也没什么说的。就算聂大郎病了,郭家穷的揭不开锅,没钱给聂大郎治病,不敢接他回来。 分家之后呢?她和聂大郎分家出来,住在村里借来的小屋里。他们怎么不说让聂大郎认祖归宗!?怕人说聂家把儿子养大,娶了媳妇儿,他们又要回来!?那现在又算什么!? 马氏看她不坐,看了眼她身上干净华丽的衣裳,有些讪讪的放了手,把另一把凳子放在聂大郎身旁,让他坐。 聂大郎看了眼,撩了衣摆坐下。 见他坐了,马氏松口气。 郭二郎几个也都松口气,既然坐下,那就是准备好好说话的。 郭树根有些欢喜道,“你放心!让你媳妇儿也放心!我只是想让你认祖归宗,认回郭家,并没有别的想法!我常常跟大郎二郎他们说,不让去找你们!全家,都不能学那奸猾恶毒的人,惦记你们的东西!你们能有那么一片家业,是你们辛辛苦苦挣来的,和旁人都没有关系!” “爹说的话,我们都记着呢!”郭大郎和郭二郎都应道。 杨进看着也很是有些高兴。聂大郎要是认祖归宗,那以后就是郭家的人了。他是郭家女婿,和聂大郎才真正是兄弟!是一家人了! “手伸出来。”聂大郎看着郭树根。 郭树根听话的连忙伸出手去握他。 聂大郎却不是握他的手,而是手指捏住了他的脉搏。 郭树根诧异,李大妮几个也都很是惊诧。 “我快不行了,药吃了多少,都没用了!三郎就不用为了操心了!就剩这一口气,我再咬牙撑一撑,等你认祖归宗,我也就可以没有遗憾的走了!”郭树根哭道。 聂大郎给他把了脉,站起身,“你不会死的!” 郭树根看着他擦擦眼泪,“没有用了!我也不想死,想看着你越过越好,儿女成群。可是我真的撑不住了!我快不行了!” “我说你不会死,是你的病没那么严重。”聂大郎看了眼李大妮和郭大郎郭二郎几个人一眼,抿起嘴,“我病了十几年,早已久病成医,医术不能治病,却也能看出病情。村里的郎中医术不行,镇上药铺的廉价药材也没用,你们还是找个医术好的大夫看看,抓点好药吃吧!” 说完,拍拍衣摆,转身叫了云朵出门。 郭大郎郭二郎一众人都愣了。 郭树根连忙叫,“三郎!三郎!我真的快不行了!三郎你别走!我就一个遗愿,只要你能认祖归宗!你毕竟是郭家的子孙啊!” 杨进拦住聂大郎,怒声质问,“你就算心里有啥怨恨的,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家里穷的揭不开锅,把你给聂家,也是想让你吃饱穿暖活下去!他们是你的亲爹娘!不指望你多孝敬,连自己亲爹娘都不认吗?!” 郭二郎红着眼,“三弟!爹他都快不行了!就最后这一个心愿了!你忍心看着他遗憾离世吗!?” “三郎!就只是认祖归宗!只是认回郭家!三郎!”李大妮哭着也追出来。 “看来你们不信我的医术。”聂大郎说着抬眼,叫了万广,“明儿个你赶了马车去县城,请个县里的大夫来!”然后交代他让大夫带哪些药草过来。 云朵抓着聂大郎的胳膊。 聂大郎扶着她上了马车。 “三郎……三郎啊……”郭树根在屋里哭喊,下了炕,爬在门口叫。 聂大郎回头冷眼看了一眼,上了马车。 罗妈妈看俩人神色,没有坐到马车里,坐在了门口。 万广也没有管杨进郭二丫,直接赶着马车离开巨石村。 郭二郎几个追出村子,郭树根爬在大门口呼喊,李大妮哭个不停。 云朵伸手搂住聂大郎的胳膊。 聂大郎扭头看她,双眸漆黑,深邃,幽暗。 云朵摸摸他的手,心疼的亲他,坐到他腿上,搂着他的头,抱在怀里搂着他。 温暖的怀抱,紧紧的拥抱着他,满怀心疼,聂大郎目光稍霁,紧紧的揽着她抱住,贴在她怀里闭上眼。 到了家,罗妈妈搓搓手,搬了脚蹬,放好,没有叫。 聂大郎抬头,亲亲她的下巴,“下车了。” “嗯。”云朵应声,从他腿上起来。 聂大郎先下来,扶着她下了车。 庞仁看看俩人的神色,心里嘀咕了一句,问,“去了有啥事儿?” 俩人都没说话。 万妈妈端了热茶上来。 云朵接了递给聂大郎。 聂大郎喝了一杯热茶,“再倒点。” 云朵又给他倒了一杯。 庞仁这急性子,“到底说了啥事儿?死了没有啊?”见俩人还都不讲,指着聂大郎怒道,“聂引!爷先把话儿给你撂在这了!你要是想去那什么狗屁郭家,你自己去!别扯爷的妹子!一个婆家就够我妹子受委屈了,还敢再搞一家!?是个人都敢当我庞仁的妹子的公公婆婆了!?比老子的脸还大啊!”恶心的公公婆婆都该去死!去死!去死! 云朵无奈的看着他笑了笑,“没有事儿!聂大郎把了脉,找大夫瞧瞧不会死的!” “个老东西!想以死要挟爷我的妹子妹夫!”庞仁拍了拍桌子。 聂大郎抬眼看他,“歇息过了吧?” “啊?”庞仁不解。 “一天没训练,你想明儿个补回来?”聂大郎挑眉。 庞仁脸色刷的一下就不好了,看向云朵。 云朵看着他笑,“大哥!兄长!爷!你这些天的肉好像掉的有够慢的啊!” 这俩人心情不好!想抓着他出气!庞仁嘿嘿一笑,顿时溜了,“我去训练!去训练!” 聂大郎把茶杯放下,看着云朵,“想不想上山?” 现在天已经不早了,今儿个阴天,外面冷的很,他这次回来又抓了不少药。云朵看着他犹豫了下,点了头,“想去!” 聂大郎带着她出门,拉着她上了山。 第235节 罗妈妈让罗平远远的跟着,别靠近。 庞仁又返回来,叫了罗妈妈问话,“那郭家想干嘛?” 看他脸色不好,目光沉着,罗妈妈想了下,没有隐瞒,把在郭家的事儿都说了。 庞仁冷哼一声,“想得美!”又叫了万广吩咐,“你明儿个你早就赶着马车去县城,到济世堂的大夫请过来!跟他们说,诊费药钱爷出了!” 万广看了眼罗妈妈,应了声。回屋把聂大郎交代的那些药材都记在纸上。 聂大郎拉着云朵翻过山坡,爬到山上。看她额头浸出了细汗,把斗篷给她裹上。 山上除了枯草枝干林石,已经没有什么景色。但从山上往下看,却不一样。 几个种着花木药草的山坡,拾掇的齐齐整整的,连绵的竹林,旁边是他们家。前面泛白的清湖,冰面折射着太阳光,再往前是南山坡,有几株梅树开了花。 见天色不早,云朵拉着聂大郎,“我们去湖边吧!” 她两个大大的眼睛闪着流光,聂大郎笑着捏捏她的耳朵,跟着她又下了山。 今年还没下雪,天气格外干冷,清湖上的冰层很厚。 云朵想上去站站。 聂大郎瞪眼,捡了石块给她。 云朵扁了下小嘴,嘟囔一声,“冰那么厚,我那么轻,根本不会有事的。” 她声音虽小,却也全部落在聂大郎的耳中,“你怎么知道没事?要不我上去试试?” 云朵看他那自己说话,睁着眼瞪他。 聂大郎抿嘴笑,拿了石块砸在冰面上。 砰的一声,簌簌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巴,石块把冰面砸出一片白印子,滑向湖中央。 云朵也拿了石子往里面砸。 聂兰远远的过来,看俩人砸的起劲儿,不满道,“刚才娘过来,你们都没在家。你们上山干啥去了?” 云朵瞥她一眼,没有理会,拿着石块继续砸。 聂兰看俩人都不理她,心里气愤,又追问,“你们去郭家有啥事儿?他们说啥了?要你们帮着瞧病,还是要住到清园来啊?还是别的啥事儿?”那郭家不是卖猪杂已经挣了不少银子,还算计! “问你们话呢!咋不说话啊?你们不会给银子了吧!?还是答应了啥事儿啊?”聂兰更加不满。 云朵冷眼看着她。 聂兰也看着她,“你们到底干啥了?” 云朵眸光冷淡,轻启小嘴,“关你屁事!” 聂兰脸色难看。 “还有!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喝问长兄长嫂!?没有规矩,不懂事儿,就找个懂规矩懂事儿的学学!”云朵沉声道。 聂兰脸色涨红,难看,“我哪有不懂规矩不懂事儿了!那郭家已经把大哥扔出来,看你们发迹了,又想来占便宜,我还不能说一句了!?” 聂大郎转过身,看着聂兰打量,“十三了?” 聂兰不知道他问这个干啥。 聂大郎突然道,“郭四郎也是十三,他正准备娶个媳妇儿冲喜。” 聂兰惊的睁大眼,立马跳了起来,“谁要去冲喜!他们冲喜关我啥事儿!他们是啥人家,哪里配叫我过去!还让我去冲喜!?” 聂大郎看着没有说话。 聂兰被他清幽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毛,脸色隐隐发白了。现在他是举人老爷了,是读书人,爹娘都听他的话,尤其奶奶,总说要对他们恭敬点,对他们好点。他要是非得让她去给郭家冲喜,二房那不要脸的经常骂她是丫头片子赔钱货,说不定奶奶还真有可能答应把她嫁过去冲喜了! “郭家算个啥东西!想让我冲喜,想都别想!爹娘不会答应的!奶奶也不会答应的!你们别打我的主意!我死都不会去!”聂兰尖声喊完,拔腿就往村里跑。 看她吓的脸色发白的跑回了家,云朵抱着聂大郎的胳膊咯咯笑。 聂大郎看她笑的靠在自己身上,眼里也起了笑意,拍开她的小手,“脏兮兮的!” 云朵伸手看看,上山下山出了汗,又捡了石块往冰面上砸,纤细白净的小手这会的确脏兮兮的。云朵不管,还笑着在他抹了抹。 聂大郎嘴角僵了一瞬,眸光一转,拿着她的小手往她自己脸上抹,把自己脏兮兮的手也给她抹上,把她白净的小脸抹了几块灰印子。 他哈哈大笑,云朵满脸幽怨的顶着一张小花脸拽着他的胳膊回家。 罗妈妈看看俩人的神色,笑着打了热水来伺候俩人洗漱,“今儿个天冷,昨儿个少奶奶说想吃烤肉,万妈妈炖了羊骨汤,准备了菜,等会就烤肉吃吧!羊排这一会就烤上!” “还有鸡翅膀没?也烤上几个。”聂大郎看云朵使劲儿搓洗小脸,笑了笑,问罗妈妈。 “鸡翅膀没有了,鸡爪还有一些,要不卤上几个?”罗妈妈回话。 “明儿个再卤吧!有羊排就行了!”云朵擦着脸道。 罗妈妈应,“是。”等聂大郎洗了脸,让万森万淼把水倒掉,她到厨屋里帮忙。 这边准备着吃饭,聂家老宅那边炸开了锅。 聂兰小脸发白的跑回家,把聂大郎要送她去郭家冲喜的事儿一说,立即引起了老宅的波澜。 郭树根病重不短时间了,郭二丫和杨进常去探望,郭二郎也来找过聂大郎,只家里没人,聂大郎和云朵不在家。 这事儿聂家老宅是知道的。 聂兰晌午回家一说,聂大郎和云朵去了郭家探望郭树根,张氏就心里不安。 等俩人回来,她到清园去,聂大郎和云朵又去了山上,也没问出啥话来,等了一会只好又回来了。 这会听到聂大郎要让聂兰嫁到郭家去冲喜,张氏惊的满身冷汗。 刘氏幸灾乐祸,“就你这样的,有人要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攀个高枝儿啊!?那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都娶了千金小姐了,一个乡下丫头片子,连人家的下人都不如,还想当少奶奶啊!?” “其实嫁去郭家也好!要是冲喜成了,那郭树根死不了,就是你的功劳!你在郭家就成老大了!咋说那郭四郎也是聂大郎的亲弟弟啊!到时候你再嫁过去,两家成了亲家,你那好大哥好大嫂还不帮你们发财发家!?” 但要是把郭树根冲喜冲死了,那这小贱丫头就有的受了!她要嫁出去,至少不在家里碍眼了!天天盯着她,顶撞她,嘴里没个好话,赶紧找个不中用的嫁出去吧! “要嫁你去嫁啊!我才不嫁呢!郭家算个啥东西!?我死都不去!”聂兰两眼红着,噙着泪。 “这话是大郎说的?”甘氏皱着眉问。 聂兰想到他那让她心里发毛的打量,死死抿着嘴。 聂二贵眼珠子一转,跟甘氏说话,撺掇她,“娘啊!你不是觉得大郎和云朵跟咱们不亲吗?现在那郭树根病了,眼看快要死了,大郎他们一回来就立马赶过去探望了!还不知道说了啥话呢!那郭家要了多少东西不知道,但肯定装可怜了!大郎说让聂兰嫁过去冲喜,那就是心里向着郭家了!这心偏那边去了,哪还有咱们家的好儿啊!说不定连咱们家的养育之恩都不记得!还是记着他亲爹娘呢!” “把聂兰嫁过去,要是郭树根被冲喜冲好了,两家关系好了,大郎也会记着咱们的好不是?” “娘!?”张氏有些惊疑的看着甘氏。 甘氏看向几个人,目光落在聂兰身上,“大郎是咋说的?” 聂兰睁大眼,“奶奶不会也想叫我去冲喜吧!?” “我是问大郎咋说的。”甘氏皱眉。 聂兰抿了抿嘴,愤怒道,“他说我十三了,郭四郎也十三,要找人冲喜。要把我嫁过去给郭家冲喜!” 甘氏沉默下来,郭家的闺女嫁到村里来,终究还是起了作用。大郎……他心里终究还是跟老宅疏远了,慢慢偏到郭家那边去了。 郭家需要冲喜的人,那郭四郎既然十三,和聂兰同岁,大郎提出这样的事儿,怕是也有意两家关系结好。要是真能结好……她看着聂兰愤怒的小脸,眉头皱的更紧。聂兰…嫁过去也好。 起码以后郭家的日子,有大郎帮着,应该不会太差了。 她现在担心的是,郭家借着这个机会,要让大郎认回郭家。到时候大郎就变回了郭家的郭三郎。于他们……不是好事儿啊! “奶奶!?你还真打算把我嫁去郭家冲喜!?”聂兰气愤的全身都抖了起来。 外面柳氏来了。今儿个云朵和大郎回来,势必对郭家那边的事儿做出反应,他们当时就去了郭家,她先来看看老宅。进门就听到聂兰有些尖锐的声音,要给郭家冲喜,她惊诧的挑了挑眉。 甘氏看向聂大贵,问他,“你的意思呢?” 聂大贵看了眼张氏,道,“都听娘的!” 张氏呼吸微窒,欲言又止,“娘!兰儿她……”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能让她一个小娃儿当家了!?”甘氏见聂大贵都听她的,叫了柳氏,“你觉得这事儿咋样?”问她的意思。 “冲喜的话,是家里的决定,还是大郎云朵提的?”柳氏看了眼气得发抖的聂兰,问道。 “大郎提了句。”甘氏道。 柳氏眸光闪烁,说实话,聂兰的性子并不讨喜,人太灵泛,贪嘴还有点懒。大郎应该知道她,现在提出让她去郭家冲喜……难道真的是他有意认祖归宗,又怕人说嘴,聂家这边找事儿,所以让聂兰嫁过去冲喜,聂郭两家结亲,以后成一家亲戚走动!? 要是这样,也就说的过了。聂家现在的女娃儿,娇儿还是小娃儿,聂梅嫁了,也就只有聂兰,没有别的选头了。 现在怕是婆婆和大哥家也担心大郎要认祖归宗,到时候名动乡里的举人老爷,就和老聂家没有关系了。他本来就是郭家的儿子,要认回郭家,别人也说不了啥话的。 她把自己的看法跟甘氏说了,“……大郎既然提了一句,可能就是有意。没有跟娘和大哥大嫂说,怕也是留个缓转的余地。要是聂兰回来一说,都不同意,那这事儿可能就算了。要是家里同意…”还是主动示好一下比较好。 甘氏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是。大郎没有直接跟他们说,怕是就等着他们想好答应还是拒绝,别一口说出来,没有缓转的余地。到时候答应不答应,都不好看。 “我不干!我不干!我不干!你们谁要嫁你们嫁去!别想打我的主意!那狗屁郭家,我死也不嫁!”聂兰哭着怒喊。 “兰儿!”张氏叫她。 聂兰嘭的一声关上门,躲在屋里哭。郭家算啥狗屁东西,还敢让她嫁过去冲喜,真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她凭啥要嫁过去冲喜啊!刘氏那个贱婆娘!还说她没有当少奶奶的命!难道她就得过穷苦日子!?那云朵还不是当上了少奶奶!?她长得好也不过就是白了点,穿的衣裳好。她擦了粉,穿着绫罗绸缎,照样也好看!不会比她差多少了! 听她在屋里哭,张氏心疼,可是这事儿婆婆都已经说了。而且,大郎那边……如果他要是回了郭家…… 柳氏看着就道,“要不等吃了饭,我跟娘一块去清园看看?” 甘氏点了头,是得去看看。 “干啥现在不去啊?”现在过去,正好也一块吃饭!刘氏有些不满的嘀咕,“他们刚从县城里回来,肯定带了不少好东西。” 聂老汉一听,想到大鱼大肉,嘴里口水就出来了,“我先过去看看!” “回来!”甘氏冷喝一声,“你那老脸还要不要?郭家那边出事儿,现在这个情况,你还敢过去捣鼓事儿!” “我也是老太爷了!过去一趟有啥!”聂老汉不满道。 刘氏嗤笑一声,“爹!要是人家认祖归宗,你就不是老太爷了!那郭家的人才是老爷太太!” “我们聂家把他养活大的!又给他治病,又给他抓药!家里都拖累穷了!他敢忘恩负义!我让他们过不下去!”聂老汉怒哼。 “你给我闭嘴!”甘氏怒斥刘氏。 刘氏撇撇嘴,不以为意。 “你也给我闭上嘴!”甘氏又斥了聂老汉一声,拦住了他。 柳氏招呼了一声,“现在他们心里肯定也不干净,还是先别多事儿的好。”转身回了家。如果聂大郎真的要认回郭家,她可要先打算打算了! 第236节 清园这边摆饭上桌。 庞仁高兴的直笑,“烤肉好吃!这羊排不错!”吃的满嘴油。 云朵舀了一碗羊骨汤递给他,又舀了碗给聂大郎,“别光吃干的,喝点汤。” 罗妈妈也给她舀了一碗汤。 云朵让她自己去吃去,不用管他们,“吃烤肉就得自己动手。” 罗妈妈笑着应声,去了厨屋。不过正厅这边还是注意着动向。 庞仁吃满意了,聂大郎吃撑了,云朵倒是没吃多少,烤了肉不断的夹给聂大郎,又被庞仁抢了些。不过喝了碗汤,吃些青菜也饱了。 这边吃了饭,云朵就拉聂大郎遛食,刚在湖边转一会,那边柳氏和甘氏来了,后面跟着张氏,刘氏,聂大贵和聂二贵,还有聂老汉。 柳氏本想说探探话儿,也商量一下这事儿看咋办,结果都来了。看聂大郎和云朵在湖边,笑着打招呼,“吃完饭了吧?” 傍晚过后夜幕降临的时刻,看得清人,看不太清楚神情。聂大郎淡声开口问,“有啥事?” 见他没把他们往屋里请,柳氏眼神闪了下,笑道,“你奶奶是想来跟你们商量商量聂兰和郭四郎的事儿。” 两家成了亲家,不管聂大郎是不是会认祖归宗,关系都不会断的太绝。当然不认祖归宗更好,那聂兰嫁过去,也表了老宅的心意,示了好儿,也让聂大郎心里更加感动。甘氏还没来得及说话。 聂二贵就笑着呵呵道,“真要是聂兰嫁过去,聂郭两家以后成亲家了!” 聂大郎挑眉,“让聂兰嫁过去冲喜?谁的意思?” 几个人愣了愣,张氏问,“不是…不是你的意思吗?” 聂大郎抿嘴,“我只说了句‘郭四郎也是十三岁,他正准备娶个媳妇儿冲喜’,帮着家里。不像聂兰,翻过年就十四了,一点不懂事,喝问长兄,对长嫂不敬,是时候该学学规矩了。” 抬眼看几人惊愕的样子,“谁让她去冲喜了!” ☆、第137章:孝义 聂大郎说这话,那就是根本没有让聂兰去冲喜的意思。只是说聂兰不懂事儿,喝问长兄,对长嫂不敬,聂大郎用郭四郎拿来比较了一句。 柳氏离得最近,惊诧的看着聂大郎的神色,又看云朵,心里明白过来,也有些沉了。聂大郎看不上聂兰!让聂兰去冲喜的种种可能打算和想法,他都没有!他根本瞧不上聂兰去嫁给他的亲弟弟。 要是这样,那他们是准备认回郭家,抛弃聂家这边了!? 张氏脸色变了又变,看着聂大郎,“不…不叫兰儿去…那你们……” “聂兰回家说你说了让她冲喜的话,咋又不算数了?”聂二贵脸色不好道。 刘氏冷嘲笑道,“呦!这是看不上聂兰那死丫头吧!觉得她那样的不配嫁给郭四郎冲喜啊!?那你们是打算干啥了?准备认祖归宗,不管聂家了!?” 聂老汉立马怒道,“大郎!你不要忘了,要没有聂家,你早饿死病死了!是我们你才活了下来!要不是我们老聂家,你也没有今日,也成不了举人老爷!你可得记着良心,不能干忘恩负义的事儿!” “忘恩负义?我如何忘恩负义了?”聂大郎淡淡的挑眉,“是弟弟妹妹的事儿我没管,还是爹娘长辈我没孝敬?又或者比二郎三郎他们孝敬的少了?” 聂老汉张嘴要说话,甘氏狠推他一把,低声怒喝,“你给我闭上你的嘴!” 刘氏撇嘴,聂二贵拦住了她即将要出嘴的话。 柳氏皱着看了聂老汉和刘氏一眼,都说了只她和婆婆,大房的人过来,全部都过来了。谁不想听好话!说这样的话,不是更让人心里嫌恶!?本应该没有疏远的打算,也要疏远了! 甘氏目光严厉的看着聂老汉,又瞥了眼聂二贵和刘氏,“没有你们的事儿,都给我闭上你们嘴!” 咋没他们的事儿!?刘氏心里愤恨。大房的有啥能耐,还不是他们二房人丁多,干的多,挣的多,要不然聂大郎早死了!结果现在,好处没有他们的事儿,坏人都是他们的! “这外边也冷的很,要不二哥二嫂先送爹回家?”柳氏出声提议。 “知道外面冷,咋不让进屋去!?还拦在个门外!”聂老汉不满的又嚷一句。 “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刚吃了饭,在外面走走!”云朵朝天翻了一眼。 聂大郎看着几人,“要聂兰嫁去郭家冲喜的事儿不存在,爹娘根本没必要担心。不过她那性子,能改的话,最好还是改一改的好。翻过年就十四了,是大姑娘了。不再是小娃儿,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她也该学学规矩了!” 张氏神色有些难堪,“是…是我没把兰儿教好……我回去肯定说她!以后她再也不敢了!” 聂大郎点点头,“改了对她好,对家里也好。”说着转身,顺着湖岸往东闲步。 云朵看了眼几人,也转身跟上。 “大郎!?”张氏看他竟然走了,忙叫他。 甘氏心里又凉又沉。 柳氏抿了嘴,神色有些沉重。现在他们对老宅的人都如此,那他们三房……又能讨到多少好儿? 聂大郎停住脚,回头,“还有事?” 他的意思是没事儿了,可是他们来是有事的。 张氏张张嘴,有些说不出来,扭头看向甘氏。 甘氏深吸口气,开口问,“你们……今儿个去郭家探望了是吧?身体咋样了?严不严重?” “看着挺严重,还没到不行的时候。”聂大郎回道。 甘氏点头,“那就好!人上了年纪,就容易这病那病的,找个好大夫看看,多花点银子没啥,关键的是能把病治好。” 聂大郎应声。 看他没有谈话的打算,甘氏说完这话,有点不知道再说啥别的了。 柳氏看着眸光转了转,笑了一声,“聂兰这娃儿也真是的,连话都不会听。哭着要让她去冲喜了……既然没事儿,那我们就回去吧!”俩人明显都不愿意多说,再留下来也没啥好说的,反而招厌。 甘氏没有说话,过一会,点头。 张氏欲言又止。 柳氏看她的神情,看看聂大郎和云朵,笑着问,“大嫂你还有啥话?” “没…没了……”张氏忙道。 可是明明一副很想问问情况的样子。柳氏抿了下嘴,笑着跟云朵聂大郎打招呼,“天也不早了,你三叔和娇儿还在家里,既然没啥事儿,也不用我来陪了,我就先回去了!” 云朵点头应声。 甘氏也道,“那我们也先回去了。” 张氏轻轻叹口气,也跟着转身。 刘氏站着没动,“不是事儿还没问完?那郭家叫他们去干啥了?是要钱还是……” “你给我闭嘴!”甘氏咬着牙怒喝。 刘氏不忿,过来就是问事儿的,现在不问就回去了!? 聂二贵也喝骂了她一句,“给我回家去!” 柳氏看着嘲讽一笑,没有多理会,快步走向村里。 看她走的快,甘氏抿了嘴,也加快了脚步。 云朵伸手抱住聂大郎的胳膊。 聂大郎摸摸她的手,“回家吧!外面太冷了。” 云朵眨眨眼,点头,“好!” 揉揉她的头,聂大郎笑着拉她回了家。 走到家门口的甘氏停下来,转身又去了三房。老头子混不吝,老大家的也不是商量事儿的人,她现在有事儿也只能去找老三媳妇儿商量。她这个旁观的人,也明事理,心里也清透。 “娘!你去哪?”聂二贵叫她,也跟上来。 “我去老三家里,都别跟着了!”甘氏沉声说着,脚下没停。 聂二贵忙道,“我也跟娘一块去!” 甘氏不悦道,“让都别跟着,就都别跟着!” 聂二贵停下脚,“娘!天黑,你走道看着点脚下。” 甘氏没搭理他,径直到了三房。 柳氏刚坐下,正在想以后咋办。之前她希望大房犯蠢,云朵和大郎都疏远大房,亲近他们。大房和二房绑在一块,云朵和大郎就不情愿帮衬,就算帮衬也有数。到时候就会多帮衬拉拔他们一把。可现在聂大郎要是成了郭三郎,可就跟他们没关系了。关系远了,就别提帮衬的事儿了。 见甘氏过来,她眼神闪了下,笑起来,“娘来了?快点坐炕上吧!刚烧的炕,正热腾腾的!” 甘氏本没打算多坐,看着柳氏满脸温和的笑,又看了看在炕上靠着歇息的聂三贵,一旁玩布偶玩具的聂娇。看了眼屋里,两间桌椅板凳虽然是新的,但都不是好木料打的,只有两个柜子,一个箱子是雕了花的厚实物件。 屋里简简单单,干干净净。被褥和衣裳也都洗的干净。油灯照着,屋里不是很亮堂,看着却有暖意。 甘氏长叹一口气,脱了鞋,盘腿坐在炕上。 清园时刻不断热水,分家出来,柳氏自己当家做主了,也买了个小炉子,反正家里有柴火有炭,冷天烧点热水喝。摸摸炉子上的茶壶还热着,倒了碗茶端过来给甘氏。 甘氏喝了口茶,看柳氏拿了针线活儿坐在对面,问她,“现在,你觉得大郎和云朵对老宅咋样?” 柳氏动作顿了下,笑着回问一句,“娘觉得呢?” 甘氏默了下,“你说说你的看法。”这样的事,她本该和家里的老头子坐下说,老两口活一辈子,眼界力是有了,看事情也该有不少想法,可是家里的老头子…… 柳氏捻了根线,穿在针孔上,“娘既然特意过来问,我也就不说一句留一句了。”抬眼看着她,“大郎和云朵对老宅只有面子情了!” 一句话砸过来,仿佛砸在心上,闷的一声。甘氏愣着,看着柳氏。……面子情? “情分,那是用一分,少一分。即使是亲近的一家人。更何况大郎并不是聂家亲生的子孙。这三年也出了不少事儿,之前不说大郎,云朵要是弄了啥吃的,也都会想着老宅一份。现在……除了逢年过节,或者赶上了,才有老宅那一份。他们俩人挣下那么一片家业,不说叫咱们一块享福,至少也不会是现在这样!”关于情分这点,她之前就看出来了。到底大房不是亲爹娘,真到有事上,就看出来了。 甘氏何尝不知道情分用一分少一分,她觉得都是一家人,云朵和大郎帮衬老宅,帮衬兄弟姊妹,他们也对云朵大郎好,三郎他们也对大哥大嫂敬重,关系就好亲热。只剩面子情了!? 柳氏没有再多说,垂了眼拿着绣活儿飞针走线。那作坊之前从五月到12月就赚了三百两,那一年少说也挣四五百两银子。现在作坊又扩建,以后七八百两,一千两都说不定。 还有那几个山坡,他们既然种了花木,种了药草,那就肯定能挣钱,不然也不会花钱买那些山坡,种些不赚钱的东西。他们一年挣的银子现在应该不下一千两,那么多银子,就算聂大郎赶考打点花了些,余下的也是一大笔。 要说帮衬他们,把老宅的院子翻新了也就才不过几十两银子,一年孝敬些肉,衣裳料子,都不用他们花银子买,有的是人给他们送。他们却不愿意多给。不是只有面子情,又是啥!? 聂三贵接话,“大郎是我们老聂家养大的,给他治病抓药的,只有面子上的情分,他们那是不孝!” 甘氏久久没有说话。 “现在郭家也贴上来了,不管大郎和云朵是啥态度,那郭二丫可常常去清园,跟云朵学识字,清园的点心小吃她碰上就没少过份儿。她可一直都是叫大郎云朵哥哥嫂子的!”柳氏再提醒一句。 甘氏面色沉重,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嘴角抿着,有些发白。 聂三贵不悦道,“那郭家也真是的,把闺女嫁到咱村里来,根本就是没安好心!现在大郎是举人老爷,那么一片家业,他们当然想算计算计,想让大郎认回郭家。到时候大郎成了郭家的人……” 郭家的人也正在想办法,家里的气氛很是凝滞,凉重。李大妮两眼红肿着,“三郎不愿意,不认了吧!我们不认了吧!” 第237节 郭树根躺在炕上,咳嗽了好几声。 郭二郎劝道,“娘!三弟是咱郭家的子孙,是爹和娘的儿子,现在爹病这么重,让三弟认祖归宗也是应当的。他总不能一辈子认聂家为祖宗啊!” “当初送他去聂家,他肯定心里怨恨的!他都记事了!他心里怨恨我们啊!”李大妮呜呜痛哭。 郭二郎拍拍她的背,“娘你别哭了!三弟他就算心里有点怨恨,也该体谅的!当初家里就要揭不开锅了,把他给了聂家,也是想让去过好日子,吃饱穿暖。他病了那么多年,爹娘还不是挂念了那么多年!?我们也都知道他受了很多苦,我宁愿当初被送出去的是我!要不是碍着舅母,咱们也早就把三弟接回来了!” “都怨我!这事儿都怨我!要是当初我不答应,三郎也不会去聂家!也不会现在怨恨我们,不愿意回来!”郭树根也哭。 “现在咋办?要不……我们再去劝劝?”马氏提议。 李氏看她一眼,“能劝回来吗?” “要不找别人去说项说项,多劝劝。咱们说的,三弟心里有气,也有些听不进去。要是别人去劝,应该就能听进去了!三弟是读书人,那念的都是圣贤书!懂事着呢!不会真的不管亲爹娘的!”马氏笑道。 “去找大舅吧!让大舅去劝!舅母她……她应该也不会拦着的!三弟毕竟是郭家的儿子!”郭大郎道。 “能不能劝回三郎啊?”郭树根哭问。 外面门响了,郭四郎跑去开门,是郭里正来了。 看到他过来,马氏顿时一喜,小声道,“也可以让郭里正去劝劝,他也是读书人,会说话!说的都是圣人说的大道理!” 郭里正来就是为了这事儿,聂大郎中了秀才,他就起了意,没想到短短时间,聂大郎又从秀才考到举人,要是他认祖归宗,那这荣耀就是巨石村的,就是他们郭家一门的荣耀!而且,聂大郎认祖归宗,那作坊也就要搬回村里来了,到时候整个村的人都能受益。 白石村的里正,只不过是个童生,都多少年没拿书本了,还能有多少学问!?聂大郎中举,多少人都说是他的功劳,让那聂里正风光了一回。还在村里盖了个学堂给他。 聂里正背着手在屋里又转了两圈。他有些拿不准,大郎是要留在村里,还是准备认祖归宗,回郭家了。 聂婆子说他,“你别转悠了!你要是想去问,就去问问吧!大郎和云朵俩娃儿应该也不会瞒着的!” “你懂个啥!真要去问了,大郎还以为我怕他离开村里,不让他回郭家呢!”那边毕竟是亲爹娘,谁能和亲爹娘没有感情!?聂家老宅又对他们那样。 聂婆子叹口气,“云朵是个可人疼的娃儿!大郎也是个可怜的娃儿!” 聂里正皱皱眉,想到云朵睁着两个大大的眼睛,笑眯眯说着‘撺掇里正爷爷开办学堂啊’。那是个灵透又有见识的娃儿。大郎也个极为聪敏的,一点就通。不然,别说是探花郎,就算是状元,是鸿学大儒,也不可能教的他短短两三年就先后考中秀才,又考中举人。 想了又想,聂里正决定去问问。 聂深想跟着,聂里正没让他跟。 云朵已经洗漱好,正在泡脚,两人一个洗脚盆。 聂大郎用脚搓她的。云朵痒的笑,蹬了蹬脚,溅起的水花撒了一片。 “你别碰我,我自己洗!太痒痒了!”云朵咯咯咯笑着,把脚丫子抬起来,踩在盆沿上。 “你洗的不干净,我给你洗!”聂大郎笑着又把她的脚按在水盆里。 “你才洗的不干净!”云朵跟他顶嘴。 聂大郎笑看她一眼,“洗的干净,脚丫子还那么臭?”又添了些热水进去。 云朵红着脸瞪他,谁让他要亲她的脚了。 罗妈妈把聂里正领到正厅,过来外间回禀,“少爷!少奶奶!里正大人来了!” 聂大郎笑容微微收起,“先上茶,稍等一下,我这就过去。” 罗妈妈应是。那边万森已经端了茶送到正厅。 聂大郎擦了脚,趿了棉拖鞋,让云朵也再泡一下也赶紧擦了出来,别一直泡。穿上袄子,到正厅跟聂里正说话。 看他去了正厅,罗妈妈进来,等云朵擦了脚,扶她到炕上坐着,把水端出去倒掉。罗平家的,进来把地拖了,问云朵,“少奶奶还想用点梨膏吗?这些天,都干燥的很!” 云朵想了下,点了头,“好吧!” 少爷在正厅和聂里正说话,少奶奶一个人在屋里也有点无聊。吃点梨膏,也正好打发时间。罗平家的笑着下去,端了碗梨膏送来。 云朵一碗梨膏吃完,见聂大郎还没回来,抽了本游记翻着看。 外面聂大郎送聂里正离开。 “你回去吧!”聂里正摆了下手,往村里走。 万森万淼两人跟着,送他到了村里,看他进门,这才返回清园。 聂婆子看他脸色不太好,问他,“咋样?大郎是准备……认祖归宗了?” 聂里正摇摇头。 “没准备认回去?那你这脸还那么难看?”聂婆子也松了口气,又问他。 聂里正长叹口气,“大郎让我帮他开个独户。” “开…开个独户!?”聂婆子愣了。 聂里正又叹口气,摇着头,脱了鞋坐在炕上。 “开独户是啥意思啊?”聂深不明白,不解的问。 聂婆子好一会道,“那娃儿心里……也是寒啊!”在村里开了独户,那就不会回郭家了。聂家这边……也叹口气。 云朵坐在床上,仰着头,大眼闪闪的,“你想不想看书?” “不看了。”聂大郎脱了衣裳,挂在衣架子上。 云朵点头应声,把被子拉开,让他睡进来。不等他躺好,伸手搂着他腰,贴在他怀里抱着他。 聂大郎嘴角微扬,伸手抱了她。 呼吸着他身上淡淡的药草味儿和他独特的味道,云朵蹭了蹭,胳膊又收紧些。 过了一会,云朵松开手,拉他,“聂大郎!你往下面睡点!” 聂大郎疑惑,听她的话,往下面睡点。 云朵拉着他睡到下面,自己拱到上面,把他搂在怀里,笑,“好了!睡吧!” 鼻尖萦绕的满是她身体的馨香,聂大郎睁着眼一会,抿嘴笑,闭上眼,伸手抱紧她,在她怀里蹭了蹭。 云朵把被角拉好,又伸出手轻轻的拍他。 聂大郎脸上笑意更深。 果真,没拍多少下,她就睡着了。 聂大郎掖好被子,深吸两口气,让自己沉浸在她的温柔怀抱里。 天明起来,下起了雪粒子。 万广已经早早吃了碗热菜汤,揣着俩饼子啃着,赶了马车奔向县城。 雪一直没下大,雪粒子砸在地上蹦起来,滚了好远。 云朵起来小解,推开窗棂看了下,冷风呼呼刮进来,连忙关上,快步又回了床上,钻进被窝里,“我不想起床了!” 聂大郎翻身过来,抱住她,“你不饿?” “不饿!”云朵懒懒道。 聂大郎刚刚就听到她肚子在叫,昨晚他吃的多,她却只忙活了,后来觉得饱,也是喝的汤水。伸手把她的小脑袋按在怀里,拉高被子,“那就接着睡吧!” 睡饱了哪还睡得着。而且不到一会,云朵的肚子就又叫了起来。 聂大郎笑着拉了她起来。 庞仁今儿个很老实,天不亮就起来训练,外面下雪,就在屋里打拳,和二子三子对练。吃早饭的时候,他已经练了满身汗,冲了澡,过来,看俩人的脸色。 云朵抬眼。 庞仁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今儿个可是天不亮就起了!这几个月我真正做到了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了!爷我还从来没有这么厉害过!” “是啊!除了吃胖,在县里横行霸盗,你坚持最久的事儿了!”云朵呵呵。 庞仁不满的撇嘴,“说的爷我好像多没用一样!爷我干的事儿多着呢!不信再不久……” 聂大郎朝他瞥过来一眼。 庞仁顿了顿,“再不久……爷就能瘦的和聂大郎一样!” 云朵喷笑,“你现在还有一百七呢!想瘦的和聂大郎一样!?” “咋着?你还瞧不起你家大哥!?”庞仁拍桌子瞪眼。 “接着减吧你!”云朵翻他一眼。 庞仁哼哼一声,“真以为爷我瘦不下去啊!百来十斤爷都减了,还差这点!” “那你早饭少吃点!”云朵拿了筷子,把煎饺夹到聂大郎和自己碗里。 “喂喂喂!你个死丫头又虐待我!?”庞仁嗷嗷叫,下手抢盘子。 一顿早饭吃的热闹。 饭后不久,柳氏过来,拿着鞋样子,说是给聂娇做棉靴,请云朵帮着画两个花样子,“见了那么多花样子,还都比不上你画的。娇儿也喜欢你画的花样子做出来的衣裳鞋子!” 云朵知道她不是来求花样子的,是来探话儿的,笑着让她坐了,随手画了两个花样子给她。 “哎呀!真是好看!你画的花样子,和别人的都不一样,看着有趣,绣出来漂亮!我还记得你那双绣满了雪花的棉鞋,像是那一朵一朵的雪花儿落在了脚上,别提多好看了!我试了几次,都没有绣出来!”柳氏笑着夸赞。 “那是我大姐的手艺,我也就会画画花样子了。”云朵笑。 “你是会学问的人,不一样!这家里要是没有你,哪有现在这一片家业!”柳氏自然而然的把话转移到家业上,又转到郭家,“…已经要人去冲喜了,那么严重?” “应该还不算严重。喊着不行了,聂大郎也是会点医术,他把了脉,说找个好点的大夫看看,抓点好药吃吃就没事儿了!”云朵看着她。把该告诉她的话告诉她,也让聂家老宅那边知道。 柳氏哎呀一声,“那没啥大事儿就是好事儿啊!应该用不到冲喜了吧?没想到大郎的医术也能看病了!” “病的时间太久了,久病成医了。”云朵淡声道。 柳氏眸光转了下,叹口气,“之前我没嫁过来,不太清楚。不过大郎也实在是个可怜的!不过好在有了你,他现在有家有功名,还有你这么好的媳妇儿,等你生了娃儿,一家人亲亲热热,多好的日子啊!” 云朵没说话。 柳氏看看她,又接着道,“我也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今儿个过来,是你奶奶和大哥大嫂他们托我过来的。昨儿个大嫂就过来,你们没在家,也没好开口问你们。郭家那边……是不是想让你们认祖归宗?” 云朵眸光微动,点点头。 不吭不响的,先得了法子去买猪杂,又把闺女嫁到这边来,现在借着那郭树根病重,还真的想把大郎认祖归宗。柳氏心里冷笑。郭家是聪明人啊!可比大房精明多了!这算盘打的可真是好! 大郎和云朵现在守着一大片家业,大郎又是举人老爷,家里有下人伺候着,以后背靠庞家,要是再高中,那就能当官了。现在装装可怜,把大郎认回去,那是好处堆成山! “这事儿……你是咋想的?”柳氏没有直接问聂大郎,因为她知道聂大郎多看重云朵,他自己的衣裳来回那几套换着穿,云朵的衣裳,尤其这一年,绫罗绸缎皮毛的,不知道换了多少套。要是云朵不愿意,聂大郎肯定会偏向云朵。本来娘家那样,这边的婆家又不是亲的。突然又冒出一家子公婆妯娌小叔子小姑子的,她肯定心里不愿意。 “我?”云朵指了下自己,“不同意啊!再多一个婆家,那可真是伤不起!” 第238节 柳氏眸光闪了下,云朵被娘家卖了,婆家这边,大房没咋样,二房可查到要了她的命,她这是觉得很受伤……叹口气,应和她,“嫁了人的女人,娘家那边你成了亲戚,婆家你是外人,做媳妇儿的难啊!你这又比别人更难了几分了!那郭家即便是大郎的亲生爹娘,要认祖归宗也是应该的,旁人都不能说啥。只是真要认回去,就苦了你了!平生生多出一大家子婆家人得看顾伺候着!” “可不是。”云朵也随着她叹口气。 柳氏看着她神色,又压低了声音,“也不是我要说啥,郭家虽然是大郎亲生爹娘,别的时间不说,我嫁过来几年,大郎每年都要病几次,你来那一年病的最厉害,大郎都说不要管他了,还说要走,不拖累家里,都走了好几里路了,你三叔他们才又把他追回来。之后就病的更重了。郭家一次也没来看望过大郎!说实话,大郎从小就被送出来,郭家儿女多,那么多年不在一块过日子,哪还有多少感情!大郎真要是回了郭家,估计一大堆麻烦事儿缠身。你怕是也少了不少安生日子!” 她穿越过来的时候,是聂大郎病的最重的时候她知道,要不然聂家也不会借了银子买了小云朵的尸体来给聂大郎办冥婚。那时候聂大郎只剩下一口气,咽气就把他和尸体一块埋了的。他之前竟然还准备离家出走,不再拖累聂家!?云朵想到他拖着病重的身子,一个人走在路上,想想他单薄孱弱的背影,就心疼的不行。 她要是早一点穿越过来,穿越到他小的时候,不,只要早个几年,他也就不用受那么多病痛,苦累和咒骂,嫌恶。 聂大郎,小时候肯定很苦。他都记事了,被亲爹娘送到陌生的聂家。聂家有了自己亲生的儿孙,聂大郎这个不亲的,又占着长房长子位子的养子,身份尴尬,又要遭受谩骂,拖着病弱的身子。 他好像什么都会做,烧锅做饭不足为奇,他竟然连针线活儿都会。现代很多出名的服装设计师是男人,但这里是千年前的古代社会,男子为尊的封建社会啊! 柳氏看她神色动容,知道她必定心疼聂大郎,趁机问,“大郎是咋说的?他想回郭家吗?” 云朵微微吸气,看着她,眸光幽深,“现在都认为郭家要认回聂大郎。也都觉得聂大郎会回去?” “大郎他……”柳氏轻声问。 万森轻手轻脚的过来回禀,“少奶奶!门外来了一群人,说是郭家的人,和巨石村的郭里正,河湾村的李老爷。” “他们…”柳氏看向云朵。 云朵抿着嘴,“外面风大雪大,大老远跑过来,让他们进来吧!” 聂大郎正在练字。 万森把郭大郎郭二郎,李长河,郭里正一行人领进屋。 聂大郎和云朵成亲的时候,郭大郎和郭二郎来过,不过俩人没有进屋,屋里都是聂家老宅和云家,张家的人,他们在外面送上礼,吃了席,也就走了。 郭里正只来过白石村,村里卖粮食的时候,那时候作坊还没有扩建,他也没有进到清园来。看着连绵一片的作坊,气派的清园,心里更加坚定,要劝说聂大郎认祖归宗,回到巨石村去! 聂大郎放下笔出来,直接在上座坐了。 郭里正看了眼另一个上座,见他没有请自己上座,皱了皱眉,在下首坐了。 柳氏还没得了确信的话儿,看郭家的兄弟和里正过来,连李长河也跟着一块过来,悄悄观察云朵的神色,看她眼神有些冷,聂大郎的神色也不是很好,很是淡漠,微微放下心。这郭家可能要适得其反,越劝越招人烦! 她小声跟云朵打了招呼,看了眼她脚上的羊皮靴,转身走了。那羊皮靴毛长,再加一层棉花,穿着是暖和。她那里还有两块缎子,虽然不是很好,但她绣活儿不错,给云朵做上一双鞋,不管她穿多穿少,鞋子在那,她的心意就在那。 看了看手上的两副花样子,她既然画了这样的,应该是喜欢这样的。回去就照着这个花样子绣吧! 云朵坐在另一边上座上,端着茶杯,抿着茶。听着郭大郎和郭二郎讲,昨儿个他们走后郭树根更严重,差点昏迷的话,垂了眼,吹了吹茶杯上面飘着的茶叶。 郭里正一副长辈的姿态,语重心长的对聂大郎谆谆教诲,不能忘本,不能逆孝道而行,说着这么多年郭树根和李大妮的不容易,说着郭家的艰难。子曰了一堆。 云朵听他们说着说着,话里就带了责问,冷笑出声,“子曰的有时候也不一定就是对的!” 郭里正皱着看向她,“妇道人家,又哪里懂得圣贤之语!” “子曰的都是对的,也就不会有诸子百家了。天下学问大同,但三教九流皆是学问。佛语说,万物众生平等,一草一木一沙一粟皆为佛。再者…”云朵扫了几人一眼,“圣贤之论多高深,怕是有些人根本不能领悟其深意。断章取义,妄加揣测,便信以为真,奉为圭臬,也实在可笑!” “你……”郭里正满脸愠怒,却听出云朵也是有点学问,不然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不知道郭里正是怎么理解的?”云朵挑着看着他问。 郭里正看她还考问起自己来了,心里有些气恼,但看聂大郎不仅不阻止,还露出想知道的神情,他心里暗哼了一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话多少人都知道是何意思。这话是贬义,也是自私自利之人的行恶的推脱之语,作恶的借口!”他意有所指。 云朵呵呵,“自私自利的行恶之人的确用这句话来为自己做的恶辩护,推脱。但他们也如郭里正一样,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为’字不是重调去声,而是阳平调。” 郭里正皱眉。 郭二郎看了眼聂大郎,插了一句嘴,“我们也都没念过书,这些啥圣贤的话,我们也都不懂。我只知道,为人孝道,是子女根本。” 云朵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继续道,“圣贤之论也是很好理解的。子曾经曰过: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荀子也曾曰:入乎耳,著乎心,为己也;入乎耳,出乎口,为人也。人不为己,天地诛灭。不修阴德,不顾德行,天地不容也!多少人口中念着圣贤之道,拿圣人行事。却连圣人之言都曲解到面目全非,完全背道而驰,简直可笑!” “你…你……”郭里正嘴边的‘胡言乱语’硬是说不出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么恶言的话,还能被曲解成这样!? 可是她说的好像真的是那么个道理,孔圣人,荀子,说那样的话,照那个理解…… “也怪不得郭里正只是个秀才。”云朵冷冷看他一眼,抿着嘴,端了茶。 这下郭里正愤恼了,他竟然被一个无知妇人给驳论的答不上话来,简直也太丢人了!竟然还嘲讽他只是个秀才…… 丢人也是自找的!有啥话不明说,非得拿圣贤之论压人,以为谁不会呢!秀才又如何?了不起?她男人是举人!云朵暗哼一声,喝自己的茶。 立在门外的罗妈妈抿嘴笑,今儿个还真是长了大见识了!明明就是短短时间爆发,在好些人眼里,他们家怕就是个暴发户。可她看少奶奶也好,少爷也好,都品行高洁,规矩仪态都是上等。怕本就不该是这浅水洼的鱼! 聂大郎看着气哼哼的喝茶的人儿,眼里笑意流转。他的小丫头,终于舍得露一露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吗?还真是两个意思啊! 郭里正不认为自己错,辩驳道,“你又如何知道,你说的就是对的,而天下众人的理解都是曲解!?” 云朵随口应,“哦。这本来就是修行,看个人理解水平的。就像那互相矛盾的俗语一样,有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还有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的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有的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有的说:量小非君子;还有的说:无毒不丈夫。有的说:百善孝为先;还有的却说:忠孝难两全。这世间万道,就看个人修行。有人修成了圣人,受世人尊崇。也有人修成了恶人,天诛,地灭!” 郭里正看她一副说教的样子,脸色涨紫,怒道,“简直一派胡言!” 看他发怒了,郭二郎怕他坏事,“郭大爷!” 郭里正是整个八经考的秀才功名,今儿个被是揣着孝义大道来的,还没说几句话,被一个无知妇道人家给说教了,他心里又怎会不气怒。 云朵喝完一杯茶,抬眼看着他,轻启小嘴,吐出一句,“怪不得你只是个秀才!” ☆、第138章:蠢货 郭里正被云朵一再鄙视,顿时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高几上,怒喝,“你放肆!” 聂大郎微微眯起眼,停下喝茶的动作。 云朵挑眉。 郭二郎和郭大郎见这情景,都站了起来,但看云朵坐在上座的气势,心里硬生生觉得他们没有喝止云朵的资格似的。 李长河皱着眉,“云朵!郭里正是长辈!有啥话好好的说,顶撞长辈可是不对的!” “姑父!很多圣贤之论,本就是在辩论中得出的。云朵是在讲道理,并无顶撞之意。郭里正是长,为尊,云朵不敢顶撞,只是在讨论学问而已。姑父不懂,所以觉得是顶撞了。”聂大郎淡淡的看着他。 李长河脸色顿时僵了起来。 郭里正看聂大郎颠倒黑白,心里更是愤怒,但他是来劝诫聂大郎认祖归宗回巨石村的,又不得发火,怒眼看着云朵,“对长辈如此言辞嚣张,任意妄为,毫无顾忌……” 云朵笑着打断他的话,“放肆是吧?那我这还有一说,郭里正你可能不知道放肆的本义吧!?你理解的言辞嚣张,然而,放肆的本义是弃市。《论语》中:吾力犹能肆诸市朝。是说话人的能力可以将其杀了,然后陈尸于市场示众。而《周礼》也规定,被处死刑的人要肆之三日,陈尸示众三天,以示鄙弃之意。这放肆的本义,就是把被杀人的尸体舍弃陈列到市场上,称之为弃市。” 郭里正脸色涨紫,难看无比。 云朵却还有话说,“到今天,多少人都以为放肆是斥责不尊长辈的嚣张之徒。其实那是之前长辈用来威胁嚣张之徒要把其‘放肆’,就是杀了弃市。哎呀!郭里正你大声呵斥我放肆,难道你威胁我,要把我杀了弃市不成!?” “郭里正,难道你真有此意?内子也不过论了几句学,郭里正如此威胁,未免太过放肆了吧?”聂大郎冷声开口,目光森然。 “大郎……”李长河看郭里正脸色都发青了,忙出声。 郭大郎和郭二郎也脸色很不好。郭二郎出声要说话,云朵又把他的话打断,跟郭里正笑着道,“学问是非常严谨的事儿,我这人一论起学来就特别的较真。我看郭里正如此不服,如此气愤难忍,要不我们比比?” 郭里正面色铁青,心里恼愤的想要拂袖离去,又觉得不忿,想要训斥云朵这不尊长辈的无知妇人一顿。听她说要比比,顿时神色更加难看,目光也有些不屑鄙视。 云朵本来没话了,看他这样子,又呵呵道,“不过人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的学问出自聂大郎。虽然不胜他这个举人多少,但跟郭里正比试,未免有些以强欺弱。” “你!”郭里正脸色都有些扭曲了。 “三郎!”郭二郎高声喊了一句,打断接下来的话,“三郎!爹他已经病重,不管如何,爹娘都是你的亲爹娘!你是爹娘生的!我不懂啥学问不学问的,我只知道孝道大于天。爹就临终前的最后一个愿望了,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爹死不瞑目吗!?” 郭大郎也劝道,“三郎!爹娘心心念念的就是你!只是让你认祖归宗,不认别人家的祖宗为祖宗。” 郭二郎见聂大郎依旧面色不改,痛心道,“三弟!我知道你在聂家吃苦受罪了,家里也是没有办法,爹娘只是想着让你能吃饱穿暖,不会留在家里饿死了。早知道你这么不愿意,这么怨恨爹娘,怨恨家里,我宁愿被送出去的是我!” “哈哈哈哈……”一声洪亮的嘲笑声从外面响起。 几人都朝院子里看去。 庞仁嘲笑着,大步进了屋,鄙夷的看着郭二郎,“你?你想得美呢!要真被送出来的是你,就不会有我家妹子了!没有我妹子,这作坊,清园,山坡,一样都不会有!真是你被送出来,得了病,那就只是等着病死,埋了!” 郭二郎脸色涨紫难看,“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爷我管你是什么狗屁的意思!聂大郎是爷的妹夫,别说他不愿意,他就是愿意去你们那破家,爷我还不同意我的妹子再多一堆婆家人出来恶心爷呢!”庞仁怒哼,不屑的抿着嘴,冷眼看了眼郭里正,又看向郭二郎几人,“你爹不是病的快死了吗?爷我已经让人请了大夫去你们家,保证给你们爹的病瞧好!大夫看诊的诊费你们不想出,给你爹抓药的钱你们不想拿,这银子老子替你们出了!” 他一番鄙夷怒言,说的郭大郎郭二郎几个脸色都十分难看。 看了眼聂大郎,郭二郎开口,“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也没有旁的意思。爹实在病的严重,我们也希望爹的病能治好。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认祖归宗。郭家的儿子,总不能一直不认亲爹娘,认别人为祖宗啊!” “嘿!”庞仁倒是正视郭二郎了,“他妈的死咬着让我妹夫认祖归宗,他快死的时候祖宗管过他!?你们管过吗!?还心心念念认祖归宗,认回去干啥?给你们光耀门楣,让你们发家致富!?老子吐你们不要脸的口水!” “庞大少爷……”李长河额头冒汗,这庞仁就是恶霸,在县城里都没人敢得罪他,要是把他惹怒得罪了,没有好果子吃的。 “呦!还有人认识爷啊!?”庞仁冷笑。 云朵叫了声大哥,起身让了座给他。 罗妈妈上了茶。又搬了个锦凳放在聂大郎旁边,让云朵坐了。 庞仁肥壮的身体往太师椅上一坐,威势凛然的看着几人,“都给老子接着说啊!让爷也瞧瞧你们嘴皮子多好!” 郭里正脸色十分难看,一个云朵这妇道人家就狠狠鄙视了他一番,现在又来个嚣张狂妄的恶霸。 郭大郎心有退意。 郭二郎不跟庞仁说,跟聂大郎说。 只是他刚张嘴,一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庞仁就喝道,“他妈的谁让你叽一声了!” 郭二郎脸色涨紫,发青。 刚才明明就是他让说的,人张口说了,他又喝着不让叽一声。 庞仁哼道,“真要是大大方方的说要银子,爷我还看得起你们!跟老子跟前耍心眼,你们配吗!?” 几个人的脸色都很是难看。郭大郎澄清道,“三郎!我们没有那意思。” “你话多你说!”庞仁竖着眉毛,盯上郭大郎。 郭大郎想走了。 李长河叫聂大郎,“认祖归宗的事儿,是你的事儿……”说着小心的看了眼庞仁。 “那的确是我的事儿,姑父!”聂大郎淡漠的看着他。 李长河呼吸一窒,“大郎…” “其实认祖归宗也可以的。”云朵突然道。 几人忙都看向她。 云朵抬眼笑,看了眼聂大郎,“你们想把聂大郎认回去,其实我是没啥意见的,因为我是不会去的。这家里的家业财产,都是我一手挣回来的,聂大郎净身出户。” 第239节 郭二郎几个人的神色顿时僵了。 聂大郎垂了下眼,也微微勾起嘴角,“我念书考功名是靠庞老爷,取得举人功名的也是聂大郎,不是郭三郎。” 郭二郎几个人的脸色更加不好了。 “忘了说一句。”聂大郎说着抬眼,“我病了十几年,现在每年都要吃几十两银子的药才能保命。不知道家里如何养活我?” “云朵是你媳妇儿……”李长河觉得云朵说这话,有点威胁聂大郎,不让他认祖归宗。 “难道姑父把大姑的嫁妆花完了?”聂大郎挑眉。 李长河脸色难看,“当然没有!” 对此,郭里正有一堆言论。 庞仁满目鄙夷的看着他,“有志者不食嗟来之食!要不要我跟你解释一下真正的意思?” “你……”郭里正对庞仁这种恶霸,有一本书的说教骂词。 庞仁幽幽的看着他,“我爹是探花郎!” 郭里正脸色发紫。 庞仁又道,“外祖父是吏部侍郎!” 郭里正脸色发青。 庞仁哼了一声,“还有话跟爷说吗!?” 看他们都不吭声了,庞仁斜眼,“滚!” 郭二郎衣袖里的拳头握紧,盯着聂大郎,“三弟!?” “万管事应该已经请了大夫回来。你们难道不想看看,有得治没得治?”聂大郎声音淡冷。 郭大郎拉了拉郭二郎,“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爹吧!” 郭里正尤其生气愤怒,愤然甩袖而去。 李长河叹口气,也脸色不好的跟着走了。 云朵看几人一走,就伸手抓住聂大郎的胳膊。 看她白净的小脸,大眼眨也不眨看着他,聂大郎轻笑一声,“我今儿个才知道,原来我娶了个才女回来。媳妇儿的见识学论,竟比我还要高深!” 云朵小脸微红,“我看的都是不中用的杂书。” 庞仁得意道,“这才是爷我的妹子!叫那些人,爷的妹子可不是软柿子,随他们谁想捏就捏的!” “就算做个柿子,我也是个冻柿子!”云朵撇嘴。 聂大郎扑哧一声,伸手摸摸她的头。 庞仁嘴角抽了下,“冻柿子还不是柿子!?你就这点出息!?”翻着眼白她。 云朵看他,叫了罗妈妈,“拿几个冻柿子过来。”之前姜丽锦送来一筐柿子,她冻了一半呢。 罗妈妈笑着应声,转身用竹盘子装了几个冻柿子过来。 云朵拿起一个扔给庞仁。 庞仁嘿一声,伸手接住,脸色就变了。这冻柿子硬邦邦的,那是又硬又冰,要是砸在脸上……肯定和石头有的一拼了。 “这冻柿子要热一下才能吃!这么冰的,直接吃了要坏肚子的!”罗妈妈笑着又把柿子端走,去热。 柳氏一直在村口领着聂娇玩儿,见郭大郎几个脸色难看的从清园出来,那郭里正更是满脸怒火,她微微放下心。看来郭家并没有讨到好!那她就不用太担心了。大郎和云朵要是没有认祖归宗的意思,那就不可能回郭家,最多给些银两郭树根瞧病,或者帮衬郭家一把。想到这,她牵着聂娇回家,“走!回家了,娇儿!给你大嫂做棉靴去!” “我想去大嫂家玩!”聂娇仰着头道。 “你大嫂家里有事儿,咱们明儿个再去玩!”柳氏拉着她回家。 聂四郎也跑回家,把郭大郎几个到清园的事儿说了,“……不知道说了啥,脸色很难看的走了!肯定是被骂了!” “难道他们不打算回郭家!?”刘氏挑着眉毛。 张氏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不少。看向甘氏,犹豫道,“要不……娘去问问?” “他们真要认祖归宗,也会回来说的!”甘氏被柳氏一番话说的,云朵和聂大郎对老宅只有面子情,让她心里很是寒凉难受。 “要是不来说,直接偷偷摸摸认回去了,我们还能咋着他们!?”刘氏觉得就要去问清楚。 甘氏目光犀利的看着她,“你那嘴是吃了屎了!?就没有一句好话!” 刘氏脸色难堪涨红,“我说的都是实话!难道还有啥不对的!?” 甘氏心里在想分家的事儿。 聂二贵给刘氏使眼色,让她别惹怒了甘氏。娘的心情,这两天可是很不好的! 但家里最恼恨的莫过于聂兰了。先提了冲喜的话,把她吓了个半死。家里的人竟然为了讨好他们,也同意把她送去冲喜! 说了话,把她吓一通,又说啥?嫌弃她,觉得她没资格去冲喜,配不上那郭四郎,根本没让她去冲喜的意思!实在太可恨了! 甘氏现在倒是想去冲喜了,虽然郭家的脸色难看的走了,但郭树根病重,他们要是临死遗愿,哄的大郎认祖归宗,到时候就晚了。考虑了冲喜的可行性,甘氏叫了张氏和聂大贵商量,“……聂兰嫁去郭家,不管将来大郎会不会认祖归宗,和咱们家的关系都不会断了。现在说的是没有认回去的意思,那是最好的情况!咱们主动提出来让聂兰嫁去郭家,大郎必然感动。大郎要帮衬郭家,他们郭家以后估计也不会差了。聂兰嫁过去,两家结了亲,以后就是亲戚,那时候大郎再认回还是不认回去,也都好说话了!” 张氏眉毛蹙着,“娘!让兰儿去…去冲喜……” “又不是别人家。真要是聂兰不嫁去郭家,大郎认祖归宗,我们这边的关系就断了。”甘氏皱眉道。 张氏看向聂大贵,“…兰儿…兰儿才十三,她还小…” 刘氏在外面高声说道,“还以为是个香饽饽呢!就是因为十三了还不懂事儿,人家才看不上眼!你们想去冲喜,人家还不愿意呢!又不是有钱有势的千金小姐,想攀高枝儿,那就只有给人做小妾了!” 聂兰气恨的出来,“你才给人做小妾呢!我没说你,你也别说我!你又不是我娘!” 刘氏张嘴就骂,“你个小贱丫头!我是长辈的还不能说你一句!?就你这德行的,要相貌长得丑,要个子没个子,脸色又黑,别说攀高枝儿,做小妾人家都不要!那郭四郎就算找人冲喜,也还不是看不上你!你以为自己是香饽饽,其实还不如粪池子!粪池子沤了粪还能肥地,你这好吃懒做的,一天到晚啥活儿不干,就张着嘴剜着眼找吃的,我看嫁出去都得倒贴嫁妆!” 聂兰气恨的两眼喷火,恼的浑身发抖,咬着牙嚷骂,“你才是个好吃懒做的死婆娘!你是个泼妇!你还骂我,你都没有干过活儿!你长个嘴才就是为了吃呢!你…” “住嘴!”甘氏大声怒喝。 聂兰两眼憋鼓着泪水,声音尖锐道,“凭啥我说的时候就叫我住嘴!?凭啥她就能骂我!?她不是我娘,不是我爹!她凭啥骂我!?她自己都不干,她凭啥骂我!?” 甘氏怒的心里冒火,抖着手怒指着她,“是你爹你娘没有教好你,连我都敢顶撞了!她是你二婶,她骂你是她不对,自有我去管她,却不该是你去还嘴骂人!不懂一点屁事儿!没有一点教养!” 张氏脸色很是难堪,“娘…”又叫聂兰,“兰儿……快跪下!快给你奶奶赔不是!” “我就不跪!凭啥叫我跪!我不懂事儿,我没教养,她就有教养了!?她那嘴就是吃屎的嘴,谁都骂!二叔早就该找小妾了!她这样的死八婆就该被休了!”聂兰尖声叫喊。 “跪下!”聂大贵怒喝。 聂兰眼泪突突的往外冒,死死的憋着,咬着牙关,握着拳头,“我就不跪!凭啥就叫我跪!”叫喊完,转身就跑出去。 “呦!还走了!?走了有种就别回来!”刘氏冷笑的哼道。 聂二贵伸手狠狠甩她个巴掌,“贱人!给我闭上你的嘴!滚回你娘家去!” 刘氏被打的脸都偏了,脸上火辣辣的疼传来,捂着脸,等着聂二贵,厉声道,“聂二贵你又打我!?我给你生了俩儿子,给你干活儿养孩子,你敢打我!?她一个欠教训的丫头片子,我说她两句还说错了!?” 聂二贵伸手又给她一耳巴子。 刘氏也恼火了,刚想咧着嘴就闹,看甘氏冷幽的眼神看着她,让她心里生生起了一层寒意,没敢闹,不服道,“大郎和云朵都看不上她!连冲喜都不要她!她顶撞大哥大嫂,人家可厌烦死她了!” “你的媳妇儿你自己管着,以后我不会再给你管了。”甘氏目光幽冷的看着聂二贵。 聂二贵心里发颤,连忙保证,“娘!我以后肯定管好她!不让她乱说话!” “娘!兰儿她还小,不懂事儿,您别生气,我这就去把她叫回来,给娘赔罪!”张氏道了歉,急忙忙的出门追聂兰。 聂兰满腔怒火的跑出来,却不知道往哪去,看作坊那边有人,她就拐弯,朝聂三郎那去。 今儿个下雪了,聂三郎不上工。听到叫门声,聂三郎过来开了门。 “哥!”聂兰拉着聂三郎哇哇大哭。 “你这是咋了?出啥事儿了?”聂三郎吓了一跳,忙问她。 聂兰哭着进了屋。 王荷花正在家里做针线,看她大哭痛哭的过来,有些疑惑,“冲喜的事儿不是听差了吗?这又是哭啥呢?” “是不是家里出事儿了?”聂三郎有点担心。 聂兰哭着摇头,坐在凳子上尽情的哭了一通,把家里这两天的事儿跟聂三郎说了,“……啥事儿都怨我!都骂我!根本就不是我的错!” 王荷花没听完眉毛就皱了起来,看着她抿了嘴。本来就不懂事儿,说话还刻薄。在家里说,到云朵和聂大郎跟前还这样。人家现在一个举人老爷,一个少奶奶,大院子住着,下人伺候着,她跑过去在人家跟前刻薄,真是蠢货一个! 聂三郎皱着眉,不赞同的看着她,“你是当妹妹的,咋能对大哥大嫂不敬!?顶撞二婶也不对!她要是不好,奶奶肯定会说她!你是晚辈,就该尊敬长辈!” 王荷花听他迂腐的话,垂了眼。 聂兰停住了哭,看着聂三郎,不忿道,“你也觉得怨我了!?我哪个地方说错了!?” “你不是说错没说错,是就不应该说!就拿大哥大嫂来说,就算大哥要回家,那是他亲爹娘家,我们也不能说啥!也管不着大哥的!大嫂还给你衣裳料子,让你做衣裳做鞋,云英姐还给了你个首饰,你对大嫂就该尊敬点!不能说话没大没小!”聂三郎不赞同的说教她。 聂兰脸色很是难看,气的起来就走。 柳氏站在家门口玩,看到她,讶异道,“聂兰这是咋了?” 聂兰不想跟她说,昨儿个就是她劝家里要让她去冲喜,说啥冲喜有多少多少好处!只想自己的好处,却不管她的死活! 柳氏看她不理,直接走了,抿着嘴笑了下,看到聂三郎出来,跟她打招呼,留问他,“聂兰咋了?哭着出来,我问她一句,也没吭声,直接走了。” 聂三郎脸色不好,大哥说的对,聂兰是太不懂事儿了,不尊敬大哥大嫂,顶撞二婶,连三婶主动问她话都不理人。跟柳氏说了对不住,没好意思说聂兰顶撞刘氏被骂的事儿,快步去了老宅。 刘氏看聂三郎过来,聂二贵让她回娘家,正磨蹭着不走,见聂三郎,就哼道,“这是来出气来了?那该死的贱丫头顶撞了我,顶撞你奶奶,可真有能耐呢!” 聂三郎神色僵住,顶撞奶奶? “还不快给我滚!”聂二贵怒喝一声。 “都快吃饭了!”刘氏不想走,这大冷的天,虽然小雪停了,谁知道还会不会再下大啊! “你滚不滚!?”聂二贵瞪着眼出来,要打她。 刘氏看他那架势,是真的要打,骂了聂二贵两声,连忙就往外跑。 聂二贵一直把她撵出村子。让刘氏本想去大儿子家的想法也打破了,只得骂骂咧咧的回了娘家。 回到家里,聂二贵就笑着跟聂三郎道,“你二婶她就是那烂嘴,说话没把门。你奶奶骂了,我也打了,把她撵回娘家了!” 聂三郎皱着眉,朝聂二贵拱拱手,“这事儿本来就是聂兰不对……我先去找她!” 聂兰想去河湾村,想想聂贵芝都是偏着云朵和聂大郎,怕是到了那里又要被说教一顿。聂大郎之前也说让她去河湾村,跟李菊香学学规矩做人。看了眼清湖,她直奔花石沟。外婆是向着他们的!肯定也是向着她的! 万淼悄悄把她的脸色看了个仔细,回去禀报给罗妈妈,“我去村里玩儿会!” 第240节 不用打听,罗妈妈也能猜到是啥事儿,不过还是摆手让他去了。 巨石村,郭家。 万广领着济世堂的老牌大夫过来给郭树根看诊。 村里的人看着还是马车拉过来的,又都觉得聂大郎心里还是有亲爹娘的。 而郭树根的病情也如聂大郎说的,“…看着严重,却不凶险,只要吃了药,好好调理,就没事儿了。” 不过大夫心里倒是好奇,万广让他带的药材正好都用到。 万广看了眼郭树根等人的脸色,抿着嘴,笑道,“这是县里医术很高明的大夫,一手银针使的好,开的药方也都是好方子,药到病除。只要你们谨遵大夫的叮嘱,一定会瞧好的!” 大夫给郭树根扎了针,把药配好,直接配了十天的。 万广又领着大夫上了马车,看了眼大门口外围着的人,回头跟送出来郭大郎几个人道,“大夫是少爷让请的。但昨儿个庞少爷吩咐了,让请最好的,诊费和药钱总共七两八钱,庞少爷替你们出了!还恭祝郭老爷早日康复!” 拱拱手,坐上马车,赶车出了村。 村里的人看着郭家一阵羡慕,要是他们得了那么重的病,就只能等死了,哪有那么多银子去请县里的大夫,花七八两银子买药!?郭树根家真是走大运!一个送人的儿子,有了大出息!儿子打小送出去,人家给他们养大了,现在成了举人老爷,发了家,还是跟亲爹娘好!要是他们的儿子也这样,那就走大运了! 郭二郎看着村里的人议论纷纷,张张嘴,又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现在还不能说。 马氏却直接跟交好的小媳妇儿说了,“那聂家的人骂着我们是要占三房的便宜!拦着不让三弟他们回来!三弟是他们聂家养大的,他人正派,又是读书人,聂家死死咬着,三弟也不会硬着来。谁也不是为了要占他们的便宜啊!说到占便宜,他们聂家才真是占尽了便宜,还经常不断的要东西找事儿。我公公现在病的那么厉害,就想着家里的人都齐齐全全的。这要是他们认祖归宗回来,那作坊搬到村里来,也能村里的人跟着干活儿挣点钱了!他们白石村的人干是干,咱自己人干还不是照样!?” “听说那白石村的人,一年都挣几十两银子!每年过年的时候,还有分红!家家户户都有!三弟和三弟妹宅心仁厚,自己挣的银子,白白的拿出来发给村里!这要是咱们去干活儿,那不是咱们村的人挣了?没白的让别人挣了!” 这样的话,很快就在巨石村传来了。他们纷纷都想着聂大郎和云朵回村的种种好处,然后说话就带出来,让聂大郎回村里的意愿,对聂家话里话外都没有善意。 马氏抿嘴笑了,反正说的又不是聂大郎他们,说的是聂家。到时候所有人都在说,聂家也不敢跳出来大闹。聂大郎和云朵那边,多劝劝,再找别的人去劝劝,就不信他们不回来! 清园这边,等着大夫从巨石村忙完过来,已经快下晌了。 吃了晌午饭,章大夫就跟聂大郎询问医术,那些让他带来的药材,有一两样没用上的,其余也都用上了。 聂大郎笑道,“我也是病了十多年,算是久病成医。我这还有很多疑惑的,想请章大夫解惑呢!” 章大夫顿时来了兴趣,两人说起医术来。 云朵实在困,他们说的也有些听不懂,就回屋睡了。 等晚饭的时候,聂大郎和章大夫就一副相交好友一样。 天上下起了雪,章大夫干脆不走,住下几天。反正坐堂的大夫好几个,不差他一个,他又是被庞大少爷请来的,晚两天回去也没人敢说啥。这么好的机会,来了清园,还不趁机品尝一下聂举人娘子的精湛厨艺!?意外之喜又遇到聂举人竟然懂得医术,很多见解和他不谋而合,又有不少能解开他疑惑很久的问题。 两人相见甚欢,很是投缘。 庞仁看着俩人说的一堆完全听不懂的啥医学医道,《黄帝内经》和《神农本草经》他就听不懂了,还有啥《金匮要略》…。完全不懂。 云朵看聂大郎对医术那么感兴趣,把几本医书都找了出来。章大夫也没有藏私,聂大郎问的问题都告诉了他,就下厨做了几个菜,请章大夫吃。 章大夫吃的心满意足,又觉得聂大郎用自己亲身病情经历对医术的理解和领悟都快到了一定高度,很是喜欢,两人差着几十岁,却如忘年之交一般。 柳氏把棉靴做好,拿过来送给云朵,“我这天天在家就是针线活儿,也给你做双棉靴穿,绣活儿不如罗平家的,你凑合穿穿!” 云朵看那棉靴是用厚实缎子绣的花儿,看着挺精美,笑着道谢。 “我没你的鞋样子,看着做的,试试看能不能穿?”柳氏见她笑着收了,脸上笑意浓浓。 云朵试了下,又一点点大,但鞋后跟做的兜,穿着不掉,“穿双厚袜子,正好能穿!” “那就好!能穿我就放心了!”柳氏笑着松口气,她之前还怕做小了,给个小鞋穿,那就不讨喜了。 云朵把棉靴给罗妈妈,让她拿屋里去放着。 柳氏往书房那边看了眼,“那位章大夫……还没走吧?” “还没走呢!”云朵摇头。 柳氏抚着小腹,不好意思道,“我这一胎除了早上起来有点恶心,怀的没有反应。我能不能请章大夫给我看看?” 把个平安脉,章大夫还不会吝啬,给柳氏把了脉,又让聂大郎把了脉,教他脉学。告诉柳氏她身体没事儿,注意调养好好休息就行。 柳氏放了心,坐了会回家。这是县里的名医,医术那肯定是没话说的,那怀着的娃儿就没事儿。 回家路上遇到张氏,柳氏笑着跟她打招呼,“聂兰还没回来吗?” 张氏叹口气,“说也说了,她外婆也骂她了,她就是不回来。” 看她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柳氏笑笑没有多说。聂兰不懂事儿,不懂规矩,说话刻薄就算了。顶撞了长辈跑到外婆家不回来,她马上就十四了,要说亲了的,讲究德行的人家,再看重聂家也不会求娶的。聂媒婆连提都没有提一句给聂兰说媒的事儿。 甘氏却打听了主意,让聂兰嫁到郭家去冲喜,自己一个人过来三房,跟柳氏商量,问询她的意思。 柳氏目光闪烁了下,“娘!这事儿……怕是不太好吧?聂兰那么抵触,别好事儿变坏事儿,到时候反而不落好!” 甘氏也是犹豫这个,不过为了长远打算,还是聂兰嫁过去的好儿多。等她嫁了过去,也就没啥说的了。以后生了娃儿,就算之前不情愿,也是过日子了。她还不是一样?! 看她有意,柳氏却觉得这事儿怕是成不了的。聂大郎就去了郭家一趟,虽然请了个县里的大夫,但看诊的诊费和药钱是庞仁当了冤大头。云朵和大郎根本就没打算认祖归宗,郭家要是逼着他们,肯定讨不到好去! 她心里突然有些恶念,眸光幽转了下,笑着道,“这事儿的确像娘说的,聂兰虽然现在抵触,但想必她也不是真的不懂事儿,能体谅家里的。等和郭家结了亲,成了亲家,这关系就拴牢了!” 甘氏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不管认还是不认,把关系拴牢了好! 柳氏出主意,让甘氏别去说这事儿,让张氏和聂大贵去说,“……大哥大嫂毕竟是大郎的爹娘,他们关系也更近些。大嫂性子和软,由她说反而更好办。今年以来,大嫂对云朵大郎他们也不像之前了,关系我看着可有点疏远呢!趁着这个机会,先让他们把关系和缓了。大郎惦记大哥大嫂,老宅这边就没的说了!” 甘氏想了想,觉得有道理,点点头,回了家。 送她走,柳氏转身,冷冷勾起嘴角。大房根本不想把闺女送去郭家冲喜,婆婆想把两家关系拴牢,却看不清,最能把关系拴牢的大房,早就把大郎和云朵推的越来越远了。聂兰那张刻薄的嘴,不知道像了谁,还真是没少坏事儿。 到时候大嫂不情愿又不得不过去说冲喜的事儿,只会让云朵和大郎觉得她看不上郭家,不想把闺女送去郭家。但非得把聂兰嫁到郭家去,不管聂大郎对郭家是啥态度,到时候都会多想想。大房想紧紧拉住他们,一辈子占便宜。要是聂大郎对郭家怨恨,根本不想多管郭家的事儿,那大房把聂兰嫁到郭家去,又给他们增加一家子负担,大房可彻底,和云朵大郎关系冷掉了! 要是跟老宅不来往了,他们也损失不到哪去。他们三房已经分家出来了,她多维持一下关系,天长日久见人心。他们有了发财挣钱的机会,他们三房咋说也是三叔三婶,也要比村里的那些人优先吧! 甘氏决定要嫁聂兰去郭家,聂大贵对他娘的决定没有异议,张氏心里有话,叹口气也没有说出来。甘氏叮嘱了一通,让俩人去清园说这个事儿,“宜早不宜迟!早说早好!”别等到郭树根病好了,这个冲喜就没有用了。 “要不娘去说?”张氏看着甘氏道。 “让你们去,也是让你们这爹娘卖卖好儿!”甘氏皱眉。 张氏脸上闪过羞愧,忙和聂大贵一块出门,到清园来。 云朵很是讶异,“让聂兰去郭家冲喜!?” 张氏嘴不会说,心里又心疼闺女,点着头,“你奶奶的意思。”看看聂大贵,忙又道,“也是我们的意思。” 云朵默了下,郭树根虽然病重,却根本不需要冲喜。章大夫又过去扎针,都说了好好调养,肯定没事儿。聂兰之前那么激动的抵触,聂家还要送她去郭家冲喜…… 聂大郎神色淡淡的,“爹娘奶奶都同意,我只是大哥,参与不了意见。” 张氏看着他道,“那…那郭四郎不是说要娶亲冲喜,你…” 聂大郎垂了眼。上一世,也是聂家主动提出来,要送聂兰去冲喜。 “大郎?”张氏叫他。 “哦!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儿你们有意,直接你们两家谈就是了。我一不是父母,二不是媒婆,这事儿我不参与。”聂大郎应声,直接道。 张氏有些愣了愣。 聂大贵道,“你奶奶说了,既然是冲喜的,就是救命的大事。找别人家的女娃儿,想必…相比也不好找。就让聂兰去吧!你…你是大哥的,完全可以做主。这事儿由你来说,也好一些。” “是啊!你是大哥,能做主的!”张氏也忙应道。 聂大郎神色松动。 张氏又劝说了两句,“这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儿。再说郭家也不辱没了兰儿,她嫁过去也是过的好日子,不会缺吃少穿啥的!” 聂大郎沉吟,“既然爹娘委托我,那我就从中间说说话吧!” ------题外话------ 推荐好友简寻欢重生宅斗女强爽文——重生嫡妃宠翻天 尹若曦错信佛口蛇心继母、姐妹、渣爹的话,被毁了清白,夺了嫁妆,嫁人为妾。临死前才知道真相。 携恨重生,素手抄刀,斗继母,惩嫡妹,灭渣男,溜王爷,手到擒来。 渣渣们骂她:心狠手辣,五行缺德,矫揉造作、表里不一白莲花。 尹若曦笑,“珍爱生命,严惩渣渣,起阴谋,将其踩在脚下,狠狠践踏!” 却不想还是招惹了他他他! 那个渣男,她不稀罕。 那个禽兽,赶紧滚蛋。 那个暖男,滚……等等! 他说,“不管你貌美如花,还是丑如如花,没关系,我瞎!” 他说,“不管你心狠手辣,还是蛇蝎心肠,没事,我更毒!” 他爱她成瘾,宠她成毒。 不妄言生死相随,不轻许此生不悔,但他说过的话,都一一实现了。 ☆、第139章:老脸 看聂大郎应下来,张氏松了口气,又觉得难受的慌。 聂大郎看着俩人,道,“不过我只传个话儿,至于这门亲事成不成,怎么成,你们两家自己商量。” “你…你是兰儿她大哥,这事儿由你做主就行了。”张氏把事情托给他。 “他们都有各自的爹娘,成不成也是双方的意愿。我只是做兄长的,总不好越过父母替他们做主。我传个话儿,若他们有意,会上门提亲的。”聂大郎道。 张氏觉得这样不好,本来就是冲喜,出了听差那事儿。婆婆又提出来主动示好……这样送上门… “要没什么事儿,我先去忙了。”聂大郎说着起身。 张氏欲言又止,“大郎……” 聂大郎疑惑挑眉。 张氏看他身上穿着长袄,灰色棉绸直裰,墨发高梳,戴了一支祥云黄杨木簪子,清俊的脸庞上神色淡淡的,两眼直看到清幽的黑,让她突然觉得距离好远,满腹的话就有些问不出来,迟疑着摇头。 聂大郎也没有多问,让万广再带章大夫去给郭树根扎针的时候,传个话儿。 聂贵芝正在郭家探望郭树根,郭二郎几个都在请求她去劝聂大郎和云朵认祖归宗。 当初聂大郎被送去聂家,就是聂贵芝牵线,才促成的这事儿。要是她去劝说,也可以说说聂家,不让聂家出来阻拦聂大郎认祖归宗。聂大郎和云朵对她家也很是不错,还给李菊香说媒,也会听聂贵芝的话。 第241节 “认祖归宗这是大郎的事儿,怕是谁也不能让他干啥干啥的,他是大人,不是小娃儿了。有家有户有媳妇儿。我可以去劝他,但是他认祖归宗又咋样?不认回来又咋样?”聂贵芝答应劝话,却也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他是我们郭家的儿子,自然应该认祖归宗啊!”郭树根红着眼道。 “认祖归宗了之后呢?”聂贵芝抿着嘴问。 郭树根垂着眼,“我就只有这一个心愿,就只希望三郎能认祖归宗。他是郭家的子孙!” “舅母!”马氏出声,“三弟就算认祖归宗,对舅母家也没啥影响。我们也都是你的外甥,求着你帮忙了,舅母为啥就不能帮帮忙?” 聂贵芝看着她,“我已经说了会去劝他们,但我不保证就能劝的他们答应回来了。” “现在爹病的这么重,他就这一个心愿……”马氏扯了下嘴。 外面万广赶着马车,带章大夫过来。 聂贵芝起身,看万广领着章大夫进来,招呼了一声。 “姑太太。”万广问好。 聂贵芝看着就问章大夫郭树根的病情,“…这病都拖了那么久,还能不能治好了?” “能治好啊!他这不是重病,吃这两天药,情况已经好了不少,治不好才是砸我的招牌!”章大夫坐下,给郭树根把脉。 “能治好就好!”聂贵芝点点头。 一家人都没有说话。 章大夫把完脉,又给郭树根施了针,“我临走再过来扎一针,药吃完也就能恢复个七七八八了。别总在炕上躺着,也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屋里也透透气。对病情有好处。” “既然姐夫的病能好,大夫都保证了,那就好好吃药,养着。大姐你们也不用再担心了!”聂贵芝起身,准备走。 万广把聂大郎要传的话儿说了,“……我们少爷让奴才过来告诉一声,若是有意两家结亲,自可去聂家提亲。” 李大妮几个都惊讶的不行。聂家的闺女嫁过来冲喜!? 聂贵芝惊愕不已,“姐夫这边没有大碍,吃了药就能治好了,哪里还用得着冲喜!?” “大太太和大老爷到家里说的,让少爷做主,少爷一不是父母爹娘,二不是媒婆,只能帮着传个话儿,至于结亲这事儿,两家自行商量就是。”万广笑道。 这事儿是大哥大嫂的主意!?聂贵芝拧起眉毛,大哥大嫂向来没主意,他们跟大郎说这话,肯定是娘决定的。郭家这边……哪里用得着冲喜!冲喜嫁过来的闺女,可不比整个八经三媒六聘的。 她心下着急,跟万广道,“你们这是还回清园吗?我和你们去吧!” 万广眸光闪了下,应了声。 聂贵芝急着就想走,跟李大妮几人说,“我顺便也去大郎那劝劝他们!” “我和你一块去!”李长河道。 聂贵芝皱眉,“你已经去过了一次,就先暂时别去了。” 看她不让李长河跟着去,马氏抿了抿嘴。 聂贵芝坐上马车,到了清园,就急忙忙的问聂大郎冲喜的事儿,“那边再扎一次针,吃了药就能好了,也不用去冲喜了。你奶奶是咋说的,还要让聂兰去冲喜!?” “大姑!”聂大郎招呼她进屋。 聂贵芝深吸一口气,到屋里坐下。 “这事儿是爹娘过来说的。”聂大郎简单把冲喜这事儿解释了。 聂贵芝紧皱着眉,“那边已经快好了,哪还用冲喜!”她看聂大郎和云朵也没有要聂兰去冲喜的意思,想了下,起身,“我先去那边问问!” 聂大郎点头,送她出门。 聂贵芝脚步匆匆的到了老宅,直接找甘氏问冲喜咋回事儿。 甘氏把她的想法和冲喜的打算都跟她说了,“……你说那郭树根快好了?” 聂贵芝神色沉重,眉头拧着,“我能理解娘说要结亲的理由和家里的担心,但结亲是结好,现在的聂家和郭家,即便结亲怕是也结不出好来。” “现在看着是不好,但以后难说啊!大郎那边,又不知道以后会是啥情况。”甘氏叹口气,她又何尝不知道。外面不少人都说他们看大郎有出息,不放他回郭家,拦着他认祖归宗。外人都这么想,就何况郭家的人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聂贵芝不赞同结亲,“冲喜本来就不好听,要是结亲结不了,让人家以后还咋看待聂兰?再说了,那边让我去劝大郎认祖归宗,大郎和云朵他们不同意认回去呢!” 甘氏沉默了一会,“要是以后再认回去呢?郭树根这次好了,下次呢?” 聂贵芝也有点拿不准,“我心里是觉得大郎和云朵不愿意认回去。他们在这边过的好好地,有家有地有作坊,认回郭家,可不是小事儿。” 甘氏有些犹豫迟疑,“那郭家让你去劝大郎认祖归宗,你要是……” 聂贵芝皱眉不赞同道,“娘也糊涂了!他们要是不想认回去,别说我劝,就是我哭着求,那也没用!我答应了劝,那就肯定得好好劝,把该劝的话都说了。” 甘氏有些讪讪的点头,“是我有些糊涂了。”一圈人都在喊着大郎要认祖归宗了,不认聂家了,她这脑子里天天都嗡嗡这些了。 “结亲的事儿……我看就算了!巨石村里不少说话的,我也听了些。聂家的闺女嫁到郭家去…冲喜救命的事儿,咱们看在大郎的面子上,可以答应帮忙。但他们不需要了,那这亲事就不结了!”聂贵芝沉吟。郭家也不全是省油的灯,聂兰又不是个讨喜的性子,真要嫁过去,还不闹翻天!? “这话茬最先开始是大郎提的,虽然他说是聂兰对大嫂不尊,那聂兰比较说教她,但喝骂说教,也没用提郭四郎冲喜的事儿,我就想着,大郎是不是觉得两家结亲好一点。”甘氏想的比较多,也深一点。 聂贵芝皱眉,“我还得去那边,我先跟大郎和云朵说了话,回头再说这个事儿。” 又折回到清园来。 看云朵在准备饭菜,聂贵芝跟着进了厨屋,没有提,帮着做饭打下手,说起李开的婚事,“准备搁在明年开春,等他成了亲,也好商量菊香的亲事。今年过年,顾家那边就肯定要提一提了。”杨春草都已经生了,也该顾二郎了,他底下可还有个三郎,也不能一个劲儿拖。 “李开表弟是不小了,定了日子没有?”云朵笑着问。 聂贵芝就跟她闲话家常,说定了日子肯定要来请这个表嫂,又说女娃儿家的情况,准备成亲的零碎事儿等等。 云朵也知道她来肯定有别的事儿,吃了饭,就请章大夫去给庞仁看看身体,也给他施针,疏通一下。她和聂大郎在屋里陪聂贵芝说话。 聂贵芝说话比较直,直接开门见山,说郭家请她过来劝聂大郎认祖归宗,然后劝了一通话,“…那边毕竟是你亲爹娘,我虽然是聂家的闺女,但也是李家的媳妇儿。我也真心劝你们一句,亲爹娘该孝敬还是要孝敬一下的。他们也不容易,这么些年,也没过过啥好日子。” 云朵一直喜欢她的直接爽利,有啥事儿都摆在明面上,她看了眼聂大郎也笑着道,“大姑劝的话,我们自然会听。应该孝敬也自然会孝敬。只是认祖归宗,要是没有别的,认不认应该都一样。” 聂贵芝想到章大夫说郭树根的病肯定能好,郭家一家人的表情,皱了皱眉,“你们是真的不愿意回去?” “我不允许聂大郎回去!”云朵直接道。 聂贵芝有些讶然,看了眼聂大郎神色带着浅笑,她自己也好强,好多事儿当家,也能理解云朵不想认祖归宗的想法。真的认回郭家,公婆妯娌,小叔子小姑子一大家子。他们在这边安安生生的小日子,回了郭家就过不这么舒心了。 “聂大郎这么多年怎么过来的,大姑应该也知道。刚过两年好点的日子,我不允许他回去!”要当赖人,那她就当赖人好了。 聂贵芝看看聂大郎清俊带着病白的脸,沉默下来。 “这件事情,大姑就不用管了。姑父那里,大姑也不用说太多。”聂大郎跟她道。 “那这结亲的事儿,也就算了吧!聂兰不是个柔顺的性子,她闹着不愿意,别最后没结成亲,反而闹的两边都不好。”聂贵芝说到聂兰,就忍不住皱眉。大哥大嫂都不是那样的性子,聂兰却长成了那样,也不知道管教管教。 “这件事自有爹娘决定。我毕竟只是兄长,递个话儿还行,做主就不行了。”聂大郎笑道。 聂贵芝张了下,叹口气,“大姑知道你!”起了身,“那我就先回去了。” 两人送了她出门。 聂贵芝又回到聂家老宅,说了不必结亲的话,“郭家那边,我去说就行了。就说姐夫病危,需要冲喜的,这边可怜,想帮帮忙。既然他能治好,冲喜结亲的事儿就算了。” 张氏心里松了口气,又问,“那大郎他咋说的?” “他只递个话儿,结不结亲是看你们的。没说啥。”聂贵芝道。 张氏问的不是这个,“大郎…他…要认回去…吗?” 聂贵芝皱眉,“也不是我说大嫂!大郎一天没认回去,你们就是大郎的爹娘,做爹娘的就该有做爹娘的样子。你们不拿他当个长子,好歹也养了那么多年,不是没感情的。俩人都不是心里奸猾的人,谁对他们好,他们从来没亏过谁!你们也别啥事儿都找他们,能帮的时候就帮一帮,也对他们好点!” 张氏脸色涨红,很是不好看。 聂贵芝看了眼聂大贵,又道,“我一个当姑姑他们就对我这么好,你们做爹娘,对他们好点,他们还能不孝顺!?” “会的!一直对他们都很好!帮不上大忙,就帮小忙。”聂大贵点头。 张氏也点头。 聂贵芝还得去郭家说冲喜的事儿,罗平正在外面等着她,没有多待,打了招呼坐骡车走了。 郭家兄弟却在河湾村,让李婆子去劝聂大郎认祖归宗。她是老人家,也是聂大郎的外婆,以往聂大郎和云朵对她也很是尊敬,只要去河湾村,都会带着好消化的,软糯的吃食。郭家兄弟和李大妮就跟李长河过来,请求李婆子去劝聂大郎。 聂贵芝到郭家去过,回到家,正好碰上李长河送郭家兄弟和李大妮出门。她皱着眉,脸色有些不好。 马氏笑了下,打了招呼,“舅母劝的咋样了?” 聂贵芝摇头,“我只是个当姑姑的,劝的话又能管多少用!” 马氏眼里闪过一抹流光,“外婆的话,应该就有用了。” 聂贵芝看了她一眼,把聂家结亲是帮忙的话又说了一遍,“……既然姐夫能治好,也就不需要冲喜了。” 聂家主动要把闺女送过来冲喜,真的是惊讶了郭家所有人,一家人也考虑想过答应这门亲事,现在聂贵芝又说只是帮忙,不结亲了,那还提了干啥。 李大妮看她神色有些不太好,也没敢继续留,几个人告辞回了家。 罗平也赶车回家,把郭家人去河湾村游说了李婆子来劝说聂大郎云朵的事儿回禀了。 聂大郎听完,又继续练字。 河湾村,李家。聂贵芝却在劝李婆子,“娘!大郎是你的外孙子,我知道你想让他认祖归宗,我也劝了一番,话也直接跟娘说了,大郎和云朵不愿意认祖归宗。不过一个名分,认不认回郭家,应该都没差。就算不认回去,郭家真有事儿的时候,大郎和云朵也不会不管不问,我先就不同意。”认回去,还能把家产家业带回给郭家? “他毕竟是大妮的儿子。”李婆子叹道。 “郭家的儿子认祖归宗,回到郭家也是理所应当的。总不能一辈子认聂家的为祖宗!”李长河觉得聂贵芝向着娘家,去劝话也肯定没有尽全力。要不然也不会她去一趟娘家,冲喜的事儿就黄了。 聂贵芝可以温声细语的劝李婆子,看李长河怀疑的样子,就有些没法好言好语了,“你这么积极的非得把大郎认回去,对你有啥好处了?姑父和舅舅还不都一样!?” “我是他亲舅舅,和他有血缘关系的!郭家是他亲爹娘家,是他的本家,聂家又不是他的本家!当然应该认祖归宗了!”李长河不满的沉了脸。 李婆子还是想试试,“大妮当初也是不得已,现在,我就舍着我这老脸,去走一趟。” 聂贵芝不再劝她,再劝好像是拦着她一样。 次一天,郭家兄弟和李大妮又过来,接了李长河和李婆子去白石村。 聂贵芝看着婆婆那么大岁数,身子骨又不好,大冷的天还要跑过去找没脸,忍不住提醒一句,“娘既然想去劝,大姐你们就别去了,让娘过去就行了。到那都乱说,娘说的话反而一样没用了。” 郭二郎想想也是,“那娘陪着外婆一块去吧!” 最后李长河赶牛车,带着李大妮和李婆子,三人赶到白石村来。 云朵和聂大郎不在家,吃了早饭,就和庞仁一块坐了马车出门,往坛缘寺去了。 一天不用训练,还能去坛缘寺吃一顿斋菜,庞仁双手双脚表示支持,刚吃了早饭就催着走了。 “少爷少奶奶去庙里还愿去了!”罗妈妈面带微笑,客气的招呼了李大妮和李婆子。 听俩人都不在家,李大妮神色有些僵直,“那他们啥时候能回来?” “去一趟城外寺庙,少说也得一天的时间。”罗妈妈笑着回道。 第242节 李婆子想了下,等着是肯定不行的,总不能在这坐一天,“那我们先回去吧!明儿个再来!”也示意罗妈妈提醒聂大郎和云朵,明儿个她会过来。 云朵和聂大郎,庞仁三个在庙里上了香,吃了斋菜,就到后山梅园看花。 “小师父!这寺里的梅花能折一些拿回家吗?”聂大郎看云朵喜欢,叫了不远处打扫的小沙弥。 “施主!寺里的梅花不让折……”小沙弥的话音刚落。 那边庞仁咔嚓一下,已经掰断了一棵梅树的树枝,“那么废话干啥!想要就折了!这么多梅花,还不让折一枝了!” 小沙弥张大嘴,“阿弥陀佛!”转身去找师父了。 云朵看着庞仁,嘴角抽了抽,“你这是折一枝吗?”这么大一枝得扛着回去啊!? 庞仁对此有话说,“你这几十斤是个人,爷我这几百斤的难道不是一个人!?” 云朵黑线,“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话可说。” 庞仁哼了一声,让二子和三子抬着。 远远看见那小沙弥领了一个大和尚过来,云朵扯了下聂大郎的袖子,小声道,“要不咱跑吧!变偷花贼了!” 聂大郎看她两个大大的杏眸闪着光,知道她不过说说,笑着揉了下她的头,“我也想跑,但说的有点晚了,已经来人了,跑不掉了。” 云朵捂了嘴,两个眼睛弯弯的。 大和尚过来,“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寺里的梅花是不允许折的。” “对不起大师父!”云朵忙合手施礼道歉,“兄长莽撞,折了寺里的梅花。” 聂大郎也合手施礼,表示了歉意,说为寺里捐赠十棵梅树。 十棵梅树是一笔不小的银子,云朵看着满目的梅花,微微扁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天堂。阿弥陀佛。”大和尚笑着念了句佛号。 “说的什么玩意儿,不就折了一枝花吗!”庞仁翻了翻眼,看着成片的梅树,想拔几棵了。 云朵瞪他一眼,几个人又在梅园逛了逛,山上实在冷,就下山打道回府。 “好大的一枝梅花啊!”罗妈妈笑着扶云朵下马车。 “捐了几十两银子了,能不大么!”云朵笑,让拿了梅瓶出来,把梅花剪枝,修剪了,插在梅瓶里,摆到屋里。 晚上睡觉,都隐隐传来淡淡的梅花暗香。 次一天,俩人又外出,拉着一车的玩具给云英送货。 李婆子知道聂大郎和云朵这是躲着她,忍不住叹气。 “要不……娘在清园等等?他们晚上总得回来的。”李长河提议道。 在清园等,那就得住清园一晚,要是他们晚上不回来,或者像之前一样住在县里了,她难道还能一直住在这里!? 李大妮眼圈都哭肿了。 几个人又回了家。 聂贵芝就劝李婆子,“大郎和云朵躲着娘,并不是不想听娘的话。他们之前虽然叫着奶奶,心里估摸着也把你当外婆的。不想和你生分了,才躲着你不见。要是娘还想着苦劝他们认祖归宗,估计以后就只是开儿和菊香的奶奶了!” 李婆子何尝不知道她说的道理,只是事情关系闺女家,她总要见到人,劝一劝的。 李长河有些恼怒的对着聂贵芝,“你说这么多,还不就是向着娘家!聂家拦着不让大郎认祖归宗!你也向着娘家说话,不让去劝他们!不让他们认祖归宗!” 聂贵芝脸色一沉,她嫁过来这么多年,俩人红脸的次数都数得着的,她心里偏向娘家,也不过是偏着她娘。遇到事情,哪一点偏着娘家了?看李长河满脸怒气,也有些怒了,“我要是真偏心娘家,我就不会去劝他们了!现在别说他们不愿意认回去,就算他们认祖归宗了,你又有啥好处了!?” “我是他舅舅!”李长河怒道。 聂贵芝知道他想的啥,哼了一声,“是!是亲舅舅!关系更近了,更亲了!只是你也没看清,大郎和云朵认回郭家,才真的没你这个舅舅啥事儿了吧!?他们兄弟姊妹几个,一人一样都不够,你这个舅舅算老几!?” 李长河睁大眼,有些愣神,反应不过来。 聂贵芝沉着脸转身去了菜地,扒了颗白菜,晌午做饭吃。 李长河好一会没说啥,心里已经觉得聂贵芝说的更有道理了。聂大郎认祖归宗,他虽然是舅舅了,但郭家兄弟就四个,加上两个闺女。到时候开儿这表兄弟想占好处……怕是就没那么容易。 临到吃饭聂贵芝看李婆子吃不下饭,忍不住又劝,“娘还是吃饭吧!其实大郎认不认的,郭家有事儿他们帮一把,也就是了。真的认祖归宗,他那功名也没了。考上功名的是聂引,不是郭三郎。要不是有云朵的大哥,庞家做靠山,大郎才念几年书,怕也考不中。郭里正那天去不知道说了啥,把庞少爷气的直接放了话,他是云朵的大哥,得罪了他,大郎也落不到好儿!” 李长河搛的一筷子白菜掉了,幸亏掉在了碗里。郭里正气着了庞少爷!?那天光云朵就把郭里正气的快吐血了。 李婆子长长的叹口气,饭还是只吃了小半碗。 次一天却没有再去白石村。 云朵和聂大郎今儿个依然出门,顾大郎和杨春草的闺女满月,今儿个摆满月酒。 吃了饭,杨石头家就都过来了,让都去。 随了礼的人拉了两车,满满当当的,赶往小顾寨村。 让听说郭家要把聂大郎认回去赶过来的杨氏和云铁锤扑了个空。 有跟巨石村是亲戚的,已经听说了郭家要认回聂大郎的事儿,一场满月酒没有吃完,就有人有意无意的打听了。 顾婶子看云朵也吃不多,笑着叫了她,让她到屋里去陪杨春草说话,给她弄了碗菜,炖鸡块加的笋干烧肉,牛肉片和猪心,满满当当一大碗,加了一碗鸡汤,“这鸡汤是给春草炖的,没加调味料,虽然味儿不咋好,不过喝了肚里暖和,你先喝上一碗。” “我都已经吃的差不多饱了,婶子快别忙活了!”云朵忙接了。 春草让她吃,“你太瘦了,平常就该多吃点!这也就才一碗菜,还有骨头呢!真吃完也没多少!我现在可能吃了,一天要吃四顿,睡觉前还有些饿,得吃点零嘴才行。” 云朵嘴角抽了下,“你要喂孩子,我能跟你一样……” “那这也没多少,你快吃吧!大菜都在后面,一会再让我娘再你送一碗过来。”杨春草给娃儿喂奶才知道,她吃的好东西都变成了奶水,喂给娃儿了。不能不吃好的,不然娃儿不够吃的。她就是有点太瘦,奶水还不多。云朵也跟她一样,比她还纤瘦。 “别了!这一碗我怕是都吃不完。”云朵忙拦着她,吃着菜,跟她说话。 杨春草抱了闺女枣儿喂奶,跟她说枣儿越长越开,又问云朵啥时候要个娃儿。 云朵抱着小奶娃儿玩了一会,看她红粉粉,娇嫩嫩的,小鼻子小嘴,皮肤仿佛要透明一样,睁着两耳黑葡萄般圆圆的眼睛看她,觉得十分可爱。心里也在想,顾大郎十八就当了爹,这里多的不到二十就有两个娃儿的。聂大郎已经二十多了,要是别人,都几个娃儿的爹了。她要不要…也怀一个…… 晚上,云朵搂着聂大郎的腰,跟他说杨春草的闺女枣儿多可爱。 聂大郎看她小手在他腰间挪了又挪,眸光有些黯。 云朵看他没接应,不仅疑惑,难道聂大郎没听懂她的意思?仰头问他,“聂大郎!你喜不喜欢小孩儿?人家像你这么大岁数的,都当爹了……” 聂大郎抱紧她,揉着她的头发,“我不是说,咱们晚几年再要。” 云朵咬着唇,“人家十七八的都当爹了,你都二十多了……”虽然她觉得二十多很年轻,她现在怀孩子也真的很惊悚。可经历过这一次,她觉得她要是和聂大郎有个孩子……那这个家才算圆满了。 “我们晚几年再要。”聂大郎吻住她的额头,闭上眼。小丫头愿意给他生儿女,主动提出来,他却…… 云朵察觉出来他好像有点怪异,忍不住问,“为什么啊?” “你还没长大,越早经历生产,危险就越大!再等几年,两年,等你身体调养好了,咱们就要一个。”她心里害怕生产,可看到别人的娃儿,还是想要了。聂大郎柔声说着,眸中却幽暗不见底般的黑。 云朵听他的笑,他温凉的手也伸进她衣裳里,也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等她再大一些,再怀孩子,也安全些。 次一天杨氏和云铁锤过来,进门就质问聂大郎,“你是不是要认祖归宗了?养着那聂家一大家子还不够,还得让我闺女跟你去养着那郭家的人!?郭家把你扔出来了,现在你长大了,出息了,有了一片家业了,他们不要脸的又想把你认回去,就是没安好心!想着占便宜呢!你要是认回去了,郭家那一家穷酸货,都得让你们来养活着!你可别忘了,这家里的家产,作坊和银子,可都是我闺女挣来的,不是你挣来的!帮你帮着聂家的一大家子还不够,还得再养一家子啊!?” 云铁锤也怒嚷道,“你要是想认回去,你自己回去!云朵不跟着你回去!云朵回娘家!东西家产你也不能带走一点!让郭家养活你去!别说你还年年吃着药,光赶考,郭家都供不起你!” 云朵沉着小脸,“你们来干啥来了?上门找事儿还是干啥?” 杨氏点着她的头,“你个不长脑子的死丫头!你被人算计了还不知道呢!那郭家把闺女嫁到白石村来就是没安好心!他们那一大家子穷酸货,就等着要花你的银子,占你的作坊呢!你个蠢的!连心眼儿都不长!我这么精明的人,咋生你个没脑子的!人家都算计上门了,你还不知道骂回去!等着被人把家产都吞了啊!?” 云朵忍不住翻了翻眼,“有人敢算计我的家产?我咋不知道!谁敢啊?”她可是庞仁的妹子,走在南平县街上,认识她的人都恨不得退避三舍,生怕她也跟庞仁一样,是个横行霸盗的。收土豆的时候,放了话,他们第二天就全拉到了县里,真是好使,管用。 庞仁怒喊着过来,“谁他妈的来算计爷的妹子!?让他找老子来!我问问他有几个胆子!想死还是不想活!” 杨氏和云铁锤都有些怕庞仁这位恶霸大少爷。不过他既然是云朵的大哥,就不会咋着她,杨氏转而跟他说话,“那郭家,从小把聂大郎扔出去,人家帮他们把儿子养大了,云朵帮他治好病了,有出息了,考上举人老爷了,那郭家看着眼红妒忌,又想把聂大郎要回去!庞少爷你说说,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儿没有?” “你是来干啥的?”庞仁面色不善的看着她。郭家不是好东西,她也不是啥多好的东西。不!她就不是个东西!她妹子先被卖尸,又被卖人,还敢次次到清园来撒野!脸大,欠收拾! 杨氏看他竟然对着自己,脸色顿时有些不好,“我是云朵她娘,别人算计她,她又是个不长脑子不长心眼儿的,我这个当娘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算计了!” “有爷在这,哪个不怕死的还敢来算计爷的妹子!?”庞仁怒哼一声,“多管闲事!” 杨氏脸色难看,看云朵,她仰着头看天,心里更是积火,“死丫头!我可跟你说了,郭家别说只是病了一个,就是病了一窝子,都死光了,也不能去他们那!” 聂大郎站出来道,“云二舅母!我从未说过要认回去,也没那个打算,你们也不用抓着云朵呵责。” 杨氏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谁知道你说真的还是说假的!” “我一旦认回去就成了郭三郎,功名就没了,只为了这一个,我也不会认回去的!你们放心了?”聂大郎抿着嘴道。 杨氏还有些狐疑,不过她可是知道举人功名多难考,张秀才考到现在都还没考中。聂大郎考的容易,也是因为有庞家帮忙。肯定拿了不少银子打点! 微微放下心,还是提醒云朵,“不单认祖归宗这事儿!那郭家都不是好东西,看着闷不吭声的,算计的都是大的!你别傻不拉几听人家哭穷,哭着多可怜!要是银子多没地放,都拿来给我!” “谁的银子多的没地放了!不管谁来算计,大的小的都没有!”云朵咧了下嘴嘿了下,拉下小脸。 杨氏自动把自己规划到‘谁来’之外了,她不一样,她是亲娘!闺女是她养大的! 云朵不想跟他们一块吃饭,把昨儿个从顾家拿回来的肉让他们挑了一块拿走,不招待。 杨氏拿着肉,不满的嘀咕着和云铁锤走了。走出大门了,又返回来,“你年年都孝敬聂家不少衣裳料子吧?马上要过年了,我和你爹连个新棉袄都没有!” “你好像前不久才拿走了三匹料子吧!?”云朵面色不好的白着她。 杨氏脸色有些不好,“那是你们孝敬给我的吗?那是人家送给你们的,你们穿不着的赖布给我拿走了!聂家那边还不是给了不少!他们天天就在旁边看着,啥好处都让他们占光了!我们连沾沾都沾不上!再说那个料子和过年的能一样!?” “没有!”云朵拦住聂大郎说话。今年聂大郎中秀才一回,中举一回,杨氏已经没少往家里拉东西。要不是姜丽锦嫁过来,她今年依旧吃不上云家做的柿饼!不给! “你个心生外向的死丫头!亲爹娘不孝顺,你就等着孝顺人家的爹娘呢!那不亲的爹娘,他们跟你亲吗!?”杨氏不悦又不满的骂道。 骂也没有。 看她就不给,云铁锤看庞仁的脸色很吓人了,拉了杨氏一把,让她走了。 杨氏走到半路还在嘀咕,表示不满。 云朵抓了抓头,“晌午炖肉吃!” 正要说话的庞仁,两眼一亮,高兴啊!看她气冲冲的去了厨房,跟聂大郎道,“我咋发现朵朵一生气就做好吃的!?” 看他有些兴奋的搓着手,聂大郎笑,“她不会给你下毒,但我可能会给你下点巴豆。” “算你狠!”庞仁喝茶饮的时候拉过肚子,拉出来的都是黑色的便便,隔一段时间,云朵就给他泡些喝了清肠的,让他拉肚子。庞仁瞪了瞪聂大郎,哼一声,转身走了。 聂大郎笑着进了厨屋。 云朵正在剁肉,“晌午包饺子吃!” 万妈妈伸了几次手,云朵都不让。 聂大郎让万妈妈几个都出去,他撩起衣摆,掖在腰间,给云朵打下手,俩人像之前住在小院时一样,一块做饭。几年之后,他们应该就能有个孩子了吧!?不管儿子,还是女儿…… 第243节 晌午饭的饺子变成了煎肉盒子,做了炖菜吃。 李婆子也没再来。 聂贵芝来了一趟,说郭树根的病情明显转好了,再调养些日子,就没有大碍了。 腌了腊八蒜,云朵正准备接云英和云笑回来过年,瘦猴几个搬着一堆东西过来了,说是来看望庞仁的,东西都是送给云朵。悄悄跟庞仁使个眼色。 没几天,县里传来消息,张秀才岁考没通过,被革除了秀才功名。 ☆、第140章:亲哥 “张秀才被革除了秀才功名?他犯事儿了?”云朵很是有些惊讶。 罗丘笑着回道,“少奶奶有所不知,这秀才功名不单单难考,也不是考上就牢靠的。每年都会有一次考核,称为岁考,分一二三四五六等。一等的廪生不变,秀才升廪生,加廪米。二等的不变,廪生要停米。三等四等的是为及格,五等六等要被罚戒尺打手板,革除秀才功名。张秀才考了五等。要晚两年才能再参加科考,六等的要晚三年。” 期末考试……云朵忙看向聂大郎,“你也要参加岁考吗?” 聂大郎摇头,“大比之前会有一次通考,考取资格的人方能参加春闱。” 云朵点头,这制度还真是……健全?不过,“张秀才被革除了秀才功名,这位张老爷,怕是要内伤很久了。” 张秀才不止是内伤,简直是不敢置信,他被夫子训斥了一顿,打了一顿手板,丢尽了脸面。更可恨的是丢掉了功名!以往都是他笑看别人丢脸,万万没想到今年丢尽颜面是他! 被革除了功名,他以后就不是张秀才了,他要等两年才能再参加春试。这两年不仅要遭受同窗白眼,更要看尽村里人的嘲笑了! 张秀才觉得不能忍,他简直忍受不了,回来都不知道怎么低着头回来的。 聂氏看他关在屋里,也不敢去劝,实在是他的脸色太吓人了,可也不能任由他这样不吃不喝的在屋里生气发怒。 张秀才,本名充,字成林,少年读书,娶了聂氏回家,三年后考中秀才功名,至今已几年了,因为家有薄业,每次秋闱必定参加。他也曾因为落榜愤恨科考黑暗,老天对他不公。他空有才华,满腹学识,却无用武之地。然而他对科考却抱着极大的希望,尤其是聂大郎轻松中举之后,他的才学比聂大郎何止多了一点!?只是世道不公,他才没能高中。 现在他张充却成了学识不够,连岁考都通不过,连秀才功名也被革除的人,丢尽颜面! “老爷!我给你炖了鸡汤,你好歹吃点,仔细当心身子啊!这功名……还可以再考!”聂氏温声在门外劝慰,却不敢进屋去。前天劝他,被砚台砸在手上,青紫了一大片,肿了多高,揉了药酒,到现在都还没消。也幸亏是砸在手上,要是砸在脸上,还不知道会咋样。 张充深吸一口气,阴沉着脸道,“送进来吧!” 聂氏听他应声,连忙把鸡汤送进来,“老爷!这鸡腿肉都已经切成小块了,炖的烂烂的,正好下口。” 张充看上面飘了一层油花,不悦的皱眉。他是不是就因为这次没有打点,那些人油水不够,这才革除了他的功名!? 看他变脸,聂氏心里轻颤,“…老爷……老爷?” 张充抬眼看她,穿着华丽的绸布绣花褙子,头上戴着银步摇,插着银钗,耳朵上戴着金珠耳坠,手上戴着赤金雕花镯子,一副贵太太的打扮,以前觉得她这么打扮是给他长脸,是体面,现在再看她这打扮,只觉得庸俗,看着就不顺,碍眼。 “别人打扮,你也打扮,你却一身庸俗铜臭味儿,我是读书人,你就不会打扮的清洁高雅一点!?”张充怒道。 聂氏愣了下,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她以前都是这样打扮的…。看他面带怒气,忙应道,“我这就重新装扮,打扮的清洁高雅点!” 张充眼里闪过嫌恶,看着她不悦道,“还不端过来!” “哦!哦!”聂氏连忙鸡汤放在他手边。 张充皱皱眉,“你下去吧!” 聂氏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不过也怕他再发火,拿了鸡汤砸她,连忙就出了书房。 村里的人都在议论,张秀才的功名被革除了,他们也才知道每年都有岁考,考不过就当不成秀才了。 杨氏很是关心这个事儿,事情一传来,她就过来张家打听了,看着聂氏手被砸的青紫一大片,聪明的没有多问,然后又急急忙忙的跑到清园来,“张秀才的功名被除掉了,以后就不是秀才了!聂大郎的咋样?”他学问可是没有张秀才好,张秀才都没考过,被革除了功名,那聂大郎岂不是也没过!?一个亲家没了功名,连女婿也没了功名,她这脸要丢大了! 云朵真想白她一眼,“聂大郎是举人,不是秀才。” “那就是功名还在?还是举人老爷?”杨氏追问。 “嗯。”云朵点头,应她一声。 杨氏松口气,“那就好!聂大郎的功名还在就好!”又有些不太信的问,“他学问还不如张秀才,咋张秀才的功名被革除了,他的却没有!?” 云朵不理她,坐在火炉子旁烤火。 “问你话呢!你这死丫头!”杨氏不悦的拉着脸,“我这是担心你们,你还拉着个脸,关心你像欠你的一样!” “聂大郎是举人,已经不用参加岁考了。也不可能革除功名。还有,他的学问是庞老爷教的,庞老爷是探花郎,前三甲。”云朵不喜欢她一副聂大郎很没有,怎么没倒霉的样子。 “他才念几年书,人家张秀才都念了多少年了,早多少年都考中秀才了!”杨氏不以为意撇了下嘴,见聂大郎没在屋里,问他人在哪。 “在书房看书练字呢!”云朵冲她笑了下。 杨氏脸上露出个还算满意的神色,“你可要看着他,别有事儿没事儿往外跑,想着这事儿,想着那事儿的,多在家里念书,要不这功名被革除了,到时候丢脸可丢大了!” 看聂大郎不在,屋里只有一个罗妈妈,她眼神转了转,摆手吩咐罗妈妈,“你下去吧!我们俩有话说!” 罗妈妈站着没动,等云朵的吩咐。 “要说啥话?”云朵抬眼看她。 “当然是有话说!”杨氏不悦的瞪眼,吩咐罗妈妈,“叫你出去,你还不赶紧下去!” 云朵皱眉,摆了下手。 罗妈妈屈膝,退下。 杨氏看看屋里又看看屋外,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家里的银子,都在你这儿,还是让聂大郎管着的?” “你问这个干啥?”云朵眼里闪过防备。 杨氏撇嘴,斜着她,“你别不张脑子,自己辛辛苦苦挣的银子,都交给他了!他一个病秧子,看着就不中用,那功名还不是靠着你认了庞大少爷做大哥,庞老爷帮忙他,才考中的!?你挣的银子要自己放好了!不能让他拿着!让他拿着,都拿出去花了,给郭家那一窝子和聂家那一窝子不要脸的了!你可别傻!我这亲娘才提醒你这事儿,那些人可都想哄你手里的银子呢!” “银子都在我这!”不过银票都在聂大郎那里,钥匙在她这里。 杨氏露出个这还差不多的神情,又问,“你们现在一年挣多少?马上作坊歇业,又要给村里发分红的银子了,这一发可发出去多少!?你也是没脑子!那银子白白送给人家!也不孝敬我这当娘的一点!” “今年柿饼红薯干挣了上百两银子吧!?”云朵有些脸色不善。 “那才有多少!你一个月还不就挣回来了!”杨氏不悦的拉着脸。 云朵默默的翻了翻眼。 杨氏接着说道,“今年作坊又扩建了,应该赚了不少银子吧!?白白发给村里,都不知道孝敬我!我还不能说你两句了!?你犯傻,也就只有我这当娘的提醒你,那些人都巴不得你把赚的银子都分给他们呢!” 云朵呵呵呵。 杨氏看她不好言应着,有些不高兴,“那作坊里那么多人,总得有人管着,让你哥过来,帮你管着作坊吧!也省的那些人糊弄你,恨不得把你挣的钱都捞自己手里!” 云朵嘴角微抽,“作坊里有管事。” “那些人都是外人!哪有自己亲哥用着放心!?”杨氏不善的瞪她。 “罗管事和万管事都是识字会算账的,他们也都有经验,做了那么久,也是熟手了。再说他们用着更可靠,他们的卖身契在我手里握着,我可以打杀了他们都没事儿。我掌握着他们的生死,他们全家的生死,他们也不敢糊弄我!”真叫云光孝过来,才会败坏她的作坊吧!? 杨氏脸色难看的看着他,“光孝是你亲哥!就算不让他管着作坊,也让过来找个活儿干吧!” “作坊里都是推磨,挑水,扛粮食的重活儿,大老爷们干一天下来都还累的不轻!”要不然她也不会发那么多工钱。 “自己亲哥,你还拿你哥当牛使唤啊!”杨氏怒道。 云朵朝天白了眼,“作坊不养闲人!” 杨氏气恼的要伸手打她,“你哥是别人吗!?” “家里不是有豆芽菜,让他管着呗!”云朵是不可能让云光孝那样的进她的作坊。 杨氏见说不通,有些气恼,“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非得听那些个外人的话是吧!?银子白白发给外人就行了,你哥来了又不是不干活儿!” “住哪?吃啥?”云朵挑眉问。 杨氏眸光飞闪了下,抿着嘴,“你这当妹妹的,吃你两顿饭,还得给你拿钱?你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这种事情以后不要提,我也不会答应。你们现在也攒了几百两银子了吧?想管生意,自己可以去做生意啊!没必要来管我的生意!作坊从建成之初,就没有一个闲人,谁的活儿做的不好就被撵走了,要是来个干不了活儿的关系户,人家还咋服从管束!?心里不满,不忿,有人来挑拨,生了外心,我的作坊可就不保了!”云朵还真想问问,谁会为了云光孝那样的来戳她的脊梁骨!? “不让你哥来,那你把那个聂三郎也赶走!凭啥他们聂家的人就能在作坊管这事儿,你这亲哥就不行了!?他还能干多少活儿了?”杨氏愤怒道。 “作坊是我的!你们管好红薯干和柿饼就行了。不然等别人也做起来了,你也卖不到那么多钱了!”威胁,她也会! “你这是啥意思?你个该死的死丫头!你还打算教给别人!?”杨氏上手就要打。 云朵把茶杯里的水往火盆里倒了些。 呼的一声,火盆里烧的通红的炭浇上水,立马喷上来一团热气,夹杂着炭火里和水混合后的杂物。 杨氏差点被喷了一脸,衣裳袖子被喷了一片,脏东西。她吓的震惊了下,立马猛地站起来,怒指着云朵,“你个死丫头还敢对付老娘了!?不孝的东西,我好心来劝你,你竟然拿火烧我!看不打死你个死丫头!” “是你要打我,吓的我没端住茶杯,才把茶水都撒到火盆里了。”云朵脸色也不好。 罗妈妈本就没走多远,听见杨氏高声怒喊,要打云朵,就快步冲了进来,“云太太!少奶奶也是无意,她也不是小娃儿了,您不好说打就打吧!?我们少爷平日里都把少奶奶捧在手心里,您要是因为这个打了少奶奶,怕是……” 聂大郎已经大步过来,“云二舅母!我早已说过,云朵现在是我的人,任何人都无权对她动手!” 云朵看他过来,把茶杯递给罗妈妈,到他伸手,拉着他的衣裳。 聂大郎看她一副要躲在他身后,受保护的样子,眼里笑了笑,冷眼看着杨氏,“现在正是卖豆芽的好时候,你们应该多生点豆芽,送了镇上的,再赶着牛车走街串巷,一天也能多卖很多。” 杨氏气的脸发黑,听他这么说,怒哼一声,“你们在这屋里烤火,吃喝的。让我光孝这么冷的天出去跑,脸吹皴了不说,人也冻病了!你们自己咋不去!使唤别人去!你自己身体不好,是不是也见不得别人身体好?” 聂大郎笑道,“云二舅母要是不想受那份苦,可以把豆芽低价包给村里交好的人,让他们去走街串巷的卖,那样虽然挣的少点,但比不挣也强多了。” 的确是个主意,好像之前她婆婆说过,想让大房的人赚钱,她没理。杨氏气哼一声,看云朵躲在聂大郎身后,拉着脸撇嘴道,“我不在你这吃饭了,省的你看见我就烦的慌!碍着你们眼了!” 不在吃你走啊! 杨氏站着没动。 云朵忍住翻眼的动作,爸爸说女孩子翻白眼儿不优雅,看着她道,“家里没肉了!我们也不是天天都有肉吃!” “人家没给你送年货?我这个当娘的,都吃不上你一点好东西!”杨氏喝道。 云朵扭头不看她。 “还有些米面,要不云二舅母拿走?”聂大郎笑问。 杨氏想说答应来着,看云朵一副啥东西都不孝敬的样子,她就想打她,哼了一声,“以为我是搜刮东西的,你们家米面给我拿走,指不定咋背后骂我呢!” 看她走出门,云朵还真想骂她。 聂大郎看她撇嘴,笑着捏捏她的小脸,“晚饭想吃啥?” 云朵想了想,“想吃鸡蛋灌饼!你做的!” 聂大郎微微挑眉,俯头。 云朵抓着他的衣裳,踮起脚,讨好的亲他。 第244节 聂大郎吸了她的小舌缠绵,搂着她。 云朵顿时瞪眼,在正厅里,还大门四开呢! 罗妈妈早送了杨氏出去,回来就没有进屋来,直接到厨屋里看晚饭去了。 万妈妈正在蒸馍馍,家里人多,吃的也多,用蒸笼,也要三天蒸一次。光靠她一个人得忙一下午,所以罗妈妈和罗平家的都会到厨屋里帮忙。不赶到月事不舒服的时候,云朵也会帮忙。 云朵推着聂大郎,揉揉嘴巴,“我要去蒸馍馍了。” 聂大郎又拉住她亲了一下,这才放她去,“留点面团,回头我给你**蛋灌饼。” 云朵搓了下小脸,才进了厨屋,找了她的围裙穿上,下手一块帮着揉馍馍。 馍馍蒸上,万妈妈又把晌午炖的羊肉端出来,继续炖上,去准备菜。 厨屋腾出来,聂大郎换了衣裳,过来做了鸡蛋灌饼。 俩人的方法明明一样,聂大郎还是她教的,云朵却总觉得他做出来的鸡蛋灌饼和她做的味儿有些不一样,吃着更好吃! 聂大郎看她两眼期待,闪着光点的站在一旁等着,脸上笑意更浓,把鸡蛋道进拨开的饼里面,两面煎好,出锅。 锅里重新贴上面饼,聂大郎拿了辣椒酱抹了一张煎好的,卷上菜叶和压板牛肉用牛皮纸包着递给她,“小心烫嘴!” “嗯嗯!”云朵笑的两眼弯弯的接过来,咬了一口,“好吃!”又喂给他吃。 聂大郎在她咬过的地方又咬一口。 云朵瞪了瞪他,坐在一旁啃着吃,看他继续煎饼。 庞仁训练完,来吃饭,看有鸡蛋灌饼,伸手就抓了一个,“卷点羊肉吃!累死爷了!” “你少吃!”云朵提醒他,“马上该回家过年了,过完年,你能胖几斤!?” “过年……大不了我少吃点!你总不能连过年都不让我多吃几块肉吧!?”庞仁不满的嚷道。 “大鱼大肉的,吃了就长肉。要不你留在清园过年好了!”云朵笑着提议。 “不干!”对此,庞仁坚决不干。虽然这死丫头做饭好吃,他也想跟她一块过年,可是她看的太死,这不准他多吃,那不准他吃的,他过年也过的太憋屈了吧!? 看他现在就一副很受委屈的样子,云朵嘴角抽了下,“吃可以,但你要保持体重。过年要是发现你胖了……你自己看着办!” 庞仁这可不敢保证了,他要是再胖个几十斤……摇摇头,“反正胖不了几十斤的!最多也就…也就十几斤吧!” “五斤!不能再多!”云朵瞪他。 “不行!十五!”庞仁不同意。 “六斤!”云朵把羊肉拉走。 “十二斤!”庞仁伸手拉回来。 “八斤!不能比你出生的时候再重了!”云朵两眼冒冷气。 “十斤!太少了你总不能过年都不让我吃点好的!”庞仁觉得十斤还是太少了,他应该咬牙坚持,多说几斤的。大不了,肥了再减!?或者他可以偷偷吃,反正这死丫头又看不见他! “八斤!不能多一两!否则我不拿鞭子对付你了!”云朵嘿嘿笑,两眼闪着杀气。 庞仁明显气弱下来,却还嚷道,“你有本事你吃肥八斤,爷我就按八斤肥!” 让她胖个四五斤有可能,她一天多吃几顿。只是八斤,这比他减掉二十八斤都难。 看俩人讨价还价的聂大郎,嘴角抽了抽,笑着跟云朵道,“没事儿!他要肥的太多,回头弄点巴豆吃个几天就好了!” 庞仁白胖胖的脸,顿时变成了猪肝色,“聂引!你个心黑手狠的!爷我揍不好你!” “你打不过我!”聂大郎笑着挑眉。 “老子会打不过你!?”庞仁才不信,立马就要拉他出去比划比划。 “我有人帮忙,你没有。”聂大郎笑着看了眼啃鸡蛋灌饼的云朵。 云朵忙点头,笑眯眯的看着庞仁。 要是聂大郎,庞仁可以说一只手就撂倒他,但云朵就不行了,他还没打赢过她呢!庞仁磨着牙,咬了一大口饼子,炖的羊肉塞了一块,使劲儿的嚼着,“你们还真是两口子!爷早晚有一天,要打赢你们!哼!” “我等着。”聂大郎笑。 庞仁再大力的嚼,他回家多吃点! 不过跟他一块回家的还有训练安排表,和每日饮食表。云朵把汤饮方子写上,茶饮配好,和他一块送回了庞府。 庞老爷看着大儿子又瘦了一大圈,脸色更黑一点,脸上却也快显出棱角,俊美起来,极为欣慰,留云朵和聂大郎吃饭,又问了聂大郎的学问。 庞义过来请安,“好久没见大哥了,大哥真是大变样!现在瘦了这么多,真像脱胎换骨了一样!真是恭喜大哥了!” 他也长得胖胖的,个子却不比庞仁,看着有些圆,显的人更短,两个眼睛闪着精光。 “庞二少爷!”云朵和聂大郎跟他打招呼。 庞义笑着拱手还礼,“云朵还叫我二少爷,也太客气了,你既然叫大哥兄长,那我也算你的哥哥,直接叫我二哥就是了!” 云朵笑着没有接话。 庞义问,“云朵他们过来,爹今儿个要留饭吧!?” 庞老爷点头。 庞义就笑起来,“我看大哥现在瘦了那么多,看看自己这一身肉,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正想找云朵也教教我,如何瘦下去?” “其实并没有啥神奇的方法,只要管住嘴不吃,迈开腿跑步,肯定会瘦的。”云朵也笑着回他。 “就这么简单?”庞义不太相信,真要是这样,她为啥还把庞仁弄到清园去,一住就是半年!? “就是这么简单!只要能管住自己,就能瘦下来。”云朵点头。 庞仁眼神有些不善的看着他,“想要妹子自己认一个去!你也有两个妹妹,还是亲的!不用来抢爷我的妹子吧!” 庞义无奈的笑,“大哥你误会了!大哥既然认了云朵,咱们同是兄弟,我自然也是云朵的哥哥!” “你是你,爷是爷!”庞仁轻哼。 “好了!都少说一句,也快吃饭了。都去洗漱洗漱,过来吃饭!”庞老爷打断庞义的话。 庞义眼里闪过一抹幽光,恭谦的笑着伸手请庞仁先。 庞仁不客气的先了。 云朵看着心里暗叹口气,这庞太太也不是软角色,死胖子还是没长多少脑子! 不时,庞太太满脸笑容的过来,说是饭菜好了,问啥时候摆饭。 庞老爷点头,“摆饭吧!” 庞太太应是,问道,“要不要叫惠儿和珊儿过来陪着云朵?她们都是女娃儿,也能说到一起去。” “云朵他们还有事情忙,随便吃吃也就是了,旁的不用麻烦了。”庞老爷看了她一眼。 庞太太眼神闪了下,应了声,吩咐摆饭。笑着招呼云朵和她一块坐。 云朵看她保养得宜的尖瘦的脸,回她个笑,坐在她下首。 庞家是诗书之家,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几个人默默的吃着饭,庞太太坐在庞老爷和云朵中间,一直笑着给两人夹菜。 云朵接了菜,就起身道谢。 庞老爷看看庞太太的筷子,“好好吃饭吧!” 庞太太伸手僵了一瞬,笑着吃饭。好几次,护着不让她接触这云朵和聂引。 吃了饭,庞老爷还有话说,让庞太太退下。 庞太太笑着没走,“老爷!这大少爷不小了,也着实该操心终身大事了。之前太仆寺少卿的千金,我也见过两次,很是温婉贤淑,老爷看这亲事……” 太仆寺虽在京城,却是管马的,并不像大理寺太常寺和光禄寺般,有实权。 “仁儿的婚事我已经再看了,等他的亲事成了,也就挨着义儿了!”庞老爷没有应。 庞太太又道,“这娶妻娶贤,大少爷还是应当娶个贤淑些的,毕竟长子长媳,以后要执掌中馈的。” “嗯。”庞老爷点了下头,没有多说。 庞太太笑笑,告退。 庞义道,“爹是考校聂引的学问吗?我也留下来听听吧!聂引还真是让我佩服,短短时日就高中举人,我这从小念书的,反倒还只是个童生。” “学问已经考校完了,你去玩你的吧!回头再说你的!”庞老爷摆手。 庞义眼神闪烁了下,笑着退下,临走跟聂大郎道,“你可别走的那么快,我还想跟你探讨探讨学问呢!” 庞老爷并不希望他们和庞太太庞二少爷走得近,相识都不用。他若是哪天去了,他们就是庞仁的助力。聂大郎笑了笑,并不应声。 庞老爷却是说的庞仁的婚事,“是会昌伯府的小姐,虽然是庶出,人品相貌都很是不错,你外祖母和你大舅母都已经亲自相看过了。咱们家虽是诗书之家,我这身体不行,也无法再继续为官,会昌伯府答应这门亲事,已经是下嫁。你也着实不小了,也该成家了。免得你娘泉下不安。” 庞仁神色有些不太好,沉默了下,“外祖母觉得好,那就答应吧!” 庞老爷欣慰的点头,“能娶到会昌伯府的小姐,也算是咱们庞家的造化了。婚期就定在明年开春了,你成了亲,底下的弟弟妹妹也该说亲成家了。” 庞仁神色僵硬,垂着眼,“嗯。” 从庞府出来,云朵看他气氛有些低迷,拍了他一把,“死胖子!你现在可是个俊美的胖子!努力加油!再减三十斤,明年开春风风光光的进京去迎亲,也让别人都瞧瞧!你的潜力是无穷尽的!” “就你总说这样的话哄我!”庞仁瞪她,眼睛有些红。 “我这拿叫哄你啊!我是鼓励你!激励你!”云朵笑着道。 “你刺激我!”庞仁白她一眼。 云朵嘿嘿笑,“那你想不想吃叫花鸡?” “你要给我做?”庞仁眼神一亮。 云朵本来就是说说,看他两个眼眶发红,笑着点头应声,“其实我也很想吃!” “哼!就知道你!成天喊着我是吃货!你才是大吃货呢!”庞仁哼了哼鼻子,催着她快点去做。 “刚吃了晌午饭……”云朵默默黑线。 不过叫花鸡还是做了,一下子做了五只,瘦猴几个,他们摆了两桌,一块吃的饭。 庞仁大吃了一顿,叫花鸡啃了两只。 瘦猴几个看出他心情很不好,都极力的逗他,捧他,没有跟他抢肉吃。 云朵走的时候很是有些不放心,怕他又自暴自弃的大吃大喝,回头减下去的肉又长回来。 等他们走后,庞仁就停了大荤的东西了,天天也不出去溜达,关在家里训练,不停的训练。 第245节 瘦猴几个过来找他,“要过年了,该收一笔孝敬费了!老大不去咋行啊!” 庞仁没理会,继续高强度训练,几乎天天不停事儿了,寒冬腊月里,他天天都训练到出一大瓢汗。 云朵也忙的没有空再去县城,罗平去接云英和云笑回来的时候,听庞仁在家里狂训练,顿时有些担心,“在这的时候,天天想抽他鞭子,逼着他训练。他这自己在家里那么高强度的训练,我又……” “有二子和三子几个在,还有吕嬷嬷,不会有事儿的。趁着这个机会多瘦瘦,成亲的时候也才更好看!”聂大郎揽着她道。 云朵叹口气,“胖子以后要是不胖了,还真失了很多气势呢!” “他那是胖势,真瘦了才有气势。”聂大郎揉揉她的头。 云朵让罗丘去送年货时,多送几只风鸡,庞仁喜欢吃炖风鸡,又做蛋糕,给他挑了个大的拿上。 风鸡庞仁没说,蛋糕庞仁只吃了一块,就让瘦猴他们吃了。 等到眼看快过年了,庞仁又过来,送来两车冰,送了一车年货。 云朵看着后面的黑白花的奶牛,愣了,“这牛从哪弄来的!?” “草原上!这次去起冰,让他们买回来的。回来的晚,就因为有这些奶牛要运。”庞仁笑,“咋样?这些牛都是产奶的,可比家里的大黄牛强不知道多少倍!这是九头,本来十二头,配了对的,路上死了三头。” 云朵又惊喜,又兴奋,听路上死了三头,又心疼,这奶牛从草原上运过来,肯定不便宜。 不仅奶牛,还带回来不少奶砖奶豆腐等物,另两头绵羊。 “羊是杀了吃肉的!杀一头就够你们过年吃的了!另一头过十五的时候杀!”庞仁指着两头绵羊。 聂大郎让赶到连着小后院的山坡上去,让万森和万淼看着,夜里暂时放在东院,“明年开春,把山坡规出来一个,就养着牛好了。” 羊,云朵也不让杀了,“都养着!” “好!依你!”聂大郎笑着应了。 云朵看着奶牛们被赶到山坡上吃草,满脸高兴的回了厨屋准备饭菜。 村里的人看到那么村黑白花的牛进村,都进了清园,都好奇的不行,纷纷过来打听那是啥牛,用来干啥的,“难道是这黑白花的牛耕地更厉害?” “那不是耕地用的,是产奶用的奶牛,只产奶,不耕地!”万森笑着解释。 众人恍然,他们都没有见过黑白花的牛,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种牛,只产奶不耕地,还真是清闲享福。于是,更加好奇云朵和聂大郎买这些牛干啥用的了。 “产了奶,当然是卖的。”万淼很是喜欢这些黑白花的牛,比那些黄牛可好看多了,竟然还有这种牛。 村里的人实在稀罕,都赶过来看。 这么多稀罕的牛,还大老远的运过来,一头都要不老少银子,这么多牛可得多少银子花!?张氏看着却不敢劝话了,以前她还敢劝劝,现在,她觉得距离远了,她劝话大郎也不听她的了。 她觉得心里有点凉,站站就叹口气,走了。 甘氏把聂大郎和云朵说道了一通,“咱们有多少喝牛乳的?你们有钱也不是这样败的!看人家买啥,你们也跟着买。挣了银子攒着,也该买些田地,那个放在那里,年年都能收粮食,你们要是不卖,就永远都是你们的!这些牛……” “奶奶!这些牛也有用呢!”云朵虽然心疼钱,但这些有公有母,以后会产下小牛犊,奶牛的队伍就会越来越大,花出去的银子肯定能赚回来的。 甘氏皱眉,“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花了,明年收了麦子,就把余钱买上田地。早早的打个招呼,也好到时候直接买下来,正好种的玉米蜀黍就能收一茬了!” 云朵笑着应声。 村里的小娃儿都稀罕这没见过的黑白花的牛,聂深天天都领着一群小娃儿过来看。 杨氏和云铁锤几个过来,“弄了啥稀罕的牛?” 见了山坡上跑着吃草的奶牛,都很是惊疑,“还真有这样的牛?不会是染的颜色吧!” 从她嘴里就说不出好话来。 看她没有理,杨氏打量着奶牛,数了下,“还一下子买这么多,不知道得花多少银子!”说完就道,“这奶牛肯定能赚不少钱吧!?有赚钱的机会从来不见你想着娘家过!一次也想不到我们!这次的奶牛,也给我们牵走两头吧!让我们也多挣点!” “好啊!不过这些奶牛是从最北方草原上买回来的,一头牛运到这边来,花了差不多一百两银子呢!你们先商量要不要买。”云朵爽快的点头。 “一百两!?你吃人呢!这是啥金贵的牛!要一百两银子!”杨氏差点跳起来。 连姜丽锦都有些震惊,这些牛花到一百两银子,也实在太……太金贵了! “想白要是不可能的!这种想法,奉劝一句,最好不要有!”云朵呵呵呵,说完转身上了山坡。 杨氏气的脸色发紫。 “你个不孝的死丫头!连亲爹亲娘都不孝敬了!你们都这么多,孝敬我们两头咋了!”云铁锤怒嚷。 “公公!有志者不食嗟来之食。有志气有骨气的都不吃别人的饭,更何况这么大笔的银子。二姑奶奶既然已经出嫁,就是别人家的人,要孝敬爹娘,自然有旁的孝敬。这么一大笔银子,公公婆婆拿着,会烧手的!”姜丽锦不紧不慢的稳稳说道。 “你懂个屁!我是她亲爹!孝敬我还不是天经地义!”云铁锤喝骂一声。 “孝敬爹娘是女儿的事儿,奉养爹娘却是儿子媳妇儿的事儿。难道公公准备拿了这二百两银子,以后不用我和相公奉养了?毕竟二百两银子,可够花一辈子了!”姜丽锦依旧不紧不慢的。 “他们都是我生的,是我养大的!都该奉养!”杨氏面色不善,气息却已经弱了不少。 “公公婆婆要是让出嫁的女儿奉养,你们的脊梁骨儿媳不知,但我和相公的脊梁骨定要被戳断的!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我和相公都还得要脸面呢!”姜丽锦笑了笑。 “偏就你那么多话说!我有说过不养爹娘了吗?!”云光孝不敢喊她,却很是不满的嚷。 “为人子为人媳妇的本分,就是奉养爹娘,伺候公婆。不让爹娘觉得没吃饱没穿暖,没过好。否则就是我们为人子和为人媳妇的德行有问题了!我这也是为相公担心!为以后的儿女担心!”姜丽锦笑的温婉,贤惠。 她这种不温不火的性子,每次刁难她,也是笑眯眯的,一副甘之如饴的样子,让杨氏有种狗吃王八无处下嘴的感觉。偏偏又心火难平! ------题外话------ 昨天陪同学找一天房子,今天搬家。零点之前没来得及审核。要是晚了,请见谅。 感觉没脸求票,亲爱的们有票滴,砸俺吧~(@^_^@)~ ☆、第141章:聪明 杨氏觉得聂大郎是不是故意的,故意找个姜丽锦这样的来对付她!? 姜丽锦微微笑着,看着云朵在山坡上你拿着干草对牛,“二姑奶奶被卖了两次,严格说起来,卖了死契的已经和娘家没有任何关系,二姑奶奶还帮衬娘家,孝敬公公婆婆,是难得的孝顺人了!” “我是她娘!她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就算卖了我也是她娘!啥没关系,到哪都有关系!她到哪都跑不掉!孝敬爹娘是天经地义的!”杨氏听她提起卖云朵的事儿,顿时恼怒。 “到官府就没关系了。律法也明文规定了,买卖之人和父母原主再无关系,不得纠葛,否则杖三十。更何况二姑奶奶卖的是死契。”姜丽锦笑着看她。 杨氏脸色发青,两眼凌厉的看着姜丽锦,“你个小贱妇是跟聂大郎一伙儿的!?” 姜丽锦脸色一变,直接跪了下来,“婆婆如此践踏污蔑儿媳,儿媳无颜再做你们云家媳妇儿,婆婆还是把我休了吧!” 云光孝一听她自请休了她,脸色猛地一变,上来就拉她,“你干啥?谁要休你了!快起来!” 姜丽锦眼圈一红,两行泪落下,“我自小识字,念的都是女则女戒,学的都是圣贤之论,识的也是我大晋律法,婆婆践踏我就算了,为何要平白无故,仅凭自己猜测就污蔑我!?” 和张秀才家定亲,杨氏的意识还没那么高,等聂大郎中了秀才,连着中举之后,她成了举人的岳母,只要是下人,见着她都喊太太,村里也有人叫她云太太,杨氏的觉悟就高起来了。她的身份变高了!他们云家的身份变高了!之前因为姜丽锦的大姐不守妇道被休一事就有些不满姜丽锦,现在越发觉得姜丽锦才是高攀他们家。对她也随意喝骂起来。 看她跪在地上,远近都有人,杨氏顿觉得十分难堪,“你个不要脸的小贱妇!给我办难看是吧!?” 山坡上还有几个来看奶牛的,见杨氏在外面就让儿媳妇跪下,把儿媳妇骂哭了,都有些鄙视。刚娶回来的儿媳妇就磋磨作践,当初要不是聂大郎和云朵,她哪那么大的脸娶人家镇上的闺女!?还是个识字懂礼的! 云朵看着,目光有些沉,下来。 姜丽锦也不哭,就眼泪无声的掉。 看的云光孝心疼,拉着她起来,“娘哪说休你的话了!你快起来!” “婆婆如此践踏我,我还有啥脸面!干脆休了我省事儿。婆婆再娶一个听话奉承的好儿媳妇!”姜丽锦固执的跪着。 云铁锤怒指着姜丽锦,“就你这小贱妇,你以为真不敢休了你啊!?” 杨氏脸色铁青,两眼喷着火。 “那就请公公婆婆休了我吧!”姜丽锦嫁过来之前,对杨氏的名声就如雷贯耳,因为云朵和聂大郎,不单单聂家闻名乡里,杨氏也是十里八村的名人。她想着云光孝被娇惯些,也不过太过,贤妻劝夫,她可以劝道云光孝正派。杨氏再泼辣刻薄,她只有一个儿子,还指望儿子儿媳妇给她养老送终,总不会太邪怪,太过分。没想到杨氏见不得别人好,连亲闺女都见不得。 “你别以为我真不敢休了你,惹恼了我立马就休了你!”杨氏咬牙怒道。 “刚娶的儿媳妇就要休了,这是准备娶个啥样的?娶了贤妻旺三代,娶个奸猾败六代!看来云家不想转变,不想要这知书达理的贤妻了!”云朵过来把姜丽锦拉起来。 姜丽锦随着她站起来,身子有些不稳的晃了下,深深福一礼,“二姑奶奶对家里的帮衬,我感恩万分!二姑奶奶良善,仁厚,我甚为佩服。只是辜负了二姑奶奶说媒的一片好心!” 云朵有些讶异的看着她。 “我就先回家了!在家里,等着婆婆的休书!”姜丽锦打了声招呼,转身快步离开。 “小锦!媳妇儿!”云光孝连忙追上去。 姜丽锦回头,冲他屈膝行礼,“多谢你这半年来对我还算照顾,我想要的是个上进,积极,不靠别人,照顾我的丈夫!你不是!” 云光孝脸色僵紫难看,“我哪个地方不上进了!?哪个地方靠别人?又哪个地方没照顾你了!?我们家现在比镇上那些人还有钱,你回了娘家……还能找到我这样的去?” “你的钱也是靠妹妹挣的!也不是自己动手挣来的!”姜丽锦说着快步朝南而去。 “让她滚!滚了就不要回来!以为我们云家还缺媳妇儿是吧!?看有多少人挤破头的想嫁过来!她算老几!?还说教我来了!以为识个字就了不起啊!”杨氏怒的叫喊。 “万森!她既然非要回去,你赶了骡车去送她吧!”云朵叫了万森吩咐。 “是!少奶奶!”万森应声,跑回作坊,赶了骡车追上姜丽锦。 姜丽锦没客气,道了谢,坐上骡车走了。 杨氏脸色更难看,阴沉冒火的盯着云朵,抬手就想打她,“你个该死的不孝东西!你就见不得家里过得好是吧!你以为我真不敢打死你!” 要不是她弄个骡车去送,这里离青阳镇小半时辰的路,姜丽锦也走不回家,说不定一叫就又回来了。 云朵转身就走,不理她。 云英满脸担心,想劝话,云朵拉着她到一旁去,“好好的儿媳妇她看不上,非得要和她一样的,让她去找去吧!可一点不难找呢!” “刚成亲还没有一年,这要是休了……对云家的名声!对光孝也不好!”云英担忧道。 “他们有啥好名声吗?”云朵挑眉疑惑道。 云英脸色一僵,深深叹口气。 那边云光孝气的跺脚,嚷叫了几声,见姜丽锦坐上骡车走了,气的又跑上去追。 姜丽锦麻烦万森赶快点,把云光孝甩在了后面。 杨氏快要气死了。 山坡上下的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杨氏在闺女家里,在外面还作践儿媳妇,把儿媳妇气跑了。看她现在有个举人女婿,二闺女也是少奶奶,神气的不行,敢不敢休了,重新再娶一个!? 云铁锤喊着要休了姜丽锦。 杨氏要发火,没人理会她。云朵该忙自己的忙自己的,罗妈妈几个也都在忙,她发火叫骂一通,也是更加丢脸。突然想到啥,急忙忙叫上云铁锤和云光孝回家。那个小贱妇别转一圈回了家,把家里的东西卷走了! 几人急忙忙赶回家,姜丽锦根本没有回来,早上洗的衣裳还在绳子上晾晒着,被褥也都晒在外面。问云彩,姜丽锦根本没有回家。 第246节 杨氏到西屋里看了看,柜子箱子啥啥的都在,没带一样走。不过都上着锁。 她气的在家里骂了一通,抓着云彩挑个错,打了两巴掌。 从腊八开始,青阳镇就每天逢集了,年关的集市能摆到晌午,街上依旧人来人往,都是置办年货的。 姜丽锦从镇外面就下了骡车,一路红着眼回了娘家。 姜婆子一问,是因为杨氏看闺女家买了奶牛,非得要人两头稀罕的奶牛,一头要百十两银子,姜丽锦劝了她两句,被喝骂,作践,顿时气的大恼火。 姜丽锦自请休弃,不想再回云家。姜婆子却不赞同,云家现在水涨船高,闺女嫁到云家最起码不用吃苦受罪。只是那刻薄尖酸的杨氏,和那不要脸的云铁锤,非得收拾他们一顿不可!还有那云光孝,光长个白净的脸可没用!这次也收拾好他! 姜婆子怒哼一声,两个儿媳妇一叫,每人叮嘱了一番,出了门,逢人就说闺女回来了,要买点好吃的给闺女压压惊。 姜丽锦在镇上也是有名的闺女,贤惠勤快能干,长得不是最出挑的,却识字念过书,知书达理。姜婆子一向为人又爽快,会维持人,听给姜丽锦压惊,都问咋回事儿。 姜婆子就把杨氏的‘丰功伟绩’宣扬宣扬,“……家里的豆芽菜,柿饼都是被卖出去的闺女帮衬着做起来的,一年也挣上百两银子了!又要了个红薯干的,现在年年都能卖一大笔银子。还不知足,成天上闺女家,要吃的要穿的。这不,那二姑奶奶家里,从老远的地方买了几头稀罕的黑白花奶牛,一头奶牛都要百十两银子,她过去张嘴跟人家要两头。我们家丽锦是个实诚厚道人,想着自己有手有脚,姑奶奶已经帮着发了家,不能不知足,就劝说了几句。” “谁知道那个婆子就不愿意了,可劲儿的作践我们家丽锦!那云铁锤也厉害的不行,作为一个公公,还要打骂儿媳妇!一个一个的都叫喊着卖了的闺女也是闺女,把家产都给她也是应当的!还要休了我们家丽锦!你们听听,你们看看!我们家丽锦是识字念过书的,那书上教人要正派,不积德行善,也不能掐尖耍滑,不劳而获!这不受不了,气的回来了!” 镇上的人对杨氏的大名都有耳闻,很多人还都很熟悉,对云铁锤更熟悉,因为他天天来送镇上豆芽。听姜婆子的话,都对杨氏和云铁锤鄙夷不已,“可真不是东西!闺女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已经帮他们发了家,一年挣那么多银子了,还不知足。连亲闺女也算计,这是一点脸面也不顾了!” “真要脸面的也不会卖闺女了!又不是家里穷的过不下去了,差点把闺女逼死,又把闺女卖了!要不是那闺女没卖,留在娘家,他们云家比现在挣的多!” 姜婆子叹气,“那念过书的,懂得律法的都知道,要是卖了的闺女儿子,那都是没有老子娘的!凭那主家打杀!他们家不懂,咱们镇上的人可都懂得!那聂举人要不是个善良仁厚的,直接把那杨婆子两口子告到县衙,他们再缠着云朵,那是要挨板子的!更何况云朵都已经帮他们发了家!” “哎呀!就是啊!这杨婆子还真是不要脸!从早先就知道她是个啥人了!要不刻薄,心里恶毒,能把亲生的闺女卖了!?要不是姊妹几个长得像,还真能以为她那闺女是捡来的呢!这样的公公婆婆,也难怪丽锦那娃儿受不了!” 姜婆子又愤怒道,“光是公公婆婆也就算了!那云光孝也被教的啥都不会!别的丈夫都是疼媳妇儿,看看咱们几家的儿媳妇,谁使唤她们干多少活儿了?更别提是作践磋磨了!那云光孝啥也不会,不愿意学,还以为娶个媳妇儿是伺候他的!他当买个丫鬟啊!?他那爹娘也不知道咋教的,啥活儿不干,得个伺候他也就罢了,拿妹妹就不当人使唤。那云朵是举人娘子,家里十来个下人伺候着,是少奶奶!他使唤人家也罢了,看见就要人家东西!二百多两银子的稀罕奶牛,上下嘴皮子一吧唧,就要了!还真是有脸!” 几个婆子媳妇子都同情她,同情丽锦,劝她好话,说云光孝长得好。 “长得好也不能当饭吃!家里有俩钱就神气的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不干活儿,不挣钱,家里多少老底都败光!”姜婆子脸色难看的叹气。 另一边姜家的两个儿媳妇也在和自己交好的小媳妇女娃儿说话。 不到半天,街上就传遍了,杨氏不要脸,要占闺女家便宜,要完吃的要喝的,还死皮赖脸的非要闺女家二百两银子的两头稀罕奶牛,姜丽锦劝了几句,就作践姜丽锦。她受不了自请休弃,回了娘家。 杨氏再一次名扬青阳镇,这次不仅杨氏,还有云铁锤,云光孝也被鄙视了一遍又一遍。 陈婆子听着那些人骂杨氏,骂云家,却夸云朵和聂大郎仁义孝道,没有人骂云朵,她在家里摔摔打打的骂了大半天。 陈有福从街上回来,也脸色阴沉难看的不行。别人越夸云朵和聂大郎,他心里越是恼恨怨恨。云英那个贱人住在清园,也大变样,贪慕富贵,穿戴打扮也花枝招展的!不知道勾引了多少男人!还不要脸的抛头露面到县里看铺子卖东西,贱人! 云英在家担心,问云朵要不要到姜家劝劝姜丽锦,“……一家人哪有不拌嘴的,娘就那个脾气,嘴上厉害。光孝才刚成亲没一年,丽锦也没有犯啥错,也没有啥七出的,哪能真的休了她!” 云朵抬眼看她,“大姐!现在不是云家要休姜丽锦,是姜丽锦不愿意再做云家媳妇儿,要休夫!” 云英惊了下,“这…这咋行啊!她为人媳妇儿的,公公婆婆说她几句,听听也就过去了。咋能…咋能休夫呢?” “那有啥不行的!云光孝又不是香饽饽!姜丽锦已经很不错,能忍受那样的丈夫!要不是她大姐因为那事儿被休,她名声受了影响,被退了亲。又是聂大郎托人去姜家说的媒,云家也娶不到姜丽锦!”云朵不以为意道。 云英着急又担心,“要不…咱去劝劝吧!她是个念过书,知书达理,劝劝她,她肯定就回来了!真要散了,光孝……光孝找不到那么好的,她也再难找到光孝这样的啊!” “我不去!谁惹的谁去!”云朵摇头,瞪着她道,“你也别去!” 云英连连叹气。 聂大郎劝了句,“大姐不用担心,是一家人,怎么闹都闹不散的!”姜丽锦非常聪明,一点就透。姜家的人也都不傻,有这个机会,希望他们把握好。从此占据主导。 反正云朵是不担心,杨氏要作,让她使劲儿作去!云光孝真的再娶,经过这事儿,他能娶到正派人,才叫怪了! 大过年的,儿媳妇跑回娘家了,村里到处都在说嘴,镇上传遍了他们家的坏话,杨氏憋了一肚子火,骂着要休了姜丽锦,要让姜家好看! 白氏过来,抓着俩人说教了一顿,“……现在家里这日子,你们还不满足,你们还要咋样?也学人家几百亩地,买上下人伺候着,当老爷太太!?咱们是庄稼人,收成不好的时候还打饥荒,饭都吃不饱!你们看看你们现在过的日子,白面吃着,大米吃着,家里各样菜不断,肉也常常买,基本没断过!你们还想咋样?要把云朵家的那一片家业都给你们就满足了是吧!?那谁叫你们把闺女卖了的!?” “就算卖了她!我也是她娘!”杨氏怒着脸道。 “你娘要把你卖了,看你现在过好了,来要百八十两银子,你给吗?”白氏沉着脸斥道,“我也是你们的娘!我不要你们百八十两银子的,给你们要个房子住,以后养着我,鸡鸭肉不断,你们愿意吗?” 杨氏脸色难看的不行。她娘已经死了好几年,也没有卖她,她以前也没不孝顺! 云铁锤嘀咕,“娘不是跟大哥家一块过的,由大哥家奉养你,还要我们养着你干啥!” “你个不孝的东西!你们养着我还不是应该的!?你是我生养的,云英娘身为儿媳妇,你们难道不该孝敬我!?”白氏怒斥。儿媳妇娶回来的时候她就是,抠,嘴又太过于利索,她也知道自己儿子的德行,也没提啥高的要求,二儿媳妇长得好,光这一条也就对得住了。她小气,抠点,也没有抠了家里的东西弄去娘家,反而时不时抠娘家的东西。 分了家,各过各的,只要没啥大事儿也就是了。谁家差不多都一样的日子,打打闹闹的,一辈子也就过去了。现在年纪越大越过分了! “光孝媳妇儿多好的一个媳妇儿,识字懂礼,人还贤惠,因为给云朵硬要二百两银子的稀罕奶牛,闹的要休了儿媳妇,你们还真是给云家长脸!那老脸都不发烧!?云朵那也是你生的,你咋就见不得她好!不满足,不知足!没这个闺女,你们还不是在土坑抛食儿呢!?”白氏狠狠训斥。真要把媳妇儿这样休了,云家的脸面可真的一点没有了! 杨氏不服气,不过她心里也知道,因为这个休了儿媳妇,的确丢脸。隐隐也知道,再想找也找不到姜丽锦这样的。没有再吭声顶撞。因为她也有点怕,婆婆真的一发威,要让他们二房养着她。 “马上就过年了,还闹出这种事儿来!你们也不嫌丢份儿!家里做着生意,以后难道不在外面行走了!?出门还能在脸上遮块布?!”白氏说着,看俩人还没动弹,怒道,“你们还不赶紧的去把儿媳妇接回来!?难道还等她在娘家过年!?” 杨氏抿着嘴,“难道还要我这个婆婆亲自去请她啊?捎个信儿,叫她自己回来不就是了!”让她跑到姜家去请一个儿媳妇,岂不是在认错!?以后那个小贱妇还不骑在她头上了?那姜家都不是东西!在镇上败坏他们家的名声! 白氏怒的指着俩人,“你们这会知道丢人了?张嘴的时候咋不知道想想后果!?你们也是做爹娘的,哪有这样抠闺女的!抠也不是这么个抠法!吃的,穿的,你们要也就要了,几百两银子,你们也有那个脸张嘴!成天骂着别人不让要,你们自己更不应该要!当初卖闺女就是个错误!我们云家饿死都没卖过闺女!” 云铁锤不愿意去,杨氏不愿意去,想让他去,送豆芽的时候叫了姜丽锦回来也就是了。 白氏喝了一通,让三个人都去,好好的把姜丽锦请回来,“还有云朵那里!那娃儿一直都孝敬,她要不念情,会一直养着云英娘俩!?哪年过年不给你们送一堆年礼?自己闺女,还有外孙女的,你们也多疼疼她们!” 杨氏拉着脸,咬牙忍痛买了些点心果子啥的,割了一块肉,三人赶着驴车去了青阳镇。 姜婆子看见他们,还给了个好脸色,不过该说的话,一句没少说,噼里啪啦说教一顿,看着杨氏铁青发紫的脸,这才笑着告诉他们,“丽锦怀孕了,都一个半月了!这头三月不能气,不能累着,还是住在娘家调养一段日子吧!这镇上要啥吃的都有,出门就能给她买回来!” 一听姜丽锦怀孕了,三人脸色顿时一变。 云光孝就欢喜起来,“我也要当爹了!” 姜老汉竖着眉毛,怒哼一声,“你也当爹了?我看你现在就是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啥活儿不干,好活儿不学!倒学人家没脸没皮。白占便宜得心应手!娃儿有你这样的爹,出生都没脸!” 云光孝被训斥的不吭声,小声嘟囔,“我在家里也干活儿的好不!卖柿饼我也卖过!” “卖柿饼你是去干活儿吗?你是去收银子,去县里玩儿!人人都像你一样,啥也不干,等着白拿来的,就没有日子过了!”姜老汉怒斥。 云光孝是有点怕威严满面的姜老汉,他竖着眉毛,瞪着眼,严词训斥,他顿时就不敢吭声了。 杨氏脸色难看的不行,看云光孝低着头不敢吭声,又心疼又恼怒。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儿子,都已经主动过来叫那小贱妇回家了!这姜家太可恨了,说教她一顿,还训骂她儿子! 姜老汉也不是非得把女婿训的在他面前像孙子一样,要云光孝是个上进的,不上进,就算走鸡遛狗点,也不能像他现在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像是人都得捧着他,还没有被捧着的本事!习惯了张手就来,不动一点勤劳就想白占便宜。那以后他闺女还指望谁?底下的外孙子和外孙女难道都学着他一样!? 姜家人赖话好话都说了,好好的招待了他们一顿,让他们接走了姜丽锦,“要不是过年,看你们都过来了,我们是绝对不会答应丽锦跟你们回去的!” 杨氏憋一肚子火气,偏生姜丽锦怀孕了,大年下的,刚把人接过来,也没敢再摆脸子,一个劲儿的说要生个孙子,生个孙子的。 儿子闺女姜丽锦都喜欢,这胎生闺女,下一胎就该是儿子了。云家就只有云光孝一个,她希望多生几个,兄弟多了,也有个帮衬的。他们家在村里越来越富,以后兄弟多,才没人敢欺! “我既然已经回来了,想必二姑奶奶那边还担心着呢!公公婆婆备上点礼,我和相公去走一趟吧!为这事儿闹起来,以后再和二姑奶奶家生分了!”云光孝这样,也就除了亲姊妹会真心待他了,要是亲姊妹都得罪了,他的日子才过不下去了呢! 杨氏一点也不想备礼,可看着坚持的姜丽锦,云光孝也摆着手,让听姜丽锦的,脸色不好的装了一兜柿饼,一包红薯干,“点心啥的他们都有,现在正是过年,多少人给他们送成大车的年礼,都是好东西!送了他们也不稀罕!” 姜丽锦又让拾了一篮子鸡蛋,抓了两只大公鸡。 杨氏的脸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这两只鸡是要过年杀吃的!” “谁吃还不是一样!大姑奶奶和二姑奶奶也没见过咱家多少东西,这两只鸡就给她们吃了。相公可就三个姊妹,不好好维持,以后连个亲戚都没有!”姜丽锦拿绳子绑了,扔在了竹筐里,让云光孝把竹筐装到驴车上。 杨氏已经和杨家断亲好多年了,她爹死后,到她娘死后,就不和杨家来往了。 云光孝堂兄弟倒是有,人家也愿意跟他交好,但他看不上人家,总觉得人家是来占便宜。过年基本都没啥亲戚走。 外面白氏过来了,听姜丽锦安排的拿些东西去清园,很是赞同,“家里不是留了好些红薯干和柿饼,他们不缺别的,这两样肯定没做,你们多拿去点!他们家里客人多,拿出来招待,说这是娘家做的,也壮你们的面子!” 姜丽锦就是这个意思,而且云朵也挺喜欢吃柿饼,之前送的,她一会就吃了俩,应该是很喜欢的。小娃儿也都喜欢吃这个,甜甜的还有嚼劲儿。 去一趟姜家,又去一趟清园,杨氏这次大放血。 云朵看姜丽锦和云光孝过来,听她怀孕了,很是高兴,看云光孝也有礼貌了很多,还知道跟她们打招呼,跟聂大郎拱手,知道姜丽锦这次收拾挺成功,又看他们拿的东西,知道杨氏肯定在家呕血,就更高兴了。 云光孝有礼貌,也是因为姜丽锦教了他一路,该咋说话,咋做,不能咋样。 她现在怀着身孕,又闹了一场休妻的事儿,外面好些人都在说骂他,云光孝也觉得很没脸,又被姜家人训教了一通,这才那么听话。 俩人在清园吃了饭,临走,云朵给他们装了七八盒点心,瓜子花生也装了两兜子,干果也包了点。又撕了几块衣裳料子给他们拿上。 云英今年也赚了几十两银子,今年因为做绣内衣,忙的很,没来得及做衣裳,给云铁锤和杨氏买了绸布褂子,又拿了两块布给姜丽锦和云光孝。 回到家,姜丽锦就把东西摆到杨氏和云铁锤面前,“这一堆是二姑奶奶给的,这些是大姑奶奶给的!公公婆婆也看看!不过对她们好些,她们就掏心掏肺的。” 杨氏摸摸衣裳料子,抿了嘴,“反正她们也多,穿也穿不完!” “穿不完可以扔啊!”姜丽锦挑眉。 杨氏脸色难看的看她。 姜丽锦一脸贤淑,“这料子,等过了年,我就给公公婆婆做成衣裳!过年就先穿大姑奶奶买的吧!”让杨氏和云铁锤试穿一下。 杨氏穿了下,正好。深红色绣暗纹的对襟盘扣厚绸布褂子,看着很是显的贵气,面色也趁着好了很多,还算满意。不过,云英这死丫头啥时候也那么多钱了?就看个铺子,还能给她一大笔银子!? 姜丽锦夸了两句,又拿着给白氏的一块枣红料子送去给她。 “那多好的料子,颜色也不老!我也能穿!”杨氏撇了下嘴。 姜丽锦装作没听到,出了门。 作坊里订的猪送过来了,不近猪肉,点心,还有衣裳料子,虽然是棉布的,但也比他们买的要好一些,是厚实的棉布料子。 聂大郎拉着云朵到作坊发放东西。 村里的人都围在作坊大门口,热闹洋溢,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 之前郭家要认回聂大郎和云朵,作坊的众人还着实慌乱了一把,要是作坊搬走,他们就没有这么好活儿做了!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东家了!好在罗丘和万广都是有点手腕的,作坊里不让乱议论,发现就扣工钱,一天四十文钱,劳累辛苦挣的,看真的罚了俩人,就没人敢乱议论了。 不过好在聂大郎和云朵都没有认回郭家的意思,依旧在村里住着,作坊也依旧是村里的作坊!还发这么多东西! 王荷花不愿意回老宅过年,让聂三郎发的肉拿回小院,所以跟着一块过来的。反正云朵和聂大郎惯会做脸面,闹的再厉害,也不会少了老宅那一份。 今年的猪是一整头,猪头和羊头留着上供了,作坊里供着财神。聂大郎和云朵带头,上了香,所有的雇工们随后行礼。 来的村里人都跟着拜了,都希望作坊越挣越多,他们的分红也就越多了。 去年只有四百来文钱,今年就翻了番,分红已经涨到九百文钱了。那明年估计就能涨到一两银子出头了! 聂里正高兴的呵呵笑,他们家分了七十两银子!还有山坡上挣的点,再加上地里的收成,他也在学堂任教,再加上儿子和儿媳妇挣的,攒个些年,就有银子供孙子念书赶考了! 聂三郎的肉和分红没有拿回家。 刘氏骂骂咧咧的,说是张氏教的。 张氏到小院去看了,王荷花说啥都不愿意回老宅过年,“本来就被克死了一个娃儿,让我去老宅过年,要是克的以后再也怀不上,是怨我还是怨人家!?我可不想被克的怀不上娃儿被休了!那聂四郎不是大正月里还容易招鬼上身吗?我可不敢回去!” 聂三郎从她小产后,也被影响了,要不然好好地娃儿没了,他也赞同王荷花不回老宅过年,“我跟大哥说过了!大哥也说,既然忌讳,还就还是避开的好!等荷花怀上生产之后吧!反正这边房子住着,过年空了也不好。” 关键家里是土瓦房,这独房独院的,她想吃啥做啥,想睡到啥时候都没人管。王荷花一点都不想回老宅。 聂大郎让砍了十斤的前腿肉,吩咐罗丘再把衣裳料子和点心拿上,送到聂家老宅。 第247节 依旧是甘氏,聂老汉,张氏和聂大贵。二房没份儿。 “有钱买一百两银子一头的牛,都没有孝敬长辈的心!这点东西,看着不够眼气的!”刘氏冷哼,心里恼恨。 三房也得了肉得了衣裳料子和点心,虽然聂三贵和别人的一样,但云朵另外给了柳氏一块衣裳料子,给了她一块大红缎子,让给聂娇做衣裳的。 柳氏赶工出来,给聂娇换上。 聂娇登登登跑到清园,拎着她的新衣裳让云朵和云英看,见云笑也穿着一样的红缎子袄,和她比,“我娘做的好看!” 云笑已经四五岁了,识字念书,也学了不少,看她高兴的显摆,笑着点头赞道,“你娘做的很好看!” 聂娇高兴的笑,拉着云朵,“大嫂!你明年还给我新衣裳吗?” 她虽然被柳氏养的娇气了些,但比聂兰讨喜多了,还是个小娃儿,云朵摸摸她的头,“你乖乖的听话,明年大嫂还给你新衣裳!” “我回家告诉我娘去!她的也没我的好看!”聂娇高兴又跑出去。 万妈妈端着炖的燕窝出来,看她跑出去,哎呦一声,“这娇儿小姐可别跑那么快!仔细摔了!” 聂兰看着她显摆,阴着眼怒哼一声。冲喜,不要冲喜,再送上门冲喜,折腾了一通下来,虽然最后被聂贵芝拦下来了,没有真的就去郭家,不过聂兰心里却更恼恨冒火。 不仅二房,三房的人也是支持她去冲喜的!奶奶还去三房商量,谁也没叫。三婶肯定撺掇奶奶让她去冲喜了!之前她就说过,冲喜有多少多少好处!她要是不撺掇,奶奶也不会后来又主动把她送郭家冲喜! 云朵肯定给了她好处了!要不然她不会那么卖力的撺掇奶奶!还说的她娘也点了头,觉得应该叫她去冲喜!刚过年,这个小丫头片子就穿上了云朵给的大红缎子袄。她个小贱人就是故意的!拿东西收买了三婶,让害她! 发了肉,发了分红,就紧挨着过年了。 南山坡的几株梅花都开的茂盛,云朵和云英正准备去折点梅花,插在屋里,红红的梅花,飘着淡淡的幽香,看着也喜气。 万淼拿着小竹筐和云笑跟在后面。 聂玲玉远远看到,跟云朵和云英打招呼,跑过来,“你们去南山坡吗?我也……”看后面跟着的是万淼,神色顿时僵了下。 云朵忍不住笑起来,“我们去南山坡折几枝梅花,你要不要两枝拿回家插起来。” “我…我…我不要了!给我都浪费了!”聂玲玉又看了眼万淼,笑了笑。 聂兰看着,就过来打招呼,“弄的梅花也给我两枝吧!” “回头让万淼给你送去吧!”云朵看她一眼道。 聂兰见她不让跟,忍不住说了句,“连聂娇过年都有新衣裳,爷奶,爹娘都有了,大嫂难道还差我一个!过年我连个新棉袄都没有!都还是旧的!” “我身上穿的也是旧的啊!”聂玲玉奇怪道。旧的也不丢人吧!?一件棉袄一两多银子才做成。 聂兰气的小脸发黑,“我能跟你一样吗!” 聂玲玉蹙眉,有些不明白的看着她。 云朵和云英招呼一声,往南山坡去了。 聂兰没有跟着,撇着嘴,脸色难看。自己大姐穿金戴银的,她连个衣裳料子都不给! 突然,看见杨土根在附近凑啊凑的,一副想去南山坡的样子,她想到云英柔顺的模样,一身淡绿色绸布绣花通袖袄,戴着银步摇,看着也像是有钱人家少奶奶似的。 勾起嘴角,冷笑一声,“勾引男人!还不勾引个好点的!和杨土根那样的拉拉扯扯,勾勾搭搭的!要是让杨土根媳妇儿那个死婆娘知道……这个年,你们就别想过好了!” ------题外话------ 求个票票~(@^_^@)~ ☆、第142章:捉奸 红梅火艳喜气,腊梅娇嫩幽香。 云朵把红梅花剪枝,插在梅瓶里摆在正厅,梅花插好摆到内室去。 万妈妈过来,把年三十和大年初一的饭菜再给云朵对一下,别少漏掉了哪道菜。 聂大郎却突然说想去打鱼了,“左右在家里也闲着没事儿,就是些洗洗刷刷做饭的活儿,也用不上我,我和罗平他们去打鱼吧!” “湖上都结冰了,还怎么打鱼啊?”云朵不让他去,“而且,水边也冷的很!” “可是我想去。”聂大郎眼神慢慢的可怜起来。 云朵想他这些日子除了忙事情,就在家里用功念书,因为庞老爷说他字不够好。名次不高,就因为字迹不好,每天都练很多字,看他可怜的样子,有些不忍心,“那你不许待太久了!” 聂大郎勾过她的脖子,亲上她的小嘴揉捻。 罗平他们就在门外面……云朵红着脸推开他。 聂大郎笑着又亲她一下,揉揉她的头,出来吩咐罗平和万森几个准备好家伙儿,去清湖凿冰打鱼。 今年冬天尤其的冷,清湖的冰面也比往年厚些,上面好些砸的石子,还有裂缝。 西岸边靠着作坊,再往南的水区比较浅,平常的时候鱼就比较多一些。几人拿着家伙来到这边。 一块大点的石头砸在冰面上,只砸了一个小洞,石头被卡在冰面上,一圈子裂纹散发开来。 罗平拿着长长的木棍,木棍上面是一个不细的树杈,被砍掉成个垛子,像打夯一样,往那石头上砸。 咔嚓——咔嚓—— 伴随着他的敲砸,冰面开始发出裂开的声音。 连着十几下,咔嚓一声,冰面裂开,石头掉了下去,上面被砸出来个冰洞。 罗丘又搬来一块大点的石头狠狠砸在另一个地方,万广也如法炮制,三点连成一个三角,等三个角都砸出冰洞来,中间就容易敲掉了。 一大块冰被砸碎裂开,几人把冰都掀到了周边冰面上,在大冰洞下了网子,等着水里的鱼儿上来换气吸氧。 聂大郎又带着几人往小清河那边,同样砸了冰洞,下网子,等着打鱼。 一路到小清河转弯那边。 聂大郎说要是打的鱼多,就大家一块分分,“……我只要最大的那一条就行了!” 来看热闹帮忙的聂深和杨狗儿几个都喊着一定把最大的留给他,让他挑。 鱼本来就腥,不拿给聂家老宅或者云朵那边处理,简直腥的难下嘴,就算处理好了,也得做的好了才会好吃。不过兆头好,寓意好,谁家都想年年有余! 所以鱼是家家户户过年都会准备的一道菜。 聂二郎从之前就各处买鱼,买来的鱼,又从甘氏那边买了祛除鱼腥味儿的药粉,然后杀了鱼,拉到青阳镇上卖。 聂家不可能谁都帮着处理鱼,而腥味儿的鱼也实在不好吃。聂二郎把鱼杀好,摘干净,也已经用药粉抹了一遍,虽然比自己买的贵点,但做出来也不会那么腥了,总比往年买了做好不吃,扔掉浪费的强! 一家最少一条,家家户户都要买鱼,聂二郎也着实挣了些银子,准备再攒点,就买上两亩地,或者买个荒地,挖个鱼塘养鱼。至于做鱼不腥的秘方,他是一定要搞到手! 看聂大郎装模作样的砸了冰,喊着要打到了鱼都分给别人,不屑的冷哼一声。 云笑这两年也越来越大胆,虽然还很是腼腆,但也会主动跟人打招呼了,看到聂深和杨狗儿几个,腼腆的笑着问了好。 “笑笑!”杨狗儿笑着招呼她。 聂深做个嘘的动作,让别大声说话,“大郎哥说,这小清河里的鱼更多,都是大江大河里游过来的,全是大鱼!吃也好吃很多!后天就过年了,今明两天,一定要打到鱼的!” 跟着云笑一块过来的赵小翠扑哧一声笑起来。 “保根嫂子你笑啥!都把鱼吓跑了!”聂深不满的回头看她一眼。 赵小翠笑着道,“真要有鱼过来,就直接撞网上了,粘上就下不来了!就算叫喊,它们也跑不掉!” 聂深一想,也是啊…… “那咱们之前还小声低气的说话,生怕把鱼吓走了!”杨狗儿嘴角抽了下。 几个人都笑起来。 聂兰也跑过来,看着不屑的撇了下嘴,眼神上下瞄云笑。 云笑穿着大红缎子绣花长袄,头上戴了一对珍珠绢花,映衬的小脸更加白净,因为这两年吃的好了,个子也蹿高不少,两颊有点婴儿肥,笑起来很是腼腆可爱。 云朵和聂大郎还没有娃儿,村里的人也都知道云朵和聂大郎都疼这个外甥女,她脾气又好,所以村里的小娃儿们也都喜欢找她玩儿。 以前胆小不敢,在县里卖了两年玩具,她胆子也大起来,也敢跟人交往了。正缝过年的佳节,身边总是围着几个娃儿。 几个人中间,她像娇小姐一样,其余的都是跟班。聂兰眼神阴了又阴,暗哼一声。长的一副狐媚子像,小小一点就打扮成这样出来招人,长大也跟她那不要脸的娘一样,勾引男人! 云笑从小就很敏感,很快就察觉她眼神不善,心里疑惑,也没敢问她,想着是因为大姨和姨夫对她太好,所以聂兰生气嫉妒,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穿戴,站了一会就说回家,“大姨……我娘说外面冷,不 ……我娘说外面冷,不让我在外面玩太久。” 赵小翠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家里的人多,还不敢做年饭,洗洗刷刷的她早就干完了,所以出来跑着玩儿。听她要回去,“我也该回去了,我们回村吧!” 聂深和杨狗儿几个还要在这边看着,有鱼过来也好及时拉上来。 万森远远过来,喊他们都回去,“外面冷的很,回头再来看就行了!大过年的要是冻着了,也不吉利!都回家去吧!” 聂深几个都有点不太情愿,想玩。 万森就说到作坊见面的空地玩儿,领着一帮人都回了村里。 过年,男人家忙的事儿是很少的,多是吃食上的,所以也多是女人家忙活。杨土根又出来闲溜达,看到一群人从村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大头前面一身大红缎子袄的云笑,咧了嘴上来打招呼,“哎呀!这不是云笑!大过年穿的还真是喜气,像个小媳妇儿一样!上哪玩去了?” 云笑脸色难看。 赵小翠也拉了脸,“土根大叔跟妇人婆子家说话不忌讳,喜欢开玩笑,也得看看都是对着啥人说的话吧!”云笑现在出门跟着下人,就是个小姐,这杨土根平常就有点不大要脸,敢说起云笑没忌讳来了。 杨土根呦了一声,“我这是夸云笑呢!保根媳妇儿这一副想跟人干仗的样子!” 万森冷眼看着他,“杨土根!你对着别人说混话可以,我们管不着。但要对云笑小姐,你可掂量掂量后果!” 杨土根不以为意的呵呵笑,“你看你们!我真的就是夸一句,你们不懂,硬是非要说我说混话了!真是的!是吧云笑?我就夸你长得好看,穿得好!” “我不认识你!”云笑皱着眉。 聂深几个也都眼神不善的看着杨土根。 万森看他要说话,怕他又说啥混话来,而且大年下的,笑了下道,“过了年作坊的雇工可要重新选的!杨土根你还是多想想这个吧!” 杨土根脸色一变,“重新选人,大郎也不会把我选掉吧!?我们可都是自家人!都是亲戚的!” 万森没理会他,示意云笑回家。 赵小翠看她们走,也招呼一声,回了村里。 杨土根看着一行人走远,撇了撇嘴,“云家的闺女长得还真是都不赖!”这小妮子也像她娘,又白又齐整! 聂兰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一声,“是啊!这云笑虽然是她娘生的,但是我大嫂可是把她当亲闺女一样,在清园里就是小姐!看她那穿戴,出门还有下人跟着,长得又标志,以后不知道便宜了谁家去!” “还能便宜谁家!现在就一副小姐做派了,以后大郎和云朵也会给她找个好的!”杨土根扯了扯脸。 第248节 “可惜她一副娇小姐的样子,却不是我大哥大嫂亲生的。而是个寡妇的闺女!”聂兰又说一句,快步进了村。 杨土根也深以为然,想着想着,眼神猛然一亮,“这小寡妇的闺女可不比清白门户家的闺女,她打扮的再好也不是娇小姐!”他儿子来福八岁,和这小妮子不是正好相配!? 越想,杨土根越觉得心里冒泡,像是那水壶里的水滚了一样。这小妮子要是当了他儿媳妇,以后他们家也和清园是亲戚了!这亲外甥女,从小在跟前长大的,咋地也会疼她些!多给些好处!陪送点嫁妆啥的! 而且,他要是和云英成了亲家……以后还不更方便!?她天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还到县里抛头露面,肯定是缺男人! 胡思乱想了一通,杨土根连忙回了家。 杨土根媳妇儿正在家里杀鸡,准备腌着,初一过油炸出来。年前也能吃点。 “媳妇儿!给你说个事儿!说个好事儿!”杨土根叫了她,就把想求娶云笑的事儿说了,“…正是过年的时候,趁着这大年下的,来个双喜临门不是更好!?反正咱们求亲也是正妻!她一个寡妇的闺女,就算现在云朵和大郎把她养的像小姐一样,以后还能嫁给多有钱的人家?” “就她嫁给有钱的人家,也只能当小妾!”杨土根媳妇儿立马接了一句。 杨土根拍手,“就是啊!咱们家来福也念书,说不定以后考个状元呢!” “那来福考了状元还要她?!”杨土根媳妇儿不屑的嗤了一声。 “所以咱们现在提亲,是给他们面子!一个寡妇的闺女,以后嫁也嫁不好!咱来福要是念书念出来了,她以后可享福了!她那娘也享闺女和女婿的福!”杨土根搓着手,想立马就去清园求亲。 杨土根媳妇儿非常赞同,俩人一商量,她把鸡拾掇好,换了身衣裳。家里买的年货,拎了一包点心,一把糖果,领着杨来福就过来了。 杨来福今年已经八岁了,长得却像十一二岁的个头,吃的也肥肥壮壮的,两个小圆眼眯着,拖着鼻涕,咧着嘴嘿嘿嘿笑。 杨狗儿几个都不跟他玩儿,聂兰更厌烦他,一开始就不让他到家里去,去了就撵。 云朵刚炖了羊汤,舀了给聂大郎喝,叫云笑也喝一碗,出去跑一圈,穿着袄子也冷的打颤。 屋里摆着火盆,火炭烧的红通通的,冒着热气。几个人都在堂屋里说过年的事儿。听杨土根一家三口过来了,云朵顿时皱起眉,“他们来干什么?” “家里正在忙,让他们走!有什么话忙完过年再说!”聂大郎直接吩咐。 直接吩咐。 万森应声,到外面传了话儿。 杨土根媳妇儿不悦道,“我们来是有大事儿商量的!还拦着不让我们进去!?你再跟云朵说!” “我们少爷已经吩咐了,过年事多,忙得很。你们有事儿还是等忙完过年再说!”万森客气的微微笑。 杨土根皱眉,“那你跟云英说!就说我们是来找她的!” 万森冷眼瞥了他一眼,“云英小姐和我们少奶奶一块呢!正忙的脚不沾地。” “让你传话你传了没?你一个下人,问也不问一句就拦着我们!有没有一点礼貌!?”杨土根媳妇儿拉了脸道。 “少爷是一家之主,他就这么吩咐的。你们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我可以帮你们捎个话儿。”万森笑道。 杨来福憨嚷道,“我们是来求亲的!给我娶云笑呢!” 万森顿时沉了脸,冷笑道,“这样的话,奉劝你们一句,最好不要乱说!我们家云笑小姐不曾许亲,你们要是乱说话,败坏了我们云笑小姐的名声,我们少爷那里,你们怕是没法交代!”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真敢想! “我们哪个地方坏她的名声了!我们这次来就是来求亲的!”杨土根好言笑脸道。 “我们来福也是念着书呢!以后可是要考状元的人!到时候多少人求着我们,都没这福气呢!你去跟他们说,就说我们来商量亲事的!这是大事,过年也就忙那些事儿,可以先放一放!”杨土根媳妇儿撇着嘴道。 “那是你们家事情少,我们家不一样!自家人多,我们少爷是举人老爷,来往的人也多,今年来拜年串门的人怕是都招待不过来,少爷和少奶奶他们都忙的很。你们家的事儿就先等等吧!”万森不接话,就把人拦在外面。 杨土根和他媳妇儿对视一眼,杨土根媳妇儿很是不悦,一个狗奴才,就穿的人模狗样,以为比他们高贵多少了! 可是他们来求亲,也总不能得罪了清园的下人,他们都是清园养的,是云朵带来的陪嫁,要是他们在云朵和聂大郎耳边说坏话,就不好了。 杨土根想了下,给他媳妇儿使个眼色,又领着杨来福回去了。 云朵一听他们是上门来求亲的,要给那杨来福求娶云笑,怒的一巴掌拍在小桌上,“他们好大的脸!简直痴心妄想!” 聂大郎面色沉冷。 云英想到拖着鼻涕肥壮的杨来福,再看自己腼腆文静的闺女,也心里有气,“我不同意!” “这事儿根本没有同意不同意的,他们要再敢来说,直接打出去!”云朵怒道。 罗妈妈把洒出来的茶水擦干净,接应一句,“他们也真是敢想!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什么德行,胆敢肖想云笑小姐!痴人说梦呢!” 云笑也听出来了,脸色也有些不好,害怕的朝云英靠过来。 云英想到她娘骂她的话,她一个寡妇,不管自己,可是总不能让闺女跟着她一块吃苦受委屈!她咬牙出去开铺子,她赚了钱,可以让闺女跟着她过的好点了,可她始终是个寡妇,人家看低她,更看低她的女儿!不禁两眼有些发红,又不敢哭,大过年的,她要是哭起来,也晦气,又强忍了回去。 “杨土根那样的都敢肖想,估计别的人也有想法!笑笑的事儿,还是得尽早解决。”聂大郎出声道。 云朵皱眉,“这有啥好解决的!笑笑以后不找大富大贵,只要人好,德行好,有我这个大姨,也不会让她日子过差了!” 聂大郎想把云笑认在名下,云英以后肯定要再嫁的,会再有子女。云笑跟着她到继父家,也身份尴尬。他要是不能……至少…朵朵不会膝下空虚。 云英知道,就因为她是个寡妇,是个和离的女人,和别人太不一样,那些人才看不起她,作践她的闺女。她拉了云朵道,“云朵!你……你要不…给我说个人家吧!” 她要是改嫁了,闺女也会有个爹,就算不是亲爹,也比那陈有福强啊!以后人家总不敢再作践她闺女了! “大姐……”云朵劝她,“这事儿不急,那些人痴心妄想,不用搭理他们!胆敢卖脸卖到我面前来,姑奶奶让他们知道厉害!” 聂大郎轻笑,“你去打人一顿?” 云朵哼一声,“我学的功夫可不是白学的!”突然想到,叫云笑,“过了年你就别走了!再家里,我教你练武!别的不说,防狼术,一定要打小学会了!” 云笑张了嘴,心里想学,又有些纠结,看看云朵,又看看云英。其实每次见大姨跟人练武,她都是很羡慕钦佩的! 云英却有些不想让她学,“女娃儿家家的……” “就因为是女娃儿,才要学个几手!有事防事,无事强身健体!不仅少生病,就是以后也有助益。”聂大郎笑着道。 俩人都赞同云笑学武,她自己也有些想,云英想着闺女要是出门,真的遇到泼皮无赖啥的,会武功……好像也挺好的!就答应了下来! 杨土根媳妇儿却是生气的不行,“不过一个寡妇,那丫头片子也就长得能看,一副啥不中用的样子,还真当个香饽饽了!你说!他们不会是那看那丫头片子脸蛋长得好,准备养大了,送给达官贵人做小妾的吧!?” “不能吧!云朵和大郎不是都很疼她吧!看她吃的白白净净,穿的还是绸布,缎子 绸布,缎子的,头上还带着珍珠。真要送给达官贵人做小妾,那云英也不会答应啊!”杨土根说着,就想跟云英说一说了。就告诉她,云朵和聂大郎养着她们娘俩,就是为了把云笑送给达官贵人做小妾,让她答应和他们家来福的亲事,云英看到他为她们娘俩着想,说不定也…… 聂兰看他们拎着东西去清园,没一会又回来了,不用问,也知道被赶出来了,恼恨的咬牙。让她去郭家冲喜就随随便便说出来。耍弄她一顿,还嫌弃她!云笑那个小贱胚子不过跟着她那寡妇娘寄人篱下的,当个小姐一样养着。杨土根家已经对得起她了! 家里的淀粉不够了,万妈妈出来拿淀粉,罗丘万广都在忙,云英拿着作坊钥匙和她一块过来。 淡蓝色绣花的绸布通袖袄,深棕色的湘裙,头发斜斜的绾起来,戴了一支素银簪子,一朵赤银蝴蝶。银蝴蝶是赤银的,在夕阳下,闪着光。 杨土根看着,快步上来打招呼,“云英!云英我有事儿和你商量啊!” 云英开了作坊的门,万妈妈眸光凌厉的看他一眼,直接把门关上。 俩人到库房里拿了淀粉出来,杨土根还没有走。 “云英!我真的有大事儿和你说!”看俩人出来,杨土根忙上前来。 万妈妈快走几步,云英落在后面。 她有些着急,冷眼怒看着杨土根,“亲事的事儿没可能!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这咋叫我痴心妄想呢!我儿子可是绝对不差的!他现在念着书,以后靠个状元,或者当个官儿,你和云笑就享福了啊!”杨土根拦着她。 “真有那个福气,还是你们自己享吧!”云英绕道过去。 杨土根又拦着她,压低声音道,“云英!你以为你妹妹对你们好,他们其实像把你闺女养大了,送给达官贵人当小妾,拉关系呢!你可别傻!” 云英一惊,这种人竟然拿这样的事儿来挑拨离间!? 万妈妈冷声道,“杨土根!你拦着我们云英小姐想干啥!?” 云英也气恨不已,快步跟上万妈妈。 杨土根又连忙追上两步,“你要不信,一会你出来,我跟你详细说!” 云英阴沉着脸,快步和万妈妈回了清园,忍不住跟云朵说,“求亲不成,还挑拨我们姐妹!说啥你要把笑笑送给达官贵人做小妾!还要拉着我说说啥详细的!这种人……” 那边万妈妈给罗妈妈使个眼色,罗妈妈微微点头。 时至傍晚,聂大郎说去看看有没有鱼上网。 聂深几个先从村外面的小清河那边下网的地方开始收网。 收了两三个,才见到两条鱼。几个小子都很是高兴,接着往清湖那边收。 杨土根也出来看,见暮色中,一个穿着淡蓝色长袄的高挑女子,头发斜斜绾着,戴着银蝴蝶,避开人,往小清河那边去。他眼神一亮,看了眼还在收网弄鱼的聂大郎几个,悄悄的往后退。 聂大郎要当官,光靠庞家肯定还是不够的!得靠当官的才行!要打点银子,但不如打点个娇美漂亮的小妾,以后吹枕头风,帮着说话,那他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亲生闺女!养着她们那么久,送人也是正常的! 云英肯定也害怕了!要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出来,还特意避开聂大郎几个,还走村外面,那就是怕人知道啊! 他搓搓手,看看四下,就悄悄出了村。 聂兰反正也闲着没事儿,家里有活儿她也不干,她娘已经干了很多了,凭啥还让她也干!?刘氏那个贱婆娘才最该多干呢!她要出来抓奸! 那云英果然不要脸!趁着大过年都忙的没空多管,跑出来和杨土根私通,真是贱! 摸了摸兜里的银蝴蝶,不屑的撇嘴。竟然是一对的,只给她一个!果然和云朵那个小贱人是一窝子的人!都小气!看这次逮着他们了,还敢不敢拿这点东西糊弄她!要是再敢随便一点东西打发她,哼!这个年,你们也别想过好了!杨土根媳妇儿可不是个好人!能骂死你们! 她兴致冲冲的跟在后面,准备去捉奸。 却远远的见个人影在石头下藏什么东西,她立马停下,仔细看。 是万淼。藏好东西,四周看了看,似是不放心,又回头看了看,这才连忙跑了。 那边杨土根跟着云英一路也到了小清河转弯处,却转个圈找不到人了。他顿时奇怪,“人刚才还在,咋一转眼不见了?” 天还没有黑,人就算转弯,也该在这附近,杨土根就睁大了眼找,还小声叫,“云英?云英?我来了!” 聂兰躲在干草和石头后面,不屑恶心的呕了一声。 “这边!”突然她身后不远有人答应,吓了聂兰一大跳。 杨土根却已经听见声音,兴奋的快步过来。 聂兰正要躲开,杨土根已经看见了她,暮色中,一个女的躲在石头和甘草从边,刚才的声音就是从那发出来的,那肯定就是了! “云英!” 聂兰躲不及了,看他过来,突然想跑。要是她撞见了杨土根和云英偷情,俩人打她一顿咋办?或者把她杀人灭口!?顿时心里害怕起来。又忍不住回头找云英在哪。 杨土根见还跟他躲猫猫,笑着悄悄的,快步扑上来,“看我不抓到你!你个小娘们儿!” 聂兰吓的惊叫 兰吓的惊叫一声,立马一把推开了他。 杨土根一听这声音不对,顿时吓了一大跳,一撒手,就被她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看是聂兰,心里刺啦一下,喝道,“咋地是你?你在这干啥!?”再四周找云英,根本没影。 聂兰也吓了个不轻,没想到杨土根认错了她是云英,还上来就扑,心里恼恨的咬牙。不过看杨土根害怕的样子,她心里顿时底气升上来了,“哼!你和云朵的大姐私通!被我发现了!想让我帮你们瞒着,不告诉你媳妇儿知道,你们就给我表示表示!” 第249节 杨土根脸色难看,“你胡说八道个啥!谁私通了!”看看四周,根本没有云英的影子。他脸色更是难看,是吓着躲起来了!? “就是你们私通!上次你们在作坊里勾勾搭搭的,就已经被我看见了!你们还不承认!?不表示的我满意,我就不帮你们瞒着!”聂兰没意识到这是敲诈,只觉得很得意。她先要一笔好处,再把这事儿告诉杨土根媳妇儿,让她去清园大闹!云朵那个害她的小贱人!别想过好年!她大姐跟人私通,她名声也全毁了! 报复的快感,兴奋,想想她就觉得很痛快! 杨土根也不想让人知道,他那个婆娘是个啥性子,他可是最清楚的,要是事情让她知道,她能闹的他过不下去。惹恼了云朵和聂大郎也没有好处! 或者,休了那个婆娘,他娶云英?要是聂大郎他们出来阻拦,那他是娶不上的!他们再想法把云英和云笑送走,那他就啥也不啥了! 看着聂兰,杨土根皱着眉问,“你想要啥表示!” 聂兰有些得意的笑,“清园买一头牛还一百两银子呢!那么多牛,一千两银子啊!我也不想要多,就是想在我出嫁之前,多攒点私房钱!” “你想要一千两银子!?”杨土根睁大眼,觉得简直可笑。 聂兰倒是想,不过她知道杨土根肯定没有,云英估计也拿不出来,要是让云朵和聂大郎知道了,他们又用长嫂长兄的身份,给她做主,把她送给人做小妾,那她就毁了!想了下,“我又没要你多的!三百两就行了!你们一次给不了,可以分几次!你们家也攒了不少银子,云朵对她大姐可是好的很,好吃的好穿的没断过。她在县里看铺子,一年下来估计也给几十两银子呢!她自己也有私房银子!云朵不是说等她出嫁,给她准备一份嫁妆的吗!?” 杨土根脸色阴沉难看,不过想着云英出嫁,云朵给她准备一份嫁妆,他心里想法就又变了变,但现在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还讹诈他,威胁他,还惦记云英的私房和嫁妆银子,看着聂兰,听那些传闻,他阴着脸冷笑,“你想的还真是美!不过,就你这样的,连冲喜人家都不要的,就算攒下几百两银子的陪嫁,怕是也没有哪个愿意娶你!要是鳏夫老头子,家里孩子多没钱养活的,还有可能要你!” 他这话一下子踩到了聂兰的痛脚,恼恨的扭着脸,“你们要是不给,就等着全村都知道吧!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私通,把你们浸猪笼!” 她转身走,心里还犹豫了下,不知道万淼在石头根下藏了啥东西,她都还没来得及找出来。 她就犹豫了这一下,杨土根心里一急,追上来,抓住她。 聂兰尖叫一声,猛地又推又打,又抓又踢。 杨土根没想到她这么泼辣,竟然抓他的眼,往后一仰。 聂兰伸手就猛推。 后面就是小清河,杨土根被她推后退一步,怕她真抓瞎了他的眼睛,谁知道脚下打滑,又被她推的惯力往后仰着,摔下去。 小清河虽是流动活水,天冷也是结了厚厚的冰。但今儿个聂大郎他们打鱼,就在这个地方砸了一大块冰。 傍晚水上又结冰了,却是薄薄的一层。 杨土根摔下去,扑通一声,就栽进了冰窟窿里。 聂兰吓坏了,看杨土根在河水里扑腾,叫救命,吓的小脸煞白,“不是我推的!是你自己掉下去的!”转身把腿就跑。 兜里的银蝴蝶掉在地上,在星辰照耀下,闪了闪光。 村里各家都吃饭了,聂家老宅也做好了饭,却没见聂兰回来,张氏出来找。 刘氏叫唤着不等她了,“指不定去哪吃好东西了!不稀罕家里的粗茶淡饭!” “去清园吃好东西了?也不知道叫我一块!一个个都不孝的!”聂老汉不悦的嘀咕。 刘氏顿时接上话,“我们家二郎可不是不孝的孙子!他们还欠着好几两银子,刚挣了点钱,就一下子割了五六斤送过来!可不比人家,大宅子住着,大把大把的银子花着!一年不知道挣多少!还有下人伺候着!那家里的下人都比我们过的好!” “你还想不想过年!?”甘氏沉着脸看向聂二贵。 最近他娘特别看他们二房不顺眼,聂二贵连忙瞪了刘氏一眼,“你个贱人给我闭上嘴!别以为过年了,我就不敢打你!” 刘氏也怕真过年了还把她赶出去,到时候更丢人,她哪还有脸面!?撇着嘴没有再吭声。 外面聂兰脸色发白的跑回来。 “呦!这是去哪了?一家子人都等着你吃饭!你不是已经在外面吃饱了吧!?”看到她,刘氏又忍不住了。 张氏也跟在后面回来,看她脸色很不好,还有些不镇定,担心的问她,“你咋了,兰 你咋了,兰儿?我在外面找一圈都没找到你!” “我还不是就在外面逛逛!”聂兰脸色有些不善,啥叫找不到她,没找到她,以为她干啥去了!? “吃了好的……”刘氏话没说完,见聂二贵使眼色,轻哼一声,不说了。 聂兰不想吃饭,可又想找点事儿干,拿着碗扒了碗菜,没上桌吃。 聂四郎不满的嘀咕,“扒了一大碗,把肉菜都扒走了!” 聂老汉有些不满的看了眼,飞快的又挑两块肉夹在馍馍里。 端着碗到自己屋里吃,聂兰也不管他们说啥。那杨土根打她,或许想杀人灭口呢!他掉水里也是自己脚滑掉进去的!可不怨她!和她没关系!都是他自己! 一会,又想。杨土根会游水,就算河里的水冷点,他一个大男人,也不会有啥的,他应该能自己游上来的。 杨土根媳妇儿也是做好了饭,没见杨土根回来,出来找人。 听她的叫喊声,聂兰浑身隐隐发颤,现在还没回来,难道已经…死了吗? 死了也不怨她!都怨云英那个贱人!要不是她和杨土根勾勾搭搭的,还到小清河外面私通,杨土根也不会死在小清河! 找了几圈,都没找见人。连清园都找了。 云朵和聂大郎,云英,云笑,一家人正在吃饭。 杨土根媳妇儿看着桌上的菜,呵呵的笑,“你们不过年,也和过年差不多!”还没到年三十,就摆一桌的菜,四个人,吃得完吗!? 云朵幽幽的看她一眼。 聂大郎笑着道,“要不婶子也一块吃点?家里一直忙的很,年关更是事情多,也就吃饭的时候有点空!” 杨土根媳妇儿一喜,看着桌上红红的肉块,几个菜闻着都香的很,哎呦一声笑道,“我可不敢跟你们坐一块吃饭!你们随便给我点就行了!”看看自己的碗里还没喝完的糊糊,“用我的碗装吧!我把糊糊倒了,刷刷碗!”又说他们吃不完也是浪费。 最后装了一碗菜,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结果还没见杨土根回来,就有点着急了,骂了几句人上哪去了,叫了人帮忙一块找。 大晚上的,都吃了晚饭了,又是年下,杨土根一个大活人不见了,杨宗山作为大伯,自然要出来帮忙找一找。 村里村外都找了,没见人,杨土根媳妇儿慌了,“这能去哪了啊?别是……别是撞鬼了吧!之前那聂四郎不就撞鬼了!” 聂里正皱着眉,召集了村里年轻力壮的男劳力出去到村外面找,其余帮忙的在村里找。 当他们找到小清河那边的时候,杨土根已经漂上来了。 “当家的——” 杨土根媳妇儿嗷的一声,扑上去,哇哇大哭,“当家的!是谁害死了你啊!这大过年的,你死了叫我们娘俩可咋办啊!?当家的!” “还不知道咋回事儿,说不定自己投河的呢!谁会害他啊!”聂山根抿了下嘴。 有人眼尖,看到了地上掉的银蝴蝶,捡起来。 聂山根几个脸色一变,这银蝴蝶,好像是云英的…… 今儿个云英还戴着出来,前几天也有戴,有人认出来,就喊道,“这首饰是……是云朵她大姐的!” “她害死了我男人……”杨土根媳妇儿死死瞪大眼。 ------题外话------ 看了盗版的俺管不着,但评论区拒绝吐槽哈,o(n_n)o~ ☆、第143章:冤枉 白石村全村轰动。 大年下的,刚吃了晚饭,正是睡觉的时候,村里却死了人。 杨土根媳妇儿王氏快要哭死了,好好的大活人,竟然就这么没了,她以后没了男人,娃儿也没了爹。可恨的是她男人也没得罪谁,竟然有人把他杀了! 杀她男人的人,竟然是云英! “那个寡妇,她为啥要害死我男人!?贱人!给我出来抵命!”王氏撕裂着嗓子叫喊着。 聂保根已经飞快的跑到清园去报信儿,“杨土根死了!在小清河那边淹死的!河边有人捡到了个银蝴蝶,说是云英姐的!那杨土根媳妇儿疯了一样,说云英姐杀人了!正往这边来呢!大郎哥你快想想办法啊!” 云英大惊失色,“杨土根死了!?我不知道啊!” 聂保根看她头上戴着银蝴蝶,心里有些沉,指着她头上道,“就是这个银蝴蝶!和这个一模一样!” 云英摸摸头上的银蝴蝶,这是过年的时候,和二妹妹一块买的,她要给她买首饰,她拦着没让,自己买了这对银蝴蝶。可是,“我今儿个都没往河边去!一直在家里!咋可能杀人啊!” 云笑也吓的小脸发白,抓着云英的衣裳,“我娘没杀人!” “大姐先别着急!和咱们没有关系,谁想诬陷都没用!”云朵抓住云英的胳膊。 “他们喊着那个银蝴蝶就是证据……”聂保根是真的着急,他是绝对相信云英不会杀人,但那个银蝴蝶在那…那杨土根家要是咬死了,告到衙门,虽然大郎哥是举人老爷,可是吃了官司也不好!范举人家看大郎哥家不顺眼,他们一直住在县里,要是再趁机踩一脚,那就坏了! “那个银蝴蝶!是我…”云英连忙解释。聂兰今年过生辰的时候,还让她帮着做衣裳,她那时候把另一只银蝴蝶送给聂兰了的。难道,人是她杀的!? “大姐!”聂大郎拦住她说的话,跟聂保根道,“保根你先出去看看情况!人不管是谁杀的,做再多伪证,如何诬陷都没用!你先去看吧!” 聂保根看他很是镇定,几乎没有慌乱,心里相信他,点点头,“那我先出去看看!他们估计快要过来了!” 云英看他快步离开,又跟聂大郎和云朵道,“这银蝴蝶是一对!另一只我在聂兰生辰……” “我知道!大姐!聂兰生辰的时候,她来要了两块布,找大姐做衣裳!衣裳做完你的首饰就不见了!大姐看我的面子说是送她的,她在外也得意。说了多少次,她都一直屡教不改。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还想诬赖给大姐!这杀人的罪名,可不是好担的!”聂大郎微眯着眼看着她。 云英愣了愣,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那银蝴蝶,明明就是聂兰说她生辰收礼物的事儿,她送给她的。大郎…咋说是聂兰偷的!? 云朵皱眉,她也是事后见聂兰戴那银蝴蝶,问了一句,才知道大姐送她的,难道是聂兰偷的?大姐没敢声张,只说是送的? 见她疑问,云英想解释,“那银蝴蝶……” “大姐不用为她隐瞒了!我都已经知道了!她那性子早就该教训!不狠狠吃个亏,就改不了!不然也不会闯下这么大的祸!人命关天的事儿,她竟然也敢下手!”聂大郎再次打断云英的话。 云英看他目光森然,闪着寒光,莫名的不敢再继续解释了。而去外面闹闹哄哄的,已经过这边来了。 杨土根媳妇儿王氏一声声嘶喊哭骂,要把杨土根抬到清园来,聂山根和杨石头几个都拦着不让,“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你们咋知道就是云英杀的人!?” “就是她个贱人杀了我男人!要不然她的首饰咋会掉在河边了!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她却大过年的把我男人害死了,她个蛇蝎心肠的毒妇!不要脸的贱人!她就是杀人了!”王氏叫喊着骂。 然而大多数人都不相信,“没仇没怨的,谁会杀人!更何况云英和村里的人更没啥接触!她不可能杀人!更不可能把杨土根杀了!” 王氏哭喊,“我们今天求亲了!她看不上我儿子,嫌我们家穷!心里变态狠毒,就把我男人杀了!” 众人一听他们竟然去清园求亲,娶云笑,都忍不住心里鄙视。不说杨来福傻憨拖着鼻涕的样子,就凭她和杨土根两口子的德行,云朵聂大郎不说,云英也不会把闺女嫁他们家的!村里有几家交往好的,都知道县里的铺子是云英开的,她就算挣不太多银子,现在也是老板娘了!云笑那样文静又标志的小女娃儿,还从小识字念书,会找杨来福!?这好事儿想的还真是美! “就算为这个也不可能杀人!都先别闹!别吵!把事情好好查一查!这是人命官司,要惊动官府的!是谁杀的人,谁跑不掉!不是谁杀的,诬陷也是罪!”聂里正沉着嗓子,高声道。 “你得了他们家的好处了!你和他们是一边的!”王氏哭着叫喊。 聂里正脸色难看,火把下,显的更加阴沉,“别说大郎是我教出来的,就是我儿子杀了人,照样绳之以法!大过年的,杨土根丧了命,村里的人都很同情!但事情没查清楚就闹腾,胡乱喊话污蔑人,闹到官府,就算你是死者家属,诬陷罪也是要打板子的!” 王氏不管,她男人被害死了!就是云英害死的!死死的抓着夺过来的银蝴蝶,“这就是证据!这就是 第250节 “这就是证据!这就是那个贱人戴的首饰!就是她害死了我男人!我们家跟谁都没过节!就是白天去求亲了!她嫌弃我们家,杀了我男人!” 聂家老宅的人也都出来了,听云英杀了人,都很是震惊。 刘氏惊讶的不行,“哎呀!哎呀!那云英看着软绵绵的,没想到还真是恶毒啊!竟然连杀人都敢!” “云英…她不可能杀人的吧!?”张氏不太相信。 “去看看咋回事儿!”甘氏沉着脸跑过来。 这边杨土根媳妇儿在中间,叫骂着,哭嚎着,要把杨土根的尸体抬到清园去,外面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多数是拦着不让抬,还有聂里正这样调节的。 甘氏根本挤不进去,又往清园这边来,“云英咋可能杀人了呢!” 聂兰躲在家里,脸色煞白煞白,全身发抖,嘴唇哆嗦。杨土根真的死了!真的死了!不怨她!都怪他自己!谁让他和云英那个贱人偷情来着! 至于人变成了云英杀的,聂兰心里简直庆幸死了!吃饭的时候,她想起来兜里的银蝴蝶,没找到她还后悔来着,想去回来的路上再看看掉哪了。没想到啊没想到!竟然是掉在了小清河那边!成了云英杀人的证据了! 实在太好了!人成了云英那个贱人杀的!她活该!谁叫她下贱不要脸,和男人私通了!反正等人家都知道的时候,她也是要被浸猪笼的!现在给杨土根偿命,和他一块下黄泉,杨土根估计还高兴呢! 人不是她杀的!是云英那个贱人杀的!是她杀的!没有她的事儿! 心里做了一番自我建设,聂兰看家里没有人了,怕自己躲在家里让人看见了,怀疑她,就瞧瞧出来。她心里也好奇,想知道啥情况了! 杨石头和聂大壮等人拦着推着,又把杨土根的尸体抬回了村里,拦着不让去清园。 “事情查清之后,我绝不偏袒!没查清,我也不允许有污蔑的情况发生!”聂里正怒声喝着,让人叫云英过来问话。 聂大郎和云朵,领着云英出来,后面跟着罗妈妈万妈妈,罗丘,万广,罗平,万森和万淼。 罗平家的带着云笑在家看门,等结果。 众人看他们过来,忙都让开路。 看到那么多人,听着王氏的架势,云英心里很是害怕。可是她没有杀人!她心里厌烦杨土根,却从没想过杀他!现在她被诬陷杀了人,她必须站出来说话!她没有杀人! 杨土根媳妇儿王氏看到云英过来,恨不得扑上来把她撕吃了,“你个狠心毒辣的贱人!你杀了我男人!你给我偿命来!” 罗妈妈和万妈妈立马上前拦着,不让她伤着云英了。 云英又怕又怒,身子都有些轻颤,大声喊道,“我没有杀人!不是我杀的!我对天诅咒!我要杀了人让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就是你杀的!人就是你杀的!我有证据!你的首饰都掉在河边了,你还想抵赖!就是你杀了我男人!”王氏抓着手里的银蝴蝶,质问怒骂的指着云英头上的银蝴蝶。 众人看她头上的首饰,和在河边捡到的一模一样,都看着云英,好些人都不说话了。山根嫂子几个着急的不行。 “这个首饰以前是我的!从夏天就不是我的了!”云英解释。 聂大郎抓了下云朵的手,带着罗丘万广退出去。 山根嫂子大声喊话,“我知道!我知道!这个银蝴蝶以前是云英的!可是夏天的时候,聂兰过生辰,她送给聂兰了!我见聂兰戴过好几回!” “我也见她戴过!她还显摆!” “对啊!对啊!云英根本不可能杀人!” 终于随着挤到人前来的甘氏脸色大变,脑子嗡嗡的,仿佛有些听不清众人都说了啥话,可是那些话又清晰的传到耳中来。聂兰……她杀人了!? 众人脸色也都变了,因为越来越多的人记起,聂兰的确也有个银蝴蝶。只是云英从去年过年的时候就戴过,今年年前也时常戴,先前有人先指出了云英,众人就自然而然的怀疑云英了。 杨土根媳妇儿不相信,“不可能!我们和聂兰没仇没怨的!她干啥要杀了我男人!?就是你!是个你个贱人恼恨我们家,不愿意求亲,所以才杀人的!” “拿出证据来!”云朵冷声喝。 “这个银蝴蝶就是证据!这个就是她杀人的证据!”王氏嚎叫道。 “我没有杀人!我一整天都在家里,就白天去了一趟南山坡折梅花……”云英否认。心里恼怒极了,杨土根那种人,她理都不会理,又咋可能会和他到村外面,到小清河那边杀人? 云朵冷哼,目光凛然,“光凭一个银蝴蝶就断定是我大姐杀了人,那杨土根又是啥时候死的?他死的时候,我大姐在哪?” “傍晚的时候!大郎他们在打鱼,我们都在湖边看热闹!那时候我还见到杨土根!”有人出来作证。 “我们在清湖边打鱼的时候,到杨土根失踪找不到,中间也就三刻钟的时间。我们云英小姐等鱼打回来,杀了一条鱼,拿着肉和一些小吃食,领着云笑小姐去了杨婆婆家!在那陪杨婆婆说了会话,帮着烧锅做了饭,这边叫,她们就回来吃饭了!”罗妈妈皮笑肉不笑的冷声道。 立马好几个站出来作证的,说那时候见云英和云笑拎着东西去杨婆婆家了,“……不信请了杨 不信请了杨婆婆出来作证!我们还和云英说话!” 不单她们,连杨宗山媳妇儿也看到了,也和云英打了招呼,她脸色有些不太好,心里犹豫要不要作证。 杨进已经喊出来了,“是见到了!我娘也见了!还跟云英云笑娘俩打招呼!” 杨宗山媳妇儿当时回家说了,说云朵和聂大郎连对杨婆婆都那么好。有点抱怨亲妹妹却不管不问的意思。 杨土根媳妇儿脸色非常的难看。 “我当时也和你打招呼了!你追着我说话,杨婆婆把大门关了,你还呸了一声!之后我回了家吃饭,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云英指出来。 众人都嗡嗡起来,纷纷指责杨土根媳妇儿,“人家根本就没出村子,非得诬陷人家杀人了!无冤无仇的,哪可能杀人啊!” “大过年死了男人,是天塌下来了,可也不能随便诬陷人!是谁杀的就是谁杀的!查清楚了!不能冤枉人的!” 那边聂兰吓坏了,看到聂大郎几个往这边来,把腿就跑。 罗丘万广飞快的跑上去追。 聂兰脸色惨白一片,不管不顾的死命就跑。 这边张氏身子瘫软了,一下子两条腿没有一点劲儿,瘫软在地上,“兰儿…兰儿没杀人!不可能杀人的!她不会杀人的!” 可那个银蝴蝶她也的确见过几次,说是生辰的时候云英送她的。云朵送了她衣裳料子,云英送了她个银蝴蝶,她当时还觉得太贵重,不应该收。 刘氏很是幸灾乐祸,有些兴奋道,“这简直像看大戏啊!人到底是谁杀的啊!?要是云英杀的,她为啥杀人啊?不可能因为求亲就把杨土根杀了,可能有啥别的恩怨吧!” “一男一女,能有啥恩怨!寡妇门前是非多!”聂二郎冷笑两声,幽冷的看着人群中的云朵和云英姐妹。聂引来了又走了,肯定是去抓他妹妹去了!哈哈哈! 杨土根媳妇儿王氏像被点开窍了一样,看着云英秀美柔婉的脸庞,她突然就叫骂起来,毒蛇一样蹿起来,“你个贱人勾引我男人!你个该死的寡妇!你个下贱不要脸的贱人!你不守妇道!你个贱骚逼!你勾引我男人!还杀了他!我打死你!我要打死你个贱人!” 云英气的浑身发抖,脸色发青,怒吼,“我没有!我没有杀人!我没有勾引!你冤枉我!” 罗妈妈和万妈妈挡在前面,死死拦住她。 王氏就嘶喊的叫骂着,要打死云英!撕吃了云英!喊着云英勾引她男人了! “就他那恶心的样子谁会勾引他!只要不是瞎子,都看不上!”山根嫂子也帮着嚷骂。 云朵目光阴沉冷厉,往人群中的聂二郎和刘氏看去。 刘氏被她盯的心里一寒,忍不住缩了缩头,又不以为意的撇嘴。 聂二郎微微勾了勾嘴角,冷笑,“夏天里的时候,我去县里卖了东西回来,天很晚了,杨土根一个人跑到作坊门外喊人。当时雇工们可都下工回家睡觉了!那作坊里还有谁!?” 众人一听,脸色顿时都变了变。 云英两眼乌红,“我根本没有!你别污蔑我!往我身上泼脏水!”她咋样都行,啥苦她都能受。要是有个这样的名声,二妹妹的名声也会毁了!笑笑的名声也毁了! 云朵犀利的看着他,“你是说鬼节的时候吗?你是不是见鬼了?你们兄弟都是容易见鬼的八字吧?聂四郎差点把我砸死,当初就是你说他八字轻,被鬼上了身。你也是被鬼上身了吧!?” 山根嫂子几个立马响应,“就是!你要不是见鬼了,我们都没见,咋就你一个见了!” “你才被鬼上身了呢!我儿子说了实话,你们凭啥诅咒他!?”刘氏一听,张嘴就骂。 聂二贵立马捂住他的嘴,不让她再说话。没见他们这架势,就算真杀了人,村里的人都站在他们一边的,聂大郎现在又是举人,还靠着庞家,那庞仁那么赖,真杀了人,官府也不会咋着他们的!至于聂兰,他想到聂兰晚上回家时难看的脸色。他要不要出来作证?帮了这个忙,以后二房和清园也冰释前嫌?最起码也让他们得些好处,不能光让大房和三房占好处了! 刘氏恼怒的瞪她,凭啥不让她说了!这个两个贱人都该死!杀了人,直接被拉去砍头抵命最好了! 聂二郎心里恼恨,眼神阴寒,抿着嘴看向后面。 那边聂大郎已经返回来,远远的聂兰就在尖叫,声音尖锐的叫喊咒骂。不过还是被罗丘万广架了过来。 “兰儿!兰儿!”张氏慌张的爬起来,扒开人群,就扑上来。 “放开我!快放来我!你们凭啥抓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你们冤枉我!快放来我!”聂兰吓坏了,惊弓之鸟般,又踢又抓,又叫又骂。 “大郎!你这是干啥?你抓兰儿干啥!?”张氏扑上来,惊慌恐惧道。 “自然是问罪。”聂大郎冷眼看着她。 张氏连忙道,“她没有犯罪!她不可能杀人的!兰儿是你妹妹啊!她没有杀人的!” “娘那么肯定?”聂大郎冷眼挑眉。 “…我肯定!她不会杀人的!”张氏哭道,眼里闪着哀求,“你快放了她!她没有杀人啊!” “可惜娘说了不算!证据说了才算!”聂大郎幽声道。 “她没有!她没有杀人啊!她是你妹妹啊,大郎! 啊,大郎!她不会杀人的!”张氏拉着他的衣裳哭喊着。 聂大郎拽掉她的手,大步走过来。 “大郎!大郎……”张氏瘫在地上,哭叫。 聂大贵直直的看着他。 聂大郎走到他面前,也看着他。 “聂兰她……”聂大贵喉间动了动,话有些说不出来。 聂大郎抿了嘴,往前走。 聂兰嘶喊着,“我没杀人!我没杀人!我是冤枉的!娘快救我!快救我啊!” “兰儿!兰儿!”张氏又扑上来,哭喊着要拉她。 罗丘万广避开,直接掂着聂兰,把她掂到人群这边来。 聂兰叫骂着,嚎叫又嘶喊,喊着自己没杀人。 聂二郎出来作证,“傍晚的时候,聂兰在我家里玩,吉儿还差点尿她一身。” 聂兰都快吓惊了,听聂二郎给她作证,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她立马答应了,“我在二哥家玩!我没有出村子!我没有杀人!” “容易招鬼上身的人,说的话应该算是鬼话吧!?”云朵怒哼,冷笑。 聂二郎冷眼看着她,又看聂大郎,“聂兰就是在我家玩,还说你们逮不到最大的鱼!我说的话你们觉得不可信,是因为我帮着聂兰说话?没有帮着你们大姐说话吗?” 杨土根媳妇儿王氏看看两边,聂兰是聂三郎的妹妹,是她侄女婿的妹妹,她心里却更相信是云英杀人了!叫骂着指着,“她这个狐媚子的贱人,肯定勾引男人了!她缺男人!她个贱骚逼缺男人!所以勾引我男人!把我男人杀了!” 找聂兰有啥用?聂家老宅的钱都在甘氏那里,大房没有一点家底!连点私房都没有!清园才是家大业大!才有可能赔偿的更多! “你们为啥要冤枉我!?我根本就没有杀人!更没有勾引男人!你们冤枉我,你们还有没有心!?你们的心咋那么恶毒!”云英突然间极为恼恨,心里恨火难平,蹭蹭的烧上头。她恨自己没用!恨自己是个寡妇!恨自己给二妹妹带来那么多麻烦,还连累她的名声!恨自己带着闺女,还连累了她!更恨这些人! “我和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凭啥要冤枉我!?我没偷没抢的,你们凭啥冤枉我!你们说几句话,就把我逼到死路上!把我们姐妹名声坏光了!你们不怕天打雷劈吗!?” “因为他们见不得人好!因为他们心里恶毒!”石头婶子握着拳头怒道。小顾寨村也有人见顾家日子过好了,上门找事儿的,都见不得别人好! 第251节 众人都不说话,冷眼看着王氏。杨土根的德行,村里也是有人知道的,要说云英勾引杨土根,就凭他那个德行,云英也不会眼瞎勾引他。她现在靠着云朵和聂大郎,还能找不到个好的!?是杨土根看人家一个寡妇,想占便宜,想欺负人还差不多! 聂兰叫唤,“就是她勾引的!我都看见了!看见他们在作坊里勾勾搭搭的!我看见他们俩一块去村外小清河了!人就是她杀的!就是她杀的!” 云朵看着她惊怖扭曲的小脸,疯狂的指认云英,冷着脸上来,抬手,狠狠甩上去。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狠狠打在她脸上。 聂兰被打的惊愣了下,张嘴要叫骂。 云朵抬手又一个耳光接着打下来,连打了几个之后,“你过七月过生辰,过来找我要衣裳料子,我给了你两块,你让我大姐给你做的!衣裳给你做好,你拿走了衣裳,还连她的首饰一块顺走了!你手脚不干净,我大姐顾及你的面子,没有声张,说是送你的!你戴出来张扬也就罢了,还敢污蔑我大姐杀人!?” 众人恍然,“那个大个银蝴蝶,做的那么精巧,一看就不是便宜东西!云英又不是好多钱的贵太太,都帮她做了衣裳,哪可能会把那么贵重的首饰送给她!原来是偷的!” “云英那么好心,还说是送她的!真是…看着干干净净的女娃子,竟然手脚不干净!” “她爹娘也都挺好的,咋她就没学好!好吃懒做,不懂话也就算了,还偷东西!连杀人都敢了!”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聂兰嘶喊着,疯狂的挣扎。 罗丘万广死死的制住她,不让她挣脱。跑是跑不掉她,让她挣脱了,会伤着人。 “去河边看脚印吧!大人脚印和小娃儿的脚印是不一样的!”聂大郎出声道。 “大郎!大郎!你放了她吧!兰儿她不会杀人的!她不敢杀人的!你放了她吧!她是你妹妹啊!”张氏又扑过来哭喊。 “难道杨土根是我大姐杀的吗!?”云朵一直觉得张氏是包子,一直被二房欺压,很是同情怜悯。现在…… 张氏神色僵了下,没有听到的样子,拉着聂大郎继续哭,“大郎!兰儿她没有杀人!她没有杀人!她是冤枉的!” 云朵眼神发凉。 聂二郎冷哼道,“这可是杀人的罪名!为了媳妇儿的大姐,要把自己妹妹送上断头台!还真是好大哥!” 张氏脸色一变,哭的更厉害了,拉着聂大郎求她放了聂兰,为聂兰喊冤。 聂大郎瞥了眼人群最后面的抱着儿子的孙莹儿,再看聂二郎,冷冷抿嘴,“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包庇罪判刑几年!不知道作伪证判刑几年!” 聂二郎脸色僵了僵,“凭你现在举人的身份,你说要把我判刑,我就算没罪,估计县衙也会给我判 也会给我判刑的!” “那你错了!我和县令高达有仇,你可以去投靠他!”聂大郎挑眉。 众人脸色一变,有觉得他是开玩笑的,他明明是举人老爷,还在县里府城都做着生意,云朵是认了庞家的小姐,咋可能和县太爷有仇呢?他们也都不知道啊? 聂大郎嘲讽的看着聂二郎,转过头来看聂兰,“你傍晚那时候没有在聂二郎家,有人没看到他们家去人!仅凭这个伪证,是无法洗刷你杀人的罪名!虽然我是你大哥,却不能包庇你!杀人大罪,我不知道你为何你要犯,不过作为你的兄长,我提醒你也警告你,你最好主动认罪!还有可能量刑减免死罪!” “我没有杀人!不是我!不是我!”聂兰尖声叫喊。 “那个银蝴蝶是不是你的?你为何要杀杨土根?”聂里正沉声问话。 “不是我杀的!不是!”聂兰踢打着叫骂,“是云英!是她杀的!是她勾引杨土根!她和杨土根私通!他们俩有奸情!我发现了,他们杀人灭口!云英就杀了杨土根!诬赖给我!” 这样的说话简直太合理了!云英是个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杨土根是个男人,俩人有私情,在外面私会被聂兰撞见,所以云英杀了杨土根灭口,再嫁祸给聂兰。这样杨土根死无对证,聂兰说的话,也不会有人相信。她还当了替死鬼! “人是你杀的!你杀人的那会我根本就没有出村子!我在杨婆婆家里!我还跟她说过话!跟杨宗山媳妇儿说过话!你杀了人,我跟你无冤无仇耳朵,你为啥冤枉给我!?”云英恼恨的攥紧拳头,指着杨土根媳妇儿,两眼乌红,咬着牙。她觉得她还是小娃儿,是聂大郎的妹妹,所以还劝二妹妹对她这个小姑子好点,她也会帮忙说话,站在二妹妹这边。她想要生辰礼物,她就送了她个银蝴蝶,熬夜给她赶制衣裳。她竟然污蔑冤枉她勾引人,和男人私通,还杀人! 王氏想不承认,可有人看见她和云英搭话,还被关在了杨婆婆家门外。不光她,杨宗山媳妇儿也跟云英说过话,罗妈妈去叫她回家吃饭的时候,也有人看到。 “这么多人亲眼看见!亲眼作证!你找人给你作证啊!找一个八字容易招鬼上身,鬼话连篇的人给你作证,到了衙门怕也不算数!”云朵冷声喝道。 “你们要害我!你们要害死我!你们一块商量好的!你们自己杀了人,冤枉给我!你们不得好死!你们都会不得好死的!”聂兰嘶喊着叫骂。 “杀人的才会不得好死!”云朵大声愤怒。 聂兰被她喊的愣了下,停住叫骂。 云朵指着她身后,“现在天已经黑了,你看到杨土根的冤魂了没有?你身后!你左边!你右边!你看到他了没有!你害死了他,他的冤魂一定会回来找你索命的!” “不是的!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你冤枉我!你们都冤枉我!人是云英那个贱人杀的!是她杀的!杨土根要找也是找她!”聂兰惊怖万分的叫喊。 “人就是你杀的!你杀了人冤枉我,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云英看她还还诬赖,还往她身上赖,心里恼恨不止。 “奶奶!你见过这个银蝴蝶吧?”聂大郎突然开口问甘氏。 张氏惊的,猛地扭头看向甘氏。 甘氏口干舌燥,觉得喉咙被堵住了一样,连一个字音都发不出来。 柳氏见过,“虽然我不知道人是谁杀的,但我见过聂兰不止一次戴这个银蝴蝶!她说是云英在她生辰送给她的!” “你们都想让我死!你们都想害死我!你们不得好死!你们会天打雷劈的!”聂兰心里惊怖极了,惧怕潮海般淹过来,她想到自己也要死了,就惊惧害怕到不行。 “杨土根眼上脸上的印子是你抓的吧?”聂大郎冷声问她。 聂兰两眼惊惧,身子也抖了起来,“我没有!不是我!” “你手指甲里的血丝还没洗干净。”聂大郎叹道。 聂兰吓的立马看自己的手,她喜欢长指甲,好看!剪短了太秃,不仅丑,还不方便!长指甲干活儿不方便,但她又不需要干活儿。 众人见她急忙查看自己手指甲,那两手长长的指甲,都目露鄙夷,不少人也惊疑,“莫名其妙的,你为啥要杀了杨土根啊!?” “我没有!我没有!”聂兰死不承认。 聂大郎还看着甘氏,“奶奶是说不出来吗?” 甘氏眼眶发红,两眼渐渐模糊。 张氏跪下来,哭求,“大郎!兰儿她是你妹妹!是你妹妹啊!大郎你放过她吧!娘求求你了!你放过她吧!” 聂大郎沉声道,“我可以放了她!” 张氏抬起身。 聂大郎眸光幽沉的看着她,“但官府不会!律法不会!杨土根,也不会!” “大郎!大郎!”张氏急了,“兰儿她不会杀人的!她还是个小娃儿啊!她不会杀人的!她是冤枉的啊!” “那娘觉得是谁杀了杨土根?”聂大郎轻声问。 张氏一愣,神色有些僵,痛哭着道,“兰儿她不会杀人的!你妹妹她没有杀人啊!” “杀人是死罪!大姑觉得人是谁杀的?我大姐吗!?”云朵握紧拳头,高声问。 “兰儿她没有!她没有……”张氏大哭痛哭。 “放了她!”云朵道。 罗 罗丘万广看着,就看向聂大郎,要是放了聂兰,她就跑了! “我说放了她!”云朵怒声喊话。 罗丘万广两人对视一眼,都松开手。 聂兰跐溜一下就跑。 人群哎哎叫着,都堵住她,把她堵在圈子里不让她出去,“都放了你了,人不是你杀的,你跑个啥!?” 张氏扑上来抱住聂兰,就是哭。 云朵再没看她们一眼,目光凛冽的看着杨土根媳妇儿,“你男人死了,你可以去衙门告!衙门告不赢,可以去府城!还觉得不行,你可以进京告御状!把凶手碎尸万段都不为过!但是,你若敢胡乱攀扯,以为攀扯了就能得一笔赔偿银子,随口污蔑,冤枉人,别怪不可怜你们孤儿寡母!” 王氏看着她,脊背有些发寒,又看看聂兰,转过头来看云英。 “还有,再警告你一句,你以后也是寡妇,千万可别跟男人离得太近了!不然就是勾引!”云朵冷哼,扫了眼聂二郎,拉着云英就走。 云英看着她怒极了样子,觉得自己很没用,红着眼劝她,“云朵你别气!人不是我杀的!他们冤枉我,也冤枉不成的!” “不要哭!”云朵喝了她一声。 云英吓了一跳,看着她阴沉的脸色,顿时不敢哭,把眼泪憋回去,摇着头,表示自己不哭。 “被人欺负了!哭没有一点用!你应该做的是直接打回去!让所有的人都不敢再欺负你!不敢再欺负你身边的人!”云朵沉声冷语道。 云英憋着泪,不停的点头,“我打!我打他们!” 云朵沉着脸往家走。 柳氏挪了几步,想跟上,想想又算了,她还是看看这边的情况吧!只是她没有想到,聂兰胆子那么大,竟然胆敢杀人!杨土根一个大男人,她就算是把他推到河里的,又为啥跟杨土根争执起来了?还把杨土根的脸抓了。 那边勘察脚印的人回来的,说小清河杨土根淹死的河边,石头和草丛旁,脚印,还量了尺寸拿回来。 “云英是大脚,这样小的脚印,不可能是云英的!也不可能是杨土根的!”柳氏一看就道。 那就是聂兰的了! 聂兰想跑,可周围堵着那么多人,云朵和云英过去后,人又都堵严实了,想跑也跑不了,只一遍遍的狡辩,人不是她杀的!叫喊着是云英杀的。 “被害死的人都会阴魂不散,不是搅的家宅不宁,就是返回来报仇索命!”聂大郎淡淡的说着。 聂兰全身发寒,一股一股的寒气,从脚底窜起来,直逼全身。但让她承认杀了人,那是万万不行的!要是承认了,她就得死了!她不想死!不想死!杨土根就是云英那个贱人害死的! 王氏想再往云英头上赖,可是结果现在好像很清楚明朗了。是聂兰杀死了杨土根! 聂大郎又道,“其实还有一件事,那就是杨土根他还没有死!他只是昏过去了,等他醒来,自然会亲口说出是谁害死了他!” 聂兰惊恐的瞪大眼,摇着头,不相信,“不是我!不是我!” ------题外话------ 手残的人飘过~求个票票~(^o^)/~ ☆、第144章:活路 众人一听杨土根没有死,都惊疑的睁大眼,问是真的假的。 还有胆大的人立马上前去看,还有叫聂郎中的。 聂大郎冷眼看着聂兰,“不是你杀的,杨土根也没有死,你应该松一口气才对!身正不怕影子斜,人不是你杀的,你应该一身正气,义正言辞。而不是害怕杨土根醒来吧?” 聂兰摇头,“跟我没关系…都是云英!是他们私通…是云英那个贱人害的杨土根!” 杨土根媳妇儿扑到杨土根身边哭着叫喊,“当家的!当家的啊!你快醒醒啊!到底是谁害了你啊!” “证据确凿了,你还想诬陷云英啊?别看人家有钱,就诬赖人家,想讹诈人家的银子!” “诬赖也是罪!要我说,直接送到官府去!让县太爷统统打板子!” “想钱想疯了!杀人的罪名也敢诬陷!不怕遭报应啊!” 第252节 “我看已经遭报应了吧!要不然咋会大过年的出这事儿!” 那边聂郎中过来,给杨土根把了脉,又仔细检查各处,听了听他胸口有没有心跳。 聂兰全身紧绷着,看着人群,找机会就想跑。杨土根要是醒过来,肯定不会放过她的!就算不抓她去衙门,也肯定会要她赔偿一大笔银子! 甘氏却殷殷期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不希望杨土根死!希望杨土根醒过来!要是他真的死了,聂兰也就活不成了!他醒过来,就算赔偿些银子,起码聂兰不用偿命,就不会有事! 众人也都屏息,看着聂郎中,等着他把杨土根救活。 聂大郎眼神不离聂兰,“杨土根已经死了一个多时辰了吧?我不过诈一句,你的反应已经出卖你了!” 聂兰脸色惨白,惊怖的瞪大着眼。 众人也都明白,有的跟着叹气。 聂郎中也得出答案,“人已经死透了,神仙来了也不可能让他再活过来!” 甘氏身子一晃,差点就瘫倒。 柳氏急忙扶住她,“娘你咋了!?” 旁边的人也伸把手,“还能咋了,孙女杀了人,吓瘫软了!” 张氏瘫跪在地上哭,“我兰儿没杀人!不是她杀的!不是她杀的!是别人杀的!不是兰儿杀的!” 山根嫂子面色愤怒,“亏得云朵对你们那么好,杀了人不承认,竟然诬赖给她大姐!” “云朵已经气的走了,不管这里的事儿了!随便谁杀了人,想诬赖云英,那是不可能的!” “谁是真凶把谁抓起来送官就是了!” “对!抓着送官!” 张氏哭喊,“我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兰儿她没有杀人!她没杀人!” 聂兰看着周围一圈的村人,惨白着脸,惊惧的看着四周,心里狂跳着,想跑,却发现没有地方。 “现在衙门已经封印,不到过了十五不开印……”聂大郎说着看向聂里正。 聂里正皱眉,“只有开了印,才能审案。现在报案的话…只能是暂时收押。”要是聂兰和王氏咬着云英不放,到时候云英也要被一块收押了。 杨土根媳妇儿也有些六神无主了,杨土根真的死了!大过年的,她男人死了!以后她就成寡妇了!想咬死了云英,让云朵和聂大郎赔偿他们家。可周围一圈子人作证,连她自己也见了云英去杨婆婆家里。她要是再死死咬着云英不放,光云朵都能让他们孤儿寡母在村里过不下去。而明显杀了杨土根的人,是太过反常聂兰。 王氏痛哭着嚎叫一声,朝聂兰扑过去,“我打死你个小贱人!你个心肠恶毒的小贱胚子!我打死你!” 聂兰尖叫一声就跑。 聂里正看王氏转口,怒喝一声,“都别闹!先把聂兰抓住!” 村里的人上来就要抓人。 张氏哭喊着求人,不让抓聂兰,喊着人不是聂兰杀的。 周围全是人,聂兰就算全身刺,也跑不掉。聂里正都已经发了话,众人十几个人上手,一下子就把聂兰制住了。 张氏哭的嗓子沙哑,朝聂大郎扑过来,“大郎!你救救兰儿吧!你救救她!她不会杀人的!她没有杀人!她没有杀人啊!大郎你快救救她!她是你妹妹啊!你快救救她!” 聂大郎把她扶起来,看她不起,手上带了劲儿,把她托起来,小声在她耳边道,“她杀没杀人,娘心里应该清楚。我没有说立马送官,已经是再救她。她要跑得掉,我会帮她想办法保命。” 张氏愣愣的看着他,还是想否认,“兰儿她…她不会杀人的……” “难道娘是希望我匡扶正义,大义灭亲?”聂大郎眉头微挑。 “不会的!不会的!兰儿她没有杀人…她…她会死的……会死的…”张氏哭着的摇头。 “老天爷都看着呢!有些事可是赖不掉的!” “小小年纪就杀人!还偷东西!不知道跟谁学的,这么狠毒!” “为了自己活命,把杀人的罪名赖给云英,这心也够恶毒了!” “不知道为啥要杀杨土根?无冤无仇的,还在脸上抓了几道印子!” 众人说着,开始纷纷猜测,聂兰为啥要杀杨土根。聂兰带的银蝴蝶都掉在了案发现场。 聂兰声音尖利叫喊着,喊着人不是她杀的,还在往云英身上赖,“…她和杨土根私通了!人是她杀的!是她那个贱骚逼杀的!不是我!不是我! 的!不是我!不是我!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说到私通,有人就往另一个方面想了,“杨土根平常跟村里的娘们说话就有些不正经,是不是他要强奸聂兰,聂兰这才把他抓了,把人杀了!?” 这样的想法一出来,越来越多的人都渐渐相信。要不然聂兰不会这么疯狂,那银蝴蝶还掉在了小清河的河边。俩人无冤无仇的,聂兰把杨土根杀了,肯定得是有个原因的。 要是杨土根强奸聂兰,她极力反抗,抓了杨土根,把他推到河里冰窟窿里淹死了,这样合情合理! 聂大郎跟聂里正提议,暂时把聂兰关在村里,等衙门开印再报案。 时间太长了,杨土根媳妇儿不愿意,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聂兰。 杨宗山媳妇儿提醒她,这事儿闹过也就算了,真叫聂兰抵命的可能性不大。她是聂大郎的妹妹,没看张氏哭着求着要聂大郎救她。最后聂兰可能不会偿命。王氏和杨来福娘俩可能啥也不落。示意她跟老聂家要一笔赔偿,这事儿就不交给衙门了。反正聂兰就算能活,以后在村里也过不下去了!不仅村里,十里八村她都过不下去了! 聂大贵也红着眼过来求聂里正,先别把聂兰送官府收押,求聂里正先把她关在村里,看起来。 有人提议把聂兰锁进聂三郎家隔壁的小屋里,那是一间屋子,独屋独院,把她关在那里正好。 有人担心她跑了,隔壁住着聂三郎,他是聂兰的亲哥,说不定要把她放跑呢! 杨宗山提议把聂兰关到杨土根家的厢房锁起来,由杨土根媳妇儿看着,也放心。吃喝的事儿,让聂家老宅的人送饭就行了。 聂兰疯了一样嚎叫,聂里正让人把她嘴堵上。赞同把聂兰关到杨土根家里,但钥匙不能交给王氏,“也免得你对她下手,得保障她的生命安全!” 张氏要求把聂兰关在自己家里,他们看着聂兰。 杨土根媳妇儿坚决不同意,就得关在他们家里。 张氏祈求聂大郎救聂兰。 聂里正已经做了决定,杨土根媳妇儿也叫喊着,不让关就立马报官,把聂兰送牢里去。 最后,一番争论嚷骂叫喊之后,聂兰被架着弄到杨土根家里。 聂兰吓的全身抽搐般,惊恐的睁着眼,呜呜的死命挣扎。 随着一块抬回家的还有杨土根的尸首。 张氏哭喊着叫聂兰,又求聂大郎。 聂大郎抽身,大步回了清园。 柳氏看着,跟上几步,叫住他,“大郎!” 聂大郎停下回头看她。 柳氏想了下,叹口气,“现在说别的也没用了。你回去好好安抚云朵吧!她怕是…心里不好受!”云朵很护窝子,之前就能把云英从陈家硬生生捞出来,在自家养着,一直到现在。先是聂兰,又是她那蠢大嫂,婆婆在关键时刻也没说句话,明知道是聂兰,却非得往云英头上赖,云朵这次怕是彻底恼了聂家老宅了。 “多谢三婶了!这个时候,也只有你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了。”聂大郎点点头,大步离开。 柳氏听着这话,心里一轻。听进去就好!听进去就好!不管是云朵,还是聂大郎,她能靠着一个,他们三房的日子以后都不会艰难了。老宅那边,算是惹恼了云朵,大郎恨不得啥事儿都听她的,以后就算是大房,怕也没有好处占了! 他们三房却不能学大房,要把握好机会,说不定给大房的好处,就转而给他们三房了! 云朵正在家里练字,宣纸上的字写的龙飞凤舞,张牙舞爪。好些……简体字。 云英和云笑几个吓的在屋外等着,也不敢动。罗妈妈几个也都在外面立着。 聂大郎看她绷着小脸,嘴唇紧紧的抿着,两眼喷着火一样,笑着过来,“这写的都是些什么字?” 云朵气愤的不理他,不过眼神在纸上一瞄,心里咯噔一下。太气愤了,没有注意到字迹,写到后面好多简体字啊…… 看她神色僵了下,又恢复原样,聂大郎握着她的小手,把毛笔抽出来,拉她入怀。 云朵一把推开他,转身又拿了毛笔。 “生我气了?”聂大郎看她又写起来,笑着坐到旁边。 云朵没理他,奋笔疾书,一直写。 聂大郎看她都发泄小半时辰了,出来让云英带云笑去休息,吩咐罗妈妈几个也都歇了。 “二妹妹她……”云英很是担心,她从外面回来,脸色就很是不好。练了那么久的字了,一下也没停。 “我会劝她的。大姐去歇着吧!不用担心!”聂大郎让都去睡。 云英一步一回头的领着云笑回了厢房。 罗妈妈几个端了热水过来,拾掇好,各自回了屋。 云朵已经写了一沓纸了,一张纸写完,又去铺纸。 聂大郎从后面抱住她,“过了年,把做鱼的方子卖了吧!” 云朵停下来,盯他一眼,继续拿笔。 聂大郎张嘴含住她粉白的耳垂,“把做鱼的方子卖了!” 耳边热气喷来,云朵伸手推他,“松开!” 聂大郎松开,却转而噙住她的小嘴亲吻。 云朵咬着牙关,不让他进来。 聂大郎就一遍一遍的描绘她的贝齿,亲蹂她的嘴唇。 云朵被他亲的最终松了口。 聂大郎得势,卷起她 势,卷起她小舌就是深深的缠绵。把她抱到床上。 云朵被他亲的全身发软,抬脚就踢他。 聂大郎笑着抓住她的脚,“气性还真大!连我也气!” 云朵哼了一声,扭头不理他。 “不准备睡了?”聂大郎朝她压过来,手里却还抓着她的脚,把她整个右腿撑开,都快压到肩膀上来了。 “啊…你放开我!”这个姿势太羞耻了! 看她小脸都红了,聂大郎俯身,低头,用力重重亲了她一下,松开她的腿。 “你混蛋!流氓!”云朵捶他。 聂大郎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气谁都好,不准生我的气!” 云朵抓着他的衣襟,撅了下嘴。她也知道自己有些迁怒了,根本没有聂大郎的事儿。他自始至终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以前……也不是这样啊! 第253节 往他怀里拱了拱,伸手抱住他的腰,“聂子川!我要卖了做鱼的方子!” “好!过了年,我就找买家。”聂大郎亲亲她的发,哄着她睡。 聂兰却是睡不着的。 这厢房里只有粮食,别的啥都没有,更别提炕和被褥。 杨土根媳妇儿不准张氏送来,只要聂兰不死就行了! 而堂屋里,摆着杨土根的尸首,王氏之前闹了一场,早就哭累了,也哭不出来。屋里点着灯,烧了香,摆了烧纸盆,烧着纸钱。 几个杨姓人待了一会,都各自回家了。留杨宗山和杨进父子俩帮忙在这边守着。 聂兰害怕,怕极了!云朵跟她说的,杨土根的冤魂会回来找她索命,她不想去想这些,可是越是告诉自己不想,心里却越是忍不住去想。 外面有光,屋里却黑漆漆的。本来就是放粮食的屋,还堆了些其他的东西,而且有老鼠。 老鼠一动,虽然是小动静。 聂兰都惊惧万分的呜呜叫,偏偏嘴又被堵着,叫也叫不出来。手脚都被绳子捆着,挣脱也挣脱不掉。 恐惧的瞪大了眼,挪到门口这边,盯着屋里的情况。 她一出声,老鼠就吓的不敢动了。不过等一会,见没有情况,老鼠又开始行动,咬麻袋,偷粮食。 聂兰不断被惊吓,总觉得是杨土根,是杨土根的冤魂回来找她了。动静一打,就用自己的背撞门,呜呜求救。 杨宗山和杨进过来看了两回,见根本没有事儿,是她害怕,也就不理会了。 聂家老宅这边也不平静,张氏不停的哭,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掉。 刘氏嘴上不说,心里却幸灾乐祸的很,还一副好心的劝张氏别哭了,“……说不定人是那云英杀的,赖给聂兰呢!” 张氏痛哭,“兰儿她咋会杀人?她不敢杀,也不会杀人的啊!” 聂三郎也不相信,聂兰咋好好地成了杀人犯!她杀杨土根干啥!?又没啥仇怨!荷花又是杨土根媳妇儿的娘家侄女,他们都是亲戚!可一堆的证据,还有聂兰他自己的反应,都让他说不出为聂兰辩解的话来。 甘氏到现在还有点没有缓过来劲儿,听着几个说的话,一口一口的往外出着气。 柳氏早早过来一趟,打了招呼,全解了几句,就和聂三贵回了家。 聂三贵也是疑惑重重,“聂兰哪来的胆子,竟然胆敢杀人?还杀了杨土根!他一个大男人……” “大男人也有脚滑站不稳的时候!你看聂兰疯起来的样子,俩人都弄不住她。”柳氏唏嘘一声,“大房这次,可是得罪云朵了!” 聂三贵问她,“你也觉得杨土根是聂兰杀的?难道杨土根还真敢强奸聂兰?”叫他这个三叔说自己这个侄女,长得也不是多好看,想打扮,却没有长了人家白净标志的脸,也没有人家的银子,买不了好衣裳料子。这两年她也有点胖起来。杨土根就算是强奸云英那样的,也不可能强奸聂兰啊! 柳氏猜测,“估计杨土根真的偷窥过云英,让聂兰看出来了。” 聂三贵来了兴致,让她接着说。 “我也只是猜的。不然聂兰不会一口咬定杨土根和云英私通了!”柳氏本来不想跟他说,想着叫他也知道,以后说话注意点,“你可别乱说!” “我跟谁乱说去啊!再说现在外面乱说的还少吗?”聂三贵不以为意。 柳氏想想也是,现在怕是全村的人都在猜这里面的事儿,“聂兰一口咬定杨土根到小清河去和云英私通的,被她发现了。可是云英分明就在村里,没有出村。估计…聂兰想要点封口费。杨土根起了歹意,聂兰把他推到河里淹死了。要不然她的那个银蝴蝶也不会掉在河边了!” “有可能还真是这样呢!”聂三贵也相信,杨土根要看上,也会看上云英。虽然云英不是闺女了,但云朵把她养的白白净净的,穿戴也好。她们姐妹本来就长得标志,云英又是个寡妇,睡了她还能得好处。 云英也一夜没有睡好,好不容易睡着了,就做恶梦,她被诬陷成功了,官兵把她押上了断头台,刽子手举起了大刀,要砍她的头。 断头台下面,云朵和云笑都哭倒在地上。 惊醒过来,天还没有亮。 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云英坐起来,靠在墙上喘气。人不是她杀的!谁都不能冤枉她!不能冤枉她!她要是被诬陷死了,二妹妹该多难受伤心?她的笑笑就没娘了,她该咋办!? !? 咬着牙,握紧拳头,给自己鼓气。谁也不能冤枉她!要是硬是冤枉,她就算以死证清白,也不会让二妹妹和笑笑蒙羞的!谁要是冤枉人是她杀的,要给她按个杀人的罪名,她就和谁拼了! 死死握着拳头,云英觉得体内有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天不亮,云英一身斗志的起来,到厨屋里生了火,开始磨豆子,磨出来的豆子一部分做成豆腐,另一部分留着煮豆浆喝。 云朵喜欢是吃压的劲道一点的豆腐,喜欢吃豆腐卷,豆干,豆腐皮。本来泡了一大盆的豆子,准备白天磨了,做成冻豆腐和豆腐卷豆腐皮过年用的。 云英一个人就忙活上了。 罗妈妈几个睡在倒座房,离厨房不远,听到动静连忙起来。 看她都忙活上了,忙劝她歇着,云英不歇,几个人天不亮就开始忙活起来。 罗妈妈看她似乎憋着一口气,眸光闪了下,趁机劝她‘为母则强’,话说的委婉,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 万妈妈知道主家人都和善,这云英更是柔顺,她们这些做下人的,训斥她一顿,她估计也会认错。也委婉的劝她,教她强硬些。 云英全身都是劲儿,谁来要跟谁拼的样子。 云朵还以为她会害怕担心的一个人在屋里哭,看她满头薄汗,气色红润的样子,一大早已经把豆腐都磨好了,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大姐……!?” 云英还突然生出个大胆的想法,“云朵!你…你也教我练武吧!我这么老了,还能练成吗?”她不能光挨打!被人一抓就抓住了!到时候她还是会拖累二妹妹,连累笑笑的! “呃……不晚!三十五十都不晚!我教你!”大姐这是…受刺激,被激发了啊! 云英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握着拳头,“不晚,我就学!我学练武!” 这是个好现象!绝对是个好现象!之前连云笑学练武她都有些不太同意,现在连她自己都要学了,云朵表示绝对的支持!学武吃的苦,她相信大姐一定可以忍受的! 村里的早晨,各家都起来忙起来,今儿个就二十九了,明儿个年三十,就是过年了。 杨土根的死,造成了轰动,但并不影响全村人过年。只是不那么表露过年的兴奋喜悦了。 聂兰一夜惊吓了好几次,棉裤也尿湿了,整个人几乎快虚脱了般。 张氏心疼的不行,求杨土根媳妇儿,让她放了聂兰,放聂兰回家,“快过年了!我求求你们放了兰儿吧!她不会杀人的!我求求你们了!我给你们磕头了!” 王氏也不想相信杨土根就那么死了,不管好歹,杨土根没死,她还有个男人,有个依靠。更不想相信人是聂兰杀的,可证据确凿,人就是她杀的。现在竟然还喊着人不是她杀的,王氏怨恨的咬着牙,“你也知道大过年的!大过年的我男人被杀了!我们家的日子过不下去了!你还有脸求我!?我呸!”直接吐了张氏一脸的痰。 张氏痛哭,“兰儿她不会杀人的啊!我求求你,过年放她回家吧!我给你磕头!” “不是她杀的又是谁杀的!?是你杀的!?杀了人不承认,就是没杀吗!?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她到死都跑不掉!”王氏咬牙切齿道。 银蝴蝶在她这里收着,还有小清河边拓印下来的脚印,王氏一份,聂里正那边存放了一份。 张氏一个劲儿的哭。 “我男人还在屋里躺着呢!你们嘴上不承认,就等着他的冤魂回来索你们的命吧!”王氏怒恨的剜着眼,咬着牙。她一定要让老聂家赔偿他们!不把她赔偿满意了,她一定闹的老聂家家宅不宁!全家都没好日子! 张氏也害怕,浑身颤了颤,朝杨土根的尸体磕头。 王氏死咬着不松口,不允许给聂兰送个馍馍,送碗水,别的都不许! 张氏没有办法,准备再去求求聂大郎。 “别去了!”甘氏叫住了她。对老宅只有面子情,昨晚云朵又发那一通火。大郎到现在都没过来问一声,求有用吗? “娘!现在只有大郎能救兰儿了!只有他能救了!”张氏哭的两个眼睛都肿了。 “人家要保他大姐!才不会救这不亲的妹妹呢!”刘氏撇着嘴嘀咕。 甘氏阴着脸看她一眼,又转过来看张氏,“不管因为啥杀了人,罪名是逃不掉的!” 张氏睁大眼看着甘氏,“娘也觉得是兰儿杀了人!?” 甘氏没说话,那么多证据,不是不承认就躲得掉的!昨晚聂兰回来的时候就反常,那脸色都不像平常的脸色。原来是杀了人的。 张氏哭着摇头,“兰儿她没杀人!她不会的!她不会的!她还小,还是个娃儿!她不会杀人的!” “大嫂!你就算喊,也该去衙门喊!到云朵跟前喊聂兰没杀人,喊她大姐杀了人了?帮你们才怪呢!”聂二贵出声道。 “不会的!不会的!”张氏不相信。不知道说聂兰不会杀人,还是说聂大郎不会见死不救。 聂二贵又问,“人要不是她杀的,那她昨晚干啥去了?回来的时候就像干啥坏事了!”他决定站在云朵那边了。 “兰儿…她去二郎那了!她是去二郎那了!”张氏道。 聂二贵撇撇嘴,“那是二郎想帮她说几句话,才说她去家里了!大嫂可别乱说话!二郎到时候可不会出 候可不会出来作证的!做假证要坐牢的!”趁这个机会,他们二房和清园搭上关系,大房得罪了云朵,以后好处估计也没有大房的了!大郎也早就不听大房的话了! 张氏瘫倒在地,失声痛哭。 王氏却没准备要上公堂,进衙门。杨宗山和几个杨姓人聚在一块商量,不往县衙告了,直接让老聂家赔些银子就算了!人虽然是聂兰杀的,但杨土根和聂兰没仇没怨,聂兰大年下的把他杀了,肯定是杨土根做了啥事儿,有可能禽兽不如,聂兰才把他推下河里,掉在冰窟窿里淹死了! 而且,杨土根的尸体也不能一直存放在家里,越早商量好越早解决。事情解决了就好了! “那让他们赔多少?”王氏一下子想的长远了,“家里可没攒多少银子,光丧事都得花不少。以后我的养老,来福念书赶考,娶媳妇儿,这些可都得银子!我们家就指望着当家的挣钱养家呢!” 这么算,就赔的多了。杨宗山皱着眉,问她,“那你想要赔多少?” 王氏想了下,报了个数,“一千两!”云朵那个小贱人买一头牛还一百两银子,那些奶牛都要一千两银子了!人不是云英杀的,老聂家就跑不掉! 几个人倒吸一口凉气,杨宗山摇头,“这不可能!别说一千两银子,就是五百两,那老聂家就拿不出来!” “他们没有,聂大郎有!”王氏咬着不松口。就要一千两。 “如果他们舍了聂兰呢?就让聂兰抵命了,把聂兰砍头,你们别说一千两银子,估计一千个铜子都没有!反正聂兰也嫁不出去,留在家里也是祸害!”杨宗山媳妇儿抿嘴。 王氏咬牙,“我闹的他们全家过不下去!” 杨宗山媳妇儿不知道说啥好了,“聂兰抵命后,你再去闹,到时候聂大郎就该出来说话了!你们娘俩不想在村里过了?” “他就算是个举人,还敢咋着我不成!?他敢碰我一指头,我就沾着他们家了!”王氏怒哼。 杨宗山媳妇儿觉得这事儿这样说,根本说不成,要是白八十两银子,还有可能拿出来。一千两?那是真的没有可能。她拍拍衣裳,站起来走了,“家里还有好些事儿忙,有事儿再喊我就行了。” 王氏眼里闪过恼恨,她有个聂大郎亲妹妹做儿媳妇,心就歪聂大郎那边去了!可惜人家不愿意认祖归宗!照样占不到好处! 杨宗山也想撒手不管,但杨土根是他侄儿,已经没了爹娘,他总不能撂挑子不管,“你心别那么渴,想个能说成的,我去帮你说。一千两,就不要想了!没可能!” “没有一千,也得八百两!”王氏心里也明白,所以降了二百两,那二百两银子降下去,就像割她的肉一样。 “要不你自己先去问问吧!”几个人让她自己去。 聂家老宅那边听是可以放过聂兰,张氏顿时就欣喜起来,“我兰儿真的没杀人!” 甘氏脸色却不好,一条人命就这么算了,肯定有啥条件。 刘氏听见要八百两银子,直接跳了起来,“让她去砍头!她杀了人,就去砍头!去抵命!凭啥要放过她!?八百两银子,做梦呢!八两都没有!” 张氏傻眼了。 聂大贵也知道,八百两银子根本拿不出来。 “你们没有,聂大郎有!反正不拿八百两银子出来,我就告你们去衙门!聂兰就必须得死!得给我男人抵命!”王氏咬牙切齿道。 第254节 “有八百两银子给我们了!那个小贱人杀人了就该死!凭啥花八百两银子救她!让她去死,去死命好了!”刘氏坚决不同意。八百两银子,她还想呢! 聂二贵动了动肩,“大郎怕是不会拿这个银子的!反正家里没有,别说八百两,八十两都没有吧!” “有那八百两银子,凭啥去救一个杀人犯!?爹你说是吧!聂兰杀了人,就该给人偿命!八百两银子给他们,不如给咱!”刘氏问着聂老汉。 虽然聂兰是孙女,但终究是丫头片子赔钱货,将来家人还得给嫁妆,而且聂兰也不好嫁了。这八百两银子救她回来,聂老汉也觉得太不划算了,“八百两没有!你们要告就告去!随便你们!” 聂大贵沉着头,没有吭声。 张氏全身寒凉寒凉的,“兰儿是一条人命!是一条人命啊!” “你闺女是人命,我男人就不是人命了!?她害死了人,本来是该死的!现在只要你们拿八百两银子给我,我就放了她!”王氏怒哼。心下也有些怕,要是聂大郎不管,老聂家拿不出银子来,不管聂兰了,那她岂不是也拿不到银子了? 撺掇张氏去清园拿银子,“好大哥不会见死不救的!他以后还要考功名,还要当官,妹妹要被砍头了,他估计也做不成官了的!” 甘氏张嘴叫住张氏,却又说不出让她别管聂兰的话。 都不管她的闺女,只有她自己管了!张氏哭着跑到清园来。 云朵没见她。 聂大郎出来在垂花门外见了她。 张氏扑通一下跪下,哭着求聂大郎拿银子救聂兰,“…兰儿以后会报答你的!我也会把银子都还给你的!大郎你救救兰儿吧!救救你妹妹吧!” 报答?应该是报复吧!聂大郎扶她,见她不起,也就不再扶了,“这件事娘没有想过后果吧?若是别的事,我一定救她。银子我凑不 银子我凑不出,可以借。但这件事,涉及杀人,我今儿个要是出银子救了她,把这件事摆平了,我才真的没有前途了!” “你都是举人老爷了!你有前途的啊!庞家会帮你的!大郎!我给你磕头了!你救救你妹妹吧!”张氏说着就磕头。 聂大郎避开,“范家虎视眈眈,我又和县令高达有仇,落个这么个把柄,娘以为他们还会让我有前途?怕是功名家产都难保!” “庞家会帮你的!你有办法的!我给你磕头了!求你救救兰儿吧!”张氏哭着喊道。 “我没有办法!”聂大郎摇头。 张氏满眼失望,“我把你养大,不指望你孝顺,我求求你,求求你,救就兰儿吧!救她一条命吧!” 聂大郎两眼清幽的看着她,微抿着嘴,“我不是把方法教给娘了吗?会保她一命!” “可是……”张氏想到他说让聂兰逃跑的话,兰儿在杨土根家关着,还手脚都被捆着,她也只能一天送两顿饭,连见都见不到,又咋让兰儿逃出来!? “聂兰杀杨土根,必定是杨土根对她做了什么事,让她无法忍受,愤然反抗,才失手把杨土根推下河里。这事真要告到衙门,聂兰现在不说,到时候重刑之下,必然会招认的。那杨土根也算是咎由自取。我帮着打点打点,她不会判死刑,但会在牢里蹲些年。她要是逃了,隐姓埋名到另外的地方去,还可以重新开始。杨土根图谋不轨,反害了自己性命,那王氏即便告也不光彩。官府抓不到人,最多也就发个海捕文书。聂兰在哪躲个两三年,等她长大,变了样,海捕文书也失效了。”聂大郎说出自己的打算。 张氏听的有些糊涂,她不想闺女逃命!逃到外面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也不能啥样!她不想!她想把闺女留在身边!好好的活着! “她犯了杀人的大罪,现在能有条活路已是万幸了!”聂大郎沉声道。 “她是一个女娃儿啊!逃到外面去,可咋活啊!?大郎你救救她吧!她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银子也会还给你们的!”张氏哭着再求。 聂大郎深吸一口气,“让我自毁前程,拿身价做赌去救她,这样的话,娘怎么说得出口!?” 看着他漆黑不见底的眼睛,张氏愣了愣。 “毁了我,去救她一个杀人犯?就因为她是亲生女儿,而我是抱养的!?”聂大郎逼近她,“我已经费尽心思救她了,还不够吗!?” 聂大郎这一刻的双眼,让她觉得害怕,恐惧,从心底莫名发出的恐惧,仿佛…幽冥般。张氏哭着摇头,“不是的…不是……” 看她两眼都在颤抖,聂大郎收回目光,眼中一切尽敛,“只有一个方法,娘去救吧!” 张氏颤颤巍巍的从清园出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老在,坐在屋里就发呆。 刘氏幸灾乐祸几句,她这个样子,肯定是聂大郎不愿意拿银子去救聂兰。她支持让聂兰去抵命,直接砍了头,让聂大郎把银子给他们就行了! 聂二贵已经转起来了。八百两银子,就算他帮着作证,聂大郎和云朵也不可能给他们八百两银子!八十两估计都没可能。这可是八百两啊! 杨土根媳妇儿看聂家老宅没动静了,也担心他们不管聂兰了,想着是不是要再降些价钱,要七百两,或者六百两?想想她就觉得心里剜掉一块肉一样。 还没等她决定到底要多少,聂兰于大年三十晚上逃跑了。 ------题外话------ 自从改了更新时间之后的更新时间,一直都好凌乱啊┭┮﹏┭┮ 俺是个急性子,做什么事儿都想提前。但不是每个审核编辑都像俺一样急性子,八点上班,她们六点就起了。 所以,更新时间还是照旧┭┮﹏┭┮~零点更新,缓冲时间为三分钟左右。亲爱的早上起来看正好,群么~(* ̄3 ̄)/~ ☆、第145章:赔钱 聂兰逃跑了,杨土根媳妇儿疯了一样大闹聂家老宅,喊着老聂家的人偷偷救走了聂兰,让聂家老宅要么交人,要么拿八百两银子,把杨土根的尸体抬到聂家老宅大门口堵着。 甘氏几个脸色都发青了,大过年头一天,正月初一,被死人堵着了大门口,这是大不吉利! 张氏吓的也不敢吭声了,她也是‘正巧’偷到了钥匙,这才救了闺女。至于王氏抬着杨土根的尸体堵到大门口这事儿,不是她能解决的事儿了,她也没有办法。 王荷花不管,两边都不问,还不让聂三郎管,“这事儿是你能管得了的吗?你是能把聂兰抓回来,还是能拿八百两银子出来?死的是我姑父,也是你姑父!杀人的是你妹妹!” 聂三郎两眼发红,“可也不能让杨土根的尸体大过年的堵在家里大门口啊!” 现在能劝王氏的人,还真就只有王荷花了。 柳氏正准备找王荷花,劝她去说项。 那边聂二贵和刘氏也出了个主意,“家里大门被堵了,这家就不能待了!她要堵着大门,就让他们堵去吧!这家咱不要了!咱们先去清园住!回头再盖个新院子!” 看他们收拾东西,甘氏坐着不动,“你们搬去清园?那王氏再把杨土根抬到清园门口呢?” “可是咱们家现在也没钱啊!一下要八百两银子,除非大郎能把这个银子给了!”刘氏坚决支持搬到清园去住。那大院子,她早就想住进去了!凭啥那个该死的病秧子和那小贱人住着大院子,还吃穿富贵!?她就得过穷苦日子!? 张氏都已经去求了,八十两银子还有可能,八百两银子?大郎愿意给,怕是云朵也不会愿意给!甘氏两行浊泪落下,“作孽啊!” 聂老汉也很赞同去清园住,住到清园,以后好吃的,好穿的就都有了。最起码天天有肉吃,还有下人伺候。催着甘氏收拾东西搬走。 王氏也是希望他们都住去清园,那样她就可以把杨土根的尸体抬到清园去,到时候聂大郎和云朵就算再硬气,再不管不问,也不会任由她把杨土根的尸体堵在清园大门口,到时候自会拿银子出来!早知道这样,她应该要一千两银子的!不降价,就多二百两银子!二百两啊! “你们谁爱待这家里,谁待去!我是不待了!我要去清园了!大年初一,就弄一个死人堵在大门口,简直晦气死了!这家是绝对不能再住了的!我以后就住在清园了!不回来了!”聂老汉叫嚷一句,气哼的就要出门去。 甘氏怒喝,“你给我站住!不准去!你以为清园是哪,你想去就去!?”两三天,大郎没来一趟,没问一句。云朵愤然离去的样子,现在别说去住清园,她还担心以后会不会断关系了。还想着住清园!? “大郎可是我们把他养活大的!你现在出息了,就不管我们了!没有这样忘恩负义,不讲良心的!就算不养活你们,也得养活我这个爷爷!”聂老汉撇着嘴叫嚷。 刘氏在底下接应,“就是!要不是我们,大郎不是饿死,也病死了!我们把他养活大,可比养活我们亲生的还费劲儿,费银子!他难道不该报答我们!?我们又不是让他养活我们一辈子!不过住一段日子!盖了新院子就回来了!” 聂二贵也劝,“娘!现在家里大门口堵着个死人,不知道多重的煞气呢!多待一会,可能就晦气几年!还是赶紧的先走吧!清园那么大,大郎又孝顺,他们也不会眼见着咱们大过年的没地方去!” 张氏也怕不好,而且,聂兰是她放走了,她心里一直没有平复,砰砰狂跳,牙都在发抖。见聂二贵几个都拾掇东西要走了,她也拾掇了个包袱。 聂大贵看着甘氏,等她的决定。 甘氏不搬,呵斥着叫聂老汉回来,现在去清园,是自找没脸,再折腾下去,真的要把关系折腾断了,才真的走到头了! 聂老汉嚷嚷着不愿意,他就非得去住不可! 全村都唏嘘惊叹不已,围了一圈在看热闹,大年初一,弄出这事儿来,的确太晦气了! 但对于聂老汉他们要搬到清园去住的想法和决定,不少人出声,“凭啥去清园住啊!前天还把杀人的罪名往云英头上赖,今儿个又要住到人家家里去!咋不去住自己亲生孙子,亲生儿子家去啊!” “这是欺负人家云朵和大郎呢!虽说把大郎养活大了,可要不是大郎,他们聂家别说孙子,连个丫头片子都生不出来!现在还说人家忘恩负义!谁才是恩将仇报的啊!?” “要是我,早跟他们断绝关系了!帮他们引来了儿子闺女,这可是大恩!他们不过是把大郎养大,大郎和云朵可是年年都孝敬!要没有他们俩,老聂家现在还吃糠咽菜呢!” “啥把人家养大啊!大郎过来的时候都已经三四岁了!没几年就把人家养病了!也就是大郎仁厚善良,对这不亲的爹娘家那么孝顺,他们年年卖鱼卖小龙虾,不知道卖多少银子!还有豆芽菜!又是帮着盖房子!” “就差没直接养着他们一家子了!还这样磋磨人家,啥事儿都往大郎和云朵身上推,不怕遭报应啊!” 有人说着就突然提出来,“他们老聂家是不是真要遭报应了?除了聂善他媳妇儿生了儿子,聂良他媳妇儿怀孕被聂梅那鬼娃克死了!那招鬼上身的聂勤娶不上媳妇儿,这聂兰 娶不上媳妇儿,这聂兰又杀了人跑了!他们老聂家还真是……” 这么一说,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把聂家老宅出的事儿细数了一遍,除了聂二郎,还真是,没一个好的。 王氏听着外面围着的村人的议论声,心里怒火燃烧,这些人都是被云朵那个小贱人给的好处收买了!帮着说好话!聂家老宅的人不去清园,她上哪弄来这八百两银子去!? 甘氏看聂老汉执意要走,喊聂大贵和聂二贵拦着他。 聂大贵上来拦,聂二贵却是上来扯的。 甘氏一看,聂二贵根本就是帮倒忙的,心火止不住蹭蹭往上窜,冲过来亲自拉聂老汉。 “都别拉我!都快给老子放开!我们老聂家把他养大了,他养着我们是天经地义的!”聂老汉愤恼的怒骂。 几个拉扯着,王氏看的恨不得上来把甘氏拉走,让聂老汉他们立马搬去清园。 刘氏善解人意,上来拦住甘氏,“哎呀!娘你就别拦着了!这家里是爹说了算!爹才是一家之主!” 甘氏气的两肋生疼,头发昏。 聂老汉怒嚷着,突然呼不上来气了。 “爹!?”聂大贵吓的急忙改拉为扶。 聂二贵和刘氏也叫嚷着,“看看把爹气的!你们还拦着干啥!又不是说住过去不回来了!现在家里不能住,大门口堵着个死人,一家人都晦气的不行!再住下去,怕是煞气把我们给煞住了!等房子盖好,咱们就搬出来,就是了!” 刘氏唾沫横飞的说着,“……生恩没有养恩大,老聂家对聂大郎是天大的恩情,到了他报答的时候了!” 都以为聂老汉是装的。 王氏也佩服聂老汉这装相了。 连甘氏刚开始都以为聂老汉是装的,直到他脸色发紫,仰着头倒在地上,众人这才反应过来,聂老汉是真的出事儿了。 几个人一下子就乱了起来,哭天喊爹的。 刘氏还叫嚷着,立马把聂老汉送去清园。 甘氏扑上去照着刘氏脸上噼里啪啦几巴掌,“你个贱人给我滚!滚回你们刘家去!我聂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刘氏被打的疼的尖叫。 聂二贵也停下喊话。 甘氏怒指着聂二贵,满眼失望,“聂二贵!你也给我滚!想滚哪去滚哪去!我们老聂家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娘…我…我也没有哪个地方做错啊!现在家里的情况,真的只有一个办法了!”聂二贵窒着呼吸,小声道。 “滚!”甘氏狠狠下全力照他脸上扇过去。 聂二贵左脸被打的火辣辣的疼,“娘……” 外面有人喊话,“啥只有一个办法了!自己明明就有亲儿子!为啥不住亲儿子家去!非得住清园去啊!?还不是想讹上大郎云朵,想让他们帮着出这笔银子!真是心里恶毒!” 第255节 “我看他们家这样,就像遭报应了!平常不积德干好事儿,老天爷都看着呢!” 那边张氏扔了包袱。 聂大贵叫了她帮忙,和甘氏一块抬聂老汉。 聂二贵看着,还是搭了把手。把聂老汉抬到了屋里炕上。 外面的人帮着请了聂郎中过来。 聂郎中过来一看,“嗐!谁叫你们随便抬他的啊!窝着脖子,扭着脊椎了!他这是中风!这下要糟了!”说着赶紧给聂老汉扎针,又让抓药煎上,喂聂老汉喝下。 那边聂三贵和柳氏听聂老汉闹着要去清园,一家人起争执,聂老汉昏倒中风了,都急忙赶了过来。 “请镇上的大夫啊!叫聂大郎去把镇上的好大夫请过来!”刘氏嘀咕,“他亲爹有病,他还请了县里的大夫来,住了好几天,给郭树根瞧病。” 聂郎中之前也在县里坐堂,不过没有靠山,又被人排挤,范老爷让他回村里,时常请个平安脉啥的,他这才回到村里来。医术也是不赖,比乡下郎中强了些。 一番救治后,聂老汉没有醒过来,聂郎中摇头叹息,“怕是以后要起不来了!” 众人都有些震惊,都说是杨土根煞气冲的,所以聂老汉中风,以后要起不来了。 王氏一时间有点怕,怕老聂家反过来找她事儿,她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娃儿。她根本弄不过聂家老宅的这些人。心里同时又有些底气流窜,“看吧!看吧!我男人的冤魂来了!你们再把赶紧聂兰交出来,不给我银子,下一个就轮到你们哪一个倒霉了!” 这聂家老宅的人都胆小,尤其张氏,要是吓的他们立马拿银子,那她就算赢了! 张氏怕的要死,一个怕家里,堵在门口的杨土根,觉得仿佛杨土根的冤魂就在大门口飘着一样。另一个怕逃跑的聂兰,她是夜里逃跑的,要是杨土根的冤魂去追她……张氏不敢想,急怕的掉眼泪。 柳氏低声跟聂三贵说了几句话,示意让他出头。现在大房不中用,二房的人不是东西,正是他们三房出头的时候! 聂三贵点头,拽了下衣裳,冷怒着脸就出来,怒喝王氏,“你个心思恶毒的老娘们!你男人死了,是聂兰杀了!聂兰不见了,她也是关在你们家里的!是你放走了她吧?!你故意放走了聂兰,然后抬着杨土根的尸体大闹我们家!就是为了跟我们要那八百两银子!狠毒恶毒的泼妇!你男人尸骨未寒,你不好好为他伸冤报仇,把杀人的凶手绳之以法,却想拿他的死威胁 他的死威胁我们给你银子!好不要脸的老娘们!冷血恶毒不要脸!你个不要脸的还把我爹气的中风了,你再敢嚣张!老子对你不客气了!别以为我们聂家真的没人了!以为我们好欺负!” 他这一番话说的抑扬顿挫,不仅震住了王氏,还让外面村里的人对他刮目起来。聂三贵以前哪出过头啊!不是跟着聂二贵说,就是跟着甘氏说。没想到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他的话也真的有些见效,不少人纷纷指责王氏的,不顾人命关天,只想要钱。至于气病聂老汉这事儿,他们忽略了,聂老汉那是自己病的,还是被杨土根的煞气冲的,他们也都说不准。 聂三贵一看众人对他刮目,也都指责起王氏,眼里顿时闪过得意之色。他媳妇儿就是聪明!这下不光村里的人,连家里的人也都该以他为尊了! 王氏才不甘示弱,噼里啪啦一顿哭骂,骂聂家上下好几辈,骂聂老汉就是遭了报应,哭喊着杨土根的冤魂来报仇。 聂三贵本来心里也怕,柳氏跟他说,杨土根的冤魂肯定追聂兰去了。 不过对于聂兰逃跑这事儿,柳氏不知道该夸老宅聪明,还是愚蠢。聂兰跑了,虽然有可能活命,但也坐实了她杀人的罪名。再也洗不掉了!要是她主动认罪,杨土根要强奸她,她失手才杀了杨土根,又有聂大郎这个举人老爷帮着打点,最多也就坐坐牢,掉不了小命。 现在逃到外面,以后的日子不知道咋过,一旦被抓住,那势必是要砍头的了!反正大郎是不可能出银子给杨土根家的,王氏,老宅的人,都痴心妄想了!现在只能是老宅自己赔偿!要么聂兰回来抵命! 这一刻,柳氏庆幸他们早早分家出来了,就算有事儿,也摊不到他们三房的头上。最多表示表示孝心,出点银子又有啥!?他们总共就那么点进项,总不能把他们的房子给扒掉,换成银子赔上去。 聂大郎听说聂老汉中风,挑了下眉,“气的了吧?” 云朵扁了下小嘴,没有吭声。 聂大郎揉揉她的头,“我去瞧瞧。” 不管如何,聂大郎去瞧瞧都是应该的,云朵不会拦着,但是,“我不去!” 杨土根的尸体就堵在聂家老宅,他也不会让她过去。捏了下她的小脸,聂大郎叫了万广和罗平跟着他一块,出门往村里来。 王氏看聂大郎来了,眼神顿时就有些亮了,终究,他还是老聂家养大的,他念了圣贤书,是举人老爷,要脸面,是绝对不会不管聂家老宅的! 柳氏跟他打了招呼,把聂老汉的病情跟他说了一遍。 聂大郎到屋里看过,聂老汉还没醒过来,嘴和鼻子都已经歪了,手指头也都莋在一起了。 甘氏神情有些呆,两个眼睛还红着。 “奶奶!我叫人去县里请个大夫再来瞧瞧吧!县里大夫医术更好点,药也好很多!”聂大郎皱眉道。 甘氏抬头看他,看他清俊的脸庞,眉毛皱着,脸上带着担忧,忽然心里酸的有些透不过气,眼泪就落下来了,摇着头,“不用请了!聂郎中说最严重也就是起不来,吃了药缓缓还能说话。以后得个人伺候。挺好的!真的挺好!”老头子兴了一辈子,一辈子懒惰好吃,混不吝的说不出个好话,他要是还折腾,好些事儿要坏在他手里了!这样躺在炕上起不来了,真的是挺好的!以后再也不折腾了! “奶奶……”聂大郎张口。 甘氏摆摆手,“我还能动,就我伺候。等我不能动了,他有三个儿子,轮流伺候他。” 聂三贵脸色有些僵。 聂二贵和刘氏脸色都不好。刘氏忍不住开腔,“不是说要请个好大夫来瞧病吗?光嘴上说说,咋不请啊!” “大过年的,怕是也请不到大夫。别说县里,就是镇上的店铺都关了门。也就村里住着聂郎中,可以随时请过来。他的医术也不差了,之前也在县里坐堂的!”柳氏看着她看。 刘氏轻哼一声,小声嘀咕一句‘马后炮’。想提去清园住,只是因为这个事儿,聂老汉都已经中风躺下了,她有点不敢提了。 聂大郎还是说,“先吃几天药,扎扎针看情况。等初八店铺都该开门了,我再去请县里的大夫来瞧瞧!能治好,最好还是治好!” “不用瞧了!这样就好了!”他不闹腾了,家里会少很多事儿!甘氏缓缓摇头。老头子闹腾了一辈子,她从不甘心到认命,到管着一个家,也算是被他磋磨了一辈子。临到老了,还不安分,为老不尊,落得这个下场,还得她来伺候他! 刘氏忍不住提,“这家里是绝对不能住了!肯定是被杨土根的煞气给冲到了!咱们现在还是搬出去吧!清园那么大的院子,别说我们几个人,再有十个八个也住得下!”要是搬不成,她大年初一挨的打,岂不是都白挨了!? 聂二贵心里也是支持搬的,但刚才被扇了一个耳光,现在脸上还疼的很,没敢像刘氏一样说出来。 柳氏十分诧异又不解的看着刘氏,“二嫂这想法真是好奇怪啊!杨土根是聂兰杀了,他要报仇也是找聂兰。跟家里的人应该是无关的!胡乱作孽,阎王爷怕是都不同意。要是你们觉得老宅不能住了,那你们也应该是去二郎家住吧?他们那好几间屋子,二哥二嫂挤一挤,还是能挤得下的!为啥要去大郎家住啊?” 刘氏眼 刘氏眼里闪着恼恨,“二郎那哪有地方住?根本就住不下!清园那么大,几十间屋子,空在那里不让住,非得让我们好几个人去挤一个屋!?” “四郎怕是不好往清园住吧?”柳氏挑眉。就算死皮赖脸的挤进清园去,聂四郎,云朵也绝对不让他进门。 刘氏目光有些阴毒起来,张嘴想喊话。 聂二贵推她一把,提醒她。 聂大郎看也没看两人,直接跟甘氏道,“爷爷这个情况,他要是醒了,看到还在家里,还得了这么个病,心里肯定接受不了。要不奶奶还是和爷爷搬到三郎旁边的小屋去住吧!屋里还有桌凳,锅碗,烧上炕也就行了。” 柳氏心里一跳,看着他的神色。大郎这是要撇下大房不管了!?那小屋只能住俩人,别的人根本住不下。把婆婆老两口挪到小屋去……大房和二房都不能跟着,只能靠自己了。 还没想通,她就立马应和,一块劝甘氏挪,“爹的脾气本来就有点大,他又得了这个中风,醒过来知道还指不定咋恼呢!先挪个地方,让他看了心里也好过点。要是醒过来,一恼,再病情加重,大过年……聂郎中不是说,这个病最不能气吗?娘还是先挪过去吧!三郎在隔壁,我们住的也不远,也能照应。” “干啥要挪那小破屋去!?清园那么大,非得让老人家去住那被鬼娃住过的小屋,你们按了啥心啊!?不让去住清园,就直接说,非得把老人往火坑里推!”刘氏立马就不愿意了。要是老不死的去了那小屋,那他们去哪!?没有他们跟着一块,这该死的病秧子是不会让他们进门的! 柳氏看着她眼里闪过嘲讽。聂大郎把老人家往火坑里推?他这是把让老两口撇开大房和二房,以后不准备再管这两房的事儿了! 聂三贵见她看过来,立马就接声,“人家寺庙里的高僧都说了悟能是身体虚弱,八字太轻,啥鬼娃!二嫂这嘴也太利索了!人家都没说呢!你倒是先说上了!那屋子哪点不好了?独屋独院的,离我们近了,我们也可以照顾爹娘!至于你们,不愿意住在老宅,就去自己儿子家住呗!” 甘氏垂着眼想事,脑中却混乱的很,只知道,要是分开了,以后老二家……可是老二实在太让她失望了。 柳氏看她犹豫,还放不下二房,放不下大房,眸光一转,道,“二嫂还是快闹腾了!爹都已经这样了,大过年的。家里除了这么大的事儿,二嫂还不安生,这事情又咋能解决!?”有二房的人在,二房就会不停的闹腾,到最后,大郎怕是连老两口都不会再管了。 刘氏立马怒瞪了眼,斥道,“你还说教起我来了!?我咋了?我咋了!?三弟妹说我闹腾,这家里的事儿怨我吗?” “家有贤妻万事宁。”柳氏只回了一句。 刘氏恼恨的想上手打她。 甘氏心里也后悔,她早就应该休了刘氏这个搅家精!要不是她搅合的家里不安宁,家里的娃儿被她教的不成样子,跟大郎和云朵闹腾了一回又一回,也会闹成现在这个地步!咬咬牙,甘氏终于决定搬了。本来不就是要分家的吗!?以后各过各的,谁有本事谁过好! 柳氏看她决定要搬,立马喊了聂三贵帮忙拾掇东西。 聂大郎吩咐罗平拿钥匙把小屋的门打开,打扫干净,炕烧上,最后又提醒,“小院门口放个火盆!” 柳氏赞道,“还是大郎想得周到!等会爹娘搬过去,跨个火盆,所有霉气晦气都除掉了!” “那我们……”张氏看着已经忙活起来的甘氏,又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没有看她,让柳氏先抱了被褥送到小屋那边,把炕铺上,他和聂三贵几个把聂老汉抬到门板上,抬出去。 张氏满眼凄凉,不知道该咋办。 刘氏恼怒怨毒的不行,“管你们往哪搬,我们就搬到清园去!我们把他养大,给他治病让他活了下来,该他报答的,就得报答!” 聂大郎冷眼看过来,“先把那九两银子还了,再提报答的事儿!?” 刘氏顿时被噎住了,恼火的咬牙,“那是你逼着我们签的!” “是啊!我媳妇儿被聂四郎砸了脑袋,那都是因为聂四郎被鬼上了身。不知道杨土根的冤魂,会不会找上他这个八字不好,容易招鬼上身的人!?”聂大郎抿着嘴。 “你…”刘氏恨不得上去撕烂了他那清俊的脸。 聂二贵却福至心灵般的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二儿子八字轻,容易招鬼上身,这本来就是假话!但那王荷花她自己生不出娃儿,就怨怪他们头上来。村里的人也都相信。要是杨土根的冤魂上了四郎的身,然后…… 聂大郎看他眼珠子转,眸中幽光闪了下,“虽然我不会像别的人一样,借银子出去收取利息,但这九两银子也不能一直拖着,一直不还。” 从外赶来的聂二郎正听见他这话,脑中闪过什么,快的让他抓不住,皱了皱眉,进屋来问聂老汉的情况,“要不让爷爷先搬我那去住吧!”表孝心。 刘氏怒哼一声,“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亲的和不亲的也就是不一样!我们二郎过来就让爷奶搬到自家去。不亲的,辛苦养活大他,给他治病还花那么多银子,他却把爷奶往鬼娃住过的小屋里推!” 好话谁都会说。柳氏看了一眼,让聂三贵帮忙抱着被褥,“先 被褥,“先送过去铺了炕。” 正好那边罗平跑过来回禀,已经打扫好了,火盆也放好了。 俩人把被褥抱过去铺好。 这边聂大郎几个人又把的聂老汉抬到门板上,先抬到小屋去。 甘氏让把她的一个红漆柜子和两个老箱子也都一块搬走。 王氏以为他们要搬到清园去了,心里还雀跃了一把。 结果眨眼功夫,他们就拐弯,往北边去了。 今年也不像往年过年,热热闹闹的拜年,串门,吃喝,所以都从简了。好些人在这边等着看最新消息。 几个人一看搬到小屋去了,纷纷过来帮忙。把甘氏和聂老汉安置在小屋里。 屋里小屋里摆了炭盆,炭火烧的正旺,屋里虽然有些冷,不过炕烧起来了,慢慢的暖起来。 王氏看着心沉下来,聂老汉都中风了,他们不搬到清园去,却搬到这聂梅那个七月半生的鬼娃住的小屋,那张氏和聂大贵呢!?他们会不会搬到清园去?只要他们俩口子,有一个搬到清园的,她就跟过去! 甘氏和聂老汉搬到了小屋这来,就剩下大房的张氏和聂大贵,二房的聂二贵刘氏带着聂四郎。 “大郎!我和你爹……”张氏期盼又祈求的看着聂大郎。 柳氏哎呀一声,诧异的看着张氏,“大嫂!你不会是想搬到大郎和云朵那去吧!?那边虽然有空房子,可是大嫂不知道,那杨土根媳妇儿就逼着你们去清园,她可想着大郎和云朵给她那八百两银子呢!你们明知道,还要去清园住……” 张氏脸色涨红难看,红着眼,眼泪落下来。 “人死灯灭。再说又不是爹和娘杀的人。”聂大郎淡声道。 “是啊!那杨土根就算有冤魂,也不敢找大哥大嫂的!你们俩头上都吉星照着呢!再说大过年的,到处都是神仙下凡,哪有啥冤魂不冤魂的!”柳氏笑了声。 聂大郎又进屋,跟甘氏道,“吃的用的,我先送过来些,奶奶就先将就将就吧!” “老宅也啥东西都有,直接拿过来点就行了。”甘氏有些疲累道。连着几天折腾下来,她觉得有些吃不消了。也真的是老了! 第256节 “还是从清园拿吧!爷爷醒来,吃着他也心安。”聂大郎说着,打了招呼,让她有事儿喊人去叫他,就直接离开。 刘氏叫住他,满脸不善道,“你爷奶安置好了,还有我们和你爹娘呢!?你总不能不管我们,不管爹娘了吧?!就算不是亲爹娘,生恩没有养恩大,更何况养活你,可比养活三个人还费劲儿费银子!” “二婶如果不愿意去亲儿子家住,可以跟着我爹娘他们住!他们住在老宅,不挪地方。”聂大郎冷冷一笑,转身走。 “你给我站住!你站住!”刘氏恼恨的叫喊,上来要拦。 村里的人鄙夷的指着,有的直接忍不住,直接开骂了,“不要脸的死婆娘!自己亲儿子家不住!非得去住侄儿家!真是不要一点脸皮!这种人还活着!老天爷和各路神仙都应该看看,早点让她遭报应!” “最该遭报应的就是这个死婆娘了!好吃懒做不要脸!怪不得她那个儿子娶不上媳妇儿了!这就是报应!”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嗓。 聂大郎带着万广和罗平走远了。 刘氏恼恨的和村里的几个妇女大骂起来。 她虽然会骂架,但她不是杨氏,人家高嗓门,骂架习惯,骂着不累,还会翻着花样骂。一个人对战村里的妇女婆子们,没一会就不行了。 聂三贵出来喊聂二郎,“刚才一脸孝顺的样子,要把你爷奶接到你们家去住,现在你爷奶已经安置好了,不用你孝顺了!把你爹娘接走吧!亲儿子家不住,让他们去住别人家成啥样子!” 柳氏站在门口看着,聂二郎想要在村里卖好,得个好名声,以后在村里混日子,就得站出来好好表现了。 聂二郎还没表现,聂三郎开始表现了,让张氏和聂大贵搬到他那里去住,“虽然空小,但挤一挤也就是了!还能摆床呢!” 柳氏微微勾了嘴角,看着张氏和聂大贵。 张氏摇头,不愿意去聂三郎那住。要是杨土根媳妇儿在把杨土根抬到三郎这边咋办!? “大嫂!三郎那挤一挤也是可以的。你们咋不去住啊?清园那边不能去,那杨土根媳妇儿剜着眼就想逼大郎白给她那八百两银子呢!不过三郎可没有的,她也应该知道,就算过来也拿不出。也不会抬了杨土根的尸体过来的!”柳氏笑着有些嘲讽道。她早就说过,云朵是个聪明人,从早先,做的吃的拿的肉啥的,都不再给老宅这边送。现在因为云英,是连露面都不露面了。大郎更不傻,连郭树根病重快死,都不愿意认祖归宗,更何况聂家了。 张氏看她面上带着笑,笑的好像别有意味,脸色涨紫,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柳氏也不跟她多说,回了家。 最后张氏也没有搬到清园去。 二房想走,聂二郎也表现了,但孙莹儿不允许聂四郎住到家里,房子是她娘家出银子盖的,这时候说话,就是她说了算了。让聂二贵和刘氏住过来,她拦不住,但聂四郎决不允许! “他是个招鬼上身的,家里有小娃儿,让他住到家里来,吉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后悔死都来不及了!我不允许!”孙莹儿冷沉着脸。 着脸。 “不让四郎住过来,那四郎……”聂二郎跟她解释了一遍聂四郎不是八字轻容易招鬼。 孙莹儿坚决不信,就是不允许,“要么你爹娘住过来。要是非得让聂四郎住过来,那你爹娘也别过来了!” 聂二郎眼里闪过恼意。不是恼她不允许聂四郎住过来,事实上他连他爹娘都不愿意让他们住过来。他恼孙莹儿的强势。也有些恼孙家盖了这个房子,就是为了让孙莹儿一直压在他头上。人家都是以夫为天,他在孙莹儿这里,好像她为主,他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一样! 聂二贵没有带着刘氏和聂四郎住到过来,而是继续留在老宅,把自己的主意跟俩人说了。 刘氏两眼放光,觉得这主意真是太好了!忍不住对聂二贵夸赞,“这太好了!让他们把银子拿了,也要给我们一笔银子!” 王氏看着几个人都没有搬走,开始在外面烧纸哭丧,让杨来福哭爹。 大过年的,正月初一把尸体堵在大门口,还在门口哭丧,村里的人都摇摇头,避开去。 明天就是初二了,各家都开始走亲戚了,聂里正又各家嘱咐了一遍,不允许往外传这个事儿。不论是聂兰杀人,还是杨土根被杀的原因,都不光彩,对村里的名声是个极坏的影响,不允许往外说,亲戚谁问也不允许。 但出村走亲戚的好说,那些回村里走亲戚,肯定要看到的。 王氏把尸体摆在聂家老宅大门口,娘俩在那哭丧,谁看到了都不可能不问的。 柳氏又劝王荷花去说项,让王氏把杨土根的尸体抬回家,不管是抓聂兰回来偿命也好,赔偿银子也好,两家还是亲戚,坐下好好谈,没必要大年初一弄成这样,初二还继续。要是闹的十里八村都知道了,最后没脸被骂的肯定是杨土根! 就算聂大郎以后不准备再管大房,他也不允许聂家名声太差!他可也还姓聂呢! “到时候杨土根强奸聂兰被杀,这样的话传出去……”柳氏看着她。 王荷花不太愿意去劝,杨土根的尸体还在那呢!她爹娘过来都已经叫她不要管这个事儿了。要不然她爹也不会说两家都是亲戚,他谁也不帮,不给杨土根家撑腰了。 “你是王家的闺女,可你更是聂家的媳妇儿。聂家不好,你也好不了。咱们都是一家子,这事儿都是聂兰做下的,是大房的事儿。你不劝,这个事儿,还有谁去劝?”柳氏让她别只顾自己,一点力不出,肚子再没动静,在聂家照样过不好。 王荷花也不蠢,一想就知道她说的啥意思,脸色不太好的去劝王氏。 王氏点着她的脸骂她嫁了人,眼里就只有婆家了!自己亲姑父被杀了,她竟然没良心的过来劝她不要闹事儿。 柳氏看她脸色难看的回来,忍不住想白她一眼。连个话都不会好好说! 想了下,她准备亲自上阵,去之前,来了一趟清园,把聂娇送过来,请云朵帮忙照看一会,“我也实在有点怕那泼妇,疯婆子一样。可也不能一直让她摆在那,里正大人已经吩咐了,不让往外传。可明儿个就该走亲戚了,来了人,肯定会看见的。不管是聂兰杀了人,还是杨土根要强暴她,这样的事儿传出去,还在年节上,也实在不好。我让你三叔跟我一块去!那婆娘要是发起疯,你三叔也能护着我点!” 聂娇很喜欢云朵,给她吃的,还给她布做新衣裳,拿着点心乖乖的坐在云朵身旁。 云朵摸摸她,“娇儿待在这,三婶放心就是了。她又不闹人!只是三婶你,还怀着身孕,你过去劝她……那婆娘要是碰着你了……” 柳氏其实也不想去,不过这一胎倒是没咋闹她,很乖,“已经过了头三月,没有大碍了。我也就过去劝几句话。实在不行,就由着那婆娘吧!我身上戴着平安符,还有佛珠呢!”她之前去老宅都已经从门口过了,大过年的,她是不太相信会有啥。她可没有做过啥丧良心的事儿,就算有报应的,也不该报应到他们三房头上。 云朵看她装备的齐全,又拿了一串佛珠给她,“这个在如来佛祖跟前供奉了二十一天,辟邪保平安的,就给三婶吧!”还是他们去折寺庙的梅花,捐了梅树赠送的。 柳氏脸色顿时带了喜色,“我这个才只是七天。你后来又去求的吗?”欢喜的接了过来。 “和大哥去吃斋菜的时候求的。”云朵笑。说啥是为她说出‘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其实就是因为他们捐了不少香油钱。 柳氏连忙道谢,“有这个我心里就有底气了!我就不客气收下了!”戴着和聂三贵去老宅劝王氏。 反正就是咬死了一句话,杨土根会被杀,完全是因为他对聂兰起了歹念,想要强奸聂兰,所以才被聂兰‘失手’推下河里。严格说来,是他自己淹死的。 聂兰已经跑了,到了县衙,聂家完全可以说,王氏为了讹诈八百两银子故意把聂兰放走的。到时候杨土根死有余辜,王氏娘俩名声尽丧。再想要赔偿没可能,因为聂老汉那边被煞气冲的中风了,也险些丧命了。这些都怨杨土根家! 王氏都快要被说动了。 聂二贵一看柳氏那嘴,那话说的,王氏眼看着就要把杨土根抬走了,心里有些着急。真要是杨土根被抬走了,那他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可他又不敢明着出 不敢明着出来拦住柳氏,不让她劝。到时候外面村里的人就要说他有啥目的了。 不仅柳氏,外面好几个人也都劝王氏,先把杨土根的尸体抬回家,她大年初一堵了人家大门,人家要晦气一年了。也该够了。再这么过分,之后别说八百两,八十两八两都难谈成了。 王氏也心生退意,因为聂大贵和张氏根本没有搬去清园的意思,她又不敢平白无故的把杨土根抬到清园去。那这个银子就拿不到手!跟柳氏提条件,三天之内解决银子的事儿,解决了就不告,不然就继续告,继续把杨土根的尸体停放在聂家老宅大门口。 柳氏可不敢答应她。 聂二贵看着就出来接上话,“让大哥大嫂出来做个保证!保证三天给你们解决这个事儿!”大房的都是软蛋,能保证个屁啊! 聂大贵保证不了。 张氏不敢保证。三天?只有大郎能拿出这一笔银子,可他已经说了,不会出这个银子。 王氏一看,就惊觉,瞪着柳氏,“你们想骗我!” 柳氏皱眉看了眼聂二贵,心里也有些恼火。 聂二贵给聂四郎使个眼色,这边还催着张氏和聂大贵,“聂兰杀了杨土根,她又跑了,那杨土根的冤魂,怕是要回来报仇了呢!他找不到聂兰,肯定会来找咱们的啊!” 看他说的害怕,王氏顿时气势又起来了。 聂四郎痛苦的抓着自己的脖子,叫了几声,跌跌撞撞的走出来,一屁股盘腿坐在杨土根尸体对头,闭着眼,“聂兰杀了我!偿我命来!偿我的命来!河里的水好冰啊!你们聂家的人,快来给我偿命!到冰窟窿里来陪我!” 王氏几个一看他这样都吓了一跳。 外面跟着一块劝说的人,也吓的不轻,大喝聂四郎。 “我不是聂四郎!我是杨土根!聂家的人,快给我偿命来!”聂四郎闭着眼,装腔作势的喊着话,伸着手。 胆小的人都吓的后退好几步,连王氏脸色也发白了。 张氏吓的瘫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聂四郎忍不住想睁开眼看看那些人都吓成了啥样,“你们聂家的人,不给我偿命,就赶紧的给我拿一千两银子过来!否则,我的冤魂闹的你们家宅不宁,全家都过不下去!我要让你们断子绝孙!拿钱来!不拿钱来就偿命!” “拿钱…拿钱…”张氏话都说不成了。 那边有人飞快的跑去清园报了信儿。 云朵有些惊愕,睁大眼,“鬼上身!?”原谅她还是不太信鬼神。 “想不想去瞧瞧热闹?”聂大郎笑看着她。 云朵看他的神色,就知道那聂四郎肯定在装神弄鬼,跟着他一块出来。 村里的人来了好多,围在外面,有些胆小的离的远远地,又忍不住想看看。 看俩人过来,都让开路,让俩人进来。 聂二贵一看聂大郎和云朵过来,忙给低声咳嗽一声,提醒聂四郎加把劲儿。 聂四郎装模作样的喊着拿钱,偿命,二选一。 聂大郎抓了下云朵的手,跟人道,“这鬼怪之物最怕狗血鸡血,和最污秽之物。四郎这是又被鬼上身了!有人家里还有存货吗?” 聂大壮喊了一声,不时就拎了一桶过来,“不仅有尿,里面还有些屎呢!对付这作怪的鬼魂正好!” 他喊了一嗓子,拎着桶,就朝聂四郎泼过去。 ------题外话------ 最后两天了,再吼一嗓子票票~?(^?^*)~ ☆、第146章:休妻 过年前各家各户打扫家里,最先清理就是茅房了。谁家就算还有存货,也是这两天的尿桶。 聂大壮性子本来就有点暴,早就看不过眼了,喊着话,拎着桶哗啦一下,朝聂四郎泼过去。 聂四郎盘着腿,闭着眼,还伸着两个手,被泼了满身,从头泼到脚。 聂二贵和刘氏都离得近,聂大壮动作麻利,话音落,一桶屎尿已经泼了出来,桶又不是单朝聂四郎头上泼,还摆了摆,俩人躲都躲不及,也被泼了一身。 瘫倒在不远的张氏也没能幸免,嘭了一脸一身,裙子和棉裤全沾了尿水,稠的在底下,正好泼过来,泼在她眼前。 聂大壮没有一下子泼完,最后还留了点,“还有点稠的,我看这多厉害的鬼魂,能连屎都不怕!”说着把最后的留底倒了聂四郎一头。 “啊啊啊…”聂四郎哪想到会有这么个情况,他只想到他装做杨土根的鬼魂上身,吓死这些人,让聂大郎和云朵拿了银子来,只想好的,压根没想会有人向他泼尿泼屎。心里又惊又恼恨万分,睁开眼,爬起来,看着一身的尿水屎点暴怒,“该死的聂大壮!你竟然敢泼我一身屎尿!” “我不仅泼你一身,你还吃了一嘴呢!”聂大壮大嗓门笑着提醒。 聂大郎也提高声音,“大壮叔哪是泼你,泼的鬼魂!这是在救你呢!你已经鬼上身一次了,这又被鬼上身,你不知道被鬼上的多了,小命就没了吗!?” 聂四郎不停的往外呸着,恼愤极了,大喊着叫骂,“我就是杨土根!你们敢拿屎尿泼我,我记着你们了!我要到你们家去!把你们家闹的过不下去!不给我拿银子来!我就去闹你们家!” 看他还喊着是杨土根,后面胆小的人就开始往后退了。 第257节 刘氏也破口大骂,“黑心烂肺不要脸的!敢拿屎尿泼我儿子!乌龟王八蛋!杨土根的鬼魂会闹死你们家的!会闹的你们家宅不宁,断子绝孙的!” 聂二贵气的,腌臜的,简直头上要冒火了。 有不少人已经看得出,聂四郎是在装神弄鬼,之前装神弄鬼把云朵的头砸个大窟窿,差点命都没了。现在又装鬼吓唬人,跟聂大郎和云朵要银子,聂大郎再好的脾气也要教训他一顿了! 有人提议打一顿,“这杨土根平常就是个欠打的!他人都死了,还敢上人的身,我们打他一顿!看他还敢兴风作浪!” 只是这话说晚了,现在聂四郎被泼了一身的尿水,还有屎的,咋打啊?实在太腌臜了!也不好下手啊! “砸他!让他装神弄鬼吓唬人!还想骗钱!砸死他!” “对!砸他!他这一身屎尿的,谁会下手打他啊!直接砸!” 不少人看不惯,闹腾一回又一回,聂大郎和云朵气的都想搬走了,要是作坊搬走了,村里的人他们还上哪去干活儿?还上哪挣来那么多工钱!?虽然活儿累,但庄稼人,不累,哪来的银子养家糊口!? 既然聂大郎要教训一下聂四郎,那他们就不客气了!这聂四郎老聂家二房的人都该教训! 众人一哄而上,才不管刘氏的叫骂和聂二贵和喊嚷,纷纷拿了石子啥的开始往聂四郎身上砸,一边砸,一边骂,“你个龟孙子!小畜生!还被鬼上身了!被鬼上身要没命的!还喊着要钱?砸死你个王八羔子!” 看着村里好些人都上了手,云朵置身其中,也仿佛被感染了一样,心里有些跃跃欲试。 聂大郎不知道从哪接的石子过来,塞给她。 低头看手里的石子,云朵愣了下,见聂大郎笑眯着眼,忍着笑伸手砸过去。 她准头还挺大,婴儿拳头大的小石块直接飞射过去,砸在了聂四郎的眼睛上 聂四郎捂着脸,捂着头叫嚷着,想跑回屋,但大门口的地早被踩的实了,泼了尿水,滑溜溜的,又要躲着四周砸过来的石子,站起来摔倒,再爬起来,再摔倒。 哭喊着叫骂着,要让聂大郎和云朵不得好死,趴着往院子里跑。 刘氏也被砸了一回,但她跑的快,只眼睁睁的看着,在院子里跳着脚大骂,却不敢上前来。 聂二贵高声叫喊着聂大郎使坏,要把聂四郎砸死了,“…你公报私仇!你挑起民愤!要把我们四郎砸死了,你们都得坐牢!坐牢!” 民不与官斗,村人都怕官府,怕惹上官司,但聂二贵又不是官,聂四郎这是被鬼上身了,他们都在砸‘杨土根’! 看着村民那么疯狂可怕,张氏也不敢待在外面,拖着**,粘着屎点的裙子躲回了厨屋里。 聂大贵喊着让别砸了,却也不敢上前来。 聂四郎心里怨毒,窜着叫骂着,“聂大郎你不得好死!你天打雷劈!你断子绝孙!你个畜生你不得好死!你们都不得好死!” 聂二郎急忙忙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村里的人都在老宅大门外,外围的看热闹,起哄,捡了石子递进去。里面的人堵着大门口往家里砸石子,和土坷垃,烂白菜帮子。鸡蛋他们可舍不得砸给聂四郎,有烂白菜帮子就不错了! 看了一圈,聂二郎挤都挤不进去,那些砸的人完全兴奋了。 杨土根的尸体也没人管没人顾忌了。王氏脸色一阵黑,一阵青,叫喊哭骂,也都被遮住了。根本没人管她。 聂四郎终于拼了力爬到了院子里,爬回屋,哭喊着大 里,爬回屋,哭喊着大声咒骂。 聂大郎手里的几个石子都消耗掉了,看着还有些意犹未尽的众人,叹口气,“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我看还是把他交给官府吧!毕竟鬼魂上身这事儿……不是咱们能解决的!” “送啥官府!直接把他捆了!火烤!不是说鬼怕火吗!?烧了他!” “还是弄点黑狗血,泼吧!鬼魂都怕黑狗血!” “把他弄到寺庙里去!看佛祖菩萨不收拾他!” “这聂二贵两口子真不是东西!儿子容易招鬼上身,还不给他瞧瞧,就让他招鬼来!跟他们住一家的还真是吓人啊!” “要不咋会娶不到媳妇儿呢!这样的人,就算不会招鬼,也没有哪家闺女愿意嫁过来吧!” “真是不要脸!还骂人家畜生呢!谁畜生大家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干了缺德事儿,是要遭报应的!” “老聂家已经遭报应了!大过年的干这不是人的事儿,以后谁断子绝孙,咱们可看着吧!” 刘氏在家里跳着脚骂,但被淋了一身的尿水,也要收拾。 外面的人骂完了二房的人,又开始骂王氏,“没人性的死婆娘!男人尸骨未寒,不好好装殓了,抬到人家大门口闹事!杀人的罪名不管不问,非得跟人要银子!简直不要脸!” “我看那聂兰就是她放走的!把聂兰放走了,她就能找到借口闹事儿,要银子了!还要八百两银子,这银子老聂家全家都卖了,都拿不出来!还不是跟大郎云朵要的?!呸!” 连着几个呸口水,唾弃王氏。 王氏叫骂着,喊着谁敢欺负他们娘俩,杨土根的鬼魂就到谁家去,闹的他们鸡犬不宁,一年都倒霉! 要单单一家,肯定就怕了。但全村一块抵制,又是大过年的,王氏再叫嚷,杨土根的鬼魂也不敢!都骂着王氏为了银子,不管杨土根的冤屈,“……杨土根的冤魂要找也是找你!” “杨土根强奸聂兰被杀了,死了也是活该!这么多神仙,老天爷可都看着呢!他要是敢闹事儿,就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远不能超生!” 那边罗妈妈和万妈妈拎着竹篓子过来了,里面都是从寺庙里求的平安符,“我们少爷少奶奶说初一求的平安符最灵验,寺庙里初一烧香,也最能保平安!这些平安符,每人一个,戴在身上,啥牛鬼蛇神的,都不怕了!” 初一十五烧香最灵验,这个众人都知道,只是谁也没有那个闲空正月初一去庙里烧香。也没想到云朵和聂大郎竟然为村里的人求了平安符来,纷纷感激不已。过来领了平安符,戴了起来。 聂大郎拿了两串佛珠包起来从门口递给聂大贵,“爹和娘也戴着吧!辟邪保平安!” 聂大贵忙接了。 天也黑了,众人都戴上平安符,有的各自回了家,有的还在舌战王氏,让她把杨土根抬回家去,不然他们就动手帮着抬了。 杨宗山两口子作为长辈出面,指责了一顿王氏‘要银子的行为不对’,然后说了场面话,做主把杨土根抬回家,然后准备和聂大郎商量商量,看这事儿咋办。 “现在你爷爷中风躺下了,你爹娘也被吓的没有了一点办法,你是长子,又是举人老爷,读书人,你见识也多,懂得也多,你看这事儿咋办吧!?”杨宗山叹着气,跟聂大郎道。 “我虽然中举,却不是官身,更不是县太爷。这杀人的人命案子,还是交给官府吧!至于聂兰……我还想问一句,她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有罪就判刑,该坐牢坐牢,该砍头砍头,结果却在杨土根家里消失了!不知道她被弄到了哪里去!?”聂大郎冷声怒问。 杨宗山愣了,“聂兰……她是逃跑了啊!” “是吗?”聂大郎不信的看着他,“聂兰被捆着绳子,一天两个馍馍,连热汤都没有。寒冬腊月,在仓库里关了一夜又一夜,别说一个女娃儿,就算是个小子都受不了。她逃跑?怎么逃跑的?杨家的大门是摆设吗?杨土根的遗体就摆在堂屋里,就算不设灵堂,杨土根媳妇儿和他儿子也该守灵的吧!难道会看不见一个大活人逃跑了!?我才想问问,聂兰她到底是逃跑了,还是被你们杨家的人藏起来了,还是弄到了哪里去!?” 面对他的质问,杨宗山说不出话来了,脸色涨黑,很是难看。 王氏叫骂,“聂兰那个小贱人是你们放走了!就是你们家放走的!你们还敢反咬一口!我男人的冤魂会找上你们的!会找你们报仇的!” “找我报什么仇!?因为我没有给你银子吗?”聂大郎冷哼,“你们把聂兰一个大活人给弄丢了,恶人先告状,反过来说我们放走了聂兰。你当大家都傻子!?之前就说,把聂兰关在聂家老宅,由我们自家的人看着,她跑了我们赔偿你!她不跑,到了官府,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是你闹着非得把聂兰关在你们家的!我现在倒想问问你,聂兰她在哪?” 不少人恍然大悟,纷纷鄙夷的看着王氏,指责她不给杨土根设灵堂,不收殓杨土根,利用他的死讹诈人家银子。就是故意放走了聂兰。 想的多一点的,喊着聂兰已经被王氏给杀了。她悄悄把聂兰杀了,然后再跑过来老聂家要银子。实在太恶毒了! 王氏觉得她冤死了,聂兰明明就是她自己逃跑了!肯定是老聂家的人偷偷救走了她,现在又来找 现在又来找她要人。心里更是后悔,之前不该把聂兰关到自己家里看管着。 她不停的辩解,却没有人相信她。谁叫她心怀不轨,大年正月初一用尸体堵人家大门口,还狮子大开口的要八百两银子。明知道这个银子老聂家拿不出来,她其实就是想跟聂大郎和云朵要这个八百两银子呢! 众人的冤枉和谩骂,让王氏百口莫辩,发狠的不停的诅咒。 聂大壮几个喊着要把杨土根的尸首抬回家,几个壮劳力都上手。 杨宗山看着大势,根本没法抗衡,也不拦着。杨宗山媳妇儿反而劝王氏,别闹了,好好商量一下,给些银子就行了。 柳氏跟聂三贵低语几句。 聂三贵拦着不让走,“把我侄女聂兰交出来!好好一个大活人,你们非得关你们家里看管着,结果却把人给弄丢了!不知道是被你们杀了,还是被你们弄到了哪里,不把人交出来!你们别想走!” 聂二郎呵了一声又一声,暗自咬着牙关。聂引,已经黑到骨子里了!聂兰光凭她自己,根本没办法逃跑。要不是聂大郎帮忙,聂兰别说逃,不被砍头也要被吓死在杨土根家里了! 现在他竟然反咬一口,说王氏把聂兰给弄丢了,找王氏要起人来。简直黑透了! 聂大郎冷冷的看着王氏,“聂兰就算是我妹妹,她杀了人,我也不会包庇她!到了官府,不管是杨土根图谋不轨,要强暴她,还是她失手推了杨土根下河,造成杨土根丧命。该怎么判刑,就怎么判!但却不是由你们来发落她的!” 他嘴上说着要把聂兰判刑,话里话外,却是杨土根强暴聂兰才导致丧命。王氏‘发落’聂兰,就是不该。要为聂兰撑腰。 王氏气的浑身发抖,坐在地上大哭,拍着大腿哭喊,要逼死她们孤儿寡母了! 杨宗山看着事情明明该是王氏站着绝对有利的一方,现在好像反转了。错的是杨土根,王氏还变成了有罪。这事儿要是再倒腾下去,说不定杨土根最后死也白死了,王氏别想要到赔偿的银子,还得赔人家一个闺女! 劝着王氏赶紧把杨土根的尸体抬回家,收敛入棺,设上灵堂。至于赔偿的事儿,过后再谈。 王氏也不知道咋的,才三天的时间,事情就变成了他们家的错,再闹也闹不出个啥来,不愿意走,只能一个人在大晚上的,在村里闹,她也折腾不起来,也怕,被几个妇女给驾着劝走了。 柳氏看聂大郎皱着眉,脸色沉着,满身威严,心里也有些拿不准,聂兰是逃跑了?还是被杨土根家的人给…… 不过,不管事情是怎样的,现在抓住这一条对他们有利的就对了。 聂三贵还在喊着话,“限定三天内,把聂兰交出来,不然我们就告官了!” “先回家把状纸写了吧!”聂大郎薄唇抿着,拉了云朵,回家。 柳氏和聂三贵也跟着一块,去接聂娇回家。 万森和万淼挑着灯笼走在前面照明。 罗妈妈几个跟在后面,心里对聂大郎也是阵阵的敬佩。聂兰分明是逃跑的!还是他给张氏出的主意。原来让聂兰逃跑,还不单单是坐实聂兰的罪名。 云朵两个大眼闪亮亮的看着聂大郎,满是崇拜钦慕之色。 看的聂大郎想把她抱在怀里好好亲亲她。 云英迎出来,着急的问情况,真要是赔钱,八百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我这里还有些银子,虽然不多,也能抵点用处!” “大姐!凭啥让咱们赔银子?这个银子咱们一毛也不能出!出了银子,就默认这罪名和咱们有关系,人不是咱们杀的,也能被泼一身脏水!”云朵不悦的皱眉。 云英看向聂大郎,主要是聂家把聂大郎养大,张氏又来求着聂大郎,那聂老汉不是已经中风了吗?都已经闹到这份儿上了,聂大郎要是心软,想帮聂家,也是可以理解的。 聂大郎点头,“我们一毛都不出!不能出,更不该出!” 云朵哼了下鼻子,一副这还算满意的样子。 聂大郎失笑着看她。 柳氏也跟着笑,“这个银子还真不能出!看那王氏跟饿狼一样,大郎和云朵不说银子,只要流露点银子,她就能粘上来了!” 云英松口气,真要出这个银子,先不说旁的,二妹妹刚买了那么多奶牛,花了那么多银子,还要买地,哪还有更多的!?八百两实在是一大笔! 罗妈妈和万妈妈都笑着转移话题,说吃晚饭的事儿,“今儿个好些菜,还有没吃的呢!往后亲戚不多,但少爷中举,乡绅地主啥的,就该上门请少爷吃年酒了!家里的饭菜更没有空吃,都便宜给奴才们了!” “反正都在咱们自家人的肚子里吃着!”云朵笑着,让摆饭,把剩余的菜都热了,新做的菜也多做些,让罗丘一家和万广一家也都自去吃饭。 聂大郎留了聂三贵和柳氏在家吃饭,“娇儿估计已经吃饱了,天也晚了,你们回家也是冷锅冷灶的,这边都做好了,就在这边吃了吧!我这里还有点年前人家送的酒水,我身子不好,又不能喝,三叔喜好这口,等会拿上一坛子吧!” 聂三贵当然高兴,云朵和聂大郎还从没这么给他面子,留他在家里吃饭,请他喝酒。 柳氏婉拒了下,看云朵也留,就笑着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家里事儿多,都来麻烦 ,都来麻烦你们了!” “自家人,说啥麻烦不麻烦的。”聂大郎说了一句,和聂三贵坐了上座。 聂三贵顿时都有点飘飘了,柳氏给他使个眼色,他这才笑呵呵又坐了旁的位子,让云朵和聂大郎坐了。 有些菜是心做了,有些菜是白天做的,不过都干干净净,没下筷子的。摆了一桌,十来个。牛羊肉都有。 第258节 聂三贵喝了一盅酒,忍不住道,“这酒好!这酒可比我之前喝的都要好!” “酒大伤身,三叔少喝两杯就行了。三婶还怀着身孕呢!”聂大郎又说弄一小坛子给他拿回家。 聂三贵笑着应着,大口吃菜。 柳氏也没有提旁的,吃了饭,就领着聂娇告辞回了家。 聂三贵拎着一坛子酒,心里挺是高兴。 那边罗平拎着食盒也正好回来,去给甘氏和聂老汉送饭了,说是聂老汉醒了,又哭又闹,但说不成话了,只会歪着嘴呜呜,谁也听不懂他说的啥。 云朵忍不住坏心的想,聂老汉就这样瘫在炕上不要好了,随便他嚷嚷,也没人听他的,想找事儿坏事儿也都不行了。 “想什么坏主意呢!?”聂大郎洗漱了出来,捏了捏她的鼻子。 云朵看看他,不说,嘿嘿笑,“聂大郎!你以后当了官,是不是更威严!?”好会赖! 聂大郎挑了下眉,“你想让我去当官?” 云朵眉毛皱在一块,有些纠结。 聂大郎笑着把她抱在怀里,亲亲她,“咱们现在也挺好。” “嗯。”云朵也觉得挺好,伸手环住他的腰,一会,“聂大郎!你吃肥了!” “啊?”聂大郎低头。 “你腰上长肉了!” “你对我的腰这么了解,长了二两肉都能摸出来。你摸摸我这里……也长了…” “你流氓…唔……” 星辰眨眨眼,躲在云层后。 晨曦催促着夜幕,蒙着面纱踏来。薄雾如轻纱一般飘荡着,在山间徜徉。 阳光撒下来,村里的人们也纷纷起来,做饭拾掇东西,迎接亲戚,或是准备走亲戚。 聂里正不放心,又各家都叮嘱了一遍,不要乱传村里的事儿。谁打听都说不知道。 这也算是强奸杀人案了,还发生在大过年的时候,传出去,他们白石村就臭名远扬了。况且还有别的村子眼红妒忌他们村,说不定会趁机捣鼓啥事儿的。 让村民合力保护村里的公共利益。 众人都再次答应,让聂里正放心,保证不会乱传。 今年是姜丽锦嫁到云家过的头一个年,所以要初二要走娘家的,俩人特意绕到清园这边来,跟聂大郎和云朵,云英打招呼,明儿个在家里等着他们。 清园没有客人,聂大郎过去给甘氏和聂老汉送饭的时候说,聂贵芝一家来了,就到清园吃饭。老宅那边,虽然杨土根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但毕竟不吉利,小屋这边又太小,让甘氏也到清园去吃饭。 甘氏摆手,“我就不去了!你们一块说说话,吃了饭也就是了。你爷爷这边也得有个人看着,不能让他尿了炕!” 聂老汉啊啊的叫,伸着手,惊慌又愤恨的样子。 聂大郎看他一眼,没有管他,点点头,“那等大姑他们来了,再看。” 聂贵芝今年是拿着肉来的,一家一块,因为李开的婚期定了,二月十九,所以来这一趟算是请姥姥家和舅舅舅母们参加婚宴。 万森在村外面大路旁等着,看到他们来,直接把他们领到了小屋那边,聂老汉的病情简单说了几句,“…老太太和老太爷目前住在小屋这边。” 聂贵芝和李长河都很是惊愕,年前还好好的,咋过个年,聂老汉就中风了?甘氏还和聂老汉搬出了聂家老宅,搬到小屋这边来住!? 自家闺女,甘氏也没准备隐瞒,把杨土根被杀,聂兰逃跑,聂老汉中风的事儿都说了。 聂贵芝抓着甘氏哇哇大哭,“大过年的,家里咋就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啊!” 简直可以说巨变了。 柳氏还没去走亲戚,特意等聂贵芝他们,知道来的早,说了话他们再走也不晚,过来劝话。 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虽然现在看着风平浪静了,聂贵芝一时间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聂兰她是没长脑子吗!那杨土根就算要咋着她,她直接跑了,喊人,干啥要把他杀了啊!这下家里遭多少事啊!”她就看聂兰刻薄的样子,因为冲喜的事儿还闹去了张家不回来,果然现在惹出大事来了。 “家里出了这么个祸害……”李长河唏嘘不已。 聂兰还真就是祸害,这一下子就把聂家老宅给祸害惨了。 柳氏看甘氏似乎有话,打了招呼告辞了,“我们还要去走亲戚!今儿个早回来,早回来我们再说话吧!” 等他们走了,甘氏跟聂贵芝叮嘱了两句,去清园吃饭的时候,这事儿别往聂大郎和云朵身上说,说话也别带着怨怪,“…这事儿大郎已经尽力了!还差点把云英卷进来!” 聂贵芝擦着眼泪点头,“我知道!” 等到清园来的时候,聂贵芝直接把眼泪也逼退回去了,跟聂大郎和云朵说,“你们爷奶搬出来我支持!不跟他们一块过,也不用他们养老,老两口还能过的更安逸更好点!少了很多麻烦事儿,也不气那么狠了!” !” 对于这件事的,她是绝对赞同的。爹娘和大房二房分开了,她以后可以常常回来探望,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爹是个啥德行,只希望他以后把病治了,就算好不彻底也没啥,能收敛点,改改。也多体谅点她娘不容易! 俩人的日子过起来也简单,几个儿子几个孙子,一个孝敬一点,也够他们生活的了!这些糟心事儿,就不管了! 跟聂大郎和云朵这么说,劝甘氏她也这样劝,“…娘自己留些养老的银子,其余的都分给他们,让他们各自打拼自己的去吧!谁有本事谁就过好!谁没本事也别怪爹娘!” 彻底分家,不光和二房,连大房也分了。甘氏还下不了决心,她也老了,老头子这个样子,也需要人奉养他们。 聂贵芝哭着拉她,“娘你就别管他们了!你就算把银子把东西都给他们分了,是大郎让你带着爹搬出来的,他们也不会眼看着你们没人奉养!直接说好,让他们一年给多少,大郎和云朵那边肯定也会孝敬点,你们老两口就分出过安生日子吧!娘!” 甘氏也两眼落泪,心里还是割舍不下。毕竟都是她亲生的儿子,一块生活了半辈子,哪能说舍就舍的。 聂贵芝非得让分,“你和爹现在先管好自己,以后他们哪个不好,娘才好去管他们啊!” 甘氏犹豫,“聂兰这个事儿……还不知道咋解决…” 聂贵芝气的心里窝火,“聂兰那个祸害精!把家里祸害成这样,娘还准备管她的事儿?!还准备帮她赔偿几百两银子?!还是娘准备跟大郎云朵要几百两银子赔给杨土根家!?” 甘氏摇头,“这银子是不会跟大郎他们要的!”但几百两银子让她出,她也实在拿不出来。 现在分家,要是给大房和二房平分,那聂兰的事儿,就只有大房承担了…… 甘氏心里矛盾的不行。 “娘!家里赚的银子也不多,聂兰已经那样了,也不用管她了,让官府的人去找她吧!虽然她坐牢还是逃跑了!银子给大房和二房一家分个二十两,也够他们安家了!做鱼生豆芽的,娘也老了,做不动了!都给他们分了,让他们年轻去做吧!你们二老留点银子养老,这些糟心事儿就不管了!”聂贵芝祈求她。 “……过几天再说吧!正赶上大过年的时候…”甘氏嘴里酸涩不已,老泪纵横。 聂贵芝又气又心疼,但她只是个出嫁的闺女,也只能劝劝话,又不是爹娘受了虐待,儿子不孝顺,也不能当家做主。 又到清园,请聂大郎和云朵多看顾一下老两口,有事儿也看着点。她还担心,小屋就老两口,二房的人能装神弄鬼要银子,怕他们也打甘氏的主意,家里的钱都在她那里放着。 聂大郎应下,说会看顾甘氏老两口。 聂贵芝还是有些不放心。 聂梅和方二郎过来了,他们没有万森引领,直接去了聂家老宅。 张氏看到大闺女过来,“家里出大事了……”把家里的一说,和聂梅娘俩抱头痛哭。 方二郎震惊不已,聂兰才多大,今年才十四,她竟然敢杀人!?就算那杨土根要强奸……咋会瞧上了聂兰那种的!?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大哥他是举人老爷,理应他出来解决的啊!”聂大郎不是有能耐,这事儿怕是摆不平吧! 提到聂大郎,张氏哭的更凶了。 方二郎说去清园问问情况,把聂梅和方悟能留在聂家老宅。 走到门口的时候,想到杨土根的尸体昨儿个还堵在大门口,突然觉得有点阴风吹过来,顿时后悔来了这里。这么大的事儿,竟然也不给他们报个信儿。 罗丘在外接待了他,拜年,都是平辈轮不着。打听聂兰杀人这事儿,“…方二少爷还是去问老爷太太吧!” 方二郎见不让他进门,心里恼恨不已,“大哥作为长子长兄的,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就算不管,我们来了,问问也是应当的吧!” 罗丘挑眉,“原来方姑爷还真是来问罪的!不过您可问错人了!您又没看见,怎么就知道我们少爷没有管事儿!?还是您长了千里眼,顺风耳!?这么大的事儿,人命关天,现在能平息下来,也全靠我们少爷呢!方姑爷要是想出一份力,那接下来的事儿都交给方姑爷吧!”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来问罪少爷!也不瞧瞧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方二郎被他一番话说的噎在喉间,呵呵冷笑,“这清园还成了衙门了?我就算是姑爷,也是亲戚!你一个奴才,还敢拦着我了!” “什么事?!”聂大郎缓步走出来。 方二郎看他穿着家常的灰色长袄,外面是牙白绣花直裰,映衬的他更加清俊威严,仿佛真的当官了一样,眼里闪过嫉恨,皱着眉打招呼,“大哥!家里出了大事,大哥这是闭门谢客了!?” “怎么?你若是来诘问于我,你没资格!要是来走亲戚,过年好!”聂大郎神色淡淡的看着他。 方二郎气怒的脸色发紫,也只能忍着,“我们是来走亲戚的!” “去找爹娘吧!”聂大郎点点头,算是招呼过,转身又进去了。 方二郎脸色发青,他哪个地方得罪聂大郎!?这么打他的脸!儿子他们也都已经带回家了,聂大郎就天生看他不顺眼,非得见他就踩他脸面! 罗丘皮笑肉不笑的看着 不笑的看着他。 方二郎气的阴着脸又回了聂家老宅。 晌午聂贵芝一家到清园吃的饭。 方二郎也想去,聂梅哭哭啼啼的,万森理也没理他们,请了聂贵芝和李长河走了。 聂家老宅其实也是各色菜肉都有,年前也置办了不少年货,只是这几天没人做,也没人拾掇。 刘氏自己做了几顿吃,也是窝囊吃。 最后,方二郎和聂梅还是过来了。 万妈妈和罗妈妈一人拎着个食盒,聂大郎让他们好好陪陪爹娘。吩咐罗妈妈俩人把菜送到老宅去。 六菜一汤,有荤有素有豆腐。 “家里这么大的事儿也要解决啊!现在只有大哥能解决这个事儿了!”聂梅哭喊。 聂大郎冷眼看着她,“事情已经再解决了,你要是不了解,就闭上嘴别乱说。回去好好陪爹娘吃个饭,说说话。” 聂梅被他看的心里有些怕,但家里这么大的事,他竟然不管,就像当初她儿子早产在七月半,救命的事儿他和云朵也不管,只管自己,她心里忍不住怨恨再起,“聂兰还在外面,不知道是死是活。杨土根的尸体堵过大门,他媳妇儿也不会放过我们家!要那么多银子,把爹娘杀了也拿不出来啊!” “那你是想让我怎么做?”聂大郎勾起嘴角。 聂梅心里砰砰跳了跳,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大哥是举人老爷,还有庞家做靠山。这事儿在家里是天大的事儿,在大哥这里也就一句话的事儿!大哥就不能帮帮家里!爹娘好歹…也把你养大,给你治病……” “你和聂兰不愧是姐妹。”聂大郎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聂梅不明白她说这话是啥意思,但知道这不是啥好话,聂兰不懂事儿,顶撞过他,对云朵不敬过,还杀过人,说她和聂兰一样…… 聂大郎深深看她一眼,“饭不用送了!”直接转身回了屋。 罗妈妈和万妈妈冷眼看了聂梅和方二郎一眼,把食盒又都拎回了厨屋。 聂梅又恼又气,觉得太没脸,哭着回了老宅。 第259节 张氏看着,娘俩又抱头痛哭了一回。 不大会,万森万淼兄弟拎着食盒过来,“少奶奶吩咐了,这些菜既然是给你们做的,还是给你们送过来。”让拿碗盘腾出来。 刘氏看几样菜都是大鱼大肉,不让腾了,就直接摆出来吃。 清园的盘碗也都是有数的,花式盘碗都是云朵画的图,和瓷瓶瓷罐一块订做回来的。 万淼让拿了盘碗倒了之后,又把自家盘碗收起来,拎走。 吃了饭,聂贵芝又回到小屋去,看三样菜两样汤甘氏和聂老汉都没有吃完,没动多少,又劝了她一通。 张氏过来拉着聂贵芝说话,哭个不停,她也不敢去走亲戚,怕在娘家露馅,也怕他们嫌弃她招晦气。又实在担心聂兰。 聂贵芝开始还劝,听着听着就有些不耐烦了,“聂兰那个样子,还不都是你们没教好!懒点没啥,不懂事儿也可以慢慢学,你看看她多大了,跟其他那么大的女娃比比,看看别人都啥样?现在连人都敢杀!你们当爹娘的,要负大半责任!” 张氏有些愣,哭的更厉害了,“都怨我…都怨我……是我没教好她…” 聂贵芝也懒得再说她,光会哭有啥用,光会找别人哭有啥用?!哭给谁看,谁就得帮她把所有的事儿都办好了!? 她心里还有点埋怨聂大贵没用,作为长子,根本没个长子的气魄,成天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不说让他管着聂二贵和聂三贵,连自家的事儿都管不好! 柳氏他们早早赶回来,见聂贵芝还没走,又坐一块劝了一番话。 李开成亲,该请还是要请的。聂贵芝把肉给各家都送了,看天色不早,就回了家。 柳氏劝聂梅留下住几天,陪张氏说说话,“…左右方家也没有多少亲戚,这边出了这样事儿,是不会去走亲戚了。” 聂梅心里也害怕,杨土根的尸体还堵过门口,不知道儿子有没有事儿,不愿意留下。 方二郎看她那样子,心里越来越厌烦,把方悟能抱住,“我带悟能回家,有娘照看悟能就行了,你就留下陪陪岳母吧!” “我还得给留住喂奶……”聂梅不想留下。 “去哪不能找口奶水吃!这边出了这么大的,你作为闺女也该留下尽尽孝!”方二郎皱眉不悦道。 聂梅两个眼圈发红,方郎到底还是怨怪她把儿子生在了七月半,对她越来越不好了。 方二郎带儿子回了家,把聂梅留下了。 张氏也是害怕,成夜睡不着觉,这几天都憔悴了好多,大闺女留下来陪她,她心里也觉得好些。 初三,聂大郎和云朵,云英云笑一块去河湾村走亲戚。 消息还没有传开,杨氏看他们拿的肉啥的,村里的人也都在夸聂大郎和云朵,除了范举人,就是聂大郎了!张秀才已经不是张秀才了!是张老爷了!除非他两年后再考中秀才。 杨氏觉得挺得意,不过提出来让聂大郎帮帮张秀才,毕竟张充是云家的亲家。 聂大郎笑道,“帮张老爷,不如等张明学念书念出来,和云彩成了亲,帮张明学。他要是出息的,出息的是你女婿!是云彩的夫婿!” 杨氏一想,也对啊!要是帮张明学,以后她两个女婿都当官!心里挺美, 心里挺美,再看云英,面色就有点不好了,“你还就准备一直窝在你妹妹家里了!?” 云英摇头,刚想说她准备再成一家。 云朵制止了她,大姐的亲事,到时候办的时候通知这边就行了,不让杨氏掺和! 杨氏也不是非得逼着云英立马找一个有钱最好当官的嫁了,也知道她就这样的性子,抱怨了两句,也没多说别的。改说云光孝。让聂大郎带着云光孝念书,“我们光孝也聪明着呢!就是没有人教他,要是有人教他,他也能考中功名的!” 姜丽锦笑着温言道,“我的学问给相公启蒙足以。等相公简单的都掌握了,再请二姑爷帮忙吧!” “你一个妇道人家的……”杨氏不满。 “张老爷如今不是闲赋在家,其实他的学问应该很不错。毕竟念了这么多年的书。两家离的又近便,他现在也闲,让他教不是更好!我才随便念了两年书,学问是肯定不及他的!”聂大郎淡笑着。 杨氏脸色有些拉下来了,这话是她说过的,张秀才岁考被通过,被革除了秀才功名,她担心去清园问情况,就随口说了那么一句,这聂大郎竟然还记仇了! “我现在还能教得了相公,还是让相公先在家里学吧!”姜丽锦看着杨氏。又看了眼云光孝。 云光孝自己也想去清园,可是云朵打过她,看看她,见她微微笑着,眼神幽幽的看着他,撇了撇嘴,“我就先在家学吧!” 姜丽锦笑了笑。 杨氏肚子里积火,儿子越来越不听她的话。姜丽锦这小贱妇好像越来越当家了!仗着有个肚子就能耐起来了!看你个小贱妇能不能生出个带把的! 张家的人过来问询情况,张氏和聂大贵没有来走亲戚。 “爹娘年纪大了,三郎也成亲了,估计这边的亲戚,以后要交给三郎走的吧!”聂大郎随口解释两句。 “啥交给三郎走了,你是老大的,你才最该走的吧!再说还有你外婆在!都还得走的吧!”钱氏很不满。 聂大郎微微皱眉,“这事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知道爹娘咋商量的。” “这是准备跟我们断亲还是咋地!?”钱氏嚷了一声。 杨氏看她也不顺眼的很,“有亲外甥当然是亲外甥走!大郎只是抱养过来帮着聂家引来弟妹的!亲生儿子闺女都有了,还要大郎干啥?继续再养着他们一大家子!?” 钱氏一句张氏养大聂大郎还没说完。 杨氏突突好几句,“别说大郎忘恩负义!忘恩负义的也是聂家!该报恩的也是聂家!大郎才是老聂家的恩人!要不是大郎,他们聂家连个丫头片子都没有!这事儿跟你这个不亲的舅母更没关系!你又不是聂家的人!更轮不到你说话!” 钱氏知道她在村里神气,从聂大郎中举她就神气的不行了,偏生聂大郎还站在她那一边,站在云家一边。看聂大郎站在杨氏后面不远,连话都帮她一句,气的憋一肚子火回了家。 杨氏哼了一声,一副钱氏手下败将的样子,回来又数落聂大郎一顿,让他不要再帮聂家老宅,要帮也该帮云家。 云朵没理她,吃了饭就走人。 家里亲戚不多,镇上的乡绅员外的都来请聂大郎去吃年酒,聂大郎一律回个点心瓒盒,说家里有事,不好出门吃酒,他的身子也不能吃酒。 范志书还过来邀请聂大郎会一会他那帮同窗好友,也商量一下聂兰的事儿,争取聂家的最大益处。 聂大郎直接拒绝了,“聂兰杀人,就该承担罪名。案情是怎样的,要时候再说就行了。” 王氏本来也是准备去求范举人家帮忙,和聂家谈话要银子,看范志书和聂大郎来往,竟然一个鼻孔出气的,她心里越来越怂。随着时间,也越来越觉得这官司就算打,她也打不赢。 可是她不甘心,她男人不能就这么死了! 张家的人过来走亲戚,才知道老聂家出了大事。 见到了娘家人,张氏直接哭倒了。 张承业和钱氏都喊着让找聂大郎。 “人又不是大郎杀的,事又不是大郎犯的,找大郎干啥!?”聂大贵突然发飙,怒喊了一句。 “姐夫说这话就不对了!大郎是长子,整个家里就他是有功名的,云朵不是还庞家的小姐吗?有那么大的靠山!还跟县里的大户人家走着关系,能说的上话!这点事儿在人家那里,还不就张张嘴的事儿!聂兰又不想杀人!都是那该死的杨土根,要不是他要强奸……聂兰也不会推了他!”钱氏睁着两个小圆眼噼里啪啦道。 “人是聂兰杀的!她自己作的孽,就得自己受着!”聂大贵抿着嘴。 “聂兰也是你闺女!她就算杀了人也是你闺女!再说她又不是故意杀人的!大郎他们是长兄长嫂的,自己关起门来过好日子,不管妹妹的死活,不看看爹娘过成了啥样!还有人性吗!”张承业也骂道。 张氏大哭不止,“我的兰儿啊!我的兰儿…” 张承业要去找聂大郎和云朵,“你们都不管,我这个当舅舅的,还就出头了!” 他出门就碰到了聂三贵,笑眯眯的看着他,“呦!三郎他大舅舅,这是准备帮着聂兰出头啊?我也正这个打算呢!” 张承业有些诧异,“你帮聂兰出头?” “对啊!聂兰被关押在杨土根家里,王氏那个死 王氏那个死婆娘把聂兰不知道害了,还是弄到哪去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当然要继续跟他们要人!帮聂兰出头了!他大舅舅难道不是?还准备咋帮着出头啊?”聂三贵呵呵呵的笑问。 张承业脸色难看,“这事儿大郎作为兄长,他是长子,这事儿就该他管!” “光对着自家人算个屁啊!真正的解决事儿,是解决杨土根家!之前可是我们三房和大郎一块把杨土根给弄走了,把王氏那娘们也给骂走的!接下来就是聂兰的事儿了,找不到她,这个罪也就没法定,啥赔偿啥啥的都不存在!”也可以说,现在等于已经没事儿了。聂三贵呵呵。 张承业被他弄了个没脸,气恼不已。 聂三贵还拉着他,“来来来!既然大舅舅来了,也帮外甥女出出头!聂兰要是真的已经被害了,她在天之灵,也会看到,感念大舅舅的!大舅母也来了吧!都来一块吧!” 一块个屁! 张承业又回了老宅。 张氏和聂梅都哭,看张承业没有去找聂大郎,聂梅抿紧嘴。 这时候,聂大贵突然拿出一张休书来,“子不教父之过,女不教母之过。聂兰被教成那样就算了,竟然犯下杀人的大罪!都是你这个当娘的没有教好!别的我也不说啥了,你拿着这休书,收拾了东西走吧!” 张氏傻眼了。聂大贵竟然…竟然…要休了她!? ------题外话------ 感谢所有投票的亲爱的们,爱shi你们了(* ̄3 ̄)╭。 最后一天鸟,还有票票的宝贝儿都砸给俺吧~过后就作废鸟~(@^_^@)~ ☆、第147章:无权 所有的人看着聂大贵都震惊的睁大眼,不敢相信,他竟然要休了张氏。 张氏直接懵了,愣愣的看着聂大贵,都不知道该咋反应了。 “爹!?”聂梅惊的叫喊,“你…你要休…休了娘!?” 聂大贵神情痛苦,“她教出聂兰这样的闺女,把整个老聂家都害惨了,你爷爷现在病重倒在炕上,再也起不来。她已经不配再做老聂家的媳妇儿了!” 休了张氏,等于和张家断关系了,钱氏立马叫嚷起来,“聂兰杀了人难道怨大姐吗?是那杨土根要强奸她,她失手才把人给推河里了!也是那杨土根命该绝,自己没有爬上来淹死了!要是他不强奸聂兰,大过年的,谁会杀他!这事儿跟大姐有啥关系!?” 张承业也怒喊,“这事儿跟大姐有啥关系!?就算聂兰杀了人,也不是她叫聂兰去杀的!你也是聂兰的爹,她杀人只怨我大姐,难道就一点不怨你!?” 张承祖和郑氏也十分震惊,忍不住出声阻拦,“大姐并没有犯七出,就算为了聂兰,姐夫也没有理由休了大姐啊!” 聂大贵抿着嘴,眉头痛苦的拧着,“要不是她没把闺女教好,也不会祸害的家里成了现在这样!全家人都跟着受累,爹还病倒了。老聂家不能再留这样的媳妇儿了!不能再被祸害了!” 张氏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全身几乎一下子从手脚到身体都冻僵了一样,“……怨…怨我…” “休书你拿着,你以后就不再是我们老聂家的人了!”聂大贵把休书给她。 张氏不识字,但看着白纸黑字,上面还按了手印,心像是一瞬间被剜掉了一样,魂力也仿佛被抽掉了,脑子里空空的。 “爹!爹!?娘没做错啥,你为啥要休了娘啊!?为啥要休了她啊!爹!?”聂梅哭着跪在地上。 张承业怒了,“聂大贵!我大姐并没有犯了七出哪一条,你凭啥休了我大姐!?你有啥资格休了她!?” 钱氏嚷骂着,“聂兰杀人根本就不怨大姐!你张口休了大姐,是不是也要跟我们张家断关系了!不是你们以前靠着我们张家的时候了是吧?!还是欺负我们张家没人啊!?” 郑氏拧着眉,“姐夫!聂兰杀了人,大姐有责任,你们同是聂兰的爹娘,姐夫也少不掉责任!再说大姐嫁过来半辈子,为聂家生儿育女,孝顺公婆,吃苦受累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儿女出息了,福没享到,姐夫却要把她休了,没有道理,也有些没有人性了吧!?” 骂的劝的,哭的,聂大贵一句不听,“她教出聂兰那样的祸害,把整个老聂家害的那么惨,我们老聂家不能再留她这样的媳妇儿了!我爹已经倒了,不能再祸害我娘了!家里已经够惨了!” 聂二贵咽了下口水,他多少喊着要休了刘氏这个婆娘,都没有休。万万没想到,大哥说休了张氏,立马就给了休书把她休了! 第260节 刘氏有些幸灾乐祸,看着张氏绝望悲戚的样子,又有点担心聂二贵把她也给休了,甘氏那老不死的,可喊了多少遍要休了她,聂二贵也喊过要休了她。 聂三贵转身就往家跑,要出大事儿了!大哥竟然要休了大嫂,这是要出大事儿了! 柳氏惊讶的张大嘴,“大哥真的要休了大嫂!?” “你不信去老宅看看!正吵着呢!张家的人都在骂大哥,大哥死活非得休了大嫂不可!说她教出了聂兰这个祸害,把咱们老聂家给祸害了,非要休了大嫂!大嫂都吓懵了!”聂三贵让她赶紧去看,想办法。 柳氏快步走出来,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大哥突然要休妻,这事儿的确太反常了!他一向闷不吭声的,啥事儿都是听公公婆婆的,难道是婆婆说了让他休妻的话!? 这么想着,柳氏自己就摇头否决了。甘氏对张氏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她虽然没有一个长媳的魄力和担当,但她性子绵软,干活儿从不偷懒,对公婆也算是很孝顺。都这么大岁数了,就算看三郎的面子,也不可能让聂大贵休妻的。 那就是聂大贵自己决定休妻的,他自己要把张氏休掉…… 张氏绵软,但也懦弱无能,糊涂又愚蠢的很。有大郎那样出息的儿子,云朵那样厉害的儿媳妇,她要是聪明了,会维持人了,家里也根本走不到这一步。 二房太会折腾事儿,处处算计。大郎和云朵怕是厌恶够了二房的人。因为二房和大房一块,连大房也有点不管不问的意思了。 这个时候张氏不会做人,还得罪云朵,把那么大麻烦包袱推给大郎,亲生的也不可能愿意,更何况聂大郎还不是亲生的! 多少好处很有可能就因为她,大郎和云朵转手给了别人了。 现在聂大贵要休妻,把张氏休了…… 柳氏有点想不通了,把张氏休了,他再娶一个? 聂三贵也想不通,“你说大嫂好好的,大哥非得休了她,还得罪张家,能有啥好处啊!?”他看那张承业两口子都恨不得吃了他大哥了。 好处当然有!他才四十多,不到五十。只要聂家和聂大郎不断关系,就有人愿意嫁给他这个举人的爹!最起码能娶个年轻漂亮点的。最重要的,聂兰杀人诬陷给云英这事儿,聂大贵没有帮一句话,也没有像甘氏一样该吭声不吭声。把张氏休了,大郎和云朵又对他没有特别不好的看法 他没有特别不好的看法,或许还因为对张氏有气,更加亲近聂大贵了! 柳氏想到这,抿了嘴,“大嫂也并没有犯了七出之条,还是去劝劝吧!这么大岁数了,休妻也让别人看笑话!”和聂三贵一块去了小屋通知甘氏。 甘氏惊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贵这是咋了?咋突然就要休妻了!?” 柳氏看她惊疑的样子,心里确信不是甘氏出的主意,跟着她急忙忙赶往老宅。 这边已经闹起来了,聂二郎也赶过来,聂三郎和王荷花听到消息也都纷纷赶来。 聂梅看到聂三郎来,哭着喊着叫哥,让他求聂大贵,不要休了张氏。 聂大贵这回铁了心要休了张氏,甘氏劝,骂,打也没用,“教出聂兰这样的祸害,我这个爹也有责任。我休了她,我自己去伺候爹娘,给爹娘养老。” 聂梅哭着跑出来,一路往清园来。 柳氏看着她,没有上前拦,让她去了。 “大哥!大哥!爹要休了娘了!你快去看看吧!快去看看吧!”聂梅跑到大门口,哭喊着叫门。 万森和万淼吃惊的对视一眼,忙去通报。 云朵惊疑不已,“没听错了话!?”聂大贵竟然要休妻?不是聂二贵? “没听错!是聂梅小姐哭着过来的!”万森摇头,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皱着眉,放下手里的火钳子,“我去看看。” 云朵忙点头,“我要不要也去?” “去看看吧!”云英有些担心,聂大贵突然要休妻,大郎和云朵也理应去看看。 “张家的人也在吧!?”聂大郎不太想让云朵去。 “我跟你一块去吧!”她真不露面也不好,云朵催着他出门。 聂梅哭喊扑上来抓住聂大郎,“大哥你快救救娘吧!爹要把娘休了!” “你拦着我,我还怎么去?”聂大郎沉声道。 聂梅还不知道松开,哭的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罗妈妈上来架住她,“聂梅小姐快松开少爷!我们快去老宅那边看看吧!” 聂梅没松手,哭着拉了聂大郎,催着让快走,一路哭着说着,聂大贵平白无故的要休了张氏,张氏没活路了。 聂家老宅这边,事情继续胶着,甘氏气的把聂大贵骂了一顿,也没能让聂大贵改变主意。 张承业和钱氏几个看聂大郎和云朵过来,立马都围过来,让聂大郎和云朵表态,不允许休了张氏。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云朵头有点大,看向张氏。她面无血色,神情绝望悲凉万分,瘫软在地上,身子轻轻发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而聂大贵脸色涨紫发青,满脸的痛苦,却也坚持坚决。 聂大郎上前劝聂大贵,“虽然小辈无权置喙长辈私事,但休妻实乃大事,娘并无太大的过错,为老聂家生儿育女,劳苦功高,爹要休妻,怕是说不过去。还请爹收回休书吧!” 聂大贵神色似有松动,但还是坚决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们都别管!老聂家不能有这样的媳妇儿了!她没祸害老聂家,却教出个了个祸害,把一家子都害惨了!” 还是坚决休妻。 看聂大郎劝话也没用,张家几个脸色都青了起来。 张承业恼愤的要打聂大贵,叫着张承祖一块。 柳氏忙给聂三贵使眼色。 聂三贵喊着不让打,把聂二贵也拉上,张承业兄弟俩,他们可是兄弟仨的! 聂大郎不赞同聂大贵休妻,说张氏没有犯七出,不能休妻,“…聂兰的事儿,也不能怨娘!” 这边闹闹哄哄的,那边张氏突然爬起来,朝着墙上就撞。 柳氏和云朵连忙上去拉住她。柳氏怀着身孕,要不是云朵练了这么久,有一把子力气,张氏就一头撞在墙上了。 “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都怪我!所有的事儿都怪我!”张氏绝望痛哭,还要再撞。 柳氏抿了下嘴,真的想死,就不是她和云朵能拉得住的,跑这么慢,真没人拉,撞墙上也撞不死吧! 大门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不过对于聂大贵要休了张氏,有人抱不平,更多的人却只观望不说话。张氏本来就懦弱没用,聂兰成那样,也是她没教好。之前只顾喊着她闺女没杀人,还想把杀人罪推给云英。想去清园住,让杨土根媳妇儿赖上聂大郎和云朵,让他们帮着聂家老宅出钱。八百两银子,还真是不含糊! 最后甘氏也不劝了,聂大贵虽然平常不大吭声,干活儿最多,也从不提啥意见,但他要决定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们夫妻的事儿,你们想咋样就咋样吧!我也不管了!” “就算看大郎和三郎的面子,也不能把大姐休了啊!”郑氏看张氏都要寻死了,要是她被休了之后,这以后的日子可还咋过啊!? 钱氏恼愤的两眼冒火,“当初你们家穷的叮当响,大姐嫁过来这么多年吃苦受累,你们现在富贵了,有钱了,就要把大姐休了,到哪也没这样说的!”转头跟聂大郎道,“先让你娘去你们家待着!我看你爹他不把你娘休了,等我们走了,也要把你娘赶出门的!” 张氏哭的肝肠寸断,泪流不止。 “她已经不是我们老聂家的人,也有娘家回。”聂大贵道。 “大哥!大哥你快说话啊!爹都把娘赶走了!”聂梅上来抓着聂大郎,喊着让 郎,喊着让他说话。 “爹坚决休妻,子女无权置喙。”聂大郎蹙着眉,抿唇。 “你说话爹会听的!你说话啊!娘没有犯错!把娘休了,娘可还咋活啊!?爹他听你的话,你说啊!你为娘说话啊!你救救娘啊!”聂梅哭着扯晃他。 罗妈妈和万妈妈上来把她架起来,扯到一旁去,“聂梅小姐!我们少爷已经在劝老爷了!你也求求老爷,老爷看你们兄妹的面子,应该不会这么狠心的!” 她求了,爹根本不听她的话,非得要休了娘!聂梅痛哭大哭。 聂大贵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我以后就去伺候爹了,给爹娘养老。” 张承业再恼,却也终究不敢真抓着聂大贵打他一顿。 钱氏嚷着让张氏先去清园住。 柳氏冷眼看着她,“杨土根家那边打的算盘要八百两银子,就是想让大郎和云朵出这个银子。大嫂要是去了清园,他们那边就能把杨土根的尸体堵到清园大门口去。” 张承业张嘴就责问聂大郎,“你是长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躲在家里不管不问!你还是个举人老爷,没有一点担当!眼睁睁的看着,出事的不是你亲爹娘家,你就不管了是吧!?” 云朵冷笑,“聂家的长子!?聂家的长子是聂善!大房的长子是聂良!聂大郎只是个抱养,给聂家引来子女的。难道要把聂家所有的事情都肩负起来!?那还要聂家的儿女做什么!?” 张承业看她发怒,张嘴就喝话。 “不要跟我说聂家养大了聂大郎,聂大郎就欠聂家的大恩!就得报答聂家!连聂家自己都没这样认为,张家的人还把嘴给我闭上吧!”云朵怒哼。什么事都找聂大郎,当聂大郎是什么!? “你…”张承业怒瞪着眼指着云朵。 钱氏恼恨的咬牙,“果然你娘厉害,教不出弱茬儿的闺女!你这当了少奶奶,连长辈都敢教训了!念过书,就你这样的吗!?” “那你应该不认识我兄长吧!我这样已经算是好的了!”云朵挑眉,冷冷看着几人。 张承业和钱氏都噎的说不出话来,云光孝才不算是个啥东西呢!但云朵亮出来的是庞仁,庞家的大少爷,那个在县城横行霸盗的爷。 云朵目光又移向聂梅,“没有聂大郎就没有你,感激聂大郎吧!” 聂梅看她目光凛冽,白着脸,心里悲愤难平,转而哭着叫大哥,“大哥!大哥!爹娘辛辛苦苦养大你!给你治病给你买药!家里挣了一个铜板也是留着给你抓药的!你难道就真的这么无情狠心,不管娘了吗!?” “怎么?你也要学聂兰?”聂大郎挑眉,眸光幽沉的看着她。 “我没有学聂兰!我只是求大哥!求求你,可怜可怜娘吧!娘要是被休了,没了地方去,她以后可还咋活啊!?”聂梅大哭。 “你没看到我做了多少,无权质问我。”聂大郎淡淡的收回视线,落在张承业几人身上,“我为聂家做多少,以后,应该和张家无关了。” 张氏已经被休,聂家张家以后也不再是亲家了。 大郎这是同意聂大贵休妻了。柳氏立马就松了张氏,看着张承业几个呵呵道,“现在聂家能有这样的好日子,可全靠云朵和大郎!我常说,大郎和云朵这俩人,抵得上聂家所有儿女加在一块了。这心清眼明的人,自然看得到云朵和大郎的好。那看不见的,云朵也不用为了这个不高兴,不值得!” 张家几个人脸色都很是不好。 聂梅也更加悲愤,这话听着想责怪她不知道好歹一样,她心里怨恨升腾,恼恨的攥紧拳头,“以后娘咋办!?以后叫娘咋办!?” “叫我死了吧!叫我死了吧!”张氏哭的嗓子又哑了。 聂大贵拎着包袱出门,让聂大郎和云朵回家去,“…回家吧!不用管了!”他去小屋那边。 “爹……”聂三郎跪在地上哭喊。 “你们也回家吧!”聂大贵让他也别管了,拎着包袱就走了。 柳氏拉了云朵,“既然你爹都已经说了,咱们还是都回家吧!”拉着她也出了门。 聂大郎对着张家几个人,拱拱手,带着云朵离开。 “你们都不管娘的死活了吗!?”聂梅恼愤的哭叫。 “叫那没人性的管你们的死活,还是别做梦了!人家只管自己,哪管别人的死活啊!”刘氏撇着嘴接话。 张氏哭着要寻死。 外面看热闹的人也不乏说话刻薄的,“真要寻死,干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啊!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了不是干净吗!这么多人看着,明知道死不掉的!” 张氏两眼发黑,差点昏过去。 聂三郎哭着拉住张氏,让张氏去他那里。 “还是亲生儿子管,那不亲的儿子,巴不得你死呢!”刘氏嗤了一声。这要是之前多好,都走了,这老宅就是他们的了!可惜现在这院子被那杨土根的尸体大年初一堵了大门,晦气都要晦气死了! 第261节 “亲生儿子住的房子还不是人家大郎出银子盖!?”外面立马有人就反驳了回去。 刘氏张嘴想跟人骂回去,看外面那么多人,几个平常就说话刻薄的妇女专盯着她,怒哼一声。 不过外面已经议论起来了,都喊着最该被休的是刘氏,早早把她休了,老聂家也不会这么多糟心事儿了!刘氏才是最 刘氏才是最大的搅家精! 看矛头指向自己,刘氏忍不住了,把看热闹的人骂了一通,回去又跟聂二贵吵了一架。 张氏没有去聂三郎那,被张承业和张承祖他们带走了。 路过清园,钱氏的眼珠子肯不得把清园大门瞪出个窟窿来,“不是亲生的,终究不是亲生的!养大了他,把家里的银子都借了给他瞧病,救活了他多少次,结果现在出息了,富贵了,不管这些养活他,救他的人了!这么丧良心,老天爷还叫他考中了举人!” 张承业也一肚子火气,严重不满。 张承祖和郑氏都没有说话。对着聂大贵休妻,他们不同意可以反驳,可以责问聂大贵,但抱养聂大郎这事儿,互相双方都有恩情,也可以说谁也不欠谁。就是这么轻视情义,让人有些心寒。 回到花石沟,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 杨氏得了信儿,一下子就蹿了起来,过来看情况。 钱氏抓着她就明嘲暗讽。 杨氏人是最听得懂好话赖话的,当即噼里啪啦就把钱氏骂了一顿,连张氏也没少掉,“…教出个杀人犯的闺女,被休了也是活该!小小年纪就敢杀人,以后还不知道会干出啥事儿来呢!这闺女会杀人,不知道当娘的,是不是也一样!难道这闺女不是亲生的?也是抱养来的不成!?” 钱氏嗓门大,但杨氏骂架,她从来没有骂赢过。 杨氏不放心,喊着云铁锤赶了驴车,急急忙忙赶到清园来。 聂大郎没有拦着,罗妈妈和万妈妈把聂兰杀人,云英被诬陷跟人私通杀人,到杨土根的尸体堵住聂家老宅大门口,想让聂大郎和云朵出八百两银子的事儿都说了。 杨氏这下可气炸了,气恼的点着云英和云朵,“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等回来老娘再跟你们说!” “娘你干啥去……”云英话还没说完,杨氏已经怒火冲冲的疾步出去了。 “好些人要挨骂了。”云朵嘴角抽了又抽。 “反正早晚都会知道,与其让她从别人那听个三言两语,不如直接都告诉他们!”聂大郎摸摸她的头。 杨氏气势万丈的冲出来,掐着腰,也不进村,站在村口就开嗓了,从聂家老宅,大房二房,从祖宗骂到小辈,一个都没跑掉。骂完了聂家又骂杨土根家,把杨土根和他媳妇儿都骂了个狗血淋头,连郭家都捎带上骂了一通。 村里的人听着她洪亮,清晰又快速高亢的骂人嗓音,不少都出来看。 几个平常嘴皮子厉害的人都对杨氏佩服不已,她骂人不累,还越骂越有劲儿。关键她骂人还能骂出花样来。 杨氏足足骂了一个多时辰,还觉得不解恨。 回到清园,云朵呵呵笑着,给她准备了润喉的茶水,和可口的饭菜。 杨氏觉得不解恨,边吃边骂她和云英,骂俩人都没有用,被人骑到头上拉屎拉尿了,都还不知道骂死那些贱人。又骂聂大郎一顿,骂他靠着云朵才活到现在,才考上功名,才有如今的好日子。帮着聂家不帮云朵,才是真正的忘恩负义。 吃完,觉得刚才和钱氏骂架好些话,她不了解情况,都没有骂出来。有一瞬间还觉得张氏被休了可怜,现在看来,她娘的一点也不可怜!为了她那杀人犯的小贱胚子,胆敢诬赖她闺女杀了人,简直太岁头上动土,以后不想过了! 看她吃了饭,又风风火火的走了,云朵抽着嘴角,跟罗妈妈道,“准备两块料子吧!她这回‘帮了大忙’,肯定还会回来拿好处的。” 罗妈妈眼里带着笑,叫她说,让云太太骂骂他们也好。少爷和少奶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好开口骂。而且那边也是长辈,不能骂他们,云太太出面最好。 杨氏不负所望,还没进村,已经开嗓骂起来了,点着张氏的名字,连名带姓,啥啥教出个偷东西闺女,自己和男人勾搭私通了,看云英好欺负就赖云英头上。啥啥为了救自己杀人的闺女,把杀人罪往云英头上扣。逼着云朵和聂大郎出八百两银子,坏心恶毒的想让杨土根媳妇儿把尸体抬到清园门口,给清园造晦气,看不得不是亲生的儿子过好。 又骂又嘲笑,直把张氏骂的不想活。 从这回的事儿骂完,她骂累了,拿了个玉米棒皮子编的座垫子垫在石磙上,坐在石磙上骂,从张氏一开始偏心亲生的儿子,不管聂大郎,给聂大郎和云朵要了多少银子,到给聂三郎盖房子,给聂梅盖房子,细数了一堆。 花石沟的人虽然看不惯杨氏这么骂人,张氏本来就够可怜了,已经骂了久了,也该停了。不过对张氏也更加了解了,聂大郎终究不是亲生的,要是真的对他好,他不会真的不管事儿得。云朵连卖了她的爹娘都还孝顺,教给他们挣钱,让云家发了财。 云朵料的还真不错,杨氏次一天又骂了一通,到清园来了。 两块缎面的衣裳料子拿上来,杨氏怒哼一声,“收买我来了?出事儿了知道谁跟你们亲了吧!?那不亲的爹娘,就想着算计你们的东西和银子!你们可别给老娘犯蠢!尤其是你!”指到云朵脸上,“凭啥帮聂家赔钱!他们家死绝了,也碍不着你们啥事儿!聂大郎才是对他们聂家有恩呢!要不是聂大郎,他们聂家连个野的都没有!还想要八百两银子,我去他娘的!一个子都没有!你们要是敢出这个银子,看我咋收拾你们! 收拾你们!生你养活你们的亲爹娘不管,那不亲的倒是帮了一回又一回,连拉屎放屁的事儿都叫你们管着!银子多都给我!” 最后一句才是你的真心话吧!?云朵呵呵呵,“不用你说,一毛都没有!” 杨氏还是不放心,让聂大郎发誓,不准给聂家银子,“…他们要养老,亲儿子不是在那,凭啥叫你们给他们养老!都给了他们多好处,还想占便宜,贪心不足死的快!” 聂大郎保证了一遍,又让她大吃了一顿。 杨氏这才不堪满意的揣着两块缎子拎着一兜干果走了。 次一天,聂大郎就带着云朵去了县城。 让云英带着云笑在家,没事儿不要出门。家里的事儿都交给万广和万妈妈。 云朵依偎他怀里,“聂大郎!我们真的要把做鱼的方子卖了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卖了之后,这方子咱们也轻省。而且江河溪湖那么多,里面也都不少鱼,这样的美味,只能望而却步。咱们把方子卖了,也是做好事儿。”聂大郎亲亲她。 “哦。”云朵点头。 “舍不得?”聂大郎低头问她。 云朵摇头,“能卖掉,让天下喜欢鱼的人从此都吃上鱼,也挺好!”她就是想起了奶奶,这法子还是奶奶教给她的。也不知道爸爸和外公外婆姐姐他们都好不好。 看她心情有些低落,聂大郎蹙了下眉,把她整个抱在怀里,亲她。 云朵主动搂着他的脖子回吻他,要是她能把聂大郎带走多好!带到现代去,和外公外婆,爸爸还有姐姐一块生活!彻底远离这里,彻底抛开这里!她想爸爸妈妈,想家里的人。更不想看聂大郎被那些所谓的‘亲人’一次次的伤害! “妹子!朵朵!”外面老远传来庞仁的叫声。 聂大郎俊脸黑了黑,松开云朵。 庞仁直接叫着闯进屋,云朵脸上满是红霞。庞仁高兴的看着俩人,看完有点奇怪,哼了聂大郎一声,“肯定是朵朵要来看我,你个没良心的不愿意来,是吧!?瞧你的脸色,都绿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聂大郎黑着脸道,“你看出来了!” 云朵小脸更热,急忙转移话题,“胖子!你过年肥了多少啊?” 庞仁白她一眼,嘚瑟的在她面前转个圈,“你看爷我像肥了吗?人过年过肥了,爷我过瘦了!瘦了八斤多了!” 的确没少瘦,脸上的肉都又紧了一圈,棱角也快出来了。 “咋样?爷我流弊吧!?”庞仁得意的哼哼。 “嗯嗯!很流弊!很棒!”云朵点着头,心里却有点担心他,他是瘦了很多,气色却不怎么好。 “你婚期定了没?什么时候进京,我和你一块。”聂大郎问他。 庞仁脸上僵了僵,没好气的嚷他,“你去干啥去!这么远的路程,就你这小身板,来回折腾一回,半条小命就没了!再说你走了,让我妹子一个人在家,有人欺负她咋办!?”他现在对进京,有种莫名的……惧怕感。 “这个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让聂大郎陪你一块去!他会点医术!而且他这次跟你进京,也是要把做鱼的方子卖了。”云朵不太放心他,即便他外祖父家是吏部侍郎,那沐家不也权势不小,沐家小姐不是要嫁给长兴侯府的公子了吗? “他去了才没用……把做鱼的方子卖了?为啥啊?”庞仁瞪了眼。 俩人简单说了过年家里的事儿。 庞仁拍着桌子破口大骂,“……要是爷在那,看爷不把他们一个个都砸扁他娘的!” 拍着桌子支持云朵把做鱼的方子卖了,还说帮忙把聂兰抓住。 他进京的事儿,也都快准备好了,亲事定下,也是庞仁外祖家做主,一切都齐备了。婚期定在三月里二十。二月十六七就要启程。 聂大郎跟他商量定,先写信进京,打听买做鱼方子的人。然后在县城里住了几天,快十五了,俩人这才回村里。 杨土根媳妇儿又闹了好几场,还差点闹到清园来。 聂三贵拉着聂三郎,扯着聂二贵,跟王氏要聂兰。 过了十五,衙门就开印了。 聂大郎写了状纸,聂大贵拿着,和聂三郎,聂三贵先到县衙里告官,告王氏关押聂兰,却把她给‘弄丢’,还以此要挟,索要巨额赔偿。 王氏拉着杨土根的尸体到县衙里,又哭又喊。她记得聂大郎说过,他和县令有仇。 但高达却不敢偏颇,他有心想借机会除掉聂大郎,就算不除掉他,也要让他革掉功名,败了身家。可是庞府竟然和会昌伯府联姻了,庞仁很快就要娶会昌伯府的小姐了。他今年还没有挪地方,他也有些怀疑,是庞仁给他使坏,他外祖父可是吏部侍郎,捏住他一个小小七品县令,简直轻而易举。 升堂审了案子,其实也没啥好问的,因为杀人凶犯聂兰不在,杨土根又已经死了,而去死了一二十天了。仵作验尸,死因是溺水。他脸上的抓痕,还有聂里正让人拓印下来的脚印,和银蝴蝶一块都作为证物存档。 聂兰杀人,但她本人不在,虽然能判刑,但这聂兰的行踪却还不知道。 王氏被打了二十大板,哭着诅咒发誓,聂兰是自己逃跑了,根本不是她杀了,或者藏匿了。 聂大贵也被打了板子,但他的确不知道聂兰的去向。 逃 逃跑和被害情况是不一样的。高县令看着聂大郎淡冷沉沉的脸,心里已经断定这是聂大郎搞的鬼。发了通缉聂兰的书令,上书衡州府。 衡州府发布了海捕文书,通缉聂兰。 聂家赔偿王氏,杨土根的丧葬费纹银二十两。 王氏不愿意,但她被那二十大板打怕了,想要八百两,不说没有可能,连八十两都没可能了! 官府已经判了案子。 聂家的人都松了口气,聂兰不管是逃跑还是别的,抓不到就没她的事儿了,抓得到,也是流放。杨土根那边,他们只用赔偿二十两银子丧葬费就行了。 甘氏很快就拿了银子出来,赔偿给王氏。 王氏还想故技重施,把杨土根的尸体停放在聂家老宅大门口,哭喊着要在聂家发丧。 “那咱们就来说说我爹被你们煞气冲的中风病倒的事儿吧!”聂三贵面色不善的出头。 杨宗山几个都劝王氏别闹了,缺德事儿干多了,以后她和杨来福还过不过日子了!? 王氏满怀怨恨的把杨土根葬了。本以为借着他的死,能得到一大笔银子,以后就发家了,她和儿子的一切都不用愁了。没想到,到头来只有二十两丧葬费。 她不舍得花,正好杨姓人不多,杨土根又不是好死,简单葬了,只花了五两银子不到。 “还落了十几两银子呢!” 聂家这边,聂贵芝再次提让甘氏给大房和二房分家。 甘氏数了下箱子里的存银,本来还留有聂四郎定亲娶亲的银子,和聂兰的嫁妆,现在是都用不着了。甘氏把三个儿子都叫到跟前,说了分家的事儿。给聂大贵分了二十两,聂二贵分了三十两,老宅随他们住,或者愿意自己出去盖的就自己出去盖。聂三贵分了五两,因为三房分家的时候只有一个小院子,也才花了十两银子多点,因为已经分家了,只给五两。 “剩下的有四十两,就留给我和你爹养老了!你爹治病的钱,我也不跟你们要了,养老我也不叫你们养了!家里遭了这一宗子事儿,以后你们也都该收收心,好好干活儿,好好过日子!谁要是有不满意的,自己本事大,就自己挣去!我就这点能耐了!”甘氏看刘氏不忿,聂二贵也不满,直接把话说下。 “凭啥大房不用奉养爹娘了,还分给他们二十两银子!?之前赔给杨土根家的二十两都没有算数!”刘氏不满,很不满。 “你想要休书?”甘氏目光冷厉的看着她。 刘氏呼吸一窒,“我又没犯七出……” “老天爷的压岁钱。”聂三贵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了一句。 刘氏早犯了偷窃,完全可以休弃她。 第262节 “那做鱼的方子呢?”分家,聂二贵最惦记这个,“现在就剩大哥一个,他也不会做饭更不会做鱼。娘要照顾爹,也走不掉。您也年纪大了,就把做鱼的交给我们来做吧!以后我们奉养爹和娘!” 甘氏犹豫。 ------题外话------ 眼睛里面起了个红疙瘩,左边眼睛已经肿的只剩一条缝┭┮﹏┭┮ 等俺过几天再看加更吧,(* ̄3 ̄)╭。 ☆、第148章:夸我 奉养,这的确是个事儿。经历了这次的事儿,甘氏觉得她也老了,还要伺候瘫痪的聂老汉,她也不想以后真的没有人养老送终。因为存银再多,都有花完的时候。她现在虽然还能动,但三年五年之后呢?十年呢?还不知道她能不能活到十年那么久。 闺女说的再好,她终究是嫁出去,成别人家的人了,是不可能再回来给他们老两口养老送终的。这事儿还得靠儿子。 老大把媳妇儿休了,这做鱼的事儿,他一个大男人做不来,也不会。她是老了,也做不动了。 甘氏看着二房的几个人,心里犹豫。她是答应过云朵,这做鱼的秘方,不教旁的人。 柳氏看她的神色,就抿了嘴道,“娘当初不是答应过云朵不教给旁的人做。娘既然年纪大了,还要照顾爹,这做鱼的事儿……不如商量商量云朵?看她有啥说的?” 聂贵芝听着也点头,“娘当初既然答应过,不如就问问云朵的意思吧!”本来就已经不太和睦了,要是再因为这个事儿,再有不和的,得不偿失。 刘氏立马反对,“问她干啥!她跟我们有仇,恨不得我们都死了她才称心如意!去问她,她肯定不让我们做鱼!再说不就一个做鱼,我们忙活了这么多年,就三十两银子,老宅那院子被煞气冲的也不能住了,还得再盖房子住。三十两银子,一院房子盖不起来就没了!我们四郎可还要娶媳妇的!以后让我们吃啥,让我们咋过!?这做鱼越来越不好卖,一年累死累活,也挣不几个钱!” “二嫂家不是可以卖豆芽,这个热天卖的少,但没菜的时候,可是能卖不少银子的!再说你们一家几口人,也要干别的活儿,不能光靠这些不是!?”柳氏轻笑了下。 看聂大贵一直没有说话,柳氏又道,“再说二哥家也没人会做。” “我看是你想要吧!你之前大着肚子还挤到厨屋学做鱼,你也是会做的!所以拦着不让我们做,是你们三房想做吧!?”刘氏脸色不善的怒问。 柳氏没有否认,“我倒是学会做了。” “你们三房已经分家出去了,已经盖了房子,又分给你们五两银子,你们还想要做鱼的方子,啥都给你们了,我们还咋活了!?”刘氏恼恨的两眼冒火。 柳氏笑看着她,“我也没有说,就把做鱼的房子要走了。豆芽分给二房,这做鱼是分给大房。大哥现在一个人,娘也年纪大了,还要照顾爹,也不太方便,这鱼我们先做着,等大哥娶了新人进门,这做鱼的事儿自然还要交还给大哥的!”总之,二房想要做鱼的方子,云朵和大郎肯定不答应。 聂大贵出声,“现在鱼也不好买,刚过了年,油水也都大,卖也也是卖不多,不如就先歇一段时日吧!” “你自己做不成,还不让别人卖钱,占着茅坑不拉屎!”刘氏气恼的瞪向聂大贵。 王荷花脸色不好的看着刘氏,“既然是大房的,爹不会做,不是还有我!我的茶饭也是能拿得出手的!”二房三房真以为他们大房没人了是吧!?都来抢! 刘氏的脸色刷的一下,铁青了,“你不是要调养身子生娃儿!?到现在连个丫头片子都没有见,还是赶紧的生个娃儿,也省的以后生不出来,被休了。反倒把罪名怪我们头上!” 王荷花红着眼没有说话。 聂贵芝有点看不下去,“二嫂管好自己媳妇儿就行了!” “谁要管别人媳妇儿了!生不生得出来,都和我可没关系!这儿子命可不是我掌管的!”刘氏撇着嘴,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 甘氏阴沉着脸,“老二!你们家已经分完了,分完就走吧!” 聂二贵脸色十分难看,“娘…我们二郎分家啥也没有,我们也才只三十两银子,够干啥的?”转头狠狠瞪了刘氏一眼,“再给我乱捣鼓,我休了你!” 刘氏拉着脸,张嘴就想骂,看聂二贵恶狠狠的样子,又呼吸一窒。以前她相信聂二贵不敢休了她,她可是生了俩儿子,也没有生丫头片子那样的赔钱货。可聂大贵把张氏休了之后,她心里有点不确定了。 看她没有骂出来,聂二贵又狠狠瞪她一眼,转头苦着脸祈求的看着甘氏,“娘!我们可还要盖房子呢!” 甘氏沉着脸,抿着嘴,“二十两银子够你们盖一院的!十两银子也足够你们安家了!豆芽菜还能卖到四月,也能攒下些钱!之后虽然卖的少了,但也有进项!你们再做些别的,裹着你们花是足够了!” “那做鱼的事儿呢?”刘氏忍不住不善的开口。 “做鱼是大房的!”甘氏目光犀利的看上她。 刘氏不忿极了,“我们慌一场,忙一场,最后啥都落下!我们家是四个劳力,地里的活儿可是我们家干的最多的!挣钱也是我们一房挣的最多!以前给那病秧子看病抓药的钱,可有一大半都是我们一房挣来的!现在家里的活儿也都是我们干的多,到分家的事儿,就分我们这么点,娘也太偏心了吧!” “我倒是觉得,大哥常年没歇过,更没有偷过懒,一个顶两个!”柳氏笑着接话。 “你们三房干的更少!”刘氏怒道。 “所以我们分的最少!我也没有意见!”柳氏挑眉。 “你们干的少!”刘氏看她的样子,恨不得抓她一把。以为搭上了那个病秧子和小贱人就能耐了 秧子和小贱人就能耐了是吧!?给人家提鞋,添人家的脚丫子,看你能得多少好处! 柳氏微微笑着,不再理她。 甘氏已经决定,做鱼的还是交给大房来做,没了张氏,还有王荷花,让他们自己去干,各自去过自己的,她也不再多管着了! 水煮鱼和小龙虾,王荷花都会,刚嫁过来的时候,很有兴趣的仔细学了,结果发现干活儿不得好儿,慢慢的她就不干了。 现在让她做,她也是能做得起来的! 聂二贵听甘氏的决定,跪在甘氏旁边,拉着甘氏哭的一把泪一声娘的,还喊着要把聂老汉接走,他奉养聂老汉。 甘氏虽然知道他也就是说说,看他跪在跟前,哭着表孝心,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也很是感动,扶着他起来。 柳氏临走之前又给刘氏埋了个坑,说聂二贵,“其实二哥也还年轻,比大哥要年轻的多。大哥操劳的很,看着像是快五十了,二哥好好捯饬一下,看着就像才三十多岁,正当年!” 聂二贵在外面卖豆芽菜那么久,见识要比聂大贵多,被她这么一夸,夸的心里直痒痒的。看看聂大贵有些驼的背,黝黑的脸庞,脸上的皱纹,再看看自己,觉得他本来就比老大好,现在更好了! 反正这次分家,主要分的是大房和二房,和三房已经没有啥关系了,分得五两银子,就赚五两。柳氏拿着银子回家,锁进匣子里,“现在是彻底分家了,就看大房和二房以后的日子准备咋过起来了!” 聂三贵其实也觉得不公平,“娘也太偏心了!他们一家一家都分了那么多,就咱们最少!明明还有地,他们又干不动了,却不分给我们!” 家里买的几亩山地,甘氏留在了自己手里,种的花木和药草,也没挣多少钱。不过这一项是直接卖给云朵的,也是和清园的联系。 “你一年十两银子还没上交呢!要是这一年多挣的银子都上交,跟他们都一块过,你愿意吗?”柳氏不抱怨这个,总之他们有个独门户的家,自己挣钱自己花。别的,老宅也没有。守他们也守不出来,不如自己去找。 聂三贵想想,摇了头。分家之后,他们想吃啥就做啥了,虽然干活儿累的很,但让他还和大房二房一块过,他却是不愿意的了。 柳氏算了下银子,她的私房,加上做玩具挣的,聂三贵这一年多挣的,虽然也花了不少,但也攒下点银子了。今年把东西厢房盖起来,她娘也能过来住些日子了。 聂家老宅分家的事儿,云朵知道,已经是几天后了,她和聂大郎一直在县里住着。 云英的铺子又开张了,虽然生意没有年前好了,但不能生意淡就不开门做生意了。 云朵也有些不放心庞仁的身子,在别院住着,给庞仁调理身子。教给云笑练武,也等云英打烊之后连她一块教。 聂大郎跟着庞老爷在念书,庞老爷对他后年参加大比没有太大的信心,所以正在教他琴艺和棋艺。琴棋书画,聂大郎都不擅长。 好在庞老爷不仅八股制艺,连琴棋书画也十分精通,趁着机会给聂大郎都抓一抓。 琴艺靠的是领悟,是心境。聂大郎会吹笛子,琴却弹不好。但棋却学的很快,下棋考的是谋略和心计,也算是聂大郎学的最顺的一个。 云朵看他回来还拿着棋谱在棋盘上摆棋局,手有点痒痒。别人学下五子棋,她却是跟外公学的象棋和围棋。 聂大郎看大大的杏眸闪着光,笑着招手,“你想不想学?我教你!” 云朵轻咳一声,笑着坐在他对面。 聂大郎又把她招到旁边,把她拉到怀里坐着,细细的教给她如何认识围棋,下围棋。 云朵认真的听着,比外公教的详细多了!外公就拿她打发时间练手呢!老是故意输给她,让她赢得都没意思了! 聂大郎看她一学就通,眸光微转,“你想不想去京城?” 云朵抬头看他,微微噘起小嘴,“我想去吃京城的小吃!” 看她两眼闪了下,聂大郎笑着放下棋子,搂住她的腰,“就不想我?我这一走差不多要二十来天呢!” “不想!我在家里也很忙的!”云朵矢口否认。她想去京城,也是想跟他一块。要分开那么久,还隔的那么远。这一去一回全在路上,也不知道都会怎么样。 聂大郎看她小巧的耳垂都变得红粉粉的,抵住她的头,“要不,你也跟我一块去吧!我们早点去,在京城玩几天。” 云朵想去,可是她也知道,这又不是去玩,而且时间还很紧,“李开十九成亲,你们二十才能走。还要接了亲在二十赶回来拜堂,时间太赶了,我还是以后再去吧!” 聂大郎也舍不得她颠簸一路,好不容易到了京城,还没转,就又紧赶着回来,时间都折腾在路上了,人都能折腾的脱一层皮。 离进京去迎亲的日子越来越近,庞仁的状态也越来越不好,一个月下来,瘦掉十五六斤。 以他现在来说,已经不容易再往下瘦了,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瘦那么多。 云朵都已经不限制他吃肉了,每天每顿饭都给他配有各色的肉和菜,还给他烤了小蛋糕,蛋挞和一些小点心。 庞仁的体重却依旧在迅速下降。 庞老爷看着很是担心,让吕嬷嬷给他每天泡参茶喝。 看着连一 看着连一百六十斤都不到的庞仁,云朵还真不放心,想跟着一块去了。 吕嬷嬷是庞仁的乳娘,心里更担心,找云朵想办法,不能再给吃少油减肥的菜谱了,得多吃滋补的了! 云朵给每顿饭都加一道药膳补汤,一天三顿滋补的药粥。 庞仁是来自他心里对京城的惧怕,那种被碾压的屈辱和莫大的痛心,他虽然平常不喊,心里却始终没有跨过那道坎儿。 “朵朵!快来看我是不是更加俊美了!?”庞仁又换了紫红遍地金的直裰,招呼云朵看他。 “你没有以前有气势了…”云朵看着他这样瘦,心里有点不好受。 庞仁得意的哼了一声,“是你这丫头发现爷我瘦了之后,比聂大郎俊美太多,所以看我不顺眼!?你这是嫉妒!嫉妒爷我的美貌!” “你貌美如花!天生丽质!出尘绝艳!”云朵点头夸他。 庞仁脸上的笑僵住,拉下来脸,“你个死丫头!这是夸女人的话!重新夸!” 云朵嘴角抽了下,“世间竟有如此出尘绝艳的……” “重新再来!”庞仁不满意,脸都有点黑了。 云朵清了清嗓子,“你玉树临风,美如冠玉,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相貌堂堂,风度翩翩,帅到掉渣,简直出尘绝艳!” “出尘绝艳什么鬼?我这么觉得这不是一句好话!”庞仁还不太满意,“不要出尘绝艳,再来一遍!”笑嘿嘿的得意。 “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棺材见了也开盖!?”云朵挑眉看他。 “啥叫棺材见了也开盖!再换!”庞仁被夸的心里挺美,让云朵继续。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云朵咧着嘴。 庞仁哈哈笑,摆着手,“再换!这是夸女人的!” “夸女人的你还那么得意那么高兴。”云朵小声嘀咕,啊了一声,“眼前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嗯嗯!”庞仁得意的点头,让她再继续夸他。 “俊的惊天地,美的泣鬼神!出尘绝艳的天怒人怨!”云朵夸完,上来给他两脚,“你个死胖子!夸你上瘾了!有那么美吗!?” 第263节 庞仁跳起脚,嗷嗷叫,“是你自己要夸我的!能怨我吗!你这死丫头!还有没有良心了!还有,你那出尘绝艳个什么鬼啊!?” 云朵呵呵,冷笑一声,“出尘绝艳的,小笼包!” 庞仁差点没倒,“原来是夸包子的……” 云朵哼了一声。 晚上的饭桌上,摆上了各色的小笼包,有各种各样的‘美’,出尘绝艳。 庞仁边吃边哼鼻子,“有本事你明儿个继续做!让爷瞧瞧,你还有别的啥花样没有!” “呦!你想吃啥?还没有姑奶奶做不出来的!”云朵掐着腰。 看她一副随便刁难的样子,庞仁嘴里塞着小笼包,嚼着,哼了一声,“明儿个给我整一桌没见过的!” 云朵哼哼笑,露出两个小尖牙。 聂大郎看她笑里带着奸诈,回到屋里就不愿意了,在净房沐浴的时候就把她给办了一回,“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会夸人,也夸夸我!” 云朵看他近在咫尺的脸庞,清明的眸子燃着暗火一般,嘴角的笑带着倾倒的魅惑,热气喷在她脸上,脑子里早就糊了一样。抓住他还在她身上游走的大手。 聂大郎轻吻她的嘴唇,慢慢的移到她耳边,含住她红粉小巧的耳垂,“夸我。” 云朵小脸通红,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让他别再撩拨她,“…我夸你!我夸!” 聂大郎停住大手,抚上她的背。 云朵在他怀里扭着身子,“俊…俊…俊美的天怒人怨,泣鬼神!厉…厉…厉厉害…” 聂大郎轻笑,“我喜欢这个!”又咬着她的嘴唇,“我真的厉害吗?” 云朵全身都红了个透,不敢看他,嘴上吃痛,忙点头,“…厉…害。” 聂大郎低声笑,伸手把她的腿掀起来,压到头顶。 “不要……”云朵倒吸一口气。 房事上,聂大郎每次都顾着她年纪还小,不敢折腾的她太过。可这次进京,不舍得带着她一路颠簸吃苦,又忍不住想把她装在怀里走到哪里都带着。 次一天,云朵睡到晌午才起来。 庞仁还惦记着他那没见过的菜。 “今儿个就先做两道吧!”云朵看看日头,脸色有些红,忙去厨房。 一道悄悄话,一道猴子捞月。 庞仁一看,脸就黑了,“猪舌头和猪耳朵就叫悄悄话!?还有这什么玩意儿啊?什么狗屁猴子捞月啊!?” 悄悄话就是猪舌头和猪耳朵。猴子捞月就一碗醋滴了一点香油。 云朵笑眯眯道,“这两道菜一块上,其实还算我有良心!你可以拿悄悄话蘸着猴子捞月吃!” 庞仁瞪着眼,朝她竖了竖大拇指,“你和黑心的聂引不愧是两口子!” “多谢夸奖!”云朵嘿嘿笑。 庞仁恶狠狠的把一盘子猪舌头和猪耳朵吃光了,蘸着猴子捞月。 到了李开的成亲的日子,聂大郎和云朵提前赶回家,十九这天一早吃了饭,就赶到河湾村。 聂贵芝之前又来请了一遍,他们不在家。见俩人提前赶来,很是高兴。 兴。 云朵全程跟着甘氏,对上来搭话的李大妮和马氏几个客气礼貌的问好,别的一句不多说。 李开也学的聂保根和聂铁山几个,租了十头驴,绑上花环,骑着驴去迎的亲。 对方女娃儿是聂贵芝早早就定下的,人长得不算出众,个子倒是不低,一直红着脸笑。 云朵看她那么爱笑,相信聂贵芝的眼光。 等吃了酒席,陪着说了会话,日头西斜,就告辞回了家。 家里,聂大郎的包袱已经收拾好了,这次万广和罗平俩人陪着聂大郎一块去,家里交给罗丘和罗妈妈。 云朵抱着聂大郎的腰,有些不舍得。 聂大郎温凉的手伸进她衣裳里,轻轻的吻她。 云朵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明儿个我要是睡死了,你什么时候走的我都不知道!” “我们一块走……”聂大郎深深吻住她。 云朵迷迷糊糊醒来,人已经在县城了。 城门刚打开,他们就已经来到县城了。这是半夜就开始赶路了,要不然也不会那么早。 那边庞仁正在等着,看俩人过来,云朵还困的没有完全醒过来,走上前来,“要不…让朵朵也去吧!”多一个人跟着他一块,他也觉得心安些,心里也更有底。 云朵点头应声,拽着聂大郎的袖子,黑曜石般的大眼期盼的看着他。三月二十,要好久啊!而且聂大郎还去那么远的地方。 聂大郎差点就要答应带着她一块了,最后还是摇头,“不行!又不是去玩,这么多天都折腾在路上,男子都吃不消。你乖乖在家,等天暖和了,我带你到江南去玩些日子!” “哦。”云朵心里不舍,也有点难受。 聂大郎看她有些委屈不舍的小模样,心里一窒,把她拉到屋里,噙住她的小嘴,狠狠吻了一回。他这次进京,不光有庞仁迎亲的事儿,还有别的事要做,不知道会有多少凶险,不能带着她一块去冒险。 “乖…我很快就回来…下次再带你去……” ------题外话------ 今天被同学突袭,眼睛也实在受不鸟。差的字数,俺明天补上。对不起鸟~┭┮﹏┭┮ ☆、第149章:顺眼 聂大郎说的很快就回来,满打满算,最多也就一个月。因为去迎亲,所以一路走的路线和时间都是事先设定好的。几时到京,然后整顿一两日,接了亲,再几时返程。 云朵掰着手指头数了一遍又一遍,总觉得日子过的实在太慢了!太慢了!一点也不快! 绿翡和红翡俩人已经快成了云朵的人了,每天除掉做内衣的时辰,就是围着云朵打转。她在教云笑练武,但兴致不高的样子,已经持续几天了,俩人就在旁边凑趣。 云朵演示完一套拳,叫云笑自己练,自己坐在一旁发呆,看绿翡端了奶茶过来,问她,“少爷走了几天了?” 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三遍了。绿翡抬头看了看还在三竿上的日头,笑着回道,“小姐!少爷走了七天了,再过十来天,就接了新娘子回来了!” “哦,七天啊…”云朵点点头,端着奶茶一边发呆,一边喝。 “小姐?小姐?”绿翡叫了她两声,看她已经神游去了,和红翡对视一眼,同时叹气。姑爷一走,大少爷一走,小姐好像整个人都没精神气了。 什么叫没有精神气,云朵就是觉得太阳光不够明艳不够透明还有点凉,她想窝冬。 “小姐!你做的这个奶茶咱们院子里的人都喜欢,还有别的样式吗?”红翡凑在云朵一旁,给她找点事儿干。 云朵抬眼看她,两眼有些无神,道,“还有!不仅样式多,还能加别的很多东西呢!” “那小姐都做来,也让奴婢们开开眼界吧!之前只见大少爷喜欢喝牛乳,不知道牛乳原来还能做成那么多东西呢!”绿翡忙笑着道。 云朵呵呵呵呵,死胖子的丫鬟和他还真像,张口就让她都做来,都做来能喝得完吗?材料齐全吗?真是的! 外面瘦猴跑过来,有聂大郎的信! 云朵两眼蹭的一下亮起来,“信呢?” 红翡和绿翡俩人连忙接了信递给她,小姐这会真的像蔫吧的花儿活过来了一样啊! 信里聂大郎说他们已经换了水路,速度会更快,马车换船的时候,在一个码头镇停了一晚,看到有家卖篦梳的,很漂亮给她买了一对,还有路上各色小吃食,旁边的景色,听来的趣闻,零零碎碎,很是详细。最后还抱怨客栈的床板都太硬,马车太颠簸,等换了船,他就天天在船上,会很闲,给她做两套衣裳穿。 云朵从头看到尾,见再没别的,心里甜蜜的同时,又有点小失落。就没有点别的。 把信又看一边,又重新收起来。 信封里还有一张折在一块的纸,没有和信纸折在一块,她连忙拿出来。 打来,小脸顿时红了起来,脸上的笑再也抑制不住。 一张纸,满满的‘想你’。 左下角两个不一样的字,回信。 云朵兴致冲冲的给他写了回信,才发现他的速度更快,他们又换了船,肯定会很快入京,她的信往哪送?说不定还没送到京城,他们就已经返回来了。 信写了开头,云朵又撕掉,不知道要写什么好,最后在那张写满‘想你’的信纸背面也同样写满了‘想你’,然后一块收进匣子里。 然后就开始等着聂大郎的下一封信。 隔两天,聂大郎又有信来,随着信封还有一个包袱,里面是一套刚做好的衣裳,月白色绣折枝兰花的对襟襦裙,粉蓝色绣兰花草的棉绸褙子。 云朵穿上试了下,正好,就是现在天还有点凉,早晚穿不成,又换下来叠放好收起来。 没几天又收到聂大郎的信,说他已经快到京城了,很想吃她做的菜,外面的饭菜不好吃,他都已经瘦了几斤肉了。又说之后会有几天很忙,等晚几天再给她写信。 云朵就开始列菜单子,平常聂大郎喜欢吃的,都列了出来,还列了几道新蔡,想着等聂大郎回来做给他吃。闲下来,就想,聂大郎难道还懂得京城那边的婚俗,在帮庞仁跑腿? 聂大郎没有在帮庞仁跑腿,跑腿的事儿,自有别人,但他也的确很忙。 他们赶到京城的时候,正逢三月三女儿节。 各家妇人小姐出来上香,踏青,互相邀约了赏景赏花,论诗会友。 沐大小姐成功退亲,也甩掉了庞仁这个肥猪般的未婚夫,正活跃在贵女圈里,正为嫁进长兴侯府做积极的准备。 会昌伯府的三小姐,便是庞仁这次要迎娶的新娘子。 沐大小姐和会昌伯府的五小姐还有些交情,说要办个赏花会,把平常交好的闺中密友都邀到一块玩乐一番。把黄三小姐也邀请了。 黄悦菡马上就要出嫁了,现在一应应酬全部推掉。 赏花会变成了黄五小姐邀请几个闺秀密友为姐姐举办的送别会。 庞仁到京之后,只让庞老爷派来的管事去拜见了外祖父,吕嬷嬷去拜见了外祖母。他是新郎官,来迎亲的,不能拐弯,得待在外城的别院里,休整之后就得迎了新娘子回程。 聂大郎说出门打探消息。 庞仁这次很是听话,没有嚷着要出去逛游啥的,老老实实的待在别院里。让聂大郎去严府拜见他外祖父和大舅舅。 聂大郎打听了黄悦菡的消息,没有去严府拜访,而是给严老大人送去了半刀澄心堂纸。 严老大人之前已经得过一些,是庞老爷随着年礼一块送他的,至今 年礼一块送他的,至今没舍得用掉。没想到聂大郎出手又送他半刀。他寻了好久都没有买到。 第264节 庞仁一问聂大郎,他根本没去严府拜访,顿时不悦了,“那你在外面转悠个啥?大晚上了还没见你人回来!你不会是去喝花酒了吧!?老子可警告你,你要是敢对不起我妹子,我让你直着来的,躺着回去!” 聂大郎白他一眼,“我在打听事儿,还要把做鱼的方子卖了。哦,会昌伯府的送别会,黄三小姐被羞辱了。” 庞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黄三小姐黄悦菡就是他进京要娶的人,默了一会,气势汹汹的喊话,“爷的未婚妻,谁敢欺负她!先过了老子这一关!看老子折哦一身肉,砸也砸扁那些杂碎!” 黄悦菡在送别会上就哭起来了,回到自己的院子,更是躲在内室哭的两眼红肿。两个贴身丫鬟也抹着眼泪劝她。 巨丑肥猪,风流恶霸,家中破落的无知无能一头猪。这就是她黄悦菡要嫁的人。 沐大小姐以为黄悦菡会拒婚,以死相逼,或者闹着不愿意下嫁。 黄悦菡哭虽哭,却还是梳妆打扮了,等着出嫁。 庞仁一身大红新郎服,骑着马到会昌伯府迎亲的时候,不少人嘲笑不已。 长兴侯府三公子还特意来看热闹,见马上的新郎官肤白唇红,浓黑的眉毛下一双狭长的凤眼,咧着嘴,不自然的笑着。嘲讽的冷笑,“那个肥猪果然不敢来,叫了他兄弟来帮他!娶亲这种事儿,叫兄弟来帮忙,不如洞房也叫兄弟来帮忙好了!” 他说话的声音小,但身边伺候的人听到了,立马就朝着庞仁喊话,“……娶亲都不敢自己过来,要找兄弟来代替。不如洞房也找兄弟代替算了!” 大家哄然大笑。因为庞仁已经在京城出名了,有名的胖子,被曹泰打成猪头,被沐大小姐退亲,灰溜溜滚回小县城的肥猪。 绝不是马背上的器宇轩昂,面如傅粉的俊美男子。 庞仁在家已经瘦的不到一百六十斤,一路上又折腾掉好几斤,如今身长七尺,一百五十斤,他又本生的肤白细嫩,和之前两三百斤的肥胖圆滚,那是完全大变样,不是一个人了。 聂大郎叫他一声,提醒他。 庞仁心里还是有点过不了那道坎儿,看聂大郎提醒,咬了下牙,笑着给众人拱手施礼,“之前得知外祖父有意为庞某迎娶会昌伯府的三小姐为妻,对此我庞仁深感羞愧。会昌伯府三小姐,贤德淑婉,貌美如花,心地纯善,我一身肥肉配别人可以,又怎能配得上三小姐之尊。为此,庞某用时九个月,减掉我那一身累赘。怎么着,也得用我的真面目来迎娶我未来的妻子!” 众人听他就是庞仁,顿时一片哗然。 曹泰不相信,仔细盯着庞仁的脸看,却看不出哪个地方他就是庞仁。也是上次见面,他觉得恶心,恼愤,根本没有仔细看,就为了沐燕歌把庞仁打了一顿。打个半死之后,更加没有去看的兴致。 会昌伯接了庞仁递上来的一尺见方的册子,从前翻到后,上面是云朵画的庞仁的画像,从他开始减肥,到减掉三十斤,五十斤,八十斤,一直到减成现在的样子。 会昌伯夫人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 会昌伯非常满意,聘礼虽然不够丰厚,但那一刀澄心堂纸顶的上所有的聘礼了。圣上可是最喜欢用澄心堂纸,他回头还要打听一下,庞家从哪寻来的那么多。竟然豪气的拿了一刀当做聘礼,这在簪缨世家不算什么,但那些文人名士和堂官们可羡慕的眼睛都红了。 严老大人知道后,很是肉疼了半天。 庞仁也问过聂大郎,送一刀纸干啥的。聂大郎让他只管送,壮面子的。 黄悦菡的陪嫁丫鬟见了庞仁,急忙跑回去告诉黄悦菡,“庞大少爷减肥了!来迎亲的是个面白如玉的俊美男子呢!” 小丫鬟们都涌出去瞧热闹。 黄悦菡稳稳的坐着,盖着盖头,拜别了父亲和嫡母,上了花轿。 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离开。 聂大郎回头看了眼街上一家茶楼三楼半开的窗户。 “少爷?”罗平叫他一声。迎亲队伍都已经要走前面去了。 聂大郎收回目光,打马随着车队离开。 沐燕歌下巴都快要惊掉了,简直不敢相信,那个面白如玉的俊美男子竟然就是那个胖如肥猪的庞仁。明明去年见他,还肥头肥脑的一副恶心样,今年竟然就变成了这样。而且仔细想想他说的话,心里恼恨的帕子都撕烂了。 什么叫娶的是黄悦菡那个会昌伯府的千金,就得配得上她!难道娶她的时候就只配他那副肥猪的恶心样子!?难道她堂堂沐家大小姐,还会比不上那黄悦菡一个卑贱洗脚丫鬟生的庶出!?简直岂有此理! 在众人惊疑又震惊中,庞仁迎了黄悦涵回程南下。 聂大郎又给云朵写了信,告诉她,收到信的时候,他也马上就回来了,提前一步把京城的事情告诉她,做鱼的方子也已经卖掉了,就是价钱有点低。 云朵看完信,骂了一句,“这个死胖子!”她明明教他的话要比这个狠多了,谁知道他还是没说出来。那什么沐大小姐,分明就是耍弄胖子,还想要他的命。要不是他上次带着护卫,又恰好遇到同乡的镖局的镖师解救,怕是早已经没命了! 死胖子还心软 胖子还心软,该做的不做,该说的不说!明明都教给他怎样做,力争闪瞎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眼珠子啊啊啊! 别院里的下人们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黄悦菡来了之后会先在别院落脚,然后到了吉时,再由别院出发,到庞府拜堂。 千里娶亲,还是娶的京城侯门贵族的千金小姐,南平县的百姓们都等着瞧热闹呢! 尤其是庞仁瘦了之后,大变样,他们即便常常见到庞仁,看着他变瘦,变得俊美,依旧无法把他和之前那个肥胖圆滚的恶霸联系到一块去。 黄悦菡的陪嫁看着很是丰厚,虽然没有十里红妆,却也五六十抬。 众人看的很是过瘾,夸着不愧是侯门贵族的千金小姐,陪嫁竟然那么多。 云朵对这些是不太懂,不过吕嬷嬷却是老手,眼力也老道,看那些东西就知道,都是以次充好的,外面看着光鲜,却不实用。还有些光鲜的衣裳料子,一套头面下来就能买好几箱子了,整套的头面却怎么见,全是些穿也穿不太着的衣裳料子,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几个陪嫁的丫鬟婆子一副倨傲的模样,一路上就抬着下巴看人。尤其是丫鬟,相貌也太过出色了,连那两个小丫鬟的相貌都水灵细嫩的,妖妖娆娆的。 云朵注意力都在聂大郎身上。看了下庞仁的气色,还算好,就直冲聂大郎而去。 他脸色有些苍白,人也瘦了些,清幽的眸子却仿佛藏着满天的星光一般,嘴角扬着,溢满了笑的看着她,朝她大步走过来。 风吹气他的衣摆,仿佛踏着风而来的一样。 云朵笑着奔向他,跑了几步,又觉得不妥,停下来。 聂大郎眼里笑意更浓,几步走到她面前,看她仰着小脸,满目喜悦的望着他,大大的杏眸中满是倾慕,心里柔的化成一滩水。 云朵想抱抱他,这些日子都是她一个人安睡,床太大了,也没人哄她睡觉了,被窝也冷。 聂大郎眸光一动,不动声色的伸手。 云朵眼神一亮,朝他靠过来,伸手就要搂住他的腰。 聂大郎心里发热,抓住她的胳膊,“就这么想我?等不及要抱我?” 看周围还有别的很多人,云朵两耳朵迅速变的通红通红的,两颊绯红一片。 聂大郎用力抓了抓她的胳膊,见没人注意,飞快的握了下她的手,塞她个东西,“我先去忙,我们回头再说话!” 一块的温热的东西塞进手里,云朵低头看,是一块润白透明的石头,不禁疑惑。玉原石吗?这么一块用来做什么啊? 聂大郎已经去忙了。 明天就是庞仁大喜的日子,虽然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但还有些确认无误,庞老爷能做的也就是吩咐下去,有些他来会更好些。 一直忙到很晚,聂大郎才空下来,在庞府随便吃了点饭。 云朵还炖了补汤热在小炉子上,见他回来,忙给他舀了一碗。 聂大郎端着烫放到桌子上,拉着她抱在怀里,“想不想我?” 云朵伸手抱住他的腰,紧紧的贴在他怀里,心里踏实,又甜蜜,点头,头被他按在怀里,就应声,“想!” 聂大郎闭上眼,深深吸口气,收紧胳膊抱紧她。无论他在外做什么,他心心念念的人也一直在想着他。 “我不想喝汤了。” “这是我炖了一下午的补汤,你折腾了这么一路,这些日子要好好补补!”云朵想起补汤,推开他。 聂大郎在她耳边轻轻的吻,“我想喝你。” 云朵羞恼的捶他,瞪着眼,“快把汤喝了!” 聂大郎两眼含笑的看着她,把补汤喝了,里面的肉也吃掉。 云朵以为他这一路肯定累坏了,谁知道他竟然还有精力折腾她。折腾了她一回,还不困觉,又拉着她说话,“我之前给你的那块石头,是寿山石,荔枝冻,这次没来得及,回头去府城,找人给你雕个印章。” “那个不是玉吗?”云朵困了,全身酸软无力。 聂大郎抱着她娇嫩纤软的身子,轻轻抚着,“是寿山石,之前庞伯父给我一块让我刻印章,你想刻个什么字?” 云朵两眼迷蒙的摇头,“不知道。” “那就刻一朵云吧?只刻形状,不刻字了。或者是把你的名字刻成一朵云的形状。”聂大郎想问问她的本名叫什么,单单只是重名的云朵? 云朵已经拱在他怀里呼呼而睡了。 轻唤了她两声,没见应,聂大郎低头一看,小丫头嘟着嘴,贴在他胸口睡的正香,凝视了她一会,笑着抱紧她,拉好被子也睡下。 那边跟着黄悦菡陪嫁过来的管事妈妈正在挑刺,嫌这别院不好,也没分个前后院,竟然还有别的人住在这别院里。还有男子出入。 别院是庞夫人的陪嫁,庞仁别的都不在意,但如今的庞太太和庞义兄妹几个不准踏进这别院一步。他实际上有大半时间是在别院住着的,让黄悦菡住到别院来,也是看重她。 云朵之前也说搬出去,他们在县里买个小院,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庞仁也不让,成亲之后,他们是要住在庞府的,这别院之前就说随便云朵住,不能黄悦菡借用一下子,云朵已经挪到园子对面的偏房去,还要给她挪出去。 看几个人端着架子,摆着谱儿,吕嬷嬷抿了嘴。 别院伺候的一众下人更 一众下人更会看脸色,见吕嬷嬷都只淡漠的笑着,也都不奉承。南平县里,都是人家奉承他们大少爷!来了南平县,他们的地盘,还摆京城的谱儿?不知道谁是主子谁是仆了吧! 黄悦菡也只是吃饭沐浴梳洗歇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让那管事妈妈不要挑剔了,“…我们也只是住一晚。” “哎呦!我的小姐!你是千金之尊,嫁到这地方已经是委屈你了。奴婢跟着你过来就是防着你被欺负了,受了委屈连说都不敢说。很多事儿,小姐心慈不计较,奴婢们可不能不计较。不然会叫人小瞧了咱的!”于妈妈表情夸张道。 “左右也只是住一晚,不要挑了。”黄悦菡皱眉。 于妈妈看她态度竟然强势起来,顿时眯了眯眼,“既然小姐愿意这样委屈,那奴婢就不争这个了。” 吕嬷嬷分明看到她不以为意又不屑的眼神,不动声色的把所有事安排好。 次一天,把黄悦菡重新沐浴梳洗装扮好,等待吉时,迎到庞府,和庞仁拜了堂,正式成了亲。 盖头挑起来。 黄悦菡抬眼悄悄打量庞仁。见他并不是传言中肥丑无比,恶心丑陋的恶霸流氓,反而俊白丰美,器宇轩昂,微微松了口气。 在路上的时候,庞仁一直守着礼,并没有见过她。也打量了她两眼。明眸善睐,温柔秀美,看着倒是挺顺眼。 云朵也觉得她挺顺眼,没有去坐席,而是在新房里陪着她。 吕嬷嬷把于妈妈和黄悦菡的丫鬟打发去吃席了,恭敬的行了礼,就给黄悦菡介绍了云朵,“大少爷认下的妹妹,曾经救过大少爷的命。大少爷能瘦下来,全赖小姐帮大少爷减肥。以后大少奶奶说不定还常常到小姐家去住个几天。”直接给她摆出云朵和庞仁的关系,虽然不是亲兄妹,但可比府里那些庞小姐们亲近多了,是自己人。也提醒她,别对云朵有怠慢的。 黄悦菡打量云朵,眼里带着惊奇,还有些钦佩,“我用过你做的护肤水乳和精华液,说是大少爷的妹子做的,就是你吧!” 云朵笑着点头,屈膝行礼,叫了嫂子。 黄悦菡脸色一红,“没想到你这么小。”她今年都十九了。开始还以为云朵起码得二十出头。 这里的人都成婚早,她十九才出嫁,还把她远嫁给一个胖子恶霸。想必在会昌伯府的日子过的也并不好。云朵对她的好感又多了两分。她不能奢望胖子自由恋爱,找个互相喜爱的妻子。古人多盲婚哑嫁,也没有太多可能自由恋爱。她只盼望这黄悦菡是个心底好的,好相处的,和胖子好好过日子。 晚上回到别院,跟聂大郎说起来,“……我也是盲婚哑嫁给你的!”都没有好好看看这古代的美男,更没有挑的机会就被扔聂大郎一个炕上,一个被窝了。 聂大郎喝了点酒,不多,清俊的脸庞微微带着酡红,目光潋滟流转,嘴角噙着笑,勾起她的下巴,“盲婚哑嫁?那你想怎么嫁?我们再办一次。” 云朵看着他晃了下眼,红着脸,微微噘嘴不满道,“都已经嫁过了!” “这么不满?你还想再挑挑?”聂大郎凑近她。 第265节 “都没有来得及看,哪有得挑。”云朵小声嘟囔。 聂大郎笑着亲她,把她紧紧包在怀里。他知道,她醒过来那一刻就成了他的人,命中注定,是属于他的人! 或许是上天看到他愤恨,他的绝望,他的挣扎,补偿给他这世间最美最好的一份礼物! 让她从开始就属于他,让他能直接拥有她! 云朵喘息着推开他,“…不…不要了…” 聂大郎再次搂紧了她纤软的身子,深深的吻住她。 昏睡前,云朵又咬他一口。就算分开了段时日没见,也不用劳累这么久,这么累的情况下,还可劲儿的折腾她,她这个一直闲养在家里的都撑不住了。 次一天认亲,云朵比黄悦菡起的还晚,幸好先认庞家的,之后庞仁又带着黄悦菡到别院,跟云朵和聂大郎相认了一回。 卸了妆新娘妆,黄悦菡更显得清秀些,脸上带着浅笑。给云朵的见面礼是一对酒盅大赤金镶碧玺石的头花。 连云英和云笑都有,看来准备的很是充足。 云朵送了一套护肤品,让她要用尽管找她拿。 云英送了一对轻松熊。 女人对护肤品和毛绒玩具和对漂亮衣服首饰的热爱是一样的,很是喜欢抱了一会,还询问庞仁,可不可以带回去。 庞仁随她放起来,还是摆到床上。 黄悦菡很是高兴。 晌午和云朵几个一块吃了饭。 京城离的远,他们也不用回门。庞太太是继母,黄悦菡虽然说了要立规矩,庞仁不许,要立规矩就到正房那边给他们亲娘立规矩。 庞太太笑着跟庞老爷提了一回。 庞老爷应了声,也不知道听进去没听进去,并没有再说别的。 反而于妈妈,劝黄悦菡,对庞太太这个继母也要恭敬着点,该立的规矩立起来,不能让人挑着错。 庞仁是谁,连他的乳娘,嫌弃她唠叨啰嗦还能把她送到乡下庄子上去,更何况只是黄府陪嫁过来的婆子。 一问黄悦菡,于妈妈几个人的卖身契都没有在她这,那就是说,于妈妈几个还是会昌伯府的人。庞仁才叫气。 聂大郎也跟云朵道,他们回家之前,把黄悦菡叫到别院来,给他把把脉。 ------题外话------ 说是把欠的字数补过来,结果欠的更多了~o(gt_lt)o~ 亲爱的们帮忙记着,等俺眼睛好一点,会全补上的┭┮﹏┭┮ ☆、第150章:严重 “黄悦菡有什么病?”云朵一听他要给黄悦菡把脉,顿时心里提了提。 聂大郎揉着她的头,“宅门后院的阴私事儿最多,我也只是怀疑,并不是嫂子就真得病了。咱们回家之前,确定了胖子这里不会有事儿,回家也安心。” 云朵点头,临走之前,说要一块吃顿饭,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把庞仁和黄悦菡叫出来。又给庞老爷送去些。 黄悦菡之前极少出门,最多也就是姐妹们都出门,少不掉她了,跟着出去上上香。 庞仁随便她出门,到街上逛,去找云朵玩,身边跟着伺候的人就行了。 得云朵邀约,黄悦菡忙换了衣裳,和庞仁一块出门。 于妈妈跟着一块去。 黄悦菡让她不用跟,“不是去别的地方,于妈妈就不用跟着伺候了。” 于妈妈看了眼脸色不好的庞仁,笑着吩咐,“那香秀和香玉跟着伺候大少爷大少奶奶!” 香秀和香玉两人娇声应是,跟在黄悦菡和庞仁身后。 庞仁皱着眉,不悦道,“不用你们跟着伺候!看着烦人!” 两人脸色一白,立马就跪下来,“大少爷!奴婢犯了什么错,请大少爷责罚!” 黄悦菡张张嘴,看俩人已经梨花带雨,想到之前没人愿意跟她一块嫁过来,得知庞仁减肥,变得俊美轩昂,都没有再说不愿意的话,抿了嘴道,“大少爷不过是嫌跟着的人多,想清静清静,你们哭什么!?” 于妈妈一脸不赞同,“大少奶奶!你和大少爷出门,身边自当跟着伺候的人,不然还要她们这些奴婢干什么!?再说大少奶奶堂堂伯府出身,出门怎能没有人跟着伺候!?瞧着也**份!” 庞仁一听这话怒了,“你个狗奴才!”抬腿给了于妈妈一个窝心脚。 于妈妈惨叫一声,倒在地上,脸色发白的起不来,惊疑的瞪着庞仁,“你…你…” 黄悦菡也吓的惊叫一声,脸色白了起来。 几个丫鬟吓的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香秀伸手去拉扶于妈妈。 庞仁怒哼一声,指着于妈妈几个,“你们这些狗奴才睁开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这里是庞府!可不是你们会昌伯府!你们跟的是哪个主子,你给老子滚回你们主子那去!老子的媳妇身边跟着伺候的是会昌伯府的奴才,才真他娘的有失老子的身份吧!” 于妈妈心下吃惊,看向黄悦菡。 黄悦菡瞥她一眼,深深蹲下,“大少爷还请息怒,为这些奴才,犯不着生气,气坏了自个。” 庞仁高声叫了吕嬷嬷,“我庞府再落魄,也用不着会昌伯府的奴才过来帮忙伺候。你们几个要是送嫁的,送嫁完,就可以滚了!” 于妈妈几个一看庞仁要把她们送走,顿时就急了,哭着喊着求饶,叫三小姐。 几个人毕竟是黄悦菡陪嫁来的,吕嬷嬷询问的看向黄悦菡,“大少奶奶!您身边的,必定都是贴心的人,忠心于大少奶奶的。这几个人虽然惹怒了大少爷,但大少奶奶的人……”大少爷直接处置了她身边的人,不管怎么说,她都会有些没脸。 黄悦菡并不傻,她身边贴身伺候的必定得对她忠心才行。她有两个忠心的丫鬟,可是黄夫人没让她带过来,把俩人都指配了人,派了于妈妈几个给她。想了下,她抬眼看庞仁。 庞仁脸上怒气未消,一副势必要把于妈妈几个赶走的架势,黄悦菡咬唇道,“我既嫁给了大少爷,一切听从大少爷吩咐。”就算在庞府慢慢摸索,没有贴心的奴仆,也比身边的人包藏祸心的要好。反正她都已经嫁了,庞家人口简单,也并不像会昌伯府那样复杂繁乱。 吕嬷嬷眼里闪过满意,大少爷身边也有几个忠心伺候的,她手里也有几个当用的人,只要大少奶奶心里为了大少爷好,是个好好过日子,他们自然会忠心伺候。 于妈妈几个被吕嬷嬷招来的婆子‘请’到一旁屋里休息,等着打包送回会昌伯府。 庞仁领着黄悦菡,一路拉着脸来到别院。 云朵看着眨了眨眼,“呦!叫你来吃饭,还欠你银子了!?” “那几个狗奴才,气我了!我把他们扔会给那会昌伯府去!连几个下人都陪嫁不起,那就别拿自己的下人送过来,这是打肿脸充胖子,还是想监视老子!?”庞仁怒哼一声,一口喝了一杯茶,又喊人来倒。 “怎么回事儿?”云朵皱眉。黄悦菡的陪嫁惹到了胖子? 黄悦菡有些尴尬,看庞仁并没有避讳的意思,云朵也关心询问,想了下,苦笑道,“妹妹你有所不知,于妈妈和香秀几个,是大夫人赏给我的陪嫁。我之前伺候的两个丫鬟都被指配了人。她们几个的卖身契……没在我这里。” 这么**的事儿,在刚认识的人跟前说起来,还是她的短处,黄悦菡很是尴尬,脸色也红了个透。 “也就是说,于妈妈几个人的控制权还在会昌伯府?”云朵冷笑。 “把人送回去,再挑几个合心的也就是了。”聂大郎说着。 云朵忙道,“让聂大郎给你把把脉,我们明天也就回去了。” 黄悦菡疑惑,看看云朵,又看向庞仁。 庞仁目光有些窒住,切了一声,“他有半吊子医术,见人就想把脉,就觉得人家有病!” 也实在是最近一段时日,聂大郎给他把脉次 日,聂大郎给他把脉次数有点多。 黄悦菡见他嘴上这么说,却没有阻拦,聂大郎也微微笑着,犹豫了下,还是把手伸出来。 聂大郎搭上脉,仔细把了脉,“没有大碍,回头吃些药调养一下。我们走的时候把药给你们配好。” “我身子一直挺好的……还要调养…”黄悦菡心下有些不安。她之前就怕生病,所以一直锻炼自己,不要生病。小病小痛的,忍忍也就过去了。 “什么病?”庞仁对内宅那些事儿,并不陌生。 “之前吃了些不该吃的东西,子嗣上有点妨碍。”聂大郎话没说明。 黄悦菡惊的睁大眼,“我……”姨娘临终前特意叮嘱过她,她一直防着的,从没敢乱吃过什么东西啊! 看她脸色都白起来,庞仁踢了聂大郎一脚,“有没有治啊!?” 云朵看聂大郎的神色,安抚黄悦菡,“你不用担心,聂大郎他的医术不怎么好,偏方却知道很多的。庞伯父的身体现在都已经调养的渐渐好了。” 聂大郎有些黑线的看着云朵,对一个病人说大夫的医术不怎么好……看庞仁的脸色,开口道,“现在还没有大碍,我配了药,吃上个几回,调养个一年半载,也就没事儿了。” 庞仁白他一眼,“没事儿不早说!” 黄悦菡松了口气,又有些不好问出口,说是子嗣上艰难,那就是她现在不能生养了。她肯定是吃了极阴寒的东西,不然她身子一直都很好,风寒发烧什么都自己熬些草药用些偏方就好了的。 “子嗣不着急,你们先调养着。把身子调养好了,自然就有了。”聂大郎开了几个零碎的方子,让二子和三子去不同的药铺抓药,药抓回来他再配。 云朵看黄悦菡脸色还有些白,握住她的手,“聂大郎的偏方很管用的,庞伯父就吃偏方快好的!我今儿个可是做了好几个拿手菜,咱们先吃饭!” 黄悦菡被她说的心里越发有些没底,看聂大郎有些无奈宠溺的看着云朵,又看庞仁,也相信聂大郎的医术似的,笑着点头应声,“都说南平县有个奇方,做出来的鱼不仅不腥,还鲜嫩美味。上次吃了一次,我现在都还在想那些鱼的味道。” 这话倒不是捧,她是很喜欢那些鱼,尤其是水煮的鱼片,爽口又鲜嫩好吃。 “你们先等一会,还有几道菜一会就来。”云朵拍拍她的手,起身向厨房走去。 黄悦菡心中一动,“我也跟着去厨房帮忙吧?”询问的看向庞仁。她之前也下厨,会做些菜。姨娘去世之后,她吃饭都是在大厨房领的份例,也没有下厨的条件了。 庞仁对这个倒是没啥说的,摆手让她自己去玩,他还要问聂大郎,黄悦菡是中毒了,还是被人下药,今后都不能生了。 黄悦菡看他不在意,提了下裙子,到厨房来。 云朵正在炒最后几个菜,大菜都做好了,有几道菜得现做才好吃。 看她速度飞快的翻炒,放调料,出菜,动作行云流水般,还不沾脏衣裳。旁边桌上摆的已经做好的菜,形美味香,黄悦菡有些惊呆,“这些菜都是你做的?”竟然比得府上宴席请来的大厨做的了。 云朵朝她笑了下,迅速把菜出锅,“这就可以上菜了。汤就喝鱼头汤好了,那个炖了一上午了。” 罗妈妈笑着和红翡绿翡几个上菜。 黄悦菡看云朵的眼神更加钦佩了,能做出那样的护肤水乳,厨艺还这么精湛。上次吃的菜,她还以为是厨娘做的,看来也都是她自己下厨做的。都说民间藏龙卧,果真不假。 等她们再回到花厅里吃饭,庞仁脸色有些阴,看黄悦菡看了好一会,招呼她坐下。 黄悦菡被他看的都有些发毛了,瞥了眼聂大郎,心底发慌。这聂大郎既然会医术,她不能生养的事儿肯定是告诉了庞仁了吧!? 庞仁看她惶恐,给她夹了菜,“今儿个朵朵难得下厨做这么多菜,等他们回家,要好些时日吃不上了。多吃点!过几天我们去清园住些日子!” 黄悦菡看他竟然如此体贴,更加有些不明白了,心里惶惶的接了菜,更没敢放开了吃。 吃了饭,聂大郎把药一样一样的配好,让黄悦菡每日晌午煎好,午时服下。吃了药发一身汗,再吃晌午饭。 第266节 黄悦菡忍不住,小声问云朵,“我是不是…挺严重的?” 云朵看她担心的放不下,若是告诉她不严重,她心里反而更加揪着,干脆告诉她,“是挺严重的,你先吃些药,调养个一年半载,就能好了。” “真…真能好吗?”黄悦菡一听严重,脸色就白了。 “当然能好!聂大郎都从鬼门关回来多少回了!”云朵点头,她相信聂大郎。 黄悦菡全身发凉,看着配的那些药,抿紧了嘴,“我好好吃药,调养。”她孤身一个人远嫁到这里,现在也只能选择相信他们了。要是庞仁维护她,她自然不会落得姨娘的下场。若是庞仁不维护她,她就算再争,也没什么用处的。 庞仁把药交给了吕嬷嬷。虽然看见吕嬷嬷唠叨就想把她送走,但吕嬷嬷毕竟是他的乳娘,他心里还是最信任吕嬷嬷。 有吕嬷嬷在,云朵也放心多了,临走把云笑带回了家,她要学武,还要念书,这些云英都教不了她。 村里正是春忙的时候,靠着清园的几个山坡 的几个山坡,除了种上花木的,留出来一个种了牧草,其余都种上了土豆。 万广领着聂大郎看了规整好的几个山坡,“……新春刚买的几块山地,也都整好,种了药草和土豆。少爷得闲,奴才领少爷去瞧瞧,土豆都已经发芽长出来了。药草也都出苗了。” 聂大郎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万广笑起来,“就是这些奶牛,挤奶的活儿,奴才几个都不行,也就只有我家那婆子。少奶奶说的诀窍,也愣是没学会。” 看两头绵羊和九头奶牛都悠闲的在山坡上吃着草,聂大郎也笑起来。 云朵拎着桶和万妈妈上山来挤奶。 万广忙上去帮忙,把奶牛牵到木栅栏里,拴住。 云朵穿着围裙,把木桶放下,喂奶牛吃了些草,万妈妈安抚安抚奶牛,开始挤奶。 奶牛从草原运过来,那些人只管把奶牛拉过来,也不懂得饲养照顾,奶牛过来的时候已经不产奶了。 好好喂养了两个多月,终于又开始产奶,虽然不多,但自家已经用不完了。 云朵想开了个奶茶铺子,家里有冰,春秋冬季可以买热的,夏季可以卖冷的。 只是奶茶铺子开到县里,每天就得往县里送牛乳,来回路途有点太远了。开到镇上,客源有限,想要多卖,价格就得往下压不少。 云朵看着两大桶的牛奶,干脆做成奶糖。 万妈妈几个人被云朵指使的团团转,又不知道该咋帮忙,怕帮了倒忙,坏了东西,虽然云朵不会怪罪,但好好的材料可都糟蹋了。 云朵把云笑也拉上,她今年也六岁了,该学的东西可以先了解一下了,之后再学,也容易很多。 整个清园上空都飘荡着奶香味儿,散出去老远。 聂娇吵着要去清园玩。 柳氏的肚子已经五六个月了,行动间都小心翼翼的,让她在前面走,她后面慢慢的跟着。 奶糖刚做好,云朵正在试吃,比现代她吃的奶糖要软些,也更容易融化,不是太甜,却真真正正的无添加天然奶糖。 罗妈妈几个都没敢咋吃,一人尝了一块也就停住了嘴。那奶牛可是大老远从草原上运过来的,费工夫还花银子。这牛乳也香,主子给脸,他们却不能蹬鼻子上脸一个劲儿的吃。再说这奶糖做出来也是卖的。 “这次做的试验品,还不用拿出去卖,你们随便吃!”云朵有些不太满意,想再改良一下。 外面聂娇叫门。 看到她们娘俩过来,云朵招呼她们吃奶糖。 从过了年,聂大郎和云朵就没在家里几天。柳氏吃着香浓甜美的奶糖,不住的夸赞好吃,问道,“你们这次回来,就不出门了吧?” 天暖了,各色花儿都开了,云朵也要准备今年的护肤品了,而且家里的奶牛每天产出的牛奶,也不能浪费了,“…是要忙家里的事儿了!” 柳氏笑着点头,看她不忙,瞥了眼门外聂大郎不在,跟她说起聂家的近况。张氏想回来,聂大贵执意不要。二房已经开始在村里盖房子,之前选了他们家附近的一块宅基地,离甘氏和聂老汉住的小屋很近。 刘氏嫌在村外面了,不愿意,在聂二郎家隔壁划了一块地盖了房子,已经快上梁了。 王荷花不愿意搬回老宅去住,就算聂四郎搬走,那宅子也被杨土根的煞气冲过。等二房的人搬到新家后,聂家老宅就只剩下聂大贵一个人了。 有人给聂大贵说亲,被聂大贵拒绝了,说以后只管伺候奉养爹娘。 王荷花已经做起了鱼,不过只逢集的时候做,做好了由聂大贵拉到集市上卖。至于镇上酒楼要的货,每天只做一桶,由聂大贵送去。 “二房的人现在还在做豆芽,不过天暖和起来了,地里的菜也都能吃了,豆芽很快就到淡季了。看卖豆芽不来钱了,他们怕是会想别的办法。”柳氏说着提醒云朵。二房之前就想要做鱼的方子,打的啥主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云朵笑了笑,“县城还没有别的人卖豆芽,这一条路等于被他们垄断了,要是还觉得不来钱,他们倒是该换种职业了!”来钱快的活儿多着呢!但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至于做鱼的秘方,她早已经卖了。 柳氏看她心里有底,笑着应声,“想要来钱,换哪种活儿不得出力不得劳劲儿干!?想往那一坐只数钱,是没可能的。都看着你们现在日子过富裕了,以为你们只管收钱数钱,却不知道你们现在更辛苦了。” “想多少收益,就得付出多少努力,就得担多少责任。”云朵看了眼云笑,提醒她,“别吃太多了,想吃明儿个再吃。” 她快到换牙的年纪了,吃太多甜的不好。偏生云笑又喜欢吃甜的,她平时也都听话。这奶糖做的好吃,云朵说随便吃,就多吃了几块。 见她提醒,云笑赧然的笑了笑,红着脸把拿起来的那块又放了回去。 柳氏忙让聂娇也别吃了。 聂娇噘着嘴,很是委屈,“奶糖好吃!我想吃!” 云朵看盘子里也没几块,让她吃,“…云笑不让她吃,是她快换牙了,吃多了甜的容易坏牙。” “你这里的好东西多,对娇儿又好,这丫头来了就不想走。”柳氏笑着点头,问她这奶糖是不是卖的,“…买那些奶牛回来,就是挤了牛乳做这个奶糖的?”又问 的?”又问是不是准备开铺子。 “暂时还不打算开铺子,就先做些奶糖送到铺子里卖吧!”云朵道。 那就还会住在村里。玩具铺子夏天不开,可要是开了别的铺子,怕是这俩人就要搬走不在村里了。要是搬走,那村里的这一摊子,也要交给人管着。柳氏看着乳白的奶糖,心里有点着急。他们家现在和云朵聂大郎的关系还不够好,要是他们搬去县里住,家里的一摊子怕是不会交给他们家来管着。 聂娇拿着牛皮纸包,里面是十几块奶糖,抓着两颗,在村里显摆。 牛奶浓缩成奶糖,两桶也没做出多少。云朵让给甘氏那送些,又给杨婆婆送点,聂里正家送点,自家吃些也不剩下了。 吉儿见了非要吃,刘氏拉着聂娇从她手里抠了一颗,闻了闻,咬了一大半,剩下的一点给了吉儿。 奶糖入口即融,奶香浓郁甜美,刘氏咒骂一句,“那个小贱人还净出好东西了!” 聂娇不愿意了,咧着小嘴就哭了起来。 “不就要你一块糖,你还是做姑姑的呢!给侄儿吃一颗糖有啥!你可是长辈的,你有那么多,都不先给侄儿吃一颗!”刘氏看她哭闹,伸手就想掐她。这该死的小贱胚子不知道在清园吃了多少好东西了,她都还没吃上一点! 吉儿也哭闹起来,他根本就没吃到多少,一点点,刚尝到味儿就没了,哭着还要。 刘氏一看孙子哭闹起来,把聂娇另一块也忙抠出来咬了一半,给吉儿。 聂娇大哭着跑回家找柳氏。 碰到了甘氏,一听刘氏抢了她的糖,甘氏气的过来把刘氏骂了一顿。 刘氏反口把云朵和聂大郎责骂了一通,怪她做了奶糖只给聂娇吃,不给他们家娃儿吃,“别人家的娃儿是娃儿,我们家的娃儿就不是娃儿了是吧!不是靠我们家挣钱抓药活命的时候了,用不着我们家了,不认识我们了!” 吉儿只认娘,对刘氏这个奶奶那可是不咋认的,他也快两岁了,话也能说成句了,指着刘氏,说她吃的糖。 甘氏一听点着刘氏骂了她一顿,柳氏和孙莹儿也都出来,各自哄着娃儿回家。 吉儿平常都不大出门玩,更别说去清园了。回家就跟孙莹儿要奶糖吃。 本来只是小娃儿因为吃的争执哭闹,再平常不过的事儿。聂四郎却瞄上了山坡上的奶牛。 他如今也开始跟着聂二贵到县城里卖豆芽了。尤其在得知那用牛乳做出来的奶糖,一两银子一斤的高价时,天天看山坡上的黑白花,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 云朵做了奶糖,花生奶糖,酥心糖。本以为奶糖价钱卖的贵,没有太多人吃,她打算把多的牛乳做成奶酪,奶砖。没想到贵也有人吃,还有人专挑贵的吃,天天也都不够卖的。 家里每天早晚挤的四大桶牛奶全部都做成了奶糖,送往了齐掌柜的点心铺子里代卖。 做完奶糖,还有村里聂玲玉和赵小翠几个送来的花儿和药草,李菊香也带着嫂子赵红琴来送花儿和药草,竹炭和竹醋液。 赵红琴大高个,不是很漂亮,却特别的爱笑,李菊香悄悄跟云朵说,她很勤快,没见她躲懒过。就是娘家哥嫂看着不像好的,成亲才没多久,往他们家去了两三趟了,说让帮着找活儿干。 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也不能要求人家里的儿女都得是好的。聂贵芝不是个软茬儿的人,也不会让人欺了去。 云朵给包了些奶糖让他们拿回去。 隔两天就有奶糖送到县城,庞仁忍不住了,带了黄悦菡到清园来小住。 于妈妈几个已经被送回京城,黄悦菡身边伺候的都是吕嬷嬷提拔上来的。这次来,只派了个大脚丫鬟跟着。 黄悦菡从来不曾出远门,最多也就是到城外寺庙上个香,也是有数的。突然来到乡下,没人管着,也没丫鬟婆子处处盯着。山青水美,绿油油的山坡上跑着奶牛,南山坡成片成片的花儿都开了,春风徐徐吹着,心境都开旷宁静了。 这时候是云朵正忙的时候,庞仁就带着黄悦菡在清园附近转悠,山上采茶,采花儿,捡菌子;清湖钓鱼,摸虾,下渔网。 罗妈妈商量了云朵,今年买了不少小鸡仔,放在竹林里养着。左右那么大的竹林,闲置着也是浪费。云朵让买点小鸭子,放在清湖里也养着,万妈妈说鸭子天不亮就叫,嘎嘎的太吵,只买了小鸡仔。 嫩黄毛茸茸的小鸡才刚刚开始脱毛,黄悦菡之前没有见过,看什么都稀奇,很是喜欢乡间的生活。 云朵让他们多住些日子,把新送来的花儿和药草全部炮制成护肤品,准备和黄悦菡上山玩一天。 杨进急匆匆过来,说要借人参,“……二丫难产,快不行了。聂郎中那没有人参了,现在只能找你们来救命了!” 云朵这里倒是有人参,看他急的满头汗,脸色发白,怕是郭二丫真的不好了,让罗妈妈切一点给他。 杨进见她爽快,心下松了口气,看来聂大郎和云朵对郭家并不是无情的,那后面的事儿就好办了! ------题外话------ 欠了一万了啊啊啊啊啊o(≧口≦)o~俺争取这两天补上些┭┮﹏┭┮ ☆、第151章:打脸 郭二丫生下一个闺女。 杨宗山媳妇儿和杨进娘俩拎着红鸡蛋特意来感谢,请云朵这个举人娘子参加洗三,帮忙撑撑场子。 云朵婉拒了。 杨宗山媳妇儿也不是非得拉她参加洗三,像是拉她去添钱的一样。而是洗三的时候,李大妮几个会过来,让云朵过去也一块说说话,也存了试探的意思。看云朵拒绝,杨宗山媳妇儿也没再说,心里有些沉的走了。 刘氏领着吉儿在村里显摆,“这生儿子都得有那儿子命才能生出儿子来!要是没有那个命,就是求神拜佛,那也生不出儿子来的!” 村人看她神气又鄙夷的样子,都不理会她,“当谁生不出儿子来似的!” 孙莹儿从聂二贵他们把宅基地选在隔壁就心里憋了气,偏偏还说不通,见刘氏又拉着吉儿在外面溜达,出来叫了两声,把儿子抱回了家。 刘氏脸色难看的低声咒骂几句。 几个村人看着面露嘲笑。显摆孙子有能咋样?孙子不跟她亲,儿媳妇不当她是回事儿。 不过刘氏的显摆还是传到了杨宗山家里。 郭二丫难产,元气大伤,吃了人参,拼着劲儿,生下来的却是个丫头片子。虽然杨宗山家都没说啥,郭二丫还是心里有些难受。 第267节 两天过去,还是没有奶水,产婆过来又是揉,又是让吸,却依旧没有一点奶水。 娃儿饿的直哭,喂点温水也不顶用。 杨宗山媳妇儿抱着娃儿过来找云朵,说是借点牛乳喂给娃儿,“…二丫难产大出血,元气大伤,现在都两三天了,想尽办法,还是一点奶水都没有。小娃儿饿的直哭,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云朵看着已经哭的力竭气弱的小婴儿,这才刚出生就抱出来,顿时皱起了眉,“就算没有奶水,先弄点米糊糊喂她也行啊!牛乳生的也不行,这会家里也没有……” 杨宗山媳妇儿两个眼圈顿时红了,“喂了,喝不下。看娃儿这么哭,我这心疼又没有办法,也只能来找你了。你见识多,办法也多,帮着想想办法吧!” 云朵让万妈妈去挤了一盆子牛乳回来煮了,晾好让杨宗山媳妇儿喂给小娃儿。 两三天只喂些温水,又没有吃过母乳的小婴儿,浓香的牛乳喂过来,吧唧着小嘴就吃了起来。 杨宗山媳妇儿直感激的不行,“还是你有办法!” 罗妈妈面上笑着,笑意不达眼底。 小娃儿吃的不多,但一天要吃好几顿,杨宗山媳妇儿一天就往清园跑了好几趟。 “你这样跑也不是办法,把牛乳端回去家些吧!”云朵看着都替她累的慌。 “端家里一放,就不新鲜了。怕她小奶娃子吃了有个不好的,这么小一点就遭罪。我多跑几趟没啥,只要小娃儿好,我这心里就放下了!”杨宗山媳妇儿慈爱的看着怀里的襁褓笑道。 罗妈妈忍不住接话,“那杨家太太不如端了牛乳回家再喂。这刚出生的小娃儿就抱出来,一天来回折腾个几次,对孩子也不好。杨家太太也是生养过娃儿的,应该是知道的。” 杨宗山媳妇儿脸色僵了一瞬,嗐了一声,“穷人家的娃儿没有那么娇贵,我们家进儿当初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罗妈妈呵呵笑。不娇贵还得天天吃牛乳,天天让万妈妈挤了新鲜牛乳煮好晾好端给她,都快成伺候她们的了! “想吃新鲜的还不容易,那羊乳和牛乳也是一样的,你们买头刚下了小羊羔的母羊,随时吃都有了。”不管是杨家,还是郭家,云朵都不想多牵扯。 杨宗山媳妇儿神色一顿,好说话的应了,“就是不知道那羊乳行不行,我回家找来试试去!” 不到半天,又抱着小娃儿过来,红着眼说不行,小娃儿一口吃不进去,硬喂进去一点也全吐了出来,娃儿都快哭的没有气了。 云朵不懂喂养孩子的,家里只有她和姐姐两个,亲戚家有小奶娃儿的,也就是抱出来逗一逗。什么下奶,初乳这些,她都不懂。问罗妈妈和万妈妈懂不懂,她们都是生养过的,“小娃儿还是吃母乳会更好一点吧!” 万妈妈生了两个,万淼才十来岁。见云朵问,就说去送牛乳,到杨宗山家,看郭二丫,说是有个偏方,可以让郭二丫下奶。 杨宗山媳妇儿很配合。 折腾了一通下来,郭二丫还是一点奶水都没有。 万妈妈羞愧的回来请罪,“都是奴婢没用……” 云朵正在描画花样子,看她满脸羞愧,摆摆手,“真冲咱们来的,哪能挡得住!” 刘氏两眼都要红了,骂着聂大郎还是跟郭家亲,对聂家恨不得他们死绝,死光,连他们家上梁都不露面。领着吉儿,也到清园来要吃的。 清园可不像城里大户人家的府邸,白天都开着门有仆人把守着。而是不来人,就不开门。 听是刘氏在外面叫门,万森和万淼理也没理,继续练武去了。 刘氏气恨的在外面咒骂,狠狠呸了一口,见还没人理会她,照着门上踢了两脚。气怒的领着吉儿走。 吉儿闹着不走,来之前刘氏跟他说到这大院子来不仅有奶糖吃,还有别的很多好吃的! 刘氏自己都气的不行,这孙子又不跟她亲近,孙莹儿也看不上她,不尊敬她这个婆婆,见吉儿哭闹,清园的大门却纹丝不动,不耐烦的 却纹丝不动,不耐烦的嚷骂着,硬拖了吉儿回村里。 见人就说,吉儿想吃个奶糖,云朵和聂大郎给所有人都送了,就单单撇下他们家不送,小娃儿都哭的不成样子了,一点都不心软。说当初聂大郎多少次快病死,都是二房干活儿挣的钱给他抓药吃的。如今聂大郎出息了,不管他们二房,还把他们二房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村里的人都不傻,前几天她还抢了聂娇的奶糖,说是给孙子吃的,结果却是她自己吃了。这会又打孙子当幌子想去要吃的,还真是不要脸皮! 孙莹儿也恼恨,把吉儿接回家,拿了饴糖哄他。不让他跟刘氏一块。 饴糖也好吃,吉儿也并不是常常就能吃到。可跟奶糖却没法比,知道聂娇奶糖吃,吉儿跑着找聂娇玩儿。 聂娇也并不是天天都有的吃,她想去清园,柳氏管着她不让。隔几天去一次也就是了,要是天天去吃东西,就会招人烦了。再说他们做那奶糖是拿去卖的,吃的多了,怕是就和郭二丫他们一样了。 杨宗山媳妇儿以为可算找到个借口天天和清园往来了,那奶牛可是大老远的北边运过来的,那牛乳也是稀罕的牛乳,就算给钱,不白吃,就当不招人厌烦了。 杨宗山媳妇儿也的确给钱了,拿了一吊钱,五百文,送过来非要云朵收下不可。 罗妈妈看不舍的样子,笑道,“亲兄弟还明算账,既然杨家太太是个明理的人,那咱们也就把话说清楚了。这奶牛稀罕,天天产的牛乳我们自家也是不够卖的。看在同村的份儿上,就给杨家太太算便宜些,三百文钱一斤吧!杨家太太的姐儿也吃不多,一天差不多一斤也就够了。之前几天吃的,我们少奶奶仁厚,也就不算了。从今儿个开始算了吧!” 杨宗山媳妇儿的脸色顿时涨紫了起来,笑也僵在脸上。一天三百文钱,那他们全家挣的钱都还不够养活一个丫头片子的!见云朵神色淡淡的,讪讪然的笑着,“我们家不是啥富户,连个来钱的进项都没有。一家人土坑抛食儿,一天…三百文钱,就是我们一家都拼命的干活儿,也养不起啊!云朵,你看这……” “养个孩子的确不容易,这小娃儿起码也得六七个月才能断奶。”云朵淡淡的笑着。 罗妈妈哎呦一声,“这还是少的呢!那大户人家请奶娘,一个月少的也五六两银子,多的都十几两银子。还鸡鸭鱼肉不断的供着,好让奶娘吃了下奶。这草原上运过来的奶牛,那可顶得上买好几个奶娘了。”明明米糊糊和羊奶都可以,没有也可以去找人家的牛挤了奶水吃,非得挤破脑袋过来吃他们家的牛乳。 杨宗山媳妇儿哭丧着脸,“…这…就算把我们家的家底都拿出来,也不够娃儿吃一个月的啊!要不,让我当家的和进儿给你们家干活儿吧!就算再苦,也不能苦了娃儿啊!” “家里有这么多下人伺候就已经够了。”云朵笑了下。 至于作坊那边,现在都是分组的,雇工也都是有定数的,一个萝卜一个坑。要让杨宗山和杨进去作坊,怕是没人愿意被替换出来。虽然又累又苦,但一个月有一两银子,一年可十两多的进项呢! “不如你们再回家用羊奶试试吧!羊奶有些膻气,你加些杏仁一块煮,吃习惯也就好了。毕竟庄稼人的娃儿,也没人家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娇贵!”云朵看着她又道。 杨宗山媳妇儿脸色很是难看,都快变成猪肝色了,可穷人家的娃儿不娇贵,这话还是她说的。 万妈妈也好心道,“羊奶我也煮过,和煮牛乳那是一样的,都得细心再细心,那才能煮出好喝的奶来。你们把奶羊买回来,我帮你们煮个几回,保证教会你们。也省的,每个月要花好几两银子了!” 买一头奶羊也要花几两银子才行。 云朵把那一吊钱又还给了她。 杨宗山媳妇儿抱着娃儿拿着钱脸色不好的回了家。 杨进一看钱又拿回来了,心里一喜,“他们没要钱啊?” 杨宗山媳妇儿看他一眼,脸色难看道,“哪是没要钱,是要的咱们拿不起,看不上这么一点。以后也不让娃儿去吃奶了,叫咱们自己买头羊回来,以后煮羊奶喂!” 杨进有些傻眼,忙道,“娃儿根本就不吃羊奶。再说…那羊奶是羊羔子吃的,人哪能去吃啊!”买一头羊要二三两银子呢! 人去吃羊的奶,那不是跟羊羔子一样了!?之前去吃那奶牛产的牛乳,也是因为那奶牛稀罕,要一百多两银子一头,吃那样的牛乳也算提身份。现在让他们去吃羊的奶…… 杨宗山媳妇儿脸色有些阴沉,看了看怀里的娃儿,递给杨进抱着,到堂屋里坐着想法子。 郭二丫抱了闺女掉眼泪,“都怪我没有奶水,不能喂娃儿吃奶!” 杨进安慰她几句。 快傍晚的时候,万妈妈端了一碗牛乳过来,煮好的,跟他们道,“哎呀!奶羊你们还没买回来啊?这可要赶紧的了!就算是闺女,不是儿子,那也是亲生的娃儿。可不能拖着啊!小娃儿吃饭要紧!” 杨进接了牛乳为难道,“那羊奶实在…那也不是人吃的奶。一斤三百文钱也实在太贵了……” 万妈妈笑着道,“其实你们可以一天买半斤,掺着米糊糊一块喂。这半斤一百五十文钱,一个月三十天,四两五钱银子,就算我们 ,就算我们少爷少奶奶仁厚,给你们算四两,这吃六个月,也要二三十两银子呢!还是买头羊划算些!” “那羊奶……”杨进脸色不好。 “羊奶也是奶水啊!”万妈妈给他个不没见识不懂的眼神,“多少大户人家的老太太老太爷都喝羊奶补身子!也就咱们乡下人,见识短浅些,觉得吃羊奶丢人。那咱们还吃那么多猪肉,难道都是猪了不成!?”她呵呵呵笑了一通,催着他们快点,“要多为娃儿想想啊!虽然是丫头子,也是亲生的。可不能不舍得!” 杨家还真舍不得花二三两银子买一头奶羊回来。 郭二丫心里发寒,抱着闺女哭。 次一天,万妈妈依旧过来送煮好的奶。 杨家依旧没有买奶羊的动作,只说不逢集,也已经在打听了。 万妈妈又送奶过来,直接跟他们说,“这两天都是送的羊奶,我看杨太太家的姐儿吃的也挺香,也没有拉稀没有吐奶。你们还是买头奶羊回来喂吧!” 杨宗山媳妇儿几个有些惊愕,更加难堪,杂加着些说不清的愤怒。 万妈妈端着陶瓷盅告辞离开。找着让打脸,不打你们打谁!? 没过一天,杨宗山家买了一头奶羊。过来请万妈妈过去教他们煮羊奶。 万妈妈过去一看,没有杏仁,让万淼回家拿了点,让杨宗山家买些杏仁掺着一块煮。 教了几次,终于教会了。 小娃儿喂了也没有吐奶拉稀。 “不过是个乡下丫头片子,还想着吃人家稀罕奶牛产的牛乳,还真当自己生的是个千金小姐了!还不是和羊羔子一块争奶吃去了!”刘氏一点不顾忌的在村里说道。 杨进愤怒不已,到清园来找聂大郎,先是说了喂闺女吃羊奶被人嘲笑看不起,又说买羊花了不少银子,还要办满月酒,也不知道得多少银子花,家里实在拮据,让聂大郎帮着他找个活儿干。 作坊虽然给白石村每家有分红,也尽量做到每家都有一个在作坊里干活儿的,但也覆盖不全,还是有几家没要人的。杨宗山家就是其中一户。 聂大郎看他一脸难色,带着愁苦,沉吟道,“作坊里再招人,也是等下次大动的时候,不然现在让谁走,人家都不会乐意。你要是想去县里做工,我倒是可以帮你推荐。” 要是换成以前,杨进肯定愿意。可村里开着大作坊,自家门口就能挣到银子,他不想去县里做工。累死累活挣不几个钱,还要看人脸色,被人呼来喝去的。 “咱们村里也有不少活儿,二丫身子不好,刚添了闺女,也要照顾。我走的太远了也不好。你帮我在村里找个活儿干吧!”杨进祈求的看着他。 “村里也就是些零活儿,钱不多,不过你要是愿意,有活儿了我让人去叫你。”聂大郎点了头。 这答应了和没答应一样。杨进忍不住道,“那山坡种了不少花木药草,也没个人管着,要不我帮你照看那些山坡吧?工钱我不要多,就图离家近,能多照看家里些。” 聂大郎笑了笑道,“这个倒是不用了。之前也不懂怎么侍弄那些花木药草,买了那么多山地,也没赚到啥钱,还不如种土豆。但本儿投进去了,也不能铲了。我去京城的时候买了会侍弄花木药草的人,春忙已经过去了,他们这几天也该到了。” “买…买的人啊……”杨进有些悻悻的,看聂大郎说话绕来绕去,也只有些零碎的活儿,只好失望的走了。 云朵看他走了,端了茶过来,“你真买了人啊?” 聂大郎接了茶,“是买了几个人,算算日子,也该过来了。” 说是买了几个,等云朵看到人的时候,忍不住黑线,小丫鬟买了六个,小厮买了八个,另外还有两家,小的加老的十来口子。 东院的倒座房盖了起来,正好让他们这些人住进去。 云朵一一问了那些人,那两家还真是侍弄花草的,以前也喂牛喂养,在庄子上给干活儿。主家的庄子卖了,新主家不用他们,就把他们都赶了出来。 丫鬟小厮交给罗妈妈学规矩,另两家交给罗丘和万广。一家去管花木药草,一家去管奶牛和竹林里的鸡。 柳氏看着心里发沉,聂大郎竟然不用村里的人,全部用买来的人。 “买来的人更放心些,卖身契在我手里捏着,就等于捏着他们的生死,也没人敢有啥小心思的。”云朵虽然不赞同买卖人口,但这是个时代无法更改的,她不仅无法更改,也需要用到。只能是厚待那些下人,不对他们严苛。 柳氏笑的有些讪然,回到家就开始想办法。现在看来他们是都不信任,只用自己买的人。那他们难道只能一年十几两银子,紧巴巴的过!?柳氏摇头,她要再想别的办法,最好是能和他们捆到一起,这样不赚大的,也赚个小的。 两家家想要捆在一起,只有联姻了。不说云朵到现在没有还没有生养,他们可是叔侄亲。要和她娘家那边结亲……怕是她娘家侄儿连云笑都娶不走。 她想到正在说亲的娘家侄女……自己摇头否决了。太险了!真要大郎看得上,那还好。要是大郎没看上,反倒惹怒云朵,那就得不偿失了。 柳氏有些发愁的出来转悠,抬眼就见聂四郎在山坡那边鬼鬼祟祟。她眸光一转,顿时亮了起来。看来这二房是太喜欢那奶糖了 欢那奶糖了!也想自己做来试试! 聂四郎已经盯梢好几天了,见山坡上始终不断人,都是万广父子轮流看着,万广到作坊忙事儿,也有罗平,或者罗丘看着。 第268节 这清园有买了下人,看奶牛的人变了,他发现新换的这家人看的并不紧,顿时心里痒痒了。 果然这奶牛是好东西!杨进家的丫头片子吃一天奶就给人要三百文钱,还特意买几个专门照管这些奶牛。他就算只弄走一头也能卖一百两银子了! 聂四郎怕他一个人不行,还叫了舅舅家的两个表弟一块,“你们把墨汁拿好了,等把这奶牛弄出来,就把它们都染成黑色的!就说买的牛是黑毛的牛。叫他们找也找不到!找到也认不出来!” 刘大郎和刘二郎点头,“我们想的这个主意好吧!那奶牛弄出来,分我们多少银子啊?”他们可是出了主意,还跟着冒险。 聂四郎有些不耐道,“一头奶牛就能卖一百两银子了!咱们能弄多一头就多弄出来一头!到时候少不了你们家的银子!” “这奶牛产的奶那么贵,咱到时候可以多卖点。”刘大郎眼珠子转着。 聂四郎觉得好,看天完全黑下来,招呼俩人跟着他,悄悄溜到山坡上。 晚上奶牛都被赶到了牛栏里。 三人摸到山坡上,找到翻墙的地方,往下看,见整个牛棚都没有人,聂四郎捡起来石头朝牛棚砸了两下。 过了好一会,并没有动静。聂四郎放下心来,看来那几个新买的下人不知道这奶牛是个稀罕物,连产的奶都是值钱的东西,并没有好好的看着。 这下可别怪他了!谁叫聂大郎一直没有死,让他娶不上云朵,害的他连媳妇儿也娶不上。要不然这些家产现在都应该是他的才对! ------题外话------ 好像晚了┭┮﹏┭┮ 先更这些,剩下的12点更新一块更,俺今儿个拼了o(≧口≦)o ☆、第152章:找打 又蹲点等了好一会,聂四郎捡了小石块往里面砸,牛动了动,低低叫了两声。吓了三人一跳。 刘大郎和刘二郎都有些责怪聂四郎,还不进去把牛弄出来,再等要是等到来人了,就坏事儿了。 看俩人着急催促,聂四郎也见没有啥动静,招呼俩人翻墙进去。 山坡上有两道门,一道门通向清园的后门。一道门通向山上。 三人进去后,刘大郎和刘二郎把门锁撬开。 聂四郎去牵牛。 奶牛和耕地的牛不仅长得有些不一样,提醒个方便也有明显差异。 聂四郎看着硕大的奶牛,解开绳子,一下子牵了两头,往牛棚外拉。 大晚上的,奶牛不愿意走,聂四郎就硬拽。 缰绳扯着鼻子,奶牛哞哞叫了两声,迈开步往前走。 刘大郎和刘二郎一看聂四郎一下子牵了两头,俩人也想弄一头,又跑到牛棚一人牵了一头,拽着往外拉。 “啊啊——有贼啊!抓贼了!抓贼了!”一声叫喊响起来,顿时就有几个人从清园后门冲出来。 聂四郎三人吓了一大跳,看牛快出大门了,死命的拽着往外拉着跑,拿了树条子狠狠的往奶牛身上抽。 奶牛跑起来速度也不慢,快起来,三人也紧张惊恐的往山坡另一边跑。 罗丘几个叫喊着抓贼,听着声音还远,罗平和万森几个却已经冲出去,追上了聂四郎。 一看有人追上来了,聂四郎急的两眼都红了,拽着奶牛死命的赶。 刘大郎和刘二郎速度快,看有人追上来,松了绳子,把腿就跑。 聂四郎不舍得丢缰绳,这一头奶牛就一百多两银子,两头就二百多两银子了!他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不能丢! 罗平和万森没有追聂四郎,照着刘大郎和刘二郎就猛追上去。 刘大郎兄弟有些惊慌不择路,不知道他们咋那么快的速度就追上来了。爬上山坡都要好一会的。 但俩人跑不掉了是一定的。天黑也没挡住俩人被抓。 罗平和万森一人抓一个,猛的扑倒,按在地上,二话不说就开始打。 罗丘带着家里的小厮拿着棍棒,也很快追了上来。 聂四郎松开了一头死活不跑的奶牛,拉着另外一头就朝山坡的另一边跑。边跑边咒骂。明明都没有动静,咋会有人冲出来,还来的这么快!? 不过看还没人来追上他,刘大郎和刘二郎已经被抓,他一边惊慌的跑路,又庆幸。他们俩被抓了,跑最前面的俩人就没空来追他了!借着天黑,拉着牛就往树丛里躲。 罗平和万森把刘大郎和刘二郎抓住,等到罗丘几个追上来,就把他们交给罗丘,跑着上来追聂四郎。 如果聂四郎没有死命拉着一头奶牛,他自己直接跑,还能跑得掉,他已经松开一头了,就等于丢了一百多两银子。手里的这一百两银子,是说啥又舍不得丢。又看刘大郎和刘二郎被抓,心里庆幸,自己可能会逃掉。 没想到目标很大,罗平和万森一下子就找到了他,当场就把他按住了。 聂四郎嗷嗷叫,喊着不准打他。 罗平和万森手下脚下却不停,“你个偷牛的贼,不打的是你老子!” 山坡那边传来刘大郎和刘二郎惨叫哭嚎的声音。 聂四郎听的心里发颤,大声嚷道,“是我!我是聂勤!不准打我!不准打了!” 罗平和万森还能不知道他是聂勤,打的就是他,狠狠照着他的脸,一拳一拳的打。要不是怕把他给打死惹到事儿,就拿石头也给他脑袋上砸一下了。 这么大的动静,把村里的人惊动了。 柳氏推醒聂三贵,“那边抓贼的抓到了,你去看看!该说啥话说啥话!” 聂三贵白天上了一天的工,实在累的不行。打着哈欠起来,洗了把凉水。 外面已经有人惊醒,听是有贼,拿着家伙冲出来了。 罗丘几个都没有点火把,还有些‘衣衫不整’,扣子扣歪的,一看就是听到动静急忙拉了衣裳冲出来的。 本来就阴天,没有月光,天黑的很。 带着人把刘大郎和刘二郎连同聂四郎一块拎到了村口。 听到动静出来的人,一下子也看不见是谁,一听还是偷清园的奶牛,牛都给牵出了门,走老远了,一下子偷了四头,都责骂不已,喊着使劲儿打,狠狠教训。 有人拿着气死风灯出来,一照,众人这才看出竟然是聂四郎。指着聂四郎就唾骂起来。 刘大郎和刘二郎惨叫呻/吟着,看到聂二贵和刘氏出来,哭喊着大姑救命。 刘氏一看,俩人被打的瘫在地上,鼻青脸肿,聂四郎嘴角耳朵都有血迹,嗷的一声就扑上来了,“天杀的畜生啊!这是要打死人了啊!打死人了!打出人命了啊!” 聂二贵还没开腔,村里的人就纷纷指责起来,说他教的儿子竟然是个贼,亲戚也是贼。刘大郎和刘二郎是刘家村的,是外村。聂四郎勾结外村在自己村里盗窃,行迹恶劣。 这个家里丢过鸡蛋,那家丢过菜。还有丢小鸡仔和肉包子的,林林总总的一堆。 刘氏哭喊着要把她儿子和娘家侄儿打死了。 甘氏气的脸色铁青,胸口直起伏。 聂大郎和云朵匆匆赶来,云朵头发都还披散着,在睡衣裤外面罩了 着,在睡衣裤外面罩了个对襟长褂子,披了个披风。 刘大郎哭的惨烈,“我的腿…断了……我的腿被打断了…” 刘二郎的一条腿也疼的不能动,哭着他的腿也断了。 聂二郎脸色阴沉愤怒的看着聂四郎和刘大郎刘二郎三个,丢人现眼的东西!偷啥东西不好,非得去偷那奶牛。奶牛没偷到,被抓住打一顿狠的,还丢尽脸面。 没脑子的蠢货!一百两银子一头弄回来的,那山坡的奶牛和羊一千多两银子,肯定是日夜有人守着的,能让他们把奶牛牵出去,肯定是设下的圈套。 看着急匆匆赶来的聂大郎和云朵,聂二郎紧抿着嘴,“就算是抓到一个偷东西的,也用不着下这么狠的手,直接把人的腿打断吧!?” 聂大郎瞥了眼聂四郎三人,看着聂二郎没有否认他狠,却道,“这两个是你表弟吧…” 虽然村里有些人的确觉得下手有点没轻没重了,但这话他们也只心里想了下,对上偷东西的小贼,就要狠狠收拾一顿,让他们再也不敢偷。这伸手偷的就是上百两银子的奶牛,要是偷着他们家了,怕是能把家底都偷了。 这个话又是聂二郎说出来的,就显的他维护自己兄弟了。 刘氏直接骂上了,“狠心的小畜生!把人打死了!狼心狗肺的东西,忘恩负义!把我们家人都打死了啊!偷你们家东西了吗?偷到你们家啥东西了,就把人把打成这样!黑心烂肺的东西!你们这么狠,把人打成了这样,你们赔!把人打坏了,要赔偿!赔偿!” 聂大郎轻笑一声,“家里的奶牛毕竟是个稀罕物,那棚子不显眼,可有千把两银子在里面。刚换了家仆看着。他们看到竟然有贼来偷奶牛,一时下手也没个轻重。黑灯瞎火的,也没看见,这偷牛的人是自己村的。” “你们就是故意的!喊着偷你们的牛了,偷到了吗!?腿都打断了,恨不得把人打死!好好的人给你们打废了,今儿个不赔偿,咱们没完!”刘氏扯着嗓子嚎骂着。 “是没完。”聂大郎点头,“村里竟然出了内贼,勾结外村的人来盗窃,行为恶劣之极。现在都喊下手偷上百两银子的奶牛,下回说不定就敢杀人了。先把他们绑了,等天明送官吧!” 一听送官,刘大郎和刘二郎吓坏了,喊着就叫大姑。 刘氏哭丧着叫骂,喊着聂大郎要害死她儿子,害死她娘家侄儿,“……心狠手辣的畜生啊!忘恩负义的狗东西!要不是我们一家人多,拼老命的干活儿挣钱,这没人性的畜生早病死了啊!现在出息了,发达了,不讲情义就算了,还要我们一家人的命啊!害死人了!打死人了啊!” “当了贼还哭喊害死他们了,真是不要脸!” “胆敢偷村里的东西就要往狠了打!不然以后不知道就把咱们村都给偷了!” “果然是一窝子,这偷东西的本事从老的到小的都会!” 又说到刘氏大过年偷给老天爷上供的银子,这娘俩都会偷。上供的银子,值钱的奶牛,以前还不知道偷过啥,村里丢的小东西还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干的。还有刘大郎和刘二郎,这俩刘氏的娘家侄儿,还真是和刘氏像! 聂二郎长得像聂二贵,相貌不错,个子也高。聂四郎就不行了,像刘氏,矮胖,不管是好吃懒做还是偷东西,都和刘氏很像。这两个刘氏的娘家侄儿,也是跟刘氏有几分像……打的鼻青脸肿看不出来了,不过身材那是真的挺像。 面对村里人的唾骂,聂二贵有话也说不出来了,眼神一转,抓着刘大郎和刘二郎就骂,“都是你们游手好闲的,把我们四郎都带坏了!他之前啥时候伸手摸过人家的一针一线!要不是你们俩,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偷东西!” 村人一听没有对聂四郎改观,反而有些鄙夷他。自己儿子偷东西,怨怪别人的娃儿了。 刘大郎一看聂二贵竟然怨他们,腿被打断了,疼的都没知觉了,还被人抓了个现行,在全村面前丢脸,他们没怨聂四郎害他们,聂二贵竟然还怨他们,顿时恼忿不已。 刘二郎已经不忿的怒嚷,“明明就是聂勤他说要偷奶牛,叫了我们俩帮忙,说卖了银子分我们一笔!” 众人更加鄙夷聂二贵,看他自己脸色涨成猪肝色,说不出话来。 聂二郎出声解围,“牛也没有偷了,你们下狠手把人打个半死,腿也打断了,总得给个说法吧?就算去了官府,你们把好好的人腿打断,也说不过去吧!” 刘氏看大儿子撑腰,立马就硬起来了,“狠心驴肝肺的畜生啊!还都是没长大的娃儿,年纪轻轻的,就被天杀的打断了腿,这一辈子就完了!可叫人还咋活啊!这娶不上媳妇儿,干不了活儿挣钱,一辈子就成瘸子了!我的天啊!不能活了啊!” 看着拍着大腿哭嚎,“自己当了贼还有理了。”云朵冷笑,“官府说不过去,那就送到官府说说。官府要说赔偿,该赔多少我们赔多少就是了。” 聂大郎抽袖筒里抽出一张叠好的纸,“在送官之前,先把之前欠的银子还了吧!就算我们不收利息,欠了这么久,也该还了。之前喊着没有钱,分家分了几十两银子,也没见还,这借据都要泛黄了。” 刘氏哭喊着逼死人了,聂二贵也脸色阴沉难看的不行。 聂二郎两眼阴阴的盯着聂大郎,他 聂大郎,他当初逼着写下借据就是故意的!故意要拿着个借据,有事儿没事儿威胁人,还能赚一笔银子! 柳氏叹口气,“这四郎本来就……也太不争气了!” 第269节 甘氏脸色发青,咬着牙槽。不争气的何止聂四郎,老二现在也不讲脸面了!竟然容着刘氏这个贱人教败着儿子干出偷盗的事儿来! “二哥看着硬,还是没有大哥脾气硬。”柳氏叹息一句。 甘氏额头青筋跳了跳,怒喝一声,“老二你给我过来!” 聂二贵听他娘突然喝骂,浑身一个激灵,看甘氏阴沉着脸走过来,“娘……” 甘氏铁青着脸走到不远处停下,“你过来!” 聂二贵预感不好,这次是真的预感不好了。 甘氏冷冷的瞥了眼刘氏,看着聂二贵。 聂二贵看看刘氏几个,他娘这样子,像是要他舍弃妻儿一样。 刘氏也心里预感不好,看着甘氏,“娘这是要干啥?” 甘氏没吭声,叫聂二贵,“你跟我过来!”转身朝小屋那边走去。 聂二贵犹豫了下,看看刘氏几个,又看看众人鄙视唾弃的样子,跟着甘氏走了。 聂二郎一看也抬脚跟了上去。 刘氏叫喊着哭骂。 “把人带走,先关起来,明儿个交给官府。”聂大郎吩咐罗丘几个。 罗丘应声,几个人顿时上手,把刘大郎和刘二郎拉着拖走,又去抓聂四郎。 聂四郎哭嚎着嗷嗷叫,喊着让刘氏救他。 刘氏已经管不了娘家侄儿了,抱着聂四郎撒泼大闹,叫着要打死人了。 聂大郎看她一眼,领着云朵回去。 刘氏哭闹叫骂撒泼都使了,聂四郎还是被架走了,和刘大郎刘二郎一块,都被关在了作坊的空库房里,万广带人亲自守着。 众人也都散去,各自议论着回家。 云朵好奇,挽着聂大郎的胳膊问,“你说奶奶把人叫走要干啥?会不会是休了刘氏那婆娘?” 聂大郎她自然而然挽着他的胳膊靠着他,微微一笑,不太在意的回她的话,“应该会。”就是不知道聂二贵下不下得了决定,甩不甩得掉刘氏。 云朵撇了下小嘴,“聂二贵他肯定甩不掉刘氏那婆娘!”刘氏可不是张氏,给她一张休书就走了,出门都觉得没脸,不想活了。 聂大郎笑着揉揉她的头,催着她快回屋睡。现在虽然四月里了,天已经暖和了,但夜里还是有些冷的。 次一天起来,天刚蒙蒙亮,罗丘准备带聂四郎和刘大郎刘二郎送官。 刘氏闹着不让,不过战斗力却远不如昨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罗丘几个拿着聂大郎的名帖带着聂四郎三个上了路。 聂二贵没有闹,一大早过来清园,说找聂大郎帮忙的。 云朵倒是有些奇怪,找聂大郎帮忙? 聂二贵找聂大郎帮忙写休书,要休了刘氏。 “休书我没写过,也不会写。二叔不如去问问范老爷?”聂大郎建议。 “这是自家人的事儿,去找范家的人也让看笑话不是。你是读书人,休书也都是一样的,你直接就帮我写个休书,说休了刘氏就行了。”聂二贵脸色有些不好道。 聂大郎沉吟了下,“我也不懂休书该咋写,二叔说吧!你说我写。” 看他应下,聂二贵微微松口气,说刘氏犯了七出之条,又不孝顺公婆,好吃懒做又德行败坏,休回娘家去。 聂大郎也没讲啥格式,按他说的来写了,递给他。 聂二贵也简单认识几个字,休书俩字很明显,看了看,就叠叠塞进袖筒里,坐着没有走,说起聂四郎,“被他娘给带歪了,其实他就是没长脑子,人家说是啥,他立马就干啥。这次要不是有人教唆他,他肯定不敢来偷你们的奶牛!我昨夜都问过他了,主意是…刘大郎和刘二郎出的,他们还带了墨汁,准备偷了奶牛染成黑毛的。让你们找不到!” “天已经不早了,二叔这时候应该跟着去官府才对。”聂大郎提醒他。 刘氏都已经跟着去官府了。 聂二贵看他提醒,却知道,他要是帮着说话,肯定就没啥事儿了,急慌慌跟去县城也根本没用。 聂大郎也不管他,径自去洗漱了,摆饭吃早饭。 聂二贵也洗了手,也跟着吃。 他愿意耗时间,聂大郎看他一眼,让他耗。吃了饭,到山坡上看了一圈,下了山坡,直接坐上骡车。 聂二贵看他要走,连忙跟上,“大郎!你是要去县城吗?” “去杨柳镇看地。”聂大郎回他一句,让万森赶车。 聂二贵见他根本没有放过聂四郎的意思,心里恼恨不止,忍着恼火,拦住骡车,“大郎!四郎也是你弟弟!就算你没有兄弟情义了,打也打过了,他也没偷到啥东西,你还非得把他送到官府坐牢才罢休吗?你当初多少次快病的不行了,还不是一家人拼命的干活儿,挣的钱都给你看病抓药了!?你出息了,发家了,眼里就没有我们了!?” “二叔好像忘记了一件事,看病抓药的钱,七八两银子,都是外债。是我还的。”聂大郎冷眼看着他笑。 聂二贵脸色顿时涨紫,“你病这些年,看病抓药花的可不止七八两银子!早不知道几十两银子了!再说四郎已经被你打的不成样子了,他现在连媳妇儿也娶 媳妇儿也娶不上,你还要送他去坐牢!?” “二叔又忘了一件事,分家之前的几年,我吃药基本没有花过钱。都是从山上采的。”聂大郎看他脸色发青,勾了下嘴角,“再说四郎,不是我要送他去坐牢。他要是不偷窃,谁都没办法送他去坐牢。二叔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不如还是赶紧去县衙吧!” 临走,聂大郎又告诉他,“我和县令高达有仇,不知道他会怎么判这个案子。” 聂二贵愤恨的看着他坐骡车走远,咬着牙转身回了村里,准备去县衙,还得叫上刘家的人一块。 聂大郎到杨柳镇看了下新买了几个山坡和山地,除了种上药草和花木的,其余全种了土豆,在沿边村里找了老实稳妥的人家看着。有的正在给土豆薅草,土豆已经长了很高了。 转了一圈,天色不早,转到了顾大郎家。 之前就商量好了,云朵的护肤品和竹炭皂精油皂要送往京城,正好捎带一批麻将凉席。 顾大丫抱着杨春草闺女枣儿,顾大郎一家人和几家交好的亲戚邻近,正在家里忙活着。从去年入冬,聂大郎给了他们信儿,一家人就没停歇过。 看到聂大郎过来,一家人连忙把他迎进了屋。 “云朵呢?云朵咋没跟着过来啊?”顾婶子看就他来的,忙问云朵。 杨春草也问,家里实在忙,他们还是过年的时候见了一面,聂家出了事儿,她也好多待。 “我是去杨柳镇看地,顺便拐过来蹭饭的,没带她出来。”聂大郎笑道。 顾婶子忙说好,立马就喊了顾三郎杀鸡,割肉,做饭。又说让云朵有空过来玩。 聂大郎应着,去屋里看了存货,见满满两间屋子都堆上了,点点头,“过几天我叫几辆大车过来,到时候一块拉走。” 一家人都感激的不行,县城府城卖了不少,基本好些有钱人家都用上了,也已经有人比照着做了。他们又没有啥门路,聂大郎和云朵这么帮他们,都不知道说啥好了。 聂大郎在顾家吃了饭,赶回家。 云朵也正领着罗妈妈记账,冰窖里存的护肤品也够一批了,县城庞仁别院里存的也有一些,拉到京城去卖,价钱也会提高些,她提前把账算好。 罗妈妈的算账也很快,还会一点心算。但每次还没算完,看云朵的神色她就已经知道答案了,让罗妈妈佩服不已。 “算出来没有?”聂大郎看着正忙活的俩人,笑着进来。 罗妈妈行了礼,喊了小丫鬟端茶来。 “快算好了,临走之前还能再赶制一些。”云朵伸着懒腰。 聂大郎接了账册,见都已经列好,算的差不多了,让罗妈妈下去忙别的,“我帮你剩下的。” 云朵坐在炕桌旁打哈欠。 聂大郎放下笔,“去睡会吧!” “这一趟能卖三千两银子,再加上竹炭皂和精油皂的,除掉成本也能赚个三千多两。”云朵朝他蹭过来。 看她大大的眼里闪着光,聂大郎空出怀抱,让她依偎过来,他算剩下的账。 云朵实在困了,很快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这些日子也实在忙坏了,聂大郎没叫她,让她睡,轻声起来,到东院来看。 竹炭皂和精油皂,罗平家的几个都已经会了,也交给他们来做了。 新买来的小厮小丫鬟都还是学规矩的时候,只让打杂。 云朵好睡了一下午,晚上精神就足了。 罗丘回来,说案子已经判了,聂四郎和刘大郎刘二郎没人打十大板子,他们家赔偿刘大郎和刘二郎每人诊药费二两银子。因为俩人的腿断了,就算再离开的大夫来了,这辈子也只能做瘸子了。 “银子奴才已经给过了。刘家的人喊着要来闹事儿。不过他们自己已经闹上了,聂四郎把主罪推给刘家的,刘大郎和刘二郎是被叫来帮聂四郎。结果聂四郎只是皮外伤,养几天就好了,刘家兄弟却是断了腿。聂二老爷把休书亮了,刘氏已经被休弃了。怕是又有好一场闹。”罗丘几个人已经看过一场大戏了。 云朵听的忍不住啧啧,不过她可不相信聂二贵能甩脱刘氏。 聂二贵家闹翻了天。 刘氏撒泼,刘家的人也来了很多大闹,刘家的两个孙子以后都成了瘸子,这事儿可是聂四郎领着他们出来偷奶牛才遭的殃。再说休了刘氏他们也绝对不同意。虽然占不上多少好处,但是刘氏要被休了之后,那就得回娘家吃喝娘家的,让他们再养着刘氏,那是没可能的。 “打断你们腿的是聂大郎!是那个该死的病秧子!你们要找就找他们去!你们找他们去!”聂二贵看着家里乱成一团,怒喝着骂话。 刘家的人在县衙就要闹,罗丘撂下话了,偷盗是要坐牢的,若不是看在曾经是亲戚的份儿上,刘大郎和刘二郎别说被打断了腿,就是还剩半条命也得照样坐牢。 话直接说明白了,把他们弄到牢里也就一句话的事儿,让刘家人有胆子就来闹。反正他们也已经赔过银子了。 刘家的人非要聂二贵也拿赔偿,不拿就不走,一家人就住在二房不走,反正新家,新盖的大瓦房,白吃白住,不要太舒服。 聂二贵赶不走,喊着要告官,还过来找聂大郎帮忙。 聂大郎很忙,庞仁带了大车过来,从顾家拉了满满四大车的麻将凉席 的麻将凉席,又把云朵的护肤品和竹炭皂精油皂装了一车,又拉了一车玩具。 一行人直接跟车,赶往县城。 罗丘带着罗平和万森三人跟着庞府的管事一块,带着货物跟一个商队汇合,拉往京城。 云朵跟顾大郎道,“这一笔银子进账可不少了,让家里也歇一段时日。带到县里来玩几天吧!” 顾二郎眼神发亮,用胳膊肘捅了顾大郎一下,“大哥?” 顾大郎想了下,点了头,“好!我回家去叫他们!” 云朵就直接带着云笑住到了别院里,左右奶糖万妈妈和罗平家的都会做,六个小丫鬟,万妈妈挑了两个带着,给她帮忙打下手,家里暂时不用她操心。 麻将凉席的账,庞仁已经结算了,拉到京城之后,他会再加点运费卖掉。卖多卖少都是他的。 顾家不仅没有意见,还觉得让庞仁去卖更好。他们没有根基,也是靠着云朵的主意和聂大郎帮忙,才发了家。一下子弄那么多货拿去卖,不说能不能卖到高价,真卖了钱,怕是也没命拿回家来。 现在一下子拿到三千多两银子,一家人已经激动坏了。 顾大郎兄弟几个都识了字,看着薄薄的三张银票,把上面的字都念了一遍,“大郎哥帮着看的,这三张都是银票。碎银子留着花。这银票让咱们买地,不买地就买间铺子。要么就存到钱庄,别放自己手里。” 第270节 顾老汉连连点头,“买地吧!先别买那么多,太打眼了不好。云朵不是叫你们去县城里玩,也顺便看看有没有铺子,瞅着合适的了,买一间。有云朵他们帮忙看着也放心。买了也别嚷嚷显摆,赁给人家,咱们收些租金也就是了。等你们的手艺都学起来了,能做出好东西了,再把铺子收回来,卖咱自己做的东西!” 全家人都没有意见,杨春草叫顾老汉也去县城,“忙了这么长时间,我们没闲着,爷爷也没歇着。咱们都去吧!租个地方住,也花不多少钱。要买铺子,还得爷爷去跟着撑撑眼呢!” “你们年轻人去就行了,铺子买好我再去瞧瞧就行了。”人都走了,家里谁看着。 最后商量还是让顾大郎兄弟几个去,等买了铺子,顾老汉几个再去。 兄弟姊妹几个,连枣儿也一块带着,赶着驴车到了县里。 云朵让他们直接住在别院了,来回出入也方便,他们带着银票在身上,别院里也安全。 庞仁带了黄悦菡过来吃饭。 杨春草顿时拘谨了,云朵她们算是一块长大的,就算她是少奶奶了,她们在一块也熟识了。黄悦菡却是实打实的侯门千金小姐,庞家的大少奶奶。 黄悦菡不是个摆架子的人,跟云朵也已经熟悉了,对杨春草也很是温柔。 三个人倒是慢慢说到一块去了。顾大丫却是抿着笑,不敢说话。 歇了一天,云朵带头,领着杨春草和黄悦菡几个到街上逛。布庄,成衣铺,银楼,绣坊,脂粉铺子。能逛的都逛了一个遍。 顾大郎兄弟则是跟着聂大郎去拜访了周夫子。 顾三郎十三岁,顾四郎才八岁,俩人正是上学的年纪。既然家里有这个条件了,都准备送他们去念书,不管能不能念出来,识了字长了见识总是好的。 周夫子对聂大郎这半个学生还是很看好喜欢的,他推举的人,就考校了一番顾三郎和顾四郎。 俩人只学了《三字经》和《论语》。顾四郎才刚把《三字经》背一半,《论语》会一点。 周夫子听了顾家情况,竟然也是自学的,就同意收下这俩学生。让他们过几天就来学堂报名,放了农忙假就上课。 顾二郎有些羡慕的看着俩弟弟,“可惜我年岁太大了,不好入学堂了。你们俩可要好好念书,争取也像大郎哥一样,考个功名,光宗耀祖!” 俩人用力的点头,他们是求学若渴。 买铺子的事儿也很快确定了下来,一个两间门脸不大的铺子,一千七百两银子买下的。 “大郎哥!你们都买成地了吗?上次听你说去看地,你们不买铺子吗?”顾二郎忍不住疑问。 “已经买过了,就在正阳街那边带后院一起的。不过房子还要修缮,刚找了人。”聂大郎笑。 “带院子的,还能住人呢!那得多少银子啊?”顾二郎有些惊奇,正阳街那边,好像是他们之前走的那一条很干净的街道,两旁都是铺子,卖的东西看着也都是贵重的东西。 “得三四千两。”聂大郎看他们惊叹的吸气,让他们也好好干。 宅子是早就看好的,卖了做鱼的方子,正好拿银子回来买下来。 在县城待了三天,顾家兄弟就待不住了,马上快农忙了,家里也有不少活儿,不能一直在外面疯玩儿。 云英的铺子也关门歇业,云朵几个也回了家。 郭二丫闺女的满月酒已经过去了。 看聂大郎和云朵才回来,杨进心里很是不满,又觉得难堪。说啥忙生意,就是不想参加满月酒,故意给他办难看的。之前因为牛乳办难看,连满月酒这么大的事儿也给他办难看。 云朵却不是故意,她真的给忘了。 不过万妈妈礼数很周全,比照着村里的也拿了一兜鸡蛋,二斤红糖,二斤小米送过去,还多添了一块布。 柳氏领着聂娇过来,作坊里要放农忙 里要放农忙假了,聂三贵会闲些日子,她想让聂大郎教聂三贵识几个字,“…我也不指望他能学多好,只要能认识几个字,以后要是出门碰事儿,不被人坑着就阿弥陀佛了!” 聂大郎这几天的确不忙,作坊放假,村人都去忙收麦子,他们也正好闲几天,听柳氏把笔墨都买了,聂大郎应下声,“让三叔识几个字也好!以后也有用!” 柳氏忙笑着道谢,“不耽误你多少功夫,你要是有事儿,该忙你的忙你的。”然后去和云朵说话。 云朵看她使眼色,心下一动,跟她到宴席处说话。 聂大郎去了书房。 柳氏说的是杨家办满月酒的事儿,“郭家的人都来了,其中三个妇女应该就是郭家的儿媳妇和大闺女了。那个年轻点的,领了两个小女娃,十四五岁的模样,打扮的可光鲜了。刚一来就到清园来了,听你们不在家,这才走了。下晌又过来一趟,应该是问你们回来没有。” 云朵挑眉笑,“两个打扮光鲜的小女娃儿,这是想干嘛?” 柳氏压低声音,“我上次不是提醒过你,你看这不来了!大郎如今已经是举人老爷了,以后保不齐要做官的。就算不做官,现在也算得上是家大业大了。进来做个姨娘,也吃喝一辈子不愁,还有下人伺候!” 云朵点头,“这倒是。” “你别不当回事儿,不防备着,大郎到时候真被那些小丫头片子勾走了,你就难受了!”柳氏语重心长道,“你现在正是年轻的时候,花儿一样的年纪。大郎对你也好。你娘那边应该也叮嘱过你,赶紧生个,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有个娃儿也好傍身,你地位也牢固!” 云朵再点头,这个事儿她不抵触了,顺其自然,不管生男生女,聂大郎要是有个孩子,肯定很高兴。 见她听进去了,柳氏又说了些贴心话,提醒她小心聂玲玉。 说曹操曹操到,聂玲玉拿了一筐子青麦仁送过来,云朵喜欢青麦仁煮粥,清淡又清香好喝。 云朵看她两眼红肿着,不仅疑惑,“你这是咋了?眼睛都肿了。” 聂玲玉一听她问,眼泪差点又掉下来,抓着云朵哭道,“云朵你救救我吧!我爹要将我许人了!你让我来清园吧!” “好好的,你到了年岁嫁人就是了,来清园干啥?”柳氏面带嘲讽的笑问。 ☆、第153章:成全 以为关系好,求一求就能轻松进来做上姨太太,享福了,还真是蠢货!柳氏给云朵使眼色,让她好好治一治聂玲玉。也给那些存了小心思的人敲敲警钟,让她们别净想好事儿了。 聂玲玉也没管柳氏,抓着云朵眼泪就掉个不停,“你让我进清园吧!我给你当丫鬟!” 云朵扶她坐下,“你爹要把你许人了?” 柳氏在一旁接话,“你今年也十五了吧?也该许人了。年岁到了,哪有不许人的!” 聂玲玉哭着摇头,“我现在还不想嫁!” 云朵想到去年见她上香回来给万森送东西,“玲玉,你要来清园来我当丫鬟……是要卖身为奴的,你家人同意吗?你把你的想法跟你爹娘说了吗?” “我爹不同意。”聂玲玉擦擦眼泪,那边又掉下来了。 “你爹是为你好。你要是进了清园卖身为奴,一辈子就是奴婢了。你生的孩子也是奴籍,不能念书,更不能参加科考。这些你都知道吗?”云朵问她。 聂玲玉点头,这个她知道的,所以她爹才不同意。她现在也只能来找云朵,“你帮帮我吧!我肯定好好学规矩伺候你,干活儿,学的和清园的丫鬟一样!” 云朵叹道,“玲玉,这个事我不好插手。这关乎你的终身,你爹娘也是为了你好。若是你一意孤行,以后再后悔可就晚了。” 聂玲玉两眼顿时带了绝望,“我不会后悔的!” “如果你进了清园,卖身为奴做了丫鬟,事情却没想你像的那样发展,你又怎么办?即便事情像你想的发展了,你就确定你们一直都好好的?你能确定他也愿意接受你吗?”云朵把可能的情况都说给她。 柳氏看云朵还好言劝聂玲玉回头,忍不住出言道,“玲玉啊!你这想法可是要不得的!云朵对你这么好,你可不能做出忘恩负义的事儿。这高枝头谁都想攀,也要攀不攀得上。你想的那么好,进了清园后,可不像你想的那么好,就真的荣华富贵了!” 聂玲玉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奴籍……也没啥不好的。好些人过的还不如奴才啊!” “奴才可是随便主家打杀的!”柳氏嘲讽的提醒,突然她神色顿住,看向云朵,脊背窜起一股寒流。聂大郎一句话,家里的下人就把刘大郎和刘二郎的腿打断了。这聂玲玉耍心机要进清园给聂大郎做妾,云朵表面上劝话,聂玲玉真的进了清园也不用成奴才。她让聂玲玉进清园就卖身为奴,这是要捏着聂玲玉的卖身契,随时捏着她的生死啊!成了奴才,打杀了可不犯罪的啊! “那你知道他愿不愿意?”云朵又问聂玲玉,年少的爱情总是美好的,可还是要面对现实的,要是现实破灭,会很痛苦的。 聂玲玉不知道,所以心里更加迷惘,绝望。 云朵摇摇头,“你问过他没?” 聂玲玉脸色顿时有些红,“问过…” 柳氏看她的神色,心里复杂起来。聂大郎还真的看上了聂玲玉?她这个样子,还求着进清园,要是没把握,怕是也不敢冒险过来。还真是当了举人老爷了,身份高了,就要纳小了?既然有这样的机会……聂玲玉…倒是会抢先。 云朵没有说话,等着她说。 聂玲玉擦擦眼,“他没有答应,就走了。” “那你要不等他回来再问问?”万森这次和罗丘进京,最快也得一个多月才能回来。 “我爹非得现在就把我许人。”要来不及再问了。聂玲玉抓着云朵的手,“他说全凭你做主的,你也给我做做主吧!” 全凭云朵做主,这是要试试云朵是不是大方贤惠不善妒呢!柳氏抿了嘴,看云朵皱着眉,心里衡量着,是要站在云朵这边,还是站在聂大郎那边。 外面聂大壮和玲玉娘过来了。看聂玲玉果然在求云朵做主,聂大壮脸色难看的喝道,“玲玉!你给我回家!真是鬼迷心窍了你!” 聂玲玉吓了一跳,看着聂大壮怒沉的脸,小脸顿时白了起来。 “大壮叔!婶子!”云朵起身打招呼。 聂大壮嗯了一声,跟云朵道,“玲玉这死丫头鬼迷心窍了!云朵你不用管她!” 看他气势态度并不是特别坚决,云朵心下一动,“大壮叔和婶子为玲玉好,这毕竟是终身大事,要过一辈子的日子,不如也听听玲玉的想法。有时候身份也并不代表什么,过的幸福美满才是真。” 看聂玲玉跟云朵都说了,玲玉娘听着两眼顿时红了,“要是没个啥好结果,一辈子就完了!” 看柳氏也在,聂大壮眼里闪过一抹难堪,“不会有啥好结果的!还非得去做奴才,以后的娃儿也得做奴才。人家也不一定会看上她,能有啥好结果!” 柳氏有些听不懂了,以后的娃儿也做奴才?聂玲玉要是进了清园给大郎做了姨娘,那她生的娃儿就算不如云朵生的,也是少爷小姐的吧!? 聂大郎也过来了。 柳氏看他来,忙打起精神。他要是真的有意纳妾,这聂玲玉也不过就是长得平头正脸,人也呆蠢。她娘家侄女,相貌可比她齐整多了! 聂大郎直接开门见山,“这事我可以做主,看你们意愿。” 聂玲玉一看他做主,眼神顿时亮了,“大郎哥……” 聂大壮神色不好,“大郎…这事儿……不好弄!” “去 弄!” “去叫万妈妈和万广来!”聂大郎高声喊一句。 外面的小厮听声音,忙去找了正在外忙活的万妈妈和万广两人过来。 一看聂玲玉和聂大壮两口子都在,万妈妈神色顿时带了惶恐,和万广过来就扑通一声跪下了。 聂大壮看俩人的样子,顿时心里恼怒,想立马把聂玲玉给拎回家去。他们家就算是穷,那也比当人奴才强多了吧!?竟然还瞧不起他们! 柳氏搞不懂这是要干啥了,咋和万广万妈妈扯到一块去了!? 万妈妈脸都白了,来的时候,他们就和罗妈妈一块说了,也都打算的好,好好效忠现在的主子,而且在村里的生活也的确很不错,没有太多尔虞我诈的。说对村里了解,也好方便走动。他们都认同的,也因为万森万淼俩人年纪小些,和村里的小娃儿一块玩也不起眼。 但他们终究是做奴才的,这聂玲玉又跟少奶奶一块玩大的,主子要是认为万森想攀附,勾引了聂玲玉……这是犯了主子的大忌讳啊!她早就提醒过万森,那个小子… 罗妈妈看着也有些提心,又不敢说情。不过少爷说做主,难道是想成全好事儿? 聂大郎的确有意,聂玲玉是死心眼的人,她要是嫁给万森,以后好好带一带,也可以帮小丫头不少忙。看了眼万广和万妈妈,聂大郎跟聂大壮和玲玉娘直接道,“大壮叔和婶子其实没必要担心。玲玉既然和万森有这样的缘分,她嫁给万森虽然成了奴籍,但万森前途可要比村里随便选的要强上多了。夫妻恩爱,玲玉也过的幸福。再说跟着云朵,我和云朵是啥人,大壮叔和婶子也都知道,也不可能会亏待了玲玉。” 第271节 柳氏有些惊愕的睁大眼,看着聂玲玉又看云朵和聂大郎,这聂玲玉要进清园,不是想攀高枝儿,是要嫁给清园的小厮,那个万森!?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万广和万妈妈也惊了下,没敢说啥话。主子要是做主,那是给他们脸面。他们要是上赶着,不叫上赶着,那就叫僭越了。 聂大壮看着万广和万妈妈,神色不好,“做奴才了,以后生的娃儿也是奴才,能有啥好前途的。”他都打听了,在主子跟前伺候的下人,很得脸面的,都是娶太太奶奶们身边的丫鬟,长得漂亮,还有见识,打扮起来出了门,也像个富家太太一样。那些丫鬟们也都眼界高,要么爬上主子的床,要么就找个管事管家的嫁了。有些管家的家里也都有小丫鬟伺候。 他们家是乡下人,闺女也没啥心眼,还认死理。跟他们这些见识多心思多的人根本没法比。好好的老百姓不当,去做了奴才,做这么大的牺牲,到头来落不到好,一辈子都后悔! 万广有些诚惶诚恐道,“少爷!玲玉姑娘是个好姑娘,只是我们一家都是奴才,实在不敢高攀。” “是我们家高攀了!”聂大壮以为他说反话,看不上聂玲玉,看不上他们家。 聂大郎笑,“大壮叔和婶子一心为玲玉着想,那这门亲事多看玲玉的意思。我和云朵做个媒人,不知道你们可放心,愿意?” 聂玲玉下意识就想点头,期盼的看着爹娘。 罗妈妈看云朵笑眯眯的,忙给万妈妈使眼色。聂玲玉是村里的人,又跟少奶奶关系好,能娶到她,以后万家只要不犯大错,那就是主子的心腹了。万森的前程也差不多板上钉钉了。 就因为娶了聂玲玉有太多好,万妈妈才不敢想,见聂大郎和云朵有意成全,罗妈妈也使眼色,她忙拉了万广一把,感恩戴德的表示一定好好对待聂玲玉,感谢聂大郎和云朵成全,又恳切的请求聂大壮和玲玉娘答应亲事。 玲玉娘虽然心疼闺女,以后要做奴才了,生的娃儿也是奴才。但更不忍闺女伤心,也希望她能找个合心的过得好。 聂大壮看万广和万妈妈给面子,又是聂大郎做主,抿着嘴,哼哼着,点了头。 万妈妈高兴坏了,只是有一点,他们才刚刚来伺候没几年,大儿子年岁也还小,起码……得等到二十岁上才能成家… 听她担忧这个,云朵直接放话,“你们愿意什么时候成家,就什么时候成!” 万妈妈连忙应了。 万广又跟聂大壮商量定亲的事儿,万森进京还没回来,起码得他回来,亲自给少爷少奶奶磕头,再去上门提亲,也好看些。 事情定下,聂玲玉一颗心就放肚子里了。 聂大壮也不是纠着这些的人,既然他们给做面子,那他自然是越有面子越好。好好的闺女,要嫁给个奴才,到时候还不知道多少人说难听的话呢! 只要闺女以后能过好,面子不值得几个钱。那些说嘴的人,让他们酸去吧!聂大壮回家的时候,自己跟自己说话。 柳氏觉得有些可笑,搞了半天,聂玲玉看上的人竟然是个小厮。之前还打听聂大郎,原来也不是打听聂大郎,是跟着伺候聂大郎的万森。哭着闹着要嫁给一个奴才…还以为要攀上高枝儿了,要出个姨太太了…… 想想,这样也是个办法。明知道进清园当姨太太不可能,就嫁给清园的得力小厮,那也和结亲差不多,好处也是一样的。柳氏坐着想了一会,哼笑一句,“还挺聪明!” 很快农忙了,聂大贵过来借驴,佃的地之前都种上了麦子,还是要收了的。 甘氏把地给大房和二房分了, 二房分了,让他们自己收粮食,再选择要不要继续佃那些地种。 聂大贵分了六亩多,加上聂三郎就爷俩,得些天忙活了。 作坊里放了农忙假,聂大郎让他们自己跟万广去作坊牵了驴。 二房里大戏才刚刚唱停,刘家的人也要收麦子,闹了一场后,把刘大郎和刘二郎丢在二房养着,大人回了家收麦子。 刘氏是抵死不走的,想休了她没门。 但干活儿去了却不顶用了。 以前大家都在一块干活儿,她可以找借口偷懒,她不干,活儿在那,聂大贵和张氏他们就干了。这下分了家,啥活儿都得自己干了。 刘氏怂恿聂二贵请甘氏帮忙,跟大房搭伙一块干。 大房的六亩多,聂大贵聂三郎爷俩还干不完,跟二房已经分家了,王荷花坚决不愿意再搭伙,“他们家干活儿的人多,我们家的人少,哪能让他们吃那么大的亏!以前都累了那么多年了,分家了他们可得清闲清闲了呢!” 聂三郎也因为聂二郎让他跟王荷花去住清园,心里存了疙瘩,王荷花不愿意,自然也是不答应的。 刘氏见他们都不愿意,自己咒骂了一通,想跟三房合伙,又想着跟村里的谁家一块搭伙。 村里人都在忙自家的活儿,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德行,没有一家愿意的。三房没有佃地,聂三贵还想趁着这时间歇息一下的,自家的活儿他还不想干,更别提还是帮二房干活儿了。 别人家的麦子都快割完了,二房的五亩多地,才割了一小半。 云朵在家里也没闲着,捣腾出了简易冰激凌,刨冰,奶昔,奶砖,冰窖里的货物清空了,就放上了各式各样的冰激凌,冷饮等。 “这些东西是不是都要放在铺子里去卖啊?”云英看她做了那么多样式,就问。 “不卖!咱自己吃!”云朵摇头,她手里有好东西,也不能全给别人去做。她有当用的人了,还是自己做的好。反正现在雪糕和大板还正稀罕着,还可以再稀罕个两年。 云英忍不住叹气,看她做的高兴,吃的却不多,也就不管着她了。 云朵只要做高兴了,她是吃不太多的,喜欢做给别人吃。 家里的下人本以为到乡下来,赶上农忙要累一回了,没想到不仅没多少活儿做,还能吃到别人都见识不上的稀罕东西。 罗妈妈也关的严,云朵就算让下人们吃,她也只准吃上一点。把这些小东西的嘴养叼了,以为主子好欺负了,就不够敬畏了! 其实新买的一批丫鬟小厮虽然来的是清园,但对云朵却满心的敬畏。因为云朵在教云笑和云英练武,家里的丫鬟小厮不忙,也都跟着一块练了。看着好脾气厚道的云朵,是个会功夫的,他们也不敢松懈。尤其聂大郎,对着下人,从来都是冷着脸。听说也练了功夫的,那肯定比少奶奶还厉害。 刘氏不想走,干活儿再想躲懒又躲不掉,天天累的不轻,看到清园都要骂上几句,“种上玉米,老娘都要瘦好几斤肉了!” 聂二贵也恼烦她,打骂都不走,他这休妻等于根本没休。就算再想娶都不容易!还是张氏好捏,给个休书就滚回娘家去了! 张氏在娘家住的并不舒心,比在聂家老宅的时候干的还多,家里的活儿基本全包了,都是抢着干。 钱氏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埋怨张氏没本事,明明是亲娘的,却回不去,直接住在儿子家里不走,他们还能赶人!? 过了农忙,家里地里的活儿也都忙完了,钱氏就开始想法,得把张氏弄走才行,要不然小儿子说亲都不好说。住在家里,吃他们的,喝他们的,还没一点钱,儿媳妇也烦她了! 张氏也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跟她娘张婆子想办法,她想回聂家去。 “你会做鱼的方子!?”张婆子惊讶的看着她。 张氏点头,“之前采那些去腥的小果子,兰儿也跟着,她告诉了我。”想到聂兰,她眼泪又止不住了。 张婆子抿着嘴,“你既然会做鱼的方子,那聂家也不会真的把你把休了,就不管了。也不会容你再改嫁,把方子带到别人家去!你还回去!他聂大贵不敢把你赶走!” “他不知道我会…”张氏话没说完。 钱氏就冲进来了,“好啊!你竟然会做鱼的方子,有个那么来钱的路子,还捂着不吭声,让娘家白白养活你!” ------题外话------ 忙空里码了五千,先更上,俺去弄点吃的干掉晚上的一万去┭┮﹏┭┮。 推荐好友念你年少的种田文《食色满园之厨娘王妃》 作为纽伊斯特学院毕业的高材生…… 咳咳,好吧,其实就是新东方毕业的! 她好不容易在五星级酒店要熬出头了,谁知道老天爷玩她,让她穿越了! 她辛辛苦苦攒的钱都还没来得及花,典型的人死了,钱没花完。 多么悲催! 重活一世,仍旧属于倒霉催的。 娘早死,爹不管,还被赶出家门。 没办法,她只有带着小弟,靠着自己的一手厨艺混口饭吃。 从路边摊开始,然后一不小心的,点心铺子就成了古代星巴克。 卤肉店一不小心又成了连锁的! 一不小心,就成了个有钱人! 到那时…… 啥,要接我们回去? 啥,要想拿我手里的铺子? 滚! ☆、第154章:秘方 张氏看她冲进来,顿时吓了一跳。 钱氏看张氏的眼神愤怒又带着隐隐的兴奋,简直看到失而复得的银子一样,“大姐!我们也养活你这么大半年了,家里虽然没有穷的揭不开锅,日子也紧吧的不行。我们还要奉养着婆婆!你手里明明就有来钱的路子,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过穷苦日子,还一住就是大半年,我们可不欠你的!以前你们发家,看也没帮衬我们一点!现在你再这样,可就说不过去了吧!” “这是云朵的方子…她说了不外传的!”张氏为难的两眼发红。 “狗屁的不外传!她爹娘都把她卖了两回,她还不是照样帮娘家挣钱,发了家!反而是我们,我们这娘家人用得着的时候就随你使唤,你被休了,我们就得养着你。你还一点不回报!”钱氏怒瞪着眼,逼视着张氏。家里原来放了一棵摇钱树,瞒的还怪紧。一个个的都发了家,这次终于也轮到他们家了! 张氏难为的哭起来,“云朵说了不让外传……”三郎也只剩下这个做鱼的活计来钱了,以后还要养着公婆他们老两口,还有娃儿要养活。 “你是看自己儿子做着,不想让我们也占一点光吧!”钱氏怒哼,看张婆子要说话,恼忿道,“婆婆就算疼闺女,也不能把儿子都踢一边去吧!你可还要靠我们养老送终呢!人家都是闺女帮娘家发家,咱们家倒好,年年还贴上不少呢!之前给大郎看病抓药可是从这借了不少银子,欠了好几年也没找她要过吧!她只想着她儿子少挣钱了,你孙子这边可一个铜子都没挣!” 张婆子沉着脸,发紫。 钱氏剜着眼看着张氏,“三郎现在在作坊里干活儿,一年也十几两银子呢!大郎对别人不咋样,对三郎这个弟弟可是还不错的。在作坊里管着事儿,干活儿不累还有那么多银子!他们现在也不咋卖鱼,逢集就去卖一回,不逢集根本不见他们卖,都是往酒楼里送一桶也就齐了!” “云朵不让说…不让说的……”张氏哭着摇头。 钱氏心里恨得慌,“她早不认你这个婆婆了!你想当婆婆,人家是少奶奶,眼里只有她娘!可没有你!再说我们又不是跟三郎抢生意,我们拿了方子,让旺福去杨柳镇上卖!” 张氏绷着嘴,看向张婆子。 张婆子眉毛拧着。 钱氏叫了一声,张旺福和他媳妇儿小钱氏就过来,开始缠着张婆子求。 张旺财回来,听说有做鱼的方子,求了张氏求张婆子,“…我可连媳妇儿还没娶上呢!” 张氏想出来跟聂三郎商量商量,问问云朵,钱氏这时候不让她出门了。 终究还是没熬过,张氏把祛鱼腥的方子教给了钱氏。 钱氏兴奋的在山上转了一大圈,见到小黑果子和小红果子就全部摘了,虽然不多,却也让她摘了不少。 张旺福和张旺财两兄弟还买了渔网打鱼。 小钱氏茶饭还算不错,张氏教了一遍,钱氏婆媳就学会了,置办了家伙,开始了卖鱼。没敢在村里的卖,怕杨氏找麻烦,朝着杨柳镇的方向,出了几个村子才开始卖。 因为做的多,头一天就卖了六百多文钱。钱氏和张承业可算高兴坏了,要不是离杨柳镇太远,他们就去杨柳镇上卖了。 张氏哭着哀求他们,让钱氏别在青阳镇卖,要卖就去杨柳镇,“云朵肯定会生气的。” 钱氏才不管云朵生不生气,能卖钱就好! 镇上的酒楼一天也就只要一桶,已经订了聂三郎家的。 第272节 张承业让往县城里发展,“反正现在天热,卖凉的也行!凉的更好吃呢!咱们早早的拉到县城里,在村里能卖六百文钱,说不定拉到县城里一天就能卖二两银子呢!” 然而,县城里却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好卖,虽然想买的人不少,但他们没有摊位,没有桌椅碗筷,那些人也只能看看就走了。 钱氏也是个脑子转的快的人,听客人说是因为没有碗筷,立马就让推着车子在巷子里转悠着卖。勺子换成大的,卖五文钱一勺子。 县城里人多是做点小本生意,要么就是做工的,虽然不种地,但每天都有进项,对于一勺子水煮鱼,五文钱,买也就买了,十文钱就给家里添一碗菜了。 钱哗啦啦的来了,钱氏笑的只见眉毛不见眼。 这边把鱼卖完,两个钱袋子都差不多装满了,瘦猴几个过来了,“又多了一家敢在爷的地盘上卖东西的,孝敬给了吗!?” 钱氏和张承业顿时吓的变了脸。 瘦猴也不多管他们卖的是啥,几个人一围,钱氏几个辛苦一天的钱就成了孝敬费了,“交了孝敬费,以后才能在爷的地盘上卖东西!” 钱氏恼忿万分,张承业叫嚷着他是聂大郎的大舅舅,“…。我外甥可是举人老爷,我外甥媳妇儿是庞家的小姐!你们胆敢抢我的钱,到时候把你们抓到官府去!” “呦!我们咋没听说聂举人有个大舅舅啊!冒充人的大舅舅我们就不敢动你了是吧!?别说是你们,就算是县太爷来了,在爷的地盘上做生意,也照样得孝敬爷!”瘦猴几个嚣张的哈哈笑。 看聂大郎的名号根本不好使,钱氏把庞仁的名号的抬出来,“庞大少爷可是云朵的大哥!我是云朵她亲大舅母!你们敢抢我们的银子,回头庞大少爷收拾你们,就有你们哭的了!” 就有你们哭的了!” “庞大少爷收拾我们!?”瘦猴几个笑的更畅快了,也不多说,把钱袋子一拿,“有本事你们就去告状啊!还没有在爷的地盘上卖东西,不给孝敬的!” 钱氏和张承业几个恼忿的不行,看瘦猴几个流里痞气的,一行四五个人,也不敢拦着把钱要回来。愤恨的赶着车子回了家。 瘦猴几个拿着钱袋子就送到了庞仁跟前。 庞仁掂了掂,哼了一声,“卖的还真不少啊!” “那是!小姐的奇方,把那腥味儿难闻的鱼做成了美味,喜欢吃的人多着呢!”瘦猴连忙恭维了几句。 另一个问庞仁,“做鱼的方子不是已经卖了吗?他们动作咋这么慢?” 做鱼的方子聂大郎卖给了京城的天下第一楼,府城有天下第一楼的分号,也已经卖上鱼了。只是南平县没有天下第一楼的分号而已。 “老大!哥几个儿盯着,看到他们来,等他们卖了就把钱收掉!可他们要是不来县城卖了,那兄弟们就没办法了啊!”瘦猴让庞仁想办法,还是尽快的告诉小姐吧! “他们得意不了几天!”庞仁看了看钱袋子,又扔回给瘦猴几个,“你们拿去吃雪糕吧!” 张承业和钱氏很晚才回到家,辛辛苦苦一天下来,一个铜子都没落,简直冒火了。聂大郎不是中了举人吗?!云朵不是庞大少爷的妹妹吗!?他们都把庞仁的名号摆出来了,那些混混竟然还敢抢他们的钱! “今儿个卖的估计有三两银子!”没有这么多,钱氏却总觉的很多,越想的多,心里越恼忿的慌,次一天就不再去县城了,直接改道去杨柳镇那边。 聂二郎也一直惦记着做鱼的方子,一定要把方子拿到手。盯着大房几天,终于见甘氏上山了。他一路尾随,见甘氏摘那些小黑果子和小红果子掺在一块。聂二郎隐蔽在草丛里。 云朵也上山采小黑果子,正好碰见甘氏,“突然想吃鱼了,就上山来弄些药汁回去。” 她穿了及膝的纱布阑边裙,里面是贴身的丝布裤子,厚底绣花鞋,分红撒花半臂,头上戴了一顶遮阳草帽。 聂大郎是一袭紧身长袍,修长玉如,从容优雅,却卷着袖筒,拿着铲子,背了个竹筐。和云朵一块,俩人却出奇的相配,上个坎儿,聂大郎都还扶着云朵。她冲聂大郎笑眯着眼。 孙莹儿从来没有对自己这样过!即使他对她再好,给她买衣裳料子,买小吃食。要不是有个儿子,孙莹儿怕是更嫌弃他!聂二郎心里记恨不已,眼神更加阴沉起来。 甘氏让云朵抓些她已经摘的。 云朵没要,笑着道,“我们要不多,还想采点蘑菇,顺便摘点够吃两顿的也就是了。” 甘氏看她笑容明媚,大大的杏眼半弯着,粉红的半臂上衣,粉白的打底,俏生生的水灵,充满了活力,叹了一声,“我老了!不中用了!不能跟你们年轻人比了!我歇会。” “要不我们帮奶奶摘吧!?”云朵问她。 甘氏的意思,想把这方子教给聂三郎了,“…反正早晚也要教给他们,三郎也是认死理的人,说了不让外传,他是绝对不会外传的。” 云朵收起笑,“三郎我相信,他媳妇儿那里,实话跟奶奶说,我还真信不过。” 甘氏想到王荷花,微蹙了下眉,见云朵信任聂三郎,忙道,“那就只教给三郎?他媳妇儿只做鱼就行了。” 云朵没有说意见。 “我是真的老了,爬到这山上来,都要歇好几次。”甘氏叹息。 “奶奶起码还能再活二十年呢!”云朵笑道。 甘氏呵呵呵笑起来,笑里有些苦,“二十年就太长了!能活十年,我就知足了!” 聂二郎目露嘲讽,活十年?就还能再帮大房十年吧!?因为他提前分家出来了,就跟没有他这个孙子了一样! 聂大郎跟甘氏招呼了一声,“我们采菌子,挖野菜,还要继续往上走,就不和奶奶一块了。” “去吧!去吧!”甘氏摆摆手。 看俩人走远,聂二郎又看了眼地上那些小黑果子,见甘氏没有一点走的意思,皱起眉毛。难道还有其他东西配着一块? 正准备再看看,犹豫着要不要跟着聂大郎和云朵,小腿突然猛地一疼,他忍不住惨叫一声,急忙闭上嘴,低头一看,一条细长全身青绿色带红点的蛇正咬在他的小腿上。 聂二郎瘆了下,惊慌的急忙就甩腿,见蛇缠上他的腿,伸手就拽了猛的往地上摔。 那蛇被摔的唧唧叫了一声,迅速扭着身子,钻进了草丛里。 那边甘氏听到叫声,正在喝问是谁。 聂二郎的小腿已经发麻了,他脸色发白的看了看正喝问着朝这边找的甘氏,又低头看了眼被咬过的腿,咬咬牙,还是赶紧的跑了。 甘氏听到动静已经赶过来,看到聂二郎的背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聂大郎也带着云朵返回,“出啥事儿了?” 甘氏脸色不太好道,“就是不知道出啥事儿了,听到山下有人叫了一声,没见到人。” “会不会是谁割猪草砍柴的,被蛇咬了?”云朵怕蛇,所以夏天里上山,她身上都带着雄黄香包,鞋子也撒了雄黄粉。 甘氏一听被蛇咬,心里顿时跳了下,“估计是歪着脚了。要是被蛇咬了,该叫人了。 该叫人了。” 聂大郎看了她一会,目光落在下山的路上,“奶奶既然要教给三郎,还是下山去吧!要用药汁让他们自己上山来摘就是了。” 甘氏想了下,就应了声。 聂大郎带着云朵继续往山上去,之前刚下了雨,地上会有菌子,蕨菜,或者有木耳银耳能捡到。 俩人在山上转了一圈,菌子捡了些,蕨菜摘的也够吃一顿的了。 “这些木耳就留着晒干吧!现在有菜吃,等没菜想换口味的时候再吃它们!”云朵把几样东西归拢好,“竹筐给我背着吧!” 聂大郎点头,“那我背着你。”弯腰让她上来。 云朵眼神转了转,没拿竹筐,一下子爬到他背上,咯咯笑。 聂大郎看她笑的满脸灿烂,“学坏了!” 云朵嘿嘿笑,松开手要下去。 聂大郎不让她下,背着她捡起来竹筐,“下山喽!” “还有好远呢!快放我下来!”云朵蹬蹬腿。 “不远了。”聂大郎笑看她一眼,让她拿好竹筐,背着她下山。 天热的很,独自下山还能热一身汗,更何况还背着她。走到半路,云朵就挣脱下来。 俩人回到家,那边万淼就已经得了消息,聂二郎瘸着腿从山上下来的,“……好像是被蛇咬了,不像扭着脚。” 聂二郎还一路避着人,回到家,看被蛇咬的两个牙印已经发黑了,他脸色青白一片,大颗大颗的汗珠落下来。忙拿了刀子,在牙印上划开个口子,使劲儿的挤血。 孙莹儿看他挤出的黑血,脸色也变了,“这是毒蛇咬的?我去叫郎中来吧!” 聂二郎不想叫,他不知道甘氏有没有发现他,但他叫出了声,肯定是听到了。聂引和云朵也刚走不远,他们肯定也听见了。要是说他被蛇咬了,怕是立马就想到他跟踪了。 可是不叫郎中来,聂二郎又害怕,那条蛇是细长细长的,还带着红点,肯定是毒蛇。他不认识那是啥毒蛇,不知道会不会要命。 孙莹儿也有些怕,见他怕了,忙去叫了聂郎中过来。 聂二郎的整条小腿已经麻木没有感觉了。 云朵嘶了一声,搓了搓胳膊。她之前跟爸妈回老家,因为夏天热,在院子里乘凉,她非要看流星,就在院子里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脚上缠着一条菜花蛇,她好长一段时间都对蛇有阴影。 睡午觉前,云朵特意让万淼出去打探,看聂二郎是不是被毒蛇咬了,快死了。 万淼麻利的跑出去,跟杨狗儿几个一问,就忙回来报信儿,说聂郎中已经去看过聂二郎了,他没有被咬死。 聂大郎搂着她,“这边山上还没有毒蛇咬死人的。” “让家里的人上山都小心着点儿!尤其是去竹林,有竹叶青呢!”云朵吩咐罗妈妈。 罗妈妈站门外笑着应声,“少奶奶放心吧!他们都警惕着呢!上山也都带着雄黄粉呢!” 云朵点点头,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扒着聂大郎。 聂大郎轻笑,“热不热?” “不热!”云朵摇头,蛇就是凉凉的。 聂大郎笑着亲她,“好!抱着我睡吧!抱着我,就不会有蛇的!” “嗯!”云朵大半身子压在他身上。 一觉睡醒没有梦到蛇,也没有做梦,云朵粘着聂大郎,坐在临床大炕纳凉。 “离我近了还辟邪。”聂大郎让她靠在旁边。 云朵小脸升起一层红晕,就贴在他身边。 聂大郎眼里笑意深深,拿了书写自己的文章。 甘氏把去除鱼腥味儿的方子教给了聂三郎。 王荷花立马就打听方子是啥,聂三郎不说,“这法子是大嫂发现的,她和大哥分家出去的时候就说了,这方子不能外传。家里只有奶奶知道,奶奶告诉我的时候也叮嘱了谁都不能告诉。” “连我也不能告诉!?不外传,我又不是外人,我是你媳妇儿!”王荷花生气了。 聂三郎忙解释,“不是的!咱们家有我会就行了,要是用到的时候,我去采回来就行了!不是不告诉你,奶奶说了谁也不让的。” 王荷花立马就哭了,“说到底你根本没有把我当成自己人!成亲几年没有给你生下一男半女,你心里早就想好了再找一个的吧!啥不外传,天天卖的鱼就是我做的,偏偏瞒着我不告诉我,根本就是打算也休了我吧!?” 聂三郎听这话顿时急了,“我哪可能会休了你啊!你快别说这样的话了!我不是那样的人,咋可能!咱们是夫妻,当然是一家人了!” “你压根就没把我当一家人!你们家的人不把我当一家人,你也看不上我了!你要是有想法了,直接把我休了好了!”王荷花不依不饶。 聂三郎又是劝,又是哄。但方子却没好教给她,“山上也不安全,这个又不能和别人一块上山找,我也不放心你一个人上山。有我知道就行了。你知道也没啥旁的用。快别哭了!” 王荷花怕他怀疑她要教给娘家,没敢再继续追问,在家耍小性子生气。 聂二郎的整个右小腿都麻木僵硬了,弯曲能弯曲,却僵的没有一点灵活劲儿了,掐着打着都感觉不到疼了。聂郎中给他扎了针,让他揉一揉,他就不停的揉捏着,却没啥成效。 第273节 难道他这条小腿以后就这样了,就要废了吗!?聂二 吗!?聂二郎心里又怕又惊慌,起来走路,也只能僵直着迈步,再也没有以前的随意灵活了。 孙莹儿看他一头的汗,脸色难看的吓人,也没敢说啥,“家里还有些钱,你明儿个到镇上找个大夫再瞧瞧吧!” 他想去县里,现在就想去。聂郎中的医术根本就不行,说啥吃药施针看看情况,这是一条腿,能是看情况的事儿吗!?聂二郎咬着牙,心里恨极了。他不过就跟着上了山,碰到聂引,就被毒蛇咬了。聂引…… 次一天,天不亮,聂二郎就拿着银子起来,搭车去了县城。 在县城里扎了针,抓了药,他心里觉得好点了,这才不放心的带着满腔怨恨回家。 前一晚,几乎一夜没睡,到家,吃了点饭,喝了药,聂二郎就睡下了。天明醒来,忙看他的腿,还是差不多的感觉,又找聂郎中施了针。心里怒恨难平,又到山上去摘了些小黑果子和小红果子带上,直奔县城。 既然这方子稀奇,肯定能卖一笔银子!现在方子到了他的手里,聂引就继续守着吧!他要把方子卖掉! 到了县里,直奔最大的酒楼而去,找大掌柜,要卖去除鱼腥味儿的秘方。 小二一脸随意的打发了他,“不要不要!” 聂二郎有些惊疑,“你听清我说的啥意思没?我要卖做鱼的秘方,不是要卖给你们鱼!” “不管你卖鱼还是卖方子,不需要!”小二掀着眼皮子看他。 “我找你们大掌柜!”聂二郎怒道。这不长脑子的蠢货!根本不知道做鱼能卖多少钱,等大掌柜过来… “我就是大掌柜!”小二扯了扯嘴笑。 聂二郎顿时有些恼了,上下瞥了他一眼,不屑道,“就你还冒充大掌柜?快叫你们大掌柜过来!要是错失过去,让别家买了,你们就只能眼看着别人赚钱了!” 他们现在已经在眼看着别人赚钱了,不过再等不久,也就轮到他们了。那小二模样的大掌柜摆手赶他。庞仁都说过几天把做鱼的方子教给他们,他还在乎晚几天。花钱买这个方子,还得罪庞仁。 聂二郎气愤的出了酒楼,又往下一家,结果连着几家都把他给赶走了。聂二郎搞不明白,又气又恨,找家客栈住下,第二天接着找,也想要不要送到府城去,还有可能卖的更多。 又转了大半天,没有人愿意买,聂二郎一怒之下去了府城。 结果到了府城他就傻眼了,最大的酒楼门口排了长长的队,都是吃鱼的,好些跑腿的短工,在酒楼门口拎了食盒就送往各家去了。 府城已经有人再卖鱼了,聂引!一定是他把做鱼的方子卖掉了!聂二郎怒恨万分,问了几家酒楼,果然还是没有人愿意出银子买方子。 回到村里,刚感觉腿好了一点,甘氏找他。 聂二郎看她阴沉着脸,目光也阴了阴,“奶奶想问做鱼方子的事儿吧!我那天已经看到了,也拿着去卖了!” 甘氏怒道,“你……” “我被蛇咬了,今后还不知道腿能不能好!”聂二郎冷哼,“奶奶偏心大房,以为我们都是歪瓜裂枣,都不成器。分家只想着大房,没想过我们一家该咋过活吧!?我偷看了你摘那个小果子,也摘了拿去卖了!奶奶应该想不到吧!没有人愿意买!从县城到府城,没有一家愿意买的!” 甘氏愣了下,脸色依旧难看。 聂二郎冷冷的抿着嘴,“因为聂引早就已经把方子卖了!府城的酒楼里,天天都有人排着队去吃鱼!” 甘氏惊的睁大眼。 聂二郎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甘氏心发沉,坐在凳子上,好一会,没有说出话来。 王荷花套出了话儿,拿到了去除鱼腥味儿的方子,正要想法回娘家一趟。 张氏回来了。 路过清园,没敢进去,低着头,快步到了聂三郎这。 聂三郎没在家,在作坊上工,只有王荷花在家。看到她过来,王荷花眸光转了下,叫了声娘。 张氏听着,眼眶一热,眼泪差点就下来了,到屋里坐了,问家里的情况。 王荷花说了家里的情况,还是那样,“奶奶倒是去除鱼腥味儿的方子教给了三郎!” 张氏神色微变,问她,“也教给你了吗?” 王荷花眸光闪烁了下,摇了头,“只交给了三郎,说是不外传。没教我!” 张氏脸色隐隐发白,有些坐立不安,“我去你奶奶那…” “娘回来,有啥事儿?”王荷花看她这样子,肯定是有事儿了。 “没…没事儿。”张氏摇摇头,快步去了隔壁。 王荷花不信,跟在她后面。 张氏见了甘氏没敢说她把方子教给张家的事儿,说是来探望一下,又走了。 云朵从竹林出来。 张氏吓了心里狂跳,神色不好的跟她打招呼。 云朵淡淡的跟她招呼了一句。 张氏没敢多说,急匆匆的就走了。 云朵看着她匆忙有些慌乱的背影,不知道该同情怜悯她,还是憎恶她。 回到花石沟,迎头又碰见杨氏,张氏脊背都出了一层汗水。 钱氏刚回来,神神秘秘的进村。他们去了杨柳镇,虽然跑的远些,不过赚的也不少,以前干一个月能有一两银子就万幸了,现在几天就能赚一两银子了。想到这,钱氏看张氏的 氏看张氏的眼神有些不善。老聂家都卖了三四年的鱼了,要说没攒下一大笔银子,她一点不信! 正要数钱,杨氏堵上了门来。 听杨氏叫门,张氏脸色顿时就有些白了。 钱氏几个也都变了脸。 杨氏叫了几声,见没人应,站到张家对面墙角闲置的石磙上,掐着腰就开骂了,点着张氏的名字,“张凤儿!你个不要脸的贱**!你个遭天谴的贱人!你教出来的闺女没一个好种!一个生了鬼娃儿非得弄到我闺女家里帮你们养着!你个贱骚逼就是存心想害人!一个闺女尖酸刻薄,偷东西,跟人勾搭不清,私通完了还杀人!你个贱人也不是个好东西!你个天打雷劈的贱人!你个遭瘟的贱**!” 众人看她又骂起来,还以为她闲着没事儿干了,看张氏不顺眼,又过来骂上一顿。 张家偷偷卖了几天鱼了,就算晚上悄悄打鱼,也是有几个知道的了。 杨氏掐着腰噼里啪啦把张氏从上到下数着骂了一遍,从里到外又骂一遍,把村里的人都招来了,这才骂张氏偷了做鱼的秘方教给娘家人,“…靠着我闺女发了家,还一副我闺女欠你们的嘴脸!搅肚蛆肠的老贱人!看不得我闺女过得好!见不得不亲生的儿子风光!黑心烂肺的贱骚逼,还诬赖我闺女杀了人,没害成我闺女,自己被休了!被休了还不一头撞死,还有脸活着!把我闺女做鱼的秘方教给娘家人,还真是有脸了!不是发誓谁也不教,一个不外传,传给谁谁家要烂肠子烂屁眼子!传的人要不得好死!” 张氏脸色涨紫的不敢抬头。 钱氏恼恨的冲出来跟杨氏对骂。 杨氏就等着她呢,见她出来,张承业几个也都出来,掐着腰高高站在石磙上,唾沫横飞指着钱氏一家,早准备了一肚子的脏话腌臜话骂。她要了多少次,那个死丫头都不告诉她,不教给她。聂家都不知道赚了多少了,现在张凤儿这个贱人又拿着给娘家赚钱。 两家骂的不可开交,直接打起来了。 钱氏知道她打不过杨氏,照着姜丽锦就冲过去了。 弄忙完,闲下来,姜婆子领着儿媳妇过来看望闺女,怀孕快七个月,正是危险的时候,怕杨氏虐待闺女。结果杨氏没虐待,这钱氏竟然冲着姜丽锦来了。姜婆子叫骂一声上来抓着钱氏的头发,就把她按地上了。 “你们敢打我孙子,断子绝孙的王八犊子!”杨氏现在一心盼孙子,见钱氏去打姜丽锦,冲上来就上手。 众人连忙把两家人拉开,“出了人命,谁担得起!?” 聂大郎是站在云家一边的,张承业和钱氏一家个个心里恼恨的咬牙切齿。 杨氏抓着几棵结了小黑果子和小红果的草本植物扔到地上,“我让你们卖!老娘卖不上,你们也休想卖得上!”指着地上,大声叫嚷,“这个东西就是去除鱼腥味儿的秘方,做鱼掺了这个,一点腥味儿都不会有了!” 花石沟的人都震惊的瞪大眼,往前挤着看地上是啥样的宝贝。 ------题外话------ 明天下午继续二更(^o^)/~ ☆、第155章:赚钱 去除鱼腥味儿的秘方公布出来,好些人都疯了一样,看清楚是啥样的‘宝贝’,纷纷冲上山采摘,下河打鱼。 消息很快传到了白石村,不少人也都往山上跑,拿着药汁过来问聂家的人是不是去除鱼腥味儿的秘方。 老聂家的人都有些傻眼,王荷花尤其接受不了。她才刚刚拿到秘方,这么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娘家卖不成,他们也卖不成了!? 不过白石村的人却没有花石沟那样疯狂,毕竟聂大郎和云朵在,全村都受益他们俩人,明目张胆他们还有些不敢。不少人都惊疑,这是秘方,咋会被人知道了!?还是从花石沟传开的。 一打听才知道,张氏带着秘方被休走的,把秘方教给了娘家人。 “既然方子已经传出去了,现在几个村的人都知道了,那就公布出来吧!以后大家想吃鱼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做上一顿改善一下生活了!一直捂着这个方子,看喜欢吃鱼的人只能赶上机会才能吃得到,我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天下那么多鱼,喜欢吃鱼的人也定然很多,方子公布,也算我们积德行善了!”云朵出来教给村里的人做鱼的巧方。 以后就可以随便做鱼吃了!众人纷纷叫好。反正云朵和聂大郎又不做鱼卖,把秘方教给老聂家,娘家那边要了多少回,都没有教给他们。结果老聂家的人之前答应保密,现在却往外传,弄的人尽皆知了。 不过现在也好,方子公布出来,大家都可以做鱼吃了!人们念的也是云朵和聂大郎的好! 刘氏嚷嚷着叫骂,“不要脸的东西!黑心烂肺的!还积德行善做好事儿,实际上自己早把方子拿出去卖掉了!不知道卖了多少银子!还回来说积德行善!我呸!” “方子是进京的时候卖掉的。你们也是去卖方子,发现已经卖过了吧!?”聂大郎冷眼看着蹦跶的刘氏。 刘氏恼恨的咬牙切齿,尤其想到聂二贵要休了她,还是聂大郎写的休书,就更加仇恨,怨毒。 “说的不外传,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还不如卖掉!”聂大郎冷笑。 “就是!方子是人家的,人家想卖就卖,关你们啥事儿!?你们自己没卖到钱,就嫉恨人家啊!” “就该卖掉!自己的方子自己卖了钱花!跟他们有啥关系!” “方子只卖给了酒楼,老聂家还不是照样可以卖鱼挣钱。也怨他们自己,说话跟放屁一样,把方子往外传。这才闹的公布出来的!” 刘氏把张氏骂了个狗血淋头。要不是她把方子教给了娘家,也不会弄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连一点钱都挣不到! 村里的小娃儿们因为卖甘菊,卖花儿和药草都养成了习惯,立马跑山上摘了不少的小果子拿到镇上去卖。 炎热酷暑的夏日里,再吃上一锅麻辣水煮鱼,简直过瘾,够劲儿! 不少人选择凉拌鱼肉片,包鱼肉饺子的,各样都尝试一下。 一时间从花石沟,白石村,到青阳镇,逐渐往外扩散,轰动着一个又一个村镇。 庞仁让庄头把种的药果都采了,没用的小红果一颗没种,全部种的小黑果子,连绵几百亩地,晒干打磨成药粉。 河流溪水,湖泊,只要在自家范围内的,都养了鱼虾。 消息一公布,药粉和鱼虾立马全面出售。 整个伏天,一下子就被鱼给炒的更热了! 庞仁每天都很忙,减肥茶饮还在喝,饭量也控制住了,体重依旧在缓慢往下降。 黄悦菡知道他是南平县有名的恶霸,仗势欺人,横行霸盗,也没指望他能像公公一样满腹诗书金榜题名。只要他能学好,有个正当事儿做,不像之前一心败家,她这辈子就有指望了!打理庶务也挺好的! 第274节 各家酒楼,饭庄纷纷推出各种鱼菜,所有人都能吃上鱼了。 天下第一楼的生意也顿时清淡了下来。 小二伙计和帮厨们都着急,他们花大价钱买了方子,没卖多久,连钱都没挣多少,一下子全部知道了,他们以后还有啥有利条件啊! 酒楼的掌柜和专做鱼的大厨却都笑的意味深长。等那些人吃过外面的鱼和他们的鱼之后,就会发现不同了!那些舌头不好的人,他们也不指望,因为他们很多也不会到酒楼里来吃饭。 来酒楼吃饭的都非富即贵,吃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数不胜数,他们也都有一条好舌头,只要仔细一品就能知道了。 外面卖的鱼说的去除鱼腥味儿了,也就是腥味儿不大了,但他们酒楼做的鱼才真正的没有鱼腥味儿! 做鱼的方子聂大郎卖了四千两银子,只两个诀窍,药粉和鱼腥线。蒸煮煎炸炒,随他们自己发挥,做法不卖。 吃出来的人以为是厨艺的问题,其实那药粉和鱼腥线是相辅相成的。 聂大贵卖不成鱼了,至少做好的鱼是卖不成了,不是都不愿意买鱼了,而是山上的小药果被采摘光了。 甘氏还有些存货,但现在即便再做了鱼拿出去卖,也不稀罕了,他们想吃的,完全可以花十几文钱买一条几斤重的鱼,回家自己做做了。 小药果不仅被采摘光了,连苗也被有些人挖走,种到了自己家的菜园子里。 “幸好南山坡上长的有几棵,要不然咱们家吃鱼也困难了!”万妈妈笑着,把凉拌鱼糕端上桌。 方子公布 。 方子公布了,虽然大家都可以吃鱼了,但有些人反而吃不上鱼了。各个河沟溪流水洼,天天都有人打鱼,打了鱼,却也只能养着,因为山上的小药果被采摘过度。有了鱼,却找不到去除鱼腥味儿的药果了。 各大酒楼饭庄想要卖鱼,就要买去除鱼腥味儿的药粉,零碎的虽然也有,但收不上来,只有找庞仁买。你不卖?来吃饭的人都问一句‘有没有鱼?’,说没有,实在丢脸不好看。 不少人张罗着,开始准备养鱼的事儿。 柳氏特意过来跟云朵商量,说是养鱼,准备在清湖附近买地挖鱼塘,或者靠小清河附近买荒地。 她愿意创业,云朵自然不会阻拦,表示了支持。只是她想买别人家的地,让聂大郎帮忙,云朵却不赞同,“也不单单是南山坡下面的那一块,小清河那么长,你们也可以买别的地方啊!”人家不愿意卖,叫聂大郎出面,难道要强买? 柳氏有些讪然,为难道,“小清河离村子有点远,而且那边靠着地,都是范举人家的,靠村子这边的也行,就是他们不愿意卖。” “是单纯的不愿意卖?还是因为出的价钱不合他们的意?要不是因为价钱的问题,这个即便是聂大郎也不好逼着人家卖地。要是价钱的问题,双方好好商量一下。”云朵看着她。 “应该是嫌出的价钱太低了…”柳氏听她这话,没敢说人家不愿意卖。 “那好好商量一下价钱,买个一亩两亩应该问题也不大。”云朵点头,至于商量价钱,总不能还让聂大郎去帮着跑这个腿儿。 “我们分家出来是没有分钱的,后来你奶奶分了五两银子,我们这一家也要吃喝花销,幸亏你三叔在作坊里干活儿,有你们帮忙,家里的日子才刚刚起色。攒下那几两银子,也买不了太多……我想着既然要干,就多买两亩,我和你三叔辛苦几年,今后娃儿少辛苦点。这差的银子,还得靠你们帮忙了。”柳氏不好意思的笑着。 云朵也笑,“我们刚买了地,手里还真没有什么现银了。三婶要是借个十几二十两的,我们就挤一挤。多了还真挤不出来。” “做鱼的方子卖了,你们应该也卖了不少啊?买了好几百亩地吗!?”柳氏也想铺个大摊子,他们家要是开了鱼塘,那聂三贵就不用在作坊干活儿了,一年不说多挣,几百两银子,也够他们家小富的。但前期投进去的本钱肯定要不少,十几二十两……根本不够。 云朵哦了一声,“大哥做生意,想让我们搭着也赚些钱。大哥好意,我们总不能不出力,连本钱也不出,那不成直接要钱了。就投进去做本钱了。” 柳氏心有些沉,又去跟人家商谈,隐晦的提了提聂大郎和云朵。 对方还是不愿意,当初都没人要的荒地,他们花了银子买下来,种了几年,终于能种成庄稼了。把庄稼铲掉挖成鱼塘,养鱼卖鱼,要是真能挣大钱,他们不会自己干啊!?还要把辛苦养熟的地低价卖给别人。 柳氏也知道,但他们想自己干,没有银子却是干不了的,把聂大郎和云朵抬了出来,好说歹说,人家愿意卖她两亩,再多了没有。 两亩地已经很多了,要不是看聂大郎的面子,他们的地还在个南山坡下面,一亩也不愿意卖。 已经养熟的地,都能种出庄稼来了,一亩地起码也得七八两银子。柳氏想压价,看到有别的人也想买,只得八两银子一亩把地拿下了。 二亩地,已经种上了玉米,长出不低的苗了,一亩地算了五百文钱。一共十七两银子,柳氏把家里存的老底全拿了出来。 分家分得五两,聂三贵在作坊干活挣的,去掉花的,存下的银子也就只有八两多点。再加上她的三两银子私房钱,还整整差一两银子。 买了地,还要雇人开挖,两亩地都挖成鱼塘,也要费不少工钱。还要买鱼苗……鱼苗只能买人家撒网网上来的半大鱼和小鱼,零零碎碎的,更是要不少银子花。 但已经把地买下了,柳氏是说啥都要做起来的。两亩地也不算多,鱼塘挖出来拾掇好,鱼苗放进去,她就可以照看了。忙不过来也可以叫她爹过来帮忙看着鱼塘,聂三贵继续在作坊里干活儿。 挺着大肚子又过来借钱,云朵给她拿了三十两。 聂三贵一肚子不满,“就三十两银子够干啥的!鱼塘挖出来,鱼苗都买不了!” 柳氏叹口气,“要不…跟娘借点?分家的时候娘说她留了四十两银子。家里也卖了三四年的鱼了,不可能才只挣了百十两银子,我估计娘留的肯定不止这些。我们要干事业,跟娘说说,借一点,娘不会连亲儿子都不帮的。” 聂三贵眼神一亮,“那咱们借多少?” “多了娘肯定不借,就借三十两吧!”柳氏沉吟。 三十两银子,王荷花也想借。二房的更快一步,聂二贵已经找甘氏哭诉,说了要借钱,“现在大郎他们是一点不看情分,一点不带帮衬我们的!大房还要,三郎在作坊里干活儿,当管事。老三也在作坊干活儿,三房也不碍事。就只有我们,孤单单的在村里,啥都没有啊!娘!我听你的话,休了刘氏那个贱人了!可我这么年轻,总还得再娶媳妇儿啊!还有四郎,他也不能一直不成家啊!娘!你要是不帮我们,就没人帮我们了啊!” 聂四郎也哭着 四郎也哭着求,“奶奶!我以后都改了!我以后都不听我娘的话了!我一定好好干活儿,好好帮我爹!奶奶你帮帮我们吧!” 甘氏却怕这银子借出去就没有回来的份儿了,要是这样,那以后他们老两口可咋办!? “娘!这小屋根本就不能住啊!爹的病治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治好。你们搬到我那去住吧!我养着爹娘!给爹把病治好!” 聂老汉还是心疼孙子的,他说不成话,啊啊的,让甘氏帮帮儿子孙子。他突然就中风瘫痪了,让他住到这个小破屋来,还住过方家那个七月半的鬼娃,到现在病都没有好,也不能起来走路了。不亲的孙子就是不亲,把他弄到这小屋来住,就是存心不想让他好!还是他亲儿子亲孙子真正孝顺他! 甘氏叹口气,借了二十两银子给聂二贵。 聂二贵脸色不太好,哭着道,“娘!二十两银子……也只够买两亩地的,也干不成啥事儿啊!分家的三十两银子,我们盖了房子,打几个桌椅柜子,也不剩下啥了!大房和三房都靠着清园,我们只能靠爹娘了啊!” “你爹这边病着,我也老了,还要伺候他,也不能干活儿种地,钱更是挣不到了,只能借给二十两,你们先别忙大的,从小了开始做,一点点的来!总会越做越好的!”多的甘氏是绝对不能再拿了。银子都给出去,还不知能啥时候还,还不还得上,他们两个老东西可也要过日子的。 见她坚决不愿意再拿了,聂二贵只得拿着二十两走了。 等三房再来借钱,甘氏是一两都拿不出来了。 “娘就是偏心!”聂三贵气怒的走了。 甘氏脸色难看,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总不能看着哪个儿子日子过的不如人啊! 王荷花也跟聂三郎商量,他们把佃的地退了,买几亩地,挖个鱼塘卖鱼。以后各个酒楼饭庄肯定天天都要买鱼了,他们得抓紧机会,赶到前面去。方子被聂大郎他们卖了。云朵她娘还把方子公布出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们卖不成了鱼,别人还都只记着聂大郎他们的好。 分家大房分了二十两银子,聂三郎这一年多来,也攒了十两银子了,再去清园借点。挖了鱼塘,让聂大贵以后就看着鱼塘,反正水煮鱼是卖不成了。 聂三郎来借钱,聂大郎一听他的计划,就皱眉,“这是你的想法?现在还没怎么样,就准备一口气弄个十来亩的鱼塘!?” “也…也不是……大哥!要不我们只弄几亩就行了,太多了还不知道啥情况。”聂三郎信任聂大郎,也很是有些敬畏。 “你也知道还不晓得啥情况,就要铺设个十来亩的鱼塘,你上哪买鱼苗?养了鱼又要往哪卖?”聂大郎沉声问他。 聂三郎愣了愣,“现在很多酒楼饭庄都卖鱼了,以后肯定也会天天买鱼……”聂大郎一沉了脸,他就有些气弱。 “酒楼饭庄天天买鱼,又能买多少!?你出去看看多少准备养鱼的没?光小清河这一条,都不知道多少人想这个好事儿。到时候鱼都上来了,只会降价!辛苦一场根本卖不到好价,投进去上百两银子,几年挣不回来,还不如去江河里打鱼。那个还不要本钱!”聂大郎皱着眉头。 “那…那县城里,没有人买鱼吗?”聂三郎被王荷花鼓起的信心,顿时就破灭了一大半。 “县城和府城酒楼用的鱼,早就被庞家包下了!你真想养鱼,买个一亩半亩,养上一些,在镇上卖卖也就是了。”聂大郎道。 聂三郎脸色一僵,点点头,“那…那我不弄那么多了,就弄一亩半亩。” “别人都去干一样的,你没有占上先,也没有优势,最好不要被套进去了。你有空闲就多看看书,多学东西,比养鱼强多少倍!”聂大郎教导他。 聂三郎点头应声,也没提借钱的事儿,回了家。 王荷花一听没借到钱,聂大郎还不让他们养鱼,顿时气一肚子火,“他们早早就把做鱼的方子卖了,根本没有想过我们以后卖不成鱼了,该咋过活!看着堆你好,为你着想,那他们卖方子的时候咋不跟你这个弟弟说一声!?县城府城酒楼买的鱼被庞家包下了,那是庞家养了鱼啊!他们都能提前告诉庞家养鱼,为啥不提前告诉我们?也让我们也有个来钱的进项!?” “庞家卖鱼是因为他们家有庄子在江边,那边也有鱼。养鱼肯定没有那么快的,他们估计也是才开始养鱼。大哥也没说不让咱们养鱼,只说先别投进去那么大的本儿,先买个半亩地一亩地,从小的做。省的到时候都卖鱼,回不了本儿!”聂三郎解释。 王荷花才不信,更气恼聂三郎这么信任聂大郎,他说个啥聂三郎就信了。连对她都没有这么信任! “大哥肯定是为了咱们好,要是他不提醒,咱们把鱼塘弄出来,到时候赚不到钱,就不好了。”聂三郎决定听聂大郎的,先买一亩地试试。 聂大贵也表示了支持。 聂三郎出面,买下了一亩地,就在三房买的地旁边。 聂大贵就开始忙起来,也没雇人,他自己拿着铁锹,开挖了。 聂三郎还要在作坊里上工,只有轮休的时候有空闲。 罗丘找到他,“良少爷!少爷说了,让你银子不够就去清园拿。挖鱼塘雇几个人,也挖的快点,买了鱼苗放进去,明年也就能卖了。” 卖了。” 他就说大哥不会不管他的!聂三郎笑着应声,让聂大贵拿钱雇了几个村里的人干活儿。 三房的地还没动静,柳氏也跑不动了,她生产了。 看着又生了个闺女,聂三贵这几天心情本来就不好,更是不好了。这一下子,两个丫头片子要养活了! 柳氏也极为失落,这一胎怀的和头一胎感觉都不一样,头一胎生了闺女,咋这一胎也是个丫头!? 柳婆子过来伺候她月子,安慰她下一胎再生,“这闺女也没啥不好的!你看那云家的闺女,要不是有个厉害的闺女,云家也照样土坑抛食儿,可过不上现在的日子!” “但愿她们真能出息点吧!”柳氏眼眶盈泪。 “儿子下一胎再生,总会有的!闺女出息了,可比儿子还要强呢!你想开点,还要坐月子呢!趁着时间好好调养一下身子,也好再生!”柳婆子也只能开解她。 柳氏是个想得开的人,她是怕聂三贵想不开。 刘氏装模作样的来看望柳氏,那笑里满满都是幸灾乐祸。有本事贴上清园了,以为靠着那该死的病秧子和小贱人就能发家了,还不是只买了两亩地,鱼塘也弄不起来。结果也没生了儿子,又生了个赔钱货! “哎呀!要不要叫吉儿来帮你们坐坐床!?吉儿是头胎小子,他穿旧的小衣裳拿去给了他舅舅家,结果他舅母那边也生了个儿子呢!可都是我们吉儿带去的弟弟!”刘氏呵呵呵笑。 柳氏忍着心里的酸涩,笑着回应她,“闺女要是养的好了,那比儿子还要强!云朵说了,闺女也要好好教。娇儿再大一些,我就让她识字念书,就算学不了云朵那么厉害,知书达理的,找婆家也能找个好点的!” 刘氏撇了撇嘴,心里咒骂了几句。还想学那个小贱人,那个小贱人心狠手辣,装的一副好人样子,心里最是恶毒了!她现在风光,她肯定不会有好报的!肯定会遭报应的! 云朵正在家里数钱。 罗丘带着罗平和万森回来了。 说是麻将凉席庞仁也赚了有两千两银子,护肤品和竹炭皂精油皂更是好卖,尤其是竹炭皂和精油皂,天热,脸上身上都容易出汗,出油。京城多的是权贵富人,竹炭皂和精油皂对普通百姓来说太贵,洗个脸都要省着用,他们是完全拿来洗澡,用完再买。 “还没怎么卖就卖完了,尤其是竹炭皂,他们都稀罕的不行,还有好些人要订货。好几个胭脂铺子都表示要订货,还有人要买方子,我说不卖,竟然有人想以权压人,逼着奴才把方子卖给他们!”罗丘说着笑起来,“我们刚到京城,就随着严管事去严府和会昌伯府送了凉席和竹炭皂精油皂,伯爷给了我们一张名帖。那要强买方子的人一见名帖,就变成笑脸了。” 云朵翻着账册,看卖的价钱比她估价都要高出一些,笑着点点头,“这一趟辛苦你们三个了!先好好歇一歇!”一个人赏了二两银子。 罗丘和罗平要好好歇,万森却歇不住了。他从早先就没敢奢望过,娘提醒了他之后,更不敢存什么想法了,没想到出门一趟,回来他的亲事就定下了! 看他欢喜的连磕几个头,云朵忍不住笑,“赶紧去下聘吧!要是晚了,玲玉可要被别人给定去了!” 万森红着脸,又给云朵和聂大郎磕了头。 万广和万妈妈早把彩礼都准备了,他们也做了不少年,也攒了不少钱。娶的又是村里的姑娘,跟云朵姐妹一样的关系。他们是奴籍的,所以万妈妈准备好好做一做面子。礼金都准备了二十两,金银簪子,镯子,都是之前主家赏的,正好拿着做聘礼。 衣裳料子,云朵赏了两匹棉绸布。又加上万妈妈准备的几匹,棉布绸布。 聘礼也抬了两抬。 第275节 聂大壮看万家算是做足了面子,就是身份不好听点,万森也相貌端正清秀,看着也稳妥,还算满意。 这两家定了亲,村里可一下子轰动起来了。聂玲玉好好的闺女,非得嫁给一个做奴才的,以后生的娃儿都是奴才。 更加震惊万家竟然那么有钱,礼金都给了二十两银子,当初云光孝娶媳妇儿那礼金也才给了二十两。这做奴才的,竟然比他们村里的人还富裕!? 聂玲玉心愿达成,很是高兴,一颗心已经完全侧重清园这边了。嫁鸡随鸡,她嫁给万森,以后也要在清园当差,要是做的比别人差,云朵会失望的! 万森今年已经的十六了,虽然云朵说了随便他们两家啥时候成亲,万妈妈还是决定明年再成亲。主子给脸,他们却不能蹬鼻子上脸。 罗妈妈提醒,清园现在也用人,聂玲玉这两年她们瞧着也是不错的姑娘,明年开春成了亲,也可以进来帮帮少奶奶的忙。 聂玲玉银步摇戴着,村里不少女娃儿羡慕。现在他们白石村可是富村,家家户户日子都好过了,村里的小子娶媳妇儿容易了,不少好闺女挤着要嫁进白石村来。可村里的女娃儿们却是不想外嫁的。聂玲玉倒好,不仅没有外嫁,还直接嫁在了家门口,进了清园。虽然万森是奴籍,可人长得不差,家里也算是有钱的,聂玲玉跟云朵关系又好,那以后就是个管事娘子啊!可比村里的小媳妇儿们强多了! 这一下子还真有人瞄清园的小厮。罗平是已经成了亲,罗平家的都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别 多月了。别的小厮,也不像万森一样有前途,没啥好的。万淼才十二,还是个半大的小娃儿。 柳婆子在村里住着照顾闺女月子,也是存着能给孙女在白石村找个人家的心思。守着个大作坊,一年十几两银子进项,还有分红,嫁到白石村,起码吃穿不愁,不用那么苦! 柳氏的娘家嫂子领着闺女柳萍儿来探望,把柳萍儿留下来,“帮着你姑姑照顾娇儿!你奶奶一个人要伺候姑姑月子,还有晴儿要照顾,你就留下来帮忙吧!” 柳氏二闺女取名叫聂晴。 柳萍儿长得小圆脸,尖下巴,两个大眼双眼皮,细条高个的,笑眯眯应声,要留下来照顾姑姑月子! 柳氏哪里不知道她嫂子把侄女放在她这里,就想让她帮着在白石村找个好人家,只是聂保根几个和清园那边关系好的,前途好的小子都成了亲,其余的她看着也不咋样。自己这个侄女眼光可不低。 不过多一个人照顾,柳氏也没有拒绝,柳萍儿一个女娃儿也吃不多,她既然有所求,肯定会好好表现。如果真的能在村里找个人家,她也多个助力。 柳萍儿也的确勤快,没有帮着洗衣裳洗屎布,饭却包了,帮着照顾聂娇,给柳氏解闷。 聂娇喜欢去清园,时常有好吃的,她去了都能吃到一点。 柳萍儿也跟着她一块到清园来玩。 “去清园了?”柳氏听了忍不住皱眉。她前些日子才提醒云朵,那郭家的媳妇儿带了两个小女娃儿想往清园送。柳萍儿也是十四五花骨朵一样的女娃儿,往清园跑,再叫云朵想多了,误会她想把娘家侄女送聂大郎做妾,跟她争宠,那就不好了。 云朵倒没多想,她很忙。竹炭皂的需求量加大了,家里却没有多少存货。东院的作坊不能再闲置了,新买的下人也都上了手忙活起来。 不光竹炭皂,她在炮制牛奶皂。这个罗平家的试了几次,都失败了,云英做坏了几次也不敢下手了,云朵只能自己多来几次,教给她们。 聂娇过来,也就是找点吃的,玩一会儿。 不是来找云朵有事儿的,都教给了云笑接待。 柳萍儿是第一次来清园,外面看着就气派,没想到院子里还隔着几道门,屋里还摆着博古架,摆了玉石摆件和瓷器。后墙条几还摆着花瓶插了鲜花儿,太师椅上还放着凉席垫,更是讲究。 再看云笑,穿着家常的棉绸绣花对襟襦裙,头上戴着赤银镶碧玺石的珠花,吩咐一声,小丫鬟就端了点心上来,这简直就是小姐做派!她惊讶又羡慕的不行。 这还只是外甥女,白白养着她们就行了,竟然养的像有钱人家的小姐一样。 聂娇上次来吃到了雪糕,看端上来的是点心,忍不住问,“云笑姐姐,我想吃雪糕,没有雪糕了吗?我表姐也想吃!” 柳萍儿顿时尴尬。 云笑犹豫道,“雪糕现在拿不出来,要不你明儿个或者后天吃吧!”雪糕都在冰窖里,大姨和娘都在东院干活儿,也没人开冰窖的门。 聂娇有些不高兴,“我想吃雪糕!” 云笑哄她吃点心,让她明天再吃雪糕。 聂娇来之前就跟柳萍儿夸口了,过来能吃到雪糕,还能让柳萍儿吃到雪糕,是冰凉的,超级好吃。现在跟她说没有了,顿时扁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起来。 柳萍儿脸色有些尴尬的红聂娇,让她别哭,“明儿个再吃也是一样的!乖,别哭了!” 她一说别哭,聂娇眼泪突突突下来了。 云笑有些无措,家里的冰窖是秘密,而且计算拿雪糕给她吃,她也没有冰窖的钥匙。 “大嫂在哪里?我要找大嫂!”聂娇哭着道。 找云朵也没有。万淼守门的,已经回禀给了云朵。 云笑都说今儿个没有了,她要是出去拿了雪糕给聂娇,不是让笑笑难看!? 聂娇又要奶糖。 奶糖也在冰窖里。 柳萍儿哄着聂娇离开。 云笑把点心包了几块给她拿上。 出门正碰上刚从外面回来的聂大郎。 他穿着雨过天青色的长衫,墨发高梳,两条玉带一样的头巾扎着垂下来,面庞清俊,却气质清雅,从容而随意。 身后跟着万森伺候着。 柳萍儿晃了下眼,这就是聂家,中了举人的聂大郎!? 聂娇看到聂大郎,忙叫了大哥,挣脱柳萍儿奔过来,“大哥!我想吃雪糕!还想吃奶糖!云笑姐姐不让我吃!” 云笑红着小脸,有些无措的看着聂大郎。 聂大郎只扫一眼,见云朵没在屋里,罗妈妈和万妈妈她们也都不在,就知道都在东院忙。冰窖没有他和云朵的许可不准打开,云笑是拿不出雪糕和奶糖给她们,“家里没做雪糕和奶糖,改天再吃吧!” 云笑松了口气,上前来行了礼,让小丫鬟给聂大郎端绿豆汤,“是大姨煮的,一直冰镇着。” 聂大郎点头,大步进了屋。 聂娇又红着眼返回来,“大嫂去哪了?”聂大郎平常都是冷着脸,她喜欢云朵,给她吃的,也都笑着。 “大姨在作坊里忙,说了不让打扰。”云笑解释。 柳萍儿忙跟过来,不好意思的跟聂大郎道歉,“…娇儿还小不懂事儿,我这就带她回去。” 见聂大郎看过来,柳萍儿心里猛地跳 心里猛地跳起来,忙介绍,“我是娇儿的表姐,我叫柳萍儿。” 聂大郎点了下头,喝了碗绿豆汤,起身去了东院。 聂娇忙跟上,“大嫂是不是在这边?” “你大嫂在忙,要吃雪糕改天吧!”聂大郎抬脚进了东院。 万淼伸手拦住了她们,客气的笑道,“这边不允许进去。娇儿小姐还是回家去,改天再来吧!” 柳萍儿往里瞅了两眼,看里面也是一个大院子,聂大郎直接拐弯不见了人,万淼已经把门关上,红着脸抱了聂娇离开。 聂娇又委屈又觉得没面子,她显摆了雪糕和奶糖,带表姐过来,结果一样也没吃到。 聂二郎背着柴从山上下来,见柳萍儿红着脸,还抱着聂娇哄,那方向是从清园过来的。打量了眼柳萍儿,眸光转了起来。柳氏的娘家侄女?十四五岁的年轻女娃儿,这是准备往清园里送!? 柳萍儿也没在意他,哄着聂娇,“你大哥不是说了明天嘛!那我们明天再去就会有了!” 聂二郎看着她们走远,阴着脸,笑起来。聂引不过一个病秧子,走了狗屎运,发了家,考中了功名。要不是她有个会认大哥的媳妇儿,他狗屁的举人都不是!还那么多人捧着他,攀附他。这送上门的小妾就已经来了! 不知道那个小贱人看着聂引纳妾享齐人之福,会不会气的吐血!? 柳萍儿还没想那么多。 柳氏不让聂娇再往清园跑,她现在坐月子,没法出门,要是让云朵误会她想送娘家侄女给聂大郎做妾,到时候有得她难看了! 柳萍儿也听话,没有再领着聂娇去清园,而是在村口玩。 刘氏也领着吉儿出来玩,看到聂娇,吉儿连忙就凑了上去,问她有没有吃的。 聂娇自己都没有要到吃的,刘氏还抢过她的奶糖,她不喜欢刘氏,也不喜欢吉儿,“没有!” “那你咋不去清园要啊!?要过来也给我吃点!”吉儿噘着嘴道。 聂娇不高兴,她娘不让往清园跑,上午又没要到吃的。 刘氏眼神带着不屑的上下打量了柳萍儿一遍又一遍,撇着嘴道,“三弟妹还真是打的好算盘,弄个娘家侄女过来,想送给人做姨太太,以后占大便宜了!” 柳萍儿一听姨太太的话,脸色顿时变了变,“这位婶子说啥话呢!”领着聂娇要走。 刘氏轻哼一声,“自己都贴上去了,还不让人说了!不过你可别以为攀上去做了姨太太就荣华富贵了,人家可不一定看得上你呢!举人老爷家的姨太太可不好当!还有正房少奶奶,人家可是庞府认的小姐,面上笑眯眯,背地里一句话,能叫你这辈子翻不了身!”可惜她没有娘家侄女,她跟娘家也闹翻了。 柳萍儿脸色难看的看着刘氏,“我是来帮姑姑照顾娃儿的,你可别乱说,坏人名声!”拉了聂娇就走。 刘氏看她走了,鄙夷的呸了一口,“想的怪好,有本事进去啊!当了姨太太再神气去吧!当不上狗屁都不是!神气个屁啊神气!” 柳萍儿羞恼又愤怒,心里又莫名的加快跳起来。她娘让她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找一门好亲事。姑姑也没有说啥,很愿意她住下。难道……真的是想把她送去…给聂大郎做姨太太? 她可不想跟人做小妾! 看着宽大的作坊,占了那么大一片。清园更是依在青翠的竹林旁,看着既清雅又气派。 柳萍儿忍不住脸色发红。她真嫁给了聂大郎,姑姑家也和他们关系更亲近了。就算是不看聂家这边,按柳家那边他们也依旧是一家人,割不断的关系。或许姑姑真的是这想法,不然也不会让她住下来照顾她月子。 聂大郎……虽然不像那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但看着风度好,又是举人老爷,年轻有为…… 而且云朵也成亲很久了,婚礼也是补办的,之前就跟聂大郎住在一块的。到现在都还没有怀上娃儿。 云朵的月事又来了,她皱了皱眉。不是说月中容易怀上吗?上个月,这个月,月中的时候都有。尤其这个月,那几天他们天天都那个了。 看她撅着小嘴,聂大郎过来,把她拉到怀里,“是不是疼?我给你揉揉。” 云朵懒懒的靠在他怀里,“聂大郎!姜丽锦也快生了吧?”不等他应声,又噘着小嘴道,“罗平家的也怀孕了,赵小翠也有了,估计再过些日子,铁山媳妇儿也该有了。” 聂大郎环着她的胳膊紧了紧,轻笑的,“她们多大,你才多大!罗平家的都二十一了呢!”面上笑着,他眼中却如深渊般的漆黑,幽寒。 “我过了生辰也十七了。”云朵忍不住面色绯红。聂大郎都二十五了,别人比他年纪小的都有孩子了,看着别人都有,他没有,她也不忍心。 “我们先不要,过两年再说。”见她看过来,聂大郎笑着亲她,“要是有了孩子,你眼里就没我了,先不要!” 云朵红着小脸瞪他,“不喜欢你了!” “这几天允许你不喜欢我,过几天……看我不收拾你!”聂大郎照着她小嘴上咬了一口。 云朵滚到他身上,躺在他身上,嚣张的把他压在背下面。 聂大郎笑,“反正过几天要还回来!” 俩人笑闹了一场,云朵把这事儿暂时放下。聂大郎看着温润,骨子里也是个霸道的人。郭家那样,聂家又这样。那就暂时不讲孩子的事儿了。 看她放下,聂大郎松了口气。他的药快吃完了,得尽快再配回来了。 云朵不想出门,外面也热,聂大郎让她留在家里,带了万森出门配药。 柳萍儿正领着聂娇在村口这边玩,看聂大郎出门,眼神一亮,忍不住脸色就红了一分。 聂娇叫了大哥,她想了下,也上前去。 第276节 ------题外话------ 眼睛受不了,明天继续 ☆、第156章:儿子 柳萍儿红着脸上前跟聂大郎打招呼,看他穿着青灰色长衫,坐在骡车里往外探出半个身子,清俊的脸庞白净如玉,清淡的目光看过来,顿时忍不住心儿砰砰跳,“聂大哥,要出门吗?这么热的天。” 聂大郎瞥了她一眼,应了聂娇一声,让万森继续走。 聂娇又叫了一声大哥,“大哥是要去镇上吗?我也想去,大哥带我一块去吧!” “让你爹闲了带你去吧!我是去办事。”聂大郎没应。 “我爹都没有闲的时候!大哥带我去吧!”聂娇开始撒娇。 柳萍儿歉意的看看聂大郎,拉着聂娇哄她,“聂大哥是去办正事的,娇儿快别耽误聂大哥办事了。等下次,下次再让聂大哥带你去!” “我这次就想去!”聂娇撅着小嘴。 柳萍儿眸光闪了下,就哄她给绣个荷包,做绣花鞋,不好意思的看着聂大郎,“我刚来,也没带针线那些。聂大哥去镇上,能帮我捎些针线回来吗?” “你姑姑天天做针线活儿,她那里应该有不少针线吧!”聂大郎深深看她一眼,放下车帘子。 万森赶着车拐弯,上了南大路。 聂娇委屈的撇着嘴,眼里噙着泪。 柳萍儿心里狂跳着,心不在焉的哄着她。聂大郎那么看她是啥意思?难道是察觉出她让捎针线的意思了!?这么快就捅破了,会不会不太好?姑姑都还没有跟他说过她的事儿吧?要是提前把话都说好了,让她再过来就好了。 聂大郎不是去镇上,而是去县里,他每次去配药,都要外过夜。 云朵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当他病的时间久,懂得一些医理药理,记得不少偏方。自己身子病弱,对医术有着强于旁人的渴望。他又跟济世堂的章大夫交好,见了都要请教不少问题,说很久的话。 对于聂大郎给她陪的药丸子,还有他自己吃的药丸子,说是调理的,云朵自动把那些药丸子归于保健品一类了。那枣红色的药丸子,还是枣泥味儿的,白色的那个鲜花儿香味儿,其实也就是啥啥人参养荣丸吧!?至于黑的……她吃了不短时间的何首乌黑芝麻,都是黑滴! 竹炭皂也是黑的,云朵给竹炭皂加了一半牛乳,黑色的竹炭皂里面混合了丝丝条条的奶白色,闻着淡淡的清香和奶香,洗出来也润滑了。 家里的绵羊产下三头小绵羊,云朵让每天挤一盆子羊奶,做了羊奶皂。 “这个味儿好像更好闻!洗了也好舒服!”罗平家摸着洗过润滑的手,忍不住赞道。 “这个少,那就留着咱们自己用!”云朵笑着摆手,她也喜欢用羊奶皂,不过夏天太热,出汗出油比较多,用清爽舒缓的更多一点。 “再做了,给庞大少奶奶送几块吧!”云英提醒。庞仁种小药果,卖去除鱼腥味儿的药粉,给了云朵两千两银子呢。 “忘了让聂大郎捎过去了。下次吧!”云朵点头。 杨氏过来了,姜丽锦早产。 “她身子一直挺好的,咋会早产了?”云朵有些惊诧。 杨氏恨恨的咬牙咒骂,“还不是钱氏那个贱**!天打雷劈的畜生!上次要打你嫂子,幸亏拦着她了,要不然我孙子就要被她打掉了!遭瘟的贱货!害人孙子,他们家要断子绝孙的!” 看她噼里啪啦的骂,云朵也听出来了,姜丽锦已经生了,还生下了个儿子,不然杨氏也不是这个脸。吩咐罗妈妈准备东西,去探望姜丽锦。 “家里的鸡都是刚刚养起来,奴婢到村里买两只老母**!”知道姜丽锦快生,家里早准备着,就差老母鸡,直接到村里买了就成。 云朵点头。 杨氏发泄了一通,又挑剔的看着云朵,“你们卖方子也卖了几千两银子吧!?还帮那聂家的买地开鱼塘,一点都没想到娘家!现在家里多了个你侄儿,他身子骨弱,郎中都已经说了要精心的养护着!别的啥东西我也不挑你,你把那奶牛牵一头,我们给小郎喂牛乳吃!” 云朵一听,直接白了她一眼,“有母乳吃,干啥非得去吃牛奶!?母乳吃了才是最好的,小娃儿抵抗力好,才不容易生病。” “你是有好东西,不舍得给自己侄儿吃吧!小郎可是你亲侄儿,那不亲的外八路都能过来要牛乳吃,你自己亲侄儿吃就没有了!你个死丫头!心里一点也没有娘家!”杨氏恼怒的瞪眼喝话。 “牛乳虽然好,小娃儿脾胃弱,还是吃母乳最好。你要是想养牛,等生下小牛犊,可以卖你们两头。”云朵看她又骂起来,起来去看罗妈妈准备的东西,不理会她。 上次因为奶牛闹了一场,杨氏被全镇的人狠狠骂了一通,她虽然没有亲耳听见,却还是听了不少。这次想着孙子出生,再要个试试,也没真的指望就要得到。看云朵不给,杨氏气沉着脸,心里憋火。 大米小米那些,云朵也没让拿,云家不缺那些。 “四斤红糖,四斤红枣,两斤桂圆,一包当归,一包黄芪,一包枸杞,一小包党参,都是好东西。再加两只老母鸡,别的像鸡蛋啥的就不准备了,天热也不能放,别人也会送不少。”罗妈妈把东西准备好,念了一遍单子。 云朵满意的点点头,让罗平去赶车。 “衣裳料子,包被呢?见面礼呢?”杨氏不满的出声。 云英拎着个大包袱拿 云英拎着个大包袱拿出来,“我给小娃儿绣了两个襁褓,做了两套小衣裳,还有几个肚兜。” 杨氏还是有些不满,看云朵已经坐上了驴车,拉着脸也坐上去。 云英看看拎着的包袱,也忙坐上驴车。 几个人赶到花石沟,白氏,和周氏婆媳,姜婆子,几个都在,正给姜丽锦炖下奶的猪蹄汤和老母鸡汤。 见云朵和云英过来,姜婆子忙笑着迎上来招呼。看到拿的都是好东西,大米小米鸡蛋那些东西拿也没拿,脸上笑的更灿烂。 姜丽锦已经睡着了,小婴儿白氏抱着,软乎乎红彤彤的,说是才五斤不到。 云朵抱了下,忙递给云英抱着。 周氏看那些红枣桂圆当归党参的,咧着嘴笑,“还是云朵疼这侄儿,拿的都是好东西!” 小周氏也羡慕的看着,她也是生了儿子,云霞只拿了点鸡蛋和红糖,两块花布。 姜婆子笑呵呵的,“这亲兄妹亲姐弟的,当然疼的慌!” 杨氏看周氏婆媳羡慕,来看望的邻里也都夸赞羡慕,这才心情转好,觉得脸上有光。让云朵去做饭,“你做的菜好吃,等会丽锦她爹她嫂子们也要过来了,提前把菜准备了吧!” 本来就快晌午了,既然来了,那就是要在这边吃晌午的,罗妈妈就防着这个,把万妈妈也叫了一块来的。见杨氏果然叫云朵去做饭,笑着屈了屈膝,“少奶奶还是陪着姜家太太和姜家奶奶们说话儿,做饭的活儿奴婢们去忙就行了!” 姜家儿媳妇们过来,姜婆子还想着多亲近亲近,以后姜丽锦有个啥,起码云朵支持姜丽锦,闺女在云家就受不了太多欺辱。笑着招呼云朵,招呼云英在屋里坐。 白氏看向杨氏皱眉。这个时候不抬着闺女,闺女体面了,她这个做娘的脸上才有光,还非得压着她们。 杨氏抿了抿嘴,“家里做菜不好吃,这不想着二丫头厨艺好,做的菜好吃点!” 万妈妈笑着回道,“少奶奶厨艺好,也很久不下厨了。奴婢管着厨房,会做不少北方菜,还有南方菜。也趁着机会让姜家太太和奶奶们也尝尝鲜儿!” 杨氏这才没有说啥。 万妈妈和罗妈妈去厨屋准备菜。 云彩也在厨屋帮忙打下手。 云英坐不住,也起来去了厨屋帮忙。 小周氏也笑着说去帮忙,进了厨屋。 杨氏有些不高兴,大房的人就是招人烦!她请的是亲家,姜家的人来吃一顿就行了,大房逮着机会就想打秋风! 不大会,姜老汉和姜家两个儿媳妇过来了。云铁锤和云光孝也顺便买了肉,菜啥的回来。 众人一番寒暄,姜家俩儿媳把老母鸡和鸡蛋红糖拿上。 和云朵云英拿的一衬托,杨氏脸色就有点不好了。 不过娘家人这时候拿东西是表示,到满月酒的时候才是大头,也让都瞧瞧娘家人多看重外孙子。 肉是姜老汉看着一块买的,买了不少,还杀了两只大公鸡,买的鱼。 吃饭人数有点多,万妈妈简单做来了,白切鸡,白切肉,红烧鱼和水煮鱼都做了一道,其余的做了小菜,摆了两桌。 要不是摆一桌就行了。杨氏脸色有些不好看了眼大房的人。 姜婆子几个吃了菜,不住的夸赞万妈妈厨艺好。 云朵看云彩还是不敢夹菜,看了眼万妈妈。 等到舀汤的时候,万妈妈给云彩舀了半碗肉。 吃了饭,那边姜丽锦也醒过来了,杨氏忙喊着给姜丽锦端猪蹄汤,“鸡汤后面再喝!先喝猪蹄汤!那个不是下奶的吗!先下了奶,喂小郎吃饭!这大半天了就喝了两口温水,还没吃上奶呢!” 万妈妈帮忙炖了一碗鲫鱼汤,奶白浓稠的,用药粉洗过的鲫鱼也没有了鱼腥味儿,没放调味料,只少少加了一点点盐。 姜丽锦喝了碗鱼汤,又吃了大半碗鸡肉,杨氏就催着下奶,还叫了云朵不要走,“要是没有奶水,小郎要喝牛乳的!” 云朵朝天看了眼,没有走。 姜婆子过去给姜丽锦用热帕子捂了下,揉的。 生完之后就喂她喝了一碗鸡汤,这会倒是有点奶水了。 小婴儿抱过去吮了吮,没吸出来,哭了起来。 杨氏张嘴就要指责云朵。 姜婆子一通忙活,终于出来奶水了,虽然少,但两个也够小娃儿吃的了,“好好养着,奶水也会越来越多的。”喝啥牛乳,就算再稀罕的牛乳,那也不比人奶。大户人家的太太奶奶们不自己奶娃儿,也没喂牛乳,都是请了乳娘喂。 云朵看天色也不早了,聂大郎也该回家了,万妈妈被她带了出来,只有罗平家的给他们做饭了,她还怀着身孕。就提出告辞回家。 杨氏煮了红鸡蛋,让她们带上一兜,“你们也没拿鸡蛋过来。” 姜婆子嘴角抽了下,鸡蛋算个啥,百十文钱就能买一兜子了,云朵拿的那些东西怕是没有二三两银子都置办不来。那一小包党参都要不少钱了。 本来不打算久住,她也不想看杨氏的脸色,说她白吃白住云家多久多久的。想了下,姜婆子还是打算住下来,照顾闺女坐月子。月子里调养的好,才不落病根儿,以后再生也不会受那么大的苦。 当着云朵在这,姜婆子笑着说了留下来照顾姜丽锦坐月子的话,“……早产 “……早产下来,小娃儿虚弱,丽锦这也是元气大伤。你娘一个照顾不过来,还得洗衣裳洗屎布,做饭拾掇家里,这时候也不算忙,我伺候了你嫂子坐完月子再回去。” 杨氏的脸色顿时就黑了起来,扯着嘴道,“家里有我和云彩,还能伺候不了他们娘俩!?亲家母家里也忙,这坐月子还是由我来伺候吧!我也生养三个,个个长得好,也是过来人,亏待不了丽锦的!”这该死的姜婆子,逮着机会就想打秋风了!伺候闺女坐月子?用得着你吗?你想住下来,还不是就是想趁着这机会多吃点好的!都已经住过几天,还想再住一个月,想得美! “并不是我不放心亲家母,实在伺候人坐月子,还有个早产的小娃儿,还赶到个热天,实在忙不过来。我留下来照看着,也可以让亲家母轻省一些。”姜婆子看了眼云彩,“这云彩还只是个小娃儿,正长身子的时候,哪能狠使唤她!” 两人一来一往,说了几个来回。 白氏看姜婆子打定主意要住下照顾闺女月子,说杨氏,“有亲家母照看,你也轻省些。家里还要卖豆芽,老二和光孝一出门,就剩你,要看着孩子,再伺候光孝媳妇儿是个事儿,她娘留下来,她也心里踏实些!” “姜家婶子要留下来照顾嫂子,那就太好了。人多点,也不会照顾不过来。”云朵也说话。云家现在的进项也不少,姜婆子就住一个月,她一个人,就算再吃又能吃多少!?有她照顾姜丽锦,也比杨氏贴心,杨氏也能省不少事儿,也省的她嫌姜丽锦事儿多,说难听的摆脸子的,再把姜丽锦气的产后忧郁了。 姜婆子笑眯眯的客气的拉着杨氏的手,“咱们老姐们俩,保管把小郎娘俩伺候好。丽锦养好了,也才好再生养。光孝就他一个没兄弟,小郎还是多几个兄弟,以后也好互相帮衬。” 杨氏别不过,脸色难看的让姜婆子留下了。 云朵笑着和云英回了家。 聂大郎已经回来了,两个莹白的四方瓷盒放在临床大炕的炕桌上,里面两样药丸子,一枣红一透明乳白,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儿。 云朵捏了一颗枣红色的药丸子塞嘴里,嚼着看向床上。 第277节 聂大郎躺在床上睡着。 云朵轻手轻脚的靠近,看他嘴唇红润润的,睫毛不长却很浓密,眉头微微蹙着,像是不满似的。云朵伸手给他抚了下。 聂大郎皱了皱眉头,转了下脸。 瞪了瞪眼,云朵拿起一缕头发拨他的鼻子。 聂大郎不满的皱了皱鼻子。 云朵偷笑,伸手堵住他的鼻孔。 一会聂大郎就张开嘴呼吸。 他的嘴唇不是丰润的那种,薄薄的有些泛白,但每次吃了热饭辣椒一类的,或者睡的好了起来,都红红的。笑起来仿佛带着倾倒的魅力般。 “晌午饭吃了什么好东西啊!?”她低声嘟囔一句,摸了摸他的嘴唇。 “竹筒饭,水煮鱼。” 看他出声,云朵吓了一跳,“你没睡着啊?” 聂大郎长臂一伸,已经把她抱到怀里,满眼笑意的看着她,“还以为你要偷亲我,结果等了半天,你摸来摸去的,就是不亲。” “谁要偷亲你啊!”云朵一羞,她刚才好像真的起了想亲他的想法。 “那现在亲吧!”聂大郎把她抱上来,微微嘟起嘴。 还卖萌……云朵还是红着脸亲了亲他,“好了!” “不行!再亲!”聂大郎不满道。 云朵捧着他的脸,在他嘴上咬了一口,“姜丽锦生了!是个儿子!” 她现在看别人家的孩子还只是动动想法,以后想要孩子的想法会越来越强烈。聂大郎满不在意的嗯了一声,“生了儿子,云二舅母这下没说得了!”把她的小脑袋按在怀里,“东西都送去了吧?你让打的银锁和银镯子我今儿个也拿回来,正好满月酒的时候送过去。” 云朵有些疑惑,聂大郎好像对孩子真的不在意,也不应该啊!他都二十五了,放别的人早就做爹了的。难道聂大郎不喜欢孩子? 听她问这样的问题,聂大郎神色僵了会,抱紧她,“只要不跟我抢媳妇儿,我不嫌弃他们!” 云朵粉拳就朝他身上捶了上去,“要是有你这样的爹,他们肯定会嫌弃你的!” “随他们嫌弃不嫌弃!你不嫌弃我就好!”聂大郎不多说孩子的话题,跟她说起庞仁卖鱼的情况,“现在各地的鱼都卖起来了,药果不好找,更存不下来,打量药果更买不到,只有胖子那有。他好好干,这一批药果能卖到十月,今年一年就能赚上万两了。” 说起银子,云朵顿时就把孩子的事儿抛到脑后了,“胖子这下好好干,等咱们发达了,杀回京城,让那眼瘸的人瞧瞧厉害!” 聂大郎笑着揉她的头,“咱们今年也挣了不少了。到年底,加上卖方子的,也有小一万了。你还想买什么?” “咱也买个庄子吧!全部种上花木药草!现在都有人生出豆芽来了,趁着现在还没有人炮制出护肤品,咱们也要赶紧的赚些钱。存着养老!”云朵嘿嘿笑。 “养老的银子?”聂大郎恍惚了下,他们应该可以白头相守一辈子吧!?不!不是应该可以,是绝对! 仿佛想到他变成老头子,怀里的小人儿也白发鬓鬓,两个人牵着手一块。聂大郎心里软软 郎心里软软的,忍不住笑起来,抱紧怀里的小人儿,“好!挣多多的银子!存着养老!” “你搂的我太热了!”云朵不满的抗议。 “屋里放了冰,一会就不热了。我给你把衣裳换了,睡一会。” 罗妈妈听屋里没有了说话声,把屋门关上,叫了小丫鬟在院子里守着,和万妈妈去了东院干活儿。 门外柳萍儿领着聂娇过来。 小丫鬟没让俩人进门,“少奶奶在歇午晌,刚睡下。娇儿小姐要是有事儿,过会再来吧!” “都已经这时候了,大嫂咋还在睡啊!?”聂娇嘟着嘴,“不是说了今儿个就有雪糕了吗!” 柳萍儿来了两次都没有见到云朵,她看了看天,都已经下晌了,还歇午晌,这小日子过的真是享受!那云朵也不过是乡下女娃儿,运气好,会做个鱼,被大户人家看上了,还攀上了庞家大少爷认了哥哥。要不是聂大郎出息,中了举,她也当不上少奶奶。 看那小丫鬟拦着不让她们进去,问了句,“聂大哥回来了吧?” 小丫鬟看了她一眼,“少爷在陪少奶奶歇午晌。” 歇个午觉还让人陪着。柳萍儿哄了聂娇,说晚会再来。 过了一会,俩人又过来。 云朵已经起来,到东院忙活去了。 聂大郎也跟着她在东院忙活,云笑怕她们再过来。这几天姨夫说了家里谁都不准吃凉的,免得大姨看到了要吃。也跟着到东院帮忙,交给小丫鬟打发她们。 又没要到雪糕和奶糖,聂娇觉得很委屈,她又一次在表姐面前没有面子,让表姐看她笑话了! 柳萍儿看这样的情况,聂大郎和云朵果然和姑姑家关系不像说的那么好。姑姑家挖鱼塘只借了三十两银子。要是她嫁给了聂大郎,那他们就变成一家人了,到时候好多事儿也就好说话了。 那云朵听说长得标致齐整,也跟了聂大郎好几年了,年岁也不小了,再齐整也该看腻了。拉着聂娇回家,“我绣个荷包,你拿给你大哥,他一高兴,就该给你拿雪糕奶糖吃了!” ------题外话------ 不知道欠了多少字了~o(gt_lt)o~留言也积了一堆,好像已经过百了,俺这两天赶稿子,也抽不出时间全部回复了。之前的就抱歉了,加精之后就不回复了。俺都看过,亲爱的们意思俺心里都记得。 欠的字数明天想法加更。 俺要诅咒那个传染给俺麦粒肿的推销员o(≧口≦)o ☆、第157章:荷包 聂娇回到家里跟柳氏哭诉,想吃雪糕和奶糖,去了两趟都没有见到云朵,云笑不拿给她吃。 柳氏正坐月子,还要照顾二闺女聂晴,见她哭诉,皱眉道,“那雪糕和奶糖是稀罕东西,碰上了让你尝尝也就是了,咋能天天去要呢!又不是我们自己家的,以后有机会了再吃吧!你天天去要,你大嫂不喜欢你了,过年也就不给你做新衣裳了!” 聂娇两眼泛着泪光,她想要新衣裳,也想吃雪糕和奶糖。 柳氏叮嘱柳萍儿,让别带她去清园了,“就在家里玩儿,在村里玩。清园既然忙,你们在去也不好!” 柳萍儿心下有些疑惑,为啥姑姑不让她去清园了?她要是不去,又咋能和聂大郎见面?看柳氏皱着眉沉思的样子,她没问出来,应了声,哄着聂娇说给她绣个荷包玩。 荷包绣好,青绿色绸布绣并蒂莲的。又多绣了一个红的小小大公鸡送给聂娇玩儿。带着聂娇在村口玩,让她见到聂大郎,把荷包送去给聂大郎。 云朵天天在家里忙着赶制竹炭皂和精油皂,还要炮制护肤品。作坊和外面的事情就都交给了罗丘和万广。聂大郎在家里,俩人有事就回禀给聂大郎。家里事情不算太多,聂大郎也有不少出门的时候。 柳萍儿领着聂娇在外面玩,见聂大郎从清园出来,忙拿着荷包给聂娇,教她几句。 聂娇就拿着荷包跑过去送给聂大郎,“大哥!这是我送你的荷包!”大哥要是喜欢,就会给她雪糕和奶糖吃了。 聂大郎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不远处没有过来的柳萍儿身上。 柳萍儿羞的满脸通红,有些扭捏的过来,“聂大哥!” 聂大郎抿着嘴没有说话。 柳萍儿拉了下聂娇,红着脸道,“这荷包是我绣了给娇儿拿着玩的,谁知道她竟然拿过来给聂大哥……”看了眼他腰间,并没有佩戴荷包,忍不住低着头抿嘴笑,“聂大哥要是…不嫌弃……我给聂大哥打个络子吧!” “给你,大哥!”聂娇举着手递给聂大郎。 聂大郎看荷包绣着并蒂莲,还是青绿色,“哄小娃儿很不错。”没有接,抬脚朝作坊去。 万淼看了两人一眼,也快步跟上。他要赶紧回去告诉他娘和罗妈妈,这柳家的闺女还真是不要脸,竟然跑过来给少爷送荷包!就那个德行,连他们少奶奶一分都比不了,痴心妄想! 柳萍儿看聂大郎没有接,顿时有些难堪,她都忍着羞让娇儿给他送荷包了,他竟然不接,是姑姑还没跟他说好吗?真是的!要是把啥事儿都说好了,让她直接嫁过来就行了,还让她住在这边,她坐月子不管不问了。 难道她绣这个荷包他看不上?这已经是绸布了,要用缎子,她还得花钱买。还是因为这并蒂莲不喜欢?还是她说了是给聂娇玩的,他没有明白意思!?鸳鸯戏水她绣的也好,可是有点太明显了,她不好意思绣。 柳氏给聂娇做棉袄,云朵给的大红缎子,还剩下了点碎布。 聂娇找出来给柳萍儿,让她绣。 “绣啥东西呢?”柳氏问。 “绣个小东西。”柳萍儿没好意思说出来。 柳氏皱眉,问聂娇到清园玩了没有,听她说没有,微微放下心。不去清园晃悠就好。 万淼一回去就把事情告诉了万妈妈。万妈妈就和罗妈妈商量,“三房的人还真是痴心妄想!少奶奶对他们不好吗?竟然起了这样见不得人的心思!” 罗妈妈眼神顿时就冷了起来,“想攀高枝儿的估计有不少。看着咱们清园富贵了,就妄想着荣华富贵,要往清园里挤!这事儿少爷是咋说的?”少爷少奶奶感情好的没话说,以后她说不准,但现在少爷肯定不会纳个小妾回来给少奶奶添堵的。 “少爷让先别告诉少奶奶……”万妈妈有点搞不清楚聂大郎是什么心思。 罗妈妈想了下,道,“少奶奶也忙,这几天又赶上小日子身上不舒坦,那就先别告诉少奶奶!那柳萍儿再过来,看见她再有啥勾引少爷的意思,我们也收拾好她!” 万妈妈点头应声,“以后就不让她再到清园来碍眼了!” 罗妈妈沉着脸进了屋,端了燕窝给云朵送过去。 云朵刚刚炮制了几瓶薰衣草精油,满屋子都是薰衣草的幽香,深吸一口气,伸个懒腰,“去县城送货的时候,把这个精油拿上一瓶,芦荟胶拿上一瓶,羊奶皂拿上两块给庞少奶奶送去。” 黄悦菡喜欢薰衣草的香味儿。 罗妈妈笑着应声,“少奶奶这几天一直没闲着,先吃点东西歇歇吧!剩下的奴婢去做就行了。” 云朵洗了手,端了燕窝坐到旁边吃。 罗平家的道,“少奶奶!咱们人手不太够,做的东西也都有限量,不如招几个当用的人来,像玲玉姑娘那样的。少奶奶也不用天天辛苦了!奴婢还没见过哪家的少奶奶,像你一样天天忙活个不停,没得歇息的空。” 云朵笑了起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罗平家的有些不明白,“这些活儿有奴婢们做就行了,少奶奶还天天干活儿……” “这人都有惰性,要是像你说的,天天高枕无忧的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时间长了,就什么也不会了。那些什么都不干的少奶奶们,要是离了家,丢她们自己在外面,你说她们还怎么活 面,你说她们还怎么活?”她从来不说家里的情况,都是自食其力,自己挣钱花。 罗平家的想不到,也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那些太太奶奶们,在家丫鬟婆子,出门车马伺候,讲究的吃饭都有丫鬟布菜。她们要是没了家,被丢出来……怕是活不下去吧? 看云朵笑着低头吃燕窝,罗妈妈想到她小小年纪就靠卖鱼挣钱,慢慢发了家。怕是把他们少奶奶放到任何地方,她都能过的很好很好。想到还在觊觎清园荣华富贵的柳萍儿,罗妈妈抿嘴笑了下。少奶奶不懂那些,她们这些老东西可见得多了,真有本事就过来吧! 柳萍儿又过来了,大红缎子绣鸳鸯戏水的荷包,还打了络子。 云朵正嚼着奶糖,跟聂大郎商量,想吃一小口冰激凌,“太热了!太热了!这冰一点也不凉快!” “不准!”聂大郎皱眉。 “我就吃一小口。”云朵拽着他的袖子。 聂大郎换个手拿书,让她玩自己的袖子。 “我这几天都没闲着!”云朵不满的噘嘴,晃悠他的胳膊,“我就吃一小口!就一小口!” “不行!”聂大郎无奈道,“等你再过两天让你吃一口。” “我都已经好了!”云朵忙道。她这几天一口都没吃上,可憋坏她了!终于小日子好了,又没要多吃。聂大郎就是个坏人!他自己都偷偷吃了! 第278节 “那也不行!过两天再吃。”聂大郎能会不知道她好了,小日子才刚走,要让她拿了那冰点,不吃几个定不罢休。 云朵看撒娇没用,两眼幽怨委屈的瞪着他,拽着他的袖子揉。 聂大郎看她一眼,嘴角微微扬了下,不理她,低头看自己的书。 云朵看他无视她,小手伸到他腰间,扯他的衣裳带子。 聂大郎眼里闪过一抹笑意,由着她玩。 不时,他身上的单请长衫就被解开了,露出光洁的胸膛。 “我就吃一小口!不让我吃,我咬你!”云朵捏着他腰上紧实的肉威胁。 “咬吧!”聂大郎伸手把她揽进怀里,让她咬。 云朵趴在他怀里连咬了他两口,见他还不应承,“不跟你玩了!”转身拉着大抱枕坐到大炕另一边去。 聂大郎低头看了眼自己被点起来的火,伸手招她,“真的就吃一口?” 云朵眼神一亮,连忙点头,“就吃一口!”反正她做的冰激凌都是一整个的,拿过来整个就是她的了! 聂大郎眼含笑意的看着她,“我现在这样子,怎么给你去拿?” 云朵嘿嘿一笑,立马过来,贤惠的给他整理衣裳。 她那边系上带子,聂大郎这边又解开来。 云朵看他扯自己的衣裳,羞怒的瞪他,“我不给你穿了!” “那就不穿了…”聂大郎扔了书,把她压在大迎枕上,深深的吻她。 外面罗妈妈正打发柳萍儿和聂娇,说云朵正在忙,聂大郎在看书。 “我给大哥送个东西,一会就走了!”聂娇不满的看着罗妈妈,就要往院里走。 罗妈妈伸手拦住她,客气的笑着,“娇儿小姐!少爷吩咐了,不论是谁来都不准打扰。” 聂娇生气,在外面叫‘大哥’。 云朵咬着唇,闭上眼,不敢看在她身上撒野的聂大郎。 看她羞的全身都红通通的,聂大郎抱她起来,到床上去,放了帐子。 云朵很快就受不住了,全身轻颤的紧紧抱着他。 聂大郎深深吻她,吞噬她口中的甜美,长舌纠缠着她的,“…还要不要?” 云朵喘息摇头。 “明天呢?后天呢?”聂大郎含着的她红艳娇嫩的小嘴问。 “…不…不要了……”云朵红着脸推他。 “好!那就说定了,这三天都不许吃冰了。”聂大郎笑着亲她。 云朵回过神来,又羞又恼,根本说的不是一回事儿,“你耍赖!”大白天的就欺负她,她刚才都听到聂娇在外面叫他。 聂娇已经被罗妈妈打发了。 荷包没有送出去,也没有见到聂大郎,聂娇很不高兴。越想越觉得雪糕和奶糖的滋味儿好吃。罗妈妈给她的两颗奶糖,她不舍得给柳萍儿吃了。 柳萍儿笑着说她不吃,“等回头把荷包给你大哥送了,你大哥肯定会给好多好多,到时候我再吃就行了。” 聂娇一想也是,不过荷包是她绣的,到时候要是大哥把奶糖和雪糕给了表姐,那她就吃的少了。想想,分了一颗奶糖给她。 柳萍儿打趣聂娇两句,“我真的吃了!” “你尝尝!可好吃了!上次我去,大嫂在家里,她给我吃了好多的!还有雪糕,更好吃!”聂娇显摆。 柳萍儿把奶糖送进嘴里,一股浓郁甜美的奶香传遍口腔,忍不住迷了眼,“还真好吃!” “这是奶牛的牛乳做的!可好吃了!”聂娇一副那当然的样子。 柳萍儿笑着夸赞几句,看向山坡上那些黑白花的奶牛,一百多两银子一头的稀罕奶牛,产的牛乳还真不一样,竟然能做成这么好吃的奶糖。那个云朵还真是走运,竟然能享这样的福! 也怪不得姑姑要让她住下来了,她要是嫁给了聂大郎,清园那么多产业,还在外面买了不知道多少亩地,就算将来聂大郎不当官,那也是个地主。她嫁进去,做不了当家奶奶, 当家奶奶,也是个姨太太。 那云朵到现在都还没有生个一男半女的,她要是先生了儿子,那就是长子…… 柳萍儿觉得她姑姑还算靠谱,给她找个这样的人家,以后吃喝不愁还享福。下地干活儿,做饭洗衣那些,更有下人去干,再也不用她伸手干活儿了。 想到这,她心里有些迫切。她得赶早才是,要是让别的人抢占了先,走在了她前头就不好了。 郭二丫抱着闺女也是出来玩,看聂娇和柳萍儿从清园出来,也过来了。 柳萍儿见她看了自己好几眼,眼神似乎有些不友好,微微皱眉,拉着聂娇离开。 聂娇看到郭二丫就不走了,也返回来。她知道,郭二丫是大哥的亲妹妹,她来肯定是要吃的! 郭二丫看了两眼,径直到了清园门口叫开门。 万淼看是她,后面聂娇和柳萍儿又返回来了,客气道,“少爷和少奶奶都在忙,没空接见。” “我找哥哥嫂子商量事儿。”郭二丫道。 “要不先告诉小的,等少爷少奶奶空闲了,小的帮着传个话儿?”万淼挑眉。 郭二丫看他连通报都不通报,脸色有些不好道,“我爹要过五十大寿了,我来跟哥哥嫂子商量,看咋过。” 万淼眸光闪了下,“少爷少奶奶空闲了,小的会回禀的。” “我……还有旁的事儿要跟嫂子说。”郭二丫看了眼后面的柳萍儿,聂家三房想把娘家侄女送给三哥做妾这事儿,嫂子估计还不知道。 柳萍儿见她看过来,眼神有些异样,顿时明白过来她看她的意思,脸色有些难看,又有些发红。就那么明显吗?她都还没有嫁给聂大郎,只是在姑姑家住着,帮她照顾月子而已。 姑姑有人伺候了,只管坐月子,竟然也不都不管她的事儿了。要是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都知道了,她的还咋好意思出门啊! 看来她要快点了,等事情定下来,她嫁给了聂大郎,到时候也没人会说嘴了。 万淼把郭二丫打发了,关上大门。 郭二丫神色有些不好,看了眼柳萍儿,转身离开。 柳萍儿抿了抿嘴,就算知道又咋样,等她嫁给聂大郎,成了…成了姨太太,有的她们羡慕!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万淼把郭二丫的话回禀给聂大郎。 聂大郎淡淡的说一句,“知道了。”转身又回了屋。 万淼看向罗妈妈,目露询问。 罗妈妈摇摇头。 万淼自去守门当差。 云朵穿上衣裳起来,打量他的神色。 聂大郎过来伸手抱她。 云朵乖顺的伸手,让他抱到临窗大炕上,“我们也有些日子没去县城了,铺子装修好我都还没看过,我们去看看吧!” 聂大郎笑着捏捏她的鼻子,“我不想出去跑,家里住着舒服。你想出去,先让我高兴了!” 云朵白他一眼,喊话,“我要吃雪糕!我要吃大板!我要吃刨冰!我要吃冰激凌!” “只有我。”聂大郎挑眉。 云朵穿了鞋出去。 “回来!我给你梳头!”聂大郎又把她拉回来。 早上绾的头发全松开了。 云朵轻哼一声,自己把头发散开,随便在头顶绾个丸子头。 聂大郎看她负气的小模样,笑的宠溺,拿了根花钗给她戴上。 云朵大步出了门。 聂大郎看着她大步流星的,抿嘴笑,“腰一点不疼……” 云朵找了一圈,没找到冰窖的钥匙。 罗妈妈笑眯眯的,“钥匙被少爷拿走了,没在奴婢这里。” 云朵看看天,拎着桶出门,上山挤奶。 罗妈妈喊了万妈妈,三人一块上了山。 挤了三大桶牛乳,云朵洗洗手,让拎回家做奶糖,问万妈妈,“今儿个有发面没?” “有!少爷说了晚上吃包子,提了发面在那。”万妈妈笑着回道。 “不让他吃!都做成牛奶馒头!冰窖里还有黄油吗?”云朵哼了哼鼻子。 万妈妈和罗妈妈都笑起来,“黄油还有一点,钥匙在少爷那里……” 云朵小脸黑了下,“我去南山坡摘些花儿,你们回去做奶黄包!黄油不够的都做成牛奶馒头!不做包子!” 万妈妈应了好,领着几个人把牛乳抬回家。 罗妈妈回家拿南山坡的钥匙。 云朵站在清湖边等着,看着湖边波光粼粼,到湖边摸了摸水,温热热的,晚上可以来游泳了! 聂娇到外面来玩,远远的见云朵在湖边,眼神一亮,忙跑过来,“大嫂!大嫂!” 云朵笑了笑,想到她下晌在院子里叫聂大郎,还差点闯到屋里,两耳不自觉升起一层热度。 “大嫂!你这几天都干啥去了?我想吃雪糕奶糖,都没有找到你。她们都不叫我吃!”聂娇拉着云朵,娇声告状。 云朵苦着小脸,“这几天我也没得吃!” “大嫂会做啊!”聂娇诧异的看着她。 “你大哥不让吃!”云朵幽怨的看了眼大门。 聂娇张张嘴,噘着嘴,想到身上的荷包,想着送给云朵,云朵会更喜欢,说不定就给她拿更多奶糖和雪糕了。大哥不让她吃,也不让大嫂吃,不给他了!拿出那大红缎子绣鸳鸯戏水的荷包就给了云朵,“这个给大嫂!大嫂能给我吃雪 能给我吃雪糕和奶糖了吧!” 柳萍儿远远过来,要拦着,已经来不及了。 云朵愣了下,接过荷包前面看了看,这缎子她好像有印象,过年的时候给笑笑做了件袄子,另一块给了聂娇做衣裳。看到满脸通红又尴尬难看的柳萍儿过来,又看看荷包上绣的鸳鸯戏水,忍不住抿嘴笑起来。 第279节 聂娇还嘀咕着说,“不给大哥了!他不让我吃雪糕,也不让大嫂吃!” 云朵似笑非笑的看着柳萍儿,“缎子选的不错,还是我家的,大红色。” 柳萍儿脸色一白,心里没来由的惊慌,紧张的两手发抖。尤其是看云朵这一身纱布对襟襦裙,简单清爽,但料子是纱布,这个可是好几两银子一匹的布。还有她头上的花钗,竟然还是赤金镶宝石的。 再看她长得白净标志,微微笑着,眼波流转,她不得不承认,她很好看,她在村里还没见比她好看的女娃儿。 云朵没要她的荷包,直接又递给了聂娇,“该送给谁的,还是送给谁去吧!” 罗妈妈快步上来,瞥了眼那大红缎子绣鸳鸯戏水的荷包,瞥了眼柳萍儿,眼神冷了冷。还真是胆子不小,都敢猖狂到少奶奶身边来了! 云朵没有多说,转身去了南山坡。 罗妈妈连忙跟上。 “去了南山坡?”聂大郎抬眼。 万淼应声,把云朵在清湖边遇到柳萍儿的事儿说了。 聂大郎勾了下嘴角,让他去厨房传话,“包一笼圆白菜包子,一笼豆腐皮包子!” 万妈妈过来回话,“少奶奶要吃奶黄包和牛奶馒头,不让做包子了。” 聂大郎笑了,“那就剩下的面做包子吧!” 万妈妈看云朵也就一时不知道因为啥跟少爷赌气,笑着应了是。 云朵在南山坡转了一圈,摘了一篮子花儿。 柳萍儿远远的看到她闲适的拎着花篮子回了清园,脸色还没转过来。 聂娇也有些不高兴,“大哥不喜欢荷包,那还给他干啥?给大嫂,大嫂才会给我雪糕和奶糖吃!” 柳萍儿目光愠怒的看她一眼。云朵是聂大郎的正房妻子,这小丫头片子把她绣给聂大郎的荷包送到了云朵的手里,这不是给她找难看吗!?就算两边都说通了,她给聂大郎的东西也不能这样送到云朵的面前,到时候她是正室,她只是姨太太,还不磋磨她!? 怕就怕两边还没有说通,云朵要是以为她勾引聂大郎,那就完了。她肯定不愿意让聂大郎再娶一房,到时候闹起来……她还有个庞家认的大哥,那个庞大少爷都说是有名的恶霸,整个县城没人敢惹他…… 可她说送给该送的人,是让她送给聂大郎去吗?她也知道自己笼络不住聂大郎,所以…… ------题外话------ 是改版了吗?差点发到公告卷去(⊙o⊙)… 码字码傻鸟(。?)ノ ☆、第158章:洗脑 夕阳西下,橙红火艳的火烧云一片一片的,照的到处一片暖红。 罗妈妈把饭桌摆在了院子里。 云笑把碗筷摆好,云英帮着端了饭菜出来。 奶黄包和牛奶馒头散发着甜滋滋的奶香味儿,几样小菜也都是有荤有素,凉拌鱼肉片和白切肉,蒜蓉空心菜,炒豆角和一盘子蒸野菜。 聂大郎伸手拿了个奶黄包递给云朵。 云朵转过头,不看他,伸手拿了个牛奶馒头。 聂大郎笑着自己咬了一口。 云朵张嘴咬了一口牛奶馒头,松软香甜,目光落在桌上的大馅儿包子上,斜了聂大郎一眼。 “奶黄包好吃。”聂大郎道。 云朵扁了下小嘴,把馒头掰开,夹了几片白切肉进去,一边吃一边喝面筋糊糊。 聂大郎夹了鱼肉片挑了鱼刺给她。 云朵看看他,吃了。 聂大郎又给她挑鱼刺。他挑一片,她就吃一片。 云英有些无奈的看着。 云笑抿着嘴笑,低头喝自己的面筋糊糊。 看她吃的起兴,聂大郎又给她拿个牛奶馒头。 馒头蒸的小,几口也就吃完了。 云朵接了,“没有花生酱!” 聂大郎看了眼万妈妈。 万妈妈笑着把花生酱端上来。 聂大郎拿了她手里的馒头,给她夹好花生酱,递给她。 “不是蒸的花生酱油卷。”云朵气鼓着小脸。 “嗯……明儿个做。”聂大郎笑道。 云朵哼了下鼻子,吃了三个牛奶馒头,一碗面筋糊糊,吃饱了,奶黄包吃不下了,还想再吃一个。 聂大郎又拿了个奶黄包给她,低声道,“吃完我带你去游水。” 云朵果断的把奶黄包干掉了。 吩咐家里准备好热水,聂大郎拿着衣裳趁着夜幕,领着她去了南山坡。 杨土根被淹死在小清河,村人多数都不在小清河里洗澡了,要洗也是白天在清湖这边洗。 不过罗丘和万广见到有人在清湖洗澡就赶。清园大门对着清湖,他们和少爷看到还没啥,要是少奶奶或者云笑小姐别的女眷出来看到了实在不雅观,让各自回家去洗。左右村里的井打了两三口,不用再跑到一处去提水了。 清湖渐渐的没人洗澡了。 晒了一天,上面的水温正好。 云朵换了衣裳就下水了。她吃的有点撑,正好游个几圈,消耗一下热能。 聂大郎随着她一块,看她要往湖中央去,拽着她,把她环在怀里,“中间水太深,在边上游几圈就可以了。” 云朵伸腿蹬他。流氓!流氓!坏人!还有人要给他送荷包!鸳鸯戏水的荷包! 看她发威,聂大郎笑着拉到她岸边去。 云朵小身子一转,就要溜走。 聂大郎逮着她,“不听话?” 云朵沉到水里面,想游走。 聂大郎紧拉着她。 挣不脱,云朵就蹬他。 “我腿抽筋了……”聂大郎哎呦一声,慢慢的沉下去。 云朵一听,见他扑腾了几下沉下去了,顿时一慌,“聂大郎!?”急忙游过来拉他。 聂大郎不游了。 云朵吃力的把他拖到岸边,“你有没有事?” 聂大郎咳嗽了几声,“我的腿…” 云朵看他一条腿还伸直着,顿时有些愧疚,“我给你揉揉!”聂大郎水性不好,她还蹬他的腿。 粉白的丝布睡衣裤,湿了水,贴在身上,让她玲珑纤细的身子丝毫毕现,娇软无骨的小手一下一下的揉捏着他的腿,笑意浮现在聂大郎眼里。 换好衣裳,云朵扶着他回到家。 聂大郎卷了裤腿,“青了好几块。” 云朵小脸发红,“你…你要不要洗澡?” “你给我洗。”聂大郎拉着她一块进了净房。 不到片刻,净房里就传出聂大郎的叫声。 云朵从净房里出来,小脸黑了又红,红了黑。骗子!骗子!大骗子!应该多咬他两口!多踹他两脚! 聂大郎靠在净房门口,神色委屈,目光幽怨,“朵朵!我腿真抽筋了!” 云朵哼了一声,干脆把他推出来,自己先进去洗了。 聂大郎笑看着她,很快洗完出来,见她正在翻找东西,“找什么?” “荷包!哪去了?你是不是扔了?”云朵瞪着大大的眼睛。 “在我身上,你来找。”聂大郎笑着拉了靠枕躺下。 云朵扯着他的衣裳就开始翻找,把他衣裳都扯了也没找到,“你把我绣的荷包丢了?想换新的了?” 聂大郎看看自己被她扒光的身子,无辜的看着她,“就在我身上啊!是你没找到!” 看他身上都没衣裳了,云朵目光看了他身上仅存的一件四角牛鼻裤,瞪大了眼,“你……” 聂大郎看恼羞的小脸都涨红了,笑着把她搂进怀里亲她,伸开手,那个绣了cc猫装着平安符的小荷包就躺在他掌心。 云朵伸手去抓。 聂大郎握住手,拉了薄被给她盖上,“天不早,快点睡。明儿个还有事要做呢!” 云朵转过身给他个背。 聂大郎贴过来,搂着她。 云朵一想他有可能也这样搂着别的人,和她做更亲密的事,鼻子顿时就酸了,心里堵的透不过气 了,心里堵的透不过气。这里大户人家多是三妻四妾,通房丫环成群。聂大郎还要参加春闱,以后的地位会越来越高。她不许,他就不会了吗? 察觉到她情绪低落,聂大郎起身。 云朵把头埋到枕头上。 聂大郎把她抱起来,看她大大的杏眸水光氤氲,心里一窒,“朵朵…” “我不喜欢柳萍儿!”云朵瓮声道。 “她要跟你抢东西……”聂大郎心中微动。 第280节 “我不喜欢柳萍儿!”云朵瞪着他。 聂大郎点头,“我也不喜欢。” “我不喜欢柳萍儿!”云朵眼泪飞出来。和柳萍儿一样的她都不喜欢! “我也都不喜欢。”聂大郎用力点头,温柔抚去她的泪珠。 云朵擦擦眼,“你以后要是喜欢了怎么办?” “抱着我!”聂大郎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云朵伸手抱着他。 “抱紧!”聂大郎凝视着她。 云朵乖乖的收紧的胳膊,抱紧他。她在这个世上只有他,偏偏还有人想要来抢。 纤细的小胳膊用尽力的抱着他,紧紧的,聂大郎深吸一口气,抵着她的头,“只要你不放手,我即便死后,也都不会离开你。” 云朵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不许放手。永远都不许放手!”无论我是什么,都不许放开手。聂大郎紧紧的抱着她。 不是在说他要不要找别人的事儿,怎么好像她会抛弃他一样!?云朵抬眼看他。 聂大郎深深的凝视着她,两个眼眸漆黑的仿佛深不见底的幽冥渊狱般,仿佛吞噬她,又包围她一样。 “怕不怕?”聂大郎轻声问。 云朵眨眨眼,目光懵懂,不知道他问这是什么意思。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 聂大郎笑,轻轻的吻她。 这一夜,云朵都抱着聂大郎没松手。 聂大郎一夜没睡,怕压着她的胳膊,给她压麻了,把她胳膊拿来,她又搂过来,整个人大半个都压在他身上,才又安心的睡。 天光渐渐的亮起来,仿若曙光般照进来。聂大郎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微微笑。 家里的人都已经起来了,万妈妈带两个小丫鬟准备早饭。罗妈妈也在一旁帮忙。 云英跟着云笑练武,练拳。 万森和万淼也领着家里的小厮们锻炼。 等几个人都练的满身汗,万淼奇怪的看着罗平,“罗平哥!你咋不练啊?就算你年龄大了,少奶奶都说不求能练成武林高手,强身健体也行啊!” 罗平笑了笑,“我是练不了了,还是算算账,跑跑腿儿吧!” 万淼一想他有特长的,他们几个,罗平算账最快,虽然年长些,可比他爹算账都快,以后也肯定是少爷少奶奶得力的管事。那他就好好学练武,长大后给少爷少奶奶做护卫! 云英练完也是一身的汗,打了水和云笑回屋擦洗了一遍,穿了衣裳出来,到厨房里帮忙。 饭已经做好了,只是云朵还没有起来,聂大郎也没有一点动静。 云英看看日头无奈的叹口气,“家里上次配的药丸子都还有吧?”小日子才刚好,就跑去游泳,一个是女人家,一个身子病弱。总觉得那水不凉,哪能跟家里的热水比啊! 聂大郎不想动,怀里的小丫头睡的都流口水了,浸湿了他怀里一片,让他心里软软的,绵绵的。 等云朵终于睡够醒来,聂大郎直接把睡衣裤脱了,拿了衣裳换上。 “你上衣好像湿了一块啊?”云朵呆坐在床上,迷糊的揉着眼。 “有吗?看错了。”聂大郎低头看了看,笑着揉揉她的头,拿了她的衣裙拉她起来。 云英端了水过来,伸手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吧?头疼不疼?” 云朵摇摇头,“不疼。” “不疼等会也吃两丸药。赶紧的洗了脸吃饭。”云英看着她有些卷起来的头发,催促。 “嗯。”云朵点点头,打个哈欠,“给我梳个丸子头就行了,凉快。” 聂大郎给她梳了个丸子头,拿了四个珠花戴了大半圈,简单清爽又不失贵气。 云朵换了及膝的大摆裙,月白色上衣,浅蓝色撒花半臂,看着娇俏又清纯。 罗妈妈和万妈妈几个笑着摆了饭。 吃了饭,云朵出门到山坡上转一圈,看看奶牛和小绵羊,又在花圃转了一圈,“回家继续干活儿!” 聂大郎随着她转一圈回家,也到东院帮忙。 外面聂娇过来,找聂大郎,说是有事儿。 罗妈妈一听目光就沉了下来。 聂大郎拉了云朵一块,让她在门里等着。 柳萍儿看他真的出来了,顿时心潮澎湃,紧张的小脸发红,两手抓着荷包过来,“聂大哥。” “什么事儿?”聂大郎走到清湖边。 柳萍儿也跟上来,东西看了看,没见有人来,红着脸把荷包递给聂大郎,“上次…那个…我看聂大郎不喜欢,我又绣了一个,还打了络子……” 聂大郎看着那大红缎子绣的鸳鸯戏水,挑了挑眉,“鸳鸯戏水?” 柳萍儿脸红的滴血,“聂大哥!姑姑…都跟你说了吧?云朵…姐姐也知道了。昨天娇儿拿着荷包出去,拿到了姐姐的面前,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姐姐是个二贤惠又大度的,让我…直接 让我…直接送给你。” 聂大郎接过荷包,随意的翻看,“颜色很正。” 做小是不准用大红色的,柳萍儿连忙解释,“因为是给聂大哥的,所以才…用了大红色。也没有别的颜色选……我以后一定多注意,尊敬姐姐……” “怎么?你的意思是想进清园给我做小?”聂大郎抿嘴笑了一声。 柳萍儿红着脸,低着头,偷偷抬眼看他,“聂大哥……会不会觉得…我不够姐姐好看?”她比云朵高挑,比她年轻的。 聂大郎拿着荷包随手扔进了水里。 柳萍儿愣了,“聂大哥?你…你不喜欢这个荷包吗?我绣了两个晚上才绣好的。” “既然是戏水还是到水里才算得上戏水。”聂大郎抬眼看她,目光渐冷,“而你,做小?我看你脑子很不清醒,也需要进去一块洗洗脑子!” “啥…啥意思?我…姑姑她都……”柳萍儿有些愣愕,还没有问出他说的是啥意思。她都已经主动表白了,他这是啥意思?不要小!? 聂大郎抬脚,一脚就把她踢进了湖里。 啊—— ------题外话------ 差的字数明天继续补┭┮﹏┭┮ 推荐楼观台的新文《农家悍女之瓦匠难追》,正在首推哦 司夕田是被砸醒的,一只大蜘蛛,死的! 三十岁泼辣女瓦匠变身十三岁农家女,还有比这个更悲催的么? 爹娘没有,哥姐全无,只剩软弱奶奶、怀孕嫂子、吃货弟弟各一枚! 瓦房两间,伯伯夺了; 水田三亩,邻居占着; 什么?不要脸的姑父还想纳她当二房! 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病猫啊? 挽起袖子夺家产, 宽严相继养弟弟, 盘炉起灶挣口粮, 种田养蟹赚大钱, 养只大熊看门户! 什么?先是员外儿子,再是镇长独子,甚至姑父都厚着脸皮来给儿子提亲? 摆下文武各三关,想娶悍女不容易! 忽然有一天,村里出了个爆炸性新闻:司家母老虎出嫁了! 可看到新郎,大家都愣了,怎么会是他? ☆、第159章:要脸 柳萍儿村子不靠水,所以不会游水,摔进水里就吓的惊慌乱叫,扑腾的喊着救命。 云朵张着嘴出来,两个大眼睁的大大地,“她好像……不大会游水?” “是好像不大会。”聂大郎应声点头。 “…救…救命!救我…救命啊……”柳萍儿吓坏了,拼命的往上扑腾,扯着嗓子叫救命。 “她好像真的不会游水。”云朵扯了扯一旁的罗妈妈。 “是不会游水,少奶奶。”罗妈妈回道。 云朵嘴角抽了抽,看柳萍儿都喝水了,忙吩咐罗妈妈,“那赶紧救她吧!” 罗妈妈冷眼看了眼还在极力扑腾叫喊救命的柳萍儿,村里也有人闻讯赶了过来,让万淼拿个长棍过来,递给柳萍儿,让她抓住,“抓住了,拉你上来!” 柳萍儿慌乱惊怖的哪里还会抓住棍子,被棍子打了好几下,这才抓住棍子,仿佛抓着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抓着。 罗妈妈和万妈妈几个一块使劲儿,把柳萍儿往上拉。 赶来的村人都奇怪,柳萍儿咋掉进了清湖里。还是在清园门口不远的地方,都有些疑惑的看着。 柳萍儿惊魂未定的爬上岸,抓着罗妈妈的胳膊不撒手,小脸惨白一片,惊疑的看着聂大郎,“…聂…聂大哥…你为啥要踢我下水?”就算不喜欢那个荷包,可以再让她换一个。 “我看你脑子很不清醒,清湖这么大,正好给你洗洗脑子。”聂大郎挑眉。 众人更加疑惑,这柳萍儿,不是老聂家三房的娘家侄女吗?村里都在传她要来给聂大郎做小的,聂大郎把她踢下清湖的? 柳萍儿哭道,“聂大哥…我哪个地方做的不好了……你要这样对我…” “你做的很好!”云朵给她诚恳的称赞。 第281节 柳萍儿看向她,就算云朵是正房,她也没有要抢她的风头。也不是故意用大红色的。再说荷包又不是给她用的,说一声,她以后不就记住了吗!? “好到我也想给你一脚。”云朵抿着嘴笑。 柳萍儿明白了,云朵不喜欢她!嫉妒她这新人,怕她嫁给聂大郎之后跟她争宠,怕她生了儿子跟她的娃儿争家产。她表面上装作和善,心里像他们说的一样,恶毒又狠辣!肯定是她挑拨聂大郎,让聂大郎收拾她的! 看她神色变幻,眼神变化,云朵上前道,“松开!” 罗妈妈伸手扯了柳萍儿抓住她胳膊的手,站开两步。 柳萍儿在水里扑腾了好一会,又受了惊吓,两腿都软的站不住了,还没等她稳住身形。 云朵上来,又给她一脚,“你的脑子的确需要好好洗一洗!” 柳萍儿惊叫着再次掉进水里。 赶来的村人也都吃了一惊,不过也都知道了,柳萍儿想要给聂大郎做小,云朵不愿意。 柳婆子赶来的时候,柳萍儿刚刚被拖上岸,已经没有站起来的力气,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全身湿透。 “萍儿!?”柳婆子吓的立马扑过来,“你这是咋了?咋掉水里了?” “奶奶……”柳萍儿脸色发白的咳嗽着,哭着拉住柳婆子。 柳婆子不明所以的搂着她,看向聂大郎和云朵,问是咋回事儿,“…好好地,萍儿咋会在清园门口…她还小,哪个地方得罪了你们?我这老婆子给你赔罪了。” “是还小,赔罪就免了。还是带回去重新教养吧!”聂大郎冷声道。 聂大郎竟然说她没教养!?柳萍儿心里伤心又寒凉,哭着看聂大郎。见他目光冷淡深沉,带着嘲讽嫌恶,顿时大受打击。 聂大郎已经转身,拉着云朵回了家。 罗妈妈皮笑肉不笑道,“柳家老太太!您家的这位小姐,是我们少爷踹她下去的,后来我们少奶奶也踹了她一次。要是有啥需要赔偿的,你们直接来找奴婢就好。” 说完,领着万妈妈几个,拿着捞人的长棍转身也回了家。 村人看他们都走了,嗡嗡就议论了起来。三房的想把娘家侄女送给聂大郎做小,这柳萍儿想当清园的姨太太,攀上高枝儿,过荣华富贵的好日子,这下痴心妄想了! 看众人嘲笑异样的眼神,指指点点的,柳婆子羞愧的老脸通红。 那边有人跑去告诉了柳氏,她娘家侄女勾引聂大郎,被踢进清湖里了。把柳氏吓的一个激灵就从炕上爬起来,也不管月子没过完,趿了鞋急忙忙的就跑出来了。 柳婆子抱着柳萍儿,脸色难看的起来,往村里走。 刘氏呵呵的笑,“哎呦!这下还真是丢脸丢大了啊!没想到高枝儿没攀上,被人当众给踢到清湖里去了。哎呦哎呦!还说啥荷包啊荷包的,是个啥样的荷包啊?不会是鸳鸯戏水吧?要不然也不会戏到水里去了啊!”她笑的满脸嘲讽,幸灾乐祸,看热闹不嫌事大。 众人虽然没有像她一样,也看不上她见人倒霉就踩,不过看柳氏的眼神也都带着异样。成天往清园跑,老聂家的人,就数他们三房吃清园的东西多。云朵还给她们娘俩料子做衣裳,都是缎子的。竟然要把娘家侄女塞到清园去做小。柳萍儿也不要脸,竟然跑过去勾引聂大郎,以为自己是天仙呢! 柳氏气的脸色发青,没见聂大郎和云朵,连忙就想过去解释。可事情是咋样她还没了解清楚,阴着脸看着柳萍儿,“我当你是好心过来伺候我坐月子的。 过来伺候我坐月子的。现在,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是咋回事儿!” 看她气沉着脸,转身就快步回了家,柳萍儿又是羞怒又是难堪,心里又不明白。不是她的意思,叫她过来,是让她嫁给聂大郎的。以后她进了清园,他们家也少不了好处。 众人眼神又变了变,看柳萍儿更是鄙弃起来。原来打着照顾姑姑坐月子的幌子,是别有目的过来的。 “以为装着不知道,就不是她教唆的一样。”刘氏不屑的撇嘴,哼了哼。 柳婆子也想不管柳萍儿了,可毕竟是自己亲孙女,还是把她扶到了三房。 “去换身干衣裳,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咋回事儿吧!”柳氏坐在正堂上,冷眼看着有些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柳萍儿。 柳萍儿也羞怒打击又觉得悲愤,“不是姑姑叫我来,给我找一门好亲。当着外面人的面,你不承认,反而说成是我的意思。说的是我犯贱不要脸一样!” “我要给你找一门好亲!?”柳氏呵了一声,“你娘把你塞过来,是想给你在白石村找一门好亲。难道她跟你说了我让你过来的,是要给聂大郎做小妾的!?” “不是你说……你不是这个意思,又咋会让我留下伺候你月子?”柳萍儿心里满是不好的预感。 柳氏忍不住呸了她一口,“我同意让你留下,是想帮你在村里找一个,以后有我照样你也过不差。没让你去勾引聂大郎!” 柳萍儿心里发沉,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羞愤恼怒,难堪又忍不住愤恨。 “我从来没想过让你给大郎做妾!你自己从哪来的想法,还跑到人家家门口去勾引人家……我们一家都要被你害惨了!”柳氏心里冒火,恼怒的不行。要是大郎真的有意,也是她的造化,她帮着撮合撮合。就算得罪了云朵,等她做了聂大郎的姨娘,很多事儿也不用非得通过云朵才能办成了。可大郎没有一点意思,她还不要脸的往上贴,这下云朵势必会怀疑她有目的的让娘家侄女勾引大郎的了!怕是要恼死她了!家里鱼塘还没办起来…… 见她还怨怪她,柳萍儿恼恨的尖叫一声,哭的止不住。 柳氏看了眼害怕的在一旁的聂娇,心里更是恼愤,让她去叫聂三贵回来。 作坊这边早就听见动静了,不等聂娇去叫,聂三贵就急忙回来了。 “把她给我送回去!这样的侄女,我以后可不敢认了!”柳氏让他去借车。 大房的鱼塘已经挖出来了,他们家的鱼塘才刚刚开挖,银子还不知道够不够,还得靠大郎他们帮忙。这柳萍儿真是…败坏他们家的事儿!聂三贵不耐烦的看着还在哭的柳萍儿,“赶紧上车回你们家去!别在我们家住了!白吃白住这么久,却是不安好心来的,把我们害惨了知道吗?你这样不要脸的去勾引大郎,还不知道大郎云朵要气成啥样了!” 柳婆子难堪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聂三贵借来驴车,忙拉着柳萍儿坐上驴车走了。 众人指指点点,柳萍儿哭着离开,看着白石村越来越远,心里一片绝望又愤恨。她现在这样,还咋成家?还有没有好人家愿意娶她这样的!?她才是被害惨了!这辈子都被毁了! 柳婆子也是心发凉,脸色难看无比。看着哭的两眼红肿的柳萍儿,不知道是她自己生了给聂大郎做小的想法,还是家里的儿媳妇教她的。真要是嫁进去了算是好事。嫁不进去,闺女以后在聂大郎和云朵面前就没脸了。 聂三贵都快气死了,家里银钱紧张,柳氏又生了个丫头片子,鱼塘还没挖出来,满月酒就算少摆两桌也要摆,他还想着再借点钱,和县里的酒楼也牵上线,以后把鱼塘做起来。全被柳萍儿这不要脸的给毁了!也不看看自己啥样,大郎都看不上,还贴上去勾引。 到了小柳庄,抓着柳萍儿爹娘噼里啪啦一顿责问,办了一场难看,心里才算稍稍消火。 村里都称赞聂大郎对云朵好,没有富贵了,就纳个小的回来给云朵添堵。还说云朵踢柳萍儿一脚是便宜她了,碰上有人敢抢自家男人的,不打那不要脸的小贱人一顿骂死她是不罢休的。 郭二丫过来,“前几天就想过来提醒嫂子,家里的下人都说嫂子在忙。” “是忙得很。”云朵淡淡的笑着。 郭二丫有些为难道,“爹快要到五十岁了,他身子骨一直不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年,更不知道还能撑个几年。大哥二哥就商量了给爹做寿。我来跟哥哥,跟嫂子商量商量,看这做寿咋办?” 云朵不解的看着她,“人家咋办你们就咋办呗!我还没有五十,也没做过寿,参考不了意见。” 看她笑的客气,却是把话推了,郭二丫又看向聂大郎,“我们也没做过,也不知道该咋办,就过来跟哥哥嫂子……讨个主意。” “你们家的事,难道不应该是你们自己商量?”聂大郎目光淡漠的看着她。 郭二丫脸色僵住,“…三…。三哥?爹他…他……” “他没多少日子了?又需要看病抓药了?”聂大郎事不关己的问。 郭二丫神色有些难看,“三…哥!爹娘也是你的爹娘!当初要不是家里实在穷的没办法,也不会把你送到聂家来的!爹娘是想让你吃饱穿暖,过的好点!” “那你来找我,想让我做什么?”聂大郎抿嘴,忍不住笑。 忍不住笑。 看他笑起来,目光却没有一点温度,郭二丫觉得身上发冷,“爹也不是…要大操大办。家里……也没有多少银钱给爹大办了。就是想,我们做子女的都回家,一块吃个饭。这么多年了,我们一家从来都没有团聚过!” 见他不做声,郭二丫两行泪落下,“三哥!爹娘这些年一直都很想念你,一直都盼着你能回家,咱们一家能团圆。当年也都是不得已,爹娘也是为了你好。” “你今年多大?”云朵突然问她。 郭二丫有些不解,“十七。” 云朵抿了嘴,“聂大郎被送走的时候还没有你。你从出生到长大,也从没见过聂大郎,更没相处过,有兄妹情深。等同陌生人。” 郭二丫脸色一白,摇着头,“不是的!我…我从小就知道三哥!爹娘经常把三个挂在嘴边,想念三哥!我从小就对三哥有感情的!” “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来逼他做不愿意做的事儿?”云朵忍不住冷笑,“二十年了!两方人也都各自安好,何必互相打扰!?你们既然希望他好,为什么还要让他非得认祖归宗?你们对他有感情,还非得要把我们逼回去,成为我们的负累!?” “不是的!不是的!”郭二丫摇着头,眼泪突突往下掉,“我们是一家人,是一家人就该在一块啊!爹娘不是要成为你们的负累,只是想让你们认祖归宗,想要一家人团圆!” “一家人就该在一块?”聂大郎疑问。 郭二丫点头,神色又有些僵,“当初爹娘也是不得已,舅母开的口,要帮聂家……爹娘也是为你好,希望你吃饱穿暖,能够活的好点,不在家里过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聂大郎冷冷的看着她,“他们收了聂家二两银子。” 郭二丫睁大眼,有些不相信。 云朵心里低沉。 “我…我不知道……爹娘他们…也许是有苦衷的…”郭二丫解释。 “送客!”云朵沉声吩咐。 罗妈妈进来伸手,“杨家少奶奶,请吧!” 郭二丫张张嘴,欲言又止。 聂大郎垂着眼喝茶,看也没看她。 云朵目光淡淡的却透着冷意。 郭二丫心里发寒的随罗妈妈出了门。 罗妈妈把她送到大门口,“杨家少奶奶!我们这里是清园,我们少爷姓聂!至于郭家的事儿,奴婢也奉劝杨家少奶奶一句,你真的想得些什么好处,心照不宣的来清园走动,我们少爷睁只眼闭只眼,也不会管着少奶奶给你些什么好儿。但若是想捎带着郭家一块……呵呵!您自己想想吧!” 郭二丫脸色难看的回了家。 杨进的想法是和聂大郎成为兄弟,可不仅仅是同村。聂三郎和聂家三房都挖了鱼塘,他也想办鱼塘,聂大郎却连一个铜子都不借给他。要是成了亲戚,是一家兄弟了,聂大郎咋地也会帮他们家的。 看郭二丫脸色不好的回来,杨进有些气急,“又没说成!?他们到底是啥心,就这么冷漠,这么无情!亲爹娘愣生生的就不管!” 爹娘都不管,也不会管他们的。罗妈妈的话又……郭二丫心里乱的不行。 柳氏也心里发沉,她都不顾坐月子,亲自过来解释道歉,聂大郎竟然把她赶了出来。 “有可能不是她的意思呢?”云朵拉着聂大郎的袖子,她觉得柳氏挺聪明一人,还不至于反被聪明误吧? “我也没说是她的意思。”聂大郎说着往书房去。 云朵没松手,就拖着她一块进了书房。 看她小脸皱着,聂大郎笑着揉她的头,“不是她的意思,她未必没有那个心思。不用管她!” “哦。”云朵点头,她估计柳氏也想过,但应该不敢。没想到她侄女艺高人胆大啊! 柳氏心里气恼,愤恨。本以为是好心,她也想着给娘家侄女在村里找一个人家,嫁到同一个村来,也能互相照应个。没想到心比天都高,把他们家可害惨了! “你也是有娘家侄女的,凭啥要便宜外人了!”钱氏眼神不善的看着张氏。她没有闺女,二房可有俩呢!大的定亲了,还有小的呢!年纪正相当,打小的表兄妹,真要嫁给聂大郎做了姨太太,她们家也能跟着得好儿了! 张氏一脸为难,“这事儿不行……” “有啥不行的!外人都行了!你杨氏那个贱**!?别忘了她闺女到现在连个蛋都没有下,大郎是举人老爷,她还有脸拦着大郎不让纳小!?”卖鱼的事儿,钱氏可心里恨着呢。 ☆、第160章:自由 钱氏想的很好,她没有闺女,她自己的娘家侄女小钱氏嫁给了自己大儿子。但二房还有个闺女没定亲,刚刚十四,把她嫁给聂大郎去做姨太太,那她这个大伯娘,自然也跟着得些好儿。 张氏为难极了,她把做鱼的方子教给了他们,弄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大郎和云朵肯定气她。现在再把巧娥送去给大郎做妾…… 第282节 钱氏以为她想了个好主意,不过她也知道她那个弟妹的脾气,以为自己多正当的人,有时候还瞧不起她。就让张氏去跟郑氏说。 张氏到二房坐了两回,都没有说出来。 她一脸为难,又不说,郑氏看的都着急,“大姐是有啥为难的事儿?你没啥不好说的,直接说吧!要是我和你兄弟能办的,肯定帮大姐!” 张氏很久没听过这样暖心的话了,忍不住眼眶发红,可是让她主动说把巧娥送去做小,虽然是去享福,可二弟妹会咋想? 郑氏以为她出事儿了,追问了她几次。 张氏还是说不出来。 钱氏一听她说不出来,气的脸色发沉,自己过去跟郑氏说了,“……巧娥和大郎是表兄妹,打小的感情,还能比不上那云朵?虽然是做小,但她要是能生了儿子,那云朵生不出来,还有她的份儿!?到时候家产啥的还不都是巧娥的!?你们两口子也能跟着一块享福!” 郑氏见她竟然起这样的心思,登时心里发怒,冷笑道,“既然这样的好事儿,那大嫂自己去吧!我们家没有这样的福气,也不攀附!” 钱氏不悦道,“二弟妹!你可别傻!叫那外头的人占了便宜,咱们自家人凭啥就不行了!?再说因为大姐被休了,聂家跟他们张家就断了关系,他们有啥好儿都想不着咱们。把巧娥嫁过去,得好处的可是你们家。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 看她还不高兴生气,郑氏恼了,“我们家的闺女不去给人做妾!不管是谁都不去!大嫂要是想这样的好事儿,你自己弄一个送过去吧!别打我们家巧娥的主意!” “你……我是为你们好!你们别不知好歹!”钱氏怒道。 郑氏气恼的胸口起伏,沉着脸跑到大房,找到张婆子,“大嫂非得拿我家的闺女给人送去做妾,娘知道这事儿吗?” 张婆子一想,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郑氏看她不知道,心里怒气收了收,“娘要是管不了儿媳妇,就教给她娘家管去!大房和二房已经分了家,大房是她当家做主,我们二房可轮不到她来当家做主!她自己起了攀高枝儿的心,让她自己去!别拉我们下水!别害了我闺女!” 她说完就气冲冲的走了。 张氏脸色羞愧难容。 张婆子把钱氏叫回来,抓着她噼里啪啦的训斥了一顿。 钱氏气恨难忍。 偏偏这事儿让杨氏知道了,杨氏见她竟然打这样的主意,姜婆子住在家里这事儿那事儿的,对家里的事儿指手画脚的已经让她憋了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抓着钱氏,直接骂到了门上。不要脸的贱骚逼!竟然想弄个小贱人去抢她闺女的家产,这个断子绝孙的贱**!不骂的她不敢出门,她让日头打西边出来! 花石沟的村人很快就知道了钱氏要弄个小妾给聂大郎送去,她自己没有闺女,娘家侄女嫁给了她儿子,就想拿人家二房的闺女卖好儿,纷纷鄙夷不已。 钱氏被骂的狗血淋头,就死咬着云朵没有生一男半女,“……好几年了连个蛋都没有下,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贱人!她自己不能生,就不让别人生了是吧!有本事生了再说啊!生不出来,早晚要被休了的!” “聂大郎他敢!所有的家产都是我闺女挣的,要滚也是聂大郎滚出去!所有的家产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更和你这个贱骚逼没有关系!你想占好处,门都没有!”杨氏气恼的要上手。 “你自己闺女生不出来!不下蛋的老母鸡!她生不出来,还耽误别人!”钱氏就咬死了这一个。 杨氏恼火了,冲上来抓着钱氏就要打。 村人一看连忙几个人上去拉着杨氏,劝她别动手,再过不些天,还要给孙子办满月酒的。 杨氏气不过,“生不出来的是聂大郎!都是你们张家的闺女面慈心狠的贱人!看着好,心里比谁都恶毒!人家好好的娃儿被他们养的病了十几年!多少回差点死了!要不是我闺女挣钱救他,聂大郎早就死了!他自己都说我闺女是他的救命恩人!你们张家的闺女恶毒不要脸,把聂大郎给养病了!不能生的是聂大郎!跟我闺女有啥关系!你个贱骚逼才是不下蛋的老母鸡!你自己的儿媳妇也娶了好几年了,你生出来了吗?不说儿子了,连个丫头片子都没有生出来!狗屎蛋子倒是屙出来不少!” 小钱氏嫁过来,也才两年不到。 钱氏见她咒自己儿子,和她对骂起来。 杨氏刚得的孙子,底气足着呢,掐着腰只把小钱氏和张氏都骂哭,把钱氏骂的没词儿。聂大郎靠着她闺女才活了下来,才过个富贵的日子,也是靠着她闺女,那庞老爷才教他念书,才帮他考了功名,敢嫌弃她闺女!?被赶的还不一定是哪个呢! 聂大郎看她怒火高涨的冲过来,还没等他说话,就指着他的鼻子噼里啪啦把他骂了一通的杨氏,突然觉得,杨氏也不是那么可恶。不管她为了什么,至少有些时候在帮他维护 少有些时候在帮他维护小丫头。 云朵看杨氏唾沫横飞,怒目瞪眼的样子,嘴角狠狠抽了抽。说的好像她已经被聂大郎抛弃了,聂大郎成了忘恩负义抛弃妻子的陈世美。 云英几次想劝话,都被杨氏推开,继续训斥聂大郎。 罗妈妈几个都在低垂着头站在外面,杨氏嗓门大,又噼里啪啦的,那些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耳朵里。不过没听聂大郎说话,他们也都没有吭声。 云朵咳咳,抬眼看天,出来叫罗妈妈,“给云太太上茶。” 罗妈妈应声,端了蜂蜜水上来。 杨氏也骂口干了,喝了一杯子蜂蜜水,这才停下来。让聂大郎跟她保证了一遍不找别的女人来分家产,还没罢休,“私生子也不允许!别以为你不纳妾,在外面找个生儿子就行了。不过你们俩生不出来也是你吧!?我三个闺女一个儿子都没有啥问题,连光孝儿子都生了。你们还没有娃儿,是你不能生吧!?” 聂大郎看她严重怀疑的样子,认真的点了头,“是我的问题。” 杨氏露出个果然的样子,“我就知道是你有毛病!你病了十多年,生不出来也是你生不出来!” 云朵嘴角抽了又抽,忍不住翻白眼。 聂大郎满眼笑意的看她。 云朵脸色微微发热,暗瞪他一眼,又忍不住心里发甜。 杨氏又挑剔的看着聂大郎,“你不是还在吃药调理?调理的咋样了?” 聂大郎笑道,“已经调养的差不多了。” 杨氏哼了一声,眼神不善道,“你光调养都要花不少银子吧?” “不多,也就几两银子。有些药自家种的有,直接就用自家的了!”聂大郎眉头微挑。 杨氏撇了撇嘴,又说起奶牛的事儿,“自己一年都要多少银子的药调理,还不知道别的要花多少银子!我们小郎想吃口牛乳都没有!” 云朵抬眼看着屋顶装作没听懂。 杨氏临走,说家里的党参被姜婆子吃了,没有了,“……你嫂子月子还没坐完呢!” 云朵叫了罗妈妈,“家里的党参还有吗?” “党参没有了,上次只买了一小包,都给云家奶奶送去了。红枣和枸杞还有些。”家里不光党参,燕窝还有不少呢!有,罗妈妈也不说有。 杨氏很不高兴的拉着脸,数落云朵,她支持姜婆子住下来伺候姜丽锦坐月子,姜婆子却把极力给姜丽锦坐月子吃的好东西都吃掉了。 云朵让罗妈妈把红枣和枸杞又包了两包给她拿上。 杨氏又挑云朵没给小郎做衣裳包被。 “不是还有满月酒?”云朵翻她一眼。 杨氏拉了拉脸,气哼一声走了。 聂大郎笑看着云朵,凑近她低声道,“她说的别的我都觉得挺对的,有一件事却是不对。关于我不行的事儿。” 云朵羞恼的小脸发红,瞪他一眼,转身回了屋。 聂大郎笑着跟她进屋。 云朵换了衣裳,去叫云英和云笑练武。 “真觉得我不行?”聂大郎挑眉。 云朵不理他,换好衣裳出去。 聂大郎在后面笑出声。 云朵两个耳朵发热,快步走了。 聂大郎看她走远,收起笑,拿了书坐在临窗大炕上。 罗妈妈在外面询问,“少爷?要不要奴婢端杯茶来?” “不用了,给少奶奶炖上燕窝。”聂大郎说完,又要了一杯茶。 罗妈妈把茶端过来,“燕窝已经给少奶奶炖上了。” 聂大郎点头,端着茶,却一坐半个时辰,茶都凉透了。万妈妈过来问晚饭吃什么菜,才回过神来,把茶喝了,吃了一颗药丸子。 云朵练了一身汗,回来冲了凉,把燕窝吃了,“明儿个我们去县城吧!”也清净几天。 “好。铺子那边也装修好了,我们正好去住几天。”聂大郎点头应声。 晚上把行礼拾掇了,次一天大早,吃了饭,留了人在清园看家,罗妈妈和万妈妈几个人都跟着一块,一家人赶往了县城。 郭二丫和杨进赶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出了青阳镇。家里只留了罗平夫妇和万广。另养奶牛的一家和照看花木药草的一家。 “清园没有几个人了……”柳氏心里发沉,她马上要出月子,家里要摆满月酒,他们这一走,两三天内肯定不会回来了。 柳婆子走了后,甘氏过来照应她的。她把银子借给了二房,三房这边多少要补偿点,叹口气,摇摇头没有接应她的话。 罗妈妈有安排,罗平家的当天拿着两身小衣裳和一个银锁片送了过去,没有留下吃饭。 柳氏极力留她,罗平家的推说怀着身孕,闻见饭菜味儿不舒服,回了清园。 满月酒办了四桌,柳家的人只来了柳婆子老两口和柳氏的大哥。 聂贵芝家,聂梅和方二郎,加上村里随了礼的人,四桌算是正好坐满。 云朵和聂大郎也摆了桌,这次他们没有再去庞仁的别院住,直接到正阳街的铺子住了。 齐掌柜以为他们要搬迁过来,正阳街带铺子的宅院可不便宜,正好连铺子和住的地方都有了。送了礼上门。 云朵也没打算搬到县里来住,村里有时候事儿,但住着更安逸闲适。真住在县城里,事儿也不少。不过齐掌柜送了礼上门,也不能把人往外推, 人往外推,让万妈妈做了两桌特色菜,招待了齐掌柜和齐太太。 齐太太还是云朵出嫁时候的全福人,个子不高,圆胖脸,见人带着笑,一脸福相,说话也挺风趣。还带了两个女儿过来跟,大的十二,小的和云笑同岁,正好跟云笑一块玩。 除了聂深和杨狗儿他们,云笑算是从来没有朋友,一块玩的好的女娃儿。 齐芳和齐萱两人也都是识字的小姐,出门有丫鬟跟着,知书达理,跟云笑玩了一回,挺是喜欢腼腆知礼的云笑,又邀了云笑一块玩。 “把我们笑笑也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云朵把黄悦菡买的绢花挑了嫩黄色的给她戴上,一串碧玺石手串。让她拿了两盒精油皂和牛奶竹炭皂去和齐芳齐萱姐妹玩。 云笑有些不敢,她还没有单独出过门跟人玩。 云英也怕她说话说不好了,到时候要是让齐家的小姐有了不满,云朵也不好做。 “笑笑也不小了,她也应该有朋友。就让她出去锻炼锻炼吧!有丫鬟和万森跟着,不会有事儿的。”云朵宽慰她。 云笑满心忐忑的出门了。两个小丫鬟跟着伺候,万森护卫。 闺女第一次出门交际,云英在家担心了大半天,饭都没好好吃。 黄悦菡在家里没事儿,庞仁正忙,就过来串门,“南边过来的鸡头米,可以磨成粉,还能煮粥炒菜吃。我给你们送点过来。” 云朵还挺喜欢芡实粥,见都是剥好的,“咱们这边也可以种!就是种的不多,南方水乡种的多。” 黄悦菡也没有去过南方,都是庄子上送来的,庞仁的船运货的时候带些回来,她看挺新鲜,就让拿了些送过来。见云朵对南边像是挺了解,“你上次说去江南,准备什么时候去?” “最近忙,没有时间去。”云朵笑。 黄悦菡笑着跟她说起南方的菜肴,会昌伯有南边的厨子,家里常常吃到南方菜。 说到吃的,云朵如数家珍,尤其她为了吃也在南方各个名称混过,“其实真正好吃的,是那些乡下的小吃。有时间一定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小镇住一住,吃一吃当地的小吃。那才好吃,也更有滋味儿。” 黄悦菡听的入迷,“听你说的,好像在南边长大的一样,我都想去江南了。” 第283节 云朵嘿嘿笑,“我平常没事儿喜欢看些地理志和游记杂书,又对吃的比较偏爱。” 黄悦菡看着她羡慕又钦佩。羡慕她的自由快乐,钦佩她的本事。她虽然被家里各种繁杂的事儿缠身,但她的心是自由的,她有喜爱的厨艺,护肤品,说起来就感觉快乐。让她忍不住向往。 “朵朵!我能不能叫你朵朵?”黄悦菡握着云朵的手。 云朵笑着点头,“当然可以啊!胖子他也是这么叫。” 黄悦菡忍不住笑,“朵朵!我能和你认识,成为朋友,真开心!”不是因为利益,不是因为同病相怜,她喜欢向往她的自由快乐,欣赏她的干才和简单的睿智。 “跟着姐混有肉吃!以后我带你大江南北的吃喝玩乐!”云朵一时高兴,匪气就带出来了。 被她豪气的勾着肩膀,黄悦菡愣了下,笑着点头,“好!” 云朵看她目光都带着钦慕,送她走后,跟云英得意,“大姐你看,多看看地理志和游记,好吃的,好玩的,最能哄妹子了!” 云英无奈又失笑,“是!连我都哄住了。”不过二妹妹是真的厉害,识了字,有空闲就在屋里看书,懂得那么多。 云朵嘿嘿笑,有些遗憾道,“我要是个男子,肯定能迷倒一大片!”可惜啊可惜,她没穿成男的。 “什么迷倒一大片?”聂大郎回来就听了一句迷倒一大片。 云朵看到他回来,忙问他要不要吃芡实糕,“黄悦菡送来的鸡头米,我做了芡实糕。” 聂大郎去了学堂找周夫子请教学问,顺便说聂深上学的事儿。 看顾三郎和顾四郎都在县学里念书,聂里正也想把聂深送进县学里。 他去的时候,让万淼拎了几样特色菜带过去,在周夫子家里那里吃的饭,周夫子跟他讲起游历的事儿,俩人只顾说,饭没吃多少。 云朵让罗妈妈端了芡实糕上来。 聂大郎吃了好几块。 “好不好吃?”云朵笑眯眯的问他。 看她等着夸奖的模样,大大眼睛里闪着光,聂大郎笑着回她,“好吃。” 云朵得意道,“又迷倒了一个!” 聂大郎眉头微挑,笑着拉她过来,“说错了,你早就把我迷倒了。” 云朵笑的一脸得意的小模样。 云笑也满脸高兴的回来,说是齐芳齐萱很喜欢她拿的精油皂和牛奶皂,拿了齐芳送她的荷包和帕子给云朵和云英看,“这个是齐大小姐送的。齐二小姐送了我一个九连环,让我解,我不会解。” 云朵一看,伸手招她,“来来!我教给你!” “大姨会?”云笑眼神有些惊奇,这九连环她都看了好久了,全部都是串在一块的,根本就解不开。 聂大郎也以为她真的会。 云朵拿起九连环,嘭的一刀给剁成了两半。 云英和云笑几个都愣了。 连聂大郎都愣了下。 一时得意的云朵剁完,才发现九连环是齐萱送给云笑的,她给一刀剁了。见几个人都愣愣的看着自己, 看着自己,顿时小脸红了,“我…我再给你买一个…一样的。” 聂大郎哈哈笑,“赔两个!”他的小丫头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云英几个也都笑起来。 “我赔一套。”云朵有些泄气的垂着头。 云笑拿着散开的九连环,“这就全开了啊!” 云朵看她稚嫩的小脸带着疑惑,不解聂大郎几个笑什么,抱住她,点头,“对!这样就已经解开了!” 那姨夫和罗妈妈他们笑什么?云笑懵懂的看着几人。 聂大郎让晚上煮了芡实粥,做了云朵和云笑爱吃的菜,和冰激凌。 云朵高兴的吃完饭抱着一碗冰激凌坐在临窗大炕挖着吃。 “喜不喜欢住在县城?”聂大郎坐过来,搂着她。这几天她都心情很轻快。 云朵点头,“我们一家人住在一块,住在哪里都一样的!” 聂大郎笑着亲亲她,“那我们就在县城多住些日子。”云家满月酒,回家一趟就行了。 “我们住在县城,黄悦菡也有人玩了。要不然她天天待在家里给胖子做衣裳做鞋,都做了几箱子了。”云朵应声。 庞仁跑一圈回来,听云朵和聂大郎在县城,搬到了铺子那边宅子住,又把从外带回来的东西,吃的用的乱七八糟弄来一堆,“这些稀罕的鱼那些蠢人不知道咋做,朵朵你会吧?咱们先吃上鲜的!” 云朵看都是石斑鱼和真鲷鱼,鲟鱼等,两眼顿时亮晶晶的,“这几样鱼都特别的鲜嫩,特别美味!我做给你们吃!” 看她一样一样的指着哪一种鱼叫什么名字,怎么做好吃,庞仁口水都要出来了,“你这丫头懂的还真不少,不愧是爷的妹子!” “夸自己夸的真不害臊!”云朵白他一眼,招呼上黄悦菡一块去做鱼。这些方子都教给黄悦菡,也让她没事儿做做菜,给胖子做上几道爱吃的,抓住那货的胃! 巨石村郭树根的五十大寿还没着落,听聂大郎和云朵住在县里好些天没回来。郭二郎跟郭大郎也在商量方子的事儿,准备把洗猪下水的方子卖了,“要是等他们卖了,我们就啥也不落了。” ☆、第161章:新菜 猪下水的方子交给李大妮的时候,云朵也并没有说不能传给别人,只教了他们,让他们做点小本生意,挣钱糊口,改善一下生活。 猪心和猪肝猪肺还是有不少人吃的,毕竟便宜,花不几个钱,家里就能吃上一顿肉了。虽然不是猪肉,但好歹也变变味儿,沾点油腥儿。 而猪肚和猪肠是没有人吃的,那个臭烘烘的,洗也洗不干净,吃起来软趴趴又咬不烂。李大妮学了清洗猪下水的办法,又学了咋做好吃,再在里面掺点便宜的猪头肉,或者猪脖子肉,做出来可比鱼肉香多了! 猪下水煮过再烧,闷的烂烂的,又掺了猪肉,那个香味儿,比光吃肉都感觉要过瘾。 两三年的时间,郭家也因为卖猪下水挣了些钱。这个夏天里不好拾掇,但偏偏吃的人还就多。 乡下人不像有钱大户人家一样,吃多了山珍海味,夏天热,再吃油腻的不舒服。他们夏天多是在劳作,每天体力打量消耗,吃的也都是清淡的自家地里种的青菜瓜果。反而花几文钱买一碗香喷喷的猪下水,吃了感觉更回劲儿。 开始有人买了猪下水也想做,但不管咋拾掇,都除不掉那个味儿,也洗不干净。渐渐地,因为聂大郎和老聂家关系不好,中了秀才,又中举,附近杀猪的猪下水都被郭家低价买走,做了往外卖。 现在郭二郎说要卖方子,李大妮很舍不得,“有方子在,咱们还能年年都卖些钱。”要是三郎一直不愿意回来,他们家还得靠卖猪下水过活呢。 “娘!要是他们把方子提前卖了,也像那做鱼的方子一样,弄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那咱们就卖不上了!不仅卖不上,连一点卖方子的钱都挣不到!现在咱们先把方子卖了,起码还能挣点钱。不会啥也不落!”郭二郎劝她。 马氏也跟着说话,“方子就算卖了,咱们家也能继续卖啊!只要不弄的所有人都知道,咱们就能继续卖!只是不知道对咱咋样,会不会也那么冷血无情的把方子卖了,然后弄的所有人都知道,让咱们一个铜子都再也挣不到!” 三郎他……李大妮默默的低着头,抹眼泪。 “再说这方子也不光是三弟,还有那云朵。她要是说卖了方子,估计三弟也不敢咋样,就只能由着她把方子卖了!”马氏抿了抿嘴,现在不卖,有可能要亏了! 最后一家人商量了下,由郭大郎郭二郎兄弟,到了县里,找人买方子。 俩人前脚进了酒楼,后脚就被瘦猴几个发现了。一打听是卖方子的,几个人一合计,准备悄悄揍了郭家兄弟的活儿。郭家能有啥方子,要是有个挣钱的方儿,以前还能把聂大郎送人!?那方儿肯定是云朵的! 这帮子忘恩负义的狗杂种!得了方儿还想更好的事儿,还想让聂大郎和云朵养着他们一大家子。便宜占不上,又拿云朵的方子出来卖,真是活的腻歪了! 鱼都能做成美味佳肴,开酒楼的还真对这猪下水的方儿感兴趣,但只给了几十两银子。 几十两银子实在太少了!他们一年也差不多就卖回来了。郭二郎不愿意卖,和郭大郎找个便宜的客栈住下来,继续找买家。 瘦猴那边让人盯着俩人,跑去告诉了庞仁,“老大!要不要哥几个儿,收拾他们一顿!?” 云朵知道,抿了抿嘴,“让他们去卖吧!” “妹子?”庞仁看她没有生气的样子,问她要不要他下手收拾郭家人一顿。 聂大郎看向他。 庞仁白他一眼,不看他。他又不是他的妹子,那郭家又是他的本家人,他才不管聂大郎咋样呢!有人让他庞仁的妹子不舒服,他也要人家不舒服! 云朵对猪下水一类的也不是特别喜欢,聂大郎吃不了内脏,所以家里也没做过。郭家既然要卖,就让他们卖去吧!反正他们有方子做不来菜,还是得来找她的! 想到这,云朵就觉得没啥好气的,问庞仁要不要留下吃饭,“晚上带嫂子一块来吃饭,我给你们做两道新菜吃!” 庞仁一听吃的,还是新菜,当即就应下来。 这几天各样石斑鱼,鲟鱼的,吃的他吃不下外面的菜了,跟黄悦菡道,“你跟多多学的咋样了?要是做不成,就算了!咱们以后就赖着朵朵了!能去他们家吃饭,坚决不吃自家的饭!” 黄悦菡嘴角抽了下,“我正在学,虽然做的还不怎么好,吕嬷嬷她们都说能出菜了的。”朵朵有个这样的兄长,还真是…… “走走走!晚上朵朵要做新菜吃!”庞仁让她拾掇一下,带着她到了正阳街这边。 云朵让万妈妈买了副猪下水,处理干净了,用猪下水做了菜。 猪心,猪肺,猪肝,猪腰子,到猪肚和猪大肠。 炖了红枣桂圆猪心汤,夫妻肺片,熘肝尖和酥香猪肝,孜然胡椒烧烤猪腰子,猪肚包鸡汤,九转大肠和干锅肥肠。摆了一桌子全是猪下水的菜。 黄悦菡在云朵做菜的时候已经满心惊叹,那些没人要的猪下水,竟然全部变成了色香形美的佳肴了! “这个猪心汤,安神,镇惊,补血益气,常吃是非常滋补的。还有这道汤,叫凤凰投胎,行气健脾,暖胃养胃,散寒又排毒,常吃也是滋补的。”云朵先让他们品尝两道汤品。 “凤凰投胎?这名字好好!”黄悦菡不禁赞道。 “你要不要 “你要不要吃点?”云朵问聂大郎。 聂大郎看着一桌子色香形味俱全的菜肴,默默的看了眼小脸发着光的云朵,“要一点。”这丫头一高兴,就把他忘到脑后了。 云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给他舀了半碗汤,“我让万妈妈给你做两道别的小菜。” “不用了。”聂大郎默默的喝着汤,汤很浓郁清亮,他喝了小半碗。 云朵还是让万妈妈又做了几个小菜上来,胖子吃的高兴,黄悦菡也不一定喜欢这些猪下水做的菜肴。 黄悦菡却出乎意料的,喜欢烤猪腰子,酥香猪肝和九转大肠。 庞仁看她喜欢吃九转大肠,又不太好意思夹菜,趁着都不注意她,悄悄夹了一块埋在碗里,忍不住笑了笑,没有拆穿她。 云英和云笑也都吃的很过瘾。 一桌子菜,下去了一大半。聂大郎离夫妻配片近,倒是吃了不少。 庞仁喊着过瘾,要不是他现在喝茶饮,也形成吃不多的习惯,能把桌子上的菜都收底儿了。 罗妈妈和万妈妈把菜撤下去,吃了饭,也说好吃,万妈妈学了做法,下次庞仁再过来要吃,就不用云朵下厨忙活着做了。 庞仁跟云朵商量,“这么多好菜方儿,还能都卖给人家做!?咱们也开个酒楼吧!” “你手里的事儿忙得完?”聂大郎斜眼看他。 第284节 庄子上的事儿不用他管,但各地的生意,养鱼卖鱼的却少不了他去监看震慑一下。前期先忙过了,后面才更稳妥。庞仁混了这么些年,手里也没几个能放心用的人。 “怎么忙不完!?你还敢瞧不起我!?那些生意我去跑一趟,其余的有管事们去干就行了!总不能啥事儿都让我亲力亲为吧!”庞仁可是打小的认知,有事儿使唤下人。 聂大郎自然知道,可庞仁手里却没几个可靠的人。 云朵却有这样的想法,明年聂大郎要大比,庞伯父都已经说了几次,要带着他念书。她又不能天天缠着聂大郎,要是开个酒楼,她也有事忙了。就道,“要不就开个私房菜吧!不挂牌,只卖熟人。先不做那么大,试营一下,看看效果咋样。要是效果好,再图后事!” “不挂牌!?”庞仁瞪大眼,“这天下第一楼已经被人给叫了,咱们就算不叫个状元楼,好得也起个霸气侧漏的名字,不挂牌叫啥事儿啊!” 云朵看着他笑,“这你就不懂了!不挂牌卖的是格调!有人想吃,还进不来!就让他们念着想着,吃不上!等他们来吃的时候,你开什么价儿,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掏钱!”她之前做的就是私房菜,虽然不少人知道,但要去她那里吃饭,就得提前一个月预约,否则没位儿。那些人有可能看妈妈面子多,觉得吃了提身份,但她的手艺也得到了一致肯定的! 看她笑的像奸诈的小狐狸一样,聂大郎忍不住满眼笑意,“可以先卖个试试。要是忙得过来,再开酒楼。”既然小丫头喜欢,那就让她做。 黄悦菡也觉得好,“这样的私房菜,到时候肯定很多慕名而来的人。要是以后再开酒楼,菜方子的名气也早已经打了出去,也会办的更好的。” 云英不太懂,只知道开酒楼云朵就要劳累,她还在调养身子,之前年纪小,这一两年也该要个娃儿了。省的那些人拿这个挑错,要给聂大郎送小妾过来。要是开个酒楼,银钱不说投进去多少,二妹妹就没有空闲的时候了。开个私房菜,没多少人,也能轻省些,“那就卖私房菜吧!私房菜好!” 庞仁想办大酒楼,直接盖个三层楼,带个大院子,气派又霸气,到时候把南平县的食客都招揽进他们酒楼,多好! 所有人都觉得私房菜好,只有他一个人想支持大酒楼,云朵就和黄悦菡,聂大郎几个商量起来私房菜的院子设在哪,怎么装修,菜单和厨子的事儿。没有人理庞仁的意见了。 “我有意见……”庞仁黑着脸看着几个讨论起来,对他不闻不问的人。 “没人在意你的意见。”云朵白他一眼。 黄悦菡偷偷抿嘴笑,“我们先一步一步来。” 庞仁黑着脸全程参与不上话,干脆抱了一碗冰激凌到一边吃去了。 商量完,云朵想了下选址的问题。他们现在住的院子肯定不行,太小了,前面还连着铺子。要买一个大点的院子,然后再改建。 “咱们家还有钱吗?”云朵突然想到银子的问题,忙问聂大郎。 “应该够用的。”聂大郎笑着点头。 云朵觉得不太够,之前买了三百多亩地,几乎花光了他们之前的积蓄。进京卖护肤品和竹炭皂,也就只赚了三千两银子不到,加上胖子给他们了两千两,家里攒的零碎的,五千两银子。可他们买这个宅子带铺子,都花掉了四千两之多。哪里还有银子啊! 见她小脸苦了起来,聂大郎抿嘴笑,“买这铺子是花的卖方子的钱。家里的银子还够买个院子的!让胖子再拿点!用不完!”他的银子足够小丫头折腾的。 云朵恍然,顿时多云转晴,拉着他去选地方。 正阳街后面有一片老宅子,和他们的铺子离的不远,在巷子里更宁静些,出来就是正阳街,也方便。 “人家住的好好地,总不能强逼他们搬走啊!”云朵摇头。 “这还不容易!爷往那一站,看他们三天 看他们三天之内搬不搬!”庞仁拍拍肚子,可惜他那又圆又鼓的肚子没了。 现在就算他往街上一站,街上那些人也没之前怕他了。因为他也忙的没时间去街上收保护费,给人找个小麻烦,砸个摊子,调戏个小姑娘啥的了! 云朵拦住他,她自己去跟人谈,带了云英和云笑一块,让她们俩看着。 几家人一听她的名字,就知道她是庞仁的妹子,听她要买一片地盖房子,有两家吓的当即就同意卖了,还有几家不愿意的,看云朵的眼神带着警惕戒备,一副他们不卖房子,云朵会吃了他们的样子。 死胖子的名声……云朵深吸一口气,问了他们几家都是干啥的,跟他们商量在别的地方买了等价的院子赔偿给他们,或者给他们加价,让他们自己去买看中的地方。 庞仁嫌弃云朵太麻烦,让他直接过去,看谁敢不卖的,让他们住不下去!简单粗暴省事儿! “都谈好了!他们都愿意把院子卖了,最近这几天就可以搬走。”云朵白他一眼,“能和平解决的事情,不要用暴力!” “他们都同意了?”庞仁不相信她能说服人家。 云笑看他疑惑,解释道,“大姨教他们做小吃,以后做个小本生意,他们就答应把院子卖了,也没加价!” “什么小吃?”庞仁听到小吃,心就冒泡了。 “一家去做了咸菜泡菜,一家去做了鸡蛋灌饼,一家做杂粮煎饼果子,一家去做了手抓饼,还有一家去做了炒粉儿。”云笑把几家人都数了一个遍。 “反正这些东西早晚遍地是,谁做都一样!有人卖了,吃起来还更方便了!”她自己是不会去做,让别人去做,谋个生。毕竟她都把人家的家给占了。 庞仁哼哼一声,一脸的看不上云朵,“就会做赔本买卖!” 几天后,县城里就涌现出几家买新颖小吃的,鸡蛋灌饼,杂粮煎饼果子,还有那手抓饼,一下子把卖包子烧饼馍馍的生意给挤掉了一半。还有个炒粉儿的,红薯淀粉做的成块成块的粉,用辣子和调味料炒了,摆两张桌子,一个小摊,吃个饼,来碗炒粉儿,够滋味儿! 云朵也忙着把图纸描画出来,房子要拆了重建成一个包间一个包间的,还得有两个独立的小院,贵宾间。既然摊子铺设了,总不能一天就几桌客人,忙活一场,却挣不几个钱。 一忙起来,要不是云英提醒,她就把姜丽锦出月子,云家满月酒的事儿给忘了。 借了庞仁的马车,一大早一行几个人赶回村里,没有回家,直接去了花石沟。 杨氏还老大不满的意见。见到云朵送的银镶玉锁,银项圈,银手镯银脚镯一套,云英也送一对足重的小镯子,衣裳料子也拿了两匹,别的小衣裳几套,肚兜一沓。比姜家可好看多了,这才脸色转好,不过还是嘀咕了云朵两句,“我都还没戴过银镶玉呢!” “家里的钱都在你手里,你买啊!”云朵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杨氏黑了黑脸。 云朵跟姜丽锦的两个嫂子说话儿,跟上前搭话的人寒暄。 杨氏不愿意大铺排,得多少钱花啊!可跟钱氏吵了几架之后,她决定大办一回。她可是有孙子了!这是他们家第一个孙子,还是长孙!就要大办!让那生不出孙子的贱人羡慕嫉妒死! 云家的满月酒摆了二十来桌,花石沟村子小,基本上只要没仇怨的,都来了。 姜家也没有小气,虽然拿的东西不算太多,但跟村里比着可强多了,还有摇摇床,把娃儿放进去,摇着他,就能干些别的活儿了。 那摇摇床,是姜老汉亲自给外孙子做的,给孙子做的时候,就准备好了料,等外孙子的时候也送一个。 张家这边关系算是和聂家断了,聂大郎也偏向着云家,村里不少人奉承杨氏。 杨氏正得意着,那边杨家的人来了。她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她娘去世之后,她就个杨家的人断亲了,他们又来想占啥便宜!? “杨家的人?”云朵挑了挑眉,看杨氏拉下来的脸,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 ------题外话------ 双十一,有多少准备剁手的(☆▽☆)~ 留着小爪爪收个文。 推好友文文:哑君的掌家妻主/文:耽君 (1v1双洁。一个腹黑无下线的哑巴男人和一个死过一次势要撸平一切不爽的女子,联手互作!) 新婚驸马纵容侍妾毁她名节!他让她狼藉史册,更让她亡了国,也殉了国—— “傅画磬,来世咱们血债血尝!” 再睁眼,成了农门长女,破屋薄田,极品邻里,还有古怪……县令府。 等等,县令府上那个美得惊人的哑巴少年,他怎么越看越像当年打昏驸马闯入她洞房的娄蒹葭? 可他不光哑了失了忆,还变得痴痴傻傻。 看你受人欺负,本姑娘念你当年恩情,领回去当个嗯……童养夫。 ☆、第162章:讨好 杨氏是家里的老大,下面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杨氏的娘去世之后,杨氏跟家里的弟妹又闹了一场,渐渐的就跟娘家不来往了。 之前杨氏在青阳镇的时候跟她妹妹小杨氏碰过面,也见过他弟弟,让杨氏很不喜欢。一副他们家发了家,要跟他们和好重新走动的样子。 看到杨家的人赶今儿个的日子过来,杨氏的脸直接拉长了。 杨力和小杨氏两家都来了,都准备了笆斗子,看着还挺沉。笑呵呵的上来打招呼,叫姐夫大姐。 白氏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俩人是杨家的人,看了杨氏的脸色,提醒了她两句,“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你娘家那边来人,也是来道贺的。给你娘家脸面,你脸上也有光。” 杨氏脸色依旧不好,看了眼两家笆斗子上放的小衣裳和包被,那料子一看就不好,不知道是来打秋风还是想来占便宜。 众人也都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说云家现在发家了,杨氏娘家的人就贴上来了。 不过见杨氏拉着脸,却也没赶人,众人小声议论了几句,也就不管了。这杨家的人也就是想来续上亲戚关系,以后重新走动,沾些好处。 临时多加了一张桌子,杨家兄妹两家正好做满一桌子。 小杨氏上前跟云朵搭话儿,“这个是云朵吧?长得真标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给你换过屎布呢!” 云朵呵呵笑,她小时候就没有用过屎布,一直用的都是纸尿裤。天才第一步的纸尿裤,虽然她最后也没有成为天才。 为了跟云朵套关系,说啥帮云朵换过屎布。桌子都已经摆了出来,马上要上菜了,她在这里说屎布屎布的。 罗妈妈客气的上前,请她去坐席,“杨家姨太太还是快去坐席吧!这马上就开席了!” 小杨氏笑着点头,又看向云英,呵呵笑,“云英比小时候也齐整了好多啊!” 云英有些尴尬的看着她,叫了声小姨,“这就吃饭了,快去坐席吧!” 小杨氏看了看姜家的人,桌子坐的满满的,又跟姜家人打了招呼,说了几句,这才出去坐席。 席面开始,先是冷盘,荤素四个,再是热盘荤素四个,然后大菜,封肉和鸡,又加一道鱼,汤是肉汤蛋汤四个。条件好的会加菜。杨氏要大办,让做了散鸡,散鱼,又做了全鸡全鱼和烧排骨。再加四道甜品,满满一桌子都摆不完,要吃着撤着盘子。 来吃席的人都吃的很是过瘾,夸赞云家的席面油水足。杨氏和云铁锤舍得下本儿。 姜家的人也都很是满意,觉得云家这满月酒做的还算体面。 吃了饭,聂氏看小杨氏和杨力都上前搭话,笑的一脸讨好,上来找云朵和云英说话。 云朵直接跟姜婆子几个打了招呼,跟杨氏说提前回家了,“直接从县城过来了,还没回家呢!还得回去拾掇一下。” 杨氏也知道她不耐烦小杨氏缠着她,才想走的,还是拉着脸,“娘家得罪你了,多待一会就像长虱子了一样!” 虱子……云朵嘴角抽了下,跟她招呼了一声,“家里还有事儿,我们就先回家了!过两天再来!”拉了云英提前就告辞了。 小杨氏还极力挽留她多留一会,说说话儿。 云朵上了马车,聂大郎最后上来,让万森赶车,回了家。 家里各个屋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罗平家的已经早早准备了茶水点心。 “还是自己家清净!”云朵躺倒在床上。 聂大郎端了凉茶给她,“起来喝了水再睡。”今儿个的菜有点太咸了。 云朵拉过枕头抱着在床上滚了两圈,不想起来。今儿个起来的太早了,城门一开,他们就赶回来,吃饭的时候就困的快睁不开眼了。 聂大郎看她在床上滚开滚去不想起来,笑意满满的宠溺,伸手拉了她起来,喂她喝了半杯水,“要换了衣裳再睡不?” 云朵动了动,她今儿个穿了对襟襦裙,外面穿了棉纱褙子,看着正式了,却穿着睡觉却不太舒服的。又爬起来换了睡衣裤。 聂大郎把薄被给她拉过来盖上,也换了衣裳睡下。 外面柳氏抱着聂晴,领着聂娇过来。 第285节 罗妈妈笑着道,“真是不巧,今儿个急着赶回来,起的特别早,少爷少奶奶都歇下了。” 柳氏笑了笑,“是我看有马车回来,想着云朵和大郎该回来了,就过来看看,也没啥事儿。” 罗妈妈客气的送她出门。 柳氏跟罗妈妈打听,“是准备在县里开铺子吗?”之前云朵一直在家里忙,不知道忙着做的啥东西,她做出来了肯定要卖的。 “没准备开铺子。”罗妈妈只回她一句,多的不说。 柳氏心里疑惑,云朵到底做的啥东西,竟然没见她卖。可清园挣了那么多钱,总不能是在家里造钱吧!? 护肤品和竹炭皂精油皂云朵也没有在县城和府城卖,除了之前预订的,直接送到各家。别的货都囤积起来,准备攒够一批再送往京城卖。 聂贵芝家的人肯定知道,柳氏打听了几次,都没有问出来。聂玲玉几个经常帮着摘花儿采药草的,应该也是知道的,那嘴却也都和蚌壳一样紧。 聂娇也没敢再撒娇要吃的了,她知道表姐柳萍儿得罪了大哥大嫂,所以俩人也不喜欢他们家了,不给她吃的了。 给她吃的了。 下晌后,柳氏又过来,说了一堆赔礼道歉的话,把责任都推卸掉,“……要是早知道她打的这样的主意,她娘送她过来的时候,我是说啥也不会同意她住下的啊!还以为她是想在咱们村里找一户人家,和我嫁到同一个村来,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谁知……唉!我现在是差点跟他们断亲,这个侄女我是不认了!” 云朵含笑应着,听她说了一堆,废话。 柳氏又说鱼塘挖好了,也引了水进去,正在四处买鱼苗,一脸不好意思的打听,“听说县里酒楼买的鱼都是庞家的。他们家是从哪买的鱼苗啊?这些日子也买了不少,可惜都是杂乱的鱼,还不多。” “哦!他们家有个庄子靠着江,旁边也有河流,应该都是一点点收上来的吧!庄子不在南平县,我也不太清楚。”云朵道。 柳氏神色有些僵,笑的有些不自然,“不在南平县,还能养了鱼卖到县里来,庞家的生意肯定很大吧!”不在一个南平县,那他们想趁着买点鱼苗怕是也趁不上了。 要是以前,柳氏敢开口,让云朵帮她弄回来些。庞家有路子,能收上来不少,他们家也不过是小鱼塘,要也要不了太多。但是现在柳氏不敢开口了,被柳萍儿一搅合,她有事儿都不敢开口了。 王荷花却很能开口,让聂三郎直接找聂大郎想办法弄鱼苗。 “庞家的鱼苗?”聂大郎挑眉。 聂三郎有些羞愧的脸发红,“附近也有别的人开鱼塘,到处都买不到鱼苗,我也是没有办法。想着庞家也是养鱼的,就…就……” “如果鱼苗是我的,就算没在南平县,我也想法给你弄些回来。那些鱼都是庞家一点点收上来的,也不光鱼苗,多数是大鱼,直接卖到酒楼了。你叫怎么让给你些?”聂大郎皱眉道,“人家都是好不容易才收上来的,你张嘴就来了,事情要是有这么容易,还会有那么多连饭都吃不上的人!?” “我我…我……我也是没收到鱼苗,想着庞家生意大……还是我自己去收吧!不要了!”聂三郎窘迫的有些无地自容。 “你干着活儿,不是还有爹。他闲着没事儿直接下乡去转转,不管大鱼小鱼,只要是活的,收上来。大鱼年前就能卖了,小鱼就放在鱼塘里养着。这个本来之前就没人养,又不像庄稼苗一样,到处都有。想要做起来就得自己去想法儿。一天到晚想着靠别人,啥事儿都靠别人,别人都做好了,人家自己享用了,还等到你!?以后少听些不着边际的话!你自己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还要让别人给你拿主意?你自己都立不起来,送给你万贯家财,你也受不住!”聂大郎又把他训了一顿。 聂三郎满脸羞红,窘迫的道了歉,“…我一定踏踏实实好好干!自己拿主意!” 王荷花一听,眉毛都竖了起来,“你那次找他办事儿不是被训斥一顿。你是他弟弟,可不是他儿子!他训斥你都快成习惯了!每次都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事情不帮,还挑拨我们夫妻的关系!” “啥挑拨我们夫妻的关系!大哥就说让我立起来,我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是家里的顶梁柱,大哥说的对,我是得立起来的。不然以后咋管事儿!?”聂三郎无奈的跟她解释。 “他分明就是挑拨我们的关系!说让庞家帮忙弄点鱼苗的话是我说的,不让你听我的话,让听他的话!?这不是挑拨我们的夫妻关系是啥!?”王荷花心里恼怒。 聂三郎解释,“你别想太多了,大哥不是那个意思!庞家养鱼的鱼苗也是一点点收上来的,他们肯定也不多。收的都是大鱼,直接卖了。这件事是咱们想错了!鱼苗咱们让爹下乡去收吧!” 王荷花见他不信她,反而听信聂大郎的,心里气恼又愤恨,“他要是真的为你好,当初就不会让聂梅住到隔壁来了!要不是他们住过来,我的娃儿也不会掉!现在也该百天!他们面上好,心里指不定坏着事儿呢!” 聂三郎脸色慢慢沉下来,“大哥要是有坏心,当初也不会出银子盖了房子,让我们搬出来住了。咱们就是搬出来之后,才怀上的。” 王荷花气的哭。 聂三郎又哄她,见她耍起性子来,不听哄,坐在院子里也不费劲儿哄他了。 聂大贵过来,劝解了两句,说他明儿个就去收鱼苗,收鱼。 万森又过来传话,“少奶奶让奴才来提醒三郎少爷,收鱼苗的时候要注意些。收半大的,那种很小不要。很多小鱼是长不大,长几年也都是小小的一指长。” 聂三郎忙应声,说了句‘谢谢大嫂’,然后去告诉聂大贵。 王荷花冷笑,“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吃!就会卖好!真的好儿却一个都没见给过!” 云朵还真是好心提醒,因为她见家里的下人捞的小鱼喂鸡,想着提醒一句,“不过这些小鱼做出来也是美味!”让万妈妈摘一些,“拌上面炸了,再炖汤!做黄焖鱼吃!” 万妈妈看她兴致很高,忙去挑了一盆子干净的小鱼,摘干净,拌上面糊糊炸了,炖成汤,做了黄焖鱼。 小鱼炸透之后,焦酥焦酥的香,都炖成汤,滋味儿浓浓的都浸透进了汤里,连吃带喝的都有了。 “家里的鸡也三斤多重了,明儿个做个黄焖鸡块吃吧!”聂大郎看她吃的高兴,尤其喜欢那汤,吩咐万妈妈准备明儿个的菜。 万妈妈忙应声,这黄焖鱼汤还真是好喝,连不怎么喜欢吃鱼的老万都喝了一碗。 县里在拆房子,聂玲玉说好些花儿都开了,也攒了不少了,她准备在家里两家,赶一批护肤品和芦荟胶出来。 叫了聂玲玉来家里帮忙。 罗妈妈跟云朵商量,“干脆让万森那小子和玲玉姑娘早点成亲吧!俩人也都不小了,成了亲,玲玉姑娘也能过来帮帮少奶奶!奴婢看着俩人虽然不越距,见了面就你看我,我看你的,拖到明年指不定怎么熬呢!” 云朵笑起来,“这是他们两家的亲事,随他们怎么商量吧!” 罗妈妈提醒了万妈妈。 男方催着成亲,也是给女方体面,只要好闺女,才让人急于娶回家去。 万妈妈和万广商量了,先给聂大壮透个口风,看商量个啥日子,然后再备好礼上门请期。 两家商量了,把日子定在了腊月初一。 云朵在家待了两天,正准备再去县城,聂梅抱着儿子哭着跑过来喊救命。 罗妈妈见一开门她就往门里冲,急忙拦住她。这七月半生的方悟能又出啥事儿了,不去找大夫,反而来找他们。 聂梅哭着叫大哥,“大哥救命啊!你救救留住吧!他们要把留住害死了!” ------题外话------ 二更之后~晚上弄不够一万了~来集体打死俺吧~┭┮﹏┭┮ ☆、第163章:滃死 “呦!聂梅小姐!您这一乍一喊的,差点把奴婢吓掉魂儿了!这方小少爷又出啥事儿了?”罗妈妈拍着胸脯问好,却拦着不让她进去。上次她愣着头冲进了聂三郎家的小院,把王荷花惊吓的小产。这次又闷着头往清园冲,也不看看地方。 聂梅一副频临崩溃的状态,两个眼睛都哭的红肿红肿的,怀里抱的方留住也拉着嗓子哭。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云朵皱着眉出来。 聂大郎也换了衣裳出来。 聂梅泣不成声。 罗妈妈放行,跟着她一块进了屋。 “大哥你救救留住吧!”聂梅哭喊着就跪下来了。 她哭喊,方留住也哭。云朵忍不住掏了掏耳朵,给罗妈妈使眼色,“你先稳住情绪别哭。娃儿还小,这样把娃儿吓成啥样了。” 罗妈妈上来接了方留住抱出去哄。 万妈妈从厨屋蜜罐子里沾了一点点蜜,出来抹在方留住的嘴里。 满嘴甜滋滋的,方留住吧唧吧唧嘴,这才算不哭了。 聂梅却眼泪止不住,大哭着,“救救留住……救救他吧…大哥!留住要被…被他们害死了啊……” “哭完再说吧!”聂大郎皱眉。 聂梅看他低头喝起茶,顿时哭声就噎住了,心里又凉又沉,“他们要害死留住了啊!” 云朵看她情绪激动崩溃的,温声道,“方留住不是好好地,后面也没人追杀你们。你先稳稳情绪,你哭半天,我们也没听出来出了啥事儿,又怎么救人!?你稳稳情绪,谁要害死方留住了?” 聂梅擦擦眼泪,悲愤道,“是方家!他们要害死留住了!”说着眼泪突突又下来了。 云朵没有接话,等着她继续说。方留住是方家的长孙,就算忌讳他的生辰,最多也就是送去寺庙,再说之前都好好地,又怎么可能会害死他。 见云朵和聂大郎都不吭声,聂梅只好擦了眼泪,继续哭着解释,“前些天大房的娃儿小产了,非说是留住克死了那个娃儿。有个游方道士也胡说八道,说只要留住活着,方家就生不出儿子,连闺女生了也难养活!他们就说留住是鬼娃儿,要把留住滃死!” “滃死!?什么滃死?”云朵惊的睁大眼,好好的一个孩子,难不成要活活的弄死他!? “就是扔到水里活活淹死他呀!”聂梅失控的大哭。 云朵浑身一阵冷颤流过。想到有些文字记载的东西,什么通奸浸猪笼,因为八字不好直接扔到乱葬岗,活埋孩子,烧死不守妇道的女人,忍不住浑身寒意流窜。 聂大郎看她脸色都有些发白了,起身上前一步,背着手,抓住她的小手。 云朵抿紧了嘴,两手握住他的手。很多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文字记载,真的置身其中,感觉那么强烈深刻。不守妇道的女人,惩治也无可厚非。可刚出生的婴儿,还没长大的小娃儿,他们什么都不懂,竟然要活活的…剥夺掉他们的生命。 掌心的小手有些发凉,聂大郎皱眉冷声问,“方家已经决定了?还是这话只是说说?” “不是说说!他们都说了留住不能再留他了!他活着就克死方家的子孙,以后方家要绝种了!非得把留住滃死了才罢休!我也是没有办法了,偷偷跑出来,求大哥救救留住吧!”聂梅哭道。 “他们要是非滃死方留住,又怎么会让你把方留住抱出来!?”聂大郎眼里闪过不悦,把小丫头吓成了这样。 聂梅愣了下,哭道,“他们真的要把留住滃死了!是真的!说留住活着就会克的方家没有子孙,要把留住滃死才行!大哥你快救救留住吧!只有你才能救留住了!” “方留住是方家亲生的孩子,是他们的孙子,儿子。他们也不可能下得去手啊!”云朵从聂大郎身后探出半个身子。 聂梅痛哭,“上次打这边回去,他们就对留住不好了!平常都是我自己带着留住,还要做饭收拾家里。不仅公公婆婆,连方郎也都不抱留住!” 虽然寺庙里的高僧说了不是方留住的问题,可是给方留住起个法号悟能。聂梅对这个名字很是有些厌恶,觉得叫出来就难堪。 可是方家的人都一致认为法号取来就是要压住方留住的,天天必须叫法号。方婆子夫妻每天都忙,很少抱着方留住。方二郎也觉得方留住会克着他,七月半出生的,那时候身子那么虚弱,都养活了。不仅如此,王荷花也是因为他才小产的。 方大郎媳妇儿怀孕之后,一家人都小心谨慎的,娘家还把她接回去住了些日子。但毕竟嫁出去的闺女,也不能总在娘家住着。回家没多久,方大郎媳妇儿就毫无征兆的小产了。 都说是方留住克死的,先克死了王荷花怀的娃儿,这又克死了方大郎的娃儿。那游方道士一说只要方留住活着,方家就留不住子嗣,方家的人都慌了,想要处置掉了方留住。 “那你让我怎么救?”聂大郎问她。 聂梅一直跪着没有起来,见聂大郎这样问,忙哭着祈求,“我求求大哥你救下留住吧!留住已经长大了,他是个活生生的娃儿,要把他硬生生的滃死,我也活不下去了!方家的人非得把留住害死了才罢休,大哥救救他吧!” “我去跟方家的人说。”聂大郎点头应下。 聂梅见他答应,却依旧哭个不停。 罗妈 不停。 罗妈妈进来,“聂梅小姐还是快些起来吧?” 聂梅祈求的看着聂大郎和云朵,“大哥大嫂!留住在方家是活不成的!他们都决定要滃死留住了,不会让留住活着的!你们发发慈悲,留…留下……留住吧!要是大哥大嫂不管,留住肯定会被害死的啊!” 罗妈妈眼神顿时冷了下来,原来说了一圈,还是让他们少爷少奶奶帮着她养大儿子。要是这方留住是个好的,方家也是逼不得已,少爷少奶奶伸把手,帮他们一把可以。方家居心叵测,方二郎包藏祸心。这聂梅还自私自利的,弄个七月半的娃儿,一而再的要塞进他们清园来。 聂大郎淡淡的看着聂梅,冷声道,“聂梅!我和你大嫂还没有孩子呢!” 第286节 聂梅连忙哭求,“不会影响的!不会的!寺庙里的高僧都已经说了留住只是八字弱,是体虚。他不会克人的!更不会影响大哥大嫂的!你们都是贵人,都是福缘深厚的人,留住不会影响你们的!真的不会的!大哥大嫂救救留住吧!我给你们磕头了!我给你们磕头!” 云朵脸色也沉了下来,“聂梅!我也想给你磕头!”她不迷信,她一直信奉科学,可是她自己是个千年后穿越过来的灵魂,这样的事情,她又不得不信。如果方留住真的会影响……聂大郎还没有孩子。她现在是还小,可是再过两年没有,人家就会怀疑聂大郎有病,或者她不能生养。 聂大郎……他太孤苦了,光有她还不够,还要有个他们两人血脉相连的孩子,他们家的才算满完。 聂梅不是不得已,也并不是唯一的办法,可却非得选择牺牲别人成全自己这条路,让她很是不喜。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们救救他吧!留住还是个小娃儿,大哥大嫂!你们是他的舅舅和舅母,你们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害死吗!?”聂梅看俩人不愿,心里忍不住怨恨不已。若不是……她也不会把留住生在了七月半。 云朵抿了嘴,“我们会阻拦方家对你儿子下杀手,会想办法保住他的命。但不负责收养他!” 聂梅哭的有些绝望,乞求着聂大郎,“大哥你救救留住吧!我求求你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求求你救救他吧!他是一条人命啊!他是你的外甥啊!” 罗妈妈把方留住递给万妈妈,上来扶聂梅起来,“聂梅小姐!你这是强人所难啊!我们少爷少奶奶也都不小了,也是还没有娃儿。你说没啥影响,你自己心里也不确定吧!?” 聂梅嘴上一直说没有影响,其实心里也隐隐约约的知道。王荷花那次,她是被吓了一跳,还靠在了门上,用了力。方家大嫂却是毫无征兆的就小产了。她心里也怀疑过。可儿子是她辛苦怀胎,拼了命生下来的。她不能看着儿子被生生害死啊! 只要聂大郎和云朵收养了留住,有他们出头,方家的人就不敢再说要把留住害死的话了。 “再说少奶奶都已经答应了,会帮你保住方小少爷的命。”罗妈妈面上带着点笑,眼神透着冷意。 “只要留住在方家,他们就不会放过留住的!他们说留住不能留,不然就会克的方家没有子嗣。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来求大哥救命了!”聂梅哭着摇头。 “没有办法了…”聂大郎低声说了一句,眼神扫了眼院子里被万妈妈抱着的方留住,“交给三郎去吧!” 聂梅一愣,大哭,“大哥!大哥我求求你了!三嫂现在看我就是仇人一样!他们不会收下留住的!我求求你们了!求你们救救留住吧!” ------题外话------ 头疼欲裂,金星在飞。抱歉了,就这么些~o(gt_lt)o~ 俺回头补/(ㄒoㄒ)/~ ☆、第164章:收留 云朵看着聂梅突然间升起强烈的愤怒,目光冷厉的直视着她,冷冷开口,“聂梅!把方留住塞进清园来,如果我们以后没有孩子,或者我有了孩子,他却出了意外,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聂梅愣神的看着徒然愤怒的云朵,眼泪还挂在脸上。 “去叫人。”聂大郎目光沉暗的深深看了眼聂梅,吩咐万森。 万森忙应声,出门去叫人。 聂梅知道他是去叫聂三郎王荷花过来,可是他们根本不会答应收养留住的!王荷花认定了是留住克死了她肚子里的娃儿,一直恨她,是绝对不会答应收养留住的! 她一遍一遍的磕头,哀求聂大郎,求聂大郎救方留住,收养方留住。额头都磕的浸血了一片。 聂大郎不为所动的坐在屋里,等着聂三郎他们到来。 云朵冷眼看着聂梅哭求,哭喊里满是哀怨,眼里聚集起愤怒。愤怒他们为什么见死不救?他们已经答应保下方留住的命,还要怎么救?必须得听她的,收养方留住才行!? 聂梅哭的撕心裂肺,悲惨绝望。看云朵忍不住笑,心里更是怨怒愤恨。他们从早就破坏她嫁给方郎,毁她亲事。等她和方郎排除万难终于成亲,怀上了身孕,又挑拨使坏,不让方郎对她好,不让方家厚待她。留住会早产生在七月半,都是他们害的!要不是他们,留住根本不可能早产!更不会成了七月半的贵娃儿! 不时聂三郎和王荷花,甘氏,柳氏几个都过来了。 王荷花面带讥讽的进来,看聂梅已经额头青紫一片浸着血,冷眼看向聂大郎和云朵,眼里怒恨一闪而过。聂梅的贵娃儿子克死了她的娃儿,现在聂大郎想让他们收养那方留住,真当他们都傻吗?再说聂梅求的又不是他们。 来的路上一听万森的简单解释,聂三郎的脸色就很是难看。 柳氏庆幸自己在小屋那边,也听到了这事儿,终于又有了一个缓和关系的契机,一进来,看了眼屋里的情况,又瞥了眼,被万妈妈抱着的方留住,没等甘氏发表意见,就嗤着笑了一声,“这留住在清园还真像小少爷一样。两个下人围着伺候他!” 这话一出,聂三郎的脸色更加难看,隐隐有些发青,“聂梅?” 聂梅看着几人过来,哭的更加绝望,甚至凄厉,“方家要滃死留住,我没有办法了!我的留住才刚刚一岁都没有,他就要被人害死了!” 她崩溃凄厉的大哭,甘氏喝了一声,“事情还没到那一步就哭丧一样,你看你现在成啥德行了!?” 聂梅悲愤哭道,“我成啥德行了?我的留住要被害死了,我头都磕烂了,却没有人愿意救救他!叫我眼睁睁看着我辛苦怀胎拼命生下来的儿子被滃死,奶奶还要求我能有个啥德行!?” 甘氏脸色阴沉,目光有些发冷的看着聂梅,“有大郎和三郎,方家不敢活活滃死留住!留住就算是七月半生的,活生生的人,他们也不敢害死他!只要方家不下手,保住留住的命就行了。聂家绝对不会收养他!不管是大郎还是三郎!” 聂梅全身颤抖,脸色苍白,神情悲愤又绝望无助。 柳氏开口劝她,“聂家孙子辈里除了吉儿,还没有一个娃儿,从荷花上次小产,连怀上的动静都没有。要是把方留住收养了,这聂家以后生不出娃儿来,聂梅你可成老聂家的罪人了!千古罪人!” “不…”聂梅哭着摇头,“留住他是一条命,活生生的命。你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活活滃死啊!” “他不会被滃死。方家那边我去交涉,他们不敢。你还有什么别的要求?”聂大郎出声。 聂梅依旧摇头,哭道,“他们已经被那个游方道士说动了,连方郎都对留住动了杀心。都说不滃死留住,方家就留不住子嗣。要是留住再在方家,他们一定会把留住害死的!” “那就送到寺庙啊!寺庙里多安全啊!方家的人总不能跑到寺庙里,在佛祖菩萨面前把方留住滃死吧!?”柳氏惊讶道。 “寺庙…寺庙那个地方,留住一个小娃儿根本活不下去啊!他还没有一岁,还是个小娃儿!”聂梅哭道。 柳氏嘴角勾起讥讽,“你是嫌寺庙里的日子太清苦,怕儿子吃苦受罪吧!?留在清园多好啊!丫鬟婆子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跟个少爷一样!” 聂梅脸色很是难看,一直在否认,“……在大哥这里,方家的人就不敢动手了!” “在清园做少爷当然享福了!你只想自己,也没想想大郎和云朵吧?他们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先是荷花小产,又是你婆家大嫂小产,都已经这种情况,你还哭着逼着要把你儿子送到清园来,我还真是想不通你是咋想的了,这想法还真是有点奇怪。”柳氏说着疑惑不解似的叹气。 “留住只要不死,不就已经救下了他的命!?你还想咋样?”甘氏眉毛紧紧拧在一起。 看着都怀疑她的目的,连聂三郎都皱眉看着她,聂梅悲痛凄凉,又满心怨恨不止。 “方家的人在做什么?”聂大郎突然开口问。 柳氏哦了一声,“方留住是方家的子孙,这是方家的事儿,还关系到方家的子嗣大事。我们虽然是娘家人,却不能插手人家这样的族中大事。关系重大,这方家的人咋到现在都没有露面啊?” 方家真的要滃死 方家真的要滃死方留住,她却是不咋相信的。寺庙里的高僧都已经给方留住取了法号,他们每个月也都会带到寺庙里去一趟。出这样的事情,找寺庙里的高僧不是更有办法吗?已经答应保住方留住的命,还非得要把方留住塞到清园来,而且到现在了,方家的人竟然还没出现,难道在等着这边答应收养方留住!?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方家人很快来了,方二郎和方婆子方汉子两口子,还有方大郎跟着一块。 方婆子一来就抹着眼泪跟云朵甘氏解释‘滃死方留住’的事儿,迫于无奈,实在没有办法,不能不为方家未来子嗣着想。 方二郎也眼圈红红的,“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我收养方留住呢?”聂大郎目光幽冷的看着几人问。 方婆子和方二郎几个都愣了愣。 连甘氏和柳氏几个也都愣了下。 云朵握紧聂大郎的手。聂大郎突然…想要收养方留住,是因为方留住的境遇,让他有了同命之怜?虽然方留住是无辜的,可王荷花方大郎家的孩子,都小产了…… 聂大郎紧了紧手,安抚掌中的小手,清幽冷淡的眸子,毫无感情的看着方二郎几人。 聂梅眼里迸发出喜色,“大哥……” 方二郎眼里异色一闪而过,看着聂大郎面无表情的清俊英秀的脸庞,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身侧后面一步,被挡住大半身子的云朵。 今天本来是要去县城,云朵还没来得急换衣裳,上面是粉白色对襟褂子,下面是一条高腰阔腿背带裤,衬托的她的腰身纤细而又利落,带着娇俏可爱的清爽之感。 她一双黑曜石般的大眼,冷漠的看着一切,小嘴抿着,显示出心里的不悦,愤怒。 聂大郎已经换了一身月白色棉纱的浅灰色长衫,修长如玉,气质淡雅。挡在她身前,形成保护姿态。 方二郎心里嫉妒的发狂,每次见他们,都仿佛恩爱的毫无缝隙,般配的无与伦比。 方婆子已经为难的开口,“娃儿他大舅舅想收养悟能,可是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整个方家的子嗣都会被影响,为了子孙后代,现在也不得不……狠下心了啊!”说着眼泪突突掉下来。 “大哥!大哥!求你救救留住吧!大哥求你了!”聂梅哭喊着。 看她充满希望的眼神,云朵的嘴唇抿紧。 方二郎也非常为难又坚持,“这关系到我们方家的子嗣,这事儿大哥……还是不要插手了。” “那你们一家商量一下。我收下方留住,你们可以写个卖身契。”聂大郎眼中冷光闪烁。 聂梅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难看了。 方二郎和方婆子几个脸色也僵硬难看起来。 “清园现在只收下人,不收主子。”聂大郎抿着唇冷淡的出声。 柳氏缓过神来,忍不住眼里闪着嘲讽的笑意,“这寺庙虽然日子苦些,好歹以后出息了,还能成个高僧啥的,有佛祖和菩萨的佛光,也会保佑你们家平安顺遂。这来清园……吃喝穿戴都好,可用个啥身份住在清园呢?又不姓聂,又不是大郎和云朵的娃儿,总不能让他来清园当大少爷吧!” 聂梅不愿,声音沙哑的哭着,摇头。 柳氏又道,“你们不就是为了保方留住的命,保住了他的命,还非得把他塞进清园来。现在能进清园了,你们还非得让他在清园里当少爷!?这么多要求……” 王荷花冷眼看着,谁也不想帮,但绝对不能沾到她。聂梅可恨,聂大郎和云朵一样可恶! 聂三郎劝话聂梅,“要不你们还是把留住送到寺庙吧!既能救他,也不影响大哥大嫂。真的要大哥收养了留住,到时候大哥大嫂没有子女……” 柳氏突然哎呀一声,“那留住岂不是要继承大郎云朵的家产了!?”简直好毒好绝的盘算!方留住已经克的王荷花小产,又克死方家大房的娃儿。把他塞进清园来,聂大郎和云朵以后即便怀上估计也留不住,方留住就成了清园的大少爷,理所当然的继承家产了。 “啊……”聂三郎也没想到,惊呼出声,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聂梅和放方二郎几个。 方婆子一脸茫然不知道的神色。 聂梅回神就哭着否认,“不是的!不是的!高僧也都已经说了,留住不会影响的!大哥大嫂都是贵人,你们救救留住吧!我给你们磕头了!你们收下……”她说着,突然白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几个人顿时慌忙的上来,扶起她。 方二郎架着聂梅要往屋里的大炕上扶。 聂大郎皱眉,吩咐罗妈妈,“搬个竹床过来。” 那边罗平已经很快就从倒座那边搬了竹床放在院子里。 看聂大郎淡冷的表情,方二郎抱着聂梅,放到了外面竹床上。 万森去请了聂郎中过来。 一把脉,聂梅怀孕了,已经快两个月了。 方二郎看不出是忧是喜,表情很是有些不好。 柳氏皱着眉问聂郎中,“坐怀不稳,是不是又要保不住了!?” “吃些安胎药调养一下,不会有事儿的。应该不会有事儿。”聂郎中说到后面不太确定道。 柳氏吸口气,劝聂大郎和云朵,“这方留住实在是……你们还是别发一时的慈悲了,要是你们以后也被克了…后悔一辈子啊!” 醒过来的聂梅一直哭。 方留住也在哭个不停。 万妈妈给他喂了蜜糖也止不住,就把她抱过来递给聂梅,“这方小少爷实在哭的哄不住了。” 第287节 聂梅不敢接着方留住抱他了,面色迟疑,无措又恐慌。她竟然有怀孕了,可是……看着哭个不止的儿子,她心痛如绞,“大哥!我求求你救下留住吧!他长大一定会报答你的!” “你自己为什么不接?不抱他?你没看到他在哭着要你吗!?”云朵冷声质问。 聂梅脸色难堪,哭的两眼红肿,泪水满脸。 “她现在怀了身孕,是害怕不敢再抱留住了吧!”柳氏拆穿她心里的顾忌。 聂梅突然疯了一样,失控的尖声喊话,“把他滃死吧!滃死吧!你们把他害死去吧!” 万妈妈把冷着眼把方留住直接塞给她,退后几步看着。 聂梅差点把他扔掉。 方留住扯着嗓子大哭。 “既然这是你们方家的事,那你们就自己回家处置去吧!”甘氏阴沉着脸怒声喝道。 方婆子瘫坐在地上痛哭。 方汉子和方大郎也神情痛苦。 方二郎无助又愤慨的样子。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把方留住留在清园。 聂大郎让罗平写了卖身契,找了聂里正和聂郎中做见证,让方二郎聂梅,方婆子两口子都按了手印。方留住卖身给清园为奴。 ------题外话------ 明天的章节俺晚上加班看能码到几点,尽量赶出一万来。 脑袋动作大一点就嘤嘤的疼,耳朵已经鸣了一天,我只能尽量坚持。等不及的亲,可以先按暂停键。 医生说这次挂的针对眼睛也会有好处,这次好了再弥补吧。 ☆、第165章:良心 方二郎看聂大郎的眼神很是有些复杂,不过目光落在云朵身上,又仿佛有异光闪过,上前深深的给两人作揖。 聂梅也挣扎着起来,要给聂大郎和云朵磕头。 方婆子哭着也给俩人磕头,聂大郎冷眼看着,云朵也没上前扶。 罗妈妈看着他们结结实实的磕了头,皮笑肉不笑的送客。 方留住快满周岁了,也不用再吃奶,当天就留了在了清园。 罗平和方二郎几个去了一趟上洋村,又找了他们村的里正帮着在卖身契见证人那里签了字作见证,给了方家二两银子。 到了陌生的坏境里,没有爹娘在,方留住很是不安的一直哭。 罗妈妈几个都有些担心,王荷花的娃儿和方家大房的娃儿可都小产了,他们少奶奶还没有身孕,现在又把方留住放在身边,他们还真是有点胆战心惊。这要是真克着了,可怎么办啊!? 柳氏说了一堆好话,称赞聂大郎和云朵,话里话外也说了方留住危险,示意俩人把方留住送去寺庙,或者弄的远远地。毕竟现在方留住已经被卖身给清园,聂大郎和云朵可以随便处置他。卖身契也说了方家以后不会干涉方留住的任何事,把他扔到哪个犄角旮旯,方家也不敢说啥。 聂三郎也提议把方留住还是送去寺庙,“大哥现在还没有子嗣,要是有啥影响……”他知道求子艰难,所以希望聂大郎慎重点。虽然是外甥,但要真的会克死人,还不如送他去寺庙。在寺庙里也是可以长大,对他还更好。 “只是多个下人。”聂大郎淡声一句打发。 罗妈妈看几人的劝解没用,也想劝话儿,“少爷,少奶奶!这方留住以后真的要留在清园,留在少爷少奶奶身边吗?”留在身边绝对是个祸害啊!那聂梅怀了孕就对亲生儿子避之不及,那方二郎见少爷买下方留住,还胆大包天的盯着少奶奶看。 聂大郎看了眼还在哭的方留住,道,“我和少奶奶都是大难不死的人,还怕这个?” “您这慈悲发的……”万妈妈不知道说啥好了。 云英心里急的哭,二妹妹以后真的有个不好,没有娃儿,可该咋办啊!? 几人看向云朵,希望云朵能拿个主意,聂大郎最宠云朵,要是她说不让方留住在清园住,聂大郎为了云朵,肯定会同意的。他们已经救下了方留住的命,也算做到好人了。 云朵心里正钝钝的痛,不强烈,不尖锐,却让她有些透不过气来,两手紧紧的抓着聂大郎的胳膊。 聂大郎看她大大的杏眸氤氲着,闪动的看着他,抓着他胳膊的小手非常用力,吩咐罗妈妈几个,“你们先出去。” 罗妈妈看云朵的神色不太好,寄希望于云朵,希望她能劝聂大郎答应,把方留住送到别的地方去,不要留在清园。 几个人鱼贯出去,聂大郎拉着云朵到里间宴息处。 云朵伸手搂住他的腰,紧紧的抱着。聂大郎当初,是不是也是这样被抛弃的?只是他已经记事,打击伤害更加深刻。 聂大郎长臂圈着她娇软的身子,轻笑,“心疼我?” 云朵抬头看他,聂大郎其实很漂亮。清俊英秀的脸庞,之前脸色苍白,如今调养好也依旧白皙,俊秀的鼻子,好看的唇形,眉目尤其出彩,深深望着你笑的样子,仿佛散发出倾倒你的魅力。他细心温润,聪明敏锐,又极会照顾人。看似单薄,但那双眸子,看似清淡,仿佛蕴含着让人瞬间镇定的力量,一切事情都难不倒他,让她可以放心的依靠他。 郭家之前抛弃他,看到他的价值又舍着脸皮想要他回去。聂家又只会索求,不去给予他。聂大郎这么好,他们却一而再的伤害他! 外面方留住还在哭,万妈妈几个又哄又吓,不让他在哭闹。 有村里听到消息的人赶来,云英声音有些呜咽的跟人招呼说话。 云朵不想管,都不想管,拉下聂大郎的头,搂着他的脖子,用力的亲吻他,小舌侵入他嘴里翻搅。 聂大郎心神俱颤,香软甜美的小舌用力的狠狠吻他,通过这个吻,传达她的心疼爱怜。按住她的头,聂大郎深深的回吻她。 一吻久久不歇,云朵觉得自己的舌头都要没有知觉了,口中满是他的味道。 聂大郎依旧沉迷其中,紧紧的攥住她。 外面消息已经在村里传来,越来越多的村人过来。 聂大郎这才松开被他吻的全身发软紧紧缠在他身上的小人儿,看她小嘴红红的泛着水润光泽,大大的杏眸氤氲着,目光旖旎的看着他喘息,忍不住又亲了她两下,“以后要多抱我,亲我。” 云朵听的心尖颤,抱紧他,紧紧的搂着,“一辈子也不放手!” 这话让聂大郎心情很是愉快,满目含笑的给她理了下头发,“怕不怕?” 他问的是方留住…云朵摇头。现代很多七月半的孩子,难道都命里带煞吗?可他们活的好好地,亲人子孙俱全。 聂大郎再吻她,“有我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来!” “嗯…”云朵应声,她自己就是个鬼魂穿越过来的,她不怕。 村人看俩人出来,纷纷出声谴责聂梅和方家的人,让聂大郎和云朵把方留住送走。已经救下了他,没必要把他留在身边,等着克自己。 看村人七嘴八舌的,有同情方留住的,也 ,有同情方留住的,也建议聂大郎和云朵把他送走,云朵舌头还有发麻的疼,戳了聂大郎一下。 聂大郎看她一眼,眸中含笑,谢过村人的关心,“怪力乱神的事儿,信则有不信则无。方留住只是七月十四的生辰。我和云朵都是大难不死之人,即便真有个什么,他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大家不用担心。” 众人看他这样自信,有人觉得他心善要养着方留住,有人觉得他这会不在意,以后可能要出事儿,又好言提醒,“…你们到现在都还没娃儿呢!” 聂大郎笑了下,“我这两年还在调养身子,一辈子这么长,子女的事儿不着急。” 这就是变相的承认了是他不行?可云朵看着好好地,也不像有啥问题。不过他之前病了十多年,看着是治好了,年年都还要吃不少药。纷纷表示关怀,让聂大郎好好调养,尽快生个娃儿。 云朵小脸嫣红一片,整个人都快躲到聂大郎袖子里了。 聂大郎满眼宠溺的看她两眼,送走了村人。 云英不知道咋劝话,红着眼抹泪,祈求道,“庞大少爷不是有很多庄子吗?要不把他送去庄子上吧?”就算留下他,也不能天天都在一个家里,到时候二妹妹真的怀不上可咋办? “到了时机会把他送走的。”聂大郎这才松口道。 云英眼神微亮,忍不住问,“那要等到啥时候?” 罗妈妈几个也都期待起来。 “先养他几年吧!”聂大郎又道。 云英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心里也对聂梅和方家有些憎恶起来。都已经克了两个了,不想要把娃儿送去寺庙就行了,非得逼着塞二妹妹这里来。他们肯定没安好心! 云朵宽慰她,“不过一个娃儿,不会有事儿的。改明儿我们再带他去一趟坛缘寺,问问高僧。” 云英还是不放心,可聂大郎已经发了话,她心里暗暗希望她娘知道后过来一趟。方留住已经救下了,还是留在二妹妹身边了。 聂大郎为方留住改了名儿,“…以后就叫祥子吧!” 罗妈妈心里暗叹,就算取个叫祥瑞的,那他也依旧是个七月半的娃儿啊! 云朵嘴角抽了抽,老舍的《骆驼祥子》每次看都让她觉得沉重压抑,那种社会背景下底层小民辛苦奋斗,却悲惨结束的命运。聂大郎竟然给方留住改名叫祥子…… “要不要再换个名儿?”她问。 聂大郎觉得,“叫个祥字挺好。” 不单好,祥子也是小厮的名字。庞仁的小厮就叫二子三子六子。 云英也觉得还是叫悟能好,取这个法号就是让叫的,多叫叫,估摸着也能减轻些煞气。看云朵抽着小脸默认,她突然发现,聂大郎也挺**的。这么大的事儿也不问一下二妹妹,就应下了。 她心里期盼着杨氏的到来。 杨氏很不经念想,傍晚就过来了,看方留住已经住在清园了,顿时瞪大了眼,两眼喷火的上来就是一顿噼里啪啦,恨不得一口气把聂大郎骂个狗血淋头。 “先吃饭吧!”云朵吩咐。 罗妈妈看了眼杨氏,也在心里期盼她能骂醒聂大郎,把方留住送走,外面那么多地方,哪还安置不了一个小娃儿?反正不要在清园就是了。这么一个危险,以后还容易扯不清。 看着桌上的几样菜,鱼头豆腐汤冒着热气,小龙虾红艳艳的,鱼肉片和几样小炒都是清爽的口味。云朵点点头,招呼杨氏,“要一块吃饭吗?” 聂大郎也邀她,没听她继续骂,起身洗了手,坐下准备吃饭。 “钱多烧手了!那是个鬼娃儿,你们不避远点就是了,竟然还买了下,要养着,既然这么嫌钱多,都拿来给我!亲侄子不管不问,那不亲的外甥当成宝一样,救了他就行了,还要白白养着他!?叫我说,当初生下来就应该直接裹了扔到山上去。”杨氏满头冒火气,连小牛犊都让她掏钱买,那聂家不亲的外甥,倒是白白养着了。 “方家的人现在都快要被骂死了,你敢把自己孙子送给别人养?”云朵呵呵斜她一眼,拿了筷子吃饭。 杨氏被她一句话噎的脸色涨紫难看,阴着脸怒道,“我可不是拿着自己孙子叫别人养的人!叫你们给我养,我还不放心呢!” 云朵朝天翻了下,那还喊着他们不养娘家侄儿。 杨氏这回理直气壮要牛了,“外八路的不亲的外甥又是买又是放家里养着的,自己亲娘家侄儿连口牛乳都吃不上!那不是个好东西吗?大人吃了也好,我这个娘也也没吃过你们的孝敬,给我牵一头来!” 云朵没说话,静静的看看着她。 “你个死丫头看我干啥?别人都能养,亲的不亲的养了一堆,自己亲侄儿亲爹娘都沾不上你一点好儿!天生反骨也不是你这样的!”杨氏指着云朵的脸怒喝。 云朵眼神不变的看着她。 冷幽幽的不见底,漠然的仿佛陌生人一样。杨氏被她看的脊背一层一层的寒意蹿过,莫名的心发慌。 “云朵……”云英也被她漠然的眼神吓了一跳,忍不住出声。 “你个死丫头你想干啥!?”杨氏怒叱。 第288节 聂大郎拿了个荷叶饼夹了龙虾肉递过来。 云朵淡淡的收回目光,没有再理会她,接了小馒头吃起来。 杨氏气的火大,抬头就想打过来。 “云二舅母就不吃点?”聂大郎挑眉。 杨氏都快要气死了,“我好心为了你,你还把我当仇人了!?不长脑子的收个鬼娃儿在家里,我看你们到时候生不出来的时候找谁哭去!” 见云朵理也不理,杨氏气的咬着牙,又骂几句气冲冲的走了。 “娘…娘……”云英忙叫住她,都还没说好把方留住送走。让他留在二妹妹和大郎身边咋行啊! 杨氏回头啪的打她一巴掌,“不中用的死丫头!” 云英不防备,差点被她打倒,捂了捂脸,“娘……” 杨氏怒哼着气冲冲走了。 云英叹口气,心情很是有些低落。 “娘!”云笑上来拉住她的手。 看云朵脸色不好看,云英忙说,“我没事儿。” 她忧心忡忡的,哪里像没事儿,云朵招呼她坐下吃饭,“那我们明天就去一趟坛缘寺。” 云英眼神忍不住一亮,连忙应声。 方留住被万妈妈带着喂了一碗粥,一块馍馍不少肉。 一天没有吃啥东西,也实在饿了,哭那么久也哭累了。 吃了饭,万妈妈主动道,“祥子就先放奴婢屋里带一晚吧!”反正是绝对不能放在少爷少奶奶屋里的。 云朵想了下,点了头。 家里都以为她说要去坛缘寺是要把方留住送到寺庙里去了,心情都轻快起来。 床上,聂大郎搂着她,“要不送走两年,等他长大点再叫回来?” 云朵贴着他搂紧他的腰,“你说咋办就咋办!”她自己都是孤魂野鬼穿过来的,不过心里有一点点的小忌讳。 看她一副都听他的模样,聂大郎笑着亲亲她,拉好薄被,哄她睡。 夜里方留住惊醒了两次,万妈妈都小心的把他又哄睡了,想着天明赶紧把他送走。 吃了早饭,罗平赶着马车,几个人直奔坛缘寺。 柳氏还以为他们要去县城了,过来一看,只带了罗妈妈和万妈妈,不是去县城,而是出门了,顿时嗤笑起来。方家打的好算盘,想把自己鬼节生的娃儿塞到清园来,克的云朵聂大郎生不出娃儿,好占了清园的家产。可人家却不是傻子,直接花二两银子买成奴才,完事儿再送走。 方二郎拿了个大包袱,都是方留住的衣裳啥的,送到清园来。 听聂大郎和云朵带着方留住出门了,顿时心里一沉,脸色难看了。没有走,留下来等情况。 万森冷眼看着他,到晌午给他端了碗杂面条。 聂大郎和云朵下晌就赶到了家里。 村里也都以为他们把方留住送走了。 万妈妈却抱着方留住下了马车。 方二郎松了口气,“大哥!大嫂!留住有点调皮,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把留住的衣裳和用的都送过来了,你们就省的再给他买新的。” “清园的下人还不至于穿不起两件新衣裳。”聂大郎扶着云朵下了马车,径直回了屋。 方二郎面色不好的跟上。 万妈妈看他连说抱抱方留住都不抱,冷冷抿了下嘴。 “我先回屋了。”云朵跟聂大郎说一声,直接回了屋。 方二郎看她穿着茜红色大摆裙,斜襟褂子束在腰里,外面短小的淡黄色撒花半臂,行动间,裙摆荡漾开,如水波一样,婀娜纤纤,忍不住看向聂大郎。 他依旧一身长衫,不过是月白色棉绸绣了暗纹,直接进了正堂,在上座坐下。 罗妈妈端了茶水上来。 “大哥!悟能他……”方二郎迟疑的看着他。 “你是说祥子?”聂大郎端着茶盅呷了一口,抬眼看他,“他现在是清园的下人,已与你们方家无关。如果你舍不得,可以把他再买回去。” 方二郎心里恼恨,脸色有些难堪道,“祥子……悟能以后就麻烦大哥大嫂了。大哥大嫂的恩德,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聂大郎就是故意的,把他的儿子变成了他的下人,以后他一辈子都会低他一等。 聂大郎没跟他多说,让他把祥子的衣物都还拿走。 方二郎又问,他们去寺庙是干啥了,“…那高僧是咋说的?我看大嫂好像很不高兴。要是真的影响了大哥大嫂,那就是我们家的罪过了。” 现在才来说这些话。罗妈妈冷沉的看着他,“方家姑爷就不用操心这个了!祥子既然卖给了清园,那不管如何都是我们清园的事儿。方家姑爷要是觉得自己还应该操心,那应该做的是把儿子再买回去。不过,如果你要是想,我们少爷慈悲,说不定还会把儿子送给你,让你再抱走。” “……我毕竟,也是悟能的爹。我刚才看大嫂不高兴,那寺庙里的高僧…”方二郎红着眼有些呜咽道。 万妈妈抱着祥子过来,“要不方家姑爷抱抱娃儿吧!这娃儿不知道受了多少惊吓,睡觉的时候都要突然惊醒个一两次。” 聂梅照顾方留住的时候也是夜惊,半夜里睡着突然醒过来就哭,方二郎对这个深深厌烦,从去年白石村搬回家里,他就没抱过方留住,看了眼万妈妈道,“这娃儿…从来不跟我,也不让我抱……”他这才看见,方留住脖子里带了一串佛珠,忙转了话,“这是寺庙里求来的吗?” “这佛珠是坛缘寺的大师送的,在大雄宝殿供奉了七七四十九天呢!还说滃死方家才会有子嗣,纯属胡说八道 属胡说八道。伤人命,是要遭天谴的!佛祖的法眼,那是谁也瞒不过的!”万妈妈呵呵笑。 “不过现在祥子已经被卖身为奴了,方家姑爷还想买回去?”罗妈妈皮笑肉不笑的问。 方二郎当然不想再买回去,脸色难看的念了两句佛,“大哥大嫂都是福缘深厚的人,悟能不会影响到你们就好!”又忙说,“我家那边山上也不少花儿和药草,大嫂不是要这个,我让人采了送过来吧?也算是我愧对大哥大嫂的一份心。” 方家买的山坡,今年依旧没买到花木苗和药草苗,种的土豆。 “自家收的还忙不完,就不用你操心了。”聂大郎目光淡冷看着他。 方二郎抿了抿嘴,没有再多待,走了。 柳氏和村里的几个人过来,都问咋没把方留住放在寺庙里。 罗妈妈趁机说方留住从此不存在,“……只有我们清园的祥子。” 竟然真的要养着这个鬼娃儿。柳氏忙称赞了两句聂大郎和云朵,眼尖的看到祥子脖子里带的佛珠。 村人都不知道说啥了,不过方留住改叫祥子了,那就是地道的下人了,遗憾几句也都走了。 聂大郎让万森叫了照管奶牛和绵阳的汪继一家,让他们暂时带着祥子。 汪继一个儿子已经九岁了,闺女也七岁了,都跟着别的丫鬟小厮在学规矩做事,爹娘也都身体硬朗,每天看着奶牛和绵阳,也相对清闲些。把祥子带走了。 罗妈妈和万妈妈对视一眼,也稍稍松了口气。牛棚旁边盖的有几间屋子,祥子跟了汪继一家,那就不会走动跟着少爷少奶奶了。他们要去县城忙私房菜,可以少回来。那就少见! 在家里也几天了,庞仁的马车都还在一直占用着,让拾掇了东西,一家人又去了县城。 聂贵芝听到消息过来的时候,清园里没人,和甘氏坐着说会话,就回去了。 郭家也来人了,郭家兄弟带着李大妮,李大妮还红着眼。 清园没有了主子,罗平家的闭门谢客,连让他们进门都没有。 云朵没想到他们会找到县城里来。 新买的院子都已经推倒了,刚下了地基,正在重建。几家搬走的都对云朵赞不绝口,说她心地慈善,和庞仁那是完全不一样,好言好语的跟他们商量院子的价钱,还教给他们做个小生意赚钱养家。 附近的人也都知道。 所以郭家兄弟很容易就找到了过来。 “你们这样收了那方家的儿子,你们自己的子嗣可咋办啊?”李大妮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郭二郎也带着痛心的表情,“那方家的儿子是个七月半生的,都说是鬼娃儿,已经克了两个人小产了。他们把这样的儿子塞给你们,是没安好心啊!你们就算想行善积德,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子嗣啊!” “你错了。他们是卖!签了卖身契,也拿了银子走的。”云朵冷笑。 李大妮脸色顿时僵住,隐隐发白,看向聂大郎,“…三…三郎?” 聂大郎冷眼看着他们,“我姓聂。” 李大妮倍受打击,几欲崩溃,痛哭不止,“三郎!你还是怪我!还是怪我!” 云朵眼里闪过不耐,“我不想再看到你们!如果想要银子,直接写个条子过来就行了!” 看她拉着聂大郎回屋,罗妈妈冷冷笑着,“你们现在一年也几十两银子进项了,要是还不知足,这山想着那山高,到头来可要落一场空的。” 郭二郎眼神怒恨。 李大妮哭的摇摇欲坠。 “真要是为了我们少爷好,就会一而再的上门打秋风,占便宜。远远的看着,那才叫好。你们说白了,就是贪心不足,贪得无厌。也就是我们少爷少奶奶都是读书人,又心善和软。换了旁的人,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罗妈妈低哼一声,直接关上了门。 李大妮白着脸,浑身发抖,哭声绝望。 郭大郎和郭二郎都气恼愤怒不已。 马氏哼了一声,“我们念着情,不忍心把方子卖了,他们对我们根本就没有啥情义!这是心里恨不得我们死呢!”让郭二郎把方子卖了。 郭家兄弟再来县城,抬了抬价,把猪下水的方子卖了。 上次最多还只给六十两,没想到这次就涨到一百五十两银子了。郭二郎都有些惊诧了。 他们不知道,云朵做了猪下水席面,请瘦猴几个吃的。几人常在饭庄酒楼泡着,就差大肆宣扬云朵做的猪下水绝味了。 酥香猪肝被他们包了一大包,放在酒楼里和叫的菜一块吃,那掌柜要了两片尝了。这才有了郭家兄弟卖一百五十两银子的后事。 郭二郎已经在想这银子咋分了,“跟家里说的最多能卖一百两,现在卖了一百五十两银子……” 郭大郎也明白了他说的意思,这银子拿回家要上交的,落不到他们手里。 俩人还没商量完,正准备找个地儿吃饭,被瘦猴几个堵住了。 “你们想干啥?”看几个人面色不善,郭家兄弟顿时吓的变了脸。他们身上带着一百五十两银子的巨款。 “干啥?哥几个儿最近手头有点紧,想弄点孝敬银子花花!”瘦猴几个嚣张的说着。这边就开始上手了。 “住手!你们快住手!你们当街抢劫,还有王法吗!?”郭大郎吓的大叫。 “王法 “王法!?王法是个啥狗屁玩意儿!?还不都是有钱有势的爷定出来的!老子有了银子,也能定个王法!”几个人可是从来不知道王法是啥,南平县可是他们老大的天下!他们老大就是王法! 郭二郎看他们真的当街抢,脸色发白的大声喊话,“我们是聂举人的大哥!他是我亲弟弟!我弟妹是庞家的小姐!你们胆敢当街抢劫,我们拿你们去官府!” “呦!还是聂举人的大哥?哥几个可都知道,聂举人老大,可没啥亲大哥!你们俩胆子不小了,还扯庞家的大旗!”瘦猴上来就给了郭二郎一脚。 第289节 郭二郎被他踹倒在地上,怒喊,“我们就是聂举人的亲大哥!我是他二哥!你们再敢乱来,我立马去叫他过来!他们就在县里呢!” 街口围了不少看热闹的,见瘦猴几个又行恶,根本没有人敢管,最多也就是不忿的嘴上说说。不过他们对现在的情况很是好奇感兴趣。聂举人的亲大哥? 瘦猴几个呵呵冷笑,“哎呦!原来你们就是把儿子卖了,看人家出息了发财了,想在要回去的郭家人啊!?” “那老子更要抢你们一回了!你们这种猪狗不如的东西,家里挣钱还是靠着人家挣的!”两个人骂着上来就往郭二郎紧紧捂着的怀里掏。 郭大郎看没人管,大声的喊救命。 人越围越多,都是看热闹的。 郭二郎叫喊着聂大郎和云朵不会放过他们,会找庞仁帮忙,会把他们都送进大牢里。 有人看不下去了,这瘦猴几个就是庞仁的跟班,为他马首是瞻! 瘦猴几个已经把银子抢了出来,看着那么大两包银子,几个都瞪大了眼,“你们哪来那么多银子?这是偷的吧!?” “就是!这可有一百五十两,你们除了偷也弄不来这么多银子。快说偷谁的!” “把他们送到衙门去吧!这一下子偷这么多,咱们几个要个孝敬钱,才几个铜板。” 郭家兄弟不敢喊那是卖方子的银子,大喊着那是卖东西的钱。 瘦猴几个拎着俩人就拎去了县衙。 偷盗被抓,高县令很快升堂审问。 郭大郎和郭二郎真到了县衙,这才叫喊着是卖方子得的银子。又找了酒楼掌柜来作证。 众人这才恍然,也有些惊叹,郭家卖个猪下水的方子,竟然就卖了一百五十两银子,这一下子就发了! 郭二郎心里怒恨丛生,这几个地痞是庞大少爷的人,肯定认识云朵和聂大郎,却还在街上拦着他们要抢劫,不管不顾的把他们拎到县衙来过堂,分明就是故意的!故意找事儿的! 瘦猴几个本来就是故意找事儿的,出了衙门,抓着俩人霹雳扑通一通揍,“好心让你们做个小生意养家糊口,一年也挣好几十两银子,还叫我们掏钱给你那个快死的爹治病!你们一帮狗杂种!不要脸的王八犊子!还敢卖方子!” 看热闹的众人也都看明白了,瘦猴几个是找事儿的,不是真的要抢劫。 有人看明白,也忍不住骂了两句,“这聂家不是东西,郭家也不是东西!用得着的时候哭爹喊娘的求,用不着的时候一脚踢开!拿人家的方子挣钱,还敢把人家方子卖了!真是没点良心!” “还不要脸呢!” 银子瘦猴几个没收了,“方子是你们的吗,就敢卖!?也不看看这南平县是谁的地盘!” 郭大郎和郭二郎被打的鼻青脸肿,银子还被抢了。郭二郎要去找聂大郎,郭大郎觉得没脸去,不愿意去。 俩人还是来到正阳街,聂大郎和云朵都没在家。庞老爷考校聂大郎的学问,把云朵也叫到了家里吃饭。 罗妈妈自然不会给俩人好脸色。 天都快要黑了,本来要找地方吃饭,住一晚再回家的,现在身上分文没有。郭大郎想走回家,郭二郎跟他商量了两句,俩人就在正阳街这边等着。 宅子是前面铺子后面院子,有前后门。俩人一前一后守着,很晚才见聂大郎和云朵回来。 郭大郎很是有些不自在的上前把白天的事儿说了,红着眼呜咽道,“…爹又病了!家里实在没有银子。可有法子给爹治病,我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爹病死。这才把方子卖了的。”幸好前两天过来,他爹没有来。 “方子既然教给你们了,你们卖了也无可厚非。”云朵沉声道。 郭大郎见她竟然没有生气责问,忙道,“庞大少爷的跟班,那几个人,把银子抢走了!全部抢走了!” “既然你们爹病危,这个银子是拿去救命的,明儿个我会让人把银子还给你们。”云朵哦了一声。 郭大郎心下一喜,看俩人要进院了,又不自在的叫住俩人,“我…我和二郎,被他们抢的身无分文了……”他们没有回家去,聂大郎和云朵不管他们,他们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云朵冷眼瞥他一眼,没有理会,拉着聂大郎的胳膊进了屋。 聂大郎看她气鼓的小脸,笑着捏了捏,“方子是咱们的,银子扣下就是了。” 云朵哼了一声,她也要试试把钱扔到地上让人捡的感觉! 郭二郎和郭大郎汇合,说了俩人的反应,能帮着要回银子,都松了口气,但这一夜他们得过去,总不能露宿街头。 敲开门,说是在院子里借宿一晚。 守门的小厮只开了个门缝,“少爷 缝,“少爷少奶奶已经歇下了,有事儿等明儿个再说吧!”很是客气。 “我们是要借宿…”郭二郎话没说完,门就又关上了。 饥肠辘辘,又没地方住宿。俩人没办法,只好找了客栈。 但客栈先付钱后住店。只能在外面露宿一夜了。 幸好是夏天,在外面迁就一夜也不冷。 天明,俩人又在外面敲门。 万森出门,去找了瘦猴,把银子拿了过来。 云朵觉得拿着银子扔在地上让人捡,很过瘾,但终究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儿。 万森替她做了,直接把银子扔了一地,“你们拿了银子走人,以后不要再来。我们少爷少奶奶对你们也是仁至义尽了。” 俩人阴沉着脸把银子捡起来,找了小摊吃了一顿,忙拿着银子回了家。 郭家人看俩人被打的鼻青脸肿,都吓了一跳,以为银子被抢了。 一百五十两银子,被瘦猴几个搅和一场,县里的人都知道了,俩人把银子全部拿了出来上交。 李大妮说不要了,让把银子给云朵送去,“…方子是他们的,咱们卖了钱,他们肯定会气咱的!” “我们说爹病了,需要银子治病抓药。不得已才卖的方子,没事儿的。”郭二郎揉着脸色的淤青,脸色难看道。 李大妮还是决定把银子送来。 云朵直接不见。 方子都已经卖了,再假惺惺的把银子送来。罗妈妈几个都觉得就该把银子收了,让他们卖好儿装大方! 马氏怕的就是云朵真把银子接走了,看她不要,连忙就拉着李大妮回去。 郭家出了一会风头,随之猪下水也被人熟知了。 酒楼里的掌柜亲自上门,要跟云朵买做猪下水的菜方。 正阳街的铺子不便宜,他们还买了个带院子的,修缮好了却不开门做生意,应该也不是要开饭庄酒楼。 既然打算开私房菜,云朵就不会再卖菜方子,婉拒了那个掌柜。 众人都以为云朵和聂大郎要开酒楼了,铺子都装修好了,前面铺子后面院子,开酒楼正合适啊! 现阶段云朵不准备开铺子,私房菜坐起来,家里的银子都投进去了,先好好做两年再说。至于铺子,先租出去。 私房菜那边会在边角留出来个小院子,盖好他们就搬到那边去住,铺子这边就租出去。 聂大郎知道她对铺子是有想法的,只是私房菜占了银子,“房子建好也要两个月,趁这段时间,我带你去一趟江南吧!也看看江南那边的货物,进些来先放在铺子里卖。雇个掌柜看着铺子,比收租金也强些。”等她想做什么的时候,也可以立马就收回来。 “开杂货铺吗?”云朵眨眨眼,“其实开个百货商铺也不错,就是太繁杂了!”这一两年聂大郎要专心念书,她要忙私房菜那边。 “百货商铺……那就先开个杂货铺子,反正胖子要时常跑江南,咱们先把东西看好,到时候让他运回来。还有北货,送护肤品的时候也让罗丘他们带回来些。”聂大郎揉揉她的头。 私房菜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准备……云朵眼神慢慢亮起来,“叫着黄悦菡一块!” 黄悦菡一听这么快就要去江南,心里也激动了一把。 庞仁看她两个眼睛都亮出彩光了,“我也正好去一趟,就跟你们一块吧!”勉为其难的样子。 “你可以不去的!我带着嫂子出去混的更自在!”云朵白他一眼,催促黄悦菡拾掇行礼。 看他们风风火火,云英叹口气,麻利的帮着拾掇行礼。往江南去,最起码不会有事做,不会三天两头回村里一趟,也见不到方留住了。 ------题外话------ 说是睡一会再起来码字,结果直接睡死了┭┮﹏┭┮ 以后继续0点更新。 ☆、第166章:出行 家里的事情全部交给罗丘。把罗平叫来,带上罗妈妈万妈妈,万广和万森。 黄悦菡也没带几个人,吕嬷嬷加两个大脚丫鬟。庞仁倒是带了好几个小厮,二子三子六子几个都带上了,还带了两个管事。 人有点多,加上行礼,两辆马车拉不完,庞仁又叫了一辆马车拉行礼。 云朵心情很是轻快,一脸正经的拍拍云笑的小肩膀,“笑笑!你是学了武功的,咱们这趟出远门,遇到打劫的,你可要上手保护咱们啊!” “…啊!?”云笑睁大眼。 云朵看她这模样,哈哈大笑的搂住她。 云笑这才反应过来,云朵是打趣她的,笑的小脸通红。 云英却不放心家里,“要不…我不去了吧!”都走了,家里连个人看着都没有。 罗妈妈笑道,“云英小姐不用担心!生意的事儿有我家那口子看着。家里也不会有啥事儿。咱们最多也就出去个把月,很快就回来了。” “走吧!走吧!说不定以后都没机会这么出去玩一趟了!”云朵催着云英,拉着黄悦菡上了马车。 黄悦菡和她上了马车,突然囧道,“还没有说好要去哪啊!”他们只想着去江南,风风火火的拾掇了行礼就出门了,地点都没有一个。 云朵嘿嘿笑,“咱们先去秦淮河!走吧!” 秦淮河?黄悦菡以为是个名胜古迹,可她却没听说过。不过她常年养在深闺,不知道很多很多。 聂大郎脸色却黑了下来。 庞仁喷了一口,看云朵的眼神几乎敬仰了,“朵朵!你真的要去秦淮河?” 云朵小心翼翼的飞快瞥了眼聂大郎,咳了两声,“听说那的美食很多!咱们是去吃美食!光吃哈!反正去江南,也路过嘛!” “绕过去。”聂大郎黑着脸道。 看他生气了,庞仁这幅表情,黄悦菡和云英都满心疑惑,这秦淮河还不能去了? 云朵妥协,“好吧好吧!那咱们去扬州吧!尝尝那的扬州炒饭!” 聂大郎脸色更黑,“绕过去!” 庞仁给云朵竖起个大拇指,喊唬聂大郎,“扬州咋了?秦淮河咋了?那边景美水美,一堆好吃的,我妹子想去看看有啥不行的!”然后喊了话,让往秦淮河去。 聂大郎看着云朵突然笑起来,“真的想去?” 第290节 云朵眨眨眼,摇头否认,“没有没有!也不是很想去!我就是说说,反正……也会路过的嘛!” “下车。”聂大郎黑着脸拉她。 “我不下去!”云朵抱着黄悦菡不撒手,“就不去下!”笑的让她心里发毛,她才不跟他下去。 聂大郎眉头一挑。 云朵被他摸了一下,全身都麻了。 看云朵被聂大郎揽着抱下马车,庞仁笑的贼贼的。 “不会有事儿吧?”黄悦菡担心道。 云英也忙掀开车帘子,要下去。 “能有啥事儿!他还敢把朵朵打一顿?就是生气了,要坐另一辆马车改道儿!”庞仁呵呵道。 “改道儿?那…那我们去哪啊?”云英忙问,招呼云笑下马车。 庞仁让她们不用下去,“跟着他们走!他们往哪改,咱们也往哪改!”反正就是出去玩儿。 这就是不去秦淮河和扬州了。 黄悦菡小声问,“这两个地方还有什么不同的吗?”聂大郎听见名字脸色可立马就黑了。 “秦淮河是有名的烟花之地,两岸布满了青楼楚馆。”庞仁对这个熟悉。 黄悦菡和云英都红了脸,也没有好意思问扬州。怎么会有地方专做这个的? 事实上,秦淮河景美水美,人美乐美,多少风流才子在此扬名天下,多少绝代歌妓一笑倾城。扬州更是地灵人杰,水美人美。 罗妈妈和万妈妈几个换到了后面一辆马车,聂大郎把云朵扶上马车,关上车门。 云朵看他脸色发黑,坐的离他远远地,装作没有看见他。 聂大郎笑着挤过来,“从哪听说的秦淮河?”连扬州瘦马都知道。 云朵一脸无辜的睁着大眼看他,“就是无意中看到了两首诗,什么‘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还有那什么‘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我就是想着…路过嘛!既然这两个地方不错,肯定是有很多美食!咱们也去吃一吃。” 见聂大郎盯着她不说话,云朵心里咯噔一下,讪讪的哈哈笑,“多好的诗啊!是吧!” “是很不错。”聂大郎点头,“和你要去秦淮河有什么关系?” 云朵大眼转了又转,“想到有这两个地方,所以……去转转!”看他整个人都把她挤到角落了,瞪着眼怒道,“是你想歪了!这两个地方风景秀美,不光出美人,还出美食!” “不准去!我们绕道!”聂大郎黑脸道。 云朵扁着小嘴,幽怨的瞪着他。 “不许学那些乱七八糟的!”聂大郎拉她入怀。 云朵推开他,“你**!霸道!好无情,好无义,好无理取闹!” 聂大郎猛地低头噙住她的嘴,狠狠的吻她。 云朵不知道被他吻了多久,嘴巴又木又疼,舌头也没有知觉了。 他们已经改道儿,走小城小镇,因为云朵说 小城小镇,因为云朵说过,江南很多名不见经传的小镇上那些小吃食才真正地道好吃。 “真的绕道啊!?”云朵哀嚎。 聂大郎知道她想去秦淮,但那里不光美人美景美食,更是风流才子云集的地方,让她跑过去看别的男人?当然不许!而她对那两地的熟悉,也让他心里隐隐不安。 云朵不跟他坐一辆马车了,跑去找黄悦菡,把他自己丢前面的马车里。 罗平目光询问的看着聂大郎。 “继续赶路。”聂大郎脸上有笑意升起,没有下马车去追,吩咐罗平。 云朵以为他生气了,黄悦菡,云英都以为他生气了。 等到晚上找客栈下榻的时候,云朵悄悄看他,他神色淡然,像是没生气的样子。 等到睡觉的时候她就知道了,聂大郎狠狠折腾了她大半夜,直到把她榨干。 次一天再启程,聂大郎心满意足的抱着还没有睡醒的云朵上了马车赶路。 她要睡觉,在马车里就占了大半的空间,云英也不好意思挤进去,又不好意思再去打扰黄悦菡和庞仁,就和罗妈妈吕嬷嬷挤到一辆车上。 云朵醒过来的时候,是热醒的。大晌午的,本来天就热,他还把她抱在怀里。 看她气鼓着小脸磨牙,要咬掉他一口肉的模样。聂大郎抬了抬眼,“晚上继续。” 云朵小脸僵了僵,顿时就屈服了,伸手扯着他的袖子撒娇,“我的腰好酸好疼!” 聂大郎眼里闪过笑意,把脸凑过来。 云朵讨好的亲他的鼻子,眼睛,咬着他的唇吻。 “我给你揉揉。”聂大郎坐到一侧,让她趴在自己腿上,不轻不重的给她按摩。 云朵舒服的直哼哼,在他怀里昏昏欲睡,不忘嘟囔,“太热了。” 聂大郎笑着拿了扇子给她扇风,高声吩咐罗平找个阴凉的地方停下歇息。 马车又行驶一刻钟的时辰,停下来。 一片树荫,不远处是一条小溪,溪水潺潺,非常的清澈。 云朵想脱了鞋踩踩,“里面有鱼!” 让罗平几个去抓鱼,聂大郎领着她朝上游走,“这里没人。” 云朵疑惑了下,小脸顿时迸发出灿烂的笑,脱了鞋袜,卷起裤筒就下了水。 溪水凉凉的,很是舒服,踩在鹅卵石上,像按摩脚底。云朵招呼他也下水。 聂大郎笑着脱了鞋袜,过来,坐在一块高石上看着她玩。 云朵突然叫起来,“你快来看!这里好多鱼啊!” 一个深点的水洼,清澈的溪水潺潺而留,一群密密麻麻的小鱼在水中嬉戏。 聂大郎帮她抓。 小鱼们一哄而散,聂大郎只抓了几条。 云朵戳了下,“又不能吃,还是放了吧!” “小吃货!”聂大郎失笑,又把小鱼放水里。 庞仁和黄悦菡过来了,高声叫俩人。 聂大郎立马拉着云朵上岸,把鞋袜给她套上,也穿上自己的鞋。 黄悦菡看的有些惊讶,走过来的时候还睁大着眼,有些不相信的看看聂大郎,又看看云朵。刚刚……聂大郎竟然给朵朵穿鞋穿袜? 她一直知道聂大郎对云朵很好,可丈夫为尊,女子当以夫为天,伺候丈夫,生养子女。聂大郎竟然能屈尊给朵朵穿鞋袜。 庞仁撇着嘴,“不就玩个水,还跑那么远。” 聂大郎瞥他一眼,“饭菜该准备好了,走吧!” 云朵已经闻到香味儿了。 为防有露宿的时候,他们出行带了锅碗家伙什和食材。 罗平几个抓的鱼,万妈妈把鱼烤了,又炖的菌子汤,热的锅盔,土里埋的叫花鸡,再加上牛肉干。 在野外吃饭,面对青山溪水,黄悦菡还是头一次,既新奇又满目期待。明明就是简陋的饭菜,吃着却觉得异常的美味。 吃完了饭,云朵不想走了,“我们在这里露营吧!晚上肯定有星星!说不定还有流星!” 本来就是带她出来玩的。聂大郎笑着应声,“好。” 云英觉得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林里有些危险,晚上蚊虫也多,劝了两句去找客栈。 “咱们出来就是玩的!各种经历都尝试一下,才不枉出来一场!”云朵说着又道,“晚上我给你们烤肉吃!” 聂大郎拿了吊床找了树荫把吊床绑在树上,招呼云朵睡一会。 云朵本来就是没有睡好,和黄悦菡到丛林里方便了下,回来就躺在吊床上晃悠。 庞仁吩咐二子几个也绑了吊床,让黄悦菡躺在吊床上睡会。 黄悦菡实在不好意思,红着脸道,“我不困,还是坐会吧!” “让你睡就睡,那么多事儿!”庞仁皱着眉毛,催促她。 黄悦菡窘迫的坐在吊床上,两脚还没离地,吊床就晃悠起来,但又不像秋千那种稳当,荡不起来,却更危险的感觉。 庞仁也坐上来,准备横躺着,也晃晃悠悠的入睡。 结果绳子嘭的一声,断了。 庞仁哎呦一声,和黄悦菡摔在了地上。 黄悦菡脸色红的不行,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朵坐起来,远远的看着,哈哈大笑。 “这绳子不结实!”庞仁怒了一声,让又换了新的。 不过让拿了两个,他和黄悦菡一人一个,没敢再坐一个吊床 坐一个吊床了。 “聂大郎!你也绑一个吊床睡会吧!”云朵仰着头看他,她都困的睁不开眼,连什么时候坐上马车的都不知道,他却仿佛不困不累,连休息都不用。 聂大郎手里的扇子还对着她扇着,“我靠在树上睡会。” 云朵其实不介意他也睡到吊床上来,胖子虽然瘦了,可他却不轻。聂大郎没多重,可以睡上来没事儿的。只不是在家里,是在个外面,她也不好意思叫聂大郎一块。 夏日的午后非常的安逸,是属于热热的宁静,很适合睡觉。 云朵很快就睡着了。 有缓缓的山风吹来,聂大郎靠在树上眯上眼。 罗平赶了几十里路,赶到小镇上弄了鸡肉猪肉和几样野味。 晚上云朵下手,炖了鱼头汤,把处理好的肉和青椒野葱几样都烧烤了,又凉拌的野菜。 黄悦菡也帮着打下手,感觉像奇遇一样。 第291节 晚上吃了饭,几个人到一片高坡上,说是看星星。 “再过两天就乞巧节了。”黄悦菡看着满天的星辰微笑道。 聂大郎看着云朵笑起来。 “牛郎其实就是个流氓!偷看织女洗澡,还偷人家的衣裳,让织女不得不嫁给他!”云朵忍不住道。爱情的开始必然有一个耍流氓的,白娘子追许仙不是还下了场雨。 黄悦菡愣了愣,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那么凄美的故事…到了朵朵这里… “别说还真是啊!偷看人家洗澡,还偷人家女娃儿的衣裳,这事儿爷都没有干过!”庞仁嘿了一声。 黄悦菡嘴角抽了又抽,觉得挺凄美的一个故事,被这样一解读…… 云朵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在遥远的一个王国里,有个美丽的白雪公主……魔镜,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黄悦菡几个听的都很是入迷,最后白马王子和白雪公主幸福的生活在城堡里,更让他们觉得完满美好。 云朵话锋一转,“一天,包青天包大人站在魔镜的面前,问:魔镜,魔镜,谁是这个世界上最英俊的男人?魔镜大骂;谁?谁他妈在说话?吓死老子了!” 扑哧—— 几个人都忍不住狂笑。 黄悦菡笑的肚子都疼了。 星空很美,浩瀚深邃。云朵窝在聂大郎的怀里呼呼大睡。 看着怀里喊着要看流星,却最先睡过去的小人儿,聂大郎笑着揉揉她的小脑袋。 次一天醒来,云朵睡的全身酸痛。 野外露营还是有点艰苦了,之后一连几天,几人都没有再在外面露营过夜,而是找了客栈下榻。 一路上,各式各样的小吃特色菜,云朵领着几个人吃了个遍。 聂大郎把吃过的菜记下,等回去她想吃的时候做。 经过几天的路程,几人赶到临州府,庞府最大的一个田庄就在这里。 云朵来了小日子,聂大郎准备在临州府停留几天,也正好让庞仁去处理庄子里的庶务。 在庄子上待了三天,云朵有点待不住了,这个庄子上种的除了一点菜和玉米高粱,其余全是小药果,靠江水的一边,大大小小十几个鱼塘,每个鱼塘里面都是种类不一的鱼。 刚开始云朵拿着庄子上的菜折腾了两顿饭菜,闲时又跑去钓鱼。 无奈这鱼塘里的鱼是又多又傻,一会就钓了十来条,刚开始很兴奋很欢乐,连着钓了两回,就没有意思了。 小日子一好,云朵立马换洗一新,拉着黄悦菡和云英出门。 走在临州府的大街上,云朵两眼璀璨的看着各个小摊的小饰品,小吃食。 三人相貌都不俗,穿戴打扮却不像权贵人家,又是生面孔。尤其云朵,白净娇美,又充满了活力和灵气。 三人停在首饰摊前,云朵拿着两个花钗正在犹豫选哪个,被人调戏了。 长这么大,除了庞仁,云朵从来没有被人调戏过,一时太过惊讶,被人在脸上摸了一下。她条件反射的迅速出脚,一脚踢在了对方的命根子上。 那公子哥嗷的一声,倒下了,叫喊着让手下收拾云朵几个。 这下没有遇到抢劫的,竟然遇到了色狼。云笑吓的有点懵,她学的那点花拳绣腿根本不顶用啊! 云朵让云英几个护着黄悦菡和云笑后退,她一个打几个。 对方没想到碰到了个练家子,上来就和云朵打起来。 不过打了一会,他们就发现,云朵只会那几招,他们一块都上,云朵只能对付俩。 云朵一看打不过,心里暗道,坏了!跑吧! 她拉着黄悦菡云笑,喊上云英就开始跑。 几人在前面跑,后面的人在身后叫喊着追。 云朵拉着几人往人群里跑。 后面的人穷追不舍,那个被踢了命根子的公子哥也被俩下人驾着追来。 云朵往后看了看,前面又不知道在干啥,挤的全是人,还搭了台子,拽着黄悦菡几个从后台钻过去。 迎头碰上几个端菜的丫鬟,云朵急忙闪躲,黄悦菡却没躲开,一下子把前面的丫鬟撞到在地,盘子里鱼撒了一地。 云朵急忙把黄悦菡扶起来。 那边两个厨子模样的男人气急败坏的冲过来,“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撞翻我们参赛的菜肴!你们赔得起吗!” 黄悦菡云英惊 悦菡云英惊慌的连忙道歉,云朵顿时头皮发麻,“赔赔赔!多少银子我们赔!” “这不是银子的问题!你们打翻了我们酒楼参赛的菜,你们拿什么赔!?” 估计是一个酒楼的厨子和掌柜,都脸色难看的围过来,两眼喷火,愤怒的瞪着云朵几个。 估计后面那个被踢了的色狼也快追上来了,云朵给黄悦菡云英使眼色,转身就想跑。 几个厨子模样的男子立马堵上来,拦住几人的去路。 “你们是谁派来的!?估计打翻了我们的菜,想要让我们输了被赶走是吧!?” “太可恶了!你们还想跑!?” “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后面有人追我们!”云英吓的脸色发白,慌乱的解释。 几个人一看后面追的人,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你们果然是一伙的!太卑鄙了!” 就打翻了一个菜,好像她放火烧了他们老巢一样。云朵表示抱歉,“你们这菜,我赔给你们!” “你赔?你拿什么赔?你们就是和他们串通一气,故意来搞破坏的,让我们参加不上比赛,让我们输掉酒楼!简直卑鄙无耻!” 几个人怒瞪着眼,仇视的看着她们,恨不得要上手打她们的样子。 云朵往前面看了高台上的穿着华服的几人,再看几个怒火中烧的人,呵呵道,“真的不认识!你们误会了!打翻你们的菜,纯属无意的。你们要啥的,我赔你们!” “你赔!?你赔得起吗?你拿什么赔!?我们已经没有菜了,全靠这一次了!”掌柜模样中年女人气的脸都发绿了。 追他们那公子哥也追上来,要抓着云朵继续打,“胆敢打了本公子,还跑!给我抓住她们!” 云朵一把抓住为首掌柜的胳膊,“你们在参加厨艺大赛是吧?我帮你们参加!就当赔给你们那道菜了!” “你?”掌柜冷哼一声,甩开她。 这两家肯定有仇。仇人的仇人不就是朋友吗!?云朵再次抓住她的胳膊,“这位…大姐!我帮你们参加比赛!你们比什么菜啊?” 女掌柜脸色难看,旁边的厨子和几个伙计也都怒目圆瞪,“这是我们想出来的最后一道用鱼做的菜品了!这也是最后的机会了!现在连菜都打翻了没有了,我们酒楼已经完了!都是你害的!” “…我…真的对不起。”黄悦菡狼狈的道歉。 云朵安抚的握了握她的手,“要做鱼料理是吧?这个我还真拿手!我帮你们参加比试,不会让你们输掉酒楼的!”先把这个咸猪手搞定啊! “就你还做鱼?还不让我们输掉酒楼,大话说的好听,你能比得上天下第一楼的大厨吗!?”几个厨子怒问。 她俏生生白净细嫩的一个小媳妇儿,估计连饭都不会做,还说做鱼拿手,还能帮他们参加比试,让几人更加愤怒了。 咸猪手公子哥一看,怒骂一声,“鱼被打了,没有菜参加比试了。你们输了!乖乖给本公子把酒楼让出来,把杨紫媛给本公子送过来当小妾!” ------题外话------ 暂时只有这么多,俺去睡觉,醒了再写,抱歉了┭┮﹏┭┮ ☆、第167章:比试 原来是抢占地盘,霸占民女。云朵怒了,看着一副嚣张嘴脸的贵公子哥,“比试还没有结束吧?要比做什么菜,我们重新开始!” “你个小贱人!本公子还没有跟你们算账,你还敢挑衅?”那公子哥指着云朵怒骂,就摸了那么一下,妈的!踢死他了! “姑奶奶就是在挑衅,有本事重新比啊!”云朵冷哼一声,跟打头的掌柜道,“你们去说,比试重新来过!要比做鱼……还没有我做不出来的!”她今儿个就嚣张一回了! “掌柜的?”几个厨子伙计都看着那中年女人,现在他们的菜被打翻了,不能就此认输,把酒楼拱手相让啊! 谢掌柜阴沉着脸,眼中闪着怒恨,“冯天赐!酒楼你们可以拿去,我女儿绝对不会去给你做小妾!” 她放弃了。那是他们最后一道菜,即便再比,冯扒皮也不会让他们赢的。要是再抵抗,他们对酒楼的人下手,在他们饭菜里下手,她不敢料定会发生什么事儿。只是可惜了这次比试的机会! “掌柜的……”几个厨子伙计也都愤慨万分,怒视着云朵几个红着眼。 云朵拧眉,“这位谢掌柜,打翻你们的参赛的鱼实在抱歉,不过这事既然是我们破坏的,我们就会负责的!” 谢掌柜恼怒的握着拳头,眼里泛起水光,“你们拿什么负责!?”她根本不相信云朵什么做鱼拿手。 “比试别的不敢说,要说比试做鱼,我有绝对的把握!可以保住你们的酒楼!”云朵沉声道。 云笑小声道,“我大姨做的鱼,天下第一超级好吃!” 有人噗嗤笑出声来。 云笑有些窘迫,红着小脸往后看,那些看热闹的人。大姨做的鱼本来就是最好吃的!连天下第一楼做的鱼都用他们家的方子,跟大姨学的!她又没说错! 云朵头上黑线飘过,伸手揉了揉云笑头,“对!我做的鱼天下第一好吃!超级好吃!”她感觉自己在天上飞啊! 冯天赐扶着随从,张嘴怒着要说话。 前面已经过来人道,“聚仙楼的参赛菜品已经拿不出来,你们没有参加比试的资格了!按之前所说,你们输了比赛,让出聚仙楼的房地契!” “谁说拿不出菜品来了!比赛出现状况应该暂停比赛,评审商量过后再次重新比试,以示公平公正公开!”云朵说着给黄悦菡使个眼色,到台前去,把刚才的话又说一遍,“…聚仙楼的菜品既然我们无意中打翻,那这场比试就由我们来负责!我们重新比试!” “你们是哪个?竟敢闯进来扰乱比赛!?”正中间的县令怒喝。 云朵走上前,看了眼那叫冯天赐的公子哥,再看这个知府,长得像,冷冷勾了勾嘴角,“知府大人!要说我们闯进来扰乱比试,这事民妇要跟知府大人要个说法了!有人要当街调戏民妇,我们躲避之时,才无意打翻了聚仙楼参赛的菜品。” 知府脸色顿时阴沉难看起来。 “这场比试关乎聚仙楼存亡,既然是知府大人主持,那势必要做到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比试中间出了状况,那就暂停比试,重新再比吧!由我代表聚仙楼重新参加比试,对方若是觉得不公平,也可以找人来跟我对赛!”云朵看了眼几个评审。 几个评审看向知府大人,低声商讨几句,看云朵一个年轻小媳妇儿,就算她会做几个菜,也比不上几十年的大厨。未免百姓民众说嘴,决定再比一次。 云朵抿嘴笑了,“你们可以随便找哪个帮你们参赛!就比做鱼!” 说到做鱼,谁也不比天下第一楼的大厨,冯天赐当即就喊着要让天下第一楼做鱼的大厨出来帮着比试。 谢掌柜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天下第一楼的鱼乃是一绝,你们拿什么比试?” 黄悦菡和云英都松了口气,笑起来,天下第一楼做鱼的方子可是云朵的,要论做鱼,还有谁能比得过她!? 第292节 “那就试试!”云朵挑眉。 试试!?聚仙楼的厨子和伙计们都怒了。跟昌德楼比他们就已经落了下风,她还要替他们酒楼比试,跟天下第一楼做鱼的大厨比试!? 谢掌柜看她丝毫不惧,嘴角噙着淡然自信的笑意,摆了下手,“让她试试。”如果有机会能保下聚仙楼,她绝对不会放弃的! 昌德楼果然请了天下第一楼做鱼的大厨来,一个四十岁的胖男人。 云朵要了谢掌柜的围裙穿上,淡笑的看着对面的大厨,“天下第一楼的鱼已经闻名天下,不如我们玩点新花样?” 对面师傅看着云朵还稚嫩的脸,眼里闪过不屑,“想玩什么新花样?是比不过,想投机取巧吧!?” 云朵嘴角抽了下,“我是给你投机取巧的机会呢……” 她这话一下子激怒了好几个。 云朵举手,“好吧!好吧!那咱们就中规中矩的来吧!一个菜太单一了,咱们四菜一汤吧!?不过你们要是愿意展示一下实力,七个八个也可以!” 对方有些恼怒,“就四菜一汤,必须是鱼!” “好嘞!”云朵笑眯眯的应声。 谢掌柜看她脚步轻快的回后台厨房,忍不住眼角抽了下。这比试的规矩……怎么好像是她定的? “拿鱼来!”云朵到厨房里,要了鱼让聚仙楼的人都回避。 有人不屑的哼哼一声,已经有 屑的哼哼一声,已经有了放弃的颓唐了。 云朵把闲杂人等清理掉,拿了鱼开始动手杀鱼。 “我来烧火。”云英看她已经下手,就去看着火。因为她知道云朵做菜很讲究火候。 “那我来准备配菜。朵朵要做什么?”黄悦菡心里很是愧疚,都是她太蠢笨,这才把人家比试的菜品给打翻了。 “葱姜蒜,和各色调料准备好!”云朵手下飞快的把鱼杀好,抽出鱼腥线扔进火堆里,把鱼洗干净处理好。 天下第一楼的鱼样式不错,水煮鱼,红烧鱼,孔雀鱼和松鼠鱼,他们都做了,虽然和云朵的不太一样,不过那也是高水平的厨子研究了之后定的菜色。 要比试的菜品,对方肯定会做那几样。 所以云朵要做别的菜,一品仔鱼,柠汁菠萝鱼,清蒸石斑鱼,羊方藏鱼,再加一道奶白色的鲫鱼汤,完工! 云朵这边完成,那边也完成了。 谢掌柜和聚仙楼的几个厨子率先进来,看着几道菜,都惊愣的瞪大眼。鱼汤和清蒸石斑鱼看不出来,还有羊方藏鱼也有点不出彩,但那一品仔鱼和柠汁菠萝鱼却让几人对云朵瞬间刮目而看。 一品仔鱼不是清蒸也不是炸,它是一道完全体现鲜味儿的菜肴,仔鱼切成薄片摆成盘,下面垫了韭菜段,用滚油淋出来,另三个小碟子里面是调味汁。 柠汁菠萝鱼是一个一个的小萝卜,清新可爱,小巧玲珑,但那伸展出来的鱼肉条,也是需要精湛的刀工做出来的。 形色香味就不用说了。他们已经觉得口齿生津了。 菜端出来,对面做的果然不出云朵所料,水煮鱼,松鼠鱼,孔雀鱼还有一道鱼卷,和鲜鱼汤。 本来很是有些不屑的几人,一看云朵这边端出来的菜,脸色顿时就变了。 几个评审都吃过天下第一楼的鱼,他们对那几样菜的新鲜感已经不如起初,反而对云朵这边的菜色比较感兴趣。 冯天赐没想到云朵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脸色很是阴沉,咬牙怒哼,“就算做的花里胡哨,没尝过味儿,还不定谁输谁赢呢!” 云朵盛了汤,由丫鬟端着给几位评审。 对方也盛了汤端上去。 云朵的鲫鱼汤已经把鱼捞出来了,只有简简单单的奶白色鱼汤,撒了点细细的葱丝,飘散着香味儿。 知府和几个评审尝过,神色都变了变,尤其天下第一楼的大掌柜,盯着云朵的眼神非常的犀利深沉。 云朵坦然自若,看着他笑了下。 汤品的结果,云朵胜出。 天下第一楼的大师傅神色愤怒不平的上前两步,“我不信!”他们天下第一楼卖的鱼看似和外面的鱼差不多,可是他们做鱼可是有诀窍的。加了药粉之后,做出来的鱼鲜嫩美味,没有一点难闻的鱼腥味儿。 “大师傅!你也可以尝尝噢!”云朵大方的笑道。 那人真的过来尝,只喝一口脸色就变了,“这是最简单的鲫鱼汤……你在里面加了别的东西!”不然不会这么鲜美! “现在不是讲解环节,先评比!”云朵让丫鬟上菜。 几道菜品尝下来,虽然有人投天下第一楼,不过多数投了云朵获胜。 “胜负结果已出!知府大人!您摆了这么大一摊子,又是公平公正公开的比试,应该是说话算话的吧?”云朵淡笑的询问上座的知府大人。 冯天赐怒道,“是你们毁了比赛,聚仙楼上一轮已经输了!你们是什么人!?” 天下第一楼的大掌柜也盯着云朵,站起身拱手,“不知这位……太太,是何方人士?怎么会有做鱼的秘方?” 众人哗然,都看着云朵几个。她们几个有做鱼的秘方!? 聚仙楼的一众人也都张大嘴看着云朵。 “朵朵!?”庞仁和聂大郎赶了过来。 黄悦菡看到庞仁,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走上前来行礼。 聂大郎看了眼当下的情况,目光落在万众瞩目的小人儿身上。 云朵冲他一笑,回头跟那大掌柜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要不是这该打的咸猪手胆敢调戏她,她们也不会打翻了聚仙楼参赛的菜肴啊!这事儿不能怪她! 聂大郎目光幽沉的大步走过来,他才刚走开一会,药还没有配完,这小丫头就出事儿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的小丫头不是揽事儿的人。 云朵搅了搅手指,走到他身旁。她们是偷偷出门的,刚出门就闯了祸,聂大郎不会要生气了吧? 聂大郎看她一副怕被训的模样,大眼转啊转的,抬了抬手,见周围都是目光,又放下来,“有没有被欺负?” 云朵眼神一亮,笑着摇头,“没有!我踹了那人的命根子……” 噶…… 聂大郎目光一沉,幽寒的瞥向高台上脸色难看的冯天赐。 冯天赐认识庞仁,天下第一楼的大掌柜更是跟庞仁合作生意,看到庞仁,目露诧异的上前来见礼,“庞大少爷!这几位难道是家眷?” 庞仁怒沉着脸,“怎么?爷没在旁边跟着,爷的媳妇儿和妹子转眼就被人欺负了!?” 知府大人顿时变了脸,也站起身。庞仁的媳妇儿,出自会昌伯府…… 庞仁冷眼看着他,“这临州府虽然是你冯知府的天下,但也不能太过了吧?我媳妇儿和妹子要是被你们吓 是被你们吓出个好歹,你们冯家可赔不起吧!” “冯天赐是这冯知府的儿子?”云朵恍然的小声问。 “不是,是侄子。”谢掌柜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几人。 云朵了解的点头,“不知道还以为是儿子呢!” 谢掌柜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冯知府自己儿子得了哮喘,是个药罐子。所以特别宠这和他相貌相像的侄子。” 那也不能纵容他抢占地盘,霸占民女的事儿啊! 冯天赐却不把庞仁放在眼里,庞家再家大业大,庞仁他们这一支也已经分支出来了。他叔叔是正四品知府大人,即便吏部侍郎也无权多管他们!会昌伯府更是没有实权!他还怕这个穷乡下来的!? 会昌伯府是没有什么实权,但会昌伯会巴结,皇帝还挺看重他,赐过膳食。冯知府出来粉饰,说昌德楼和聚仙楼要举行新菜大比,天下第一楼的掌柜邀请,他这才来凑个热闹。 大掌柜跟庞仁招呼过后,重点依旧放在云朵身上,“敢问这位太太是如何得知做鱼的秘方?”口气温和了,目光也和善了。 “你先我像从哪弄的?”云朵呵呵笑。 大掌柜心里已经有答案了,只是还想再确认一下,看云朵这样说,顿时哈哈笑了起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 “呃……”云朵抬头看向聂大郎,这算不算乱攀亲戚? 聂大郎拱手淡声道,“既签订了契约,方子就不会外传,大掌柜请放心好了。” 大掌柜笑着点头,“做鱼的秘方是你们做出来,真是没有想到!这位是聂太太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年纪轻轻,竟然做出如此美味的菜肴!” “过奖。”聂大郎点头。 “旁边不远就是天下第一楼,既然聂公子和庞大少爷你们来了临州府,就到酒楼坐坐吧!今日之事,实在是一场误会。在下做东,还请几位赏脸啊!”大掌柜呵呵呵笑着邀请。 庞仁还要和天下第一楼做生意,聂大郎眉头微皱了下,没有拒绝。 聚仙楼的人看云朵帮他们赢了比试,可人却去了天下第一楼,都面面相觑。 谢掌柜领着人上来道谢,也邀请云朵几人,“……也让我们聊表心意。” “这个不用谢!是我们先打翻了你们的菜!”云朵笑道。 谢掌柜连忙又道歉,“事情关乎聚仙楼存亡,和小女,之前太过冲动冒失,有得罪之处,还请你们海涵!” 云朵笑着点点头,客气了几句,跟聂大郎庞仁去了天下第一楼。 “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不是跟他们一路的!” 云朵挑了挑眉,没有多管。 大掌柜和几个评审都过来了,要了个分里外间的雅间。 云朵和黄悦菡,云英几个坐在里间喝茶。 外间大掌柜几个跟庞仁聂大郎说话,不过他们现在最想说话的人却不是庞仁也不是聂大郎,而是云朵。 那四菜一汤,给他们舌头上至极的享受,又是行家相遇,真的很想请教探讨一番。 终于还是有人没忍住,跟聂大郎说请教云朵。 做鱼的那个大师傅还揪着那个汤呢! “那个汤就是最普通的鲫鱼汤,加了点小秘方。”云朵看他那么想知道,就不告诉他。之前还一副鼻孔长到天上去的架势。 既然是加了秘方,那就不能告诉你们了! 大掌柜哈哈笑,“聂太太还真是风趣。那鱼汤,里面是加了羊肉吧?那道羊方藏鱼真是做的绝妙无比,鲜美无比!” 另一老者也赞赏的接道,“自古便有羊鱼鲜汤之美,今日一道羊方藏鱼当真是绝妙!” 云朵听了一堆夸赞,笑的两家泛红晕。不过她也知道对方的目的是菜方,她可没有卖菜方的打算,吃完饭就和黄悦菡闪人了。 庞仁可不是个啥好人,心里已经记住了冯天赐。胆敢调戏他庞仁的妹子和媳妇儿,简直找死! 云朵让他算了,“反正就是听了几句恶心话!我也差点把那冯天赐踢成残废!不管他们了!”胖子的庄子在这边,还要做生意,看那冯知府也不像啥清正廉洁的好官,再使坏就不好了。 “凭啥算了!?应该直接废了那个杂碎!”庞仁怒哼。 第293节 云朵嘴角抽了抽,给黄悦菡使个眼色,胖子交给她搞定了! “以后可不能悄悄出门了,必须得带着人才行,要是出了啥事儿,也太危险了!”云英叹口气。 晚上回到屋,云朵讨好的笑着爬到床上,给聂大郎按摩肩膀,“不是说临州府有一位大儒,你明儿个要不要去拜访一下?” “我已经去拜访过了,他不见。”聂大郎斜眼看她。 “那…那要不要换个方法?把他请来吃饭?或者我做几个拿手菜送去?”云朵询问。 聂大郎伸手把她从后面拉到怀里。 云朵惊呼一声,急忙搂住他的脖子。 看着她白净的小脸,聂大郎皱眉,“是不是这里?” 云朵眨眨眼,“没有……”看他脸色难看,噘着小嘴承认了,嫌弃的搓搓脸。 聂大郎低头在她脸上亲。 “嗯……”云朵缩着脖子,亲就亲,能不能别添她一脸口水啊啊啊! 把她小脸连亲了几遍,口齿间也布满他的味道,聂大郎这才眉头舒展开来,“我之前说 “我之前说的话你都忘了?以后不准私自出门!” 云朵连忙应声,保证以后不会私自出门了。幸亏她下脚不重,那个冯天赐要真成了残废,还真惹事儿了。 次一天,云朵不敢再出门晃悠了,老实在宅子里给几人做饭。 谢掌柜带着女儿杨紫媛拿着礼找上门道谢。 云朵打量杨紫媛,的确很是漂亮。长得瓜子脸,明眸皓齿,眉宇间带着两分英气,很清爽利落的美人儿,怪不得那冯天赐要霸占她当小妾了。不过,“杨姑娘看着也不小了吧?怎么不找人家成亲呢?成了亲,那冯天赐就不敢再找你们的麻烦了啊!” 杨紫媛看了眼拿着东西跟着一块来的年轻男子一眼,面色微红的解释,“我爹刚去世两年,孝期未满。” 谢掌柜也叹口气,“要不是老头子突然去世了,紫媛和谢明早就已经成亲了!” 她们后面站的就是谢明,之前的鱼就是他绞尽心思做的,被黄悦菡撞翻之后,也就他反应激烈,仿佛云朵和黄悦菡几个是仇人一样。这会再说起前事,谢明很是不好意思的鞠躬作揖道歉又道谢。 姓谢的,是表兄妹……云朵表示了祝福,“这次比试赢了,你们以后也就不用怕那昌德楼了!知府大人想必也会好好约束他那侄子的!” 三人再次表示感谢,邀请云朵到聚仙楼吃饭。 云朵婉拒了,“帮忙也是举手之劳,再说那菜也是我们打翻,理应负责。” 谢明临走忍不住问,“那几个菜方子……你们卖给天下第一楼了吗?”撤下来的菜他也尝了,比天下第一楼美味更甚。 “这倒没有。我们不卖菜方子。”云朵笑。 谢明脸上浮起遗憾,要是云朵卖菜方,他们聚仙楼买下那几个菜方,以后的生意肯定会更好的。只是可惜他们不卖菜方。 天下第一楼做鱼的两个厨子也研究那几道菜,汤是炖出来了,加了羊肉的鱼汤是更加鲜美,但跟云朵那汤比还是感觉差了点。几道菜都做了出来,但味道却是不对。 一品仔鱼根本没有上锅蒸,直接用八分滚油淋的,柠汁菠萝鱼是和肥猪肉一块捏的,最讲究的是调味。石斑鱼都是野生的,用最简单的方法清蒸出来,鲜美至纯。羊方藏鱼就更不用说,它是一道套菜,做得出形,却做不出味儿。 大掌柜邀请云朵品鉴天下第一楼的招牌菜。每一个会做菜的厨子,也都有一条好舌头。他想让云朵评鉴一下,也切磋切磋,说不定就有突破了。 云朵要是知道,吃一顿会惹那么大麻烦,她绝对不去! ------题外话------ 阴雨天连绵二十来天了,再喜欢下雨也不能这样啊!感觉快发霉了,谁那有太阳借点┭┮﹏┭┮ ☆、第168章:掳走 天下第一楼之所以敢称天下第一,就是因为各类菜品齐备,光招牌大菜都有几十道。材料考究,做工精细,味道绝美。 各色精美的菜肴摆出来,不仅是口味上的盛宴,更是一场视觉上的盛宴。 黄悦菡虽然很少出门,可会昌伯府的宴会她也会参加,宴席上的菜也能吃到,可也吃不上那么多,那么新奇的美味佳肴。 既然是品评,就不单单只是吃的。 大掌柜很是诚恳谦逊,让云朵尽管说。 云朵自然也知道他的意图,不过白吃人家一顿大餐,自然得说点有用的,所以大半的菜品尝之后,都给出了一点小建议。 有人乐意听,却有人不乐意听。这些招牌大菜都是精中求精,一级的美味佳肴,云朵不过一个小小妇人,就会做个鱼,名不见经传的,吃了他们的招牌大菜,还点评起他们的菜肴不好。 当下就有人挑战,要跟云朵比试,“鱼是你做出来的,我们不比做鱼!就比别的!你要是能赢,我就服你说的!” “你要是能赢了我,劳资拜你为师!” 云朵看着他们,嘴角狠狠抽了下,“拜师就不必了…”这么老的徒弟,她要是真收了,等不到徒弟孝敬她,她还得给徒弟养老。 大掌柜一看,精神一振,笑的满脸开花,极力促成,“切磋!切磋!只是切磋!聂家娘子厨艺高超,已经吃过了我们的菜品,也让我们品尝一下您的手艺如何?” “比就比!谁怕谁!我庞仁的妹子,手艺绝对超你们!不服你们就试试!”庞仁也加劲儿似的。 黄悦菡拉了他两次都没拉住。 天下第一楼的招牌大菜的确是很美味,有几道她都恨不得吃掉自己的舌头。切磋这事儿……云朵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眼里闪过无奈,“有把握吗?” 云朵捂着嘴靠近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聂大郎笑起来。 云朵看向大掌柜,“既然这样,那就限题吧!如果都做自己拿手的,也失去意义了。到底哪个好,哪个不好,还真不好说了。” 大掌柜诧异了下,想到她之前帮聚仙楼参加比试说玩点新花样,给对方‘投机取巧的机会’,看了眼出来挑战的两个厨子,都是有一二十年精湛厨艺的经验,深吸一口气,点头,“好!那就限题!” “抽签!”云朵笑道。 大掌柜看云朵的眼神有些深了,目光也肃穆起来,既然是抽签,那就可能抽到任何一种题材。云朵也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子,竟然有如此自信!? “抽签!抽签!”庞仁有些得意嚣张的喊话。以为天下第一楼就了不起,跟他庞某人的妹子比,碾压你们! 两个厨子出来挑战,加上云朵三个。一把签牌,抽了三个,年轻点的厨子抽了虾,那个年长的大厨抽了豆腐,云朵抽了饺子。 云朵露出一口小白牙,朝聂大郎几个笑。 三样菜,可以多做,限定一炷香的时间。 一根细长的香点上,云朵穿上围裙进了小厨房。 虾她不准备做别的,来个简单滴,龙井虾仁。现在正是热天,油焖香辣油炸都太腻了,龙井虾仁色泽雅丽,清香醇郁,口味更是独特,保证他们吃了叫好。 豆腐她要重新做,不用他们准备的豆腐。 至于饺子,省点事儿,就做凤凰翡翠饺子。 砸上鱼肉馅,端来豆浆把豆腐点上,云朵和了面开始调馅儿包饺子。 云英和黄悦菡在一旁打下手,云笑帮着拿盘碗碟子。 时辰一点点过去,香还没焚完,对方那边已经完成了。 “好了没有?”庞仁忍不住过来催促。 “好了!”云朵把饺子酱汁炒好,出锅,饺子迅速摆齐,端出来。 一年轻一年长的厨子都盯着这边。 云朵先给众人上了一个茶盅。 庞仁以为是茶,摸了摸也不烫,打开看里面飘着菊花,端起就是一大口。 大掌柜打开茶盅,看着汤水里飘着优美盛开的菊花,中间一点红枸杞点缀,目露奇异,“这是……汤?” “叫菊花豆腐,的确是汤。”云朵笑。 这道汤清雅咸香,又独具创意,顿时赢得几个试吃人的青睐。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问询,“没想到天下第一楼在此进行厨艺切磋,品评,不知道在下可否加入,一饱口福!?” 大掌柜听这声音,想了下便猜出来人是谁,“原来是云公子!” 外面那云公子已经笑着进来,“打扰诸位雅兴了。在下闻到如此香味已是口齿生津,忍不住想要前来品尝一回,实在打扰了!” 一个紫袍的年轻男子打头进来,一张英俊的脸庞如鬼斧神工雕刻的一般,气质洒脱,器宇轩昂,一双鹰眸含着笑意,从云朵身上扫过。 聂大郎见来人,眸光一沉,眼中迅速拢起一层暗色。见他目光掠过云朵身上,眼中更是杀意暗涌。 开门做生意的四方皆客,大掌柜跟庞仁聂大郎介绍了两句,就请那云公子入座。 见聂大郎还在看那云公子,云朵疑惑的又打量那云公子一眼。这个男人的确长得帅,可又不是美人,聂大郎那么看他干啥? “这位公子,我们认识?”云公子挑眉看着聂大郎。 聂大郎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云公 不认识,只是觉得云公子气质卓然不凡,定然非富即贵。”匈奴的世子,竟然跑到中原来晃悠。 云公子哈哈大笑,“公子实在过奖!是在下忍不住美食诱惑,才过来打扰。” 大掌柜笑说两句,请云朵继续。 第一道是虾,那年轻厨子做的油炸虾球,年长大厨做油焖大虾,嫩菱凤尾虾,松子虾球,做了三道。 云朵只一道龙井虾仁。 “龙井茶叶!?你竟然放到菜里炒?”那年轻厨子瞪大眼。 云朵眯着眼笑,“都是吃的东西,当然可以放到一块了!” 他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 “真是妙!这龙井虾仁味道新奇独特,清爽可口,当真是妙!”云公子看着云朵称赞。 云朵却眉头微蹙,他的眼神不光是欣赏,带着一种说不出感觉,让她不自在,不喜欢。 大掌柜几个都称赞,绝妙。 云朵上了第二道豆腐。 年轻厨子见云朵要豆浆,也要了豆浆做了新奇的鸡蛋豆腐,嫩滑爽口,鲜嫩无比。但鸡蛋和豆腐却没有处理好,有点蛋腥味儿。 年长的大厨展示了高超的刀工,一道文思豆腐汤,又加一道卤酱油黄金豆腐。 “聂家娘子的菊花豆腐汤已经端上来,可还有别的菜色?”大掌柜问。 第294节 云朵要了豆浆,做了新豆腐,千页豆腐,这一道就是干锅千页豆腐。 几人一尝,顿时脸色一变,“这是什么豆腐!?不是我们平常吃的豆腐。” “千页豆腐。”云朵笑回。 传统豆腐是就是豆浆点出来,千页豆腐却是大豆粉和淀粉点出来的,因为时间有点急,云朵这做的还不是正宗的千页豆腐。但足以让他们体会一下千页豆腐的爽脆美味,那是区别于传统豆腐的另一种视觉享受。 天下第一楼的几个厨子脸色已经很不好了,尤其那年长的大厨,他之前说了比试输了要拜云朵为师…… 最后一道饺子,两人都做的蒸饺,馅料儿和花样上很是讲究。 云朵只端出一道凤凰翡翠饺子。 碧绿的饺子凤凰展翅,活动的辣椒酱汁如同炽热的火焰一般。饺子是冰的,酱汁是麻辣烫口的。 云朵好心提醒大掌柜几人,先品对方的,“不然你们吃完这道,再吃他们的就吃不出味道了!”实在太刺激味觉了。 云公子看着云朵哈哈大笑,“菜妙,人也妙!” 云朵神色一顿。 聂大郎面上还带着笑,双眸已经暗沉汹涌。等几人吃完饺子,就站起身,拱手道,“今日多谢大掌柜款待,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告辞了!” 庞仁觉得脸上倍儿有面,还指着那个大师傅,“刚才还言之凿凿,熟了就服了,你们服了吧!?” 都比输了,两人不服也不行。年轻的那厨子释然笑着拱手施礼,“聂太太厨艺的确精湛,是我们自愧不如!” 那年长的大师傅脸色就没那么好了。 看他脸色难看,庞仁得意道,“这拜师的话,爷看还是算了吧!你这老头儿拜我妹子为师,带不出门啊!”这么一把年纪的老头子。 那大师傅以为庞仁是嘲讽他,脸色发青道,“我既然说下了话,就愿赌服输!”转头就跟大掌柜辞柜,要跟着云朵走。 云朵睁大眼,“不用不用!只是说说而已!切磋厨艺,没必要那么认真的!”她可没打算收这么老个徒弟啊! 大掌柜也有点傻眼了,虽然酒楼大厨好几个,但这邢师傅可是几十年厨艺的老师傅,多少客人慕名而来,都是为了吃他做的菜。酒楼的几样招牌大菜也就他做的最好。 云公子有些兴味的看着云朵。 因为是出门做客,做一个品鉴人,云朵穿了件像样的衣裳,胭脂色的绣花大摆裙外罩一层轻纱,乳白色的上衣束在宽宽的绣花束腰里,外罩一件贴身的月白色绣浅色兰花的棉纱褙子。头发绾了凌云髻,戴了四朵玉片花钗,简单清爽不失雅贵。 “玩笑之言,大师傅不必认真。我不过一小小女子,投机取巧才险胜一招。何德何能收大师傅为徒。真的不必了!”云朵头上冷汗一大颗。 谁知道邢师傅这老头却是个固执的,“愿赌服输!你虽然年纪小,厨艺的确胜过我了!”要是不走,他的老脸还往哪搁!? 聂大郎看大掌柜都着急了,眸光微动,对云朵点了头。私房菜开起来,也要有人做,不能让他的小丫头天天在厨房灶前锅后的忙。 邢师傅脸色有些发绿,不过还是解了围裙,辞柜跟着云朵。 云朵满头黑线啊,赢就赢了,还收这么老个徒弟……看他胡子都花白了,“那个…邢师傅!我真的不是想赢你,关于碾压更没那回事儿。关于拜师的事儿,你真的不必那么认真的!” 邢师傅嘴角狠狠抽了下,“赢都赢了还说这话!?”是他冲动轻敌了!不过,跟这小丫头走也不错,反正这地方他也待的太久了,也是时候出去见识见识新的东西了! 云朵有点欲哭无泪,抬头看了看天,“好吧!那你也不用拜我为师啥的。” 邢师傅看她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拜师?谁拜谁,还不一定呢! 大掌柜再三挽留,只能眼睁睁看着顶梁柱大师傅跟着云朵走了。 云公子脸上笑意不停,“比试比输了,还被人 了,还被人挖走了大师傅。大掌柜这是做了亏本买卖啊!” “让云公子见笑了。”大掌柜咽了下气,心里拔凉拔凉的。他知道邢师傅脾气有点大,人还冲动。没想到这回一冲动竟然跟人走了! 黄悦菡和云英都觉得好,私房菜开办起来,总不能天天都让云朵上去做菜,他们总得请大厨的。这邢师傅是天下第一楼的老师傅,厨艺高超,也能让私房菜做的更好了!黄悦菡就是有点担心,这邢师傅是不是真心跟他们走的。别是假意投诚,学了朵朵的菜方又跑了。 她把心里的担忧跟庞仁说了。 庞仁皱眉,“先查查他的底,让他儿子孙子跟着一块。要是来骗朵朵菜方的,老子宰了他一窝!” 黄悦菡无奈的看着他,“还是先查清楚,也提醒朵朵警惕点。” 正说着,门外来客了。 “云公子?”庞仁皱眉,“上门来要饭的吧!?告诉他们,家里不待客!朵朵是正经的少奶奶,可不是做饭的!随便是个人就敢来要饭!这种歪风邪气在爷这可没有!” 二子应声,出去打发了云公子。 “在这也待了几天了,我们明儿个就走吧!”聂大郎道。 云朵啊了一声,“咱们能走,邢师傅他们一家还得拾掇,明儿个怕是走不了吧!?” “让他们直接拿着信去南平,咱们继续往南。”聂大郎摸摸她的头。 “这样也行!”云朵应声点头。 邢师傅不愿意。看云朵的样子像是没出过远门儿,她这一趟出来溜达,还要往南,指不定要碰见啥人啥事儿,他也正好跟着溜达溜达,“我跟你们走!让其余的人拾掇了东西去南平县就行了!” “好吧。”包袱都拾掇好了,他们还能说不行?! 准备好出行了,天却下雨了。 聚仙楼谢掌柜也过来邀请云朵到聚仙楼品菜,“我们聚仙楼虽不如天下第一楼,还是有几道能拿得出手的招牌菜的。还请聂太太赏光,也全了我们一片感谢之心。” 云朵看向聂大郎。下雨天在家里好无聊啊! 看她黑曜石般的大眼睛眨着,眼里闪着期待,聂大郎不忍拒绝她,想到那‘云公子’竟然找上门来,还是抿着嘴婉拒了。 谢掌柜有些疑惑,云朵想去,聂大郎明明也不忍拦着,却还是拒绝了。 庞仁到聚仙楼吃过饭,说聚仙楼的招牌菜很不错,白了聂大郎一眼,“我妹子想去你还管头管脚的!出来不就是玩儿的!”叫上黄悦菡,“咱们去!” 云朵起身。 “站住!”聂大郎沉声叫住她。 云朵停下脚,撅着小嘴,转过身瞪着他。 “你要想吃,让他们给你带回来。”聂大郎还是不同意。 云朵想,她肯定是前两天‘抛头露面’,让聂大郎不高兴了。泄气的又回转过来,羡慕的看着庞仁和黄悦菡出门去,哼一声回了屋。 “生气了?”聂大郎看她小脸发黑,笑着坐过来。 云朵转过头不理他,给他个背。 聂大郎把她拉到怀里,“我有点不舒服,你在家里陪我会儿。” 云朵忙转过来看他,面色微微发白,但嘴唇红红的,不相信他,“你哪不舒服?” “心里。”聂大郎抱紧她。 云朵眼角抽了下,伸手推他,“你个大骗子!你个坏人!” 聂大郎咳嗽了两声,笑着又抱紧她,“真的有点不舒服。” “不信!你就是不想让我出去玩!”云朵哼了哼鼻子。 聂大郎挑眉,“带你出来就是玩儿的,哪会不让你出去?” “因为你**霸道,不想让我出风头!”云朵斜着他。 “的确是这样。”聂大郎皱着眉点头。 云朵张了张嘴,聂大郎……之前也没管她是不是‘抛头露面’啊! 看她愣滞想不通的模样,嫣红的小嘴微张着。聂大郎眸光一暗,低头吻上去。 外面大雨哗哗的下,云朵也被他折腾的满身大汗如雨下。见他还要,云朵死死抓着他的背,一口咬在他肩膀上。聂大郎精虫上脑了!不让她出去玩,就是为了跟她白日宣淫! “我想上茅房。”云朵被折腾的全身散架似的酸疼。 聂大郎亲亲她,“我抱你去。” 云朵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聂大郎笑着抱她去净房。 庞仁和黄悦菡在聚仙楼大吃了一顿。 聚仙楼临水,靠水的一面雅间,风景秀美婉丽。俩人正好边赏雨边吃饭。 “朵朵不来真是亏了!这一桌子菜,味儿都还不错!”庞仁歪着嘴,表示对聂大郎的霸道行径的鄙视。 黄悦菡也有些疑惑,聂大郎那么宠朵朵,怎么却拦着她不让来聚仙楼吃饭? 等吃完下楼回去的时候,黄悦菡觉得她可能有点猜到了。他们又遇到了那个云公子。 “在下云珩,庞大少爷有礼了!昨日冒昧打扰,实在抱歉了!”云珩客气有礼的跟庞仁拱手见礼。 庞仁对他没好印象,找上他们家的门要饭吃,难道就凭脸长得俊!?随便应他两句,带着黄悦菡离开。 云珩却还有事儿打听,“前日厨艺超绝的女子,是庞大少爷的妹妹?” 庞仁扭头沉着眼看他。 云珩笑道,“前日吃过那几道菜实在难忘,尤其是那凤凰 其是那凤凰翡翠饺子,至今仍有余味。冒昧打扰,实在是想再次品尝一回。” “爷家里不是酒楼,更不是开店卖菜的。云公子想要吃,还是去别处吧!”庞仁咧了咧嘴,带着黄悦菡出了门。 云珩笑看着两人上了马车离开,又回到楼上,坐在靠窗的位子上,“上一壶龙井!” 庞仁和黄悦菡带着菜回来的时候,云朵正睡的昏天黑地。 “放在厨房热着吧!”聂大郎吩咐罗妈妈。 万妈妈拎着食盒拿去了厨房。 云朵一觉睡醒,已经快傍晚了,吃了饭,晚上就睡不着了。 雨还在下,也不能出去。 看她无聊,黄悦菡提议打叶子牌。 “额……我不会。”云朵嘿嘿笑,她不会打麻将,连扑克牌也不太会,就会斗地主和接竹竿和捉乌龟,“我教你们斗地主吧!” 纸牌多少张,云朵还是知道的,jqka她用了甲乙丙丁代替。 黄悦菡连牌都摸不准,庞仁已经爱上了这纸牌游戏。 次一天雨未停,几个人在家里玩起了斗地主。 “为啥要斗地主啊?”云笑好奇。 第295节 “因为地主是坏的!所以要斗他!”云朵答。 “可大姨好像也是地主……”云笑纠结。 “这个斗的是坏地主!”云朵答。 云笑点着小脑袋表示明白了。 出门买菜的万妈妈几个回来,“少爷!少奶奶!聚仙楼的杨姑娘被人劫走了!” 几人顿时停下了动作,云朵第一个就怀疑那冯天赐,“现在人找到没?” “还没有。已经报官了。”万妈妈回道。 庞仁拍着桌子喊骂,“肯定是冯天赐那个杂碎!还真他妈的胆子够大!老子都还没有干过这事儿,他妈的竟然敢劫人!够种!” “聚仙楼地势高,又临水而居。也怪不得他们看上那个地盘。只是他们比试都已经输了,那冯知府也说下了话,不会再找聚仙楼的麻烦。怎么如此大胆的,把人劫走!?”黄悦菡皱着眉。 “明的不成,就来阴的。”云朵冷笑。 二子快步进来回禀,“聚仙楼的谢掌柜和谢明过来了,大少爷,要见吗?” “让他们进来。”庞仁吩咐。 二子应声出去。 谢掌柜和谢明快步进来,进门,谢掌柜就单膝跪下,请庞仁施以援手,“……我们素来没有得罪谁,只有那冯天赐。小女现在被掳走,冯知府袒护那冯天赐,他不承认掳走了小女,冯知府就放了他。现在小女下落未明,冯天赐却逍遥法外。还请庞大少爷施以援手,救小女一命吧!” “庞家已无人做官,即便那冯知府有所忌惮,若冯天赐咬死不松口,怕是也难。”云朵拧着眉。 “庞大少爷!临州府那冯扒皮一手遮天,表妹现在被那冯天赐掳走,我们求助无门,只能来求庞大少爷了!”谢明也红着眼跪下。 黄悦菡看谢明两眼,见他两眼都是血红丝,带着愤怒无助。那杨紫媛已经被人掳走,即便再找回来,名声也毁了。谢明这时候并没有抛弃之举,反而担惊寻找。她转头看向庞仁,“要不拿我父亲的名帖,让冯知府把人找回来。”名帖拿给冯知府,他自然就会想法把杨紫媛从冯天赐手中要回来。 “不能全赖官府的人,你们也要找。并且要尽快找到杨姑娘!”云朵说完,发现聂大郎都没有吭声,询问的看向他。 聂大郎沉吟,“让人监视着冯天赐和他随从跟班,先把人找到。” “临州府这么大……”云英握着手,担忧的皱着脸。 “破庙,危房,地窖,青楼楚馆,暗窑。”云朵沉声道。 见几人都看过来,云朵咳了一声,“这些地方要么不显眼,要么太显眼,先着重找这些地方!” “好!我马上让人去找!”谢明扶着谢掌柜起来。 黄悦菡让吕嬷嬷回屋开箱笼拿会昌伯的名帖,她出嫁的时候,会昌伯给了她三张名帖。放在家里也没用,黄悦菡想着出门可能要用到,就带了出来。 庞仁翻着眼,抿了抿嘴又歪了歪,他还没有干过这样的好事儿,“要啥名帖,爷直接去一趟官府!” “还是带上吧!毕竟那冯天赐是冯知府的侄儿,他肯定会袒护的。”黄悦菡让他拿上。 “我跟你一块去,不用带名帖,留着以后用吧!”聂大郎也起身。 “你有办法?”云朵眼神亮亮的看着他。 聂大郎催促她,“你也跟我一块。” “我也去?”云朵指了指自己。 聂大郎点头,不把她带在身边,他不放心。 云朵忙应声,换了衣裳,跟他出门。 小雨还淅淅沥沥下着,罗平赶着马车,到了知府衙门,却停在了后门。 聂大郎拜访的是知府夫人。 云朵诧异。 知府夫人也极为诧异,不过听守门的婆子回禀聂大郎有法治好她儿子的痼疾,立马让人请他们进来。 “你们说有办法治好我儿的痼疾,有什么办法?”冯夫人看着三人,心有点沉,难道这三人一个厨艺高超,另外两个还医术高超不成!? “请令公子出来,让在下先给令公子把脉。”聂大郎道。 冯夫人刚升起的希望慢慢的有些灭了,“我儿得的哮喘,你有什么法子能治这病 子能治这病?” “令公子既是多年痼疾,想必也用过不少药了。”聂大郎张口把念了几张药方儿。 冯夫人眼中希望再起,“对!常用的就是这些药这些方子!”让贴身妈妈把冯公子搀扶出来。 略坐了一会,就听见外面有咳嗽传来。 冯夫人起身迎上去,亲自搀扶个十七八的病弱公子进来。 云朵打量这冯公子,非常瘦弱,咳的面色涨红,弱不禁风的样子。比聂大郎当初病的还更严重。 聂大郎俊脸黑了黑,起身上去给冯公子把脉,挡在了云朵前面。 云朵也起身,站到他旁边。 “如何?”见他把了脉收手,冯夫人立即追问。 “情况不是太严重,但若任其如此下去,恐难活命。”聂大郎实话实说。 “那你有没有办法医治?”冯夫人忙问。 聂大郎皱着眉沉思,“我开个方子给令公子先吃上一剂,看可有效用。” “笔墨伺候。”冯夫人吩咐。 立马有丫鬟拿来笔墨。 聂大郎只开了几味药,让人去配药,煎煮了给冯公子喝。他给冯公子去扎针。 药很快准备好,煎煮了端来。 丫鬟喂冯公子喝下,不过半刻钟,冯公子就不再咳嗽,“觉得全身都轻畅了一样。” 冯夫人面上露出欢喜,立马要求聂大郎给冯公子医治,“你们要多少钱,还是办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给你们!” “找一个人。”云朵忙道,“就是聚仙楼的杨紫媛。” 冯夫人眼神微变,沉吟道,“这聚仙楼的杨姑娘被歹人掳走一事我也听闻了,官府不是已经在找了?” “官府怕是找不到,所以还请冯夫人出面帮忙了。”云朵笑道。 冯夫人看看三人,叫了贴身妈妈吩咐了几句,“你们先稍等,我先失陪一下,去去就来。”要真是冯天赐把人掳走了,最好还是赶紧把人给放了。 冯知府听聂大郎三人找到冯夫人,用医治儿子的病来作为交换,立马又让人叫了冯天赐来问话。要真能把儿子的病治好,他何苦宠爱侄子啊! 冯天赐再次否认,“人根本就不是我掳走的!要掳她,我还不早就干了!” “这事儿关乎你弟弟性命,不过一个女子,再找也就是了。你承不承认的都无碍,回头把人放了。”冯夫人早就对这个侄子占了儿子宠爱心中不满,看着他那张和冯知府六七分相像的脸,更让她心中郁火。 “婶娘不信我!?我要是掳那个小贱人,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再说我要是掳走了她,早晚还不暴露!?那我直接强了她就行,还费那个事儿干啥!”冯天赐大喊冤枉。 “真不是你做的?”冯知府皱眉问。 “真不是我!”冯天赐否认。 冯夫人眼里闪过愠怒,“天赐!你先把人放回去!回头婶娘给你买两个扬州瘦马来。” 冯天赐也恼了,“真的不是我!你们别一副就是我干的样子好不!那个小贱人也就是长得有两分姿色,我还不至于为了她铤而走险!” 冯知府没有说话。冯夫人声音软下来,“你要是真喜欢那杨紫媛,先把她放回去,回头婶娘再帮你想办法,把你给你弄回来。现在你弟弟终于找到了治病的人,先以大局为重,听话!” “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们别一口冤枉我!把屎盆子就扣在我头上了!我就算要掳人,也是掳那个踢了我一脚那个女人!她虽然成了亲,却比那杨紫媛长得白皙水灵多了!”冯天赐有些恼怒的喊话。 “住口!”冯夫人怒喝一声。那庞仁的妹妹还在她屋里坐着,冯天赐竟然高喊要掳走人家。她儿可还要人家医治呢! 冯天赐气怒的张紫着脸,“反正人不是我掳走的!不信你们就去找!看跟我有关系没!”气冲冲的走了。 冯夫人怒沉着脸,“老爷!你看看他这什么态度!这都是你平常宠惯出来的!儿子病成那个样子,好不容易有个人有办法医治,不过是找个女人。那杨紫媛又不是天仙,我都说给他换两个别的,他还跟我甩起脸子来了!老爷宠爱他,却也不好好教导他!” 冯知府脸色也很是难看,“来人!”吩咐人马上去找杨紫媛。 冯夫人回了后院,跟聂大郎云朵庞仁三人笑着寒暄,说是已经加大人手去找,一定会把杨紫媛找到,让聂大郎先给她儿子开个药方。 “在下说话算话,等人找到,自会来给令公子医治。”聂大郎起身告辞,又提醒冯夫人,“刚才的方子,只适用于咳嗽发作,不可常用。” 看三人离开,冯夫人脸色沉沉的坐下,让贴身妈妈去叫了冯二老爷过来。 外面雨已经停了,云朵三人直接去了聚仙楼,等着冯天赐放人。 酒楼已经关门歇业了,伙计和厨子们都出去找人了,只有两个看门等消息的,给三人上了茶,又拿了几样瓜果端上来。 云朵看俩人走远,忍不住问聂大郎,“你什么时候学会针灸了?”刚才她就想问,可当着病人的面,她没好给聂大郎拆台。 “就是!你啥时候医术那么高明了?”庞仁也点头。 聂大郎失笑,“就几个偏方,唬弄唬弄他们。把脉和针灸都是跟章大夫偷师来的,我也就给他扎了两针。” 云朵睁了睁眼。 睁眼。 聂大郎看着她挑眉笑。 “为那冯公子默哀。”原来聂大郎把人当小白鼠了。 聂大郎俊脸顿时黑了黑,眼神幽幽的看着她。 云朵以为他是因为她说了他医术不行,朝他嘿嘿一笑,“那冯公子被你扎过针,喝了碗药就不咳嗽了,你真厉害!” 他只喜欢后面一句。聂大郎看她。 云朵拿牙签扎了甜瓜递给他。 聂大郎眼里这才浮起笑,接了甜瓜。 庞仁已经嚼了两块了,在拿第三块,“能不能行啊?”抱怨道,“要不是咱们正在家里斗地主呢!坐在这里干等消息!” “这里景色的确不错!”云朵拿着一块甜瓜吃着,看向窗外的水景。 聚仙楼两边临水,夏天里风景尤其秀美,环境清凉。坐在这样的地方吃饭,就如坐在船上一样。 临着水边有个钓鱼的台子,直接从水里钓鱼上来,食客可以根据需求喜好选哪条鱼。 谢掌柜满身疲惫的回来,见云朵三人在聚仙楼听消息,过来道谢,“聚仙楼……我准备卖了。” “卖了?”云朵看她。 谢掌柜眼眶发红,“以前…还能开下去。现在……紫媛下落未明,即便找回来……名声也都毁了。”他们也在临州府待不下去了。 第296节 云朵心有些沉,这里民风相对松宽些,但女儿家名声至上,杨紫媛被掳走,即便还保留清白,名声也不好听了。要是还在临州府,怕是连整个聚仙楼都要被人说嘴,杨紫媛也要一辈子抬不起头。那谢明……还有可能退亲。 “我们先等消息。孰轻孰重,相信冯知府还是掂量得清楚的。”聂大郎安抚她。 只是从晌午等到傍晚,都没有任何消息,也没有人找到杨紫媛。 看天色已经黑下来,谢掌柜脸色越来越白,“我和老杨…只有聚仙楼,和一个女儿。”聚仙楼和女儿,她却都没有保住。 “杨姑娘我们会帮忙找回来的!之后……你们若是愿意,可以去衡州府南平县。别的不敢说,在南平县有我兄长照应,你们改换门面,也可以重新开始!”云朵安慰她。 “多谢聂少奶奶了。天色不早,今儿个麻烦了你们一天,你们也早点回去歇了吧!”谢掌柜擦擦眼泪道谢。 云朵张张嘴,叹口气,没有再说啥,和聂大郎庞仁一块回了院子。 黄悦菡和云英正等着,见三人回来,忙迎上来,“人找到没有?” 云朵摇摇头,把聂大郎的办法说了,“……现在就看冯知府能不能尽快把人找到了。” 云英念了句菩萨保佑。 “你们还没有吃饭吧!先摆饭吧!”黄悦菡叫了吕嬷嬷。 吕嬷嬷应声,和罗妈妈下去端了饭菜上来。 吃了饭,外面还是没有消息,庞仁有些气躁,“要我说咱们直接把那狗杂碎也掳过来,先打断他的狗腿,看他放不放人!” “这么简单粗暴的法子,也就只有你能想得出来了。”云朵白他一眼,“不过,这法子还真是……可行!” 看她两眼冒光,聂大郎拉她坐下,“这法子不行。”至少对冯天赐不行。 “怎么不行!老子先把那个杂碎打上一顿,要是不放人,老子打到他放为止!”庞仁喊话,这才是他的行事风格! 黄悦菡忙劝住了他,“说不定今天夜里那冯知府就让他放人了。” 等到夜晚,聚仙楼那边也没有好消息传来。 云朵没有午歇,已经困的有些撑不住了,“去个茅房,先睡觉了。” 聂大郎看她到外面的茅房,起身跟着她一块。 “你跟着我干吗?”云朵见他跟进了茅房,顿时小脸发红。 “看着你,要不你就回屋里解决。”聂大郎把门关上。 云朵嘴角抽了抽,她要上大号,总不能在净房的马桶里解决。只是他在这看着,她更解决不出来。看他坚持,云朵只得跟他回了屋,去净房解决。 看她嘟囔,聂大郎没有解释,搂着她上床睡觉。 下半夜,淅淅沥沥的小雨又下起来,落在瓦片上啪嗒啪嗒的。 闭着眼的聂大郎猛地睁开眼。 屋顶的声音一路传到门窗外,很快一阵迷迭香味儿在屋里飘起来。 ☆、第169章:纠缠 看着门外两个人吹了迷迭香进来,就打开窗户进了屋,聂大郎微眯着眼。 等俩人走得近了,聂大郎迅速出手,两枚银钉迅速发出。 俩人完全没有料到聂大郎没有中迷药,竟然还朝他们出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身手快的那个急忙闪躲开,银钉擦着胳膊迅速没入窗棂中。身手慢的另一个没来得及闪躲,银钉直接没入身体里。 聂大郎起来,拿了衣裳迅速穿上。 俩人急忙就逃。 聂大郎没有追,“告诉你们的主子,把人放了。” “少爷?”门外传来罗平的声音。 聂大郎应了一声,点了灯,看床上还睡的香甜的小人儿,给她穿好衣裳,把云朵抱起来,搂在怀里。 不时,屋里就多出两个人,正是云珩主仆。 聂大郎端着茶,呷了一口,淡淡的看着云珩。 云珩棱角分明的俊脸带着肃杀,鹰眸暗沉冷厉,带着杀气,“你知道我的身份?” “不知道。”聂大郎冷眼看着他,“但不管你什么身份,江湖名门也好,朝廷高官也罢,想要抢夺人妻,还是先掂量掂量你有没有那个资本!” 云珩看了眼在他怀中安睡的云朵,整个小脸埋在他怀里,只看到粉白娇嫩的耳朵,和乌青柔顺的头发。他一直认为看上哪个女人就抢过来,这种行径,在中原有失君子之风。可他第一次遇到一个能拨动他心弦的女人,让他心里悸动,想要占有她! 草原女子多飒爽豪放,中原女子又太软弱做作,呆板没有灵气。她是唯一一个让他第一眼就心动的女人,一个满身灵气的女人!一个已经属于别人的女人!若是她没有嫁人,他可以追求她,让她做草原上最尊贵的女人!可她已经有了男人,所以,云珩觉得,看上了就抢过来,更能直接让他拥有这个女人! “你不怕我杀了你!?”云珩没有想到,他的两个手下竟然被一个文弱男子一招放倒。 “就凭你,还杀不了我。”聂大郎冷冷的抿着唇。 云珩哈哈哈笑,“好大的口气!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你,动不了我。更动不了我的女人!”聂大郎直视着他。 云珩鹰眸微眯,“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那此地便是你的埋骨处。”聂大郎笑。 “你可以试试。”云珩眼中带着狂傲。 聂大郎没有说法,依旧坐着怀里抱着云朵,手掌翻飞,一枚银钉已经闪电般朝云珩疾驰而去。 云珩眸光一凛,急忙闪身却来不及躲开,迅速拿刀去挡。那银针却直直刺进他的刀柄中半截,震的他虎口生疼。咔嚓一声,他知道自己的兵器裂了,这才正视聂大郎。 他一身浅灰色长衫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珍视的抱着怀中的小人儿,清俊的脸色神色淡然依旧,眼中漆黑幽暗仿若幽冥般,带着吞噬般的死寂的杀意。让云珩心中骤然生寒,“你到底是什么人?”中原竟然有这样的隐世高手!? “你无需知道。把人放了。”聂大郎冷声道。 云珩根本没有想劫杨紫媛,不过先劫了她,把罪名嫁祸给冯天赐,再顺理成章的掳走云朵,神不知鬼不觉,根本不会有人怀疑到他。 匈奴人天性残暴擅掠夺,看上的女子可以直接掠回家。云珩虽然先掳走了杨紫媛,成功嫁祸给了冯天赐,聂大郎却知道他的身份底细,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他。 云珩满目杀气的看着聂大郎,视线落在云朵身上一会,突然勾起嘴角,“如果她自己愿意跟我走呢?” “她看不上你!”聂大郎眸光暗沉。 云珩冷冷的笑,“那是她不了解我!不信我们可以试试!”就凭他堂堂的未来草原之王,还征服不了一个小小中原女人!? “她只爱我一个!”聂大郎冷冷抿唇。 云珩自信狂傲的哈哈大笑着飞身离开,“她以后定会爱我如狂!弃你若敝屣!” 聂大郎非常不爽!他最珍贵的,唯一的,竟然被人觊觎了。低头看着微微噘着小嘴呼呼大睡的小人儿,皱眉,低头噙住她的小嘴,撬开她的唇齿,深深的吻她。 沉睡中的云朵被他堵的呼吸困难,小脸都涨红了。 聂大郎狠狠吮了吮她香甜的小舌,亲她的小脸,直到满是他的味道,眉头这才舒展开来。抱着她重新上了床,拉着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小丫头,很喜欢搂着他的腰。 云朵这一觉睡的异常的沉,醒来已经日头高升了。 看她迷糊的坐在床上,长长的睫毛努力的眨着,要睁开眼。想到云珩走前放的话,聂大郎眼神就沉了沉,朝云朵伸手。 见他伸手,云朵自然而然伸手抱住他,“我要上茅房。” 聂大郎抿嘴笑,亲了亲她,“我抱你过去。” “我不想动。”云朵懒懒道,今儿个不知道咋了,感觉睡的好沉,醒来都还觉得全身沉的不行。 “我抱你……”聂大郎低声道。 “不要!”云朵忙喊。 聂大郎不容拒绝的抱她去了净房。 云朵还在喊不要。 听到屋里有动静的罗妈妈万妈妈端了水过来,等在门外。 从净房出来,云朵一张小脸红透透的,连一对耳朵都红红的,羞怒的瞪聂大郎。 聂大郎脸上噙着愉悦的笑, 郎脸上噙着愉悦的笑,叫了罗妈妈把水端进屋给她梳洗。 云朵捧了水往脸上泼了泼,使劲儿揉了揉脸,觉得不那么烫了,这才洗好,擦干。 “我给你梳头。”聂大郎拿了梳子过来。 “不要你!”云朵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自己梳了梳头发,随便绾个纂儿。 聂大郎拿了支赤金镶碧玺石凤尾步摇给她插上。 云朵伸手拔掉,看了看妆奁,那些首饰好像都是聂大郎买的,轻哼一声,不戴了。 看她气哼哼的小模样,聂大郎笑着跟她出门。 罗妈妈笑着道,“聚仙楼的杨姑娘已经被送回去了。” 云朵忙顿住脚步,一大早起来只顾着跟聂大郎生气,忘了问那杨紫媛的事儿了,“人怎么样?” “人一切都好。掳走杨姑娘的人没动她一指头,什么都好好的。就是人被饿了一整天。”罗妈妈回话。 云朵点点头,“是谁送回去的?看到人了吗?有没有抓到?” 那边云英过来,招呼她快点吃饭,“今儿个一早谢掌柜和那谢明已经过来道谢了。说杨姑娘是半夜被送回聚仙楼的,他们也没见到对方是啥人。幸好的是杨姑娘没有事儿,饿了一天,又受了场惊吓。” 庞仁看到他们过来,叫云朵,“朵朵!聚仙楼要卖了,今儿个早上谢掌柜来问咱要不要买。你想不想买下来?” 那地的确不错,云朵也挺喜欢,但是,“不能买!我不买,你也不能买!” “为啥!谢掌柜都说了,她是如何也不会把聚仙楼卖给冯天赐那杂碎!反正他们也在临州府待不下去了,卖给谁都是卖,咱们救了她闺女,说是要卖给咱们呢!” 云朵在饭桌旁坐下,翻了他一眼,“确定劫持杨紫媛的人是冯天赐了吗?抓到人了吗?有证据吗?” “就算没抓到他,那也就是他干的!再不承认,也都是他干的!除了他,没有别的人了!他之前就想霸占那杨紫媛,霸占了聚仙楼!”庞仁提高声音怒道。 黄悦菡想了想,忙应和云朵说的,“的确不能买。谢掌柜说了,杨姑娘是半夜被人送回聚仙楼的,她和那谢明都没有睡,就等着呢!可是对方是悄无声息的把杨姑娘送回聚仙楼的。有可能不是那冯天赐。要是这个时候咱们把聚仙楼买下来,怕是就会被怀疑劫持杨姑娘的人是咱们!” 庞仁睁大眼,怒的一拍桌子,“他妈的!老子要不是看不惯冯天赐那个杂碎,管她谁的闺女被杀了还是被强奸了,老子才不会问他们的事儿呢!竟然敢是老子干的!?” 看他发飙,云朵抬腿踢了他一脚,“死胖子长点心!人家本来正在好好的比试,我们几个闯进去,打翻了人家的鱼。又帮聚仙楼比试,帮他们保住了聚仙楼和那杨紫媛。也算逃脱冯天赐的魔抓了。可是杨紫媛被人掳走,不知道是什么人掳的她,咱们先帮着去官府威逼,救她,一天的时间掳她的人又好好的把她送了回去。最终结果,聚仙楼还是卖了,受益的人成了咱们。你说是不是咱们看中了聚仙楼的地盘,来了这一招栽赃嫁祸,又当了好人,又得了聚仙楼!?” 云英张着嘴,“这…这跟咱有啥关系啊?咱也是好心才帮他们……” “好心有时候会被脑洞很大的人曲解成驴肝肺的!”云朵耸肩。 第297节 “想买好铺子还多的是。”聂大郎舀了浓香的豆浆递给云朵。 云朵无声的哼了下鼻子,不接他的。 看她两个耳朵还是红红的,聂大郎笑着把豆浆放在她面前。 庞仁,黄悦菡,云英几个嘴角都在抽。什么时候阴谋论变成了脑洞很大?谁脑袋上有洞啊!? 吃了饭,庞仁就让二子去聚仙楼说一声,铺子他们不买,手里没银子,也不准备开铺子。 天晴好了,几个人收拾了行礼,准备继续上路了。 谢掌柜和谢明赶过来,他们想换个地方生活,但不想再去一个像临州府一样,有个扒皮狗官的地方。可天下之大,容身之处好找,安稳之处却不好寻。之前云朵跟他们说可以去衡州府南平县,谢掌柜想天下官宦是一家,南平县既然有庞家在,他们去了那边不至于太陌生,也不至于被人无端欺压。 “可以啊!南平县虽然不比临州府,也是个富饶的大县。你们去了那边,有我兄长在,罩你们一下那是没有问题的!”云朵点头,“其实你们的铺子也不用卖,可以租出去,一年收一回租金。等以后想要落叶归根,那时候再回来,别人也不会再提及杨姑娘的旧事。” 谢掌柜不想再回来了,可聚仙楼是老头子一手创办经营起来的,他临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聚仙楼和女儿的婚事。 看她眼眶泛红,盈满了水光,几人都没有说话。 “姑姑!聚仙楼是姑父一生的心血,就算咱不做了,留着酒楼在,至少还保留点东西。租出去也能收点租金,酒楼也还是姑姑的!”谢明劝道。 谢掌柜深吸一口气,“那我们就租出去吧!”又问云朵几人要去哪,“你们要回衡州府了吗?” “我们去江南还有些事儿。如果你们要去南平县,我给你一封信,你们拿着信过去,到时候让罗管事罗丘帮你们先安顿一下。”云朵叫罗妈妈拿笔墨过来。 “我来写吧!”聂大郎看她笔,接了过来,写了封信,按了他的印 按了他的印章。出门跟罗丘说了,见印章为真。她要写信,肯定要盖她的私章。 谢掌柜再次行礼感谢,“这次要不是你们,小女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平安就好!”云朵忙扶她。 外面冯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也过来了,礼貌客气的笑着上前来见礼,“杨姑娘已经平安无事回了家,聂公子也该履行诺言,为我们家公子医治了吧?” 聂大郎看向罗平。 罗平拿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她,“这是我们少爷写的药方,怎么用药,注意事项里面都注明了。” 管事妈妈连忙接过打来看了看,笑着请聂大郎过去,“…再为我们家公子施针,也好的更快一点。” “施针没有必要,不要断药就好。”聂大郎婉拒。 管事妈妈再三请求聂大郎过府再给冯公子诊治一番,说是给诊费。 “我们还要赶路。”聂大郎道。 “行了行了!你们再拦着,爷还走不走得掉了!药方都已经白白给你们了,哪那么多事儿啊!”庞仁嚷喝一声,上了马车。 云朵也随云英云笑坐上马车。聂大郎随后。 谢掌柜和谢明拱手,送一行几人离开。 冯府的管事妈妈只得眼睁睁看着聂大郎坐上马车离开。 直到几人的马车看不见踪影了,谢掌柜才和谢明返身,“谢明!虽然你和紫媛有婚约,但出了这个事儿,你要是想退亲,不用不好意思。” 谢明一愣,忙道,“姑姑说的这是什么话!表妹她并没有被玷污!纵然有流言蜚语,咱们不是准备换个地方生活了吗?等姑父孝期一满,我就立马和表妹成亲!” 谢掌柜深吸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姑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姑姑根本不用为这个事儿担忧,我不是那样的人。”谢明转移话题,“天下第一楼的邢师傅竟然辞柜跟着庞大少爷他们走了,就算是比试输了,他也不用离开天下第一楼。现在他跟着庞大少爷他们,那他们肯定也是要开酒楼。咱们还得商量一下,到了南平县,是跟着庞大少爷他们干,还是咱们自己干。” 这的确是个问题,只有这个问题解决了,他们才能责无旁贷的去南平县。 不过谢掌柜不想再撑那么大摊子了,等女儿成亲,她也可以含饴弄孙,歇息歇息。临州府他们过了大半辈子还能狼狈离开,更何况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那聂少奶奶看着人也很不错,又厨艺非凡,他们要是开酒楼,不如咱们就跟着他们干吧!” 谢明点头,“我也这么想。咱们走了,聚仙楼的厨子伙计不可能跟着咱们一块走。姑姑也该休养休养了!以后我和表妹成了亲,还有好多事儿要依靠姑姑。” “那咱们就去南平县!”谢掌柜点头。 这边他们收拾了聚仙楼租出去,装点行礼,和邢师傅的家卷一块北上,赶往衡州府南平县。 云朵一行几个人也赶到了美丽的洞庭湖。 庞仁租了一条游船,一行人上了船,开始在洞庭湖游玩。 洞庭湖光秀美清丽,又是接近夏末是的季节,水边波光粼粼,清风徐徐,吹在身上,异常的舒畅。 坐在船头煮上一壶米酒,一壶清茶,几碟点心,那叫一个惬意,舒服。 云朵正在跟云笑几个讲洞庭湖的由来,“这八百里的区域,原来住着一户人家,非常的富有,但这一家四口俩儿女,小气抠门又歹毒狠辣。恰逢东海龙王的三公主因为在天庭犯了错,被贬下凡间受罚。太白金星带着东海三公主就乔装打扮,把这户人家的儿子结了亲。 可是这户人家却整日虐待东海三公主,做饭不给食材,她自己买了,小姑子又给菜里下黄连。幸好三公主一个喷嚏,饭菜里的苦味儿顿时就消失了。但这小姑子告诉了爹娘大哥,三个人对三公主又打又骂。每天让她上山放养,时常不给吃穿,经常打骂虐待。 这三公主就让前来看她过的好不好的仙童给东海龙王捎了封信,让东海龙王来救她。结果这家人把前头来打探消息的人当成了三公主红杏出墙的男人,纠集了人要打死三公主。东海龙王一怒,把方圆八百里,除了村民居住的君山和赤山,全部沉入地下,变成烟波浩渺的湖泊。就是今天的洞庭湖了!所以二月二龙抬头,也是东海龙王为女报仇的日子!龙王发怒,降雨天下。” “原来洞庭湖还有一个这样的故事啊!”黄悦菡听的意犹未尽,她没有机会出门,平常看的书也都是诗词,《女戒》、《列女传》一类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精彩。 “大姨知道的真多!”云笑崇慕的看着云朵。 云朵眨眨眼,笑着搂了她,“再给你们讲个笑话。说是有一个人得了精神病,拿着枪出来,拦住一个路人问他:一加一等于几?路人吓的连忙回他:是二。这个精神病人一枪打死了路人说:你知道的太多了!” 几个人愣了下,都乐的笑起来。 在他们后面的一条船上,云珩也笑起来。 “前面就是君山了!这君山之前不叫君山,叫洞庭山,山上有大大小小七十二峰。相传,这君山的来源,是舜帝的妃子,娥皇女英姐妹万里寻夫,后来死在君山上。二妃的眼泪的洒在竹子上,所以这君山的竹子,就叫湘妃竹。上面血泪斑斑,就是娥皇女英二妃的眼泪。”云朵说 。”云朵说着声音沉下来。 “这个故事太凄美了。”黄悦菡也收起了勃勃兴致,唏嘘道。 云英点头赞同。 云朵抿嘴,要是换成她,她才不去万里寻夫呢! 看她嫣红的小嘴微微抿着,聂大郎眼中含笑,“这舜帝南巡虽然是为天下百姓,但他完全带着妻子同行。把妻儿丢弃在家中,也不是个负责的男人!” 云朵嘴角抽了下,走到哪都带着她就是好男人了!?那也不用上茅房都要跟着她吧!?她觉得最近聂大郎的行为,好像受刺激了一样,她干啥都要跟着一块。 这事儿连云英黄悦菡都察觉到了,都对聂大郎的行为有点奇怪。云英刚开始还以为云朵有孕了,聂大郎才小心翼翼的,连云朵做饭,出门,上茅房都跟着一块。结果一问,不是的。只能把他的这种行为归为他想黏着云朵。 几个人上了君山,看着大大小小的山峰,庞仁把点心塞进嘴里,“这七十二峰,啥时候才能看完啊?不用每个都看吧?” “当然不用,虽然看看也就是了。”云朵看着秀美壮丽的风景,水天一色的洞庭风光,叹了口气。 “怎么了?”聂大郎看她神色不太好,瞥了眼不远处的香妃墓,眉头微蹙。 云朵看他一眼没有说。她是叹气面对这样的美景,而她却只能看,不能留念。没有相机,也没个手机! 聂大郎眉头皱的更紧,“这地儿不好,我们就回去吧!去看岳阳楼吧!”拉她离开。 “不要!”云朵不走,“这么美的景色,我还没看够呢!”不能照相已经让她很遗憾了,还不让她多看一会儿!聂大郎越来越**! “不是不喜欢吗?”聂大郎问。 云朵撅了撅小嘴,“是遗憾搬不走!”这时候的洞庭湖还没有认为大力开发,都是纯天然的自然景观,她还准备多在洞庭湖这住几天呢! 聂大郎了然,眼里闪过一抹无奈,看着辽远的湖光,眸光转了转,“咱们多住几天。晚上就在湖上过夜吧!我给你画下来!” 云朵眼神一亮,抓着他的袖子,小鸡啄米的点头,“好好!” 聂大郎笑着揉揉她的头。 云珩主仆也到了君山上。 聂大郎看着一脸自信笑容走来的云珩,俊脸黑沉,上前一步,站在云朵前面。 “刚才在湖上听闻聂少奶奶讲述的洞庭湖传说和君山由来,感铭于心。不知可否与聂少奶奶一谈。也让在下对这秀美风景多几分了解!?”云珩看了眼聂大郎,目光就放在云朵身上。 因为要坐船爬山,云朵穿了及膝的大摆裙,紧身裤子下面穿着软料厚底的靴子。上身是嫣红色绣兰花草斜襟小褂子,小褂子贴合她纤细的腰身,窄袖上面却又加了一层宽大的半袖增重,乌黑的头发简单梳了个丸子头,戴了朵赤金大花。清爽利落又不失贵气。 云朵从头一次见他,就不喜欢他看人的眼神。见他上来搭话,蹙了蹙眉,客气道,“这洞庭湖的传说也只是我从游记上看的。跟当地人相比实在没法比。云公子若想了解,还是找个当地人问吧!” “刚才听你讲述,好像对此十分了解。是平常喜欢看游记一类的书?我也看了不少,对江南美景甚至向往。你们准备还要去哪?”云珩脸上露出笑,询问云朵。 “云公子常年在江南游玩,看来真的好闲。就不怕在外遇险,或者家中出事?”聂大郎目光冷寒的看着他。 云珩不在意的笑笑,“江南风景秀美,我这次出门,准备好好游玩一番。至于遇险,你们也在外游玩,难道就不怕遇险?” “自家门口游玩,自然不怕。云公子是北方人吧!?难道这江南也有云公子的势力不成?”聂大郎冷冷勾唇。 云珩呵呵呵笑,“势力倒是没有。只不过相信自身实力而已。”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云朵幽幽的接话。 云珩一愣,哈哈大笑,“此话甚妙!人在江湖,的确要时常挨刀的!”看着云朵白净精致的小脸,更觉得她身上有种让他打心里渴望的气息般。真是个奇妙的女人! 云朵在他眼神中看到了兴趣,眼皮子跳了跳,顿时有些不悦。 庞仁对他也没好感,云珩一说同游,立马拒绝了他,又驱赶他,“哪凉快哪玩儿去!不要跟着我们!” 云珩不在意他,跟云朵搭话儿,“刚才听得他们叫你云朵,你是姓云吗?还是名字就叫云朵?” “我跟你并不熟,请不要直呼我的名字。”名字取来就是让叫的。但这不是在现代,而是这女人地位低下的封建古代。 “原来是名字,真是好巧。我也不姓云,只是名字叫云珩。”云珩笑看着她。 云朵皱了皱眉。 “我们也在外面够久了,还是回船上去吧!”聂大郎深深的看云珩一眼,拉着云朵下山。 “难得我们有缘在此相遇,不知道可否到船上讨杯茶喝?”云珩客气的问询。 “不可以!”聂大郎冷声拒绝。 黄悦菡也觉得这云公子不仅冒昧,而且有些……孟浪。就算朵朵说的好,他也不该拦着朵朵搭话。要说可以跟聂大郎说,他肯定也看过朵朵看的书。 几个人回了船上,很快离开君山。 云珩挑挑眉,“跟上。” 云朵几人坐的船前面, 的船前面,他们主仆就跟在后面。 因为要在洞庭湖游好好玩几天,他们带的人又多,所以庞仁提前就让管事租了个两进的院子住。 回到下榻的院子,云珩主仆很快又上门,“洞庭湖的大虾也是一美味,不知道可否蹭个饭?” “没有!”聂大郎黑着脸吩咐二子。 二子应声,出门打发他。 云珩让人把虾送了一篓子过来。 第298节 聂大郎让罗平把虾给他扔了出去。 云朵想吃洞庭湖的小龙虾了,说小,其实洞庭湖的龙虾个头要比溪河里的小龙虾个头大上很多。而且螃蟹也非常鲜美。 邢师傅也一直觉得小龙虾是能吃的,只是做不好吃。见云朵来了兴致,也兴致很高。果然跟着这丫头出来是对的! 一行几个人次一天出门,带了渔网和调料清楚等家伙什。准备在湖上撒网钓鱼。 深水区很少能撒到,只有鱼。 看云珩的船又在后面跟着。 聂大郎脸上一层寒霜。 “这个云公子……老是跟着咱们干啥?”云英也有些不悦,这人好像是冲着二妹妹来的。 庞仁也烦,“他妈的就算咱们吃的东西好,他也不用跟个要饭的一样处处跟着咱们吧!” 云朵看向聂大郎,这什么云公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跟着他们,肯定有目的。 云珩不光对云朵有性趣,对聂大郎的身份他也非常感兴趣。见几人换了小船,到浅水区撒网,吩咐把大船开过去,停靠在云朵几人坐的大船旁边。 云朵看也没看,直接拿着鱼虾和云英黄悦菡进了船舱里。 大船上有厨房,只有两个炉子,正好供他们在船上做些简单的吃食。不过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云朵迅速把鱼杀了,腌起来,开始快手剥虾。 邢师傅看着她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点点头,“刀工不行!” 云朵抬了抬眼皮子,看他一眼,继续忙活。龙井虾仁,干锅大虾,红烧鱼,水煮鱼片,鱼头汤。小龙虾要先养上一养吃才好。 邢师傅等不及了,先让做一顿来。 云朵看着清澈的湖水,污染肯定比现代为零。又烧了一锅香辣小龙虾。 “这螃蟹咋不做了啊?”庞仁想到蟹黄汤包,就忍不住口齿生津。 “这么多就差不多够吃了,螃蟹等回家蒸蟹黄汤包吧!现在没有面!”云朵把螃蟹都扔进木桶里,用盖子盖上。 饭菜香飘散过来,云珩厚着脸皮上来蹭饭。不顾聂大郎拒绝,硬是坐了下来。 黄悦菡看他无礼的样子,也有些不悦,和云朵云英带着云笑到另一间去吃。 外面,云珩和聂大郎眼神交锋,一个狂傲凌势,一个冷暗幽沉。 庞仁满脸怒气,“云珩?如此不要脸,这种行径怕不是个人所为的吧!?” 他是草原上未来的王!是翱翔天际的鹰!云珩凌霸之气释放,笑着看庞仁一眼,“在下仰慕云朵的厨艺,对她做的美味垂涎不已,实在打扰了!” 庞仁瞪了瞪眼,两眼有些冒火的看向聂大郎,又看向云珩。垂涎?他妈的这个狗杂种是觊觎他妹子! 看他发怒,聂大郎按住他要拍桌子的手,“吃饭。” “我操!聂引!你他娘的要忍着……”庞仁却怒不可竭。这个不要脸的贱男都跑上门来勾引朵朵了,他还忍气吞声!? “吃饭。”聂大郎深深看他一眼,拿了筷子夹菜吃饭。 邢师傅看他眼中杀意一闪而逝,嚼着虾仁看向云珩。 云珩不在意几人的态度看法,他要的是云朵! 本来打算在湖上过夜,聂大郎说去街上逛逛。 逛逛正好疏散被人影响的心情。只是他们上了街,这恼人烦的云珩就不跟着了吗? 云珩自然在后面跟着。 云朵一向最会调节心情,和黄悦菡,云英带着云笑在前面逛,傍晚的夕阳洒在街道上,两旁的商贩吆喝着叫卖,小摊上摆的各种小玩意儿饰品小吃食都仿佛染上了夕阳的暖橙红光。 逛着逛着,也就把后面还跟着云珩的事儿抛到脑后了。 云珩目光一直锁视在前面畅游在各个小摊之前的人,夕阳下,她娇嫩白净的小脸仿佛镀金了一般。草原上的落日风光更美,要是她骑着马在草原上奔驰,夕阳映在她身上,一定很美! 仿佛看到云朵穿着他准备的精美骑马装,装扮美丽的和他共乘一骑,在草原上驰骋。云珩眼里带着势在必得的笑。 突然有几个人迅速从他们身旁流窜而过。 云珩被撞了一下,他身旁的手下立马就抓住了要逃跑的人,“把东西交出来!” 众人一看就明白了,原来是小偷。 几个人是一伙的,滑的像泥鳅一样,把东西一扔,急忙逃跑了。 被摸走的东西不光云珩身上的玉佩,还有个黑金令牌,上面雕着一个狼王头像。 云珩那收下一看,立马把黑金令牌捡起来塞进怀里,要追那几个小偷。 “不用了。”云珩叫住他。这些小偷一看就是惯犯,不过一荷包银子,也没偷走什么东西。 再转头找寻,云朵几个人已经拐弯走远。 听是有小偷,云朵忙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荷包,“这么个荷包挂在外面,太不安全了!伸手就揪走了啊!” “ “我们这么多人,你们又是走在中间,还有谁能把你们的东西偷了啊!?”庞仁不信。 “这你就不知道了!”云朵唏嘘道,“听说做小偷这一行,也是要练功的!得打小就练!要从热油锅中取物,才能练到眼疾手快偷了东西,让你毫无察觉!” “那咱们的荷包啥的,还是捂紧点吧!”云英忙道。 云朵呵呵呵笑,“那倒不用!小偷虽然多,咱们多警惕点。他们还偷不了咱们的!” “买点东西还是回家吧!天色也不早了!不是还要做蟹黄汤包?”邢师傅对那蟹黄汤包也是垂涎已久,但没做成功。 看他催促,几人也就是随便逛逛,也没啥要买的,又逛了下就打道回去。 把一筐螃蟹都煮了,挖出蟹黄。 万妈妈已经把要用的材料都准备好了。 云朵回来,看了看面,开始动手忙活。 聂大郎就在厨房里看着。 云朵忙着包包子,不经意间抬头,见他眼神认真的注视着她,嘴角带着宠溺的笑意,愣了下,眨眨眼。聂大郎……最近的确好像太黏她了。是不是有啥事儿了? 晚饭的蟹黄汤包让几个人喝的很是过瘾,蟹肉做也鲜香无比。邢师傅非要学。 云朵看了看聂大郎,“明儿个再说!” 回到屋里,主动搂住聂大郎的腰,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了?” 聂大郎笑着抱住她,“什么事儿?” “我上茅房你也跟着,难道不是有啥事儿了?”云朵也有点怀疑,她是不是有身孕了。可她要是有了身孕,聂大郎那么小心,就不会再碰她了啊! 聂大郎抱起她,低头深深的吻她,把她压到床上。 而此时,岳阳总兵收到密报,匈奴世子现身岳阳,欲对大晋行不轨之事,狼子野心。 岳阳总兵吓出了一身冷汗,前年他们还跟匈奴交战,匈奴世子竟然跑到大晋,还到了岳阳来了!?查明消息属实,有匈奴王室的黑金令牌作证。 当晚,岳阳总兵就发兵,带着高手围了云珩租住的小院。 ☆、第170章:养猪 聂大郎一行人也当晚出发,吃了饭就离开了岳阳。 “中秋之前正好赶回去。”聂大郎揉揉云朵的小脑袋,让她在怀里睡的更舒服点。 “嗯…”云朵困的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应一声,伸手搂住他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闭上眼睡着。 聂大郎笑着低头看她,在她脸上亲了亲,把披风给她盖好。 邢师傅满心遗憾,要不是还能在洞庭湖多住几天,多尝尝洞庭湖的美食。都怪那丫头太懒!来了几天只顾在湖上游啊游,都没好好做几顿好吃的。 庞仁对聂大郎让大半夜赶路这事儿更是满肚子怨念,“搞什么鬼啊!困死我了都!” 黄悦菡劝他,“出来这很久时间了,也该回家了。爹还在,我们总不能在外面过中秋。那云珩天天跟着咱们,怕是居心叵测,护卫不是说他是个练家子,身边跟着的人也都身手厉害。咱们还是不招惹了。” 庞仁不悦的皱眉,要不是那不要脸的云珩,他们也能多玩几天。 不过出来那么久,也的确该回家了。 既然决定要回家过中秋,就要加快速度了。 出来的时候悠哉悠闲,回家的时候就要赶路了。 看着南平县在即,邢师傅跟云朵道,“丫头!咱们啥时候还出游啊?” 云朵嘴角抽了抽,“才刚回来,就又想着下一次呢!”聂大郎后年要参加春闱,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多点的时间念书了,就算要陪着她出游,庞伯父怕是也不愿意。好好在家待一年,把私房菜做起来,陪聂大郎念书。 一行人刚到城门外,提前带货回来的万广和庞府的管家就迎了上来。 “跟伯父说,我们先回去安置了,回头再去看望他!”云朵跟庞仁招呼。 “你们还要回村啊?反正也没啥东西,作坊和家里也都有人看着,今儿个都十五了,你们在县里,跟我们过吧!”庞仁不满的招呼他们。 “好多天没在家,家里还不知道啥样,回头再来吧!”云朵想了下,还是推了。庞府又不光他们几个,还有庞太太那些人,过节她不想跟他们一块过。 庞仁让他们把马车赶走用。 几人先回了正阳街的铺子。 谢掌柜和谢明,杨紫媛,还有邢婆子几个都在铺子里,正准备着饭菜。 万广回禀,“拿回来的货物已经摆在铺子里,按少奶奶说的,正在试营。这边邢老太太安置在了铺子里住着,谢掌柜他们在后街那边租个小院子安置,听说少爷少奶奶今儿个回来,一大早就过来,准备饭菜了。” 云朵点头,笑着上去跟几人招呼。 众人一通寒暄,等云朵和聂大郎几人梳洗后,饭菜端上桌,分两桌坐了。 谢掌柜和杨紫媛都跟云朵敬酒,再次感谢,“要不是你们,我们还不知道去哪,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会咋样。来了南平县,什么都安排好了,都没费点心。” 云朵端起酒杯,笑道,“谢掌柜再客气就外道了!举手之劳,换成别人也会帮忙的!” 杨紫媛又敬了一杯,“要不是你出手相救,聚仙楼保不住,我也不知道命运如何了。” 云朵喝了两杯,有点晕。 云英忙拦住不让她多喝了,招呼谢掌柜和杨紫媛,邢婆子吃菜。 第299节 用过饭,云朵缓了下,让罗妈妈把行礼先放进库房,带上装小玩意儿小饰品的箱子,跟庞老爷问了安,几个人赶回村里。 到家都已经傍晚了,罗平家的领着小丫鬟把饭菜月饼吃食都准备好了。 村人见他们回来,也都涌过来招呼,纷纷送来月饼吃食。 云朵把从南边拿回来的小月饼让万妈妈切了,招呼众人吃。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村里的事儿,问云朵他们出远门去哪了。 云朵也没瞒着,说是开个南北货铺子,去南方进货了。 众人又是一番议论,夸赞云朵和聂大郎人在外面,还惦记着作坊里,中秋节又发猪肉又发月饼,还有奖金。 作坊里的事儿繁杂,有的人已经把土豆挖了,还要收土豆,往点心铺子茶楼和米面铺子送货,家里还有一摊子事儿,也够忙的。 聂大郎赏了罗丘二两银子。 说笑到很晚,村人这才慢慢的散去。 罗丘来回禀,给各家送的节礼,“庞府和韩府,及各个铺子里都是做了蛋糕,奶糖和风鸡,竹炭皂和精油皂送的。云家那边是十斤猪肉,四斤月饼,红枣干果五斤,各色点心十盒。姑太太那边也是一样。姜家和顾家送了五斤羊肉,五金月饼,各色点心十盒。送了节礼来的乡绅,都回了冰皮月饼和雪糕月饼,点心攒盒,里面有饼干和蛋糕奶糖等。范家和张老爷家,都只送了两斤月饼和点心。” 聂大郎点头,“作坊的账目先放着,等明儿个再看吧!” 罗丘应是,让两人早点歇了。 “好久没有睡过家里的床了!”云朵整个人倒在床上,摆成个大字。 “起来洗脸,把牛乳喝了。”聂大郎笑着拉她。 云朵抱着枕头在床上滚了两圈。 聂大郎洗了热帕子,拿过来给她敷脸。 一杯热牛乳喝完,云朵拿了抱枕抱着倒在床上。 聂大郎把牛乳喝完,杯子送出去,回头就见她搂着抱枕,皱了皱眉,脱了衣裳上床,把抱枕从她怀里 上床,把抱枕从她怀里抽出来,让她搂着他。 “你太硬了!”云朵推他。 “哪里硬?”聂大郎脸色有些黑,小丫头已经开始嫌弃他了? 云朵伸手又去捞抱枕,“你身上骨头太多了!” 他身上骨头多吗?明明就和以前一样。聂大郎皱眉,把抱枕跟她夺过来扔到床下去,让她枕在自己肚子上,“这里不硬。” 在路上颠了好几天,她现在就想睡软软的。云朵哼哼两声,挪了挪腿,枕着他的肚子,横着睡。 聂大郎半夜没睡着,在想云朵开始腻烦他的问题。现在是刚开始有前兆,若是任由下去,慢慢的……小丫头就会越来越嫌弃他。 次一天,见云朵把在外面买的特产和小玩意儿小饰品给聂玲玉柳氏等人分分了,又和聂玲玉几个女娃儿一块上了山坡采花儿,只跟他随便招呼了一声。聂大郎叫了罗平,“你们成亲多久了?” 罗平今年二十四,但他成亲却不早,“两年。” 聂大郎皱眉,他和小丫头也才成亲两年都不到。又问,“你跟你媳妇儿在一块多久了?” 罗平疑惑的看他一眼,恭敬的回话儿,“总共三年时间。” 三年不长,所以他们感情依旧那么好。可他和小丫头在一起也才五年不到,小丫头现在已经开始嫌弃他了。看了眼罗平,“对着一个人时间长了会烦吗?” 罗平愣了下,“这个奴才不知。”难道少爷现在已经开始厌烦少奶奶了? 聂大郎默了下,摆手让他下去。一成不变久了,所以才开始嫌弃他了?包子馒头也天天吃,几十年了,也没有嫌弃啊! 之后的几天,云朵忙的脚不沾地。 今年秋收赶上中秋节,虽然村人都去农忙了,但还有一部分人是没有田地的,靠干活儿挣工钱为生。 正直夏末秋初,夏花要下去了,接着各样鲜嫩的秋花要绽放了。在外偷懒那么久,罗平家的还不会炮制护肤品,只会提炼精油,带着家里的小丫鬟小厮们做做精油皂竹炭皂。年前还要往京城再送一批护肤品,还没有攒下多少。 万森和聂保根几个天天都赶着骡车下乡,收鲜花儿和药草,只要新鲜的,过夜的价钱减半。 云朵带着云英,罗妈妈,万妈妈,叫了聂玲玉也跟着一块,天天泡在东院里。 累一天,吃了晚饭,洗漱好,往床上一倒,就睡着了。 聂大郎洗完澡出来,看着床上又已经睡着的人,脸色黑了又黑。皱着眉上了床,把人抱过来。 还没躺好,怀里的小人儿蹬了他一脚,又把身子扭过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聂大郎默了好一会,直到她翻身靠过来,下意识的搂着他的腰,伸了腿搭在他腿上,这才睡着。 天明起来,云朵打着哈欠出来洗脸。 聂大郎穿着围裙在厨房里忙活做饭,牛奶发面,磨了花生酱,蒸的花生酱卷,新鲜的野菜煎了野菜菜馍,炸了油条,煮了珍珠丸子汤圆,豆浆和胡辣汤。 云朵愣了下,“干嘛做这么多早饭?”聂大郎要是下手做饭,都是只做一个两个,今儿个这是咋了? 罗妈妈笑着道,“少爷天不亮就起来了,今儿个的早饭,都是少爷做的。全是少奶奶爱吃的!” 云朵有些狐疑的看看聂大郎,天不亮起来?年纪轻轻失眠了吗? 见她不是感动,不觉得甜蜜,反而狐疑的看着他,聂大郎眼神沉了沉,“快坐下吃饭!” “哦!”云朵点点头,招呼云英和云笑快坐下。 聂大郎把豆浆和珍珠丸子汤圆各盛了一碗,放她跟前,拿了花生酱卷夹了几片牛肉递给她。 云朵咬着,“我要喝胡辣汤!” “那先把豆浆喝了。”聂大郎把汤圆端到一旁去。 豆浆煮的甜丝丝不是太甜,就着花生酱卷夹牛肉吃正好,云朵乖乖把一小碗豆浆喝了。 聂大郎又给她舀了一碗胡辣汤端过来。 饭还没吃完,聂大郎又问,“晌午想吃什么?” 云朵心里疑惑,见他问询的目光,想了下,“吃扯面吧!” “好!”聂大郎笑。 云朵想了想,还是问他,“聂大郎,你咋了?” 他只是想改变一下,聂大郎看着她没有说话。 外面聂玲玉过来了,“你们已经忙起来了吗?” “还没有,刚吃完饭!”云朵扬声应了一句,又看看聂大郎,想他也不会有啥事儿,招呼一声,就去东院了。 聂大郎看着她一阵风似的快步和聂玲玉去了东院,又坐了一会,到厨屋去和面。 “还是奴婢来和面吧!少爷只用晌午的时候下锅里就行了。”万妈妈笑道。她还没见过哪个举人老爷下厨做饭的。 “我来。”聂大郎没让她帮忙。 万妈妈把面准备好。 聂大郎洗了手,把扯面的面团和好,放在盆子里醒着。 万妈妈把厨屋里拾掇好,也去了东院干活儿。 聂大郎到东院看了看,云朵正拿着戥子在配料,全神贯注,一丝不苟。 几个小丫鬟看到他,起身要行礼。 聂大郎摆了下手,让他们忙自己的,看了云朵一会,回了书房。 在洞庭湖说了要给她把湖景画下来,刚起了稿,还没有画。他铺开纸张试了下笔,写了几个字 写了几个字,开始绘制洞庭湖景。 外面郭二丫抱着闺女过来。 守门的是个刚留头的小子,先前没有得话儿,郭二丫过来,就跑到屋里回禀聂大郎。 罗平摆了下手。 小子忙上来,回话,说郭二丫来了。 “少爷少奶奶都忙的脚不沾地,腾不出空来。”罗平一句话打发了。 郭二丫听小厮打发的话,神色顿了下,又让他去传话儿,“就说我知道哥哥嫂子忙,也想来帮帮忙。多一个人,哥哥嫂子也能轻省些!” 这个小厮不用回禀,就可以直接拒绝她,“少奶奶忙的活儿除非清园的下人,外人不让插手!” 郭二丫皱眉,“你去跟哥哥嫂子回话儿。” “这个不用回。我们少奶奶不需要外人帮忙!除非卖身为奴的。”小厮低眉回她。 抿了抿嘴,郭二丫抱着闺女,又转身回了村里。现在家里把猪下水的方子卖了,真的是得罪三哥了。连她也要跟着受牵累。 杨进看她那么快就回来了,脸色拉下来,“没说成?” 郭二丫摇头,“他们只用卖身为奴的人。” 杨进拧起眉头,“那聂玲玉还不是在里面干活儿!?” 聂玲玉已经签了卖身契,她知道帮云朵做护肤品和竹炭皂精油皂的都是清园的下人。云朵叫她到清园干活儿,她就主动提出先签卖身契。反正再过仨俩月她也要和万森成亲,嫁到清园来了。 看着村里养鱼的养鱼,上工的上工,杨进只能干点杂活儿,还时常有时常没有,他有些忍受不了了。郭家的人脑子真是蠢!做鱼的方子卖了之后,又被云朵她那个娘闹的公布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了,聂家现在只能养鱼。哪像以前卖鱼的时候,一个月挣好几两银子。郭家竟然也蠢的把猪下水的方子卖了。 就算让他帮着收个花儿和药草也行,慢慢的也就能好起来了。现在带累的他连个杂活儿也没有了。 “要不你先收了,然后拉到清园去。东西都拉过去了,嫂子她不可能不要的。”郭二丫提议。 杨进瞥她一眼,没有理会。现在十里八村都知道他们收的花儿和药草啥价儿,他再去低价收,谁愿意卖给他?要是跟清园收的一个价儿,聂大郎不出高价买,他不等于白忙活!? “就算不给高价儿,三哥嫂子也不会让咱一直吃亏的。”郭二丫又道。 杨进皱眉,这事儿他得先跟聂大郎打个招呼。 只是清园大门紧闭,郭二丫来了不让进,他就算叫杨进,来了也照样不让进。 看天快晌午了,聂大郎起身,到厨屋洗了手,做饭。煮了扯面,又炒了几个菜。 云朵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回西院来吃饭,刚洗了手坐下,还没摸到碗,外面杨进又来了。 “在吃饭,别烦!”云朵快来小日子了。 杨进执着的在外面等,算着他们该吃完饭了,又叫门。 聂大郎让他进来说话。 云朵直接从后门去了山坡上,遛食儿。 第300节 杨进说出自己的来意,诉了一通苦,“现在一家几口都张着嘴等着吃,今年收成又不好,再不找个活儿干,今年这个年……怕是都过不好。” “已经安排了人做这个事,多加个人就要多出一份工钱。你要是真的想找个事情做,可以去收土豆,即便价钱低一点,上门收的,应该会有人卖。”聂大郎跟他建议。 “那……要不我帮你们收粮食吧?”杨进期待的看着聂大郎,土豆才能干多久,过了这个时候,就没人在多存土豆了,到时候他还是没事儿干。要是能收粮食,那他就能常年的干,也算加入作坊了。 聂大郎淡淡的看着他,“杨石头聂山根他们都很尽职,我找不到辞退他们的理由。” 杨进有些讪讪的,“那我就去帮你们收土豆。等到挖红薯,我再帮你们收红薯。” 云朵回来一听,顿时有些不悦,“让他们回家养猪去!别打主意!” 养猪的确是个路子,而且只用多出力,用不了太多成本。买了小猪仔,夏天只要有猪草,稍微花几个钱,从作坊里买些玉米红薯渣渣回家喂猪,再掺点玉米,猪会长的很快。 杨进主意打的很好,然而没人愿意把土豆卖给他。他们只认姓聂的。 从前年开始收土豆,就是聂山根和聂铁山几个带着大车下乡收。一个村一个村的收。离得进的,就自己拉着送到白石村,价钱会高一点,一车能多买几十文钱。 离得近的不愿意卖,离得远的就等聂山根几个带大车挨村子收。要是碰上谁家的土豆长大又大又好,会奖几个钱,让种的好的人家觉得脸上又有面子,又特别高兴。 杨进又不奖他们钱,卖给他和等聂山根几个带大车来拉的价钱一样,都不愿意卖。 几个村子转下来,根本没有收几筐。杨进颓丧不已,又来找聂大郎。 聂大郎让他回家养猪。 “养猪……辛苦一年,又不挣几个钱。还得天天顿顿的伺候着一群畜生。”郭二丫脸色不好道。养猪只有他们自己养,也跟三哥他们没啥关系。 杨宗山媳妇儿瞥她一眼,“又不是生在大户人家,谁家还能没喂过猪!一头挣不几个钱,多了不就挣的多了!”以为聂大郎是举人老爷,她也就跟着成小姐了。 “那…也要找到 …也要找到地方卖啊!”郭二丫声音低下来。 找地方卖的确是个事儿,杨宗山媳妇儿跟杨宗山对视一眼,准备去问问聂大郎。他既然说了让他们养猪,那肯定能帮他们找到买猪的。 聂大郎诧异,“买猪的?这种事儿我又怎么会知道。” 杨宗山媳妇儿脸色一僵,“你说了养猪行,我们也正准备养几头猪试试。就是不知道这猪养大了,卖到哪去。你看这……” “我不是养猪的,也不是卖猪的。这个我还真不知道。”聂大郎淡声道。 看他不管不问的样子,杨宗山媳妇儿神色很是有些不好,又不敢拉脸色,笑的一脸难看,“能不能我们养了猪,也帮我们…找个买家?我们也不认识啥人,这猪养出来,总不能一直放家里。” 聂大郎抿起嘴笑,“前几天家里下人也说了养猪的事儿。自家作坊里有玉米渣渣,他们能上山割猪草,平常也能照看。要是有照看不过来的时候,花几个工钱,请两个长工也就是了。我想着猪多了,肯定要降价,先前就多嘴提了一句。” 杨宗山媳妇儿心里一凉,讪讪然的笑着,“那你们准备养猪吗?” “还在考虑中。”聂大郎挑了挑眉头。 要是清园养了猪,这养猪就没他们的份儿了!可他们家要是养猪,也得找到人卖才行。杨宗山媳妇儿又想干,又犹豫。 杨氏干了,家里做柿饼和红薯干,也只是秋季和初冬的时候忙。豆芽菜,姜丽锦让单辟出来一间屋子生豆芽。豆芽多了,要往外卖,杨柳镇和石桥镇那边,就让云铁柱从他们家批了豆芽拉去卖,也让大房云铁柱家沾了点好儿。省的他们二房富裕起来,大房越来越眼气,在背地里使坏。 上次云朵就说,有人开始生豆芽卖了,就是生的不如他们家的豆芽。这个也做不太长久。所以养猪是姜丽锦的意思。干不过来,可以雇人干。家里养了猪,杨氏和云铁锤也就不会动不动盯着云朵那些奶牛了。 “要是猪不好卖,就都做成熏肉,这个可以放,也可以往远地方卖。”姜丽锦把自己的想法跟云朵说了。 “可以啊!就是养猪这活儿怕是不太轻松。”云朵对她表示支持。 姜丽锦笑,“忙的没空,也就不会多想些有的没的。” 云朵深以为然,真忙的脚不沾地,饭都能顾不上吃。 杨氏看这话像说自己一样,斜了眼姜丽锦。 姜丽锦不在意的看看她,又麻烦云朵,“小猪仔我们可以先收一些,估计不多。你们要是在去县里,能不能帮忙去牲畜行瞧瞧?” “过几天就去,你们先把猪圈砌起来吧!”云朵应下。 姜丽锦感激的笑应,说了会话,就和杨氏回家准备。 家里新盖的屋子还没咋住,杨氏不让养猪,嫌有味儿,还吵的很。 后院要晒柿饼,也没地儿。 姜丽锦就商量两人,靠近柿子圆又买了块地,离家里也不太远,走个几步就到了,把猪圈盖在那边。 姜老汉和姜家兄弟帮着四处买小猪仔,买了二十多头。 万广回来,说是私房菜那边要上梁了,让聂大郎和云朵过去主持。 家里交给云英,俩人赶到县里。 庞仁忙招呼俩人,“牌匾得提前做出来,要写啥字?我爹已经说了,他帮忙写!” “不挂招牌!门口种上几株兰花就是了。”云朵说完又笑,“等开酒楼,肯定要找伯父求一幅字的!” “还真不挂招牌啊……”庞仁嘴角抽了又抽,觉得云朵脑子抽了。 黄悦菡扑哧笑,“之前就说了不要招牌,门口种上几株兰花挺好的!清雅!” 上了梁,速度就快起来了,梁柱椽子什么的都是事先准备好的,该雕花雕花,该修剪修剪。 聂大郎让万广去牲畜行定了一批小猪仔。 云朵没在县里多待,家里还堆着上万斤的石榴…… 看她匆匆忙忙的,谢掌柜提出帮忙,“左右我们现在也是闲着,就先给你们帮帮忙。别的活儿干不过来,打打杂还是行的。” 邢师傅已经拾掇了行礼,准备带着老婆子和云朵一块去白石村。 聂大郎想到云朵这些天忙的没空歇,就麻烦了几人。 一块到了村里,在清园安置下。 谢掌柜和邢师傅几个看着一堆的石榴,都瞪大了眼,被震住了,“你们有个石榴园吗?” 云朵嘿嘿笑,“石榴园刚买下不久。这些石榴是要提炼精华,炮制护肤品的!”让云英拿几个试用的过来给几人看。 小姑娘家没有不爱美的,杨紫媛被云朵怂恿着洗了脸试用,用完惊奇的摸着脸,“娘!表哥!真的好嫩滑啊!我的手也滑嫩嫩的!” 谢明看她小手伸过来,以为让他摸,红着脸看了眼聂大郎几个,胡乱点头,“看着是滑嫩不少。” “摸着更滑嫩!润润的!”杨紫媛再看云朵,眼神就带了崇慕。 邢师傅已经拿着一个石榴吃起来了,“这些石榴不会都要抠出来做护肤品吧?明明是吃的,非的往脸上抹?” “这就叫驻颜。老头子不懂!”邢婆子白他一眼。 “那这些石榴是不是要全部抠出来?我们帮忙抠石榴籽!”谢掌柜笑着道。 云朵有些不好意思,“那就多麻烦你们了!” “ “这有啥麻烦的,你们帮了我们那么多,还救了紫媛,这点小忙不算啥!”谢掌柜让她不用客气,洗了手问了怎么做,开始忙起来。 村里的几个女娃儿也被招过来做工。 郭二丫也跑过来帮忙。 柳氏还要喂奶,见云朵弄的那么讲究,笑着说不给云朵添麻烦了。 来干活儿的,剥的石榴籽按斤数称重算工钱,别人多少,郭二丫也给多少。 郭二丫不要,“我就是来给哥哥嫂子帮帮忙。” “杨家少奶奶还是拿着吧!来做工的都一视同仁,该给多少工钱,就发多少工钱。即便是一家人,我们少爷少奶奶还不占人家便宜呢!”罗妈妈把工钱塞给她,又发下一个。 郭二丫拿着上前跟云朵说话。 云朵捶着腰进了屋。 门外有小丫鬟看着,不准人靠近,郭二丫刚上前就被拦住了。 罗妈妈冷眼瞥了她一眼,笑着继续发工钱。 几个人拿了工钱就欢欢喜喜的回了家,说话难免不会议论郭二丫,“郭家都把云朵的方子卖了,云朵也没跟他们要银子,他们竟然还往上贴!真是不讲脸面!” “讲啥脸面!真的要贴上了,年年都能占不少便宜,得不少好处呢!” “那他们也不长脑子!要是不打小算盘,云朵那么好,说不定还会再帮他们,发了家也不一定呢!” 刘氏看着几个人过去,手里都拿着钱袋子,呸了一口,“一个个都是不要脸的小贱人!”骂完更觉得不解恨。看着占地一片的作坊,又看看依在竹林旁的清园,忍不住咬牙。那个小贱人不知道又在搞啥东西!钱都挣的多的没地放了,还不要脸的捞!他们家却连办个鱼塘都办不起来! 聂二郎已经在清湖和小清河里撒网无数次了,不管大鱼小鱼,一律都放到自家鱼塘里养着。 清湖里的鱼都被撒惊了,甚少再冒头。 云朵想吃鱼,万淼和一个小厮钓了半天,都没有钓上来一条鱼。 “好好的清湖,一条鱼也没了!少奶奶想要吃鱼,估计得买了!”万淼有些沮丧的收了钓竿。 云朵坐的太久,起来走动歇息,听到俩人说的,忍不住笑道,“清湖那么深,哪可能一条鱼也没有。之前被撒网打走的鱼都是小鱼。湖底肯定有大鱼!只是没人能抓住罢了!” “湖底有大鱼!?”俩人都睁大了眼。 云朵点头,“这清湖不知道多少年了,里面肯定有大鱼。说不定有几十斤了上百斤了呢!” “上百斤的鱼?那不成妖怪了!”万淼惊道。 云朵哈哈笑,“上百斤的鱼就称得上妖怪了?那大海里还有上千万斤的上吨的鱼呢!” 两人张大嘴,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朵。 “改天给你们讲讲《山海经》。”云朵拍拍万淼的头。 聂大郎看着她摸万淼的头,顿时皱起眉,“过来把燕窝吃了!” 云朵看他端着燕窝,神色有些囧的跟他进了屋,“聂大郎!你最近变得……”好贤惠! “什么?”聂大郎脸色有些发黑的看着她。这么久了,一点都不在乎他的转变。 “额…变得厨艺越来越好!”云朵咧嘴朝他笑,端着燕窝吃。 “就只这些?”聂大郎眸光深沉。 云朵眨眨眼,“突然变的太好了!” 聂大郎定定的看着她。 云朵被他看的小脸发热,“这么看我干啥?” “想看。” 云朵咳了一声,把碗递给他。 第301节 聂大郎疑惑。 “吃吧!”云朵笑着递给他。 聂大郎顿时黑了脸,漆黑的眸子盯着她。 云朵看他脸色黑了,想了下他最近的‘贤惠’,坐过来,舀了一勺喂给他。 看着她略带讨好的笑着喂他,聂大郎心里一软,气顿时消了大半。可这小丫头竟然都不关注他,问了两遍,再也不问他,晚上亲密的次数更是一手数的过来。 依旧黑着脸看她。 云朵把燕窝喂到他嘴边。 “我不喜欢勺子。”聂大郎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小嘴上。 云朵心里越来越狐疑,聂大郎难道更年期了?可他连三十都不到,还是个小青年啊!难道是内分泌失调?云朵决定顺从他,把勺子拿了,碗递给他,“直接用碗得喝了,你慢点。还有点烫。” 聂大郎眼里刮起寒风。 云朵把勺子放在碟子上,“你都吃了吧!明儿个多炖一碗,你也一块吃吧!”说完就起身,出去了。 聂大郎差点把碗捏碎,暗自磨了磨牙。 云朵是去厨房给他炖补汤,现在正是秋季,天气也燥的很,聂大郎心情不好,还有点上火,给他炖一锅补汤喝。 万妈妈端了梨子水送进屋,“这燕窝少奶奶怎么没吃完?该凉掉了!” 聂大郎沉沉的看了眼已经凉掉的燕窝,“跟少奶奶说,我在生气!” 万妈妈惊讶了下,看他脸色那么难看,忍不住心里发笑。少爷生气从不对他们下人撒气,对少奶奶更是宠爱纵容,这会偏要对少奶奶说他生气了…。把梨子水放下,燕窝端走,“奴婢这就告诉少奶奶去。” “啊?生气了!?为啥啊?”云朵拿着烧火棍正在搅炉子里的灰,让火烧的更大点。 “是啊!少爷让奴婢来告诉您,他 告诉您,他在生气!别的没说。”万妈妈满眼笑意。少爷在向少奶奶耍小脾气呢! 云朵嘴角抽了下,看了看已经滚起来的砂锅,吩咐,“你帮我看着锅哈!别逾锅了!起了沫子就撇掉,等会把药材加进去。” “是!”万妈妈应声。 云朵回到屋里,看聂大郎一个人坐在临窗大炕上,俊脸发黑,真的在生气,探头看了看。怎么才这一会,他就越来越气? 聂大郎转过头看着她。 云朵朝他咧嘴笑,挪过来,“你是不是不舒服?” 聂大郎定定的看着她,不说话。 “我不会把脉。”云朵小声嘟囔一句,过来摸摸他的额头,不烫。又捏着他的手腕,数了下心跳,沉稳有力,也不像生病了。 看他黑峻峻的脸,薄唇不悦的抿着,云朵爬上炕,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唇上亲了亲,“你在气什么?” 看她跪在炕沿,搂着他的脖子,还有大半身子在外面,伸出一手搂着她的腰,“就是在生气。” 果然是莫名其妙的生气。云朵往他怀里蹭了蹭,“那你要不要吃点心?我给按按摩!”要起身绕到他伸手去。 聂大郎搂着她的腰用力,不让她起来,“肩膀酸。” 云朵呼吸滞了下,看在他心情不好的份儿上,迁就他,从前面给他按捏肩膀,又问他想吃什么,想去哪,想要买啥东西。 聂大郎黑眸只盯着她。 云朵都要怀疑他心情想咬人了,犹豫了下,亲他的唇。 送上门了,聂大郎自然不客气,搂着她,近乎凶狠的吻她。 云朵以为他真要咬她一口了 聂大郎把她的衣裳撕开,裙子扯掉,坐在自己身上。 “…不…不行…”云朵惊慌的忙阻拦他。 聂大郎似是狼性爆发了一般,紧紧的把她攥在怀里,凶狠的亲吻,近乎粗暴的占用她。 “聂子川…聂子川…啊……”云朵抠紧他的背。大白天的,聂大郎疯了!竟然开着门,堂而皇之的在临窗的炕上要了她。 聂大郎把她放到炕上,趴着。 云朵大喊不要,这个姿势…太屈辱了…… 看她大大的杏眸盈着水光,聂大郎终究不舍得她委屈,抱了她到床上去。 等他尽兴,天已经快黑了。 云朵昏昏沉沉的躺倒在他怀里,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他眸子里还闪着暗灼的光火,顿时怕的后退,委屈的泪花飞出来。 看她白皙的肌肤上一块块青紫的痕迹,聂大郎心疼的伸了长臂搂她过来,吻掉她的眼泪,轻吻她红肿的唇瓣,“乖乖!是我不对!” “我还给你炖了补汤……”被他一哄,云朵眼泪大颗大颗就掉下来。 聂大郎神色一顿,眸光暗暗的看着她晶莹而落的泪珠,在她小脸上不停的亲吻,柔声哄她,“……都是我不好。” 云朵吸了吸鼻子,咬了他一口。 聂大郎笑着把她的小脑袋按在怀里,让她随便咬。 锅里的补汤一直炖到晚上。 看着白天还脸上不好的聂大郎,仿佛一下子回暖,眉宇间都是笑意,看向云朵更是目光宠溺。 万妈妈把补汤端上桌。少爷这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聂大郎更贤惠了,天天给云朵准备吃食,又给她做了件皮袄皮裙,做了个斗篷。 云朵也看在洞庭湖山水画的份上,不跟他气了。 很快,私房菜宅院建成了。云朵这边把全部炮制成护肤品,家里的活儿也差不多忙完了。云朵烧了一桌螃蟹,小龙虾,众人大吃一顿,转战县城,准备开办私房菜。 聂大郎的好心情也到此为止,在看到云珩主仆大摇大摆的出现在南平县的时候,瞬间结束了。 ☆、第171章:表白 看到云珩主仆,不光聂大郎,庞仁几个脸色也都不好起来。 谢掌柜还跟云珩打招呼,“云公子怎么也到南平县来了?” “在下是追随美食而来。”云珩鹰眸含笑的看着云朵,毫不掩饰对云朵的兴趣。 云朵对上他兴味又侵略性的眼神,心中警铃大作,“没想到我把邢师傅带回来,消息还没放出去,就有喜欢他的食客也跟随过来了!” 云珩笑了笑,“邢师傅的拿手菜固然美味,但比不上你做的菜肴,让人回味无穷。” “那我家的生意,还要多靠云公子照顾了!”云朵呵呵,转身拉云英进了院子。 看她进了院子,云珩笑着看向聂大郎,“聂举人口福不小,日日美味佳肴相伴。” “不及云公子的胃口,尝遍天下。”聂大郎嘲讽的看着他。 云珩笑的狂傲,“试过才知道好不好吃!” 庞仁怒眼看着他,张嘴要喊话,不让云珩留在南平县,聂大郎一个眼神瞥过来,制止了他,吩咐万广把门外的兰花竹子摆弄好,也进了院子。 “南平县是爷的地盘。我不管你是啥人,不要在老子的地盘上放肆!”庞仁还是忍不住放话。 云珩只是瞥了瞥他,不在意的笑着。他要的只是云朵! 谢掌柜看看,和谢明对视一眼,也不多跟云珩说了。这云公子英俊不凡又出手阔绰,通身的气派定是非富即贵。聂大郎和庞仁怎么会跟他结了仇怨? 云朵不悦的拧着眉,拉着聂大郎,“我不喜欢那个云珩!想办法把他弄走!” 他的女人,拉着他说不喜欢觊觎的那个男人,要把那个男人弄走,聂大郎心中的寒风顿时刮停了。云朵眼里毫不掩饰的不喜,瞬间就取悦了他,揉着她的头,“好!把他弄走!” 那种眼神,仿佛她是个猎物,是个终于会属于他的物品,云朵是真的很不喜欢。 庞仁怒嚷着要揍云珩的活儿。打敢他庞仁的妹子的主意,真是老寿星喝毒药,找死呢! “他身边跟着的两个人都是高手,你别乱来。”聂大郎皱眉道。云珩可不是什么好人,若是庞仁对他出了手,他可不会放过庞仁。 “这口恶气,老子出不去,还能憋着!?”庞仁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憋着!”聂大郎沉声道。云珩他会解决,庞仁这样的跟他撞上去,云珩发了狠,他小命都保不住。 看他眼神漆黑暗沉,庞仁呼吸一窒,气势顿时有些弱下来,“难道就任由他窥觊朵朵不成?”反正他是忍受不了! “我会想办法把他弄走!”聂大郎怎么会忍,这是他唯一不能忍的! 庞仁看他两眼暗潮汹涌,幽寒摄人,咽了下气,凑过来,“你准备使啥法子?”聂大郎肚子里的阴损招可不比他少! 聂大郎看他一眼,没有说。 庞仁心痒痒,“花些银子,请几个人?”说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你别添乱,到时候摘不掉!”聂大郎不让他参与。 庞仁撇嘴,哼了一声,“说的爷好像很没用一样!”不过他心里也知道,云珩身边有高手保护。那玩意儿到底是个啥身份啊?看他相貌就是个北方人,京城有谁家的种这个德行?敢抢人家的媳妇儿! 云珩的属下也觉得云珩学的不像他们匈奴人,那个女人也不是倾国倾城,以往见的女人比她漂亮的多了去。主子既然喜欢这样的,直接抢了就是!就算那聂引武功高强,身份神秘,他们几个一块上,还能抢不走一个女人!? 聂大郎现在是云朵在哪,他就跟到哪,不允许云朵离开他视线范围内。 谢掌柜几个不知道聂大郎和云珩有什么仇怨,他们对云珩还算熟识,怕有啥忌讳的,就跟罗妈妈打听。 罗妈妈看几人疑惑,笑着道,“有些人看似高贵光鲜,却人面兽心。有些人矜持腼腆,骨子里却放浪形骸。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那云公子,像是冲着…云朵来的?”谢掌柜心里惊疑,看罗妈妈毫无笑意的眼神,微微张了张嘴。云朵不是未婚小姑娘,是聂大郎的媳妇儿。那云珩难不成还敢来勾引云朵不成!?勾引有夫之妇,对他有啥好处!? 几个人起先还有点不大相信,云珩相貌英俊,气质高贵,又出手阔绰,即便不是个王公贵族,也是哪个世家的大家公子。云朵已经嫁为人妇,他竟然也毫不忌讳的勾引云朵!? 很快他们就得到了证实。 私房菜准备的差不多,要开始营业了,云朵给韩府唐府和章府都发了请帖,烫金字,里面是用压花澄心堂纸写的邀请函,淡墨渲染了私房菜的兰竹院门。 开业这天,韩四和唐二几个早早就过来了。 韩太太和韩老夫人也让陈妈妈来恭贺,送上贺礼。 齐掌柜等人都送了摆件字画等物,云珩送了一把匕首,指明送给云朵的。 那匕首是金鞘金柄,上面镶着玛瑙宝石,精致精美,很是华丽贵气。 云珩笑着介绍,“这把匕首是我十五岁的生日礼物,这么多年一直随身携带。它是一把带着祝福的匕首,削铁如泥,不仅可以防身,也是身份的象征!” 第302节 云朵看着金光闪闪的匕首,又听他说身份的象征,小脸顿时黑了黑,“我不需要!” 云珩挑眉,“这可是一把宝物 眉,“这可是一把宝物!” “宝物我也不需要!如果你是来照顾生意的,那里面请吧!”云朵管他什么王孙贵族,她不喜欢这个云珩! 云珩鹰眸定定的看她一会,突然勾起唇,上来要抓她的手,把匕首塞给她。 聂大郎伸手把匕首拿过来,“真的能削铁如泥吗?”说着抽出匕首,迅速的在云珩身上试了试。 云珩没料到他隐藏那么深,竟然会当众对他出手,急忙闪躲开来,下一刻就要出掌。 “这匕首切菜挺好的。”聂大郎淡淡的看着他手腕上被划开的血印子。 看他并没有准备动手,云珩冷着脸收回手,他现在不确定聂大郎的身手如何,不敢贸然跟他交手,冷冷盯着聂大郎,“我刚已经说这匕首是一件宝物,削铁如泥。它不是送给聂举人的,你最好还是不要乱用的好。以免误杀了人,你怕是要给人偿命的!” “云公子倒是福大命大。”聂大郎挑眉。 韩四几个看着,目光从云珩身上移到云朵身上。 “我先去厨房看看菜。”云朵冷眼瞥了眼云珩,跟众人打了招呼,转身带着罗妈妈回了厨房。 云珩看她走了,伸手又把匕首从聂大郎手里要过来。 聂大郎深深看他一眼,没有递还给他,“既然是送的礼,我就收下了。” 云珩冷冷的笑,“你用不着这把匕首,我是送给云朵防身的!” “我替她收下了。”聂大郎道。 “你不是来吃饭的吗?哪那么多熊事儿!?”庞仁不满的怒嚷。 云珩想到今儿个云朵的私房菜开张,他已经夸下口,要让云朵爱她如狂,哈哈哈笑起来,“我倒是期待已久!” 众人都各自进了雅间落座。 韩四等聂大郎过来招呼他们,问起云珩,“是什么人?”竟然当众毫不掩饰的给云朵送礼,却和聂大郎对峙。 聂大郎沉默了下,“仇人。” 韩四眸光幽转,“你的仇人?他像是冲着云朵来的。” 唐二哧的笑了一声,“我说聂举人,你这仇人不会变成‘夺妻之恨’吧?”一个男人用那种眼神看着一个女人,目的非常清楚明白,他要得到那个女人。 聂大郎也笑了,“有可能。” 韩四拧眉,“你有什么办法?需要用到我的,尽管开口。” “多谢韩四公子慷慨!多照顾我们家的生意就行了。”聂大郎笑着拱手。 看他像说笑一样,韩四目光有些沉。 “他这是自信,还是自负?那男子可不像个简单人物。”唐二看他出去,挑眉道。 来恭贺的众人都在疑惑这位云公子对云朵的态度,谁都不傻,云珩的居心,多多少少都能看出来。 云朵手起刀落,一块肥猪肉迅速在她刀下成泥。 看她两眼喷着火一样,那速度谢掌柜几个都看的心颤,怕她真要剁着手了。 “上锅!”云朵喊一声,拿着勺子,迅速把菜下锅,翻炒。 今儿个的菜单安排的全是新菜,除了蟹黄汤包,之前做过的各种鱼和红烧狮子头东坡肉一样没有。 从卤味到荤素热菜,到烤羊腿一样的大菜,小凉菜到甜品,没有一道是重样的。 因为没有挂招牌,也没有大肆宣扬,只放了一挂鞭炮,来的都是接了请帖的,或是上门恭贺的,加上瘦猴几个,共坐了十桌。 每一桌上都有二十多个菜,每一个桌都是不一样的菜色。 邢师傅干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弄的,三百来道菜没有一个重样的,这样上去,还不让人把舌头吃下去!? 但来客们都不知道吃的是不一样的菜肴,目光放在一道道端上来的菜肴上,没上一道都几乎光盘。 云珩主仆三个没有跟人拼桌,自己坐在一个雅间里。打量屋里,挂着字画,摆着花草,清雅宜人,又干净利爽,像云朵的人一样,不禁脸上带笑。 但饭菜端上桌,他就笑不出来了。 看着一道道诱人的菜肴,散发着鲜红的颜色,云珩怕吃辣,不敢下筷子。 “这些菜肴都是我们少奶奶亲手做的。”万淼说着又端上一道汤。 汤是白色的,没有放辣椒,云珩看着满桌子的菜,决定先喝碗汤垫垫。 可一口汤下去,他脸色就僵住了。汤是苦的。 又挑了个绿色的菜下筷子,一口,就再次变脸,那是芥末。 黑色的那是胡椒。 云珩仿佛看到那个小女人如小辣椒一般,失笑,豪气的拿了筷子继续试菜。 吃到最后,他的舌头已经没有知觉了,反而觉得那些鲜红刺激的辣味还挺好吃。 别的人完全沉浸在美食的盛宴中,吃完还觉得回味无穷。 云朵忙完,招了万淼问情况。 “少奶奶!他们都吃了!是先喝的汤,又吃的芥末和胡椒,最后吃的辣椒!”万淼笑着回道。 云朵冷笑一声,“走的时候别忘了问他们收钱!” “是!”万淼应声,又跑到前面看着。 聂大郎过来,看她额头上一层薄汗,叫她到隔壁,“过来!” 云英忙叫他,“快吃饭吧!这都晌午过,快下晌了,早该饿了。” 云朵见他站在没动,走向他。 聂大郎给她擦擦额头的汗,低头在她唇瓣上快速一吻。他的小丫 。他的小丫头也会使坏! 云朵脸色一红,推开他,“院子里会有人过的。” “饿不饿?我们先吃饭。”聂大郎笑着拉她进屋。 菜是多做的,也很是丰盛,还有一半烤羊腿。 等他们这边吃了饭,前院的人都吃完了,该散场了。 出了雅间,众人一说话,才发现他们吃的菜都是不同的,听万广说连着三天都是不同的菜色,个个都惊叹不已。 齐掌柜想到云朵那作坊挂的牌匾,千味坊。今儿个一天就有三百多道菜了,连着三天不重样,何止千味啊!? 聂大郎和云朵出来送客,听了一堆惊叹溢美之词。 云珩是最后走的,已经被辣的俊脸发红,两个鹰隼般的眸子也仿佛燃了火般,双唇辣的又红又肿,嘶着气,微眯着眼的过来,盯着云朵,笑,“别人的都是美味佳肴,独独我不一样!?” “每一个雅间都有不同的菜色,你抽到了那一间。”云朵耸肩。 云珩哼笑,“你在整我!不过,我喜欢!”那些女人都对他恭维奉承,表现讨好,最不过也就是耍耍小脾气。还没有哪一个女人敢像她,胆敢出手整治他。就因为得到他的青睐!? “希望你以后依旧如此喜欢!”云朵皮笑肉不笑的对他感谢。 云珩哈哈大笑,刚张开嘴,倒吸一口气。 云朵冷眼抿着嘴看他。 云珩皱了皱眉,深深看她一眼,“你不喜欢那把匕首,那你喜欢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弄来!” “他妈的!你当我们都是死的吗!?”庞仁怒骂一声,指着云珩,叫了瘦猴几个,就要揍他。 云珩身后的两个护卫冷眼一看,只是拿起手中的长刀,连拔刀都不屑。他们戒备,只有聂大郎一个。 云朵伸手揽住庞仁,笑眯眯的看着云珩,“我喜欢你离我远一点!最好是天边儿!” 云珩没有再大声笑,不过看云朵眼神充满的兴味和势在必得,“你会喜欢和我一起去天边儿的!” 云英几个倒吸一口气,都怒目瞪着云珩。这个云珩竟然敢…云英沉着脸怒道,“我妹妹已经嫁人了,你别在这败坏我妹妹的名声!”要是这样的传出去,别人的唾沫星子都要朝着二妹妹飞过来了。 云珩根本不在意嫁人不嫁人,他只是现在还没有把握除掉聂大郎,才没有动手。对云朵,他势在必得!扫了眼云英,笑着看向云朵,“一个小小文弱举人,他的身份,配不上你!” “你更配不上!”云朵声音冷沉。 云珩没怒,他的属下怒了,指着云朵,“你知道我们主子是什么人!?还配不上你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 “那你们又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他能配得上我!?”云朵嗤笑,她穿越过来,只有聂大郎相依为命,这什么云珩算个毛啊! 云珩冷沉的看了眼两个属下,再看云朵傲视的目光,眼眸更深,“你这样才更配得上我!” “当小妾吗?”云朵挑眉。 云珩愣了下,打量了眼云朵,“当然不是!你可以做正的!”他有绝对的势力,他不需要联姻。他只要选个自己喜欢的女人! 云朵也上下打量他一眼,“有过多少女人了?” 聂大郎眸光微动,唇边带起笑意。匈奴人掠夺成性,对于女人也同样。并以征服女人多少来彰显自己的勇猛强悍。 云珩在大晋不短时间,自然多少了解大晋的女人心理,挑挑眉,“不多,还没有几个能入我的眼。” “那你就是被别的女人睡过了!就如同一块烤肉,被人撒了尿,你觉得还能吃得下去吗?”云朵心里怒骂:渣男!种马!竟然引以为荣。 噗—— 庞仁放肆的哈哈大笑,“听见没!你就是一块被人撒了尿的烤肉,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我有洁癖,不喜欢被人用过的!”云朵好心的提醒。 云珩脸色阴沉,目光阴霾的盯着云朵,“你会喜欢的!”盯了她一会,转身带着属下离开。 云英脸色非常难看,隐隐发白,“这个人是不是有病!云朵都嫁人了,还来纠缠!要是传出去,不知道人家会咋说云朵……” 黄悦菡看了眼吕嬷嬷。 吕嬷嬷点头,她会封住下面人的嘴,这私房菜的人都是聂少爷和小姐的人,也不会乱说的。 谢掌柜安慰她,“我们都不会往外说一个字的。不过这云珩要是再来纠缠……还是得想个法子打发了他才行啊!” 云朵最不喜欢狂傲自大又嚣张自负的侵略者。 聂大郎握着她的小手,“交给我来!” 云朵疑惑的看着他,“你要给他下毒吗?” 第303节 “已经下过了。”聂大郎笑。 云朵张了张嘴,“之前那一刀吗!?” 聂大郎笑着亲亲她,没有说毒是之前在临州府的时候下的。 云朵搂住他的腰,“他好像武功不低,还有两个很厉害的侍卫,你只会那点花拳绣腿,可别去犯险!”要是没有了聂大郎,云朵无法想象她该怎么办。 感觉她胳膊的力量,聂大郎抱紧她,噙着她的唇瓣,深深的吻她。 云珩正在家里凉水漱口,实在是整个嘴都没有知觉了,只剩下木木的微颤。肚子里也仿佛在烧火一样,从喉咙一直到身下。 两个属下都主张直接把 主张直接把云朵抢过来,“……我们多派几个人!” 云珩摇头,聂引,聂大郎,一个文弱小白脸,武功却深不可测,“先查清楚再说。”他们现在是在汉人的地盘上,不宜贸然动手。 次一天起来,云珩整个味觉都失去了,整个嘴肿的冒明光。忙找了大夫诊治,开了药喝。 云朵清净了三天。 千味菜肴推出,私房菜的名号也一下子传了出去,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 纵然私房菜走高端,菜价高昂,还是食客不断。 谢掌柜都有些惊叹,一开始她没敢说,开这么个私房菜,不对着所有人,还卖那么高的菜价,虽然有神秘感,开始会吸引不少食客,但会有多少人时常拿几十两银子上百两银子来吃一顿饭啊? 可是看着那些食客爽快结账,还说下次吃什么,几个人都佩服云朵的想法和办法。 现在就看长久的能不能做得起来。 云朵正在熬制火锅底料,万淼快步跑过来,“少奶奶!那个云珩又来了!” 云珩带了一匣子的玛瑙石,从白玛瑙,黄玛瑙,绿玛瑙到红玛瑙,颜色不一,在秋日暖阳照耀下,异常的炫目。他把匣子送给云朵,正是表白,“做我的女人,我会让你非常幸福,愉快!你以后都不用跟着一个文弱小白脸操劳!你可以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喜欢的任何事!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包括尊贵的地位!” “什么都可以要?”云朵挑眉。 云珩自傲道,“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弄来!”就算汉人这边地大物博,他们草原也丝毫不差! 云朵冲他笑了笑,“我要聂大郎!” 云珩脸上阴鸷了一瞬,狂傲的笑,“你终究会忘了他,爱上我的!只要你跟我走,我会让你过上一种完全不同的生活!”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爱上你?我会跟着你走?”云朵气笑了,“因为你长得英俊?有权利地位?是个强悍的人?所以别人就得爱上你?你脑子一定不是被驴踢过!是被大象踢过!因为大象蹄子比较大,踢的面积也更大!” 云珩脸色阴下来,鹰隼般的眸子阴霾凌厉,掠夺的看着云朵。 云朵身后的聂大郎微微弯起嘴角,看是云珩的人快,还是他的手更快! ------题外话------ 看评论看的俺都卡文了┭┮﹏┭┮ 表担心这个狮子~他只是子川兄的垫脚石~(^o^)/~ ☆、第172章:活捉 一匣子玛瑙聂大郎收下了,“朵朵虽然不太喜欢玛瑙,不过勉强可以用到。” 云朵一点云珩的东西都不想沾。 看聂大郎做主把东西收下,云珩眸光转了转,又看了眼神情厌烦不悦的云朵,没有再跟云朵多说,找了个雅间进去。 云朵把那个雅间的菜交给邢师傅和谢明去做,她只做了别的雅间几个点到她的菜,就到一旁休息室里歇着。 聂大郎正在摆弄那一匣子玛瑙,颗颗都是上品。 云朵皱着小脸,“你干吗还收那个渣男的东西?” “先稳住他。”聂大郎把云朵拉到怀里抱着。 云朵不悦,“你不是给他下了毒?咋还没发作啊?会不会是过期的药?吃了没反应?”聂大郎医术都是半吊子,哪会给人下啥毒啊!要是弄一包砒霜给那个渣男吃,他早嗝屁了啊! 看她不信任的眼神,聂大郎紧了紧搂住她腰的手,“特意请教了人,花钱买的。要过几天才看到效果!” 云朵微微张了张嘴。 “喜不喜欢这些东西?”聂大郎拨着匣子里的玛瑙问。 云朵点头,“喜欢!” 聂大郎目光一顿,两眼黑幽幽的看向她。 见他虎着脸,云朵眼里闪着一抹狡黠,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亲他的嘴,“喜欢你给我买的!” 聂大郎没错过她一闪而过的眼神,咬着她的唇瓣,伸手在她挺翘的小屁股上拍了拍,“学坏了!” “嗯…”云朵不满的瞪他,嘴唇又被他咬着扯不走,张嘴咬他的。 聂大郎含笑的松开她的唇瓣,长舌入侵,纠着她的小舌缠绵。 云珩让属下来叫聂大郎。 罗平在门外回禀,“少爷……” 聂大郎有些呼吸不稳的松开怀里的小人儿,看她被自己吻的两眼氤氲,小脸红红的,又狠狠吻了一下。 看他双眸闪着暗灼的光,云朵抓着他衣襟的小手松开,小脸发烫的推开他。 这几天都忙的很,天天都有人点她做菜,聂大郎已经好几天没舍得碰她,贴着她的额头,“今天不做菜了,晚上我们早点睡……” “叫你呢!”云朵羞的小脸通红,推他起开。 聂大郎缓了下气息,笑着松开她,临出门又把那匣子玛瑙拿走了。他的女人,喜欢的东西自由他来满足她! 云珩却是来找他谈条件的,在看到聂大郎收下那一匣子玛瑙,盯着那些玛瑙看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的。他可以和聂引平静的解决这件事,“…只要你把云朵让我带走,你想要多少金子,珠宝,还是别的,我都能满足你!” 聂大郎挑眉,“我要的东西,你给不起!” “你知道我的身份?”云珩也看着他挑眉,聂引绝对猜不到他的身份,小看他! “你是皇族?还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哥儿?带着一个有夫之妇,又不是名门闺秀,回到家里,你能保证你的家族会接纳她?你真的有给她幸福的资本?”聂大郎冷笑。 看他果然猜不到,撑破天也就是猜猜他们晋朝的权贵,根本想不到他是匈奴人,云珩狂肆的哈哈笑,“那只是你认为的,事实上,云朵跟我走,她会过上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生活!我会给她想要的一切!” “她只要我。”聂大郎看着他。 云珩脸色僵了一瞬,冷笑,“那是她还不了解我,她是被她爹娘卖给你,在很小的时候。如若不然,她也根本不会嫁给你!跟着你是无奈之举!跟着我,才会真正的幸福!” 聂大郎沉默的看着他。 云珩慢慢笑起来,“而且你自小就有病,还是云朵操劳挣钱,才给你治好了病。可是你却因为病的那么多年而无法生育!连个孩子都不能给她!我让她生下我的孩子!给她的孩子最好的一切!” “你是准备买走她?”聂大郎微微眯眼。 “不!我在让你放开她!她应该是自由自在的凤凰!你,只是禁锢她的枷锁!”他堂堂匈奴世子的女人怎么能是买的。 聂大郎深深的看着他,“她不会愿意跟你走的!” 云珩却以为他说这话,是松口了。这聂引终究是个薄情的男人!想要拿云朵跟他交换利益。心里忍不住又庆幸,他猜不到他的真正身份,否则怕是会狮子大开口,会再缠着云朵。 这次之后,云珩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开始对云朵展开追求攻势,精美的首饰,华丽的衣裳料子,还有他这次出行买的字画,络绎不绝的给云朵送来。 云朵看着家里送来的一堆堆的东西,脸色难看无比。 云珩看她不为所动,心下有些不耐。 两个属下建议他先把云朵‘拿下’,中原女人,失去了贞洁之后,自然就跟着占有她贞洁的男人了!就算她现在不愿意,等回到草原之后,知道了主子的真正身份,她肯定会感动于主子对她所做的一切付出,死心塌地的爱上主子! 聂大郎也没有再跟他对峙,云珩也觉得是时候了,是时候一尝美味的滋味儿! 而云珩对云朵的追求,虽然私房菜的人不会乱说,但他那么明目张胆,还是被人知道了。因为云朵是庞仁认的妹妹,他虽然不再像之前肥壮圆滚,横行霸盗,但瘦猴几个还时常在南平县活动,庞仁余威依在。 不然大肆说嘴,但背地里都悄悄议论,云朵抛头露面,勾 论,云朵抛头露面,勾引男人了!给聂大郎戴了绿帽子!就算她没勾引,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肯定跟人不清不楚了,人家才会那么对她!那么明目张胆,实在不要脸面! 聂二贵还在县里卖着豆芽菜,天越来越凉,青菜都下去了,豆芽菜就卖的越来越多了,听别人议论云朵,立马打听了事情原委,一听是有男人在跟云朵示好,送了很多金银珠宝绸缎首饰,到私房菜这边一看。还正让他碰上云珩来找云朵。 云珩有带着几张狐狸皮来送给云朵,他觉得拖了那么久的时间,他送了那么多好东西给她,她也该动心,却还是对他不假辞色。他不想再等了!他的耐心要被用完了!现在马上进入冬季了,这个时候草原上已经在下大雪了,年前也有很多事情,他也该回去了! 所以他要先占有了云朵的身,外面那些人已经在议论纷纷,聂引不会容忍她,因为他们中原人没有他们草原人宽广的胸怀!舆论也会让她不愿意再待在这个地方!到时候跟着他一块离开这个地方,到草原上重新开始,过自由尊贵的生活!她会爱上他,爱上那片美丽的草原! 云朵依旧没有见他,聂大郎把东西收了。 云珩再次找聂大郎谈条件,“你想要什么?” 聂大郎拿出一沓单子散开,长长的单子上全是名字,各种食谱,古籍,琴谱,棋谱,名家字画,名家器皿,和被皇室收藏的珍品,以及草原各部落的宝物。 单子先过了云朵的眼,她气鼓着小脸喊,“我要手机!电脑!电视机!” 聂大郎不知道这三样是什么东西,看她喊完脸色猛地变了,他压下心潮,噗笑了一声,“又从哪个话本子上看的奇奇怪怪的东西?手鸡……等会去我带你上山,我们猎几只野山鸡。” 云朵连忙胡乱的点头,蒙混了过去。 所以单子最后赫然写着手机,电脑和电视机三样‘宝物’。 云珩拿着长长的单子,足足写了上千件,气的差点没有爆火,怒视着聂大郎,“你认识这单子上的东西吗?这单子上把天下数得上的宝物都列上了,不说有些东西根本找不到,即便能找到,你又有什么资格拥有这些宝物!?” 聂大郎目光淡冷的看着他,这单子上所列的的确都是天下至宝,除了那本失传的食谱,别的他都不在意。这所有的宝物都送到他的手上,也不及他的小丫头。 “你在故意为难我!”云珩鹰眸闪着凶狠阴鸷,冷冷的盯着聂大郎。 聂大郎嘲讽的看着他,“你比不上我。” 云珩危险的眯起眼,“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聂大郎抿唇笑。 云珩伸手到腰间,那里有他的软剑。他跟着中原的师父学了十几年,那才是他擅长的,也是他的王牌!可是聂大郎的速度太快,上次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用刀挡住,那枚暗器定要穿透他的身体了。 聂大郎站起身,“她若是愿意跟你走,我不会拦着…”那是不可能的!“只要你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跟你走。”他的小丫头也不可能会跟别的男人走! 云珩眉头一动,“这单子上的东西?” 聂大郎深深看他一眼没有说话,直接出去了。 云珩拧眉,眼中杀意重重。 聂二贵看着他脸色阴郁的从私房菜出来,忙低了头,等他走过去,眼神转了转,想了下,也上去敲了门。 万淼看是他,“你来干什么?” 第304节 “我找大郎有事儿!”聂二贵不由分说就推门进来。 “你这人咋硬往里闯?”万淼怒喝一声,抬脚就拦住他。 聂二贵没防备,万淼也练了一年多了,架势已经练出来了,简单的招式可以轻松驾驭,对付聂二贵已经完全够用了。没两下,聂二贵就被放倒在地上。 “你一个狗奴才,竟敢打我!?”聂二贵大怒。 万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随便乱闯的!” “这是大郎开的铺子,我过来你个狗奴才还管我?!我是大郎的二叔!我找他有事儿!叫大郎给我出来!你个狗奴才打我,打的也是他的脸面!叫他出来!”聂二贵怒喊。 “呦!这不是聂家二老爷!你这是闯到这干啥来了?”万森大步过来,说着忙把他扶起来。 聂二贵扶着她站起来,正要甩开他骂两句。 万森手上用劲儿,就把他‘扶’到了大门外,“到哪都是规矩,聂家二老爷要找谁?也容我们通禀一声,不能硬闯不是?谁又不会拦着你,不过遵一点规矩。你看你急的,直接就往里闯,我弟弟小,还以为你这是要闹事,吓的伸腿就绊了你一脚,你这摔的亏不亏!” 聂二贵脸色怒的发紫,“你们……” 万森伸手关上了大门。 聂二贵要气炸了,满脸怒狠的哼了一声,也不叫门了,回到村里就跟刘氏说云朵勾引男人,红杏出墙给聂大郎戴了绿帽子,他都看到那个男人从私房菜出来。 话进了刘氏的耳朵,再从她嘴里说出来,立马就变味儿了。成了云朵开私房菜就为了和男人私会,大白天的就在铺子里跟男人私通,聂大郎是个软蛋,管不住云朵,要把云朵休了! 村里多数人都不相信,山根嫂子几个大骂刘氏心黑恶毒,故意败坏云朵的名声,“他们是开铺子做生意的 子做生意的!天天去的都是吃饭的人!你这个贱人眼里,去吃饭的男子都和云朵私会去了?!你嘴上抹狗屎了,说话那么歹毒!” “云朵是和大郎一块的!出面的人都是聂大郎!云朵最多也就做做菜!你这个恶毒的婆娘,嘴下不留德,不怕天打雷劈了你!?” “就是!这不要脸的婆娘已经被休了,还死皮赖脸的待在村里,才是真的下贱不要脸呢!被休了的女人还跟聂二贵睡,你才不检点不要脸呢!” 刘氏回嘴就骂,“聂二贵是我男人!我跟他睡咋了?咋了?!我跟他睡是天经地义的!你们这些贱人别能,聂二贵他不敢休了我,你们男人有钱了,找了小的,早晚把你们赶去猪圈!” “不要脸的臭娘们!十里八村都知道你已经被休了!你现在就是个寡妇!还死乞白赖在这陪男人谁,你才是下贱的贱**!” “人家跟你没仇没怨张嘴就败坏人家的名声,你没有闺女你有儿子!你有儿媳妇!你这个熊德行,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能是个好东西?!呸!” 村里的人听了两场杨氏的骂架,再遇到骂战,眼疾嘴快的人都学会骂人了。 刘氏恼恨的跳着跟村里的几个婆子媳妇儿骂,说云朵收了男人送的珠宝首饰,早陪人家睡了。 山根嫂子几个要撕烂她的嘴,扑上去要打她。 刘氏吆唤着跑回了家,高声叫骂着,“那个**小贱人早陪男人睡了!多少珠宝首饰给她送去,多少人都见她收了!你们得了她的好处帮她说话,等她跟男人跑的时候,你们自己打脸去吧!” 云朵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她要是跟男人跑,当初她自己就能挣钱,完全可以给聂大郎几个钱,然后出去找个‘更好的男人’。聂大郎虽然身子不好,他那么用功念书,现在都是举人老爷了,要是再高中,就能当官了。又对云朵那么好,她也不可能会对不起聂大郎的! 聂二郎听了只是冷冷的笑,“聂引病了那么多年,怕是根本就不能人道。她之前就攀上庞仁还搞哥哥妹妹那一套。现在又跟别的男人,聂引就算想管,他财力能力都比不上别人。那个小贱人空虚寂寞,有个英俊又富贵的男人,她巴不得贴上去呢!” “原来那个小骚逼早就给那病秧子戴了绿帽子了!”刘氏叫唤,“我就说他才念几天书,还天才,是个念书的料子,怕是那个小贱人陪那庞仁睡了多少回,人家才帮他弄了个功名,那病秧子他自己甘愿当个绿毛龟!” 柳氏一听说,就和聂三贵出头,指责刘氏和聂二郎乱说话败坏云朵的名声。他们对于占不上清园的便宜,心怀怨恨,故意诽谤。 “诬害人,诽谤人可是要坐牢判刑的!你们再敢乱说,等大郎和云朵回来,你们别怪都是一架人,不顾忌你们的脸面!你们也别不承认,村里的我们可都是证人!我们可都听见你们说了啥话了!”柳氏说着,就叫人问,“谁会写字的,把他们诬害诽谤的话都记住了!等回头交给官府!” 刘氏一听,顿时大怒,噼里啪啦就把柳氏骂了一顿,骂她舔云朵的脚丫子,也和云朵一样想勾引男人,“…只是你这个贱骚样没有哪个男人看上你!还有你那个下贱骚浪的娘家侄女,脱光衣裳送上门人家都不要!现在也没找到人家的吧!一窝子里出了个啥样的人,那底下的人就有木有的学!” 柳氏冷笑,“我们家倒是没有出过偷东西的盗贼!” 刘氏和她大骂了一架。 柳氏虽然平常温温柔柔,在村里从没跟人骂过架,跟刘氏对上,不用喊不用骂,她只狠狠踩刘氏痛脚。大儿子扒了人家衣裳才娶到媳妇儿。二儿子又是个招鬼上身的,还是个贼,连寡妇都不愿意嫁给他。她自己大年初一偷上供的银子,偷吃东西,好吃懒做,根本配不上聂二贵,被休了还不要脸的硬赖在聂家。 刘氏气坏了,蹦着骂柳氏生不出儿子,“……生一窝子赔钱货!以后都是被男人操的小贱货!” 柳氏目光阴冷的盯着她,心里真的恨起来。 聂三贵虽然也不喜欢闺女,但毕竟是他亲闺女,刘氏这样骂,顿时激怒了他,怒喊着要打刘氏。 那边有人把二房的大门给锁上了。 刘氏没来得及跑回家,被聂三贵抓着在心窝肚子上捣了好几拳,都下了狠劲儿。刘氏惨叫着打死人了,躺在低声装死不起来,喊着要把聂三贵送官,要跟三房要赔偿。 村里的人围了一圈,没有一个给她说话的,倒是有人好心提醒聂三贵,“别真把她打死了,不值得!回头有事儿的成你了!” 有人上去把聂三贵拉开。 刘氏躺倒在地上哭喊着大骂。 “他聂善不是有种吗?咋不出来啊!”聂保根站在聂二郎家院子外面喊话。 孙莹儿抱着吉儿坐在屋里,不让吉儿出去,脸色很是难看。 吉儿不听,非得想要出去看看,外面闹哄哄的,还有哭喊,叫喊着打人了,就在自家门口。 “听话!”孙莹儿搂着他不让,听着刘氏对云朵的谩骂诅咒,她不自觉的脸色发白。 外面还没有闹停,柳氏让村里念了书识字的把刘氏骂的和聂二郎诽谤云朵的话都记下来,“到时候拿到县衙,看他们进了大牢还敢不敢把人的名声往死里败坏。” 不少人喊着赞同,“这要是个 “这要是个心里受不住的,被他们这么一诬害,想不开寻了死,他们这就是害死人命!” 杨氏知道后,火冒三丈,立马就要去找刘氏,准备骂死她。 姜丽锦忙拦住了她,“我们先去县城看看云朵!要是没有的事儿,他们敢乱说,那就是故意诽谤!是能把他们告到官府定罪的!” 定罪杨氏也忍受不了,闺女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个贱**骂那么难听,连她都一块骂,还没哪个敢这样泼她家脏水,泼她脏水的!就算天黑了,她还是拿着扫帚怒火高昂的冲到白石村。 这次没有一进村就开骂,都是到了二房门口,推了下门,见门被从里面闩着了,先叫云彩去叫门。 云彩很是害怕,有些不敢,不过更怕杨氏,抖着手拍了门。 “谁啊?”刘氏正出来上茅房。 云彩扭头看在一旁的杨氏,咽了下口水,颤声道,“开开门,是我。” 刘氏一听是个小女娃儿的声音,带着防备上来又问,“你谁啊?” “送东西的。”杨氏低声道。 云彩提高声音,“是来给你们送东西的。” “你是谁啊?送啥东西来的!?”刘氏一听送东西,没想太多,就伸手打开了门。 她这边门一打开,门外憋着劲儿的杨氏嗷一声冲上去,“你个该死的贱骚逼,不要脸的王八畜生!我打死你个贱人!” 刘氏刚把门打开,她就劈头盖脸的扑上来打,吓了她一大跳。 杨氏下狠手已经在她脸上狠狠抓了一把,五个手指印,瞬间破皮,流血。 刘氏惨叫着,骂着,伸手就开始撕杨氏。 杨氏拿的扫把已经扔给了云彩,骑在刘氏身上狠抓,狠撕,“我叫你个贱人敢乱说!老娘今儿个打死你!撕烂你这吃屎的贱嘴!断子绝孙的贱人!打死你贱**!” 姜丽锦还特意提醒她不要打架,来的时候追着她不让打了刘氏的脸,以免到了县衙不好说话。她那么恶毒的败坏云朵的名声,不给他们点教训是绝对不改的,定要把他们送到官府教训一顿! 等她把儿子送去给白氏帮忙照看一下,再追出来,杨氏已经快冲到白石村了。 姜丽锦怕她一个冲动,到那就跟聂家的人干起来,打着别人了,被别人打着了都是个事儿,急忙忙的叫了几个人赶过来。 村里的人也很快惊动了,都聚过来。 等姜丽锦赶过来的时候,杨氏耳朵被抓破了一道血印子,血迹顺着耳朵留下来,头发也散乱开了,外穿的绸布褙子也被撕烂了些。等再看刘氏,倒吸一口凉气。刘氏脸上被抓了好几道血印子,满脸的血迹,地上掉了不少头发,不知道是刘氏的还是杨氏,但杨氏的手里还抓着不少,那肯定是刘氏的。 “快把人拉开!”姜丽锦急忙叫人。 花石沟来的几个可都是站在云家一边的,上来就拉刘氏。 另几个人去拉也快要打起来云铁锤和聂二贵几个。 杨氏被拉着还又连朝刘氏身下踢了好几脚,“你个贱骚逼!我打你个下贱恶毒的贱人!你个断子绝孙不得好死的贱人!” 刘氏嘴也被撕烂了,疼的她直冒眼泪,也打红了眼似的,大骂杨氏,骂云朵,“之前就跟那庞少爷睡了!还把人笼在家里住了大半年,要不然那该死的病秧子别说举人老爷,他连个秀才也考不中!都是那个小贱人陪男人睡才睡出来的!陪这个睡完陪那个睡!她就是个不下蛋的鸡!要是会下蛋,早就生出一窝子野种来了!” “你生的才是野种!你个贱骚逼生的不是人种!是畜生!是猪狗不如的王八犊子!你有种就继续骂,你个头上长疮脚底流脓不得好死的贱人!烂肠子烂屁眼子烂骚逼!老娘今儿个打死你个贱人!”跟杨氏比骂架,她即便理亏还能骂上七分的理,刘氏一直都不是对手。 刘氏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叫唤着打死人了,她要死了,杨氏要给她偿命,喊着做鬼也不会放过杨氏,不会放过云朵和聂大郎,连云家也都不放过。 杨氏把她脸抓毁了,气也解的差不多了,她耳朵脖子都还流着血,被姜丽锦劝了回去。 回到家,还大骂了一顿。 “自己都干出下贱淫荡的事儿了,还不让人说!还以为他们指望啥靠的功名,指望啥发了家,原来都是‘卖肉’卖出来的!”钱氏出来添火。 张婆子把她喝了回家,“别给我惹事儿!” “说我惹事儿?有事儿可不是我!”钱氏怒哼一声。 那边云铁锤已经叫了村里学问最好的张充,张罗着要告刘氏和聂二郎。 “那个死丫头,不长脑子呢!家里花不完的银子,还非得出去开个啥菜馆!”杨氏捂着霍霍叫疼的耳朵,怒的咬牙。 云朵被怒瞪着硬闯进家里的云珩,“你不要太过分了!” “等你尝过我给你愉快,你会求着我对你过分的!”云珩要回匈奴了,走之前他必须先把云朵拿下,把她一块带走。 云朵气恼的两眼冒火,头顶冒烟。这云珩简直畜生不如!见骚扰不成,竟然想给她来强的!看着云珩一步步逼近,她咬着牙槽,脑中迅速的转着,想办法,伸着手把聂大郎护在身后。 这个渣男就是变态!要是有枪,她肯定开他一枪!可气的是她手里没有枪,这个渣男又是个武功高手, 武功高手,她自己只会一点简单招式,聂大郎更是花拳绣腿。现在云朵特别悔恨当初没有跟着姐姐去接受魔鬼训练,就算打不过这渣男,她还能带着聂大郎跑路。 看着总是躲在他身后的小丫头,遇到真格的立马挺直小身板,站在他身前,紧紧的把他护在身后,聂大郎缓了两口气,压下心里的震动,隐退眼中的热意。伸手紧紧的抱住她。 云朵扭头看他,想让他先跑。 聂大郎却按着她的后脑,按向自己,狠狠压上她的小嘴,亲吻她。 云朵愣了,聂大郎这是……疯了啊?没看到那个变态的眼神,想要杀他的吗? 云珩瞳孔紧缩,眼中杀意更胜。抽出长刀,正要跟聂大郎一站,让属下把云朵抢走。一运气,突然发现他丹田没有一丝气了,顿时睁大眼,惊疑不已。 同时十几个紫衣人飞身赶来,剑指云珩。 他的两个属下挥着长刀迎战,却也只剩下招式,幸亏草原人多练大力,硬撑着。 云珩有些慌乱惊恐,他的武功呢?看了眼情况同样不好的两个属下,急忙吹响骨哨,可暗中没有一个人赶过来。他彻底慌了。 云朵惊瞪着眼,要看。 聂大郎紧紧的搂着她的腰,按着她的后脑,长舌有力的翻搅深吻,不松手。 云珩这才察觉到中计了,看了眼正搂着云朵亲吻的聂大郎,眼神怒火冲天,杀意汹涌,不过现在当务之急,跑。 第305节 可十几个人,对付三个只剩下招式的人,又怎么会让他跑掉!? 等聂大郎一吻结束,云珩那边已经落网,被那些紫衣人抓住,立马点了穴道,把人捆住,直接拎走了。 云珩连话都没有来得及喊出一句,眼睁睁的看着灯火照耀下,两个人紧抱亲吻,带着愤恨怒火被带走。 云朵喘息着,愣愣的看着空荡一片的院子,再看聂大郎,惊疑的瞪大着眼。 聂大郎又把她抱在怀里抱紧,“不怕!乖,不怕!已经没事儿了!” 云朵贴在他怀里,听着他低缓有力的心跳声,“那个…渣男,被什么人抓走了?你不会买凶过来,要把他杀了灭口吧?”那云珩虽然变态,但看他的行为穿戴和出手,肯定是世家豪族,这可不是现代,她和聂大郎可没有啥势力。 聂大郎笑着亲亲她的额头,揉着她的头,“我也没有那个财力买凶杀人啊!那云珩好像是别国的奸细,瘦猴几个见了他的属下拿个奇怪的腰牌。胖子秘报给了严老大人,那些人估计就是朝廷派来的。” “朝廷派来的?”云朵睁大眼,一眨眼……那嚣张狂傲的渣男,就被活捉了?! ☆、第173章:接旨 那边云珩被抓走,庞仁立马就赶过来了,“那个杂碎弄走了吧?你们都没事儿吧?” 云朵有些惊魂未定的摇头,“那云珩真的是别国的奸细?你们是咋发现的?” 庞仁瞥了眼聂大郎,嗐了一声,“做男人的难道都能像你们女人家一样,整天衣裳啊!吃的啊!才不管外面发生了啥事儿。咱们在岳阳的时候,那岳阳总兵秘密抓捕过,不过让他们跑了。瘦猴几个收保护费的时候,见那杂碎去买衣裳料子,碰掉了他们身上带的令牌,是个狼头。我们这才想到岳阳总兵抓的奸细,密报给了我外祖父,不动声色的拖着他。朝廷的人才赶过来把他们抓住了!” 他就说聂大郎的阴损招不少,没想到他早发现了云珩那个杂碎不是大晋的人。胆敢觊觎他庞仁的妹子,别国的奸细送给了朝廷,有的他受不了的! 云朵点点头,“这里离京城还好远的路,不会半路让他跑了吧?” 聂大郎笑着揉揉她的头。 庞仁切了一声,“来的那些人估计都是朝廷暗卫,这奸细都已经抓到手里了,他们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让他跑了,他们也不用活着进京了!” 云朵想想也是,松了口气,“总算摆脱那个渣男了!再纠缠下去,说不定我们也会被怀疑是别国的奸细。”她说着脸色微变,看向聂大郎,“你收的那些金银首饰呢?” “自然上交了。”聂大郎安抚她,“咱们发现别国奸细,并帮着朝廷抓获他们,朝廷不予奖励就罢了,是不会怀疑咱们的。” 终究还是女人家,胆小怕事。庞仁拍了下她的肩膀,“有你大哥我在,怕啥!别忘了咱们上头有人!” 聂大郎看着他拍过的地方皱眉。 云朵嘴角抽了下。不过想到云珩的色狼行为,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烂渣男!姑奶奶的名声被他败坏光了!” “谣言止于智者。”聂大郎说着,眼中暗潮翻涌。 庞仁怒哼一声,“那些胆敢造谣诽谤的,把他们抓到县衙扔牢里去!” 不仅到处都在议论云朵,连私房菜的生意都影响了不少。 范大奶奶为此还过来开导过云朵,却是打探了云珩的消息,告诉了高夫人。 高县令以为云珩是哪个王公贵族,只是京城各大世家也没有姓云的,那就很有可能是假名字。他还换了便衣,主动接近云珩,想抱上一条粗大腿。 这云朵还真是招人,竟然让云珩那样的男人都趋之若鹜。要是他能从中出一把力,也不用在窝在这个小县城里做个七品县令了。 只是再找云珩找不到了。 杨氏和云铁锤,柳氏聂三贵几个却都赶到县城来,说刘氏和聂二郎败坏云朵的名声,造谣诽谤。 “什么!?我挣钱是陪人…睡觉……睡出来的!?”云朵简直要笑了,“那我的本事还真大,陪人睡出那么大片家业,睡出了聂大郎的举人功名,下一步是不是要睡出来聂大郎的官位来了啊!?” 柳氏忙道,“他们那是造谣诽谤,大郎是举人老爷,你们又做着生意,多的是人上门送礼。聂二贵看到有人上门送礼,是个男的,就乱说话。刘氏和聂二郎就在村里诬陷诽谤你,他们这么败坏你名声,就该把他们告官!我找人把他们说过的话都记下来了,我们都是来给你作证的!” “告官!把那个烂骚逼送到衙门里,打她一顿板子,关到大牢里关她到死!”杨氏恨恨的咬牙,又骂云朵,“你个死丫头有好日子不过享受,非得抛头露面给人做饭,现在被人骂的狗血淋头,连老娘也被牵连,给人打的满脸是伤,血都流了一大碗!” 云朵看结痂的耳朵和脖子上的抓痕,想象了下刘氏该会被打成啥样…… 云铁锤和云光孝,聂三贵都嚷着要告官,告刘氏和聂二郎,聂二贵诽谤污蔑,抓他们去坐牢。 聂大郎看着柳氏拿过来的一沓纸,上面全是刘氏和聂二郎几个的污言秽语,冷冷一笑,“那就告官吧!诽谤朝廷命官可是重罪,我现在虽还不是官,也正经的举子。” 柳氏露出个果然的神色,聂大郎是有举人功名的,二房的人真是不知死活,非得大肆宣扬,坏人名声。还有个庞大少爷呢!要是让他知道了,就算官府不出面,那庞大少爷也够他们喝一壶了! 庞仁知道后,直接到了县衙,让高县令抓获刘氏和聂二郎,聂二贵几个到案。 高县令也对庞仁突然和云朵成了干兄妹好奇,查过这个事儿,却是没有查出来。庞家也突然帮聂大郎,他能考中功名,可绝不是他自己的学问好。不过他现在还不好动,那个云珩还没有搭上话,打探出消息来。当即就发了缉拿令,让衙役缉拿刘氏聂二郎和聂二贵几个到案。 县城到白石村不近,一来一回,都要一天的时间了。 杨氏和云铁锤,云光孝姜丽锦和柳氏,聂三贵几个就在私房菜旁的小院住下了。 “这一片的屋子都是你们的?不是还有个杂货铺子,在哪?”看着宽大的院子,杨氏眼神不好起来。她一直以为是靠着街边的一个小饭馆,没想到竟然弄这么大一片院子。 “地方太小了,兄长也看不上眼。杂货铺子,在前面街上。”云朵抿嘴回她一句。 杨氏要到铺子里去看看。 柳氏看了下一个颜色样式的一片院子 个颜色样式的一片院子,已经暗暗心惊,就算这是庞家合伙一块开的,也够大了。等再看到正阳街的铺子,后面还带着院子,更是心下震撼。买了地,买了铺子,还盖了院子开了个私房菜,他们到底挣了多少银子!? 云英也有一间小铺子,就在杂货铺旁边,云朵要买下来,她不让,租了三年,等挣够了银子她自己买。 聂三贵看着大铺子羡慕不已,给柳氏使个眼色。连云英都有铺子了,肯定是大郎他们帮着买的。这次之后,他们咋着也要多捞点好处才行! 云铁锤已经张嘴,想要个铺子,“……你们那些糟心事儿,啥啥都是靠娘家的!我们辛苦劳累,连个铺子都没有!” 姜丽锦脸色有些难看,皱着眉拦住杨氏的话头,“等养猪养好了,我们也买间铺子。现在买了铺子也没有东西卖,好好把家里弄好了,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来。” 杨氏轻哼了一声,“我们都是穷苦命,啥时候都是光干活儿替受罪,却不得好儿的!”没有再喊着要铺子。 云朵还有事儿忙,让他们自己逛,回了私房菜。 “手里没一个钱,让我们逛啥去啊?”杨氏拉着脸不满道。 “娘!咱们是来告官,打官司的。要是去街上大模大样的逛游,那成啥样子了。娘要是真想逛,等卖了红薯干和柿饼咱们再好好来县城逛逛就是了。”姜丽锦劝着她,直接回小院。 柳氏忙笑着应和,“是啊!是啊!云朵她嫂子说的对,咱们可是来打官司的,还是等回头官司打完再逛吧!”杨氏是娘家,他们也是三叔三婶,都是来帮忙的,真要给钱让去逛,也不能少了他们的。 姜丽锦看她一眼,没有多说别的,又回了小院。 云朵借口忙,晚饭让万妈妈给他们送了一桌菜,让他们自己吃,等私房菜这边散场,才和聂大郎一块回小院来。 “这么大的院子,得花不少银子吧?不直接搞个酒楼,在这犄角旮旯里,一天连几个客人都见不到,哪有酒楼挣的多?”杨氏见她回来,不满的叫她训话。 “酒楼到处都有,也不稀罕了。这样的私房菜,反而更能招来有钱有权的来吃饭。再说这私房菜是我兄长出的银子,他想做成啥样,还能按别人的意愿来?”云朵暗自白她一眼。 “这私房菜是庞大少爷的?不是你们一块合伙开的吗?”柳氏笑着问。 “我们出力,他们出钱!”云朵呵呵笑。 原来是这样,她就说那边带后院的铺子都要不少银子才能买下来,这么大片的院子,咋可能都是他们的。柳氏笑着夸赞云朵厨艺好,“…晚上吃的那些菜都好吃的不得了,也怪不得你们能开起来私房菜了。” “那一桌席面得不少钱吧?”姜丽锦插话问询。 云朵哦了一声,笑道,“那桌席面都是特色菜加了两个招牌大菜,得三五十两银子。” 几个人倒吸气。杨氏睁大眼,“随便一桌菜你们就卖三五十两银子!?能有几个人去吃的啊!” 云朵挑眉,“所以私房菜是对着高端食客来的。他们那些人多的是钱,不在乎白八十两银子。而且私房菜的菜都是订制的,想吃什么样的就给做成什么样的。就你们喝的那个鸡汤,是用干贝熬的。那营养粥,是燕窝煮的。都是天南地北的山珍海味,自然不便宜。” 几个人根本没有察觉他们吃了多好的东西。 “怪不得味道不一样。只是这一桌菜就吃掉你们几十两银子……”姜丽锦让她别再拿那么好的菜给他们吃,“…给我们吃都浪费了好东西。你们做生意,是要走账的,这个几十两银子的窟窿都得你们自己掏钱填上了。随便弄点菜和面条也就行了,天冷吃那个也暖和。” 柳氏可不傻,这姜丽锦在告诉他们,已经吃掉云朵几十两银子了,帮忙也得了回报,让他们再别在想别的好处。抿嘴笑着瞥她一眼,“都说云朵是个孝顺闺女,可真是不假!这爹娘兄嫂来了,立马弄一桌好席面招待。” “婶子也是我们姑爷的三叔三婶,云朵是个孝顺的人,也孝顺你们呢!”姜丽锦看着她道。 果然还是亲闺女跟亲爹娘亲,本以为他们给云家找了个名声有污点的儿媳妇,没想到是个厉害角色。柳氏也警觉不能说的太多,正要转移话题。 姜丽锦温声催促云朵和聂大郎赶紧去歇息,“你们忙了一天,也该累坏了,早些去歇息吧!明儿个还有不少事儿呢!” 柳氏看她一眼,也笑着劝道,“是啊!快去歇了吧!明儿个等把那些诽谤污蔑的人带过来,可有好一场事呢!” 云朵也不想多坐,她昨夜都没有睡好,云珩被抓走,她彻底放了心,又忍不住担心牵连到他们,睡不着,聂大郎就来来去去的折腾她,直到她累的撑不住睡着,早上起来又早。 聂大郎跟几人招呼了,让他们也早些歇息,领着云朵回了屋。 到屋里云朵搂着他的腰撒娇,“今晚不要了,好好睡。我好困!”刚才在后面他就想来。 聂大郎笑着抱住她,低头含住她粉白的耳垂,“就来一次…” “我真的好困~”云朵抱着他的腰摇着撒娇。没有看到他一脸受用,享受。 聂大郎满眼笑意的把手伸进她衣裳里,嘴下也撩拨着她。 云朵在他怀里直哼哼,又是撒 哼,又是撒娇,又是讨饶,“我给你讲个笑话儿!” “好!我们到床上讲。”聂大郎一把抱起她,放到床上。 云朵使出缠功,缠在他身上撒娇。这招连冷酷严肃的妈妈都拿她没办法。 聂大郎觉得,他可以不那么讨厌云珩了。这几天小丫头对他又黏又甜,抱着他撒娇卖萌。 云朵让翻过身睡,她从后面抱着他。防着他乱来。因为他有时候说话不算话! 聂大郎失笑,如她的意。 睡到半夜,她自己觉得不舒服,把他的身子按平,大半个身子压到他身上,找个舒服的姿势搂着他睡过去。 聂大郎心里柔柔的,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伸出长臂搂住她。 次一天起来,万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饭。平常他们吃的样式。 杨氏已经坐在饭桌前,看着一桌子的早饭,撇着嘴看向万妈妈,“他们一个早饭就吃这么多好的?” 万妈妈垂着眼回话,“昨晚少爷少奶奶特意吩咐,云太太几个在这,让早饭多做些好的。” “这是云朵大郎孝敬你这个娘呢!”柳氏笑着奉承她两句。 杨氏抿了下嘴,“他们咋还不起来?早饭都要凉了,让我们一桌子都等他们!” 云朵和聂大郎都是在净房洗漱,自然洗漱好了出来。 她话音落,俩人就过来了。 吃了早饭,云朵直接去了私房菜院。 杨氏也要跟过去看看。 姜丽锦看柳氏也站起来也想去,坐着没动,“娘!云朵他们做的菜和外面酒楼的都不一样,招揽客人全靠那些秘方,后厨都不允许人进,咱们去了会给云朵添乱的。” 第306节 “叫我们学也学不会,有啥添乱的!看两眼还能把她的菜方给看走了!?”杨氏不悦的拉着脸。 “厨房不单单是云朵,还有外地请过来的名厨呢!”姜丽锦无奈。 杨氏还非要去看看,“就见识见识有啥!” 被万森拦在了外面,“几位想在外面看看可以,后院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去。少奶奶都和那几个大厨签了契约的。” 看到邢师傅穿着围裙过来,脸色难看往这边看了一眼,进了后厨,杨氏撇撇嘴,算是没有再说要进后厨。 万森领着几人在前院看了看,这会吃早饭的已经吃完了,晌午饭还没到时辰,正好没人。 “乖乖!这雅间整的这么好!就算不吃饭,光在这里坐一会喝壶茶都得给钱吧!”聂三贵羡慕坏了,这私房菜整的太好了,那些酒楼可根本比不了。 “这得花多少银子才弄成这样!?还天天卖山珍海味!”云铁锤问。 万森垂眸回话,“这个奴才也不知道。不过以庞家的财力,这么个私房菜,还不在话下。” “一天都不知道能挣多少银子呢!”杨氏翻了个白眼儿。 “要不怎么叫世家大族呢!”万森笑。 说私房菜是庞仁的,杨氏几个就没想法了。 快到晌午的时候,县衙传唤,刘氏和聂二郎聂二贵三个都已经带过来了。 庞仁换了衣裳,直接坐在县衙大堂里,冷冷撇着嘴,怒眼盯着三人,“都诽谤污蔑了我妹子什么话,说来给爷听听!” 聂二贵看着冷硬的大堂,再看聂大郎也面色冷沉的过来,急忙喊话他没说云朵难听的,“我真的一句都没有说啊!啥云朵跟男人私通了,陪人睡了,这话可不是我说的啊!大郎!真的不是我说的!前天我还想去找你,告诉你有人再说你们坏话,败坏你们的名声,是你们家的下人不让我进去,还一脚把我绊倒在地上了!” 他的确没在人前乱说,但刘氏的消息来源却是从他那得知的。不过他这会是死不承认。 看着云朵和聂大郎,刘氏还想再骂,被高县令惊堂木一拍,震住了,也不承认她故意败坏云朵的名声,咧嘴哭喊着杨氏打了她,她现在还满脸的伤没有好,“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我这脸上身上的伤都这个小贱人的娘打的!我根本没有败坏她们的名声,他们是报复我,差点把我打死,还倒打一耙啊!” “他妈的在公堂上你还颠倒黑白!?”庞仁站起来怒骂。 聂大郎斜了他一眼,让他按捺住。 杨氏要骂,被姜丽锦拦住了,“等大人问我们话再说。”这是可是公堂,不是村里了。 云光孝也扯了她一把。 杨氏没有再吭声,不过看着聂大郎和云朵站着,他们却要跪着,心里很是有些不平。他们是告状的,她也是聂大郎的岳母,却让她也跪着。 聂二郎结结实实感觉他和聂大郎的差距,在村里他有大片家业,村里的人都恭维他,在公堂上他是举人可以见官不跪,他却要趴在地上跪着被审问。看了眼云朵白净秀气的小脸,目光阴鸷。不陪男人睡,聂引凭什么拿到的举人功名!?念个两年书就是举人了,天底下的人都去念书考功名了! 高县令喝了一声‘肃静’开始问案。 聂二贵不承认,刘氏也不承认,聂二郎自然也不会说他污蔑诽谤了云朵和庞仁,说是别人给他扣的屎盆子。至于这个别人,他看了眼聂大郎,没有说。 然而,村里好几个人也都过来了,都来作证,说刘氏骂了人,骂的话柳氏让人写下来,有一沓厚。 马上到年底,要官员考评了。高县令 了。高县令权衡了下,把刘氏和聂二郎打了二十大板。聂二贵虽然没有恶意诽谤,但是他散播的消息,又没有好好管教刘氏和聂二郎,打十大板子。 聂二贵哭着大喊冤枉,“这个婆娘我早就休了!她早就不是我媳妇儿了!大人我真的冤枉啊!大郎!我真的没有污蔑你们!我是冤枉的啊!” “聂二郎可是你儿子!?”高县令沉声喝问。 聂二贵脸色一僵,说不出话来了,他总不能说二郎不是他儿子。 十大板子结结实实打下去了,聂二贵疼的嗷嗷叫。 执行棒刑的衙役更是好好招呼了下刘氏和聂二郎,看着打的不重,却是用巧劲儿打的,没有十天半月绝对下不来炕。 刘氏的惨叫声像杀猪了一样。 聂二郎死死的咬着牙,打到后面却也是忍不住叫出声来。聂引在报复他们!他买通了衙役,要把他往死里打! 二十大板打在他一个壮劳力身上,根本要不了命。庞仁还嫌少呢! 这边打完,三人被扔出县衙。 聂二贵还能爬起来,刘氏和聂二郎是完全爬不起来了。 “大郎!大郎!我真的没有污蔑你们!那些话都不是我说的!我是冤枉!是被刘氏这个贱人连累的!你别走啊!我可是你二叔!你不能不管我啊!”聂二贵哭喊着叫聂大郎。 聂大郎看也没看他,领着云朵离开。 “三贵!三贵!”聂二贵又连忙叫聂三贵。 柳氏推聂三贵一把,让他说几句。 聂三贵叹口气,“二哥!咱们不是一路人!我只会踏踏实实干活儿,挣点小钱,养家糊口。二哥就算没有得了好儿,你干啥别的都行,大郎和云朵都是咱们自家人,是小辈儿。你身为长辈不爱护他们也就罢了,反而把脏水往他们头上泼,那么败坏他们的名声,还让不让他们做人了!?” 刘氏之前被打了两次,这二十大板都被特别招呼的,都快奄奄一息了,看着聂三贵和柳氏还张嘴骂,“他们淫荡下贱,还不让人说!多的是人都知道那个小贱人做出放荡**的事儿了!” “污蔑诽谤别人,要有证据的!要不然就是你们现在的下场。说嘴可以,把人往死路上说,就是犯罪了!”柳氏冷笑。骂她生不出儿子,她闺女以后她会教的比儿子还强!再说她还年轻,再生几个都行,她早晚会有儿子的! 来观看的人都唏嘘不已,也有不少心虚的。因为他们也说过嘴。只是没想到,这聂家二房的人那么恨人家,竟然啥话都说。 孙莹儿没有跟着来,聂四郎也没敢过来,怕把他也打一顿,他上次因为偷牛的事儿已经被打过一顿板子,再也不想被打了。 聂二郎拿钱求着人,雇了一辆驴车,把他们三人拉回了村。 姜丽锦也急着要回家,“小郎在家里还不知道咋样了,这两天也没有喂奶!” 杨氏还想多住几天,不过想到孙子,还有家里的柿饼,她有点犹豫,再说逛街还没有逛呢! 姜丽锦低声跟她道,“咱家的柿饼可还在家里呢!还有豆芽,家里就只有云彩,村里想打主意的人看到咱家没了大人……” 杨氏一想,不光大房,还有杨家的人,顿时有点待不住了,让云朵给她买点补药拿回家,“为了你,流了那么多血,不好好补补,我回去都没有劲儿抱小郎了!” 云朵早把谢礼准备好了,虽然她没叫她帮忙,但杨氏‘热心’啊!她帮了忙,可不能白白帮忙的!给罗妈妈使个眼色。 罗妈妈拿出几块缎子,给杨氏个银镶玉的簪子,姜丽锦一对碧玺石耳坠,柳氏一支银鎏金簪子。 “这个是金子的?”杨氏看到柳氏的簪子,立马拿了过来看。 柳氏也心里隐隐激动,期待。 罗妈妈笑,“云太太!这么大的一支金簪,这样的样式,做工,可要一二十两银子呢!这是银鎏金的。” 柳氏心里顿时落下来,不过银鎏金也不少了,至少鎏金了,簪子也不小。看一眼杨氏的银镶玉簪子和姜丽锦碧玺石耳坠,笑着夸了几句,感激欢喜的收下了。 杨氏不堪满意的拿着簪子往头上比划比划,“人家都是金镶玉,弄个银镶玉。” 云朵头上戴的也只是一支银步摇。 姜丽锦看着杨氏的样子,微微吸了口气,催着快走,“再等天晚了,到家还不知道啥时候了!” 几人这才坐上驴车,离开。 黄悦菡过来问情况,杨氏和柳氏几个在这,云朵没让她来,不然肯定能攀起来。 几个人到家里说话。 “这一打,那些乱传话儿说话的就该收敛了!”黄悦菡看云朵并没有气恨恼怒,不仅心下佩服她。要是有人那样骂她,毁坏她的名节,她肯定忍受不了。也幸好聂大郎是个大度的,又对朵朵好。这要是自己相公再和外人一样,那真的不用活了! 云英心里还气恨着云珩,别国的奸细不去干大事儿,跑过来毁了二妹妹的名声,那么骂难听的话的人,以后让二妹妹还咋安生?连私房菜的生意都影响了不少。 而高县令还在找云珩,发现云珩不见了,还怀疑过聂大郎和庞仁对云珩下黑手了。他就算是王公贵族,毕竟是外地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真要被庞仁和聂大郎下了黑手也说不定。 范大奶奶又来看望云朵,话 望云朵,话里话外打听云珩,“…那个人是不是走了?这人真是的!莫名其妙的过来,把你的名声毁了,他自己跑了!” 云朵淡淡的笑着跟她寒暄,“这我就不知道了!都说那个人非富即贵,我看倒像是谁跟我有仇,特意花钱雇了个人来毁我名声,把我名声毁了,人家也就跑了!” “啊!?这……不可能吧!”范大奶奶有些好笑道。 “咋不可能!要不然哪家的权贵公子脑袋被驴踢了,来给我一个有夫之妇示好!?八成是我得罪的仇人,故意来黑我的!”云朵跟她胡扯。 范大奶奶跟她说了大半时辰,等回来,听的全是废话,云珩的下落也没有打听到。 高夫人听完,冷哼一声,“这样的胡扯,怕是在掩盖什么事实呢!” 一连几天没有找到云珩,也没有打听到他有离开南平县,高县令心里越来越不安,咬咬牙,让人去找。找不到,就把聂大郎和云朵招到县衙里问话。 “那个云珩是丢了!也是在南平县丢的,高大人你是找不到他的人了!”聂大郎目光淡冷的看着他笑。 “你把人灭口了?”高县令一惊。 “灭口?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个病弱之躯,又怎么是几个练家子的对手,还灭口?!”聂大郎冷笑。 “你……灭口可不单单一种办法,也可以下毒。”高县令怒道。 聂大郎深深看他一眼,“高大人要是真的关心那个云珩,可以进京一趟。我想你一定会找到他的!” “他进京了?本官都没有查到他出南平县!你自己也承认他是在南平县丢了!”高县令冷声哼道。 “高大人那就好好查查!”聂大郎说完,瞥他一眼,扬长而去。 高县令大怒,可又不敢真的为这事儿拿下聂大郎,要真的得罪了庞仁,他一封信到京城,他今年的考评别想有政绩了。 最后想了想,让人开始到处查云珩的下落,按失踪人口调查。 而此刻的云珩已经被押送入京。他背上有象征身份的狼王刺青,黑金狼王头令牌,还有他的十几个属下,都揭示他一个匈奴世子,私自进入大晋国内,意图不轨,直接被扣押了。 严老大人被皇上一顿表彰,他没要奖赏,为庞仁,聂大郎云朵三人讨要了奖赏,“三人为此名声尽毁,此次蒙羞,全是为了协助朝廷捉拿这匈奴世子巴图里。这三人的功劳,朝廷当给予明确奖赏,彰显陛下皇恩浩荡!” 皇上还挺八卦,问了这名声尽毁的事儿。 严老大人如实回禀。 “你这外孙子……朕都听说他品貌不佳,又怎会跟人结了兄妹?”皇上哈哈笑。 严老大人苦笑,“老臣…长女去世,女婿缠绵病榻,外孙无人好好教养……与他那义妹结识,是因为那夫妇在他中毒之时,救了他一命。” 皇上收起笑,“无人教养,却懂得知恩图报,想来也是个不错的孩子!” 严老大人看他神色,忙请旨奖赏三人,“老臣外孙无妨,那聂子川夫妇此次蒙羞甚重,又功劳匪浅。之前这做鱼不腥的方子本是他们的发家的秘方,也公布于世,让天下万民受益,此等醇善之人,理应奖赏,以示皇恩!” “准了!”皇上大手一挥。 严老大人连忙叩头谢恩。 从宫里出来,几个同僚招呼,“严老大人真是为国为民,竟然抓到了匈奴世子巴图里,以后严老大人怕是不用在坐这吏部侍郎的位子了!我们可要提前恭贺严老大人升迁了!” 严老大人呵呵笑客气几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遇到了别国奸细,别说我这吏部侍郎,就算是一县的县令,那也该为国效力,为我皇分忧啊!” 几人笑着恭维。 严老大人深深看几人一眼,心情不错的回了家,立马派人往南平县送信。 庞仁收到信的时候,高县令正把云珩在南平县失踪的消息上报给衡州知府。庞仁让二子叫了聂大郎和云朵到府上,得意的不行,“那个狗官!还往上报!他要是不上报,说不定还能蹭到一点功劳,这下是一点也没有,搞不好官帽子都要丢了!” 第307节 庞老爷拿着信松了口气,也很是高兴。是他这个做父亲没有尽到职责,没有好好教导他。好在他本性不坏,知道亲近贤德之人。即便没有功名,有了朝廷这一份奖赏,以后再出门进京,也不会气短了。 看向聂大郎和云朵,脸上笑意更浓,“你们此次虽然受了委屈,但能助朝廷抓获匈奴世子,实乃功劳一件。等朝廷的奖赏过来,也就还你们清白了!大郎有了这次功劳,明年跟着我好好念书,后年春闱,定榜上有名!” 看他那么自信,庞仁咧了咧嘴,“就一定能高中了?” 聂大郎斜他。 庞老爷呵呵呵笑,解释道,“这次功劳,朝廷如此重视。如果再跟匈奴交涉后,我朝得利,或者能让那匈奴降了咱们大晋。大郎只要不是不学无术之人,这个功名,朝廷是不会吝啬的!”这下他也不用担心大郎落榜了。虽不是实打实考中的,但若没有此次功劳,百舸争流,大郎怕是要被挤下去的。 “直接奖一个不就行了!”庞仁撇了下嘴。 云朵和黄悦菡对视一眼,都呵呵了。说的好像很容易一样。 庞老爷叫了席面,留聂大郎和云朵吃饭。 朵吃饭。 庞太太和庞义也都过来,“老爷这是有什么好事儿?您满脸的笑,都遮不住了!” 庞老爷是真的高兴,招呼都坐下吃饭。 庞太太转头问黄悦菡和云朵,“这是有啥好事儿了,倒瞒着我,不让知道!” 黄悦菡微微笑着回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事呢!只知道外祖父来信了。” 她说的外祖父是严家,庞太太脸色微僵了下,笑着道,“难道是给大少爷找个差事不成?”眼神瞥到庞仁身上一眼,闪过嘲讽。 “只说是好事儿,我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好事儿。”黄悦菡笑着夹了菜给云朵,招呼她吃饭。 庞太太见打听不出来,笑的有点冷。 那边庞义也脸色不好,他刚问一句,庞仁一句‘我外祖父的好事儿关你啥事儿’立马就给他撅回来了。 庞义也有外祖父,只是没在京城,更不是严府。 庞老爷心情很是不错,插了话,岔开话说起过年的事儿。 过年还早,这时候说过年,明显是岔开话题,庞义笑笑,顺着他的话说,不再提严老大人信的事儿。 不过回转头,庞太太就让身边的人打听。 打听了几天,没打听到是啥好事儿,京里传旨的人到了。 一看京城来的传旨官,高县令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脑中胡思乱想了一通,急忙接待,还让人去叫云朵来做饭。 庞府大门口,早摆好了供桌,焚了香。 传旨官直接到了庞府,看竟然在个大门外,调了下眉,不过还是宣了旨。 看圣旨是宣给庞府的,高县令脸色僵白又青紫,忍不住悄悄抹了下额头上的冷汗。 庞太太和庞义几个也都脸色不好的跪下去。就算是严府给庞仁弄了个差事,也不可能是圣旨啊! 等听到圣旨上说庞仁聂大郎和云朵协助朝廷抓获匈奴奸细,朝廷特意来嘉奖,奖赏三人的,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高县令听那云珩是匈奴奸细,吓的瞬间面无血色。 圣旨嘉奖完,还有奖赏,庞仁一把宝剑,聂大郎一套文房四宝,云朵是一柄金镶玉如意。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朵随着叩了头。 庞仁接了圣旨,咧开嘴笑的得意不已,把圣旨递给云朵,“拿着!”拿了赏赐给自己的宝剑,看谁他妈的还敢乱造谣诽谤! 打开一看,结果宝剑没开刃。庞仁脸色顿时僵住了。 传旨官笑眯眯的,“这把剑是皇上赏赐给庞大少爷的,严老大人也看过了,希望庞大少爷能参悟其中道理,更上一步。” 云朵嘴角微抽,这不是在说胖子品行不好,横行霸盗,给他把剑不开刃,让他有剑别使!? 聂大郎也忍不住笑意不止。 庞老爷恭谨的请传旨官和衡州知府和同知一干人进府喝茶。 茶水点心是早就准备好的,云朵亲自烤的饼干做的蛋糕和牛奶布丁,菜也早早准备上了。 吕嬷嬷和罗妈妈几个上了茶水点心,又到厨屋里忙活,一众人个个喜笑颜开,比过年还高兴。 南平县的众人也都沸腾了。 ☆、第174章:一窝 云珩大胆的追求,一传十,十传百,南平县几乎老少都知道了,不少人议论说嘴,即便没有跟着议论的,也是凑在一块听别人议论。 现在突然暴出来,那云珩是匈奴的奸细,云朵和聂大郎他们是帮助朝廷抓获匈奴奸细,那些到处说云朵不检点的人顿时觉得脸皮发烫,心虚又讪然。 整个县里空前的安静。 庞府却很是热闹,衡州知府,同知通判和几个赶过来的县令陪着传旨官在庞府用膳。 桌上好几样特色菜,还有美味的陈皮烤鸭,烤羊腿,东坡肉,红烧狮子头,一品仔鱼,孔雀鱼,松鼠鱼和蟹黄汤包等。 这些菜对衡州知府等人不陌生,千里赶来的传旨官却吃的极为满意。临走又到私房菜体验了一会,说红烧柿子和一品仔鱼,松鼠鱼和蟹黄汤包几样能登大雅之堂。 话说的含蓄,云朵却一听就明白了,暗自扁了下嘴,老老实实的把菜方呈献上去。 庞仁看着好几个菜方子都进了那传旨官的手里,脸色有些不好,说他们是传旨官,说难听不过就是个太监。可没他不敢说的,“这几个菜方子我正准备在外祖父过寿的做给他老人家尝尝。不知道这入了御膳菜谱,影不影响我们做生意啊?”问他是入御膳房了还是私吞了,警告他最好不要拿这几个菜方子牟利。 传旨官翘着兰花指呵呵笑,“这几个菜方子要是皇上喜欢,那是你们的荣耀!” 聂大郎笑着塞他一张银票,拱手送走了他们一行。 云朵伸了伸手,“一百两。” 不仅这一百两,还有家里的护肤品,竹炭皂精油皂,都被这太监带走了一份。 聂大郎笑着揉揉她的头,“虽然吃了点亏,不过咱们这批护肤品和香皂随他入了京,肯定又赚回来了。” 这次进京,罗丘和万广都跟着去了,带着一批护肤品和香皂,一车毛绒玩具和精致内衣。 云朵嘟了嘟小嘴,“好吧!” 云英很是紧张忐忑,“你们说,那些毛绒玩具和我绣的内衣……真的要送进皇宫里了吗?要是那些贵人不喜欢,会不会降罪给我们啊?” “大姐你放心吧!宫里的贵人有可能不穿,她们都有专职的针线做衣裳,穿的可能是宫女。贵人没几个,宫女却好几千,你就等着数钱吧!”云朵催促着让她睡觉。这段时间可是没日没夜的熬,身子都要熬坏了。 听是宫女,云英微微放了心,却还是睡不着。 聂大郎给她开了安神药,喝了才安稳睡着。 高县令送走了传旨官一行人,回到家就大病了一场。他先前还想抱那云珩的大腿,没想到他却是匈奴世子巴图里。还为这事儿差点押聂大郎和云朵审问,还上报衡州府要寻找那云珩。 若是上峰一句他曾经对云珩如何,那他很有可能会被按上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流放?砍头?不!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高县令悔恨极了,他就算不找云珩,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即便事后嘉奖聂引和庞仁几个一番,他也能博得一点点功劳,年终考评就能得个优,就有可能挪挪地儿了。 可是现在……他既怒恨抓捕匈奴奸细这样的大事,庞仁一点不只会他这个一县之长,又悔恨自己没有多想想,没有多等等。即便真的是哪家的世家公子,被人残害在南平县了,他到时候再抓捕聂引也不晚啊! 等了几天,终于等来了上面的回话儿,知府大人把他呈上的折子给烧了,至于以后,就看他自己。高县令这才狠狠松了口气,看来他平常的孝敬关键时刻还是管点用处的。 官府又张贴告示表彰庞仁,聂大郎和云朵英勇可佳,私下一人奖赏了一块地。 聂大郎拿着一百亩田的地契和一片山地的地契,冷笑了下,又给他扔了回去。 庞仁也没要,“这点东西拿来给爷塞牙缝吗!?” 高县令冷汗淋淋,让跟瘦猴几个交好的衙役去找庞仁和聂大郎打探,他们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瘦猴没有去问庞仁,直接帮着出主意,“老大就喜欢宅子!聂老大就喜欢山!” 几人忙都打听云朵喜欢啥,要首饰还是要珠宝。 瘦猴鄙夷的看几人一眼,“知道聂老大为啥喜欢山吗?” 几人摇头,“不知道啊!” “那是因为小姐喜欢山,他才喜欢山的!”瘦猴哼哼一声。 几人恍然的点头,明白了,忙回去告诉高县令。 高县令前几年才占了一处宅邸,是一个富商修建的避暑别院,清雅漂亮风景又好。 他怒恨的咬牙把宅邸的地契送给庞仁。又划了一大片有十几公里的山送给聂大郎。 庞仁收下了。 聂大郎没收。 “他还想要什么!?”高县令咬牙。 聂大郎让罗平过来了,拿着银子办地契,“还有一件事需要麻烦到高大人……” 高县令办完这些事儿,终于等来了庞仁的话,说他在南平县辛苦几年,也该挪挪地儿了。他顿时高兴不已,就算不升迁,也给个挪个好地儿啊! 说自己一直卧病在床,这才刚刚好,病中让师爷代写了嘉奖的告示。又亲自出面表彰聂大郎云朵和庞仁一番,又把刘氏和聂二郎,聂二贵三个揪到县衙,一人又打了二十大板。 刘氏才刚刚能下床,聂二贵 才刚刚能下床,聂二贵正闹着把她赶走,天天在家里寻死觅活,死活赖着不走。这又被打了一顿板子,可是下了狠手的。 聂二郎已经领教过这些衙役打板子的功夫,看着不严重,他却觉得里面都被打烂了一样,打在腰都恨不得把腰椎骨震碎。狗官!狗官!该死的狗官!为了讨好聂引和那个小贱人竟然无缘无故又打他! 更可恨的是聂引竟然风光了,竟然被圣旨奖赏了!什么别国的奸细,他一个病鸡,有本事帮着朝廷抓住匈奴的奸细!?鬼才信!还不是靠着庞家在朝廷有人,把这个功劳揽到自己身上了!还有那个小贱人!没有跟人睡,又怎么发现那个人是匈奴的奸细!? 三人被打完板子扔出县衙。 这回众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同样议论云朵心虚也有些愧疚,都鄙弃指责三人,还有人骂活该。 这次聂二郎出了五倍的车钱,才有一辆驴车愿意把他们拉回家。 村里也得到了聂大郎和云朵接圣旨的消息,一片欢腾。 “我就说云朵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她对大郎那么好,大郎对云朵也好的很,他们小两口恩爱着呢!那个啥啥的男人,是匈奴的奸细!他们帮着朝廷抓到了奸细,这不朝廷就降下来圣旨了!” “该死的刘氏那个贱人,见不得别人好,还污蔑云朵,这下屁股被打烂,看她还敢不敢!” “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咱们活几辈子都见不上圣旨,这会大郎和云朵接了圣旨,咱们说不定也能看上一眼呢!” 杨氏跑的最快,知道消息,立马就带着一家人准备上县。 聂大郎和云朵带着圣旨回了村。 全村都欢腾热闹异常,等聂大郎请出圣旨,聂里正带头,呼啦啦跪了一地,高喊着皇上万岁,磕完了头,这才都兴奋的起来。 第308节 二里路实在太近了,清园又不在白石村里面,而是在个村外面。花石沟的人看到,也都三五成群的跑过来,瞻仰了一番圣旨。 聂大贵高兴的不行,说要祭奠祖宗,家里有这样的荣耀,理应告诉祖宗知道。 聂三贵表示了强烈的支持,喊着要盖祠堂。 聂里正眸光微变,看了眼他们,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 甘氏也觉得很是荣耀,笑着说,“应该祭祖!应该的!盖祠堂的事儿,那不着急!”她是怕聂大郎根本不愿意盖老聂家的祠堂。 聂大郎却点了头,不过有话说在前面,“等祠堂盖完再祭祖吧!” 甘氏高兴的眼眶发红,连忙点头,“嗳!好!好!” “那这圣旨……要不先一家供奉几天!?”聂三贵为自己想到这样的主意感到有些自豪,既然分家了,那就分别供奉,一家供奉几天轮流着来。也让他们家沾沾皇家圣旨的福气,让他们也发发财! 不少人都嗤笑起来,“这是皇上给大郎和云朵的圣旨,凭啥放你们家里去啊!?真是的!” “做白日梦呢!你们家用啥来供奉这圣旨啊!跟你们又有啥关系啊!” 杨氏还想把圣旨供到自己家里去呢!但只没敢开口,没想到聂三贵倒是敢想,“脑子被驴踢了吧!我闺女的圣旨你们有啥资格供奉啊!?” 聂三贵脸色难看,叫了声聂大郎。 柳氏拉他一把,她虽然也极为希望,但把这么尊贵的圣旨拿到他们家供奉,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儿。云朵和聂大郎根本不可能会同意的! 聂大郎看着聂三贵笑了,“三叔想要在家里供奉圣旨,可要加把劲儿生个儿子,好好供应他念书识字,将来挣个圣旨回来给三叔!挣个诰命回来给三婶!” 这话听着好听,却是告诉聂三贵,他想把这份圣旨供奉到自家去根本绝无可能。 聂三贵咧嘴讪笑,面色紫红。 有人问聂大郎要不要摆席面,庆贺一下。当初他中举都没有庆贺。 聂大郎和云朵对视一眼,都笑,“庆贺就不用了。过年的时候,咱们村的人都一块聚聚吧!有菜的添菜,有面的添面,有钱的对俩钱儿,咱们热闹热闹!” 聂里正赞同,大笑道,“好!咱们村几年来日子越过越有,早该一块聚聚了!这很快也就要过年了,咱们就热闹热闹!” 众人都兴奋的大喊大叫,村里的小娃儿们都高兴的乱跑,乱跳。 万妈妈和罗妈妈几个做了饭,留了聂大贵,聂三郎王荷花,聂三贵和柳氏一家,加上甘氏,聂里正,聂婆子。杨氏云铁锤,云光孝姜丽锦,还有白氏,大房云铁柱一家吃饭。 摆了两大桌才勉强坐完。 各色菜肴端上桌,一众人放开了大吃一顿。 聂三贵说起盖祠堂的事儿。 “现在天寒地冻,盖祠堂的事儿等明年开春吧!”聂大贵看了眼杨氏几个。 聂三贵提议盖祠堂,他可不想出银子,所以想让聂大郎把事情都担起来。 聂大郎没有多说,只听他们说,偶尔应几句话。 一番热闹过后,都盘恒到下晌过,云朵已经困的哈欠连连,这才都散了。 等他们一走,云朵立马回屋睡觉。 之后一连几天,上门的人就没停过。 郭树根和李大妮,郭家兄弟,郭家妯娌,一大家子也都过来了。还是想让聂大郎认祖归宗。 聂大郎见也没见。 虽然清园大门开着, 大门开着,但万森亲自在门口守着,看到他们直接拦了下来,“就算这清园没有挂上聂宅,事实上我们少爷也是姓聂的!功名考卷和文书证明上都是写的聂引,圣旨上也是我们少爷的名字,姓聂!” 李大妮在门外痛哭,叫喊着,“三郎!” “烦请郭家太太不要在我们清园门口嚎丧!正堂屋可供奉着圣旨,那圣旨可还是热乎的呢!”万森冷笑一声道。 李大妮不敢在哭,红着眼说要见见聂大郎。 “见不见都是那些话!我们少爷之前就跟你们说过了的!真要是不想让我们少爷少奶奶好过,上门找事儿,你们可以去聂家二房看看,他们到现在能不能下得了炕!”万森冷冷看着几人。 马氏张嘴开腔,“就算不认祖归宗,我们到那都终究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这血脉至亲是谁也不能说不认就不认的!爹娘生了他,也是他们的爹娘,这总不能把我们拒在门外啊!?” 看她笑的一脸难看,万淼抿了下嘴接话,“这是郭家二奶奶吧?你成亲这么久也都没有动静,是不是做了啥不道德的事儿,遭了报应,不能生啊?”他可都打听了,想用他们少奶奶没有儿女,把自己娘家侄女塞过来,呸! 马氏脸色顿时就僵紫了,张嘴就要喝骂万淼。一个下人,奴才,竟然诅咒她!? 罗妈妈出来了,“上次不是已经说清楚了?让你们想要银子,直接写个条子来就行,你们这是又来做什么?” 一家人的脸色都难堪起来。尤其是村里的人跑过来看热闹,神情鄙夷,指指点点。 李大妮后悔死了!后悔不该把儿子送人!后悔没有之前就把聂大郎认回去!后悔把猪下水的方子卖了! 可是再悔恨,世界上也没有卖后悔药的。 郭树根不愿意走,非要等着聂大郎出来见他不可。 云朵心里烦闷,“他们到底走不走啊?”这么不长眼色,就非得死赖上聂大郎!还打着冠冕堂皇的旗号,什么一家子骨头,血脉亲。真要是亲,就不会把聂大郎卖了。真要是亲,就不会现在得了好处之后,还来打扰他们! “再等一会。”聂大郎揽住她的腰。他已经派了人出去,估计再过一会,就该来了。 不大会,杨氏和云铁锤就过来了。远远的看见过郭家的人,杨氏就张嘴开骂了,“不要脸的一窝子畜生!一窝子王八犊子!没见过这么恶毒的!还打着认祖归宗的旗号,却干着要霸占人家产的下作事儿!搅肚蛆肠断子绝孙的一窝子下作东西!占了便宜还嫌不够,还想霸占人家产!坏事儿做多了,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啊!” 李大妮很怕杨氏,看到她噼里啪啦骂着过来,脸色顿时就变了。 杨氏最善揭人伤疤,撒上盐都不解恨,得撒上辣椒,再狠狠的踩,“不要脸的王八犊子!卖了我闺女的方子!还想来占便宜!一窝子猪狗不如,没脸没皮的!你们那些恶毒心思,老天爷都知道呢!早晚要天打雷劈了你们!一窝子不要脸的下贱东西!还装可怜,装你娘的蛋!以为撒一泡猫尿,你们干的就不是恶毒事儿了!你们见不得人的心思,除了傻子蠢比也没有哪个不知道了!你们还有脸找过来,想要干啥?要银子,还是要房子,要地要铺子!?我呸你娘个蛋!” 郭树根气的浑身发抖,怒指着杨氏,“你…你…” 郭二郎上去扶着他,“爹!爹你身子不好,你可不能气啊!” 郭树根白眼儿一翻,昏死过去。 “装死!装晕!不要脸的畜生!装晕咋不晕到湖里去!”杨氏虽然没有使过这招,却被被人使过,哪能看不出来他装晕了。 云铁锤也叫嚷着,郭树根是装死,“…打这个老不要脸的畜生一顿,他立马就醒过来!” “我爹真的有病!卖猪下水的方子也是为了给我爹看病,没有办法了!你们把我爹气昏过去了,你们……”郭二郎愤恨的怒喊。 马氏立马就在清园门外叫人,“自己亲爹昏死在大门口了,还不管不问的,你们还有没有人性!?” 聂大郎拿着银针出来。 看到他出来,李大妮立马往上扑,痛哭道,“三郎!” 聂大郎闪身躲开,让她扑了个空,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地上,李大妮又心寒又绝望,悲愤。 “三弟!爹都为了你被气昏过去了,你…”郭二郎怒声叫。 聂大郎目光森冷的看他。 看他这个神情,郭二郎心下一瘆,到嘴边的话生生噎住了。 聂大郎给郭树根把了脉,拿着银针在他手上扎了一针。 郭树根惨叫一声,一下子就坐起来。 聂大郎拔掉银针,嘲讽的看着他,“还想过安稳的日子,奉劝你们一句,不要再找来。这里是清园,不姓郭!永远也不会姓郭!” “三郎!”李大妮哭个不停。 郭树根手上巨疼消退,脸色黑紫的看着聂大郎,两眼含着泪,“三郎!都是爹的错!你就算再恨爹娘,再恨家里!也不能不认祖宗啊!” 聂大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目光幽寒冰冷,紧抿的嘴角带着深深的嘲讽。 “呸!聂大郎认个狗屁的祖宗!他入赘了!入赘我们云家了!早八百年跟你们姓郭的已经没有一文钱的关系了!你们别贪心不足,痴心妄想了!在起坏心,不得 坏心,不得好死!死了下十八层地狱!”杨氏咬着牙骂。 云铁锤也在一旁帮腔,“挣了那么多钱,一口气卖了方子,拿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你们还想占便宜!找死呢!” 关于一百五十两银子,之前闹那一场,村里的人可都知道。鄙夷的说郭家还想要更多,“想分云朵大郎的家产呢!这好事儿想的实在太美了!不过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做恶人始终都会遭报应的!” 马氏被人当众围着骂,心里早恼恨冒火,骂的还是杨氏和云铁锤,她再也忍受不了,也不顾忌装了那么久的形象,冲着杨氏就回骂,“你们还不是卖了闺女!死了卖尸体,活了卖人!你们家得了多少好处?挣了多少钱?要了多少东西!?还有脸骂我们?谁才是最不要脸的贱人!我们来找郭家的亲生儿子,跟你个老贱婢有个屁的关系!” 杨氏看她竟然跟自己对骂起来,想到她要把娘家侄女送过来给聂大郎做小妾,虽然还没有说,之前却把人领到家里了,上来点着马氏的鼻子骂她,“下贱不要脸的小娼妇!你嫁给郭家还不是图银子!你这样老的闺女,还没嫁出去,就是太下贱太恶毒,才没有人娶你吧!不要脸的贱人,还敢骂我!?我呸你娘的蛋!个小娼妇!别说聂大郎不会认回郭家,就算他还姓郭,家里的所有家产都是我闺女挣来的!跟你个贱骚逼也没有关系!你也占不上一点!” 马氏被她掀了老底儿,气恨的脸色铁青。 杨氏还没有停嘴,“你这小贱人不仅好吃懒做,下贱不要脸,是个不会下蛋的吧!?成亲三四年都没有生出一个蛋出来!还给别人找小妾!你个贱骚逼才该被休了!” 马氏激怒的尖叫一声,猛地上来狠推杨氏。 杨氏虽然准备这要打一架,可他骂的正起兴,就一眨眼没防备的功夫,被马氏的推到再地,栽进了清湖里。 众人忍不住惊叫。 万森就在清湖边,眼疾手快的抓着她,把她拉了上来。 幸亏清湖已经结了冰,虽然还不是很厚,但挡了下杨氏,万森有功夫,下手又快,只是砸烂了冰面,湿了两条腿。 不过这已经足够杨氏惊吓的了,上了岸还脸色煞白。 马氏也吓的一跳,惊恐的睁大眼,看到杨氏没掉下冰窟窿,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她也是桶了马蜂窝,杨氏嗷一声,冲上来就要撕打马氏。 罗妈妈和万妈妈上来拉她。 杨氏本就泼辣,俩人拉着她,还是给马氏劈头盖脸好几个耳巴子,“你个不得好死的贱人!你要害我,你一定不得好死!你个贱人生不出娃儿来,早晚要被休了!恶毒狠毒的贱人,老娘今儿个就打死你个贱骚逼!” 罗妈妈大喊着,和万妈妈下劲儿的拉着她,把她往后拉,劝她别动怒。 聂大郎冷冷的瞥着马氏,“真想杀人泄愤?” “我没有!谁要杀她了!是她自己没站稳!”马氏尖声否认。 聂大郎深深瞥她一眼,目光落在郭树根和李大妮几个人身上,“你们谁想去聂家二房看看?” 云朵出来,冷冷看着李大妮几个,“我说过的话算数,你们要是啥时候缺银子使了,不用过来人!直接写个条子送过来,我给你们银子!不要再来我的眼前晃悠!” 马氏也不装了,恨恨的喊话,“给我们五千两!拿五千两银子来,我们就再也不找你们了!” 众人倒吸一口气,看着她都睁大了眼,想看清楚她到底有多厚的脸皮,有脸张嘴要钱,还要五千两!? “你是谁?”云朵睥睨的看着她。 马氏见她装不认识自己,怒哼一声,“我是郭家的媳妇儿!” “你很快就不是了!”云朵冷声道。 马氏怒着脸。 第309节 云朵眼神看向郭树根和李大妮几个,“我说的你们缺银子,是你们有难处,需要用到银子的时候,你们可以来找我!我会给你们!但这个人,她是你们家的媳妇儿?何德何能?” 几个人的脸色都很是不好。 马氏惊怒,“你想干啥!?你想让他们休了我!?” “你无德无子,该休!”云朵从不主动给人使坏,但不代表面对那些恶,她就能容忍。 马氏恼恨怨毒,恨不得在云朵脸上盯出个窟窿来,“你也没有生出来!你也是个不下蛋的!你有啥资格说我!?贱人!贱人!” 云朵却转向郭二郎,“这样的媳妇儿你还敢要?破家之兆!” 郭二郎有些艰难的看向马氏,虽然她不标志,可毕竟是他娶回来的。现在多少人骂他们家,要是休了马氏,还有谁家闺女愿意嫁给他!? “郭二郎!你敢休了我!?我就死给你看!”马氏厉声叫喊。 郭二郎眼神落在云朵细嫩白净的小脸,看她穿着粉蓝色绣兰花的缎子袄,深红色缎子裙,清雅又贵气。他想到了云英。她带着一个闺女,一直住在清园里,还没有嫁人。 再看马氏,他眼神冷了下来,“我们不是来要银子的!是来跟三弟相聚,让三弟认祖归宗的!你竟然打了三弟妹的娘,还不知羞耻的张口要银子,你以前的贤惠都是装出来的,嫁给我也是为了银子吧!?我们郭家不要你这样的媳妇儿!你还是回你娘家去吧!” 马氏惊瞪着眼,“郭二郎你竟然真的要休了我!?” 众人 众人也都惊讶的看着,马氏虽然该休,可郭二郎竟然考虑都不考虑,就把嫁给他的马氏给休掉…… “你没有德,又生不出孩子,休了你也是应该。我们郭家也不要你的陪嫁,你回家就找人都拉走吧!”郭二郎已经下定了决心。 马氏慌了,也怕了,上来拉着郭二郎哭喊,不能休了她。 郭二郎铁了心。 郭树根和李大妮看看云朵冷沉的小脸,也都没有敢帮马氏说话。 云朵冷眼看了会,直接拉了聂大郎转身回了家。 罗妈妈几个也都进了家,要关门。 杨氏和云铁锤连忙跟进院子里,清园大门关闭。 “三郎!?”郭树根在外面叫。 罗妈妈看着杨氏两条棉裤都湿了,笑着道,“奴婢还有一条新做的棉裤,先给云太太换上吧!?别一会冻风寒了,这个天可冷的很!” 杨氏哼了一声,嘴里还骂着马氏,“那样的小贱货,白送人都没人要!”又骂云朵,“凭啥给他们银子!?他们那一窝子都不是好东西!就想着占便宜的!你个不长脑子的还看他们可怜给他们银子是吧!?他们攒了几百两银子呢!可怜个啥!?你要是银子多的没地放了,都给我!我这个娘都没见你孝敬我一点!” “孝敬你的还少吗……”云朵无语。 杨氏骂骂咧咧的去换了棉裤,又换了条裙子,看着云朵拉着脸怒哼,“穿一身都是缎子!看你娘我这一身都跟破烂一样!” “绸子还是破烂,你还想穿啥?”云朵白她一眼。 杨氏被她噎了下,点着她的头又骂一顿,让她不准给郭家银子,要给也是给她。郭家可没养大聂大郎,这死丫头可是她生养大的! 外面还在闹腾,马氏要死要活的非得要投湖,真让她去投,她又不敢了。 闹了大半天,反而是郭家的人都同意休了她,马氏见再没可能,提出要一笔银子。 郭二郎一文钱都不会给她,被休的女人拿走她的陪嫁也就是了,想要郭家的银子!?根本没可能! 都晌午过了,郭家的人又来叫门,被万森打发了,这才离开。 聂大郎这边坚决不愿意认回郭家,让甘氏彻底松下了气,开始期待着过完年,盖祠堂。只要祠堂盖起来,一切都好起来,她才算彻底放心。 柳氏看着郭家的人都走了,聂大郎和云朵更是明确表示不可能回郭家,她帮着对付二房,也算是有功劳。把云朵给的缎子做成了棉袄穿上,银鎏金的簪子也天天天天戴在头上,彰显云朵和聂大郎对他们三房亲近,对他们好。 村里不少人羡慕,乍一看都以为她戴的是金簪。 柳氏拿着簪子让几个媳妇儿婆子看,“这是银鎏金,这个样式,这个做工重量,要好几两银子呢!我这辈子还没戴过这么好的首饰,全是云朵和大郎孝顺,也让我跟着风光了一回!” 众人夸了几句,表示了羡慕,又说云朵和聂大郎的好话。 柳氏正扯着身上的缎子,见聂梅和方二郎来了,眼神一变,笑着招呼,“你们也赶过来了?郭家的人刚走呢!”云朵大郎这会正在气头上,好好的喜事儿,郭家来闹腾。这俩人又上门来,找着让打脸呢! “我们是来看看留住…”聂梅神色顿了下道。 “不是听说京城来了圣旨奖赏大郎和云朵,这才赶过来的啊!?”柳氏说着笑了一声,“现在可没有啥留住不留住了!只有清园的小厮,祥子!清园可不是我们那小院,可是有规矩的!即便名义上是兄妹,出了之前的事儿,你们也该多注意一点不是!”好心的提醒他们。 “我们是来恭贺大哥大嫂的!”方二郎说了一句,直接赶着车往清园去。 柳氏又叫住他们,“来了娘家,就算是去恭贺云朵大郎的,你们也不该娘家门口不进去,连爷爷奶奶也不先探望一下吧!?这么着急干啥!?” 几个村人目光露出鄙夷,着急过去清园想占好处吧!?之前把自己七月半生的儿子塞进清园,一次不成,又来一次,想克的云朵大郎没有娃儿,让他们的娃儿占了清园的家产,这么恶毒恶心,还有脸过来! 聂梅脸色很是不好,幽幽看了眼柳氏身上的缎子袄和头上的银鎏金簪子,抿着嘴,“给爷奶拿的有东西,一会就去看。” 方二郎却停住车,让她拿着东西下车给甘氏聂老汉先送去。 聂梅不情愿,“一会再送过去也一样的。” “你懂不懂一点礼!?让你先给爷奶送去你就送去,那么多事儿!来的时候我要不提,你连想都想不到给爷奶拿东西!”方二郎冷声低喝。 聂梅脸色有些苍白,眼眶噙泪,张嘴要说话。 “听见没有,还不快点!”方二郎又喝了一句,催着她快点下车。 聂梅低着头下了车,拿了一小块肉两盒槽子糕下来。 方二郎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赶着车去了清园。 柳氏上来安慰她,“小夫妻没有不拌嘴的,怀着身孕的人又娇气一些,放宽些心,快去看你爷爷奶奶吧!”跟她一块。 聂梅没有应声她,低着头,擦着眼泪去了小屋。 身后几个人小声议论,“听说怀了身孕,就要天天吃牛肉才行,这可不是娇气,是作!” “之前看着她还是个不错的,没想到咬人的狗不 咬人的狗不叫,三番两次想把儿子塞给云朵和大郎。又是寻死又是哭着磕头,不答应不起来,好了,终于如愿了。现在又舔着脸上门,不知道又要干啥呢!” “那她那样子,就不是个能享福的人。就该继续过之前老聂家的苦日子,天天被打骂,才会安生!” 声音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聂梅还低着头,咬着嘴,悲戚又怨恨。 柳氏一直看着她,突然道,“大郎和云朵要认回了郭家……” 聂梅抬头盯向她。 她有些乌红带着怨恨的眼神一时没收敛,柳氏有些讶异,了然,勾起嘴角笑,“人家有亲爹娘,亲兄弟,亲妹妹。”别的不说,她想聂梅心里很明白。一个不亲的妹妹,已经泼出去的水,就别胡想八想的了! 聂梅脸色有些发青,“三婶的衣裳和簪子都是大嫂给的吧?” 柳氏笑着摸摸头上的簪子,“是啊!二房的人实在心思太恶毒了,污蔑诽谤云朵和大郎,败坏云朵的名声,被县衙抓了打板子。这事儿你不知道啊?” 聂梅知道,不仅知道,她还听了不少说云朵的话,原本以为是真的,没想到竟然变成了帮朝廷抓匈奴奸细,他们还接了圣旨受了奖赏。 “当初那些人败坏大嫂的名声,我就知道他们都是胡说八道的!大嫂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人!她们就是嫉妒大嫂比她们标志,比她们过的好,就往大嫂身上泼脏水,为这事儿,我还差点和人打了起来。”方二郎坐在清园正堂屋里表心。 跟人打起来,他说的倒是真的。人家都以为他维护云朵,是因为云朵聂大郎白白养着儿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是出于愤怒和妒恨。 聂大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不知道是冷嘲还是好笑,没有接应他的话。 方二郎看坐了好一会,云朵都没有出来,忍不住就问,“嫂子不在家吗?”他有点后悔没把聂梅带过来,聂梅在这,云朵就该出来招待聂梅了。 聂大郎叫了万森,“你毕竟是祥子的亲爹,生了他,就算是卖到清园来,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我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不会拦着你们父子见面。”让万森带他去后山坡见祥子。 方二郎脸色僵了僵,他还想说别的事儿,不是来看祥子的!可聂大郎让他去看望儿子,他也不能说他不愿意,那他就变成冷血无情的人了。只得跟万森去了后山坡看望祥子。 祥子已经会说话了,不是叫爹,不是叫娘,而是牛,羊,吃饭这些。身上穿着改小的棉袄棉裤,小脸有些冻红,在后山坡屋门口正看着羊圈里的山羊玩。不过他还是能认出方二郎,黑黑的眼睛盯着他看。 照看祥子的汪继夫妻正在给牛喂草料,看到万森领着方二郎过来,就教给祥子叫爹。 祥子没叫,就看着方二郎。 方二郎有些尴尬,更多的是想离开。都已经给了清园了,聂大郎让他过来看是啥意思!? 随后聂梅也到了清园,聂老汉不愿意看见她,见她到小屋,就啊啊啊的用胳膊拍打着炕,把她赶了出来。聂梅也不想多留,放下东西就过来清园。 聂大郎让她也去看祥子,“再过时间久了,祥子就不认识爹娘是谁了。” 聂梅却一下子点燃了,“我现在还怀着身孕呢!正是危险的时候,大哥让我去看他是啥意思!?” ☆、第175章:孩子 上次她怀上身孕,还一举得男。方郎和方家都对她体贴照顾,家里的活儿不让她碰,好吃的也都紧着她吃,饭也端到她手里。她孕吐犯恶心,不能吃油腥的,方郎就给她买压板牛肉。 她正幸福美满的时候,不过就是在这吃饭说了一句不能吃油腥,云朵就嫌她挑剔。其实就是嫉妒方郎宠她,方家对她好!嫉妒她成亲就怀上了身孕,她却生不出来!就挑拨大哥,让方郎虐待她。 要不是她的留住不会生在了七月半,不会成了被人点着鼻子骂的鬼娃!都是怨他们!现在她好不容易又怀上身孕了,这个时候竟然让她去看留住,王荷花和老大媳妇儿都小产了,让她去看留住啥意思!?又想害她这一胎!? 聂梅心里怒恨怨毒,两眼喷火的盯着聂大郎,“我好不容易才又怀上,你让我看留住,存的啥心思!?” “留住?”聂大郎淡淡的挑眉,“留住早已不存在,那是祥子。我只是问你这个亲娘,既然到清园来,是不是要去看望一下亲儿子?” 聂梅怨恨难平,就认为聂大郎没安好心,但凡有点好心,也不会这个时候让她去看留住! “不是看儿子的,那你来清园是做什么?”聂大郎冷声问。 聂梅脸色微变,抿着嘴,脸色依旧铁青着,眼里噙着水光。现在方家对她越来越不好,她还怀着身孕,都让她做饭干活儿,明明家里有好几个人,非得叫她一个孕妇跟着干。方郎对她也再不体贴关怀了,她说一句,还嫌她娇气,学人家大小姐。 要不是娘被休了,娘家不下她的面子,打她的脸,方家也不会这样对她!方郎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方二郎没在后山坡多待,看了一眼,说汪继一家把祥子照顾的很好,匆匆就赶回清园。 聂梅正跟聂大郎说把张氏接回来的事儿,“……娘嫁给爹几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家里的活儿全是娘和我干的,娘把做鱼的方子教给大舅舅家,也是被逼的。她一个被休了的人,又不像大嫂的大姐一样,有大哥大嫂养着她们娘俩。天天起早贪黑的干活儿,还被说骂。娘那么可怜,却没有人帮她!大哥!你都能养着云英她们娘俩,为啥就不能看看娘过的有多苦!?” 听她竟然提这个,方二郎脸色顿时沉了沉,快步走进来。 聂大郎目光冷淡的看着聂梅,“你弄错了一件事!大姐娘俩不是我在养,之前是云朵,现在是她们自食其力。” 聂梅眼泪落下来,“不是你愿意,不是你帮她们,她们也过不那么好!你为啥就不能看看娘的苦!?” 方二郎上来拉她一把,“你在这胡说八道啥!?”忙要跟聂大郎赔不是。 聂大郎淡淡的笑,“你无权责问我。我怎么做,都是我的事。你应该做好的,是方家媳妇儿。” 是不是你要回郭家,你偏心亲爹娘,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儿!?聂梅心里呐喊,却没敢喊出声。 方二郎正眼神凌厉的盯着她,“你算什么东西!大哥是长兄,长兄如父,你还敢指责大哥来了!?”贱人!又坏他的事儿! 聂梅浑身轻颤,眼里愤恨怨毒忍不住,死死的咬着牙关。 “这事儿你应该去问聂良吧!?”云朵站在门口回廊下,冷眼看着聂梅。 第310节 聂梅转头,看门口的云朵,穿着嫣红色缎面绣花长袄,外面罩着出风毛半袖皮袄,贵气,冷漠,高高在上,心里的怨恨更重,“大哥也是娘的儿子,他是长子!娘辛苦把他养大,我只是让他关照娘一下!” “你也是亲生的闺女,自己怎么不去关照?你又哪只眼睛看到聂大郎没有关照她!?”云朵冷笑。 聂梅没有说话。 “因为你是已经出嫁的闺女,是方家的人了?”云朵嘲讽的看着她问。 聂梅怒恨的咬牙,她自己现在方家都不受重待,怀着身孕也要洗衣裳做饭,更别说摸到钱啥的,她自己都顾不好,又拿啥来关照娘!?可是他们有这么大片的家业,吃香喝辣,穿金戴银,数着大把的银子,关照娘一下,根本不费啥事儿,却绝情的不愿意去看看娘! 方二郎看到云朵生气着过来,聂梅还不知道道歉,一时怒愤,抬手一耳巴子甩在聂梅的脸上。 啪—— 聂梅懵了,偏过来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满眼怒愤嫌恶的方二郎,缓缓的抬手,摸自己被打过的脸,“……你…你打我…你打我!?” 方二郎冷怒的瞪着她,“你脑子里装的都是啥东西,在大哥大嫂跟前放肆起来了!你有啥资格指责大哥大嫂!?你现在这副样子,小气,娇气,任性,还不懂一点规矩礼仪!我没教过你咋做人吗!?” 聂梅一下子都有些傻了,方郎不是一直都很爱她,现在他眼里的自己,有那么多缺点吗!?她哪个地方小气任性了!?她怀着身孕还洗衣裳做饭,哪个地方娇气了!? 方二郎看云朵有些冷沉的脸色,忙跟她解释,“岳母已经被休了,岳父都表示过多少回,不愿意再让她回去。偏生聂梅在中间折腾事儿!我知道怀了身孕的人娇气些,也处处都让着她。可她现在是越来越过分!在家里吃穿都挑,让她摘个菜,洗个衣裳都衣服我们虐待她的样子!我们家也不是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家里好多活计要做,不然一家人就要喝西北风。她洗个自己的衣裳还 。她洗个自己的衣裳还拉着个脸!就算怀了身孕,也不是一点就不能干了,全家都得伺候她吧!?她要吃啥,我攒了钱给她买了,可总不能她自己的衣裳,让我娘或者我大嫂给她洗!现在又跑到大嫂这,我真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云朵诧异的看着聂梅,看她气的浑身发抖,脸色发白,神情绝望又悲愤,呵呵一声,没有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聂梅还真是投错人家了! 聂大郎却没有那么好心,直接跟方二郎,“你对聂梅不是很好,当初死活要成亲。现在她怀着你的娃儿,既然有需求,你应该买个丫鬟婆子伺候她。” 方二郎看了眼云朵,眼神再落在聂梅身上,有些嫌恶的抿着嘴,“我们方家不是大户人家,嫁进我们家就成少奶奶了!我大嫂也是天天干活儿受累呢!” 他这样的眼光神情和这样的话,顿时狠狠刺痛了聂梅的心,让她身子摇晃,站不稳,就要往下瘫倒。 罗妈妈上来一把扶住她,把她托起来,“方二少奶奶!您还怀着身孕,身子尊贵着呢!可千万别摔着了,再出个意外。到时候人家以为你见了祥子,这一胎又保不住了呢!” 聂梅扶着她站稳,看着方二郎觉得陌生,从心到脚,一下子寒凉的她觉得受不了。 “方二少奶奶是要去聂家老宅?还是去聂三少爷那?看你这个样子,还是奴婢伺候你过去吧!”罗妈妈扶着她往外走。 方二郎想留在清园,还想跟云朵说话。 云朵直接回了屋。 罗妈妈看聂梅失魂落魄的样子,把她送到了甘氏那里。 柳氏正在甘氏这里。 虽然家里境况好了些,但办鱼塘花了好一笔银子,还有鱼苗要买,他们也并不常常割肉吃,买点心吃。 之前还能三五不时的到清园蹭点,但从柳萍儿之后,柳氏好不容易找到挽回关系的机会,不让聂娇再往清园跑。 聂梅和方二郎过来,给甘氏聂老汉拿了点肉和槽子糕。聂娇正在小屋这边吃着槽子糕。柳氏也在这边说话,等着看聂梅是留在清园,还是会过来。要是留在清园,那她也过去打个科,想必云朵和聂大郎也不愿意听他们两个说废话。 见聂梅失魂落魄的被罗妈妈扶着送过来,柳氏眼里闪过一丝冷嘲,面上却关心道,“这是咋了?” 甘氏也皱着眉站起来,搬了凳子让她坐下。 罗妈妈松了口,也松了口气,跟甘氏和柳氏叹道,“方二少奶奶非得让我们少爷少奶奶把…被休回家的张氏接到家里奉养着。说啥少奶奶的大姐娘俩就养了好几年。方二少爷去看了祥子,少爷多嘴问一句她要不要去看,就我们少爷发火了,说不安好心要害她流产……方二少爷看了祥子回来,见她…打了一巴掌。” 柳氏忍不住有些想笑,让云朵和聂大郎把张氏接过来奉养着她!?这是张氏的主意,还是聂梅的主意!?聂兰杀人,她死咬着不是聂兰,冤枉云英跟那杨土根私通还杀了他,云朵不恨她就够了,还要云朵养着她!?看着聂梅十分难看的脸,仿佛失魂了一样,“这方留住……聂梅自己都不敢见,问问她就对长兄长嫂发起火来。云朵大郎心地慈善,不忍心活生生的一个娃儿被滃死,好心收了他养着。这大嫂……她已经被大哥休了都…”说着摇摇头。 她的话飘悠悠的进了耳朵里,聂梅却听不见似的,一直在想方二郎打她,冷酷无情的对她。 “聂梅!聂梅!?”甘氏看她傻了一样,摇晃着叫她。 “这…这不是丢魂儿了吧!?”柳氏惊呼一声,忙道,“快!快掐人中!她可还怀着娃儿呢!” 甘氏掐着她的人中。 罗妈妈拉着她的手,在她手上的穴位狠按了下。 聂梅吃痛,清醒过来,看着甘氏几个,眼泪哗哗落下来。 罗妈妈说了句,“方二少奶奶真心疼你娘的话,应该把她接回你家去住。”说完,对甘氏和柳氏微微屈膝,转身离开。 柳氏看着她出了门,在看聂梅决堤的眼泪,抿了抿嘴,“云朵和大郎已经够仁义了!收下祥子帮你们养着,不用你们费一点心。你却还想着让他们去养着你娘。这以后是不是慢慢的把你们都养起来啊!?” 这话说的难听,甘氏脸色有点不好,看了眼柳氏。三儿媳妇一向知礼。现在却变的为了奉承大郎他们,踩这边,踩的太过了点。 柳氏觉得她只是说的犀利了点,聂梅未必没有这样的想法,想一出是一出的。 聂梅嚎啕大哭,哭的悲痛欲绝,伤心至极。 聂老汉啊啊的垂着炕沿,不想看见聂梅。这屋子本来就不吉利,住到这屋里后,他的病一直都没有好过,这个贱丫头还敢来克他! 不多时,方二郎也脸色阴沉难看的过来了。云朵回了屋,聂大郎根本没准备招待他,直接把他打发出来了。 他拿的礼,也被万森拿去给了汪继一家。 甘氏肯定要问问咋回事儿,方二郎满眼嫌恶的看着聂梅,让她自己说。 聂梅哭的伤心悲愤,哭着控诉聂大郎和云朵不管张氏的死活,说聂大郎让她去看祥子了,云朵责骂她了。方二郎对她更是不如以前,还打了她。 柳氏抱着二闺女聂晴站起来,眼神冷嘲闪烁,“我怀着晴儿快生的时候,还东奔西跑的为办鱼塘的事儿忙活, 事儿忙活,更别说洗衣裳做饭了,不光照顾娇儿,还要伺候三贵呢!聂梅真是好命,托生到了好人家,嫁了个好人家!你们真应该买上丫鬟婆子伺候着!” 当初云朵和大郎极力阻拦她嫁给方二郎,要让她嫁去顾家。现在杨春草嫁到了顾家,人家买了山林种竹子,在竹林里养鸡养鸭,家里大院子也盖起来了,俩小的也送进了县学里念书,不知道过的多好。 聂梅哭的悲凉欲绝。 甘氏皱着眉,“收收眼泪快别哭了!多大点事儿,你就哭成这样!肚子里的娃儿都不管了!?” 她在方家不受重待,方郎还被挑拨的嫌恶她,打了她!她以后都还不知道该咋过,这不叫事儿吗!?聂梅看向方二郎,即便眼泪重重,她也清楚的看到他满脸的不耐,嫌恶的看着她,她觉得浑身冰冷,上来抓住他的胳膊,“方郎!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啊!我又没做错啥事,你咋变成这样了!?” 方二郎不耐的甩开她,“不是我变成这样,是你变的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你以前温柔,体贴,勤快能干,从不抱怨,更不会使性子耍脾气。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个啥样子!?我没想到你成了亲,竟然变成了这样!” 聂梅愣怔的看着他,“我…没有的……你说会让我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过以前的劳苦日子…你会说宠爱我一辈子,不让我受一点点苦……” 柳氏笑抿了下嘴,男人哄女人的话,竟然也当了真。哪个女人不是在娘家的好,到了婆家过别人家的日子,碰上好人家还能过的安稳,碰上个恶婆婆,妯娌再不好,男人不体贴,过的比啥都受罪?!聂梅这是想过少奶奶的日子呢! 方二郎看了眼柳氏,又看看甘氏,冷抿着嘴,说聂梅,“既然在我们受苦受罪,你就好好在娘家歇几天吧!”说完,头也不会的赶着车走了。 聂梅一下子就慌了,“方郎!方郎你别走!方郎!” 看她追出门,柳氏好心提醒她,“你可稳着点走,还怀着娃儿呢!” 聂梅哭喊着,追出来。 方二郎却理也没理,赶着牛车加快速度,上了大路,直接离开了。 “方郎……”聂梅仿佛被抛弃了,哭着喊着追。 王荷花站在门里面冷眼看着,冷嗤了一声,深深嘲讽一眼,转身又回了屋。 柳氏看方二郎都走远了,聂梅大着肚子还要去追,跟甘氏道,“娘快去看看吧!我去叫大哥!” 甘氏没办法,只好快步奔上去。 柳氏又到聂家老宅叫了聂大贵去追聂梅。 追了好远的路,这才把聂梅追回来。 聂梅哭着非得要回方家。 甘氏看劝不住,脸色难看的让聂大贵送她回方家。 云朵听着万淼的回禀,忍不住嘴角抽了又抽,转头抱着聂大郎的胳膊撒娇,“聂大郎!你帮我洗衣裳~”说完自己就恶寒了。 聂大郎搂着她大笑,“好!我帮你洗衣裳!”又贴着她耳边低声道,“晚上我再帮你洗澡。” 云朵小脸一红,伸手推他。 聂大郎笑着亲她,她的小丫头怎么能这么可爱! 云朵红着脸也回亲他,聂大郎经常帮她洗衣裳,之前家里没买下人的时候,她来小日子,洗衣裳做饭都是聂大郎干的。即便现在家里有了下人,她的里衣不习惯别人给她洗,都是自己洗。来小日子也都是聂大郎洗的。 万妈妈已经做好了饭。 罗妈妈笑着在门口叫两人。 聂大郎拉着云朵下了炕洗手,吩咐把饭摆到宴息处炕桌上。 罗妈妈应声,和万妈妈把饭端出来。 干锅千页豆腐,水煮肉片,一个烧羊肉,一个醋溜白菜,一叠大蒜腌胡萝卜丝咸菜,一人一碗手擀面。 俩人洗了手,坐到炕上吃了。 聂大郎高兴,连吃了三碗。 碗虽然小,三碗也实在不少了。云朵忙拦着不让他吃了,“吃积食了回头不舒服。” 聂大郎笑着放下碗,看着她吃,夹了胡萝卜丝一根一根的放在嘴里慢慢的嚼。 云朵夹了块羊肉喂他。 聂大郎脸上笑意更深,张嘴接了。 看俩人心情并没有受影响,罗妈妈和万妈妈一众伺候的人也都心情很是不错,拾掇了东西,再赶回县里。 私房菜的生意正火,因为推出火锅,自助烤肉,又加上云朵和聂大郎被圣旨奖赏过的,帮着朝廷抓住了匈奴奸细的,私房菜的名声一下子远播了。 云朵又不愿意卖菜方,不少菜独她一家,不少慕名而来的食客,就为了一尝私房菜的美味。不仅美味佳肴,来私房菜吃饭,仿佛成了一种显示身份尊贵的象征似的。临县的人,府城的人都跑过来吃上一顿。 县里府城也都有卖火锅的,但和私房菜的锅底却完全不一样。吃锅子的人也少。 私房菜推出火锅之后,那些精美的牛羊肉卷,齐全的各种涮菜,美味的锅底,让人吃的欲罢不能,不知不觉就能吃到撑。还有自助烤肉,几个朋友或家人相聚,自己动手,边烤边吃,好吃又有趣味。 不想太随意,想要正式点的,就点一桌特色菜,再尝尝私房菜的招牌菜,定叫你吃到满意而归。 邢师傅看到云朵来了,松了一口气,“丫头你可回来了!快点来!好多点你的菜,订单都排到下 单都排到下个月去了!” “月初的时间空出来,万森和玲玉初一成亲呢!”云朵笑着拿了围裙穿上,过来帮忙。 谢掌柜几个一听,都恭贺万妈妈,说到时候要吃喜酒。 万妈妈笑的合不拢嘴,“能请到你们赏光,是我们家万森的荣幸啊!” 万广都已经准备起来。聂大郎给了他便利,让他置办儿子娶亲要用的一应物什。 天越来越冷,吃火锅的人越来越多。 云笑红着脸拿了自己的私房银子来找谢掌柜,她想请齐芳和齐萱来吃火锅,“…不知道够不够?”私房菜要走账,她要是让俩人在家里吃,肯定还得烦劳万妈妈她们张罗,正好也请她们在私房菜吃上一顿,只是她的私房银子就三两多点。 谢掌柜看她白净软萌萌的小脸,哎呦一声笑着拉她坐下,“三两银子确实不怎么够,你要是想请两位齐小姐吃火锅,倒是拿个锅底,直接拿到家里,准备些菜就行了。” 第311节 云笑想了下,两眼亮起来,屈膝给谢掌柜道谢,“麻烦谢掌柜了!”高兴的回去把齐芳姐妹给她下的帖子找出来,照着写了,让万淼帮忙送去了齐府。 齐芳和齐萱都答应,还说带两个小姐妹一块。 云笑听到有点傻眼,她只有三两多银子,就算光买个锅底,多加两个人…… 云朵看她在厨房里摘菜拾掇菜,笑着问她干啥。 云笑不好意思的把邀请齐芳齐萱来吃火锅的事儿说了。 “咱家笑笑也学会跟人来往了!这样就把上次见的那几个,都请过来吧!”云朵笑着夸赞她。 云笑小脸通红,“大姨…我银子不够那么多人吃的……” 云朵愣了下,哈哈笑,揉揉她的头,“差多少大姨给你补上!”让谢掌柜走她的账,给云笑弄一桌菜。 云笑忙说不要,“我自己请人,咋能让大姨出银子!家里厨房也有菜,我只用买个私房菜的锅底就行了。” “好好好!”云朵笑着应声,给她拿了五两银子让她自己去置办。 云英听说,忙把五两银子又还给云朵,“这孩子也是…我这里有,她还跑来跟你要!” 罗妈妈看着,就趁机提出给云笑每个月发月例银子,“也可以让云笑小姐提早接触银子花销,平常买个什么自己的小玩意儿,不会不好意思问大人拿。也能私下邀请几个小姐妹聚一聚!各大户人家都有这样的规矩!” 少奶奶对云笑小姐的疼爱,以后怕是要琴棋书画都学一学。但管账和中馈庶务这些,要是从小耳濡目染,也能补云英小姐的缺。毕竟她以后终究要嫁人,也不会嫁的太低,她这和软的性子,又对后宅那些事儿不清楚,中馈什么的也不怎么懂。娘俩好歹得有一个懂的,以后才能在别人家后宅过下去。 云英还真是不知道,忙问,“那别人都是给多少?”她铺子里每个月也都有不少进项,都是为了闺女,可不能苦着闺女了。 罗妈妈笑道,“有的一两,二两,还有些世家的给十两二十两,那都是公中给的月例,他们都是一个大家族,要是不够了,爹娘再私下补贴。云笑小姐,给个一两也差不多够了。她要买啥东西就买,不买就攒着当私房!” “那我每个月给她一两银子,要是不够再添。”云英一心为了闺女,也想把闺女养的更好。 云笑如愿的邀请了齐芳和齐萱姐妹,还有两个也是齐掌柜好友家的,都是十来岁的小丫头。 云朵看着几个小萝莉叽叽喳喳的聚在一块说笑,云笑也一脸腼腆的笑着,招待几个人,心里又柔又软。又想到孩子的问题。 聂大郎看她神情有些恍惚,“怎么了?” 云朵扭头,打量他。一身深灰色的棉绸长袄,外面罩着牙白绣云纹的直裰,清俊挺拔,从容优雅。面色也没有前两年那么苍白,但跟那些健康强壮的男子比,还是显得有些单薄文弱。云朵搂住他的腰,没有说话。聂大郎……是不是真的…不能…… 感觉到她情绪低落,聂大郎想到她刚才跑去看云笑几个,忍不住心里一慌,抱住她,缓了下气,揉着她的头,轻笑着问她,“这是怎么了?又想撒娇了?” 云朵摇摇头,搂紧他的腰,把脸埋在他怀里。 “让我看看,这是怎么了?”聂大郎笑着捧住她的小脸。 “嗯…不要!”云朵瓮声说着,把脸埋更深,紧紧贴着他。 听她声音不一样,聂大郎的脸色渐渐的沉下来。轻轻的摩挲着她的头,安抚她。 云朵深吸了两次气,不满的推开他,“像摸小狗一样!” 看她神情和往常一样,聂大郎余光瞥了眼胸前晕染的两点,心里被狠狠揪住了一样,迟疑了下,笑着又揉她的头,“你想不想喂个小狗?” 云朵眼神一亮,“我想喂个哈士奇!”可是妈妈嫌弃哈士奇太蠢,小时候她要养狗,给她弄了条警犬在家里。可是那狗是经过专门训练,根本不听她的话,一点不萌! “长什么样的?我让你去找。”聂大郎拉着她坐下,拦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怀里,炕桌上铺了纸。 云朵扭头看看他,提笔开始画,“可能找不到呢!这是在极北的地方拉雪橇的狗。” 聂大郎看了看,“和狼狗差不多。” “不一样的!毛色不一样!哈士奇又蠢又呆! 又蠢又呆!”云朵道。 聂大郎笑着挑眉,“养个又蠢又呆的,凸显你聪明睿智?” “谁说的!我本来就聪明睿智!”云朵嘿嘿一笑。 聂大郎轻吻她。 外面罗妈妈来找,今儿个午饭有好几道少奶奶的菜。 云朵忙应声,下了炕,穿上鞋,拽了拽衣摆,理了下头发出来。 聂大郎看着她出去,目光落在胸前的衣裳被晕染开的两点上,仿佛烧灼着他的心一样。 “已经放过盐了!”邢师傅喊一声,把云朵又舀的盐给她打掉。 “啊!?差点忘了!”云朵歉意的笑笑,忙聚精会神,集中精神烧菜。 邢师傅皱眉,这丫头今儿个有点精神恍惚,多放一遍盐这种低级愚蠢的错误,绝对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忙了一天,云笑也已经送了几个小姐妹离开,还相邀下次再聚。 聂大郎叫来罗妈妈吩咐,“让她们下次不要在家里聚了。” 罗妈妈惊诧了下,看他神色平静,只是这平静的有些诡谲,忙低头应声,“再有下次,奴婢会点云笑小姐一句的。” 晚饭聂大郎让云英和云笑自己去吃,他去私房菜后厨,和云朵在后厨吃了。 见云朵兴致特别的高,胃口也尤其的好,还吃撑了,拽着聂大郎要出去在雪夜里漫步遛食儿。 聂大郎让罗妈妈拿了她的斗篷过来,给她穿上,带着她出门。 罗妈妈没有跟着,而是让罗平在后头远远的跟着俩人,她回头问万妈妈云朵在后厨的情况。 “少奶奶…今儿个精神有点不太好,烧菜的时候,要不是邢师傅提醒,还差点多放了一次盐!”万妈妈回想。 罗妈妈把聂大郎禁止云笑再邀齐家姐妹几个来家里的事儿也说了,俩人互看着对方,好一会,同时低声道,“孩子。” 黄悦菡怀孕了,云朵很是高兴,还说过了头三月要教给她孕妇操,多锻炼容易生产。 云笑一说要邀请齐家姐妹,云朵也是积极的帮着张罗,大力支持她出门和各府的闺秀们交际,学习,每天抽空就看她的功课,花了很多心力。 别人都有孩子,他们少奶奶也成亲快两年了,却还没有孩子。 两人又对视一眼,都皱起了眉。万妈妈低声道,“少奶奶的身子没有问题,这一两年也一直在调养,家里燕窝和养荣丸都没断过。那就是少爷的身子……” 罗妈妈抿了嘴,“少爷病了那么多年,多少次死里环生,能把病治好已经是万幸。孩子……怪不得少爷不让云笑小姐再在家里设宴。” “今儿个少奶奶精神不好,肯定也是想起这事儿,心里不好受。”万妈妈说着心里一酸,“少奶奶今儿个还高高兴兴的吃饭,跟少爷说说笑笑的,除了在后厨烧菜的时候,可一点没敢表露出来。” “面上别把这事儿当回事儿。”罗妈妈叮嘱她,见她有些沉重的点头,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等咱们去了京城,就好了!” 而此时外面的街上已经寥寥无几个人了,街道两旁的店铺也都关门打烊了。只有个别的客栈还亮着灯,开着门。 雪花缓缓的飘落,不远的巷子口摆着一个摊位,用棚子撑着挡雪,有暖黄的灯火传过来。不知道在煮什么吃食,一阵阵蒸汽从锅里升起来,映衬飘落的雪花,有些孤寂,又透着温暖。 云朵忍不住眼眶就湿了,抱着聂大郎的胳膊,落后他半步,把头靠在他胳膊上。 聂大郎心里像扼住了一样,停下脚步。 云朵还在往前走,他突然停下来,走出两步,又被带了回来,抬眼看他怎么不走了。 看她大大的杏眸满眶晶莹,还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聂大郎瞳孔猛地收缩,“朵朵…” 云朵心下一慌,急忙低头,有些无措道,“雪迷进我的眼睛里了!我们回去吧!”飞快的擦擦眼,仰着小脸冲他笑。 聂大郎把她拽进怀里,紧紧的搂住,“是不是因为孩子!?是不是?” “什么孩子?没有啊!”云朵想否认,眼泪却忍不住涌出来。 聂大郎把她抱到巷子里,靠在墙上,抱着她狠狠吻她,吸她的眼泪。 云朵的眼泪却像流不断一样,拽着他的衣襟哭起来。 “朵朵乖…听话……不哭…”聂大郎抱着她柔声的哄,眼眶也一片湿润。 不远处有人走过,罗平站在巷子口挡着。 两个喝的有点多的人互相搀扶着,脚步虚浮的走过来,要进巷子,见罗平在巷子口挡着,俩人打量面无表情的罗平,“这人站在这里干啥啊?” 喝多了酒,见罗平没搭声,就问他,“喂!你站在这里干啥的啊?大半夜了不睡觉!” 罗平冷冷看两人一眼,“今儿个头七,等着人给我送钱。” 俩人一听,顿时吓的酒全醒了,再看罗平面无表情的样子,喊着娘,连滚带爬的就跑。 见俩人跑远,罗平抿了下嘴,没有朝后看,继续等在巷子口。 云朵看了眼,吸了吸鼻子,忍住眼泪。 聂大郎抵着她的头,宠溺又责备道,“傻丫头!心里有事都不跟我说,自己一个人胡想八想!” “我没有……”云朵声音沙哑的反驳,被聂大郎吻住了嘴。 聂大郎松开她,“还说没有,看都哭成小花猫了!”揉着她的 ”揉着她的头,“以后不准再一个人胡思乱想,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你看你这次,就是乱想!” 云朵吸着鼻子没有说话,眼眶里又涌出泪水。 聂大郎无奈的叹气,给她擦掉眼泪,“还说自己又聪明又睿智!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要孩子?” 云朵抬眼看他,是他不要,孩子!? 聂大郎笑着蹭了蹭她的头,“我家的小傻丫头,看到别人难产,吓的几天做恶梦!看到别人生孩子就变了小脸!” “我哪有!”云朵不记得了,她有吗? 聂大郎在她屁股上拍了下,“我怕你太早有孕,年龄小,又心里有阴影,生产的时候有危险,一直吃着药,你当然不会有孕了!” 云朵惊疑的瞪大眼,“你吃着什么药?” “当然是不会受孕的药。让你吃了会损伤身子,影响以后生孕。我吃了反而问题不大。怕心里不好受,才一直没跟你说。你看你,胡想八想的!小傻丫头!”聂大郎笑着解释。 云朵有些半信半疑。 聂大郎回到家,就把自己悄悄吃的药丸子拿出来一颗给她。 云朵躺在床上,拿着那个黑色泛着光泽的药丸子看过来看过去。 聂大郎洗漱完回来,看着她笑,“时辰可不早了,快点睡!” 云朵趴在他怀里问,“那你都是什么时候吃的这个药?我怎么不知道?” 聂大郎笑着有些魅惑的把她抱上来,含着她的小巧粉白的耳垂,“我们行房的前一天吃了才有用。之前吃的多,最近吃的少了!”话里满满的抱怨他们最近亲热的少。 云朵身子轻颤了颤,红着脸捶他。 不过次一天起来,她就趁着聂大郎去庞府之后,拿着那个药丸子找了个大夫看是什么成分,是不是吃了节育的。 找了三个大夫看了都是男子吃了节育的药,她还是有些狐疑。聂大郎年纪可不小了,像他那么大的都儿女成群了,他却一点也不着急要孩子的事儿。看了看手里的药丸子,回了家,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聂大郎的药。 终于让她在净房里,最上面一层柜子的最里面找到一个瓷盒,打开一看,都是同一色的药丸子,她又拿了几颗出去。 第312节 罗平看她又出门,手里还拿着没来得及藏起来的一个一模一样的瓷盒,大松了口气。 查了一遍都是节育的药之后,云朵终于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又问这药的副作用。几个大夫都说到这药吃了有损身子,但问题不大,想要孩子,得停药一段时间,调养一下才能要。有的说调养一俩月,有的说调养三五个月,还有的说半年。 云朵想了下聂大郎的身子本来就不好,年年都还要吃药调养,他还吃这个节育对身子有损的药,回到家见了聂大郎就勒令他不准再吃了,“你身子本来就不好!还吃这个对身子有损的药,会更加影响健康的!不准再吃了!要是…要是有了孩子,就生下来!” 聂大郎抱着她笑,“小傻丫头!要是真的有了,你还能当他没有吗!?” 云朵羞怒的瞪他。 罗平悄悄把药又拿了回去,放在自己屋里。 云朵却突然让他早点回村里,“你媳妇儿后三个月,也正是危险期呢!万广他要回来了,正好准备万森的婚事,你也跟着一块回清园吧!这段时间好好陪陪你媳妇儿!” ------题外话------ 下了好大的雪,你们那里都下雪了吗~(@^_^@)~ 好冷,好冷,冻的不想码字了~ 亲亲们注意保暖啊~多穿秋裤啊啊啊啊~ ☆、第176章:亲事 罗平的脸色顿时僵了下。 “怎么了?你好像不乐意似的?”云朵开玩笑道,眼神却已经要瞪了起来。 罗平忙道,“没有!奴才是太高兴了!好长时间没有跟媳妇儿一块了!她怀着身孕一个人在家,我也很是担心来着!”咧着嘴笑的灿烂,拱手谢云朵的恩典。 云朵脸上这才笑起来,“我准备了点补品,你正好拿回去给你媳妇儿!她快生了,这段时间是孩子发育最快的时间,孩子长重多在这段时间,太胖了到时候不好生,会吃苦头的。但营养不能缺了!” 罗平看她这么了解,默了下,飞快的瞥了眼聂大郎,忙笑着应声,“多谢少奶奶!多谢少奶奶!”表现的能回家陪媳妇儿很高兴的样子。 罗妈妈也满脸的笑,不过还是警嘱罗平几句。 罗丘和万广终于赶在月底回来了,带着账册,和一沓银票,一大包碎银子。 “这一本是护肤品和香皂的!这一本是云英小姐的!”罗丘说着把账册和银票都呈上。 看俩人都冻鼻子耳朵发红,云朵让俩人先去吃饭,“喝两碗羊肉汤暖暖,吃了饭再过来回话儿。” 聂大郎点头。 俩人忙行了礼,去吃饭。一顿热热的羊肉汤饭吃下肚,麻辣牛肉酸汤又喝上一碗,直吃的头上冒了一层汗,这才过瘾的洗漱了下,又到屋里来回话。 云朵把账册看过了,没白白让她攒了大半年的货,除了南平县和府城别的地儿都没舍得卖。总算卖的还算可心! 两人也很是高兴,这一批的货可大半进了宫里,比去年翻了一倍。先回了云英的,“毛绒玩具已经找人在京城开店,有了什么新样式,我们再送过去,给了三百两银子。另外一批衣裳也同样找了喜铺做了,同样给了三百两。送进宫里的是二百八十两银子,总共八百八十两银子,还是吉利数!” 云朵笑着点头,云英很是激动,“那个找人开店的银子我不能要!这些东西要不是你教,我也不会的!” “大姐说这个就跟我见外了!教给你了,就是让你做的!再说就我那手艺,让我烧菜行,让我拿针线,我还不如……”差点把聂大郎供出来,云朵急忙打住了话,让云英把银子接着,“看还差多少,把盘子买下来,大姐和笑笑也算有个产业了!” 云英两眼含泪,用力的点头应声。 罗丘笑着接话,“咱们可还献上去了几个菜方子,那个公公说了,宫里的贵人们吃的好,见咱们的东西稀罕,说不定以后再要用到,都从咱们家买了!” “都从…咱们这买!?”云英睁大眼。 万广应是,有些激动道,“护肤品和香皂都已经定下了!让咱们明年开春准备好东西,等着宫里要货的信儿。尤其是竹炭皂和羊奶皂要的最多!上次进京只有三千两多,这次单赚就赚了六千两!虽然送了不少礼,但以后慢慢的会挣的更多的!这次送的货也没有全部送进宫,我们听了少爷的,悄悄留下了两箱子,只有几十套,都留给了严府。” “会昌伯府呢?”云朵问。 “也送了!就是送的不多!”罗丘笑着回。 想到黄悦菡那个嫡母,还有她的庶妹,云朵抿了下小嘴,“够她们的了!” 俩人又讲了这一趟进京的大小事儿,然后说到了云珩,“匈奴大军压境,却不敢强攻。因为咱们朝早派了三十兵马在边境驻扎,就等着他们呢!现在还没有谈妥,那巴图里被关押在天牢做人质呢!” “活该!他个死渣男!”云朵哼了一声。 聂大郎看着她笑了笑。 万广要回村里准备大儿子的婚事,罗平要跟着一块回去,临走在屋外晃了好几回。 当晚,聂大郎哄睡了云朵,悄悄起来,到罗平屋里,把他的药拿走,放在了书房的一个暗格里。 在书房坐了好一会,觉得身上太凉,这才忙回了屋,把身子在炉火旁烤热了,这才又重新上了床。 云朵摸了下,没摸着,又伸手捞。 聂大郎忙侧着身子躺到她另一边,翻身似的把她抱住,伸腿压住她的腿。 云朵手停了下,又反过来摸聂大郎,扭着身子过来,抽出腿压到身上,整个人挤到他怀里才沉沉睡过去。 他都是睡在外面,有事也好起来。聂大郎看了眼背后的墙,搂紧了怀里的小人儿。 次一天起来,吃饭的时候,去拿了一颗药丸,当着她的面吃。 云朵顿时竖眉瞪眼,“都不让你吃了,你怎么还吃啊!?”过来跟他抢。 聂大郎喝了一口茶,把药丸子咽下去,满眼含笑,笑的暧昧,眼神有些灼热的看着她。 直把云朵看的小脸发红,又羞又气,几欲跺脚。笑着伸手,“过来亲我一下!” “不亲你!”云朵羞恼的瞪他。 “那我可要亲你了!”聂大郎作势朝她扑过来。 云朵红着小脸转身就跑。 聂大郎急忙拉住她,哈哈大笑着,把她拉到怀里,“真是个小傻瓜!我要是现在停药,调养个三俩月,你就有可能怀上身孕了。明年春后怀上,正好赶到后年二三月的时候,我正进京赶考,你又在危险期,我怎么能放心!?” 好像是这样,云朵两颊红红的抬眼看他,“那你…要什么时候停药?这个药吃了损伤身体!” “ 身体!” “男子又不用怀孕,有损伤也寥寥几许。女子要怀胎十月,吃了避子汤才真的损伤身子,喝的多了还损伤元气!”聂大郎拍拍她的小脑袋。 “哦。”云朵微微噘了下嘴,她又没想到那么多! “过来亲我!”聂大郎把脸凑过来。 云朵忍着小脸发烫,环上他的脖子,亲他。他现在吃了药,那晚上……不对!是明天晚上… 聂大郎晚上就把她办了,净房沐浴一次,在床上两次。 云朵嗓子又哑了,含泪的抓着他,“吃的药不是明天的吗?” 聂大郎喝了热牛乳渡给她,在她红肿的唇瓣上吸了吸,“我昨天也吃了!” 云朵想踹他,却两腿无力抬起,只能捏着他身上的肉,使劲儿。她明儿个肯定要起不来了! 聂大郎笑着亲亲她,把被子裹紧,两腿压着她,把她包在怀里,“快睡吧!” 云朵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次一天,云朵果然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万妈妈炖了人参当归鸡汤,笑眯眯的端过来,“后厨那边,这两天都不太忙,少奶奶也可以趁机躲躲闲!” 云朵只觉的面皮儿发烫。 越到深冬,天越冷,幸好天放晴了。 一行人关门歇业,都回到了村里。 村里已经热闹起来,聂大壮家更是热闹喜庆,一群村里的女娃儿都过去跟聂玲玉送东西,绣的帕子,荷包等小玩意儿,留个心意。虽然她是嫁在村里,可以后进了清园,也就不一样了。 腊月初一,家里张灯结彩,万森迎娶了聂玲玉。 村里的不少人想随礼,但万妈妈没请,要随他们就随聂玲玉娘家去。要是都随给他们,就得摆酒招待,他们是做下人的,那么张扬成什么样子了! 只请了些交好的,和清园的众人一块热闹了一番。 不过村里还有一次宴席,是全村的宴席,众人都很是期待。 聂里正说放在腊月二十九,今年没有年三十,二十九就是除夕,晌午大家一块吃饭,全村一块过除夕! 聂玲玉三朝回门之后,在清园当起了差,已经跟着万森改口,称聂大郎和云朵少爷少奶奶。 云朵有些别扭。 “不能因为我一个就乱了规矩,后进来的人还不跟着学的没规矩!?私底下我还叫你名字!”聂玲玉认死理,说啥都要随万森一块叫,随着婆婆万妈妈一块行礼。 云朵也不管她了。把家里交给她和罗平家的,又回了县里忙私房菜。 私房菜推出订制年夜饭活动,只有三十桌,三个档次。 云朵提了下,谢掌柜和邢师傅几个都觉得注意好,非得让搞。因为私房菜投入大,才刚刚开始回本,多一项也多一个进项。 “要是推出定制年夜饭,那除夕你们都回不了村了!”云朵说推到明年。 “你这丫头哪那么多事儿!都像你这么懒,大街上撒了银子,你也发不了财!”邢师傅点她的头。他是发现了,这个丫头安于现状,兴致来了,热三分,指望她把生意做大,没门!人太懒了! 云朵咳了两声,“大街上真撒了银子,我肯定拿麻袋去!不过真装一麻袋,我也背不回来就是了!” 邢师傅嘴角微抽,几个都笑起来。 定制年夜饭活动就这么被定下了。 提前出菜单,今年订制年夜饭的前十名,一家送一个奶油蛋糕。 邢师傅又开始嫌弃了,“就那个奶油儿蛋糕,光那一样就能开个店卖发!这丫头就是太懒了!” 谢明也觉得很是可惜。云朵这会的那么多,却真的不咋会做生意。要说她不会,偶尔个点子还很绝妙,说起来也头头之道,就是没有发了大财,那应该就是懒了! 被贴上懒人标签的云朵,着实勤快的表现了好几天。 然后各个铺子,茶楼,年底盘账,还有几个雪糕铺子有她的分红,这个账还得她过目,不管别的,看一眼是得看的,起码是对合作对象的尊重。 又给各府互送年礼。她其实也没在懒,只是小事情太多了! 等她忙过来,年夜饭已经被订光了,还有人没有订到,要求追加的。 “不追加!这些忙完就行了!”聂大郎皱着眉拒绝,很多菜要他的小丫头做,除夕他们还要在晌午之前赶回村里,全得夜里忙活了。 多了也不稀罕了,大家伙都同意,就按三十桌做。 有些大菜需要长时间的,天不亮几个人就在厨房忙活的热火朝天了。 第313节 云朵把那些必须得是她做的菜全部赶在巳时(早九点)初之前做完,其余的交给邢师傅和谢明他们,“你们别忘了初一到清园去啊!” 打着哈欠,云朵摆摆手,扶着聂大郎,眯着眼上了马车。 庞仁摆着手嫌弃的催促,“快走!快走!幸好路上没有雪,马车能走快点!” 聂大郎拿了被子把云朵包在怀里,一个脚炉一个手炉,“一两个时辰才到家,睡吧!” “…嗯。”云朵动了动,伸手抓着他的衣襟,靠在他怀里睡过去。 罗平赶着车一路奔驰。终于在未时(晌午一点)之前赶到了村里。 “回来了!回来了!下饺子吧!”聂深杨狗儿几个在大路上,远远看到马车飞奔过来,就立马跑到村里报信儿。 等俩人赶到 等俩人赶到村里,洗了把脸,饺子正好出锅,全村的人都坐在千味坊前面的大片空地上,足足坐了几十桌。每个桌上都是鸡羊鱼肉,热腾腾的饺子。 众人欢聚一片,还有人拿了酒,要敬聂大郎喝酒。 聂保根几个拦着,替聂大郎喝了,喊着吃饭夹菜! 这边一个村都在热闹欢腾,花石沟的人隔着清湖看的直羡慕的流口水。 热热闹闹了一天,吃完饭,各家的桌椅各家搬回家自家去,把棚子拆了,全部打扫干净,回家准备晚饭,吃饭守岁。 云朵守不住了,早早就睡着了。 偏偏大年初一起的更早,鞭炮齐声响,根本也睡不着。上门拜年的,恭贺的,一直到天大亮,才慢慢停歇。 今年请聂大郎吃年酒的帖子更多,镇上各处乡绅地主,有功名的秀才等,都要请聂大郎,请云朵,还有的连云英也请着。 云朵把请云英的几家都仔细看了看,跟罗妈妈和万妈妈分析,他们请云英肯定是做媒,要么是结亲,真要是遇到好的,也可以看看。云英现在也不排斥这个事儿了。 谢掌柜看看闺女和外甥谢明,也满脸笑,再过半年,出了孝期,俩人就可以完婚了! 等走完了花石沟和聂贵芝家,顾家几家,云朵开始和跟着聂大郎出门应酬,不过没带云英。他们要相看,她难道就把大姐打扮起来带过去让他们相看啊!她得先看好了再说! 郭二郎年前就借着送年礼到清园来过,云朵和聂大郎都没在家,铺子倒是提前歇业,云英带着云笑早早回来准备过年的一应事儿。郭二郎仔细看了云英,人长得秀美,又温柔娴淑,还穿着件缎面通袖袄,戴着银步摇,打扮的不那么光鲜,却也很贵气。虽然是个成了亲生过娃儿的,但甩了马氏几条街。关键他要是娶了云英,可比马氏强了十几条街! 所以过年走亲戚的时候,去聂贵芝家,多拿了不少东西,还有送给聂贵芝的衣裳料子,李菊香的衣裳料子。 让聂贵芝诧异的不行,因为聂大郎认祖归宗的事儿,她没有劝说成,还不让婆婆去劝,郭家兄弟可是没给她好脸色,还埋怨她。过年走亲戚也只用拿些点心花馍馍,这又拿肉又拿衣裳料子的。 想了下,衣裳料子她没有收,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郭二郎也不说是啥事儿,一个劲儿的把衣裳料子塞给聂贵芝和李菊香。 李菊香也纳闷,就算给她添箱,还有仨月呢!这贸贸然的给他们送衣裳料子,肯定又是让娘帮着去找表哥表嫂了! 郭二郎没说,只说请聂贵芝帮他瞅个媳妇儿,终身大事交给她这个舅母了。 聂贵芝也没收他的衣裳料子,“肉我已经吃了,这衣裳料子还是拿回家给你娘穿吧!你的事儿我放在心上,会帮你瞅着点的!”看他还要塞,忙道,“等说成了再说吧!” 郭二郎没有再硬塞,不过到清园走亲戚的时候,路过河湾村,还是把衣裳料子又放下了。 聂贵芝看着直皱眉头。 李长河不满道,“外甥没了媳妇儿,让你帮忙瞅着点,你就这样样子?都给你拿了肉,拿了衣裳料子了!” 聂贵芝看他一眼,“真遇到了,我还能不帮忙?几句好话我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不舍得说。再说,我又不是媒婆,还能把终身大事都压在我身上!?”让她感觉好像有啥事儿非得叫她帮着干了。 李长河吊着脸出去了。 郭家兄弟到了清园,郭二郎上去敲门。 开门的是万淼,见是他们俩人,直接又把门关上了,“少爷少奶奶不在家!” 郭二郎连忙推着门,问,“那他们干啥去了?家里总还有别的人在吧!?” “别的人?是找我吗?”万淼挑眉。 郭二郎脸色僵了僵,“我们是来走亲戚的!” 万淼嗤笑一声,“走亲戚?走错门了吧!”直接把门关上了。 郭二郎阴沉着脸,看着关上的大门,抿紧了嘴。 “他们不在家,那我们就回去吧!”郭大郎叫他。 郭二郎有些不甘,又敲门,想问问云英在不在家。 万淼理也没理,更没有再给他们开门。 村里有人看见,忍不住鄙夷,指点。都说了不让他们过来,真有难云朵和大郎也不会真的不管,说了会给钱他们,还死不要脸的往上贴!真是不知足! 俩人脸色不好的离开了白石村。 云朵和聂大郎正在镇上姜员外家做客,之前的姜员外在一年前已经去世了,如今的姜员外是姜家长子。之前还为他爹要求娶云英,张充帮着牵线。被云朵直接否决了。 这次是姜大爷和姜大奶奶请的俩人,姜大奶奶是杨柳镇的,家里在镇上也是数得着的富户,已经请了几回,还托了姜婆子说项,想给自己娘家弟弟求娶云英。 至于之前她公公的爹想要娶云英的事儿,她直接无视了,别说是爷爷,就是她公公都没可能。人家娇娇俏俏的小媳妇儿,嫁个几十岁的老头子,云英愿意,云朵和聂大郎都不会愿意。 姜大奶奶的娘家弟弟也在,穿着缎面长袄,长得也很是端正,待人也谦逊有礼的。 只是云朵扭头问姜婆子,“婶子!这人有我大吗?” 姜婆子被问的笑起来,“你这十七的人看着像是十四五的小女娃儿一样娇嫩 儿一样娇嫩水灵。人家这男娃儿也就是看着年纪小点,实际年龄可不小了!都二十了!” 看着像十七八一样,十七八啊!那就是没长大的一孩子。就算二十又差到哪里去!?而且,大姐今年二十四了! 姜大奶奶笑着夸自己弟弟,“我这弟弟面皮儿嫩,小时候都还笑话他是个小女娃儿!为这事儿可生了不少气,不让人说他长得漂亮!别看人面向嫩,我们家的生意有一半都让他接手打理了!为人最稳妥不过了!” 云朵远远的看着打量了一眼,忍不住笑。漂亮还真称不上! 姜大奶奶看她笑了,以为有希望,又说了家里的情况,虽然不是长子,但幼子更得老两口疼爱,以后家里的产业也有他的份儿,“…一直念着书,今年还准备下场试试呢!” “我大姐今年二十四了。”云朵笑道。 姜大奶奶看她提年龄,拿着帕子捂嘴呵呵一笑,“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福寿至!还有的说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四生儿子!大个两岁有啥!” 云朵呵呵笑,大姐本来就没被宠过,再找个小的当儿子宠他!?一辈子劳心劳力!? 那边姜大奶奶的管事妈妈也在跟老主家的少爷说话,“她大姐奴婢见过几次,长得就和她差不多,姐妹俩很像,更温柔和顺些,比她大个几岁。带的那个闺女也很乖巧,倒是这几年没咋见过了!” 姜大奶奶娘家姓赵,这赵二少爷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娶了自己的表妹,只是赵二奶奶生产时大出血,没一年就去了,丢下个儿子。他就一直没有再娶,直到三年孝期满,这才点头再找。 云朵也不要求对方人好条件好,还不能带孩子,但是要像陈有福那样的,坚决不行! 姜婆子一家住在镇上一辈子了,对姜员外家的情况了解,可是对杨柳镇赵家却不咋了解,只是听着情况很不错,看着这赵二少爷也挺不错。 聂大郎听的也全是好话,问那赵二少爷,也像是有点学问的。 “怎么样?”俩人聚头,云朵问聂大郎。 聂大郎笑着握住她的手,一摸冰凉,皱了皱眉,把她的手放自己衣裳里暖着,“让人去打听打听具体情况,我们先看着别的!” 两手慢慢热起来,云朵靠在他怀里,“那就先看看别的!” 一连几天,云朵都和聂大郎在外吃年酒应酬,给云英说媒的也好几个,高矮胖瘦都有,竟然还有没有娶过亲的,想来求亲。 “这种的一看就不行!”云朵直接否决。虽然也有相差十来岁的姐弟恋,差个六七岁没啥。真心不真心不知道,她却不想给大姐找个儿子! 还有人走杨氏那边的路子,也让云家收了不少礼。不过那些,杨氏自己都看不上。拿到清园去,那个比她还挑的死丫头肯定也看不上眼! 姜丽锦劝她别插手云英的事儿,有人再送东西也退回去。 杨氏不听,送给她的东西,凭啥不收啊!? 姜丽锦做主,把东西都给人退回去了。 杨氏气的直骂她。 “二姑爷明年可要参加春闱,要是考中了,就做官了。娘这边收别人的东西收上了瘾,不管啥来路清白不清白的都收。现在只是点衣裳料子小首饰,到时候有人拿着房契地契银子的给你,让你找二姑爷办事儿。那就是受贿!不仅二姑爷保不住官位,还要坐牢的!我们家也跑不掉!”姜丽锦不气不怒的,微微笑着解释。 “我受啥贿赂了!?人家要娶我闺女,讨好我给块衣裳料子有啥受贿的!?”杨氏嘴硬怒瞪着眼。 “娘现在只是收点衣裳料子小首饰,等以后收着收着就成金银钱财了!大姑奶奶已经嫁出去的人,就算再嫁,也由她自己。娘就不要多插手这事儿了!二姑奶奶和二姑爷他们都是有见识的人,会挑个合适的给大姑奶奶的!”姜丽锦说着,把儿子递给她抱着,她去做饭。让她没事儿抱孙子去。 杨氏气的脸发沉,看着白白胖胖的大孙子穿的一团喜庆在怀里咿咿呀呀的跟她说话,也拉不住脸,抱着孙子哄去了。 云光孝从屋里探了探头,又躲回屋,脸色有些纠结的从墙角夹缝里拿出个荷包,打开看看里面白花花的五两银子,神情更纠结了。 云朵正在家里听媒婆唾沫横飞。 这说的人竟然还是之前张充说过的。叫秦怀成,是个读书人。张充前两年说他有大出息,只是这两年过去了,依旧没有考中功名。 人已经三十三了,两个闺女,大的十四了,也已经在说亲了。 聂大郎让人去打听了,这秦怀成人倒是还可以,只是她对张充之前介绍过这人,心里有点点芥蒂。 媒婆还在吹嘘他将来考中功名,和聂大郎一块做官,“……两个连襟兄弟一块,在官场那也有个人照应!再说了这秦大爷还没有儿子,你大姐嫁过去就是当家奶奶,以后生了儿子,他两个闺女一嫁,也没人分家产。多好的人家,正适合你大姐!那些有儿子的,去给人当后娘,辛辛苦苦把别人的儿子拉扯大,到头来他也不跟后娘亲,还把家产都继承了!要是后娘再生了儿子,那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啊!闺女就不一样了,直接嫁出去多省事儿啊!” 云朵一直笑听着。 媒婆又说那秦怀成对云英的一片真心,“之前聂娘子说你大姐先不成亲,要 不成亲,要过两年,这秦大爷就一直等着。多少人给他说亲,他都不要,就等着你大姐呢!” 结果见云朵也不应,媒婆脸上的笑就有点虚了,她都来了两三趟,好话说了几箩筐,这门亲事按理也该成了吧!?难不成还真想给她那大姐攀个高枝头!?那姜大奶奶的娘家兄弟,说的好听是个少爷,他们赵家也不像说的那么富裕,还有个儿子,她大姐嫁过去,就算生了儿子,家产也轮不到她儿子继承啊! 那个赵二少爷,云朵并没有考虑,虽然姜大奶奶表现的很热情,他也矜持有礼,聂大郎却察觉到他的不情愿。既然不情愿,还点头答应,让他姐姐促成亲事干啥!? “这个秦怀成,倒是可以考察考察。”云朵跟聂大郎商量。 聂大郎看她还不是很满意,轻笑一声,“南平县那么大,多少人呢!总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没必要非得盯着青阳镇这一块!” 云朵愣了下,看着他眨眨眼,她好像还真的只盯着青阳镇附近这一块了…… 聂大郎笑着环住她的腰,让她坐到他腿上,“大姐说亲的风声已经放出去,会有更多人来求亲的。先不着急就定下了,多看几个再说!大姐以后买下铺子,也是要住在南平县的,最好还是找个南平县的,或者能和大姐一块在南平县做个小生意的。那些读书人,还有什么少爷,让别人去伺候吧!” 云朵点头,“嗯嗯!我也就是觉得不太适合大姐!”不是她要把人想的太坏,要是聂大郎春闱高中,他们有可能留京,也有可能聂大郎被下放到地方,肯定不会在南平县。找个稳妥靠谱的,他们不在南平县的时候也好放心。 云英心情很是有些复杂,她不想再嫁,可如果不嫁人,她就一直是个寡妇,闺女跟着她也容易受欺。二妹妹和大郎也不放心她们娘俩。 外面媒婆又上门来了,云英看着避回了屋里。 让云朵诧异的是,这媒婆是来替一个熟人上门来求亲的。看着媒婆也没有信心的神情,云朵又确定了下,“那个拉车的王敦?”之前觉得他那人挺敦厚,聂大郎还经常照顾他的生意,租他的驴车,请他帮忙拉个货啥的。 云朵没想到他竟然也来求亲。 媒婆听她这么问,有些讪然,底气不足道,“是!就是那个赶车的王敦。今年二十三,没有娶过亲。家里是穷了点,人忠厚老实,勤快可靠。这女人嫁人是过日子,得找个会过日子的男人不是!?” “好久都没见过他了,之前还经常照顾他生意。没想到他也对我大姐……只是之前怎么没提这事儿?”云朵笑问。 第314节 媒婆呵呵呵笑着没有回她的话,却把话题岔开,说起王敦最近拉了几个生意,还跑了两趟外县,挣到了些钱,年纪也大了,爹娘催着娶亲。隐晦的告诉云朵王敦之前觉得自己穷,才没有提。现在挣了些钱了才敢来求亲。 云朵对王敦的印象还挺不错,虽然家里穷苦了点,但为人忠厚,也勤快孝顺。只是,“他不是克妻吗?”刚定亲没多久,人家女娃儿就掉河里淹死了。定第二个没多久又无缘无故病重,退了亲没多久又莫名其妙的痊愈。 媒婆看她挺感兴趣,忙解释道,“找人算了,他啊!和闺女家定亲就克妻。人家高人告诉他,他得娶个嫁过人的,最好带着娃儿,那样就一切无事了!不仅没事儿,还能幸福美满呢!” 怎么感觉有点荒谬无稽呢?云朵有点头大。 媒婆看她的神情,就又说了几句好话,让她多考虑考虑,很快告辞离开了。倒是和别的媒婆不一样,来了好话说不听,恨不得云朵立马答应她们提的亲事。就算不答应亲事,也在热气腾腾的屋里做着,喝着茶,吃着点心,也可比出去跑强多了,能吃一顿就好了。 云朵跟聂大郎问起王敦的为人。 聂大郎想到他前两年他提议让王敦求娶云英,结果他拒绝的事儿。既然克妻,既然那时候就觉得配不上,现在又为何再来求娶!?现在就配得上了?看云朵还真对那王敦感兴趣,“再看看别的。” 之前有不好的他也是说这话,云朵心里疑惑了下,不过对王敦那克妻的名声还是有点点忌讳,可成果亲的再娶的男子,大多都是原配妻子去世的,多多少少被人说是克妻…… 媒婆一个劲儿的往清园跑,郭二郎心里着急了,又拿着礼,到了聂贵芝家,请她帮忙说项,促成亲事。 聂贵芝听他说完,吃了一惊,“你说你想娶云英!?” 看她吃惊的样子,郭二郎眼神沉了一瞬,不好意思的笑着,“三弟妹之前说那马氏无德又无子,也的确不配做郭家的媳妇儿。我休了马氏,这不……我寻死着,三弟妹她大姐也是个和离,正好…都是一家子亲戚……” 聂贵芝看他头发梳的整齐,身上穿着绸布长袄,叫上穿着缎面的棉靴,和聂大郎有两分相似的眉眼,收起吃惊的神情,“你要说娶别家的,叫我帮忙去说项牵线,舅母二话不说,帮你去跑腿儿!你要是想娶云英,我也直话给你说了,没可能!”云朵和大郎连把郭家当成亲戚走动都不愿意,更别说会把云英嫁给郭二郎了,那是根本没可能的事儿!她就说前些天还为啥又送肉又送衣裳料子,原来在这等着呢! 郭二郎一听这话,连帮着说句好话,提个话头儿都不愿意,直接就拒绝了,脸 拒绝了,脸色顿时有些不好,“舅母……” 李长河已经不满的开口,“啥没可能的!你连去说都没有去说,就直接回绝了!你又不是大郎!还直接做主了!?” 聂贵芝脸色也有些沉,“李长河!你搞清楚!云英娘俩就算和云朵一块住着,她的亲事也不该大郎管的!你喝我有啥用!?” 李长河脸色僵了下,“那你去跟云朵说说总行吧!你娘家侄儿是亲的,我外甥就不是亲的了!?找你这个舅母帮着说个话儿,咋就那么难了!?” 聂贵芝还就更直了,“这事儿根本想都不用想!云英是个和离的不假,带着个闺女也不假,她模样长得好,人又贤惠,姜员外府的姜大奶奶都出来说亲了。说的还是她娘家亲弟弟,赵家的赵二少爷呢!”两家关系这个样,郭家兄弟竟然还把云朵教给他们谋生的方子给偷偷卖了银子,就算没有这些,云朵也不会让云英嫁给郭二郎的! 李长河气的脸色涨紫,“好!好!我外甥在你就不如人了!你不去说,我去说!我这个当舅舅的亲自去跑腿儿了!” “舅舅!?”郭二郎看他气的起身出门,忙出去劝他。 聂贵芝要拦着他不让去,他要是去提了这事儿,一准招厌烦! 李长河怒哼了一声,不让她拦,赶了牛车就出门,说是去白石村。 赵红琴和李菊香面面相觑,都劝一肚子气的聂贵芝。 聂贵芝拧着眉在家里转了两圈,“不行!我也得过去!”叫李开出去借驴车,拉着她挑近路赶到白石村来。 云朵看她面带怒气的过来,忙让她进屋,“大姑这是咋了?除了啥事儿了?” 聂贵芝看赶在了李长河郭二郎的前头,松了口气,还是气的不行,不过也不敢耽搁,立马把郭二郎想娶云英的话说了。 云朵听完,冷笑一声,“他想要娶我大姐,这个事儿他可以不用来清园了!直接去花石沟商量吧!”杨氏不骂的他狗血淋头绝不会罢休的。 聂贵芝叹口气,“你姑父也年纪大了,糊涂了。就想着是外甥,找着他了,他就非得当个好舅舅不可!” 正说着,外面李长河来了,只有他自己,是走着进村的。进门就笑呵呵的,问云朵,“你大姐在家吗?” 云朵冷眼看着他,“我大姐倒是在家,不知道姑父突然找我大姐啥事儿?” 李长河咧嘴笑着,背着手过来,“让她先去出去到外面逛逛,我有点事儿,跟你和大郎说!” “关于我大姐的?”云朵看着他挑眉。 “是啊!你大姐呢?让她出去逛逛吧!”李长河在院子里找了找。 “我大姐已经出去了。”云朵道。 难道没在家?李长河疑惑的皱了下眉,又笑着说给云英说个媒,“……也不是别人,就是你们二哥!郭家的家境现在也差不多了,你们二哥休了那马氏,正好,云英这边也要再嫁,多好的一对!这个事儿啊,叫我说,成了,大家关系也就都缓和了,一片和气,和和乐乐的,多好!?” ------题外话------ 这几天忙着存稿,一个星期后回家。 牛老弟结婚,俺要回家待几天了。吃了几顿辣的,麦粒肿特么的又犯了┭┮﹏┭┮ 留言俺都看过了,可能暂时抽不出空回复,在这里给亲爱的们道歉了。抽出空俺会快速回复滴~ ☆、第177章:教训 “那这亲事就这么成了?”云朵呵呵的挑眉问。 李长河看她笑的有些不太好,不过他想着云英是个和离的,还带着个闺女,郭二郎咋着都是聂大郎的亲二哥,他现在娶了云英,不是正正好!?就点头,“这门亲事我看就成了!你们二哥虽然不如外面媒婆说的啥啥少爷的,但他没有娃儿,也不是死了媳妇儿,不像那些男人,都是死过媳妇儿的!那些人克妻,你大姐咋能嫁过去,给人当后娘还能没当够!?” 云朵看他还真敢说话,冷笑一声,“姑父说这门亲事成了,可这事儿你却没权利做主!” 李长河一听神情顿时有些不好,“大郎媳妇儿!我是你们的姑父,也是你们的亲舅舅。我说的亲事,还能像那些媒婆一样唬弄你们的!?你大姐以前就给人当后娘,再找个当后娘的,这辈子哪还能有舒心日子过!?就算银子再多,过的不舒心,还不是一样苦!?” 聂贵芝忍不住,从厢房冲出来,“李长河!你快给我闭上嘴吧!你成媒婆了!?在这叨叨人家的亲事!你有啥资格插手别人家的亲事!?云英爹娘还不管,你有啥资格管!?” 李长河看她从厢房冲出来,后面是李开,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下来,“这事儿就是你捣鼓坏的是吧!?就见不得我们李家的人好!?” 聂贵芝怒的冷哼,“我捣鼓坏的?我不捣鼓坏,这门亲事也根本没有可能!是你自己老糊涂了!跟着一块痴心妄想!” 李长河也愤恼起来。 聂大郎淡声开口,“我看姑父也像糊涂的不清。既然姑父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我家的地也不用姑父帮忙看照了,我会直接派下人过去。以后姑父就好好在家里安心养老吧!” 李长河一惊,瞪着眼看向聂大郎,“你这是啥意思!?” 聂大郎定定的看着他,“姑父!你僭越了!” 李长河心里刺啦一下全凉了,“大郎……我是你亲舅舅…” 聂大郎轻笑一声,“姑父非要这么认为…血缘上,你的确算是舅舅。那你就能跑过来,管云家闺女嫁给谁的事儿了!?云家闺女嫁给谁,我都没有资格管,不是姑父从哪来的自信,权利?” 李长河脸色一阵红一阵青,半天憋出一句,“…二郎也是你的亲哥哥……” “我姓聂。”聂大郎淡声道。 李长河说不出话来。 “山坡就不用姑父再管了,我会派家里的下人去接手。”聂大郎不是说笑。 李长河脸色更加难看。 聂贵芝张张嘴,没有说话,歉意的跟云朵招呼两声,叫了李开回家。 郭二郎还在村口等着,进村之前俩人说好,李长河把云英支出来,他跟云英说说话儿。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云英出来,倒见聂贵芝和李开娘俩赶着车从清园出来,直接去了甘氏和聂老汉住的小屋。他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果不其然,片刻后,李长河也神色难看的出来。 身后跟着罗平,一直把李长河送到村口,冷冷看着郭二郎道,“我们少奶奶让告诉你一句话:不要痴心妄想!”说完,冷冷瞥他一眼,转身又回了清园。少奶奶现在一点也不想见郭家的人,可以说是厌恶了。竟然恬不知耻的妄想娶云英小姐。 云朵这次是真的气愤了,“郭二郎简直不要脸!”还想再骂点别的,看了眼聂大郎,连连怒哼。 云英拉着她,把她拉到厢房这边劝她,“不同意拒绝了也就是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气气也就过去了。你可别在大郎跟前再骂郭家的人啥啥话了。他虽然对郭家很冷漠,不愿意回郭家,不过说到底,郭家终究都是他的亲人,人心都肉长的,他心里也不会没有一点点感情的。你要是骂的多了,他就心里不舒服了。” “他有啥不舒服的!?就算真的不舒服我也要骂!简直无耻,卑鄙,恶心!”云朵怒的磨牙,“还以为他把那马氏休了,是真的觉得那样的人不能做媳妇儿,没想到打这样的主意,简直不要脸!” 云英叹了口气,风声传出去,上门求亲的简直她做闺女的时候还多,有钱的读书的,之前根本都不会多看她一眼的人家也上门求亲,还不是打着占二妹妹家好处的目的!?她也听了好几个,现在被聂家郭家的这些人弄得,觉得他们都不安好心! “我的事儿不着急,正赶到年关,家里事情多,县里也有不少事儿,先忙要紧的事儿吧!我的事儿慢慢来!”云英拉着她的手劝道。 云朵气呼呼的哼了两下鼻子,伸手搂住她,“大姐!咱一定要找个好的!不仅对笑笑好,对你要更好的!” 云英眼眶有些热,笑着伸手搂住她,“好!找个好的!我一定找个好的!” 回到屋里,再看聂大郎,云朵突然就不顺眼起来,“你心里不舒服了?” 聂大郎问,“我心里不舒服?为啥啊?” “我不是骂了姓郭的人,你心里不舒服了吧!?”云朵斜着眼。 聂大郎看着她笑,笑的目光流转潋滟,拉着她抱着,贴着她耳边道,“我的确不舒服,不过不是心里,而是这里。”抓着她的小手往自己身上放。 云朵一看那部位,顿时羞怒,抽回手瞪他,“你也是个混蛋!流氓!” “你给我说说,我怎么混蛋了?”聂大郎又捉住她的小手。 她的小手。 云朵转头咬上他的脸。 聂大郎嘶了口气,等云朵咬过松开,摸着脸上的牙印,拿出炕桌抽屉里她的把镜照了下,心情愉悦道,“咬的好!我要是出门,见了我的人都知道你对我又亲又咬了!”说着起了身,下炕穿上鞋。 “你干啥去!?”云朵忙叫住他。 聂大郎看着她抿着唇笑,“刚才就准备出门呢!” 看他脸上明显的牙印,云朵脸色红了又黑,上来拉住他,“你不能出门!天阴了,快下雪了!”让他顶着脸上的牙印出门,那她的脸还往哪搁啊! 聂大郎道,“我出门是真的有事儿!” 云朵拽住他,“你不准出门!不准出去!” 聂大郎眼里笑意满满,沉吟道,“在家里待着又没事儿,我又不舒服……还是出门去吧!” 云朵看他满眼忍不住的笑,就知道他是故意逗她,朝他身上扑过去,张嘴又咬他。 聂大郎一把抱起她,“我们去床上咬,你想咬哪里就咬哪里!” “…唔…放开…”云朵急忙蹬腿。 聂大郎抱着她上了床,并没有折腾她,跟她在床上笑闹了一会。 外面突然一阵惊慌。 云朵吓的立马坐起来。 “没事儿!没事儿!估计是罗平家的要生了!”聂大郎连忙抱住她安抚。 罗平家的是到了月份的。云朵松了口气,拿了皮袄穿上,“我去看看!” 云英和万妈妈几个都忙活了起来。 罗平家的因为一直没有不适的,平常也都有干些轻活儿,一直活动着,补品也吃了不少。她看自己情况很好,胆子也大起来。开始阵痛了,她慌了一阵,想到锅里还有一锅热水,就想洗洗头。生产之后,她要坐月子,可一个月都不能洗头洗澡。就算不洗澡,也要把头发洗了。 阵痛不是很厉害,她忍着阵痛舀水洗头,没想到羊水很快破了。 万妈妈急忙叫了罗妈妈过来,俩人搀扶着罗平家的。 她站不太稳,心里也有点怕,往下蹲了一下,孩子的头竟然就出来了。 第315节 罗妈妈几个这才慌乱了。 云朵出来,就到罗平夫妻屋门外,问情况。 “少奶奶不用担心,她身子骨好,又调养的很不错。孩子已经出来一个头了,很快就生下来了!”罗妈妈宽慰她。 两个小丫鬟帮着端了热水。 幸好汪继的娘给人接生了好几次,有经验,当即把她喊了过来帮忙。 没有两刻钟,罗平的儿子就出生了。 云朵松了口气,“不是有小丫鬟跟着她的吗?怎么还让她去洗头?” “太年轻,不懂事儿,也怪奴婢没有多精心,没有叮嘱了她!”罗妈妈笑着合不拢嘴,“不过少奶奶放心!她和孩子都很好,好好补补就行了!” 小婴儿的哭声很是响亮,听着也不像有事儿的。 罗平家的还有精神说话,不好意思的认错,宽慰云朵别担心。 家里的都知道她对难产有阴影,子嗣上……所以说话都小着心,宽着她。 说起来,罗平家的洗头也是受云朵的影响。本来他们都十天半月洗一次头,梳头的时候摸一点头油。云朵是绝对受不了十天半月不洗头,她两三天就要洗一次。 主子爱干净,底下伺候的人也学着爱干净。罗平家的这才想着生产之前洗洗头,坐月子也不用把头发沤起来了。没想到娃儿生的那么快! 不过总算有惊无险。 清园有娃儿平安落地,还是男娃儿,母子平安,生的还顺。 村里的人就又开始说起祥子的事儿。 有人来看望,罗妈妈解释,“之前少爷少奶奶带祥子去寺庙,花了银子请大师改了八字。七月十八生儿!又求的佛珠,又把名儿也改了!” 众人面面相觑,也都知道。方家不舍得花钱救这个孙子,还想找借口把他塞到清园来。结果云朵和聂大郎收下祥子,花钱给他改了八字,改了命。不少人开始骂方家人和聂梅无耻。 柳氏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花了银子给祥子改了八字,在村里夸赞云朵和聂大郎,“这可真是比亲爹娘还好!身为亲爹娘,对儿子不管不问,还把个那样的儿子硬塞给云朵和大郎。俩人到现在都没有怀上孩子呢!” 的确,村里和他们同一时期成亲的,都先后怀上了娃儿,早的都已经生了。赵小翠和聂铁山媳妇儿也都怀上身孕了。只有云朵,一直没有动静。有人说是聂大郎身子不好,病的太久了。但更多的是觉得聂梅把儿子弄到清园,克着云朵了! 杨氏听到这些,在村里见了张氏就骂。骂的张氏不敢出门,躲在屋里哭。 话传到方二郎和聂梅的耳中时,方二郎立马就赶到清园来。 罗平儿子洗三之后,聂大郎帮着起了几个名,云朵帮着挑了个睿,叫罗睿。罗平说再生一个正好叫罗智。洗三后,云朵和聂大郎就又回了县里。杂货铺和私房菜都该开门了。 万妈妈和聂玲玉,又带了个汪继家的随着去了县里,罗妈妈留在家里照顾儿媳妇坐月子,照看孙子。 听方二郎又来了,罗妈妈眸光一冷,叫了罗平。 云朵和聂大郎不在家,方二郎自然没有见上。 罗妈妈问他要不要去看祥子。 方二郎就是借祥子的事儿来 子的事儿来的,不少人都因为聂梅怀孕不愿意去看儿子,被人骂了一遍又一遍,他心里也很不想去,看罗妈妈笑容有些冷淡似是嘲讽一样,硬着头皮点了头。 祥子正在山坡上晒太阳跟绵羊们玩儿,看到方二郎,等他开了口叫他,这才叫了声爹。 这声爹是汪继上次在他见方二郎的时候教给他的。方二郎听的心头跳,扯着嘴,笑说几句,就忙离开了。 结果回家半路,牛车却翻车了,一下子连人带车和牛,都翻进了沟里。方二郎连摔带砸,弄了一身的伤。 牛受惊跑了,他自己也是好不容易才从板车下面钻出来,崴了脚。看着牛跑了,瘸着脚在后面追。 但受惊的牛一路狂奔,很快就把方二郎远远甩在后面,直到看不见。 方二郎怒愤万分,身上脸上都是摔的擦伤的,脚还疼的厉害。眼看着牛不见了踪影,板车翻在沟里他又弄不上来,恼恨的坐在沟边大喊,发泄心里的怒恨,愤懑和不甘。 还是路过的人,看他受伤,帮他把板车弄出来,又让人捎信回了方家。 路人诧异又微变的眼神,让方二郎觉得难堪又怒恨。 方婆子和方大郎几个急忙忙赶过来,方汉子和方大郎两口子去找牛,方婆子拉着板车把方二郎拉回家。 聂梅看他狼狈的样子,脸上还有擦伤,顿时哭着扑上来,“方郎!方郎你这是咋了?是不是有人打你了?”哭着上来捧他的脸。 方二郎现在心里恨死她了,看着她就嫌恶怒恨又恶心,猛地一把推开她,“滚开!贱人!” 聂梅身后是方婆子,她一个趔趄后仰,没有摔倒在地,倒把方婆子撞倒地上了。 方婆子摔的惨叫一声,“我的腰……” 聂梅也吓坏了,“方郎…” 方二郎一看方婆子摔倒了,还摔的脸色发白,指着聂梅怒骂,“你个贱人!把我娘撞倒了,你张不长眼色!”不解恨,起来又甩了她一耳光。这才瘸着脚去扶方婆子起来。 聂梅捂着被打的脸,伤心悲痛,又有些恍惚。咋会变成了这样,方郎以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对她的啊! 方婆子闪了腰,也怒愤的不行,看聂梅的样子,“吃啥啥不剩,干啥啥不行!”咬牙厌烦的骂了一句,这才扶着腰,进了屋。 这样话以前都是骂刘氏的。聂梅愣愣的看着丈夫,婆婆都对自己打了又骂,嫌恶的看看她进了屋。她还怀着方家的娃儿呢!她还怀着方郎的儿子呢!想到儿子,她脸色一白,急忙捂住肚子,才感觉到肚子在疼。 聂梅吓坏了,急忙哭喊着叫方二郎,“方郎!方郎!我肚子疼!” 方二郎把方婆子扶躺下,自己也找椅子坐下,看他已经肿的没形的脚,看也也没看聂梅一眼。 聂梅小步挪到屋里,哭着喊着叫方二郎,让他叫郎中。 “自己去叫郎中过来!没看到我脚都这样了,娘也被你撞摔断了腰!?”方二郎厌弃的怒喝。 聂梅息声,哭着看着方二郎。 “还不快去!你是聋子吗!?”方二郎不满的怒喝。 聂梅颤抖着身子,捂着肚子,哭着找郎中。 村里的郎中先给她把了脉,只是动了胎气,让她控制住情绪,好好保养着,又去方家看方二郎和方婆子。 聂梅眼泪流不止,好好保养?家里现在就算割了肉,也再不是都挑给她,家里的人都吃,她都夹不上几块。还让她洗衣裳做饭干活儿,更别提啥补品给她吃了。她这一胎,又被害了!又被害了! 方二郎也没管她,自己的脚接上,揉了药油,又给方婆子拿了些药,等着方汉子和方大郎几个找牛回来。 跑了大半天,方大郎几个才找到自家的牛,被一个泼皮寡汉牵着,硬说是他的牛,死活不给。闹的差点打起来。那泼皮说方大郎打了他,还赖了上来。 最后闹了一场,方汉子给了一两银子,也的确有人看见牛是从远处麦地里跑过来被那泼皮牵着的,都指责他,那泼皮拿着银子才罢休。 回到家天都晚上了,方大郎媳妇儿也是跟着出去找牛了,方婆子扭了腰,家里还没有人做饭。 方大郎五岁的闺女烧了半锅茶在锅里。 牛虽然被找回来了,但白白给了人一两银子,回到家里,一个崴了脚,一个扭了腰。竟然连饭都没有,要一个五岁的小女娃儿烧了半锅茶。 聂梅躺在屋里的炕上哭,她动了胎气,要是这胎保不住…… 方大郎媳妇儿冷冷的往屋里看了眼,跟丈夫公公道,“二弟妹怀着身孕呢!我去做饭!” 想到被害小产的儿子,方大郎眼神也透着厌恨,看过方婆子,到厨屋里去给媳妇儿帮忙。 方汉子把牛拴到屋里,喂了些草料,好好安抚了一番。 晚饭做好,端到堂屋,一家人都坐在炕上吃的饭,没有一个人叫聂梅吃饭。 等聂梅饿了,自己挣扎着起来找饭吃,方大郎媳妇儿已经在刷锅了,“我还以为二弟妹吃过了呢!真是对不起啊!没有端到你手里啊!” 面对她的挤兑,聂梅眼泪往下掉,转身又回了屋。 看她还生气不吃了,方大郎媳妇儿冷哼一声,刷了锅,把刷锅水拎出来,叫了方大郎拌猪食喂猪,拾掇好厨屋,咣当把门锁上了。不就怀个娃儿,像怀个龙蛋一样! 龙蛋一样!以为一大家子都要把她当少奶奶伺候了!真揪心娃儿,就不会又哭又闹。贱人!饿着也活该! 这一夜,方二郎也没有回屋,直接在堂屋里的大炕上睡了。 聂梅眼泪不停的流,又觉得身子底下的炕不热了,原来没有人给她加炭,又哭着起来叫方二郎。 “你自己没手没脚!?真当自己是少奶奶了是吧?”方二郎怒骂了一句。 聂梅痛心又绝望,不想自己去加炭,可是又冷又饿,擦擦眼泪又去杂物房里拿了炭加到炕里。里面已经没了火,又折腾着重新点起火。到厨屋里想去弄吃的,发现屋门被锁了,又哭着叫方二郎。 方二郎怒恨的起来,扔了两个红薯在院子里。 方大郎媳妇儿翻个身,那个贱人生的种早产有病,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她的儿子还没出生,把她的儿子克死了!恶毒的贱人!她这胎又作死,看看又能怪谁吧! 聂梅这一胎倒是很顽强,那么作都没有掉。 方大郎媳妇儿‘好心’的帮她洗了两次衣裳,村里的人都知道了,聂梅耍少奶奶脾气,把大嫂当下人使唤。连底裤和肚兜都要大嫂帮着洗。 聂梅本来还有些疑惑,她咋会又愿意给她洗衣裳了,听村里说骂她的话,才知道老大媳妇儿败坏她名声。全家的人都像看不见她一样,看见了也是脸色不好,聂梅突然想回娘家住几天了。 可是正月还没过完,即便去了,也没地方给她住。小屋那边爷爷不让她去,王荷花跟她不说话,更不会让她住。清园……更不会让她住了!老宅又被杨土根的尸体堵过大门口。 她发现没有地方去,只能去清园。 云朵和聂大郎元宵节却没有回来,杨氏一家子也都赶到了县里过元宵节。 元宵节又称上元节,和七月十五中元节,十月初一下元节合成三元节。 但上元节却是紫微大帝赐福,也是一年元月的第一个月圆之夜,更得人们重视。所以南平县大街小巷都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笼,套圈的,吐火的,杂耍的,夹杂着各种吆喝声,热闹非凡。 顾家一大家子也赶到了县里过元宵节。一行人走在一群,在街上看花灯,品小吃。 在他们后面不远,始终有两个男子跟着。 云光孝有些心不在焉,频频看向云英。 云英穿着深红色绣花通袖袄,因为要出来看花灯,没有戴首饰,只用一根木簪子绾了头发,耳朵上戴了金丁香。温顺的脸上满是笑容,拉着云笑。 云朵也在另一边牵着云笑的手,聂大郎走在云朵旁边。 顾大郎抱着闺女,和杨春草几个走在前面。姜丽锦和杨氏几个走在后面。 云光孝有点发愁。 姜丽锦一直抱着儿子,还怕遇到拐子,注意力都在儿子身上,还要看周围的热闹,没有多注意他。 到一个路口,好些挤着走不动。偏偏还有人起哄乱挤。 云朵要抱着云笑。 云笑不让,她今年都七岁了,长大了。云英伸手抱了她。 几个人挤的走不动。 云光孝一看,挤到了云英和云朵之间,还叫喊着让别挤他儿子和媳妇儿。 杨氏说他只管媳妇儿不管娘。 第316节 “大姐!这边!”云朵叫着,眼睁睁的看着云英被挤到另一边,随着人流被挤走。 “云朵!云朵!”云英抱着云笑,有些着急的叫。 杨春草也高声的叫。 一行人忙朝云英娘俩挤过去。 人实在太多,等一行人挤出来,再找云英,已经不见人了。 云英也正在找云朵一行人,还牵着云笑,她不敢往人多的地方挤了,想着是不是要先回家里等着。 就一晃神的功夫,有人伸手就要抢云笑。 吓的云英大吃一惊,云笑也吓的大叫一声,抬脚就往那人胯下踢。云英也练了不短时间,虽然断断续续的,但招式还是会点,见云笑抬脚踢,也抬脚朝那人就膝盖上踢。 抢云笑的男子万万没想到俩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会这么反抗,被踢的两脚都不是好地方,疼的他嗷一声,把腿就开始逃跑。 云笑握着拳,还想要追。云英连忙拉住她,她们娘俩都只会几个简单的招式,要是追上去,有可能就坏事了。搂着云笑让她别追,平复心绪,“我们先回家去!回家你等你大姨她们!” 一直跟着她们的俩人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没抢走云笑,反而被俩人打了。根本没等他们出手,她们自己就解决了。而且,俩人看着都像会功夫。 路人也都看了看,有的流露出关心,“那是拐子吗?要明抢小娃儿啊?” 带着小娃儿出来的都护紧了。 云英忙拉着云笑回私房菜。 俩人看着忙迎上去,问,“你是聂举人的大姐云英吧?” 云英顿时警惕的看着俩人。 “你们认错人了!”云笑看是俩陌生男子,直接说他们认错了。 “没有认错!你们就是云光孝的大姐和外甥女!”高个的笑着说道。 矮个的在后面戳了他一下,跟云英笑道,“我们和聂举人认识,也认识你们呢!刚才那是拐子吗?是要抢云笑的吧?我们俩听有人叫喊,正要过来看是啥事儿,伸把手帮忙,没想到你们已经把那个拐子打走了。你们俩可真是厉害!是会功夫 !是会功夫的吗?” 铺子里天天都会来不少人,云英也只对熟客认识。他又说认识聂大郎,还认识她和云笑,云英心里的防备就松了些,“谢谢你们了,我们已经没事儿了!”拉着云笑就要走。 云英要忙铺子,云笑的教导多是云朵来管,尤其每次逢年过节之前,都跟她讲安全问题,让她对熟悉的人也防备警惕着。更何况这俩人她根本没有见过,也不认识。他们说认识姨夫,认识舅舅,可姨夫是举人老爷,大姨和姨夫还接过圣旨,很出名的,很多很多的人都认识他们。 脑中想着云朵平时教的,云笑心里时刻警惕着,紧紧的握着娘亲的手。 那俩人看她们要走,就跟上来,“我们正好找聂举人有事儿,你们这是逛完了花灯要回家吗?我们送你俩回去吧!”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儿!”云英也心下有些疑惑,不过立马拒绝了,拉着云笑快步走。 云笑看俩人紧追上来,就拉着云英不让走,“娘我还要看花灯!”大姨说了,要往人多的地方走。 云英温声哄她,“咱们和你大姨姥姥他们走散了,他们找不到咱们,肯定得着急了!咱先回家,你要是想看,等找到你大姨他们,咱再出来!” 云笑看她要走人少的巷子,拉着她不愿意走,“大姨肯定要顺着刚才的路来找咱们的!咱们就在这边看花灯吧!也等着大姨他们!”拉着她就往大街上人多的地方去。 看闺女突然不听话,固执的非得看花灯,云英有些无奈,“笑笑听话…” 俩人已经笑着接上话,“好不容易带娃儿出来玩一趟,就让娃儿多看看嘛!刚才我们从另一边街上过来的时候,那边的花灯更好看!我们带你俩去看吧!说不定还能找到聂举人他们呢!” 矮个的突然道,“刚才我们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聂举人娘子!就在那边!”指着云英来时的街道。 云英看了看,也想回去找云朵他们。 俩人就说带她们去找,可是前面挤的人太多,要从另一条街上转过去。 云笑一看那条街,就指着说那边的花灯漂亮,想要买。 俩人就说先给云笑买个花灯。 云英拉着她,“咋能要别人的东西!” “我自己有钱,我自己买!”云笑拿出脖子里挂的荷包,里面是几十文铜板,两个小银锞子。 她有月例银子了,过年也得了不少压岁钱,买个花灯也用不了几个钱,云英就同意了。 云笑拉着云英到了一个摊位前,指着架子上面的花灯,让那俩人去拿。拽着云英飞快的挤过人群,就往前跑。 俩人一看她们俩突然跑了,只得是骗他们的,急忙就去追。 云英也回过神来,他们遇到拐子了,吓的脸色发白,拽着云笑大跑,想着要喊救命。 看后面俩人快追上来,云笑拉着她拐弯进了一家茶楼里。 俩人看着有些迟疑,不过还是追着进来,笑着叫云笑。 云笑拉着云英直接跑到柜台找了掌柜,告诉他有坏人在追她们。 这掌柜不是别人,正是和千味坊签合约,买淀粉面粉的孙掌柜,茶楼也是沅香茶楼,千味坊的生意伙伴。孙掌柜这一两年很少见到云笑了,不过看着她和云英,还是一下子认出了俩人,是云朵的大姐外甥女。一听有坏人追她们,看俩人都追到茶楼里来了,立马叫了伙计。 俩人一看有些怕了,退缩了下,笑着道,“我们都是认识的人!云笑这娃儿在跟我们开玩笑呢!刚才我们还给她买花灯呢!” “我不认识他们!”云笑忙道。 云英也不认识。 每年的花灯会,庙会等活动都有拐子,拐骗小娃儿和年轻漂亮的姑娘家。孙掌柜看了眼云笑,小娃儿六七岁,长得白嫩漂亮,立马把俩人定为了拐子,让茶楼的伙计把俩人抓住。 俩人大喊冤枉,却心虚的转身就想跑,矮个的跑了两步又停下来,镇定的说自己真的认识聂大郎,还和云光孝是朋友,看云英云笑在街上遇到了抢娃儿的拐子,和聂大郎云朵走丢了,这才好心想送俩人跟聂大郎他们汇合。 看俩人不跑,由着他们的人抓住,孙掌柜半信半疑。 俩人又说云家有哪些人,家住哪。云光孝儿子啥时候满月,他们还去吃了满月酒。过年还跟云光孝喝过酒,跟聂大郎见过,说过话。 云英这才觉得是她们搞错了,有些愧疚的道歉,“之前遇到个拐子抢娃儿,太吓人了,这才冤枉了你们。” 云笑也上前屈膝道歉,不过拉着云英待在茶楼里不走。 孙掌柜一看,就让俩伙计送她们回私房菜。把那俩人也放了。 俩人从茶楼出来,看云英和云笑被茶楼伙计送走,吓的这才敢缓气。对视一眼,都开始骂云光孝。 云朵一行人挤出人群,到这边找了一圈没找到,立马就让人回家去看,也没见到人回家。正要再找,家里的人又找过来,说俩人已经回家了,是被沅香茶楼的伙计送回去的,遇到了拐子,急忙赶回家。 见到人好好的,一问情况,听俩人一说,云朵眼神就瞥向了云光孝,“那俩人叫啥名儿?”问云笑。 云笑和云英都没记清,只知道一个好像叫蔡什么全。 “你认识?”聂大郎问云光孝。 云光孝脸色僵 光孝脸色僵硬了下,摇头否认,“不认识啥蔡全的!不认识!” “肯定是拐子!你们名头大,打着和你们认识的旗号拐骗小娃儿呢!”顾婶子道。 顾大郎几个也都这么认为,“有可能那三个人是一伙的,要是能把他们抓住就行了!” 杨氏还想去街上再逛,她都还没买啥东西,不过看了看孙子,皱眉道,“小娃儿带出去太不安全了!留几个人在家里看着娃儿,我们再出去吧!东西还都没买呢!” 云朵没理她,拉着云笑夸赞她做的对,“以后遇到陌生人搭讪就要这样!不管他们说啥,认识你娘,认识咱们家的谁谁,都不相信他们!即便是认识的人,也不能相信!跑到人多的地方,到认识的茶楼店铺里更对了!笑笑真厉害!要不是你聪明,就真的遇到拐子了!” 云笑腼腆的笑,“都是大姨教我的,我都记着呢!” 云英也庆幸不已,又后怕,“那三个真的是合伙的拐子啊!?” “你要是不认识他们,那他们就是拐子。”聂大郎又看向云光孝。 杨氏不高兴了,“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光孝咋可能会认识拐子!?人家可是说认识你聂举人!” 杨春草和顾大郎闺女枣儿刚会说话,正是可爱的时候,一家人都疼的不行。街上竟然有拐子明目张胆的抢小娃儿,都不愿意出门再去逛了,就说在家里喝点热汤,说说话儿。 云朵也不愿意再出去,让万妈妈去煮汤圆来,又问谁要吃甜的还是咸的。 杨氏看都不去了,气的吊着脸。 外面庞仁和黄悦菡也过来了,黄悦菡刚刚怀上三个月,还正在危险期,所以今儿个没有出去逛花灯市,在茶楼上坐了一会,听伙计说云英云笑被拐子追,俩人忙赶了过来问情况。 听了云笑说的,黄悦菡摸着云笑的头,温柔的笑着夸赞她机智聪明。 话题说着就说到了小娃儿被拐上。 聂大郎眸光有些冷沉,讲了个小娃儿被拐的笑话。也不是别的啥笑话,不过把云朵那听来的被罗平用过一次的笑话又换了人,“一个小娃儿在街口玩儿,拐子看就她自己,就想把她拐走卖钱。这小娃儿惊讶的看着拐子:你竟然看得见我吗?拐子不解。小娃儿咯咯笑:我今儿个头七,在这等我爹娘给我烧钱呢!” 这个笑话有点惊悚,不过庞仁哈哈大笑,“又拿这个来哄人!年前罗平杵在街上,遇到了两个喝醉嫌他拦路,他就吓唬人家他头七,等人送钱,把俩人吓的屁股尿流,到处喊着见鬼了!” 众人一听都哈哈笑起来,你一言我一句的说起笑话来。 杨氏还是想出去逛,聂大郎给她拿了一吊钱,让她和云铁锤出门继续去逛。 不愿意出去的,云朵叫了饭菜,让万妈妈准备了火锅,都坐在一块热乎乎的吃。 聂大郎说去跟孙掌柜道谢,一会就回来,“笑笑机敏,也多亏了孙掌柜帮忙。要是他们不管,笑笑和大姐怕是就落入歹人之手了。我去道个谢,马上就回来。” “那你快点哈!”云朵叮嘱他。 聂大郎应着声,出去了,却不是去道谢,而是在后街小巷子里等着。 不一会,云光孝就被万森拎了过来。 云光孝能开口后,顿时白着脸,抖着声怒问,“你把我弄过来干啥?” 聂大郎目光幽寒的看着,脸上却带着笑,一步一步的,一步一步缓缓朝他走过来。 云光孝吓的本能的后退,“聂大郎!你是我妹夫,我是你大哥!” ☆、第178章:县令 一步一步,聂大郎越走过来,云光孝越往后退。 万森在他后面拦着,不让他跑了。 聂大郎走到云光孝跟前,目光幽黑的垂着眼看他,“你认识那三个拐子!” “谁说的!你别冤枉我!我咋可能会认识拐子了!?”云光孝看他这样,本能的吓的心里直哆嗦。 聂大郎轻嗤一声,“你不仅认识他们,还收了他们的银子,要帮着他们把自己大姐和外甥女卖掉。云光孝,我说的对不?” 云光孝惊的瞪大眼,“根本没有的事儿!你又没看见!” 聂大郎从袖子里掏出个荷包,里面是五两银子,正是云光孝前几天收到藏起来的那个荷包。 云光孝顿时遍体生寒,有些惊恐的看着聂大郎。 第317节 聂大郎冷眼看着他不说话。 云光孝终于终忍不住交代,“他们不是拐子!只是想和大姐说说话,套套近乎!让我把大姐介绍给他们!我也说了,大姐不会嫁给他们。他们就给了我个荷包,说让我只管介绍,他们会另外讨好大姐。到时候大姐愿意嫁给他们中的哪一个,他们再给我好处!他们见不到大姐,找我只是帮忙,让他们和大姐就只是说说话!不是拐子!” “只是说说话儿?”聂大郎挑眉。 “就只是说说话!”云光孝点头。 聂大郎看着他笑了起来。 万森冷冷的在一旁道,“他们要想求亲,可以直接上门,找媒婆来说项。却拿银子收买你,是居心叵测!借着搭讪讨好云英小姐,他们要是把云英小姐非礼了,强暴了,到时候云英小姐受辱,就不得不嫁给他们,他们就能到清园来勒索高额陪嫁和封口费!至于云笑小姐,水灵白嫩的一个小女娃儿,拐走卖了,找到好买家,至少能卖二三十两银子!他们一点不亏!” 云光孝硬着脖子摇头,“不是的!他们就是想跟大姐搭个话儿!” “他们就是拐子!拐骗妇女和小娃儿!你……”聂大郎看着他,目光睥睨冷厉。 云光孝睁大眼,张嘴大喊,却叫不出声音,身上传来的巨痛,让他有快要死了的感觉,竭泽般的长大着嘴,惊惧的看着一脸平静的聂大郎。他觉得自己这下自己要死了! 看他脸色惨白,头上冒了汗,聂大郎抿着唇,拍了下手,弹了弹衣裳,转身朝沅香茶楼去。 万森冷冷的看地上疼的全身颤抖的云光孝一眼,“回去之后,云少爷应该知道怎么说吧!”转身跟上聂大郎离开。 等聂大郎跟孙掌柜道谢之后,拎着烧鹅和烤鹌鹑回来,云光孝也刚刚回来,面白无血色,额头上满是汗,痛苦的捂着肚子,说他犯了肚子疼病。 这下可把杨氏吓坏了,也急坏了,心疼坏了,叫喊着请大夫,喊着救命,抱着云光孝儿子心肝肉的叫。 “我会一点医术,让我先给他看看吧!”聂大郎快步走进来。 云光孝看见他,眼里顿时闪过恐惧,摇头,看他两眼微眯,忙又点头。 杨氏张嘴就骂聂大郎不行,“你念书都是半吊子,有啥狗屁的医术!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你们不赶紧的叫大夫来,还耽误我儿子救命!你没安好心是吧!?” 庞仁一听这话就怒了,“老子当初差点中毒死了,就是聂大郎和朵朵救的我!他的医术咋不行了?你在嚷嚷,耽误下去,才是害死你这宝贝儿子呢!” 姜丽锦也吓的不行,连忙道,“那先请二姑爷帮忙看看!” 云光孝也很快伸出手,递给聂大郎,看着他眼底满是恐惧。 聂大郎给他把了脉,又给他简单望闻问了一番,说他是吃坏了东西,肚子才突然绞痛,他知道个偏方,三碗药吃下去,就没事儿了。 杨氏不相信,还想要找大夫来看。 聂大郎看她一眼,撒手不管,让人去请了大夫来。 结果连请了俩大夫看过之后,都说云光孝根本没事儿,至于他疼的脸色发白,头上冒汗,俩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说他吃坏了东西。 云光孝看着聂大郎,终于承认,他偷偷吃了个冰溜子。 大夫说聂大郎开的药方很好,让直接按那个方子抓药,杨氏不信任聂大郎的医术,又让大夫开方子。 云光孝低着头不敢看聂大郎。 最后大夫抓了药,煎好喂给云光孝喝了。 结果连喝了两碗根本没用,还是疼。 云光孝这才知道,他不吃聂大郎的药,不会好的。忙又让杨氏按聂大郎的方子抓药。 药抓回来,煎好晾好,三大碗药喝下去,果然情况减轻了。 折腾了一通下来,也到半夜了,众人也都已经去睡了。 杨氏埋怨云朵和云英不关心云光孝,姜丽锦一直守在旁边,也没得她的好脸色,怪姜丽锦没照顾好云光孝,让他吃了冰溜子。 姜丽锦不说话,任由她数落着,看着她把一只烧鹅给啃了个光,撑的打嗝。 本来第二天就要回家去的,杨氏不放心,非得住下来,“要是光孝回到家里有个啥事儿,你们都不关心,我没了儿子谁赔给我!?就在这住着,瞧好了再走!” 云光孝看了眼聂大郎似笑非笑的眼神,忙说要回家,“不在这住了!我不喜欢住这了!”说啥都不愿意。 杨氏苦口婆心的劝他,说啥村里的郎中医术不好,他的病还没好 术不好,他的病还没好,县里的大夫都医术厉害的,治好了再回家也放心。 而且在县城住着,吃喝都比家里强多了,顿顿大鱼大肉的,还有街逛。她要是出去逛街,聂大郎能让她这个岳母空着手出去?到时候她买不了东西,人家也是笑话聂大郎! 姜丽锦皱着眉头,也说要回家,“不是吃了药已经好多了,就抓了回家去调养。在家里也方便修养!” “对对对!我想回家了!咱们回家调养!”云光孝连忙道。 最后杨氏拗不过儿子,顾家一家人除了在县学念书的顾三郎和顾四郎,也都要回家了。杨氏和云铁锤,这才带着云光孝,和姜丽锦母子一块回了村里。 看着云家驴车上半车的东西,顾婶子抿着嘴摇了摇头。这云家也真是的,每次走闺女家,走的时候,比来的时候拿的都多,还把云朵和大郎训骂的跟啥一样,当着众人,当着下人,也不知道收敛点。 云光孝回到家,一直在炕上躺了三四天才下炕。不光是疼的,也是吓的。 姜丽锦跟他同床共枕,哪会察觉不到他的异常,问了几次,都死死摇头,一个人不说,只说吃了冰溜子。 让杨氏把家里屋檐下的冰溜子全打了下来,扔了出去。 云朵却再拿冰溜子做吃食,油炸冰溜子,油炸雪糕,油炸牛奶。外面烫,里面冰。外面焦酥,里面汤润。 几个人吃了都啧啧称奇。 “乱搞!”邢师傅眼神不善的翻了云朵一眼,手却麻利的拿走了剩下的两块。 云朵伸着筷子都没来得及夹第二块,默默的看着他,“邢老师傅!用手抓吃的,很不干净。”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用手抓的多着呢!”邢师傅连咬带吸的,很快把两块塞进了自己肚子里。 云朵还想再炸点,聂大郎皱眉,“不许吃了!这个吃多了不好!” 谢掌柜几个也说不能多吃,云朵眨巴了下嘴,只好放弃了。 新菜单出来,加了油炸冰溜子和油炸雪糕几个小点。 韩四和唐二几个过来吃饭,看到新的小点竟然是油炸冰溜子这种东西,都不知道说啥好了,当即点了这几道小点。 吃过之后,唐二忍不住赞赏,“还别说!这味道很不错啊!外面焦酥烫嘴,里面却是冰凉的,吃着像是冰火两重天啊!” 韩四脸上有些无奈,除了她,别人也想不出这种东西了! 不过几个人吃的很高兴就是了。 来吃饭的食客们,看到这新奇的小点,也都点上了几盘。 私房菜的油炸冰溜子和油炸雪糕就火了起来。 孙掌柜拿着方子,笑的两眼眯眯。沅香茶楼也推出油炸冰溜子和油炸雪糕一系列的小点。 一时间,南平县,一直到衡州府,都吃起了油炸冰溜子。 高县令到私房菜来了,定了一桌席面,邀请庞仁和聂大郎几个吃饭,表示感谢。虽然庞仁拿走了他好不容易弄来的宅邸,可也算是起了作用。他被调任了,任武和县县令。 武和县可是在京城,算得上是京县了。高县令这也是升迁了! “新来的县令也算是我的同科,叫李航,是松阳县人,为人耿直清廉,是个好官啊!他马上就要到任了。”高县令笑着,心里有点得意。李航两袖清风,喊着要肃清官场,为民请命。最看不惯庞仁这样横行霸盗的!他要是来了南平县,新官上任三把火,肯定要收拾庞仁一顿! 不过庞仁也不是软茬儿,还有个严府在京城。那李航要对他下手,他肯定要跟李航斗上一斗。李航凭着上头重视他,威风的不行,看他们谁能斗过谁! 南平县是粮食大县,高达在南平县任职这些年没少捞。真要来个好官,也是百姓的福气! 一顿饭吃到一半,高达说出了自己的另一个目的,“我这次能调任武和县县令,也全靠侍郎大人提携。这到了武和县,离的那么进,总不能不去拜访一下严老大人。就是不知道,这严府的府邸在哪条街啊?” 他还能不知道严府在哪条街?即便不知道,也可以到京城了去打听。 想往严府送礼,他还不够格!庞仁呵呵呵,“你是赶上了好时候,有政绩在,年终考评又得了优,升迁也是理所当然。这样的小事儿,怕是我外祖父还提携不到!高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 高达神色有些不太好,难不成还得看看他送的是什么东西,够不够重!?有没有有资格送!? 试探了几次,都要明说了,庞仁就是不接话儿。 吃了饭,高达有些愠怒的走了。 南平县老百姓听高达调任,不少高兴的!尤其是听说新来的县令是个清廉的好官,都期盼着。不过高达上任前,也都说是个好官,结果却搜刮民脂民膏。对李航也不敢有太大的期待了。 而李航早已经悄悄来到了南平县,在县里各镇晃悠了好几天,对南平县也大概有了个模糊的了解。 前任县令高达走后,县衙的众人都等着新的县令上任,结果几天都没见人来。 李航主仆却坐在街头的炒凉粉小摊上,吃着手抓饼就着酸辣的炒凉粉,吃完再喝一碗热热的骨头汤。 卖炒凉粉的婆子见俩人盯着沅香茶楼的大门看,笑着跟他们解释,“这沅香茶楼在卖油炸冰溜子和油炸雪糕!是私房菜做出来的点 做出来的点心,除了私房菜,南平县只有沅香茶楼有卖的,你们要是想吃得赶早了!那些排队的人,都是去吃油炸冰溜子的!” 李航的常随瞪大了眼,“油炸冰溜子?那也能吃?” “咋不能吃了!私房菜里卖的可好了!没有他们做不出的菜!看你们是外地口音,肯定外地来的不知道。只要路过我们南平县的,没有不想去私房菜吃一顿饭的。好些人大老远的都赶过来吃饭!”因为卖炒凉粉是云朵教的,这婆子逢机会就帮云朵招揽客人,让他们去去私房菜吃饭。 这李航主仆,看着穿的不咋样,那两个仆人却叫他老爷,想来也是有钱人家的,不然用不起两个下人,就招揽他们。 李航已经听了不少关于聂大郎和云朵夫妻的好话,可说起庞仁,众人对他的评价却是横行霸盗,几乎无恶不作,就差杀人放火了。可一对人人夸的夫妻,竟然和这个恶名昭彰的庞仁关系亲密,还真让他有些好奇了。 主仆三个去吃了油炸冰溜子和油炸雪糕,还真是个奇妙的体验。吃完出了茶楼,正碰上瘦猴几个又上街收保护费。 看那些摆摊儿的商贩都害怕,被瘦猴几个强收了保护费,有些敢怒不敢言,李航也是心里记住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李航的三把火却没有烧到瘦猴几个人身上来。 庞仁坐在私房菜休息间里,嚼着红薯干,哼了一声,“还算这个李航是个有眼色的人,知道他们是爷我的人!” 黄悦菡有些无奈,劝他让瘦猴几个找个正当的活儿干,或者谋个差事,不比横行霸盗强!?再说,“你现在也没有出去了,他们继续之前的行径,名声也是落在你头上。让他们干个别的伙计,又体面些!” 这话不是她第一次劝了,庞仁看她大着肚子,有些不耐的摆摆手,“你就好好养胎,操那么多心干啥!” 体力活儿瘦猴几个是干不了的,别的,他们也就识个字,算点简单的账,都是不学无术的,指望他们谋个啥的差事啊!要说干衙役的活儿,那都是贱籍,以后的子孙都不能参加科举,入仕为官。瘦猴他们也不愿意去干那个。虽然他们没啥出息,可保不齐儿子或者孙子有出息了,做了胥吏衙役,不是毁了以后子孙的为官之路吗?! 庞仁发愁的想了又想,给几个人找个事儿干,帮云英找婆家。把云朵说的条件交代了,让他们忙活去了。找到合适的,把家里的情况都打听清楚了,然后报上来。 事实上,云朵在县里也见了几个媒婆,但她对那些提各种要求的人实在没有好感,都推拒了。 有人看云朵这边说不通,就到云英面前去示好。 她白天在铺子,带着一个小丫鬟看铺子,也没旁的人,进门来的就是客人,就得招呼。于是就有人天天到毛绒玩具铺子里示好,泡在铺子里不走。 之前众人说云朵不检点,给聂大郎戴绿帽子,结果圣旨下来,他们是帮着朝廷抓匈奴奸细。这次云英,周围的人虽然看在眼里,却不敢再大肆的说嘴。也就私底下说几句,说的多的就是那些男人了。看云英长得漂亮,又能跟聂大郎成连襟,还能攀上庞家的关系,就像苍蝇一样,围着人家转,把人家名声都给连累了。 云英看着铺子里又进来个男子,脸色一沉。 男子拿了个轻松熊,笑着跟云英问询,“不是这店里卖的每个玩具都有一个故事吗?这个有啥故事?” “这个熊的故事,我知道的最清楚,还是让我给讲吧!”云朵从门口进来,脸上带着淡淡的笑。 男子扭头一看云朵,脸色僵了一瞬,就笑容更大的跟云朵拱手行礼,“原来是聂娘子!小生这里有礼了!” “我看你也十分有礼。”云朵笑道。 第318节 这男子也是求亲中的一个,还是个秀才,因为姓周,都叫他周生。还是个没有成过亲的,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媒婆说的他愿意娶云英,但条件是云英得供他念书科考。其实说来还是为了让聂大郎和庞仁帮他。 云朵直接拒绝了,不管他品貌多好,这种能提出让女人供他念书科考条件的人,就算没成过亲,就算长的过得去,也是个没品的人! 周生在云朵那里被拒绝,本来也想着放弃,娶个好人家的闺女,可比云英这个已经嫁过人,又带着娃儿的强。他爹娘也不情愿让云英这样的寡妇进门做他们周家的媳妇儿。 可是明年就是大比之年,他今年要是秋闱能高中,取得了举子的功名,那明年春闱就能和聂大郎一块进京赶考。这一路的花费不说,跟着聂大郎一块,他也能受到庞仁外祖家严府的关照,到时候就能金榜题名了。 即便到时候春闱落榜,这聂大郎帮过朝廷抓匈奴奸细,又有庞老爷教习,还有严府这座靠山,十有**是能高中进士的。要是和聂大郎成了连襟,那他以后能提携一下他这个大哥。 可是云朵听他说的条件,直接拒绝了亲事。周生思来想去,经人提醒,就找上了云英,准备从云英这里着手。而且他发现云英虽然嫁过人,但相貌秀美,性情温婉,又开着铺子,还是个勤快的人,正是他想要娶的类型。就天天到铺子来,找云英搭讪。 看云朵过来,面上笑着,眼神却有些不善,周生有些尴尬讪然。 “周秀才看来是很喜欢我们家的玩具了,买了这 了,买了这么多回家,都不嫌多。”云朵脸上始终笑着。 周生天天来铺子里,云英对他总是爱答不理,看别人来借机来搭讪,买了铺子里的玩具,云英又不得不招呼他们。也不买大的,就花个十几文钱几十文的,买个小公仔回家。来铺子里晃悠了六七天,这小公仔也买了五六个回家。 “是很喜欢!是很喜欢!”周生呵呵笑。 “那可真是多谢你照顾我家的生意了!”云朵也呵呵。 周生见有人来买东西,看他的眼神带着异样,觉得难堪,放下那轻松熊,说还要回家念书,就忙出了铺子。 云朵看他走出门,转头跟云英道,“再碰到这样打着买东西的旗号,心怀不轨的人来,直接打出去!” “哎!这样的人来,我已经赶他们了!”不赶也实在没有办法,到时候她的名声受损,二妹妹和闺女也要收连累。云英每次都冷着脸的。 云朵这边刚走,外面又有人进来。见是个男子,在铺子里打下手的小丫鬟一打量,顿时皱起眉来。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郭二郎。 娶云英,以后即便聂大郎和云朵不回郭家,那他也是云朵的姐夫,不认郭家也不会不认他。这是最后让他和聂大郎云朵联系到一块的机会,郭二郎觉得他必须要抓住。 可是聂贵芝不帮他说项,还把这事儿给捣坏了。李长河去说媒,还被云朵羞辱了一番,他没资格过问这事儿。郭二郎又不能硬娶,思前想后,就决定来找云英谈话。 他已经在铺子外面守了小半天,见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进了铺子,斜对面卖烧饼的婆子又说起这周生找云英搭讪。他一听这周生没成果亲,还是个秀才,再看他长得也面目清秀端正的,郭二郎就有些急了。 待正要进去的时候,见云朵过来,没一会那周生就脸色尴尬难堪的从铺子里出来,就知道云朵没看上这小白脸,肯定是怕这小白脸骗财骗色。等云朵走后,就忙到铺子里来。 云英看是他,神色有些冷淡道,“你来这干啥?” 郭二郎打量了眼铺子里琳琅满目的毛绒玩具,道,“我有事和你谈,很重要的事儿。也关乎三郎以后考功名,做官的事儿。” 他们一口一个聂大郎是郭三郎,就是为了让二妹妹和大郎担负起他们郭家。云英心里实在不喜,“大郎考功名做官的事儿跟你又没关系!你也来错地方了!你要是来要钱的,云朵已经说了,你们真缺钱的时候,写个条子过来,她会给你们的!” 郭二郎眼里阴沉了下,“科考的事儿,官场的事儿你不懂。这参加科考的人都得写清楚父母籍贯。虽然他跟着庞老爷念书,又抓奸细立了功,能金榜题名。可那聂家却不是他亲生的爹娘,他想要继续科考,还是要认爹娘的。要是让人知道他不管亲生爹娘,就算做了官,也能被御史大人弹劾掉官帽子!我今儿个来就是跟你说这个事儿!” 云英怀疑警惕的看着他,“科考做官的事儿我也不懂,大郎既然下场,就肯定都准备好了!你走吧!我也帮不上你的帮。”想让她帮着劝大郎和二妹妹回郭家,找错人了!聂家的人算计了一回又一回,他们郭家对大郎和二妹妹也不好,她是不会帮着劝这个事的! “这个可不是准备就能准备好的。三郎就算考中了,做官了。有庞大少爷的外祖父做靠山。那他还有仇家死对头呢!那些人动不了庞大少爷的外祖父,给三郎按个罪名还是很容易!再说他不认亲爹娘,这本来就是个罪状。我来找你,也是想帮三郎!三郎对你们娘俩也一直恩重如山,你总不能看着三郎前途断在这了!”郭二郎语重心长又担忧的劝道。 说起聂大郎对她们娘俩的恩情,云英抿了嘴,“你跟我说没有用,我不懂这些。更不会去帮你劝话说项!” 郭二郎皱眉,“三郎对你们娘俩那么好,要不是三郎,当初你们娘俩还在陈家受苦受罪,也不会跟陈有福和离。这些年你们娘俩住在三郎家里,过的日子可比你们之前好千倍万倍。大郎钻进死胡同,又有聂家的人挑拨阻拦,他被聂家胁迫又心里生气爹娘当初将他送出去,这才说啥不认回家,也不认爹娘。我知道你劝不住他们,有一个办法可以!” 云英不相信他是好心,冷眼盯着他。 郭二郎有些不太好开口,看了眼在一旁一直警惕的小丫鬟,还是开口道,“就是你跟我成亲!咱们俩成了亲,到时候三郎自然就不会再跟爹娘关系那么远。就算不认回郭家,也不会有御史大人弹劾三郎不认亲爹娘,因为咱们都是亲戚,都是一家人了!” 云英惊的睁大眼,脸色红了又青,愤怒的指着郭二郎,“你…你滚出去!别在我家铺子里!” 小丫鬟张大了嘴,急忙就想跑出去叫人,可是看铺子里就云英一个人,郭二郎可是个大男人,她又不敢出去,挡在云英面前,“这个登徒子!你快离开我们家的铺子!要不我喊人了!” 郭二郎神色有一瞬间的恼怒,温言好语的跟云英道,“你别先别急着发火!我并不是要打你算盘啥的!这也是为了三郎以后科考做官的前途大事!三郎对你们娘俩那么好,你总不能连这点事都不愿意帮他。我们家虽然穷点,我却不是那些死了媳妇儿克妻的,也没有娃儿。你跟我成亲,我也不会待你赖了!也会把你闺女当亲生的 女当亲生的对待!三郎对三弟妹多好你也看见的,我跟三郎是亲兄弟,也都是一样的性情,对我你可以放一百个心!” 云英脸色酱紫,“你滚出去!我不会嫁给你的!你再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小丫鬟看外面有客人来,大声叫喊,有坏人上门欺负。 郭二郎脸色阴沉下来,“三郎对你们娘俩那么好,这是攸关他前途的大事,你竟然……” “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要我把命给二妹妹和大郎我都不会推辞!但你想打这个主意,就死了这条心吧!”云英心里愤恨。愤恨这郭家的人和聂家一样,见不得云朵大郎他们过好,处处算计他们。还算计到她头上来!又愤恨自己无能软弱,要不然这郭二郎也不会找上她,拐着弯算计。 郭二郎见铺子门外有人看热闹,想逃,又不甘心,看着小丫鬟把云英拦在身后。他脑中突然想起聂二郎娶媳妇儿,是救了那孙家的闺女,扯开了人家的衣裳,人家才不得不嫁给聂二郎了。 铺子是分里外间的,外间卖毛绒玩具,里间卖内衣。 郭二郎眼里闪过狠意,咬咬牙,想要最后一搏,上来伸手就拉云英,“这是三郎的前途大事,我不是逼你答应,只是想跟你商量商量!我们到里间去说!” “住手!”铺子门外一声喝喊。 郭二郎吓了一跳,不过还是没放弃,想拉云英到里间,伸手扯她的衣裳。 因为天还冷,云英给云朵做了件中长的皮袄,羊皮加一点棉絮,薄薄的,穿上却很暖和。映衬的云朵的腰身也很是纤细婀娜。云朵说好看,正好一块缎子还剩下一大半。就让她和云笑也做一件,三人穿一样的。 皮袄是盘扣的,但领子却是云朵想的翻领。郭二郎快手拽着她的领子下劲儿。 云英简直吓坏了,看小丫鬟也栽倒在地上,她条件反射的抬脚就朝郭二郎身下猛踢一脚,一拳打他鼻子上。 郭二郎没想到她一个弱女子竟然会打人,惨叫一声,顿时就松了手。 云英还没停手,看他松开手,又是出拳,又是上脚,就差把云朵教她的招式都使上一遍了。 让进来铺子里的李航看的有些目瞪口呆。不过见云英脸色僵白,对郭二郎打个不停手,那郭二郎被打的捂着身下,脸色发白一脸痛苦,他急忙上前制止,“小娘子快住手!再打就打出屎来了!” 云英从没遇到这样的事,本来就心里愤恨,郭二郎竟然对她用强,让她惊的不知所措,只一个念头,碰见坏人就二妹妹教的武功打他!打他!打他! 李航是个在县衙里坐不住的,他喜欢到处晃悠,没事儿就到各乡镇去走走,也更能了解百姓的情况。刚接手南平县,还有不少公务,就在县里转悠。正转到正阳街上,准备买个鸡蛋灌饼吃,听到这边小丫鬟叫喊,过来一看,正见到郭二郎拉扯云英,而云英奋力抵抗的一幕,他喊了住手,这郭二郎却不住手。 他连忙上来,没想到还没进来,云英已经把郭二郎打了。 见云英受惊了一样打着不停手,再打真的要出事了,李航上来拦阻,“小娘子快别打了!这人已经被你打坏了!” 云英实在又吓又惊怒,他上来拦阻,也没看清,伸手就给了他一拳。 李航嗷了一声,急忙捂住右眼,“别打了!别打了!” 隔壁在杂货铺子看铺子的万广也急忙忙赶过来,一看铺子里的情况,连忙大声道,“云英小姐快住手啊!” 云英已经听下手来,看打错人了,红着眼,喘息着后退几步,靠在隔断上,脸色僵白。 她不认识李航,万广却认识,一看连李航也被打了,他倒吸一口气,忙让人去请聂大郎和云朵,搬了凳子请李航坐下,又是道谢又是赔礼。 郭二郎倒在地上,脸上大颗大颗的汗珠浸出来。听万广称呼李航大人,也吓了一跳,铺子外面又围了人,他知道事情败露,还惹了祸,强忍着疼痛,爬起来就想跑。 “站住!郭二郎你别跑!”万广怒喝一声,上来就抓住他。胆敢欺到门里开,还想跑!? 郭二郎奋力的挣脱他,跌跌撞撞的就往外跑。 李航高声喊道,“拦住他!” 外面的人上来堵郭二郎。还没抓他,他自己先倒在了地上,起不来了。 万广看看吓的不轻的云英,上来安抚她几句,又跟李航告罪,让人请大夫来。云英虽然是弱女子,但他也听过云朵讲的‘武功’,跟万森几个学的还不一样,那是哪个地方脆弱哪个地方疼让打哪个地方。郭二郎出个好歹,以后郭家也要沾上他们了! 济生堂就在正阳街口不远,云朵赶过来的时候,章大夫也赶了过来。 李航还捂着右眼,让章大夫先给郭二郎看诊。 章大夫先给郭二郎看了下,让抬到济生堂去,再检查一下。 万广叫了人抬他,跟着过去。 这边云朵紧紧抓着云英的手,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云英看到云朵有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我没想打他的!是他要拉我,还要扯我的衣裳!” “没事没事!那人该打!打他也是他咎由自取的!这事儿不怪你!”云朵宽慰她,不过她看了眼被打成熊猫眼的李航,气愤之余又有些忍笑。大姐还真是听话,让她碰到坏人使她教的招式使劲 的招式使劲儿打,没想到把县太爷也一块打了。 李航知道自己的眼肯定被打的一片青紫,变成滑稽的样子,干脆也不捂了。看了眼委屈哭泣的云英,忍不住嘴角抽了下。下手可真重啊! 一年多的摔打不是百炼的! 很快聂大郎也赶过来,路上已经听说情况,进来一看李航的熊猫眼,和云朵对视一眼,笑着拱手跟李航见礼。 李航也打量聂大郎,看他身材修长,面容清俊,一身浅灰色棉绸直裰,头发用发带梳起来,戴了支墨玉簪子,气质清雅,从容有礼,看着倒不像人们嘴里传的,靠着庞家靠着庞仁如何如何。 两人寒暄了几句。 那边济生堂也有了确切的消息,郭二郎废了。 “什么?”云朵惊讶。 万广看了眼李航,“郭二郎……以后就是个废人了。再不能行人道了!”他也没想到,云英小姐一脚,竟然把郭二郎的命根子给踢废了。 云英脸色发白,忍不住身子轻颤。要是郭二郎非得赖上来,逼着她嫁给他,郭家都赖上二妹妹和大郎…… 看她面无血色,云朵忙安抚她两句,跟李航道,“李大人!这事也是您目睹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判决?”既然李航在这里,她决定走律法途径。郭二郎废了,他们赔钱就是。但他胆敢行凶,又在云英反手之前,也跑不掉他。否则云英几番惊吓,以后再遇到人行恶,都不敢还手了。 强迫妇女本不是重罪,不少人遇到也就私下了了。但这事儿牵扯到云英把郭二郎打废了,又是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李航自然秉公处置。 郭二郎的伤被治了,知道自己被打废了命根子,以后不能人道,更不会有娃儿,直接傻眼了。听县衙传唤他,想到云朵和云英姐妹肯定会给他按个罪名,更是心里怒怕愤恨。 李航的眼抹了药,出来升堂。 外面围着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这郭二郎之前卖了猪下水的方子,被瘦猴几个当小偷弄到县衙闹了一场,在外面打了一顿。没想到这次又是他进了县衙,竟然还是因为要非礼云英,还被县太爷撞了个正着,又被云英打坏了命根子,众人都在看这个事儿要咋判。 郭二郎看着冷面站在公堂上的聂大郎,对他连个同情怜悯的眼神都没有,心力憋恨又怒愤。瞥了眼在另一边跪着脸色发白的云英,心力恨的咬牙。 李航问明缘由,判郭二郎光天化日行凶恶,重打十大板,念及他身负重伤,十大板等伤养好了再来领。而云英踢打郭二郎,导致他废了命根子,赔偿白银三十两。 郭二郎一听,坚决不同意,“我就只是拉她一下,并不是要非礼……”看李航犀利的眼神,辩不下去,又道,“大人!我被她打废了命根子,以后不能人道,连娃儿都不会有了,就给那点银子赔偿,我不同意!” “那你想如何?”李航沉声问。 郭二郎眼神怒沉的看了眼云英,“她害我成了这样,我以后也定然娶不到媳妇儿。她必须嫁给我赔偿!” ☆、第179章:赔偿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想好好说是没可能了,郭二郎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咬死了让云英嫁给他。不管是咋嫁给他的,最终云英嫁给了他,云朵和聂大郎不会不管她,他们的关系也割舍不断! “她把我害成这样,必须嫁给我赔偿!”郭二郎苍白着脸怒道。 云英的心顿时沉到谷底,郭二郎果然提让她嫁给他的条件了! “根本不可能!你还能强逼别人嫁给你!?你现在这样是自己咎由自取,不要无耻妄想不该你的!”云朵怒喝。 第319节 “我不会嫁给你的!”云英摇着头,怒恨的看着郭二郎,“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要是让我嫁给你这种人,我宁愿去死!” 郭二郎阴着脸,“是你把我害成了一个废人!不能人道,也没有娃儿!你休想赔点银子就完事了!” 李航拿着惊堂木啪一声,“郭二郎!天下没有强逼别人下嫁的!本官已经宣判,你非礼在先,是本官亲眼目睹,念你初犯才轻责于你。赔偿银两不满,可以再行调解。若是逼亲,抢亲,休怪本官无情了!” “大人……”郭二郎不服。 “你若不服本官判决,可以上告!可要强逼别人下嫁于你,本官劝你打消此种念头!退堂!”李航声音冷沉道。 万广拿着三十两银子上前给了郭二郎。 云朵搀着云英和聂大郎一行出来,直接回了家。 郭二郎怨愤又恼恨,从衙门里出来,他还有些站不稳,这时候天也不早了,出城也赶不及回到村里,就跟着找到私房菜来。 瘦猴几个早在这边等着了,见他过来来了,面色不善的拉着他要找个谈谈,“哥几个对你都很是敬仰拜服啊!我们也想跟你谈谈!这个地方显然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跟我们走吧!” 郭二郎上次被他们打的好几天伤势才好,看几个人围上来,顿时吓的转身就走。他不能任由他们打,这些人都是庞仁的走狗,新来的县令说是清廉的好官,也是站在他们那一边,根本不为民做主。 他找了个客栈住一晚,躺在炕上,不断的愤恨又悔恨。愤恨聂大郎冷漠看他被打成废人,一点怜悯都没有,更别提帮他这个亲哥哥!悔恨之前没有照着聂二郎的做法去做,那样云英早就嫁给他了!他也不会成了现在的下场! 以后不能人道了!不会有自己的娃儿了!这一夜,郭二郎心里反复的怒恨,怨恨,悔恨,几乎一夜没睡。 次一天起来,他花了俩钱,把药在客栈厨房里煎了,喝完药,吃了饭,又到私房菜来。 瘦猴几个一直在盯着他,见了他就堵。 县衙是不会帮他了,郭二郎到铺子那边看了看,铺子没有开门做生意,只有隔壁的杂货铺开着门。想了想,郭二郎还是准备先回家,他的身子也不行,也得治。拿着药和银子回了家。 郭家正陷入一片愁云中,郭二郎要娶云英,郭家老小都支持,可是被休的马氏找上门来了,说她怀孕了。马氏怀了郭二郎的骨肉,郭树根和李大妮正两边发愁。 郭二郎带着伤回来,一家人看他又被打了,李大妮忙问他咋回事儿。郭二郎没有回话,眼神有些阴恨的盯着马氏,“你又来干啥?我已经把你休了,不要再到我们家来!” 马氏哭着眼怒骂,“郭二郎!你个没良心的!我怀了你的娃儿!我哪个地方对不住你了,听那个贱人几句话,你就休了我!?” 一听她怀孕了,郭二郎愣了下,心里顿时升腾起来。 马氏和李大妮几个都当他是太惊讶,又不愿意再让马氏回来。可她现在已经怀上了郭家的骨肉,总不能让她把娃儿打掉啊! 郭二郎有些不相信的又问,“你真怀孕了还是假怀孕的!?” “当然是真的!都已经两个多月了!”马氏愤愤道。 李大妮为难的看看马氏,问郭二郎,“她都已经怀了娃儿…就还让她回来吧……”他们当然都希望云英能嫁过来,可是那边根本不愿意,希望太小了。 郭二郎眼神转了转,在马氏身上打量了下,心里也在想着。他已经不能人道,不能在生娃儿了。马氏这边怀孕了,又跑回来找他,这是老天爷不绝他的后。但他脸上一副不情愿接受马氏的样子。 马氏又哭又求,说娃儿不能没有爹,求郭二郎让她回来。能找个郭二郎这样的,以后吃穿不愁,说不定哪天就靠上了越来越富裕的聂大郎。她这样被休了,还怀着个娃儿,再嫁可不容易。娘家没有得上啥好儿,又埋怨她没有把侄女送到清园里去,她又被休,都不愿意让她住在家里。所以,她必须要回来! 就算聂大郎不认回郭家,云朵那个贱人不是说可以跟她要银子吗!?她在郭家可以吃香喝辣的! 李大妮也劝,马氏已经怀了娃儿,劝郭二郎留下马氏。 郭树根有些不太愿意,留下马氏跟娶云英相比差太远了。娃儿以后可以再生。就想让马氏把娃儿打掉,不要她。 郭二郎露出不忍的神色,“看在娃儿的份上……” 马氏顿时露出欣喜之色,急忙保证她会好好服侍他,好好孝顺公婆,又关心的问他是不是去要钱,聂大郎和云朵不给,还把他打了。 “我想劝他们认祖归宗。”郭二郎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李大妮几个都关心他的伤势,看他还拎着好几 伤势,看他还拎着好几包药,马氏就说她去煎药。 郭二郎没有说他不能人道,以后也不能生娃儿的事儿,这事儿要是说了,马氏这个贱人怕是就不愿意跟着他了。可他心里在盘算着,这个事儿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算了!云英那贱人废了他,就算不嫁给他,也要给他一笔赔偿! 聂大郎请了李航在私房菜吃饭,一是道谢,一是致歉。 云英还过来要给李航磕头。 李航忙让她起来。 云英深深福了一礼,道歉。 李航的熊猫眼还顶在脸上没完全消下去,跟聂大郎寒暄起来,就说起了云英的亲事,说起郭家和聂家的事儿。左右也不是什么秘密。 见聂大郎不堪在意的样子,说起来像是说别人事儿,根本和他无关,李航眸光微转。聂大郎表现的不在意,怕是心里更加受伤难过。遂转移话题,说学问上的事儿。 之前就听他刚念了三四年,就考中了举人功名。没想到跟他说起学问制艺政事都有独到的见解,很多想法竟然和他一样。并不像人说的靠着庞家才考中了功名,没有真才实学。 两人说的倒是挺投机,尤其是听庞仁跟他们来往之后,经由退亲,成亲,蜕变成现在俊美人夫,也管起了生意,做起了正事,李航半信半疑下,对庞仁的看法也有了点点改观。 “爷才不在乎他改不改观呢!他改观爷也不会多长肉,把爷当成穷凶极恶的人,我也不会少块肉!”庞仁不以为意的撇嘴,不过他发现自己好像又有变胖的趋势,“过了个冬,长了不少肉啊!” “再减!太肥了真的很丑!”云朵让他增加锻炼强度。 庞仁不太想,他现在要跑生意,还要照顾怀孕的黄悦菡,还要练武,哪有多的时间去增加强度啊! “你要是不练起来,你那御赐的宝剑,你可使不起来!”云朵笑眯眯的看着他。 黄悦菡也笑着劝他多锻炼锻炼,太胖对身体不好,容易得病。 庞仁哼哼了一声,“那剑根本就没开刃,赐给我也使不成!”一开始他还想过带着出去耍威风,让那些见到宝剑的人都退避三舍,可是一把没开刃的剑,别在腰上出去耍,也没有威风到哪去。御赐的东西弄坏了,他还落个罪名呢! 万森快步过来回禀,“那郭二郎又来了。” 庞仁怒的一拍桌子,“那天是爷不在,要是老子在那,准打断那孙子的狗腿!让他妈的过来!去拿老子的宝剑!” 二子跑的还真是快,很快把一个红木长盒子捧了过来。 庞仁拿出御赐宝剑,就要去私房菜叫郭二郎好看。 黄悦菡无奈极了,“直接去打发了他就行了,你还真拿这御赐的东西出去耍啊?” 云朵也让他放回去,“你可小心皇上御赐给你一把没开刃的剑,是有用意的。要是你悟不出来,或者有哪个地方做的不好的,御史一本奏上去,皇上再把这宝剑给收回去!” 黄悦菡一想还真有这个可能,忙劝他把宝剑好好放回去。 赐给他个没开刃的剑都已经够了,要是再收回去,那他的脸面还往哪搁!?庞仁又气愤的把宝剑放回去,让二子还放回屋,让他们跟着自己上街,出去教训郭二郎一顿去。 郭二郎是来谈判的,娶云英是没可能了,马氏又回来,也怀了他的娃儿,他也不要那个贱人了!但就给他三十两银子,像打发啥的一样,坚决不行!所以他在家休养了几天,伤势减轻了,又找过来谈判。 他也没多要,就要三百两银子。云英帮云朵聂大郎看铺子卖东西,吃住都跟他们一块,这个银子肯定是他们出的。要的多了,他怕云朵不给,再找瘦猴几个打他一顿。所以就要三百两,“……你们把赔偿给了我,我再不说要云英嫁给我的事儿,也不找她的事儿了!” 三百两银子买清净,云英还真想给他。让他以后都不要再来找他们! 聂大郎目光沉冷,让万淼告诉他,“要是不满县衙的判决,让他去上告。” 郭二郎心里怒恨极了,让他上告,他们难道没有把上面的关系打通吗!?到时候他还是瞎折腾一场,啥也落不到。所以撂下话儿,不给他赔偿,他会一辈子赖着云英,“我已经被她打废了,这辈子都毁了。要是不赔偿,那她也别想好过,更别想再嫁人!” “爷这有大把的赔偿,你想要吗?”庞仁嚣张怒横的过来。 郭二郎看他过来,还跟着瘦猴几个,脸色就变了变,“我被她打的一辈子成了废人,再也不会有娃儿了,就只是要三百两赔偿银子!” “只是?你这样的杂碎,连三两银子不值得!”庞仁冷哼一声,“你过来!找爷!爷这有银子赔偿给你,就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拿走!” 瘦猴已经围了过来,“上次说要谈谈,你他妈的竟然跑了,害的我们想跟谈都没有谈成!来吧!这次咱们好好谈一谈,赔偿的事儿!”别的他们不在行,这种威胁打人抢钱的事儿,他们可是最在行了。 郭二郎心里害怕,聂大郎又不出来,云朵冷眼旁观,他大声怒道,“你们想干啥!?当街要打人不成!?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在南平县……”庞仁冷冷呵呵一声,正要耍耍威风。 云朵在后面捅了他一下,拦下他的话,“王法就是你还欠着十大板子 着十大板子,你这伤好了,也该到县衙领板子了!” 庞仁皱眉不悦的看她一眼。这死丫头拦着他耍威风!找王法,在南平县他就是王法啊! 云朵看了无数影视,往往一个恶霸混混高喊着自己就是王法的时候,那总会出现一个比他更有王法的过来压死他。看庞仁的样子,就知道他要显摆啥。 瘦猴几个都奸笑起来,上来就要抓他,另有个人上街去找衙役来。 郭二郎又怕又怒又恨,看着云朵的眼神恨不得盯出个洞来。这个女人跟她那个大姐一样,又狠又恶毒!面上装好人,把方子教给他们,就是他们的了,等他们卖了还过来殴打他们!面上又说他们要钱给钱,却没有给过他们一文钱。恶毒的贱人! 他这会想跑,还跑不掉了。瘦猴几个堵着,另有两个衙役过来,直接把他押去了县衙。重大十大板,他们一定会好好招呼他的! 郭二郎喊着他的伤还没好,可是没人听他的。 万淼从家里跑出来,好心的传达了聂大郎的好意,“郭二郎伤势没好,那就先打两大板,剩下的过几天再打。慢慢打,这样就不会疼了!” 瘦猴几个哈哈笑,让那俩衙役照聂大郎说的办,他们回头请哥几个吃饭。 庞仁心里骂了一声聂大郎够损,不过还是觉得这招好儿。这郭二郎不嫌丢人,那就天天把他弄过来打上两板子!好好的招呼他! 云朵嘴角微抽,聂大郎的好心,还真是及时。 郭二郎心里恨死了,喊着要见县太爷。 李航不在衙门里,又下到乡镇去逛游了。 郭二郎被按在县衙里,重重打了两大板,被推出了衙门。 这两大板子,郭二郎觉得那些收了好处的衙役肯定下着死手的劲儿打他的,整个屁股都感觉被打肿起来了。 聂大郎正在家里和面,做手抓饼,“想要加牛肉,还是羊肉?” “羊柳吧!”云朵坐在一旁给他烧锅。 聂大郎拿了羊柳煎熟,等到手抓饼熟了,把菜叶和羊柳一块卷进去,用牛皮纸抱起来给云朵。 “我要加牛肉的!”庞仁也在一旁喊话。 “等会给你烙两张洛馍吃。”聂大郎抬眼瞥他一眼,道。 洛馍就是一张饼什么都不加,直接在锅里烙的,连油盐都没有。 庞仁不满的嚷道,“凭啥给我吃洛馍,你们就就吃手抓饼加牛肉羊肉的!?不行!我也要!我要加牛肉的!” 聂大郎挑眉,“你好像又肥了不止七八斤的样子。” 庞仁脸色僵了一瞬,想到他那么阴损,哼哼一声,嘟囔道,“就七八斤有啥,回头我多锻炼一下,还不就又瘦回来了!有本事你也胖啊!” 云英还在想给郭二郎三百两银子的事儿,让他以后都不要再来找他们,也不要来找二妹妹和大郎的麻烦。铺子她还没有买下来,她手里有银子。 “娘!大姨叫你吃饼呢!”云笑推了推她。 云英回神,“晌午刚吃的饭,这还没晚上,我不饿。你们吃吧!” 云朵看她神情,皱了皱眉,“大姐!你不会想着要拿钱消灾吧!?” 见她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云英有些窘迫,“要是给了他银子,他以后就不会再来找咱们了!” “不可能!”云朵可不相信。 庞仁虽然能治住郭二郎,但他也不相信郭二郎会拿了银子就不来找他们了,“银子到了他手里,他就是大爷了!他要再找来,你也没辙儿!再说了,这个银子凭啥给他!?他要就得给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拿那么多银子!” 第320节 “你还吃着呢啊!”云朵踢了他一脚。 庞仁照吃不误。 “前几天还死磕到底的样子,今儿个来只是要钱……”聂大郎看了眼万森。 万森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两天得到消息,马氏怀孕了,又回了郭家。村里的人都不知道郭二郎在县里吃官司,要非礼云英被踢废了命根子的事儿。 马氏正享受着一个孕妇好吃好喝的待遇,好日子没过几天,一个晴天霹雳下来了。她不相信郭二郎成了废人了,还是非礼云英的时候被踢的。 郭树根和李大妮几个也都很是惊愕。 巨石村的人都议论纷纷,看到郭家的人也指指点点的。没想到郭二郎竟然那种人,求娶不成,就要非礼人家。这下好了,被人打成了废人,以后都不能行房生娃儿了。 不过好在马氏怀孕了,又回了郭家。 郭二郎怒恨交加,咬牙切齿。 马氏又跟他闹,她怀着郭二郎的娃儿,他休了她,还要娶云英那个贱人,结果现在还成了废人。她要个废人能干啥!? 李大妮哭的肝肠寸断,“这以后你可咋办啊!?” 起先村里的人议论,还有些不相信。 但没两天,县衙里来人,要打郭二郎板子,他欠下了八大板,还没打完。 四个衙役配着刀,拿着板子过来,抓住郭二郎按在地上,狠狠打了两大板子,“剩下的六大板,过几天我们会再过来的!” 郭二郎一口牙差点咬断,喊着让他们一次打完。 几个衙役还不愿意,“我们法外开恩,给你一次打两大板子,也是估计的身子不好。你就好好的感谢吧!”撂下话儿直接就走了。那意思,他们以后每隔几天,都 隔几天,都会过来招呼他一顿。 郭二郎恨死了。 那边马氏还闹着不跟他过了,要把娃儿打掉。 这下变成了郭树根和李大妮求着她保住娃儿,求着她继续留下来。 马氏心里强烈不愿意,要是单单不能生养了还没啥,郭二郎整个人都废了,那她还跟他一块过,不是要守一辈子活寡!?他从县里回来还神气的不得了,让她又哭又求的。现在她不教训他们一下,他们就不知道她肚子珍贵! 最后轮到马氏提条件了,给她一百两银子,就把娃儿生下来给郭家,不然就打掉。 郭二郎不能没后,可是要一百两银子,也实在太多了。 李大妮哭着求马氏生下娃儿,“以后我们整个郭家都会报答你的!” 马氏也舍不得在郭家的日子,起码三五不时有肉吃,不像她娘家成天不见点油腥儿。可让她跟郭二郎这样守活寡的过,她也不愿意。她好好的一个闺女嫁给他,他为了攀高枝儿,去云朵那个贱人的大姐休了她,现在成废人了,生不出娃儿来了,知道她好了! 郭二郎恨的要打马氏,他自己把娃儿打掉,一文钱都不给马氏。 李大妮哭着求,郭树根也怒的不行,家里几乎乱成了一团。 最后达成一致,竟然是找云英要这个银子。三百两,分给马氏一百两,让她把娃儿生下来。 说是找云英,其实他们的目的还是找云朵和聂大郎。 怕云朵和聂大郎不同意,李大妮和马氏,郭大郎,郭树根都来了。 “他妈的!你们还有脸过来!?”庞仁怒喊一声,吩咐二子,“去拿老子的御赐宝剑来!老子今儿个砍了这些恬不知耻的狗杂种!” 借口巷子口围着人看热闹,指指点点。 也有人支持郭二郎,毕竟云英把人家踢废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郭二郎以后可没有后了。 李大妮几个听御赐宝剑,都吓的变了脸。 聂大郎和云朵几个出来。 冷眼看了眼马氏,云朵嗤了一声,“刚怀上,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就猖狂起来了?早已经被休弃,却又怀了娃儿,还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郭家的种,就又谋算着上门要钱!?” 马氏怒恨的瞪着眼就骂,“你个贱人别胡说八道!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他郭二郎的娃儿!我也肯定会生个儿子出来!你这个贱人才跟男人不清不楚,不检点!连个蛋都生不出来!” 聂大郎眸光一寒,“那我倒是期待,你能生个蛋出来了。” “你……”马氏怒的咬牙。 李大妮泪眼看着聂大郎,“三郎!” “怎么?是来要银子?”聂大郎冷眼看着她挑眉。 李大妮摇摇头,可他们的确是来…看聂大郎嘲讽的眼神,顿觉得难堪羞愧不已。 “是你们自己说,我们要银子你们就给!”马氏咬牙。 “我是说过你们缺银子的时候,写个条子过来,我会给你们。现在你们缺银子吗?卖方子的一百五十两呢?之前一年几十两攒下的银子呢?不要说看病抓药吃了,最严重的一次,花了十几两银子药钱,都是我兄长拿的!你们根本没有出一文钱!娶媳妇儿也没花到十两。”云朵厌恶瞥了眼李大妮几个,看着马氏道。 那边衙役又过来了,指着郭二郎,“郭二郎!你那十大板还有六板呢!跟我们去县衙领板子吧!” 郭二郎脸色发青,眼神也恨恨的。 聂大郎看着李大妮几个,淡声道,“不想要就把孩子打掉,生下也是丫头片子。再者,这是郭家的事儿,是你们自己的事儿,却要我们出银子……”他轻笑两声。 围观看热闹的人露出鄙夷之色。就算云英把郭二郎踢废了,那也是他自己求亲不成,先非礼人家的。县太爷都亲眼看见的,也已经判过了,赔偿了银子。这郭家的人竟然还来要银子,真是太不要脸了! 马氏大怒,她可没想过要把娃儿打掉,就算她不跟郭二郎过了,把娃儿生下来给他们,她也能得一大笔银子。聂大郎竟然要她把娃儿打掉,“恶毒!你们都是恶毒的人!我怀的明明就是儿子!你们竟然诅咒我生个丫头片子!?你们就是不想赔偿!让云英出来!是她打的郭二郎成了废人,不赔偿我们,今儿个我们决不罢休!” “你要是不满官府的判决,可以上告。若是闹事……”聂大郎看向几个衙役。 几个衙役怒嚷道,“当街闹事的,跟我们到衙门走一趟!”上来连马氏一块抓。 郭树根忙喊,马氏怀着孙子,不让碰马氏。叫喊聂大郎。 李大妮也哭着叫聂大郎。 庞仁不耐烦,叫着不让走,“等老子的御赐宝剑来!看老子不收拾好你们!” 郭大郎扶着郭树根就想走,这些衙役很听庞大少爷的话,真的会抓他们去衙门的。他上次有点被打怕了。 “每家杀猪都有猪下水,做不好,吃不成,都白白扔掉了,很是可惜。”聂大郎说着似是叹息,“你们要是不想做了,就把方子都教给大家伙儿,让百姓们都能吃上一顿便宜的肉。也不可惜了那些猪下水。” 李大妮几个脸色大变,不敢置信的看着聂大郎,“三郎……” 众人一听脸色都变了,不少都眼里露出喜色期待,县城住着的人也并不都是富户,更多的是没有田地,靠着做小生 靠着做小生意,给人做工挣钱,勉强维持温饱。想要吃上一顿肉,也得省吃俭用,才能买顿肉给家里的人吃。那猪下水都是扔掉了,可是云朵却有办法把猪下水弄干净,做成美味菜肴,私房菜都卖着猪下水呢! 要是这个方子也公布出来,以后这些便宜的鱼虾,猪下水和牛羊下水鸡鸭下水都能拾掇干净做成菜吃了!花不几个钱,一家人就能改善一下伙食了! 郭家兄弟和马氏都慌了,喊着不准。 郭树根翻着白眼儿就要昏过去,李大妮哭着求聂大郎和云朵不要公布出去,“要是……我们一家子就没有活路了啊!” 聂大郎冷眼看着他们,“四年,四年时间,你们至少攒下了二百两,还有上次卖方子的一百五十两,前些天赔偿的三十两。三四百两银子,足够你们过一辈子的!” 人群中有期待聂大郎把猪下水方子公布的,又看不惯郭家人做法的都纷纷出声指责谩骂,“已经挣了那么多银子了,还不知足,还不要脸的来要钱,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见不得别人过的好,就上门来要了一次又一次,人家辛苦挣的钱,凭啥给他们啊!只是无耻又恶心!” “就是啊!还骂别人恶毒,我看他们一家比谁都恶毒!面上装着一副可怜的样子,明明自己家挣那么多银子了,还过来找人家要!断子绝孙也活该!” “他们家人怀孕了,关人家啥事儿,来找人家要钱,不要脸!” “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郭树根和李大妮又哭又羞又难堪万分。 郭二郎愤恨阴毒的眼神盯着聂大郎和云朵,死死的咬着牙关,握着拳头。 马氏破口大骂,又哭又骂。 郭树根白眼儿一番就昏了过去。 “爹!爹!”郭大郎连忙扶着他,倒在地上。 众人看他昏倒了,这才都停下了责骂。 云朵吩咐万森去叫大夫来。 郭二郎要把郭树根往院子里抬,聂大郎冷冷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嚷嚷喊喊,就像看到前世,他们也是这幅嘴脸,而他却为了所谓的‘孝道’‘生恩’‘同情’,被他们一点点吸干了血。 很快给庞仁看病的钱大夫过来了,依旧是八字胡,笑的有点不够正派,上来给郭树根把了脉,呵呵一笑,“装晕装的太不像,眼珠子都还在转。别装了,起来走吧!” 众人一听,纷纷露出鄙夷的眼神。 郭树根动也不动。 李大妮几个脸色难堪的不行,郭二郎怒骂云朵买通了大夫来羞辱他们,还耽误郭树根的病情。 一行衙役冲上来,“当街闹事,跟我们到衙门走一趟!”不由分说的推搡押解着他们往县衙去。 而郭二郎还欠着衙门六大板子。 万森找来个门板,让他们把郭树根也一块抬上。 郭树根闷吭一声醒过来,哭着就骂聂大郎,“你个不孝的东西!你…你恨不得亲爹娘亲兄弟都去死了啊你!” “你们过的还不够好吗!?家里几百两的银子,一个村里就你们家过的富裕。你们还来找事儿,还来要钱,你们想干啥?还想要多少?把我们少爷少奶奶辛苦挣的钱都给你们!?我呸!你们的良心都喂狗吃了!自己那脸都不是脸了!真不知道这样无耻恶毒的人,老天爷咋还容着你们好吃好喝的过!这样不要脸又无耻不要脸的事儿都干,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们的嘴脸,你们怎么还有脸活!?”汪继家的掐着腰出来,指着郭家的人大骂。 万妈妈站在云朵身后,冷眼看着。郭家这一窝子狼心狗肺的,看来还真得云太太那样的使劲儿骂死他们,才能治住他们! 李大妮几欲昏倒。 几个衙役可见得多了这样的,连推带拿刀威胁,把郭家的人都弄进了县衙,关进了大牢,“大人不在家,啥时候等大人回来,问清了你们的事儿再说吧!” 李航虽然走的不远,就在城外乡镇上,但也要一天。他是早上处理完公务带着常随出门的,不到明天那是回不来。 郭家的人这一关,就关了一夜。 等李航从外面回来,没有一个人上报给他郭家的人正在大牢里关着。 还是看他处理完公务要上街,牢里的狱头这才回禀郭家人不满他的判决,又找云英闹事要钱,被几个衙役拿进大牢了。 这时候郭家一行人已经被关在大牢两天了。 郭树根是又气又怒,又悔又恨,真的病了。 李航问了情况,就把他们放了。 马氏求县太爷做主。 “他们若是欠钱不还,本官自然会为你们做主。他们并不欠你们钱,让本官如何为你们做主?”李航皱眉。 马氏噼里啪啦一通,说郭二郎成了废人,她不愿意再跟着郭二郎了,可她肚子里怀着郭二郎的娃儿,她也要学云英,要和离。但让她生下郭二郎的儿子,得给她一百两银子补偿,否则就不生。 第321节 清官难断家务事,李航也不例外,沉吟了下,“本官不能判决别人嫁或不嫁,生或不生孩子,此事你们自己协定。至于和离一事……郭二郎确实已经伤残,你不愿再跟郭二郎,本官可以为你做主。” 但她要的是银子!和离之后没有银子,她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郭二郎坚决不给,更不愿意和离。 李航就让他们等孩 让他们等孩子生下,再行决断。 马氏不同意,她要是到时候真生个丫头片子,郭家不认,不给她银子,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闹了一场,最后还是没有结果。郭家不同意和离,但马氏非要走,就把他们郭家的孙子生下来,“否则就把我们家娶你的彩礼和礼金都退还给我们!” 马氏娘家也主张让她把娃儿生下,要是儿子,再多要点银子,到时候他们不给银子,就不给他们孙子! 而衙门里的人也似乎忘了郭二郎欠着的六大板子,就让他欠着了。 顾家兄弟拉着一车剥好的新鲜竹笋和半扇子猪一堆礼上门来了,顾二郎要娶亲了,他们是来请云朵和聂大郎的。 又要娶儿媳妇了,顾婶子和顾汉子都很是高兴,“这两年卖麻将凉席,都是靠着庞少爷,我们也想请一请庞少爷,就是这身份太低,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得上。也怕他们觉得脸上没光,不敢上门去。” “他这段时日正在忙春耕,还真不知道抽不抽得出空,我让人去问问。”云朵叫了万森,让他去问庞仁。 庞仁从顾家收购麻将凉席,又听云朵的建议,找了手艺高超的工匠,在麻将凉席上用烙铁作画,加工成精品往各地贩卖,这两年也赚了些银子。李菊香又是聂大郎和云朵的表妹,他们跟顾家关系又很不错,就卖了个面子,说那天有空就会去。 顾家忙又准备了些鲜笋和礼拾掇了一车送到庞家去。 聂贵芝也和李开过来请云朵聂大郎,李长河没来,觉得没脸,也气愤。 因为聂大郎说过把山坡收回来的话之后,真的派了两个人搬到了山坡上的小屋住,把门锁也换了,也没有再给他们照看山坡花木药草的银子。 不过清园正在加紧制作竹炭皂和羊奶皂等香皂,要赶在四月前送进宫里,李开和聂贵芝这些日子也是没日没夜的烧制竹炭,也挣了不少。聂贵芝觉得已经很不错了,家里的日子都已经慢慢富足起来了。李长河执迷不悟,好姑父不做,非得摆亲舅舅的架子,把山坡收回去,给他个警醒也好。 云朵和聂大郎回了村里一趟,给李菊香添了一对银簪,一对京城拿过来的大红色宫花,两块缎子,两块绸布加两块棉布。 完全超越了聂梅。 柳氏跟着一块过来的,看着那么多东西,笑着夸李菊香有福气,以后进了顾家,也算是少奶奶了。 因为顾家也买了两个粗使的婆子,在家里做饭干些杂活儿,好让顾家兄弟和杨春草他们专心做活儿,研学竹编工艺。 顾家闷不吭声的就发了家,用上了下人。云朵和聂大郎又对李菊香这么看重,再看到面色苍白,神情憔悴挺着大肚子的聂梅,柳氏忍不住露出嘲讽。那方二郎当初娶她,也是看上了大郎和云朵的家财,想借着娶了她好沾上便宜也跟着发家。结果人家俩人根本看不上方二郎,多方算计也没用。弄到现在这幅田地,也是活该! 看到穿着一身月白绣合欢花褙子,头发梳了坠马髻,戴着赤金凤尾步摇,精致小宫花,清雅矜贵的被人拥簇在中间的云朵,聂梅抿紧了嘴,想到这些日子方二郎和方家人虐待她,而云朵光鲜靓丽过的滋润幸福,她心里的怨恨就止不住往头顶上冲。 尤其是看到云朵聂大郎给李菊香添箱都添了些什么东西,聂梅一下子气血冲头,受不了了。 ☆、第180章:压死 聂梅脸色难看的盯着云朵,也不想顾及她的面子,凭啥她还不如李菊香一个表妹!?就算丢脸,也是云朵应该的!张口就道,“大嫂竟然给表妹给添了那么多东西,比我的都多!我还不如个表妹亲!” 众人神色都变了变,有些责怪聂梅这个时候找事儿。因为她那神情,根本不是玩笑几句。 云朵有些诧异的看着聂梅,“我也就给表妹添了那么点东西,你觉得多?觉得比对你好?” 柳氏眼里闪过嘲讽,呵呵笑,“聂梅你这心眼儿啊……要说云朵大郎对你,那是我们大家都看见的。你儿子都帮你养了,你还想要你大哥大嫂咋对你好!?” 她说聂梅的心眼,虽然停住了,但众人看聂梅的眼神都透着鄙视,对她的行为很看不上眼。今儿个又是李菊香添箱的日子,她偏偏来找事儿。自己找没脸! 聂梅脸色顿时僵白,握着拳掐着掌心,强忍着心里的愤恨恼怒,看着云朵,她却觉得心里忍不住的想要做点啥事儿,说点啥话才能让她心里好受。 聂贵芝看她眼神不对,皱了皱,过来扶了她一下,“聂梅还怀着娃儿,站这么久也该累了吧!到西屋里歇息一会吧!” 聂梅却突然甩开她。 聂贵芝好心解围,扶她一杯,没想到她冷不丁猛的甩开她,一个踉跄,撞在了桌子角上,顿时后腰一块的疼痛,让她吸了一口气,变了脸。 聂梅也惊了下。 一屋子的人眼神异样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这是要干啥。 赵红琴上来扶聂贵芝。 聂贵芝摆手,摸了下后腰,看着聂梅僵白的脸,道,“没事儿没事儿!”估计也就擦破点皮。 聂梅却突然也脸色骤变,有些惊慌的捂着肚子。 众人惊疑,“这是要生了!?” 不是头一胎,这种阵痛的感觉,聂梅熟悉,上一次她生了个病弱的儿子,不仅难产,还是在七月十四生的。这次终于不会赶上七月半了,因为她已经怀了七个月了,如今三月了,是怎么也不会怀到七月半去的。 可上一次生产带给她的影响却很是深刻,聂梅吓的脸色煞白,大声呼叫方二郎,说她快要生了! 方二郎正在另一边跟李长河李开一众一个屋说话。听到聂梅叫喊他,眼里闪过厌烦,一听她这个时候要生了,方二郎更是脸色难看。 众人只当他是担心,又因为在亲戚家里,脸色才不好看,都出来。 这边聂贵芝也脸色很不好看,聂梅这个时候要生了,娃儿是不能生在别人家里,不好。再说明儿个闺女就要出门子了,家里再弄这一宗子事儿…… 从聂大郎认祖归宗,李长河就对聂家的人心里厌烦起来,见聂梅要在家里生产,顿时脸色吊了老长,喊着道,“生个娃儿可是要好久,你们现在赶紧走!回到家还不晚呢!可不能把娃儿生在我们家了!” 不能在别人家生娃儿,也是说不能在别人家坐月子,因为女人生了娃儿,恶露在身,血污不干净,男人沾了还要倒霉。 不能把娃儿生在聂贵芝家里。可聂梅已经站不住,看到方二郎过来,抓着他就瘫倒在地上。 看她没用的样子,方二郎心里真是厌烦透了,脸色难看道,“不是才七个月多,咋就要生了!?”其实他是不知道临产的日子是哪天,但他知道聂梅怀孕的日子,就是聂大郎买下祥子那时候,查出聂梅有孕的。 一股股热流涌出来,聂梅吓的哭喊着,“我不行了…方郎…快救我!快救救我啊!” 聂贵芝看有血流出来,也吓了一跳,忙叫李开喊郎中过来,又让赵红琴烧热水,又叫人抬聂梅,叫产婆。纵然万般不愿,可毕竟是自己娘家侄女,她不能不顾娘俩生死,非得把人赶出去。 “不行!哪有把娃儿生在别人家,在别人家坐月子的!?不知道是晦气的事儿啊!?明儿个菊香可就要出门子了,不能让他们在家里生娃儿!”李长河坚决反对。 聂贵芝瞪着他,“现在危急关头,总不能把人给硬撵出去吧!” “让他们挪个地方!反正不能在这家里生!”她越是要赞同的,李长河就越是拒绝。凭啥聂家的人生娃儿要生在他们家!?这娃儿生了月子又不能挪,难道还要在他们家坐月子!?给他们找来晦气了,谁负责!?这坐月子吃吃喝喝的,谁负责? 众人也都说在别人家生娃儿不好,坐月子更不能别人家里。 方二郎就说拉聂梅回家生。 聂梅拽着他不愿意走,哭着道,“到家里还有好远的路,要是半路上突然生了,或者出了啥事儿,我就活不成了!儿子也活不成了!” 上洋村离河湾村还有些远。 “那你们挪出去!不能生在我家里!我家明儿个可是要办喜事儿的!”李长河怒道。 聂梅这会又想起‘大哥’来了,哭着叫聂大郎救命。 云朵和聂大郎是坐马车来的,而且白石村比上洋村要近不少。 方二郎看向云朵,红着眼含泪的求她帮忙救命,“大嫂帮帮忙吧!她们娘俩…我怕真的要是出个意外……” “要去云朵家生吗!?”柳氏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出不会又是提前算计好的吧!? 众人眼神也都变了,都看着云朵。 云朵深吸了口气,问,“还能坚持到清园吗? “还能坚持到清园吗?” 聂梅忙点头,哭着说她会咬牙撑着,“不会坏了表妹的亲事的!” 外面聂大郎走进来,“路上坏了事儿,到时候一尸两命谁负责!?既然姑父家里不能生,那就搬出去吧!村后面有家人的屋子空着,打扫拾掇一下,也能住。” 河湾村的人想了下,都露出恍然的神色,不过之后眼神就有点异样了。 柳氏察觉到众人的眼神,眼神闪烁了下,忙就喊着抬聂梅过去,“的确不能在别人家生娃儿,这里离清园又远,总不能大老远非得跑到清园去生娃儿!既然这村里能找到地方,那就在这生吧!也省的半路出了事儿!”叫着众人来帮忙。 王荷花不想上去帮忙,转身去了厨屋,“我去帮着烧水吧!” 聂贵芝有些犹豫,村后面的那间屋子是没人要的土坯房,下雨天还漏雨……她虽然也觉得这个娘家侄女很多做的不对,可毕竟她在生娃儿。 柳氏已经热心的招呼几个妇女帮忙,把聂梅架起来,放到板车上,让方二郎推出去。 方二郎咬牙怒恨,却不得不听从,把聂梅推出门。聂大郎不同意,总不能强硬的要把聂梅送到清园去生。 聂贵芝看着已经出门的一行人,叹口气,忙叫李菊香拿被褥,她拿着扫把抹布快步出了门。 等到了村后面,聂梅看到那个两间废弃的土坯房时,只觉得气血冲头,几欲昏过去,张嘴就哭。 柳氏看她哭,嗐了一声,“当年你大哥还不是一直都住在另起的一间土坯房里,连炕都没有。分家出去,大郎和云朵也是住在借来的两间小屋里。你只不过在这里生个娃儿,生完就回你们自己家去了!这有啥好委屈的!” 众人虽然觉得是有点简陋破烂,这屋子也不知道会不会漏雨,但让聂梅在李家生娃儿坐月子,他们可都不认同。在别人家生娃儿坐月子可是不兴的! 聂贵芝急忙和李菊香打扫了下,把草垫子铺上,又铺了一层草木灰,垫上垫子,让聂梅躺上去。那边又请了产婆和郎中过来。 李开叫了他一块玩的伙计帮忙,把烧好的热水一桶一桶拎过来。 云朵一众人就在外面远远等着。 聂梅嘶声的叫喊,一声接着一声。 聂大郎悄悄拉住云朵的手,“我们到山坡上去逛逛。” 云朵心思正在聂梅生孩子上,他突然拉住她,还是在外面当着人,顿时吓了一跳。 聂大郎紧紧握了下手,领着她往山坡上去。 今年的三月虽然还有些冷,但不少花儿都已经开了,山坡上一片片的,迎着春风绽放。 离的远了,听不到聂梅嘶喊的声音了,云朵心里也不揪着了。 聂大郎牵着她的小手,看她神色舒缓开,跟她商量再买一批下人回来的事儿,“做护肤品香皂的作坊,就不雇人了,咱们直接买吧!左右买人也花不几个钱,拿着他们的卖身契,用的也放心。” 云朵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再买一批小丫鬟回来吧!总不能做宫里的生意,宫外的生意就不做了。” “好!”聂大郎笑着应声。 俩人在山坡上逛了差不多小半时辰,那边才传来聂梅生了的消息。 聂梅又如愿生了个儿子,但却没有人羡慕。 因为小婴儿身子虚弱,比祥子那时候还要虚弱,郎中已经开了药。 “这么小的娃儿就要吃药……”众人听的十分唏嘘,聂梅怀着娃儿还不好好保养着,弄的小娃儿这么小就要吃药受罪,还不知道能不能养活。 云朵没去看娃儿,听声音哭的就像小猫一样,有气无力,“这么小的婴儿连奶都还没吃,就要喂药……不如把药给大人喝吧!大人喝了药,母乳里面也了药,再给小婴儿吃,药效虽然慢,但不会伤了小娃儿。” 郎中一想,赞同的点头,“那我就开点大人吃的药,给大人吃了,再喂奶给小娃儿吧!” 可聂梅这次却没有奶水,怀孕的时候没有好好补养,又动气动怒,心气郁结,闹了几场,能把娃儿平安生下来就已经万幸了。 第322节 李开去方家帮忙报的信儿,方婆子和方大郎媳妇儿拿着祥子以前的小衣裳,尿片子,抓了两只老母鸡,拎了一兜鸡蛋等物过来。 方大郎媳妇儿一看小娃儿,就抿了下嘴。这个贱人把她的儿子克死了,她自己那么作,娃儿却没事儿,还生了个儿子。她儿子都四个多月了,成型了,却被她生生克死了! 方婆子脸色却很是有些不好,这小娃儿不仅瘦小,脸色发青,竟然比悟能那时候还虚弱,又得多少汤药费养他!? 云朵看方婆子她们来了,扔下个四分银锞子,让给聂梅买点补品,就和聂大郎离开河湾村,回了家里。 消息告诉甘氏,她自然要去探视,而天明也就是李菊香出门子的日子了。 柳氏次一天大早上就来找云朵,说起张氏,“…怕是要去照顾闺女坐月子。这方家的人,看那样子,可一点也不重视,怕是也不会洗衣裳做饭,端屎端尿的伺候聂梅。” 聂三郎还没来得及告诉张氏,今儿个又是李菊香出门子的大喜日子,他娘是被休的人,想了想就没去告诉张氏。 王荷花还想趁马车,让聂三郎过来清园说一声。他们在前面坐着马车,风光的过去,要是让他们赶着个牛车去 着个牛车去,人家不知道心里咋笑话瞧不起他们。 云朵和聂大郎却不准备去河湾村了,昨儿个过去就算是送李菊香了,也跟聂贵芝说过。他们今儿个去顾家。 “你们要去顾家!?”柳氏惊诧了下,又觉得十分合理。云朵和聂大郎跟顾家关系可比亲戚家还要好,逢年过节,顾家都是用车拉着送到清园来。 聂三郎只好借了驴车,拉着王荷花,柳氏,聂三贵,加上甘氏几个,赶到河湾村去。 云朵和聂大郎等庞仁赶到,一块去了顾家。 顾家去年新盖的大瓦房,院子很大,也学着清园的格局,弄了个后院,在后院也盖了一排后罩房,用作仓库和作坊。前院堂屋四间,东西厢房各三间,对着正堂一排也学清园盖了一排倒座,就是中间是个四方的院子,没有垂花门。 这样的大院在村里也很是气派了,能住不少人。 郭三郎和郭四郎都告了假,从县学里回来,顾大丫专职照顾枣儿,杨春草打理家里的一应事务。 云朵和聂大郎,庞仁三个人一过来,顾大郎一家都满脸喜气的迎出来,请三人进屋坐。 村里的人都看的羡慕,顾家不知道哪个地方入了云朵和聂大郎的眼,顾大郎和聂梅没有说成亲,却娶了作坊管事杨石头的闺女。顾二郎更是聂大郎的表妹李菊香。 这顾家能发家,可全靠云朵和聂大郎帮忙出主意,庞仁帮着卖那麻将凉席。 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把庞家的大少爷给请了过来。 顾二郎穿着一身大红喜服,招待完聂大郎云朵庞仁三个,告罪一声,领着迎亲队伍就出发了。 之前问李菊香是坐花轿还是骑着驴子过来,她心里十分想骑着那打扮漂亮的驴子,跟着驴队嫁过去。不过她觉得有点招摇,不太敢。 李长河喊着要坐花轿,弄那个驴队有点不伦不类。 从聂大郎认祖归宗,聂家的人在他眼里就都成了坏人,成了不好的人,有一点不合心意的就看不顺眼。聂贵芝也懒得在这上面跟她争执吵架,就让选了花轿。 大红花轿到村里,还有一队的唢呐锣鼓,进村就撒了不少喜钱,李菊香嫁的很是风光。 拜了堂,吃了酒席,云朵坐在新房里陪李菊香说话。 李菊香说起聂梅,“…醒过来还闹了一场,她婆婆也不情愿伺候她,说是那屋子要啥没啥。我娘就说,让他们使我家的厨屋,家里鸡蛋菜面啥的随便他们使。我上轿之前还听说,方婆子让他儿子去叫大舅母了。” 方婆子想让张氏去伺候她自己闺女。 张氏当即就拾掇了几件衣裳,装了个包袱,跟着方二郎来了河湾村。 母女见面,是抱头痛哭。 方婆子也不劝,一个劲儿的推着下奶,小娃儿只喝了点温水,一天了都还没吃奶。 使了多少办法,聂梅是一点奶水都没有。 方婆子心里想到清园的那一头头奶牛,听说也生下了好几头小牛犊。 不过郭二丫那时候不下奶,都被云朵用一头羊堵上了他们的嘴,方家照样不比别人能耐大。他们到清园的时候,清园根本没有人。 云朵和聂大郎参加完顾二郎和李菊香的婚宴就和庞仁又回了县里,家里是罗平家的和聂玲玉,俩人都说不敢做主,把他们打发了。 方婆子只能先找别人的奶水对付着,也学郭二丫那时候,买了一头奶羊喂小娃儿。 云朵到县里,也就是住了几天,带着新买的一批丫鬟小厮又回到清园,赶制护肤品。 这一批护肤品赶制出来,要在五月前送去宫里。有几个贵主看上了云朵炮制护肤品,让人一打听,外外面才卖几两银子,觉得她们用了掉价,给云朵提了一堆的要求,让她只管做,得出效果,银子多少不在乎。 一整整护肤品下来,好的也七八两银子,寻常人家根本用不起,而且只能用一个月,每个月这么用,再加上胭脂水粉,一年下来可不少银子了。 云朵拿到那厚厚一沓要求书的时候,直接笑了,有人非得把银子送到她手上,她要是不收,实在对不住她们。 聂大郎也跟庞老爷告了假,回来帮云朵炮制高效护肤品,各种名贵药材,人参,灵芝,雪莲,燕窝,黑白珍珠,按配比调制,和云朵的护肤品一块炮制好。 “这一小罐就要几十两银子……宫里的贵人…”见罗妈妈瞪眼,聂玲玉忙捂住嘴没敢说出来。 罗妈妈笑了下,家里的生意已经做到宫里去了,以后跟宫里来往就渐渐多起来了,家里的下人也越来越多,人多嘴就杂。这一点可要严格管好了。说是非是是绝对不能要的!说到宫里的贵人,那更是不行,想都不能多想。有可能给家里招来祸端的! “这下价钱应该让她们满意了吧!?一套用下来上百银子,一年光胭脂水粉都得几千两银子花。”云朵也没有那么多顾忌的,张口就说来了。 罗妈妈也笑,不过该提醒的话还是提醒,毕竟那些人都是宫里的贵主,她们小心些没错,“……小心驶得万年船。” 云朵连连点头,皇权至上嘛!她不在外面说就是了。 忙碌的日子过的很快。 聂梅出月子,方二郎怕云朵不来,特意过来请。 云朵还真不想去,让罗妈妈替她去了。 “我也是有脾气 也是有脾气的,凭啥叫我去,我就得去!”云朵抬着下巴哼了哼鼻子。她这段时间可是忙坏了! “知道你有脾气,脾气还不小呢!”聂大郎笑着捏捏她的鼻子。 罗妈妈提前就备好了礼,带着两个笆斗子,下面是麦子,上面放的鸡蛋,红糖,大米小米,包被和小衣裳,另一吊钱的见面礼。 这礼备的中规中矩。 方家的人看了,脸色都不好看。 聂梅抱着二儿子出来,脸色还有些苍白,看着那两个笆斗子,眼神闪着怨恨和愤慨。她自己嫂子生娃儿,一包一包的,又是人参又是当归,别以为不说别人就不知道了,她早就听说了。到她儿子这,连个银锁都没有!连来也不来,就这么看不起她,不给她面子! 上洋村的人看着也都私下议论不止。 罗妈妈吃了饭,就说家里还有要事,直接走了。 回到家跟云朵说起方家人的反应,“这孙子也不得重视,连个长命锁都没有。还是老太太给了个银锁片。都已经满月了,也没怎么长,还不如人家刚出生的小娃儿。到现在都还喂羊喝药,好让羊奶里沾上药调养身子。”其实她觉得那小娃儿养不活,但没好明确说。 “她自己作践自己不要紧,却害苦了孩子!”云朵摇了摇头。之前都没发现聂梅竟然那么作,方二郎就算是她的丈夫,就算是她的所有,她那么作…… 扭头问聂大郎,“你会不会觉得我太作了?” “作?作什么?”聂大郎好笑的拉过她,让她坐在怀里。 云朵噘了噘小嘴,“你对我那么好,我穿的衣裳有一半是你给我做的,没事儿就下厨给我做小吃食做饭,我对你不好,有时候还咬你,跟你作…”说着抬眼看他。 聂大郎看她大大的杏眸眨也不眨的,清澈透亮,倒映着他的脸,笑着亲她,“如果那些算作的话,你就再跟我作一点吧!” 他嘴边的笑仿佛带着倾倒般的魅惑,目光潋滟的流转着宠溺,云朵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轻轻咬他的下巴,咬他的嘴唇,“你要…快点去赶考!”等聂大郎考完,不管中不中,她都要好好调理他的身子,然后,给聂大郎要个孩子。 看她脸颊绯红,目光有些羞赧,聂大郎有些心疼的抱住她,噙着她的唇瓣轻轻的吻她。 没几天,上洋村那边传来消息,聂梅的儿子夭折了。 云朵大吃一惊,“孩子虽然有些虚弱,不是也一直在治着的吗!?怎么会突然就夭折了?” 柳氏抿了下嘴,“你还不知道吧?聂梅怀孕的时候,那跟千金贵妇一样,这也挑,那也挑。作的不行。偏偏方家的人对她不像之前那么好了,她又觉得方家的人虐待她,还怨恨你们呢!这回啊,又生了个儿子,结果方家对她也没有伺候奶奶一样。她自己也算都带了俩娃儿了,你说咋着?” 云朵见她还卖关子,问她咋了。 柳氏靠近了小声道,“这儿子夭折,是她自己压死的。” 云朵睁大眼,惊疑道,“好好的,她不会故意压死自己的儿子吧?”难道是觉得这个儿子身子虚弱,可能需要花大价钱治病,所以…… 柳氏摇头,“那倒不是。之前那一胎有方婆子帮忙照看,她自己也比较精心吧!这一胎方婆子不照顾她,是她娘去伺候的月子,不用喂奶,她自己又事事不操心。都出月子了,她娘总不能跟到方家去伺候。小娃儿才跟着她几天,就被她大白天睡觉,翻身压着小娃儿,给压死了。” 云朵吸了口气,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只能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聂梅简直傻眼了一样,整个人处于快疯了的状态。她竟然自己把自己的儿子压死了!她不敢相信儿子死了,更不敢相信是她压死了儿子! 方家人都责怪她,方二郎更是抓着她打了一顿。聂梅也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可儿子死了,也不全怪她,不全怪她的!娃儿她自己一个人照看,婆婆不管不问,方郎也不跟她一个屋住了,她身子不好,娃儿身子也虚弱。要是屋里有人,要是婆婆和方郎对她好点,多看照她和娃儿,她也不会睡觉的时候,把儿子压着了! 张氏听到消息,连忙跑到上洋村去看望。 夭折的小娃儿已经被裹了包被埋到了乱葬岗。 聂梅在家里神情恍惚,很是憔悴。月子里补的那点,已经全部不见了,颧骨突起,眼窝深陷,脸色蜡黄没有一点血色,还被打的鼻青脸肿。 张氏抱着闺女哭的肝肠寸断。 方婆子冷眼看着,一点也不同情。心里还怨怪聂梅没照顾好孙子,又恼恨她。生孙子倒是能生,结果一个生在了七月半,克死了大儿子的娃儿。一个早产虚弱,又被她自己给压死了。三个孙子都毁在她手上了! 方二郎恨不得立马休了聂梅,打了她一顿,又忍住了。 聂梅成了方家的罪人,张氏也不忍心她过的不成样子,可她自己都是个被休了的人,又咋照看闺女!?只能安慰她,“娃儿还会再有的!还会再有的!” 是还会再有的!儿子一定还会再有的!聂梅眼里亮起一道光,又迅速暗了下去,痛哭道,“方郎已经厌弃我了!他不要我了!他们也都怨恨我,说我害死了孙子!没有人帮我,娘家都不肯帮我,不给我做主撑腰。我都快要过不下去了,哪还会有儿子!?” 儿子!?” 张氏也痛哭不止,“都是娘没有本事,不能帮着你,让你受苦受罪了!” 聂梅心里又悲愤又绝望怨恨,“爹为啥要休了你!?为啥要休了你?要是你不被休了,还有一个人帮我!” 张氏白着脸大哭了一场,还是回了花石沟。她一个被休了的人,都还是住在娘家,她拿啥来帮着闺女啊!? 钱氏看着她一脸丧气,厌弃的骂道,“可别把晦气带到我们家来了!旺福媳妇儿可怀着身孕,我们管你吃住,你要是害了我孙子,坏了事儿,我可饶不了你!” 小钱氏好不容易怀上身孕了,钱氏可是很重视的。就杨氏那个贱人能生孙子,她也是能生孙子的! 张氏连悲伤都不能带到脸上,只能偷偷躲在屋里哭。 方二郎这时候把聂梅哄到了清园来,请求让聂梅这边散散心,还把那头奶羊牵了过来,说是送给清园了。 万淼拦着门,不让他们进,叫了罗妈妈过来。 罗妈妈出来,冷眼看着方二郎和一脸憔悴面色蜡黄的聂梅,“让聂家姑奶奶住到清园来散心怕是不行的!我们清园接了宫里的旨意,正在帮宫里做事。聂家姑奶奶刚刚丧子,一身的丧气,要是冲撞了,我们可担待不起!” 方二郎震惊的睁大眼,“宫里的旨意?你们给宫里做啥事儿?” 罗妈妈鄙夷的看着他,“这个你就去宫里打听了,我们可不敢泄露一点。清园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脑袋可都绑在裤腰带上呢!” 方二郎心惊,他们啥时候攀上了宫里!?竟然开始给宫里做事了!? 宫里的贵人,对他们来说,那就是天上的人,大哥他们竟然在帮宫里做事!?聂梅也震惊不已,不敢相信。他们不可能够得上宫里的!是不想让她进门去,所以才拿这个话打发她。 罗妈妈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啥,冷声道,“聂家姑奶奶!这是关乎宫里的大事,话可不要乱说,小心自己的脑袋搬家!” 第323节 聂梅还是不相信,这根本不是真实的!宫里…… 方二郎想到聂大郎和云朵接的圣旨,“大哥他们因为抓匈奴奸细的功劳,宫里让他们做事!?” “要打听关于宫里的事儿,方家少爷还是谨言慎行的好。”罗妈妈说着,又看向聂梅,“聂家姑奶奶想要散心,亲爹那,亲哥那,姥姥家,哪个地方不能去!?” 看着关上的大门,聂梅咬牙忍着羞辱。 方二郎心里翻着巨浪,还在云朵聂大郎接了宫里的旨意给宫里做事的震惊中,久久还没缓过神来。 聂梅无声的眼泪落下,心里怨恨又悲愤。 姥姥家?她娘在那住着都是受苦受累的,她要是过去,大舅母肯定不会让她住下的!奶奶那小屋也根本住不下她。哥嫂那里,王荷花看见她从没好脸色,更不会让她住。只能去聂家老宅住了。 可家里只有聂大贵一个人,天暖和起来,他一个人做一顿饭,吃一天。有时候跟聂三郎王荷花一块吃,有时候在小屋这边跟甘氏聂老汉一块吃,根本不会精心照顾聂梅。 方二郎才不管,把聂梅直接扔在了白石村,又把羊牵走,回了家,跟家里说了云朵聂大郎接了宫里活儿。 一家人都很是震惊,方婆子简直是激动,“攀上了宫里的高枝儿,那他们岂不是,要发大财了!?” 发大财倒是没有,虽然宫里要的护肤品要求繁杂,一套下来上百两银子,但要的人却不多。多数还是普通的护肤品,大头都在香皂上面。 云朵算好账目,算好钱,又看了一遍货物,松了口气,“好了!可以装车了!” 一箱箱的护肤品香皂打上封条,抬上了马车,用厚布包裹起来,出了清园。 柳氏忙过来看,见货物一车一车的拉出去,还包的那么严实神秘,心里好奇的不行,实在想问。这云朵做的到底是些啥东西!?又是花儿又是药草石榴的。 刘氏站在路旁,撇着嘴看着一车车货物离开村子,嘴里暗骂不止,“小贱人!这些都是挣的银子!” 在村里住着的聂梅也终于相信了,那些货物包的那么严实,搞的那么神秘,肯定就是给宫里做的东西了! 她这边说了出来,全村一片哗然,都震惊了。 柳氏长大的嘴好一会都没有合上,“给宫里做的东西!?” “那他们……得挣多少银子啊!?这宫里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做的!”聂三贵来回走,一会也停不下来,像热锅的蚂蚁一样,抬脚出门,“我去问大郎!” 清园外面聚了不少人,有震惊好奇的,还有来恭贺的,打听消息的也不在少数。 聂大郎只说在帮宫里做点小东西,至于做的什么东西,关于宫里,一句不多说。 “你们凭啥给宫里做事!?这一下子你们得挣多少银子了!?”刘氏怒嚷着质问。 聂大郎冷眼瞥向她,“这你就要去问问宫里的贵人,为何找我们做事了!至于我们挣多少银子,与你何干!?” 刘氏愤恨,觉得不公平!凭啥这个该死的病秧子一直没死,和那个该死的小贱人越过越好,竟然还攀上了宫里!?给宫里做事,得捞多少银子!? 愤恨不平的人不单她一个,王荷花紧紧的握着拳,“他们都已经攀上宫里了,银子不知道挣了多少,自己弟弟却还只是 弟却还只是个小管事,弄个鱼塘都小的可怜,投进去那么多银子,却还没有回本!” 聂里正出面让众人不要哄闹,“宫里的事你们都不要打听了!事关重大,一个不慎,就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咱们村现在已经大大出名,比周围村子都富裕了,已经惹来不少眼红的人。大家都要多多注意,平常谨言慎行。不要乱打听,更不能乱说话。新来的县太爷喜欢到乡镇下走访,说不定哪天就到咱们村来了!你们可都注意点!咱们过好自家的日子就行了!” 不少人应和,他们想问聂大郎庆贺不庆贺。 “等做出成绩来,再行庆贺吧!”聂大郎笑道。 村里的人都知道他和云朵都一向低调,不然也不会接了宫里的旨意做事,他们到现在才知道。 “要是换成别人,早宣扬的整个南平县都知道了!” “是啊!这么大的好事儿,还有不显摆的!云朵和大郎俩人都是实诚心眼儿!” 众人一番热腾,回想到聂玲玉嫁到了清园,顿时都羡慕聂大壮家眼光长远。现在云朵和聂大郎是开了铺子,办了私房菜,又接了宫里的旨意做事。又帮朝廷抓过匈奴奸细,过完年聂大郎还要进京赶考,这以后飞黄腾达那是肯定的了啊!聂大壮把闺女嫁进了清园,万森虽然是个小厮,却是跟着聂大郎的小厮。 宰相门前七品官,聂大郎以后发达了,这万森也跟着发达了啊!聂玲玉以后是风光享福了! 众人羡慕嫉妒恨中,杨氏一家都到清园来了,不仅他们,大房的人也跟来了,后面还有钱氏和张承业一家子。 杨氏叫开门,让云光孝几个和姜丽锦抱着小郎进求,转身把门关上,不让钱氏他们进来。 钱氏和张承业在外面叫喊,说聂大郎忘恩负义,打着张氏的名头,骂聂大郎,“养娘也是娘,生恩没有养恩大!你个忘恩负义的不孝子,你娘在外面受苦,你却对你娘不管不问,还把我们关在大门外面,你不孝!我们要到衙门里告你去!你不孝,是大罪!你别想当上官了!” 云朵和聂大郎竟然接了宫里的旨意帮宫里做事,这么天大的好事儿,他们要是不分一杯羹,钱氏实在难以忍受! 杨氏在门里噼里啪啦把张氏骂了一通,“不要脸的贱骚逼!一个被休了的贱人,有啥资格喊人家不孝!他们养大了聂大郎,也因为这个发了财了,要不然一家人都还吃糠咽菜,土坑抛食儿呢!别不要脸过来占便宜了!再说跟你们张家屁毛的关系都没有!” 云铁锤已经等不及问咋回事儿,“你们咋接了宫里的事儿做啊?赚了多少银子啊!?宫里让你们做啥事儿?” 杨氏也一肚子埋怨,“这么大的事儿,连跟我们说也不说。你们就准备自己独吞了,都不让我们沾一点!?” 聂大郎笑了笑,“云二舅母,什么叫我们独吞?宫里的旨意,谁敢置喙!?不想要脑袋了!” 杨氏呼吸一窒,云铁锤也被噎住了。 姜丽锦点头,“这关乎宫里的事,关乎皇家,一句不慎,就有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想死还是想发财!?杨氏想死发财了!可是她的命也很重要。 对至高无上的皇家和皇权,他们都是打心眼里敬畏的,即便过来闹,也没法‘分一杯羹’。最后只能吃了一顿,回了家。 不过这已经足够让众人羡慕嫉妒,杨氏不想说自己不知道,就在村里显摆,闺女在帮宫里的贵人做事啥啥的。 有姜丽锦看着她,云朵才不管,她正准备炮制新的一批护肤品运往江南那边卖,柳氏急匆匆赶过来,“云朵!云朵!你婆婆又回来了!” 婆婆这词对云朵来说,还真没有太多意识。 柳氏急忙解释,“大哥不是把大嫂休了,我才听说,又把她接回去了!休书作废了!” ☆、第181章:找事 云朵有些惊诧的睁大眼,聂大贵当初态度坚决,任凭张家的人如何闹,张氏如何哭求,都态度坚决,强硬。怎么突然又回心转意了? 柳氏也是猜不到这其中的事儿,不过她本能的觉得和云朵聂大郎接了旨意,帮宫里做活儿有关系。之前死活都得休了张氏,凭他现在的条件,聂大郎又不会认回郭家,那他就永远是聂大郎的爹,想要再娶一个根本不成问题。可是又把张氏接了回来,这肯定有蹊跷! 聂三郎却很是高兴,他娘又回来了,那他们家也就不会缺一个人了,他也不想让他爹再娶个别的女人进门,而他娘只能在娘家孤苦伶仃。 王荷花也不想有个后婆婆,张氏起码软弱好欺,不是刘氏那样的恶婆婆,她也是满意张氏又回来了。 村里的人也都奇怪,不过都说是不是聂大贵受不了没人做饭洗衣,一个人孤苦的日子,又不想花银子再娶一个,这才又把张氏接了回来!? 毕竟几十年的儿媳妇,甘氏对张氏也是有很深的感情,她被休了之后,聂三郎王荷花俩人又一直住在小院,只有聂大贵一个人住在老宅,连个做饭洗衣裳的人都没有,孤单单的。张氏跟他半辈子的夫妻,俩人能回到一家,她也很是欣慰。毕竟再找一个,不知道咋样。还是原配的更好! 聂梅更是欣喜,她娘回到聂家,以后大房就是她娘当家做主了!她也不会成为没有娘家撑腰的了!她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到时候方家也就不敢再虐待她了!方郎还会像以前一样对她好了! 聂大贵准备把一家人都叫到一块吃个饭,也算是接张氏回来的规矩,让她名正言顺。 还有一件事儿,拖到现在,也该实施了。那就是建祠堂的事儿。 接旨后,聂大郎说过了年开春暖和了盖祠堂。等到开春,又一直在忙宫里的事儿,现在总算忙完了,也该把祠堂盖起来了。 祠堂是整个老聂家的,自然少不了二房一家子。 大房,二房和三房的人都在了,聂贵芝一家也来了,方二郎也拿着礼过来。 云朵坐在厨屋里帮着摘菜,对刘氏一句有一句的质问充耳不闻。 刘氏看她不搭理,心里恼恨的冒火,“你们还没认回郭家,就是老聂家的晚辈,我就是你们的二婶,问你话你是聋了!?对长辈这么不尊敬,没一点教养!” 聂贵芝阴沉着脸,“二嫂!你从进门就突突个不停,云朵家干啥事儿,跟你又没有关系!宫里的事儿更跟你没有关系,你一直问个啥!?” 刘氏怒道,“咋跟我没有关系!都是老聂家的人,宫里的旨意就算给他们,也是我们整个老聂家的!大郎可是我们一家子养大的!为了给他治病抓药,花光了家里的银子!现在他出息了,能耐了,我们这些养大他的恩人就不算啥了是吧!?他这叫不孝!忘恩负义!我们能到衙门告他的!” “你给我闭嘴!你要是不想待就给我滚出去!”聂二贵上来喝骂斥责,虽然他也想知道,可刘氏这个贱人,话不会好好说,就会给他坏事儿! 云朵抬头冷冷的看她,“老聂家的人?你也算吗?” 刘氏早就被休了,聂大贵把张氏接回来,聂二贵却没有打算把刘氏接回来,虽然她一直死皮赖脸的硬住着不走,从被拉到县衙打过之后,聂二贵是再没承认过她。 “你……”刘氏怒恨的指着云朵。 柳氏连忙出声,“二哥!前些日子我回娘家,还有媒婆跟我打听大哥二哥的事儿。如今大嫂是回来了,大房这么多事儿,也要大嫂操持。她辛苦这么多年,大哥还真少不了她!就是不知道二哥这边……这不清不楚的,人家都不好登门,有那好的,也不好给二哥说!” 刘氏一听,嗷一声就骂起来,“你个贱人!胆敢坏我们家的事儿,看我不打死你的个贱人!”冲上去就要打柳氏。 聂三贵当然不会容她打了柳氏,他们今儿个可是商量盖祠堂的大事,祠堂盖好,可是要供奉祖宗牌位和圣旨的!要是让这个贱人搅合了……他上来抬腿就给了刘氏一脚,“泼妇!你早不是我们老聂家的人了,竟然还舔着脸过来坏事儿!” 刘氏被他一脚踢倒在地上,哭喊着就骂打死她了。 聂大郎叫了云朵,“等他们家吵完,我们再过来吧!” 云朵起身就跟着他一块往外走。 这边聂三郎忙劝阻俩人,看着那边闹腾的刘氏,叫聂二贵,“二叔!你还不赶快把她弄走了!” 聂二贵骂着刘氏,撵她,“不要脸的贱人!老子早就休了你,你早就不是我们我们老聂家的人了!快点给我滚出去!别在这里闹事儿!否则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刘氏又哭又喊又骂,“聂二贵你个没良心的!我给你生了俩儿子,嫁给你就没过过好日子,吃苦受累半辈子,没享一点福,就被你休了。你个杀千刀的!那个贱人说啥你就是啥,忘恩负义的畜生!忘恩负义要遭天谴的!要遭报应的!” 聂大郎拉着云朵直接出了聂家老宅,去了作坊。 聂家老宅吵吵闹闹乱成了一团,最后聂二贵把刘氏打了出去,二房的屋门也锁着,不让她再进去,又警告了聂二郎和聂四郎,谁要站在刘氏那一边,就不再是他儿子。 刘氏在村里哭闹叫骂,把云朵和聂大郎上上下下骂了十几遍,老 上下下骂了十几遍,老聂家的人从大房到聂二贵,三房,连甘氏和聂老汉都没有幸免。 村人已经不耐烦看见她,鄙夷嫌恶的看了看,就该干啥忙啥去了。 聂贵芝和柳氏过来,又把云朵聂大郎叫去了聂家老宅。 众人都脸上带笑,似是刚才的事儿没有发生过,也听不见门外刘氏的咒骂。 几个人一块下手,摘菜洗菜。 张氏看了看云朵身上棉绸褙子,张了张嘴,似是想说啥话。 柳氏看着笑道,“大嫂咋了?有啥事儿问云朵吗?”都要炒菜了,这不会是使唤云朵上灶做饭吧!?人家在家里可是少奶奶,丫鬟婆子成群,连喝个茶都有人端到手里。 张氏有些讪然,笑着摇头,“我做的菜不好吃,就是想请云朵指点一下,也把菜做好吃点!” “多放油多放调料,这菜自然就好吃了!要不我来帮大嫂炒吧!?”柳氏呵呵笑道。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张氏忙道。 聂梅眼神阴阴的看了眼柳氏,落在云朵身上,抿着嘴,“大嫂可是少奶奶,就算是娘,以后也别让她做啥了。她家里有大把的丫鬟婆子使唤,哪能是娘能使唤的人!” 几个人神色又是一顿。 柳氏哎呀一声,笑看着聂梅,“聂梅这是咋了?说话那么冲!就算你刚刚经历丧子之痛,也不能把脾气发到长嫂身上吧!?再说云朵可啥都没有说呢!” “我也没有说啥,三婶干啥说那个!?你维护大嫂,就揭我的伤疤,使劲儿踩着我!?”聂梅忍着恼怒道。 第324节 柳氏诧异的看着她,“我可不敢,也不会踩你。只是觉得你跟以前没嫁人的时候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 聂贵芝皱着眉,聂梅的确是变得太多了。跟以前勤快,听话,温柔和顺的样子简直像两个人。 云朵看着聂梅轻轻笑起来,“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看她并没有气愤,柳氏凑趣跟她说话,“这日子还真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我这脸上都长了不少皱纹了,皮也糙了。你却还跟个小女娃儿一样,这脸是越来越白嫩细致了,也不知道是咋长的!” 云朵笑,“我这可能是年轻吧!等再过些年,老了也是跟三婶一样。谁也少不掉老!” “这倒是实话!是人都会老的!”聂贵芝有些感慨道。 那边张氏听着,已经开始炒菜。 甘氏帮着烧锅,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悲凉感觉。明明家里要盖祠堂了,等把圣旨供奉到祠堂里,聂家一门也算是光耀门楣了。她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几个人说着话,饭菜也一道道做好了。 端到屋里,分两桌坐了,边吃边说。 那边聂二贵和聂三贵都在恭维着聂大郎说话,他们都不想出这个银子,盖祠堂可是要不少银子的。 “这是要供圣旨的,这祠堂可不能盖成趴趴屋吧!?”聂三贵打量聂大郎的神色。 聂大郎却一直没有松口,等饭吃完了,这才开口,“砖瓦木料我都已经让人订好了,农忙之后就可以开工。就盖在老宅这里吧!这院子被尸体堵过大门,把祠堂盖在这里,有老聂家的列祖列宗镇守保佑,一切牛鬼蛇神全部都该退避了。” 聂三贵笑起来,“好好好!其实随时都可以开始动工的!等到农忙了,歇个几天也就是了。” “那就先把这破屋子扒掉吧!几十年的老房子了!啥时候扒?我和二郎四郎都过来帮忙!”聂二贵也跟着道。 “老宅的屋子扒了,爹和娘总得先搬出去住吧!爷奶和三哥那都是小院,也挤不下。”聂梅说着看向云朵。 柳氏笑着接话,“可以先扒了堂屋,等堂屋盖起来,再把东西厢房扒掉啊!这么大院子,等盖起了屋子,砖瓦木料啥啥的,也得有人在这看着不是!” 云朵喝着汤没有说话。 聂大郎朝她看过来一眼,给她使眼色。 云朵心里疑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不过还是说,“既然这边老房子要扒掉,张大姑你们就暂时住到清园去吧!” 张氏脸上露出喜悦,忙又收起,眼神看向另一桌的聂大郎。怕他不同意。 聂梅还在挑云朵的刺,“大嫂都嫁过来几年了,还不叫娘!?就算不叫娘,也是你婆婆。张大姑那是叫谁的!?” 张氏有些尴尬,忙拉了她一把,不让她说了。 云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不会阻拦祥子叫你娘的。” 聂梅脸色涨紫铁青,两眼怨怒愤恨的盯着云朵。 方二郎怒喝一声聂梅,“你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找事儿的!?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以前没学会,到了方家我教过你多少次!?” 聂梅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方郎!你是当着众人的面,骂我没教养!?” “是我没教好你!”方二郎嫌恶的连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起身给云朵拱手施礼赔不是,“还请大嫂看在她刚失去儿子,伤心过度的份上,不跟她一般计较。回家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好她的!” 云朵还没有说啥,聂梅就受不了了,瞪大着眼,眼泪突突往下流,悲愤的喊,“管教我!?凭啥又是管教我!?我头一胎因为不能乱吃,在他们那吃顿饭,看不顺眼就挑拨你管教我!结果我的留住生在了七月半!现在又说要管教我, 要管教我,我说错了啥了,就管教我!是不是一直都是她让你管教我的!?我的两个儿子,全都被害了!都被害了!” 众人都看着她,神色各异。 云朵脸色沉下来,她一直以为柳氏说聂梅怨恨他们,是因为不帮她养儿子,还把祥子给买了,让他们脸上难看。没想到是怨恨在这里,“聂梅!当初你在清园吃饭,拨着菜说吃不下,只吃压板牛肉,我问了家里没有牛肉,让给你煮粥。看你不顺眼?挑拨方二郎管教你?你把孩子生在七月半是我害的!?你这个儿子也是我害的?” 聂大郎啪的一声把筷子放在碗上,“当初是我让方二郎‘教妻’的!”他目光冰冷犀利的看过来,“方二郎特意到家里赔罪,我就点了他一句‘他身为夫君,理当教导你知礼、懂礼。而不是恃宠而骄,在外面也不懂事儿,让人笑话了’。到你这里就成了害你的儿子,是我们谁害了你的儿子,还是你自己压死儿子之后,神志不清,担负不了压力,把罪名往别人头上推!?” 聂梅恼恨的两眼发红,“我没有!我没有!你们要是不让方郎管教我,我也不会有事!我的儿子也不会出事的!” 方二郎眼神阴狠凌厉的盯着聂梅,“你给我闭嘴!两个儿子的事儿都是你自己作的!头一胎,仗着我们家顾念你是新妇,又是头一胎,啥也不让你干,你却让我娘和我大嫂处处伺候你!吃饭端到你手里,里衣肚兜都给你洗了,就差给你把屎把尿了,你以为你是谁?我伺候还不够,还叫我们全家都伺候你!?怀这一胎你又作,生下来就虚弱,你不好好照顾,还把儿子活活压死了!你还怪别人?就你自己没有错!?” 聂梅被他一通喝骂,顿时没有了声,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哭着。 方二郎咬着牙狠狠道,“在家里作也就罢了,在外面你给我长点眼色!你不是瞎子!不叽叽叫也没人当你是哑巴!” 众人都没有说话,都看着方二郎,看着聂梅。 张氏脸色很是不好,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眼里也含了泪。 柳氏打破寂静,“哎呀!这聂梅成了亲,是过少奶奶的生活去了啊!” 聂大郎转过头问云朵,“吃好了吗?” 云朵回神,忙随着他起身。 聂大郎招呼了一声,就带着云朵离开了。 聂三贵忙叫俩人,“大郎!祠堂的事儿还没商量好呢!你先别走啊!” 聂贵芝也不吃了,放下碗筷,“我给爹送饭去!”起身去了厨屋。 聂梅在河湾村坐月子,住了一个月,她已经有些看够了她的作了。不分时间场合。自己的儿子出事儿,竟然怨恨云朵和大郎,祥子都还在清园帮她养着,简直没有良心! 赵红琴看婆婆起来,忙跟着起身,跟着她一块出来。 堂屋里传出聂大贵发怒的声音,“你以后不要来娘家了!” 方二郎声音冰冷,“家有贤妻男人不遭横事。我当初也是看你还算贤惠勤快,早知道你变成这幅德行,我绝不会娶你的!” 聂梅听了这话,看着方二郎快步出了门,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忙乱成一片,方二郎冷冷瞥了眼,到了清园来。 万淼开门见是他,眉头微皱,“少爷少奶奶都有午歇的习惯,已经歇下了。你有事儿改日再来吧!” 方二郎眼神凝了下,苦笑道,“我来大哥大嫂这里,躲躲清闲。”看万淼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就道,“我去后山坡看看祥子去吧!” 万淼叫来个总角的小厮守门,交代谁来也不让打扰,有事儿回禀给罗妈妈,他带着方二郎到后山坡,盯着他。他们的奶牛可是前不久刚生了几头小牛犊。 山坡上青草很是茂盛,汪继一家正在打理几头绵羊。天热了,两头老绵羊的毛就去年剪了一次,云朵让他们天热之前再剪一次。 一群黑白花奶牛刷洗的干干净净,领着几头小牛悠闲的在山坡上吃着草。 两只老绵羊,领着三只半大绵羊正在等着剪毛。 祥子正在一旁拿着甘草嚼着。 他有点咳嗽,不是很严重,汪婆子就找了甘草让他嚼。 看到方二郎过来,祥子已经能熟练的叫爹了,就是和方二郎不亲近。 没待多大会,方二郎就走了。万淼一定盯着他,他之前也问过汪继家的人事儿,嘴巴紧的跟蚌壳一样,一个字都不多说。 聂梅被丢在聂家老宅,方二郎问也没有多问,直接就走了。 聂二贵和聂三贵都埋怨不已,“正说到关键,偏偏坏了事儿!” 聂梅醒过来就哭着喊着要找方二郎,那句‘绝对不会娶她’深深的刺痛了她,让她无法接受。 王荷花直接回了家,让他们自己闹去,反正盖祠堂他们也没有银子出!聂梅是死是活,也不关他们的事儿!她自己的娃儿被她和那个鬼娃儿克死,到现在都还没有再怀上。 聂梅哭死哭活的,非得要去找方二郎,上次被丢在娘家,那时候她还怀着身孕,方郎不会不要她。可是这一次,儿子已经死了,方郎不要她了!要准备休了她了! 可方二郎是生气发了火走的,聂梅这个回去,很没气势。让聂大郎送她是没可能了。只得拉了聂三郎,又加上聂二郎和聂四郎,和李开这个表弟。 李开不愿意,“家里还有事, 里还有事,我们还要回家。有聂良哥去就行了!”聂梅在河湾村坐月子的一个月,一会这事儿,一会那事儿,做好了又这也不行,那也不好,哭哭啼啼,是让他烦透了。 聂二郎主动站出来说他帮忙去送聂梅。 送走聂梅,甘氏长长的叹口气,“造孽!造孽啊!” 聂三贵却等着落成祠堂的事儿,“我再去叫大郎和云朵来!” 柳氏叫住他,“还是等会再去吧!他们都有午歇的习惯,这会估计在午歇。你去了也见不到人的。”估计云朵和大郎要气死了!聂梅自己把儿子生成了鬼娃儿,又自己压死了自己儿子,却怨恨云朵和大郎,真是脑子被驴踢过了! 聂三贵撇了下嘴,“还午歇,这日子过的可真是……” 柳氏瞪他个眼神。 云朵回到家,抓了个馍馍拿着就啃。 聂大郎连忙给她夺了过来,“我给你煎个饼吃!听话!乖!” “不要!把点心给我拿来!”云朵叫了罗妈妈。 罗妈妈忙拿了一盘好克化山药枣泥糕,泡了茶,又把泡发的燕窝煮上。 云朵恨恨的把一盘子糕点吃完,鼓着腮帮子怒瞪着眼,“聂梅她有病!她心理肯定有病!”实在气坏她了,她以为嫁人就是改变命运了,就翻身抛却过去的穷苦劳累,就当上幸福少奶奶了。结果没按她预想的,反而出了事儿,倒把责任推给他们头上,怨恨起他们来了! 聂大郎揉着她的头,笑着端了茶喂她,“为那些生气,多不值得。” 云朵瞪他,“你还笑!” 聂大郎脸色笑意更深,在她鼓着的小脸上亲了亲,“像个发怒的小松鼠,还塞了满嘴食物!” 笑她的……云朵小脸发黑,恶狠狠的瞪他。 聂大郎笑出声来,哄着她喝茶别噎着了。至于聂梅……他笑眼深处闪过一抹幽寒。 到下晌,聂三贵过来叫人。 云朵睡着了。聂大郎到聂家老宅来,继续商量。 其实也没啥商量的了,农忙前把老屋子扒掉,打上地基,等收了麦子,就可以动工了。 祠堂准备盖成前后院的,后面住人,前院供奉祖宗牌位和圣旨。这么一来,一座院子盖好,少说一二十间屋子。还要盖气派一点,没有白八十两银子,还真盖不起来。 但商量到最后,都没有人说银子的事儿。 聂大郎看了众人一眼,领着万森离开。 聂大贵主动提出来,不住清园,直接扒掉堂屋,再把后院整理好,先盖后院,他们住在厢房,等后院盖好,他们挪走,再盖前院的。 很快罗丘就带着一队工匠来了,加上村里的人,过来把聂家老宅的屋子扒掉。 可是很快,聂大贵和张氏就发现,这些工匠把堂屋和东西厢房都扒掉了。连忙阻拦,“厢房不扒!只扒个堂屋!只扒个堂屋!” “这都扒掉了,墙都推倒了,你们不早说!”工头嗐了一声,看了看,指着靠近大门,茅房旁的土坯茅屋,“这还有一间,你们就暂时住这一间吧!” 看了眼那间屋子,张氏神色微变,顿时有些不太好看了。 工头已经让众人下手,“赶在收麦子前扒掉,把地基挖出来,打了夯,收了麦子动工也轻省不少,快不少!” 聂大贵和张氏无奈,只得搬到了聂大郎住了十几年的土坯茅屋去。 云朵把罗平家的和聂玲玉教会炮制几样简单的护肤品,和聂大郎又去了县里。 第325节 天越来越热了,吉祥点心铺子都开始卖雪糕冰点了。 私房菜的菜单也都换了,加上了各式各样的冰点,凉菜等。 “这火锅该撤了!”邢师傅指着火锅道。 “不撤!”云朵把菜单子也勾上。 邢师傅瞪了瞪眼,“大热的天谁还吃这烫嘴的东西啊!冬天里好卖,夏天里根本没几个人吃。熬了火锅底料也是放在冰窖占地方!肉切出来冻坏了也可惜!” 云朵眯着眼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火锅并不一定就烫嘴啊!我们可以做冰火锅!炎炎夏日里吃上美味的火锅而不烫嘴,又不上火!既满足了口腹之欲,又没有后顾之忧!” 邢师傅,谢掌柜谢明几个都瞪大了眼,“冰火锅!?” “我配了药草,我们先熬汤冻成冰块,明儿个试验一番!”云朵卖了个官司,把药草和骨头一块熬制了汤,然后放到冰窖里冻了一夜。 次一天,那些汤就都被冻成了冰块,把冰块敲成小块的备用。 准备好火锅底料,涮菜和肉等。 等火锅底料煮沸了,云朵拿起冰块直接放进去,“可以吃了!都尝尝吧!” 邢师傅几个都拿着筷子,围着锅还真不知道咋吃了,“刚滚起来的锅,被你一盆子冰块下去,还咋熟啊!” 冰点和油的沸点不同,而火锅底料中多加了油,等油开了,把肉和涮菜在锅里涮熟了,冰块还没有化,吃着不仅不烫嘴,体会也非同一般。 几个人一开吃,就吃上瘾了。 唐二在前面等着不见人上菜,就到后面来找,“你们都围在一块吃好东西,连饭都忘了做了!” 云朵听他在外面喊,让伙计别拦了,放了他进来。的确是她把唐二点的菜给忘了。 唐二进来一看,竟然是冰火锅,卷了袖子就要尝尝,这一吃,也上瘾了似的,不 了似的,不顾前面还等着的人。 不一会,韩四也等不及过来了。 伙计见唐二都放进去了,也把他放进去了。 冰火锅试验又加了个韩四。 等他们吃饱,唐二请的几个朋友已经在前院饿的肚子咕咕叫,以为唐二在耍弄他们,把他们撂在私房菜,他和韩四借口溜了。没想到俩人回来,已经吃饱了。 云朵问了他们,把菜给他们换成了冰火锅。 众人正热的找不到地方的时候,私房菜的冰火锅火了。 连韩老夫人都和韩太太,邀请了几个太太奶奶们来私房菜用饭。 酷暑天,生意本就淡些,私房菜因为推出了冰火锅,订单都排到一个月之后了。 这火锅众人都知道,可是冰火锅这是咋做咋吃的!?就为了那一份好奇,也得到私房菜体验一番。 外面不少酒楼饭庄也做了火锅,加了冰试验,可是菜不太熟,吃完还拉肚子了。一打听才知道,私房菜的冰火锅和冬天吃的火锅也是有些不一样的,那冰块更是用药材熬的,吃了不上火,也不闹肚子。 当即就有不少人找云朵,想合伙开冰火锅店,被云朵婉拒了。冰火锅是让人惊奇,引起了些震惊。但物以稀为贵,要是泛滥,也就不稀奇了。她现在也不想铺设太多。 众人虽然遗憾,却也只能望而兴叹。私房菜那么多菜方子,新奇菜品,却不开家酒楼,非得整个私房菜,还每天限量卖,即便有大把的银子,他们也没有挣到手。 云朵已经忙的两头跑,私房菜这边客人多了,邢师傅已经给他的朋友写信,让他们过来。只是好些菜来吃饭的人都点云朵做,价钱贵也要云朵做的。 烹菜本就是云朵的喜好,她手脚也麻利,有万妈妈几个打下手,她只用烧好就可以上菜了。 邢师傅看不惯她懒散,见她有点空,就让她练刀工,学传统菜。 “我不是你徒弟!”云朵拿着菜刀哀嚎。她自己会的菜都还做不完,再学他的传统菜…… “我是你徒弟!可你这当师父的,总不能还不如徒弟吧!?”邢师傅催着她加快速度,这懒丫头以后要是进京了,家里事情多起来,估计会更懒。他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这么通透对厨艺领悟高的衣钵传人。 “可我又不是八爪鱼!”云朵抵抗。 邢师傅胡子翘了翘,“你这丫头就是懒驴上磨,不打不走!”说着拍了她一巴掌。 云朵忙了几天,看他和谢明几个能忙得过来,和聂大郎溜回了家,“家里还要做护肤品呢!” 邢师傅拎着勺子骂,“这个懒丫头…”他的身板,至少还能活个十来年,想跑?没门! 地里的玉米豆子等已经种上出苗了。 玲玉娘拎了一篮子的鲜豆苗送过来,“都是从地里间苗提出来的,正鲜嫩着,拿过来给你们炒菜吃!” 云朵喜欢吃素炒豆苗,让罗妈妈收了,笑着跟玲玉娘说话,“铁山媳妇儿快生了吧?” 说起快要临盆的儿媳妇,玲玉娘笑的更灿烂,“快生了!就在这几天了!” 几个人正在廊下闲话说笑,外面赵小翠挺着大肚子快步过来,“聂家老宅那边又出事儿了!聂梅又哭着回来了,说啥方二郎在外面有个女人,还生了个儿子!” 云朵皱了皱眉。 那边万淼已经叫了小厮守门,跑出去打听情况。 还没等他走到村里,那边张氏和聂梅哭着,和聂大贵,聂三郎,一行人就到清园这边来了。 云朵眼神有些沉,冷眼看着哭的肝肠寸断,悲痛欲绝的聂梅,之前对聂梅的那份同情,已经完全不存在了。 张氏也眼泪纵横,“大郎!云朵!那方二郎竟然在外面有个女人,还生了娃儿,梅儿以后可咋办啊!?他们方家还要让那个女人进门,实在太欺负人了啊!” “咎由自取。”聂大郎冷声道。 张氏震了下,伤心绝望的落下泪,“大郎……” “自己不贤,又压死方家孙子,竟然无故怨恨我们,现在又有何脸面来找我们帮忙!?”聂大郎目光睥睨的看着哭倒在地上的聂梅。 张氏遍体生寒,急忙哭着解释,“聂梅她是太伤心,也糊涂了,说那些话不是有意的啊!” 聂梅却全身冒火,心里怨恨汹涌,“我只不过说几句话,你们就绝情到这个地步!?我们聂家抚养你长大的恩德,你全都忘了!” 云朵忍不住冷笑,“恩德!?没有聂大郎也不会有你!你哪来说恩德的资格!?” 张氏哭着跪下来,“大郎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救救梅儿吧!她已经没了儿子,方家又让那个女人进了门,你要是不管,梅儿就过不下去了啊!” 聂大郎抿唇,“那个女人已经生了娃儿?那你叫我如何管这方家的家事?把那个女人杀了,把那个娃儿摔死!?” 张氏愣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跟过来看热闹的人倒吸一口气,小声嗡嗡议论。方二郎在外面又找了个女人还生娃儿,那是方二郎不对。那个女人就算不让她进门,已经生了个娃儿了,这事儿能咋办!? 随后面和甘氏一块跟过来的柳氏有些嘲讽鄙夷的看着瘫在地上的聂梅,要不是她自己作的,那方二郎也不可能出去再找一个。本来就不是冲着她这个人结的亲,还不好好的维系着。 的维系着。 聂梅力竭的哭喊,“把那个贱人赶走!把她赶走!是她抢走了我的方郎!抢走了我的位子!把她赶走!把她的娃儿也赶走!那个贱人凭啥要进方家!她抢走了我的方郎!” “即便把那个女人赶走,她生了方二郎的种。方家现在又没有孙子,不说方家同不同意赶那个女人,那个孙子他们肯定会认下的!”聂大郎冷漠道。 柳氏眼神闪烁了下,接上话,“是啊!方家折了三个孙子,这突然有个孙子抱过来,他们是绝对不会把这个孙子赶出去的啊!” 聂梅恍惚了下,突然尖声道,“留住!留住!我有儿子!我有留住!我还有留住!” “哪还有留住啊,那是祥子!”柳氏扯了下嘴角。 聂梅却不听,声音尖利道,“你们把我的儿子还给我!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哎呦!那祥子你非说没有事儿,结果自己怀了孕,连看都不看一眼了。问你一句要不要看,还怨恨你大哥要害你。当初哭着求着把娃儿塞过来,现在又要回去……”柳氏说着撇了嘴。 “那是我的儿子!留住是我的!我是他的亲娘!”聂梅叫喊着,非得立马把祥子要走。 “你是他的亲娘,不过他愿不愿意跟你回去,还另一说呢!”云朵让万淼去把祥子带过来。 祥子根本不认识聂梅了,他已经快一年没见过聂梅,看她哭喊着扑上来,吓的小脸一白,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死活不愿意让聂梅抱,蹬着腿,伸着胳膊乱打,更别提跟她回去。 汪婆子哎呦一声,“这孩子本来就夜惊,刚来的那会一点动静都能吓醒,调养了这快一年,好不容易好起来了,你们快别再折腾孩子了!”虽然都说是个鬼娃儿,少爷少奶奶给他改命之后,他们养了他快一年也没出啥事儿,孙子孙女都是她照顾大的,对祥子也是有感情了的。 万森上去一个用力,把祥子抱了过来。 “这是我的儿子!是我生的儿子!”聂梅尖声哭叫着。 “生了儿子硬塞给别人养着,还有脸要回去!” “不是嫌儿子是鬼娃儿,看都不愿意看,这又想要回去了!” 众人议论指点,对聂梅的行为很是鄙夷。 “卖祥子的时候,是方家所有人都签字按手印的。你想把祥子赎回去,那就让方家的人拿了银子过来赎人吧!”云朵不想让祥子跟着聂梅这样的娘,还有个方二郎那样的爹,回去也是被当做筹码利用。 “你把我的儿子还给我!你还给我!你个贱人害了我儿子,害了我!你生不出儿子,就嫉妒我有儿子!?你快把我儿子还给我!”聂梅厉声叫骂,她必须把儿子要回来!必须要回来!她有了儿子,方郎就不会让那个贱人野种进门了! 罗妈妈快步上来,抓着她的头发,啪啪啪连打几巴掌,“当初是你们三番五次,哭求着,跪着不起来,逼着我们少爷少奶奶收下的你儿子,你都忘了,我们可没忘!你现在还敢张口辱骂,颠倒黑白了!” 聂梅被打的有些懵。 张氏也有些震惊,闺女变成了这样,一定是她悲恸,太伤心了!顿时心疼的眼泪直涌。 “把孩子给她。”聂大郎冷声吩咐。 ☆、第182章:塌倒 聂梅抱着儿子,生怕有人再抢一样,也不管祥子哭喊,抱着她就跑。 张氏哭着在后面叫她,“梅儿!梅儿!” 聂三郎脸色悲戚又尴尬难堪,有些羞愧的看着聂大郎,“大哥……” “有些事,也该你自己去出头了。什么事都让我帮你顶着,你这辈子都会一事无成了。”聂大郎深深看他一眼,拉了云朵转身回了屋。 聂三郎红着脸低下头。 柳氏看清园大门关上,笑着说聂三郎,“这家里有事儿也不能全找大郎和云朵,三郎也该站出来撑事儿了。你可是大房以后的顶梁柱呢!” 聂三郎满脸羞愧。 王荷花却脸色难看,眼神也阴沉了下来。这事儿有啥好管的!聂梅自己管不住男人,让他出去偷了腥儿,还生了野种,找别人帮忙就能帮得了!? 聂三郎是聂梅的亲哥,现在聂大郎不愿意出面,只能他帮聂梅出头。 众人议论着散开,又跑到聂家老宅外面看热闹。有人说聂梅疯了,“是不是她自己把儿子压死,受不住就疯了!?要不然以前多勤快贤惠的女娃儿,现在变得这么尖酸恶毒!自己儿子有事儿,还怨恨云朵他们了!帮他们养儿子还养出仇来了!” “那方二郎找别人,也是她活该!嫁了人就以为去当少奶奶了,让人一家子都伺候她,她又不是千金小姐!” “想当千金小姐少奶奶,投错胎了!自己没本事,还痴心妄想,不踏踏实实过日子,这下要遭罪了!” 聂梅咋会变成这样了!?以前都好好地,竟然变成了这个德行!甘氏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看着紧闭大门的清园,想到聂大郎和云朵的冷漠,聂梅的闹腾,甘氏心胸一阵难忍的疼痛袭来,她两眼晕了晕,急忙扶住旁边的树。 第326节 “哎呀!老太太这是咋了?没事儿吧?”汪婆子在后面询问。 甘氏捂着胸口摇摇头,好一会,才觉得缓了过来,“没事儿,就是突然有点晕。” “各人有各命,老太太您也别太气了,当心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的。”汪婆子说了句,看了看村里,皱着眉拐弯,上了山坡。 甘氏觉得不仅是气,更是痛心,总有种悲凉的感觉。 那边张氏还想来找聂大郎出面,他是举人老爷,说话也有分量,见识也多,就算他不帮着说话,只要露露面,方家都不敢太过分啊! 聂大郎拒绝帮忙,“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大郎…梅儿她…她毕竟是你妹妹啊!这两年她真的过的很苦,要是你帮她,以后她还咋过下去啊!?娘求求你了!就帮她这一次吧!就帮她这一次!”张氏哭着祈求。 “这事三郎完全可以出面。你不用来找我,我不会帮她。那个女人已经生了方二郎的儿子,我也帮不了她!你总不能为了自己的闺女,把别人的闺女外孙逼上绝路吧!?”聂大郎目光幽冷的看着张氏。 张氏脸色一白,看了眼云朵面无表情的脸,身子止不住轻颤,张了几次嘴,绝望的转身,跌跌撞撞的出去了。 “恨我们的人又要多一个了。”云朵看她出去,抿起小嘴。 “恨!?”聂大郎淡淡的笑,笑的朦胧似假。 最后还是聂三郎和聂大贵,又叫了不情愿的聂三贵,和想表现的聂二贵一块,几个人,送聂梅到了方家。 到方家一看,那个女人抱着儿子赫然就住在方家,而且那小娃儿已经好几个月了,也就是说至少一年多之前,方二郎就和她好上了。 看聂家来人,而聂大郎没有来,方大郎媳妇儿瞥了眼把祥子抱过来的聂梅眼里闪过一抹冷嘲。以为仗着有个做举人的大哥,就当自己是千金少奶奶了。人家却根本没把她当回事儿,出了这样的事儿,连露面都不愿意露面。 方二郎更是底气十足,不等聂大贵几个说啥,就甩出一纸休书,以聂梅没有照顾好儿子,压死儿子,不孝公婆不睦妯娌为由休了聂梅,“你的嫁妆,包括我们家给你的聘礼,你都可以拿走!从此之后,你和我们方家再无一丝关系!以后不要再踏入我们家大门!” 聂梅看到休书,惊愣的睁大眼,瞬间就崩溃了。大哭大喊着,让方二郎不要休了她,“……我有做的不好的,我一定改!我一定会改的!方郎!不要休了我!不要啊!没有了你,我真的活不下去了!不要休了我!我一定会改的啊!你让我咋做我就咋做!只求你不要休了我啊!” 聂大贵和聂三郎几个过来,却完全说不上话。聂梅的的确确压死了儿子,虽然那是她生的,可那是方家子孙。 张氏也哭着祈求,又把祥子带过来。 方婆子大骂,聂梅害了她三个孙子,“要不是你作的,悟能也不会生在了七月半!让送去寺庙,你死活留在家里,把老大媳妇儿四个多月的小子给克死了!你自己活生生的把二儿子压死!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小娃儿,你个贱人睡觉,翻个身能把儿子给压死,你咋不去死!?你还有脸在家里闹,你当我们方家是啥地方?你以为你是啥东西!?从娶了你个丧门星,我们家没有一件好事儿!现在你还敢闹!?还想再害死我这个孙子!?” 聂梅哭的跪在地上,哭喊着求方二郎不要休她,别的都不管了。 方二郎咬牙踹了她一脚,“滚!我当初是瞎了眼才会娶你这个恶毒的 眼才会娶你这个恶毒的贱人!丧门星!” 滚!恶毒!丧门星!聂梅一瞬间经受不住打击,又被踹了一脚,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方二郎直接把休书一扔,冷眼看着聂大贵几个,拱手施礼,“聂梅以前看着贤惠勤快,我不知道是装的还是迫于无奈。嫁到我们方家,生儿育女,她没有做到。悟能被照顾成现在这样,小的又被她活活压死!孝顺公婆更不用提,还得我娘连同我大嫂一块伺候她!这样的媳妇儿,我们方家门户低,你们还是把她嫁进大户人家,有钱人家去做少奶奶吧!我消受不起!” 几个来撑腰出头的人,根本没说上话,又灰溜溜的带着昏倒的聂梅回了白石村。 祥子已经把嗓子哭哑了,扭着身子,死活不愿意待在聂家老宅。他看到清园了!看到山坡了!他就住在那山坡上!和奶牛,和绵羊们一起。 张氏顾不到他,他撒开丫子一路狂奔,跑到山坡这边来。 汪婆子听见哭声,开门一看他回来,喜道,“祥子!?” 祥子哇一声,哭着抱住她的腿。 汪婆子抱着他哄了几句,忙到清园来跟聂大郎和云朵说。 云朵看他惊慌煞白的小脸,显然吓的不轻,让罗妈妈拿一盒糖果点心给他。 罗妈妈很快拿了几块花生牛奶糖和绿豆糕薄荷糕给他。 “祥子!快谢谢少奶奶!”汪婆子教给他。 祥子抽泣着看云朵,汪婆子教了几遍,才哭着说出话,“谢…谢……” “抱下去吧!”云朵叹口气。 汪婆子应声,忙抱了祥子回了后山坡。 “聂梅肯定被休了。”云朵断定。 很快柳氏了解了情况过来,说了聂梅被休的事儿,“一个劲儿的作,这下好了,作到头了!那方二郎休了她也是她自找的!没见过她这样的,以为嫁去了方家,听了男人几句甜言蜜语,就当真了,在方家当起少奶奶来!你这真正的少奶奶都还干活儿呢!她倒好,根本没那个命,作成了现在的下场!” “投错胎了。”云朵抿嘴。 柳氏嗤笑了下,“还真是!既然想当少奶奶,那就得投到一个大户人家去!投到个乡下庄稼户,还妄想当少奶奶,真是脑子有病!” 聂梅不是脑子有病,她是心理有病。云朵虽然不懂心理学,但她断定聂梅这样的是病的不轻! 在聂家老宅的单间土坯茅屋里醒过来的聂梅,依旧哭着喊着要去找方二郎,“……没有了方郎,我就活不下去了!” 闹到了很晚,村里的人连笑话都懒得看她的了。 夜里雷声滚滚,瓢泼大雨哗哗而下。 张氏惊醒过来,发现聂梅没在屋里,她浑身一个激灵,“梅儿!?梅儿!?” 院子里睡着的聂大贵下雨之后就醒了,挪到到了厨屋棚子那里。听张氏叫聂梅,也忙起来。 俩人找了一圈没找见,张氏绝望无助的哭喊着,叫聂梅的名字。 聂大贵只得跑去叫了聂三郎,又叫了聂二贵和聂三贵几个起来帮忙找人。 云朵翻个身,伸手捞个靠枕抱着,闭着眼嘟囔,“聂大郎!下好大的雨!好大,好大。” 说的像她看见了很发愁一样。聂大郎笑了笑,把她纳入怀中,下巴在她头上蹭了蹭。 伴着雨声,云朵窝在聂大郎怀里,又沉沉睡去。 张氏几个找了聂梅半夜,找到天明,聂梅却跑回了上洋村,在方家大门外敲门,口中喊着方郎方郎。 村里的人指指点点,说聂梅不要脸,丢人现眼。 张氏和聂大贵连忙把她带回了家。 云朵听说,只抿了抿嘴,就忙自己的去了。 夜里再睡觉,张氏和聂大贵轮流守着,防止她再跑出去上洋村了。 聂梅没有再跑,在家里上吊,拿着刀割脖子,还让张氏给她买一包老鼠药,她不活了。 死了几次也没死成,聂大贵怒了,“真要是想死,自己死到山上去!别在家里折腾!” 聂梅白着脸,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地上。 “你想把闺女逼死是吧!?”张氏哭着抱住她,朝聂大贵喊。 聂大贵脸色难看的转身出门,踱步到清园来。 云朵在东院忙活,聂大郎正在书房写策论。 院子里静悄悄的,守门的小厮坐在小板凳上打瞌睡,听见有人敲门,忙起来,揉揉眼,把门打开半扇,看是聂大贵,“原来是大老爷,有什么事儿吗?” “没事儿,就是往这边走走。大郎…他在家吗?”聂大贵往门里看了眼,只看到壁影前的一排君子兰。 “我们少爷在书房正念书呢!大老爷找我们少爷有事儿?”小厮抬头问。 聂大贵抬脚进了院子。 万森听小厮回禀,看了看聂大贵,转身轻脚进了书房,“少爷!聂家大老爷来了。” “请到堂屋里去。”聂大郎头也不抬道。 聂大贵拐弯到书房这边来。 万森伸手拦住他,“大老爷!书房外人不得进入,您还是上堂屋吧!” 聂大贵脸上闪过一抹难堪,“…在哪都一样。” “书房重地,未经允许,他人不得入内。大老爷请吧!”万森说着把聂大贵请到正堂,又叫小丫鬟端了茶来。 聂大贵一盅茶喝完,聂大郎才过来,洗掉了手上沾到的一 上沾到的一点墨迹,也端了杯凉茶,问他来有啥事儿。 “也没啥事儿。”聂大贵说着,打量他。 聂大郎穿着家常的棉麻长衫,简单朴素,墨发高梳,戴一支木簪,更是有种沉静淡然的感觉。 聂大贵叹口气,“家里日子…越过越有了,三郎他们……三郎跟着你,我不操心。你是个好大哥,是个好长兄。聂兰…她杀了人,现在是死是活也都不知道。聂梅也沦落到现在这个样子,我这个爹当的不够格啊!” 抿了口茶,聂大郎没有接话。 聂大贵又道,“等家里祠堂盖起来……把祖宗牌位供起来,圣旨也供奉起来,家里…也赶赶晦气。现在,聂兰是不管她了。三郎跟着你我放心,你不会亏待自己弟弟。他有时候死心眼,人又太老实,我和你娘都没啥见识,你多…教导他点。” 聂大郎依旧没有接话。 “就是聂梅……”聂大贵长长叹口气,“她之前好好的,她是被方家害了!当初不听你的话,非得要跟那方家结亲,这结的是孽缘啊!当初要是答应了顾家…事情也不会到这一步了。” “如果是顾家,她更过不好。顾家的人都勤劳,是不会容家里有一尊‘少奶奶’的。”聂大郎声音冷淡漠然道。 聂大贵又叹口气,“菊香是个有福气的。” 聂大郎没再接他。 说了一通话,聂大贵也没说来干啥的,喝了三杯茶,又起身走了。 万森微皱着眉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聂大郎目光幽沉的坐了一会,起身到东院来看云朵。 云朵正趴在台面上呼呼大睡。 其余人都静悄悄,轻手轻脚的。 罗妈妈蹑脚走上前来行礼,低声道,“不敢叫醒,就先让少奶奶睡一会了。” 聂大郎点头,看云朵睡的口水都滴出来了,忍不住嘴角扬起,朝罗妈妈等人摆摆手。 罗妈妈领着人退到另一间屋子去。 聂大郎过来抱了云朵起来,遮住日头,抱了她回屋。 刚一挨着床,云朵就醒了,看到聂大郎,嘤咛一声,伸手抱住他,“聂子川。” 聂大郎眉头微动,笑着贴上她的小脸,“做了什么梦?” 云朵小脸一红,埋进他怀里,嗡声道,“你好烦人!” 聂大郎笑着拍拍她,“睡吧!今儿个的活儿不干了。” “好热!”云朵推着他不让抱。 聂大郎亲亲她,把冰盆搬过来,拿了扇子给她打扇。看着她熟睡的小脸,聂大郎目光一点点沉下来。 第327节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够的冬三月。 云朵一边忙碌,一边打盹,也不出去晃悠,时间过的很快,一晃,祠堂那边就要上梁了。 聂大郎拿了十两银子,让聂三郎去张罗上梁酒宴。 所有的工匠加上村里干活儿的人,坐不几桌,十两银子足足有余。 王荷花看着银锭子,撇了下嘴,“就给这么点银子,让你去张罗。耽误几天作坊的活儿,又耽误多少工钱了!” “这些银子还使不完呢!大哥说了,让办好点。这也是给我的一次历练。作坊那边…我总不能为了挣那两天工钱,自家祠堂上梁都不管吧!?”聂三郎还拿了纸笔,把买什么用多少钱都记上。 王荷花看他还记账,脸色有些不好,“这么点银子有啥好记的!还记账!” “当然得记!花了多少,都花去哪了,要跟大哥对账的!”聂三郎看了她一眼。 王荷花要帮他记,见他不让,坐在炕上,抿着嘴不说话,心里生闷气。 十两银子正好花完,几桌菜置办的还算不错。 上了梁,盖上瓦,这祠堂就算完成一半了。 聂三贵看着气派的前后院祠堂,又眼馋又羡慕。问聂大郎打家具的事儿,“这得提前量了尺寸打吧!?”这样一套家具打下来,就算不用好木料,怕是也得花一二百两银子。 “门窗不都还没打。”聂大郎看他一眼。 “这么大一院子……大哥一家住…还真是有点空!”聂三贵羡慕的呵呵笑。 柳氏斜他一眼,“左右我们是分家出去了,逢年过节来给祖宗上香就行了!”她可不羡慕住这院子的人。要是都住到一块,多少糟心事儿,有够烦的。 聂三贵有些不满,这么大的院子,就算前院供奉祖宗牌位,供奉圣旨,那还有左右厢房呢?后院那么大,“三郎两口子也该搬回老宅来住了吧!?还有爹娘!?” “搬!都搬!你们要是愿意,也还都住一块吧!”聂大贵道。 聂二贵还真想,刘氏是撵不走,打不走,死死赖在家里,他都不想进那个家门了。忙道,“大哥!等祠堂盖好,我来住几天!” 聂大贵笑着点头,“好,好。”又说聂大郎,“你和云朵也过来住几天吧!” “先等屋子盖好吧!”聂大郎扫了眼几个人,抿唇笑了下。 当天夜里,那间还没扒掉的土坯茅屋,轰然倒塌了。 正在屋里睡着的张氏和聂梅,聂大贵三个惨叫声顿时惊醒了附近邻居。 众人起来一看,顿时震惊了,急忙叫喊着人来,“房子塌了!有人被砸在底下了!快来救人啊!” 等周围的人都聚集过来,拎着了灯笼,点了火把,照亮,听有人在底下叫救命,忙上手去扒。 等把三人都扒出来,众人倒吸口气。 张氏的左腿被砸断了,从小腿中间已经折起来了,断裂的骨头从肉里扎出来,鲜血流了一片。 聂大贵右胳膊断了,从肩膀处,整个胳膊都呈畸形般扭曲到后面了。身上也血迹斑斑的。 聂梅算是最轻的,胳膊腿都没事儿,只有一点外伤,不过吐了好几口血。 连忙叫了聂郎中过来,又让人去通知聂大郎。 聂三郎悲痛的跪在聂大贵和张氏跟前,哭着叫爹娘。 “房子……咋…咋会突然塌了!?”甘氏白着脸问。 众人扒开盖在屋顶的麦秸秆,看到倒塌的那一面墙,下面已经被白蚁蛀了。 “是白蚂蚁!前些日子下了好几天的雨,这小屋本来就时间久了,又不结实。这才一下子塌了!” “不过好在人都没有大碍,命保了下来。” 那也是因为小屋盖的时候,上面只搭了一层木板,在上面盖的麦秸秆和的泥,就算塌了,只要不被梁头和椽子砸到,问题不大。靠南面的墙还是往外倒的。 不过聂大贵和张氏都被梁头砸到了。 老聂家祠堂刚刚上梁,这聂大贵和张氏住的小屋就塌了,众人都觉得蹊跷。 有说聂家造孽了,盖祠堂上梁请了神的,所以老天爷降罪了。 有人说是怨聂梅,因为她住在娘家,之前又压死了儿子,晦气,还身带煞气,所以屋子才塌了,砸中了她爹娘。 更有人说是杨土根的冤魂作祟,老聂家把祠堂盖起来,以后就要把列祖列宗的牌位请回来了,还要供奉圣旨,杨土根的冤魂这才把小屋弄塌了,想要砸死聂大贵和张氏,聂梅三个报仇。 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不寻常。 但紧要关头是救治聂大贵和张氏,聂梅三个。 聂大郎和云朵快步过来。 看着那塌倒的小屋,云朵一阵后怕,紧紧抓住聂大郎的胳膊。聂大郎一直在那个小屋住,住了十几年……忍不住庆幸,这小屋的寿命那么长,在聂大郎平安离开后它才塌倒。 聂大郎低头看她后怕又庆幸的神情,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出事儿了一样,忍不住心尖发烫,伸手摸摸她的头。 聂郎中很快得出诊断结果,张氏的左腿被彻底砸断,不可能再接起来,而且很有可能坏死牵连整条腿,必须得把腿锯掉。聂大贵的右胳膊也是一样,骨头已经严重错位到后肩,手肘处断裂开,也要锯掉,还要把剩余的骨头正回来,这个他不行,太严重了,得找正骨大夫来。其余的伤他可以治,这个他治不了。 聂梅的却是最严重的,虽然她外伤不重,但肋骨被砸断了三根,内伤很重,需要卧床,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聂大贵很快醒过来,无法接受胳膊残废的事实,闷声大哭。 张氏一直到天明,从镇上请来的大夫又来了,重新救治,这才醒过来,听到自己的左腿要锯掉,聂大贵的右胳膊也废了,聂梅更是被砸断了肋骨,至今昏迷不醒,受不了打击,又昏了过去。 赶来干活儿的工匠也都很是震惊,“那小屋看着还挺结实的啊!底下竟然有白蚁,你们咋没注意过啊?” 注意墙里面的白蚁?那屋子一直都是聂大郎住的,他时常犯病,更没啥值钱东西和私房,谁会到他的屋里去注意墙里面有没有白蚁!? “这屋子……真是塌的好蹊跷啊!”柳氏心里忍不住震叹,偏偏还一下砸了三个人,把大房两口子和聂梅都砸的那么惨。 扭头她悄悄跟云朵庆幸,“幸亏是现在塌的,要是之前塌,大郎可就要被砸在底下了!”又问云朵,“给大房治病抓药的银子,是你们出的吧!?” 云朵点头。 柳氏抿了下嘴,“他们自己手里也有银子,那一亩地的鱼塘根本花不了那么多银子,三郎他们也有。竟然一个不出,都让你们出。” 云朵笑了笑,反正最后了,再多出俩钱也没啥了。 柳氏小声嘱咐她,“你们有钱也是你们辛苦挣的,你可不能这样往外散。他们有点屁大的事儿都来找你们。啥啥都让你们帮忙,让你们出银子。这以后的事儿可还多着呢!找你们成习惯了,那些麻烦以后你们就甩不掉了!” “这个是自然的。”云朵笑着应声。 柳氏心惊,她只是这么偏着她一说,没想到她直接这么应了。那就是准备甩掉大房了!?二房他们早就不往来了,再把大房甩掉,那他们三房…… 她心里有些复杂,之前不就这么想的吗?大房和二房都得罪了云朵大郎,那就只剩下他们三房的了,她现在突然感觉很不安。 张氏又醒来了,崩溃的大哭着,不想要把腿锯掉。 聂大贵的胳膊已经让正骨大夫,帮着正骨,也正准备要截肢。 “不愿意截肢,那条腿就会慢慢烂掉,从小腿烂到大腿,你的整条腿就要废了。”大夫说了一句,又去忙自己,让两个徒弟按住聂大贵,拿了锯把的右胳膊从手肘上面锯掉。 众人都不敢看,直到那大夫止血,包扎好,把那一节断臂和手拿过来。 聂大郎搂着云朵的头,把她的小脸搂进胳膊窝里遮住,“先包起来了,等会一块处理。” 张氏的腿是必须得锯掉,整个腿骨都断裂开来,森森白骨扎出肉外来, 出肉外来,看着惨烈不堪,根本不可能再接回去。 “她不愿意锯,那就不帮她锯了。”聂大贵疼到麻木,声音虚弱道。 甘氏问,“要是不锯掉,整条腿都烂了,那不是会出人命?” 大夫冷眼看了眼张氏,“是会有生命危险,不过要是不坏死,保养的好,应该也不会危及生命。” 那就是说还是有可能会死,甘氏劝张氏把腿锯掉,“…没有了腿,你保住命了啊!要是留着这个断腿,整条腿坏掉了,到时候你也活不成了啊!” “事实上把腿锯掉也有风险,要是一个不好,也有可能会坏死烂掉。”大夫又说。 张氏不愿意锯掉,她要是成了瘸子,残废,连腿都没有了,那她还咋活!?她以后就成废人了啊! “腿已经断掉了,就算不锯掉,也已经废掉了。你想要这个断腿,还是要活命?”甘氏喝道。 张氏痛哭的差点又昏过去,算是点了头,同意把腿锯掉。 大夫又忙了好一通,把张氏的左腿在膝盖处锯掉,包扎好,“另一条腿有些断,但不严重,以后拄着拐杖,还是可以的!” 张氏又昏死了过去。 王荷花看着天都下晌了,出声道,“这边小屋塌了,别的又没地方住,公公婆婆他们咋办?” 一众人都看向聂大郎和云朵。 聂大贵和张氏现在这样,必须得有人伺候了。聂三郎要上工做活儿,她也要忙绣活儿,总不能让他们去伺候三个人,况且还有个聂梅这个贱人!看着云朵,她又道,“清园地方大,屋子也多,人手也多,现在就先把公婆挪到大哥大嫂那去吧!” 甘氏也看向聂大郎和云朵,“现在别的也没地方,就只能先吧你们爹娘挪到你们那几天了。” 聂大郎沉吟,“家里前不久刚又买了一批人做宫里的活儿,清园现在也没多的地方住。总不能把库房和柴房弄出来让住。不如就先挪到作坊那边吧!三郎平常也能照看,三郎媳妇儿也方便伺候。” 王荷花顿时一跳,“难道不该是大哥大嫂伺候?让我过去伺候!?”凭啥让她去伺候!她不去! 聂大郎冷冷挑了挑眉,“我们还有宫里的活儿要忙,想着没有空闲伺候爹娘。我才没说让你们也一块拿诊费药钱,更没说让爹娘住到你们那去,不过让你们伺候一下爹娘,难道不应该!?” 王荷花脸色僵紫难看。 罗平上来来回话,“少爷少奶奶!诊费和药钱都已经给了,一共三十八两。” 众人倒吸口气,这诊费和药钱竟然那么贵!? “大老爷和大太太要截肢,止血,姑奶奶更是内伤严重,都要用到价值不菲的名贵药草,这还只是十天的药。”罗平冷冷瞥了眼王荷花聂三郎几个,回道。 聂大郎点头。 一下子花了这么多银子,聂三郎根本拿不出来,他都不知道家里还有多少银子,但肯定是没这么多的!满脸羞愧道,“大哥!我会伺候好爹娘的!大哥大嫂放心去忙宫里的差事就好!” 柳氏呵呵笑道,“还是儿子孝顺!”又看向王荷花,“聂梅被休了也是因为不孝顺公婆,荷花,你可是你表现孝心的时候了!” 王荷花咬着牙,脸色发青。 甘氏看的心里发沉,脸色也阴沉的不行,“儿子儿媳伺候卧病的公婆天经地义,大郎把所有的事儿都担起来了,就让你们伺候一下自己爹娘,照顾一下妹妹。你们要是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 王荷花死咬着牙,不吭声。 聂三郎表决他一定好好伺候爹娘,照顾妹妹。 聂大贵和张氏,聂梅三人被挪到了作坊前院的偏房里,为了就近伺候,罗妈妈让人多收拾了一间屋子,让聂三郎王荷花两口子也住下。 祠堂这边白蚁被火烧了,小屋残骸也全部清理掉,正好把院子清理出来。 停了两天之后,祠堂这边继续赶工,要赶在把八月十五前完工。 王荷花万般不愿的和聂三郎搬到了作坊这边。她是如何也都不愿意过来伺候人,再说还有个聂梅,凭啥要让她去伺候这个克死她娃儿的贱人!? 第328节 聂三郎皱着眉不满的眼神,让王荷花想到柳氏的话就心头跳,只得跟着住过来,伺候三个人。 聂大贵除了胳膊,伤势不重,养个三五天也就好了。他腿没有事儿,还是能自己照顾自己。 张氏左腿被锯掉了,右腿也骨折得卧床养着,聂梅更是得躺在床上静养,这大夏天里,吃喝拉撒,俩人还动不动就哭,让王荷花简直快疯了。偏偏一会找不到她,张氏就会叫她,后院全是干活儿的村人,一听就知道她王荷花不伺候婆婆,又溜到一边躲闲去了。 王荷花恨的心里冒火,天天都诅咒张氏和聂梅直接死了干净了!让她来伺候她们,简直恨死她了! 张婆子和钱氏,郑氏几个来探望,王荷花诉苦,说聂大郎和云朵出了银子啥都不管了,都扔给她自己。 钱氏张口就骂聂大郎和云朵不孝。 郑氏没说话,不愿意出银子,就要出力。伺候自己公婆,有啥好抱怨的!?再说大郎他们已经分家出去,三郎没分家,又是亲儿子。 钱氏那边给王荷花出主意,让她想法拉云朵来伺候几天。 没两天,王荷花娘家来人,捎信说王荷花的娘病重了,让王 重了,让王荷花回家伺候几天。她红着眼,说要回娘家,又十分歉疚的请云朵帮忙看照几天。 聂三郎脸色涨紫难看,“你要是不愿意伺候我爹娘,你就回你娘家去吧!” 王荷花哭着喊冤,“我哪里是不愿意伺候爹娘了!我都伺候这么多天,我说一句了吗!?我娘那边病重了,我做闺女的,总不能连照顾两天都不照顾啊!” 聂三郎眼神沉痛又愤怒瞪着她,“我今早才在街上见了岳父,大哥还说你伺候爹娘虽然是应该,但也辛苦了,让我对你好点,多孝敬些岳父岳母。我给岳父割了三斤肉,两盒点心拿回家的!你说前天你娘病重了,你说的是真的,还是你爹说的是真的!?” 王荷花一惊,脸色迅速涨紫铁青,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聂三郎看着她的脸色,两眼发红,“你不想伺候我爹娘,你直接说,竟然编这样的话来骗人!我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罗妈妈叹口气,“聂三少奶奶!这三四十两银子的诊费药钱没让你们出,也是我们少爷少奶奶想着你们手头不那么宽裕。这才把银子都拿了,让你们出出力,伺候一下大太太他们。聂三少奶奶既然不愿,你们也可以花几个钱,雇个人来伺候啊!只雇一个月俩月的,不说三四十两,三四两银子都花不到!” 一句‘聂三少奶奶’,让聂三郎看王荷花的眼神更加愤怒,甚至透着冷意。看的王荷花心里发慌,无措的解释,“我不是…我也不知道娘家出了啥事儿……就听捎信的人说我娘病重,这才急的不行。我不知道……” 聂三郎不相信,很怀疑的看着她解释。 罗妈妈提醒聂三郎,“还是花几个钱雇个人来吧!雇来的人他们拿了钱,肯定会好好伺候大太太和姑奶奶的!” 银子都在王荷花那里,她是家里管钱的。看罗妈妈出馊主意,她心里愤恨,哭着道,“家里根本就没有钱了!办了鱼塘,根本没剩下一点,这些日子给公婆买肉买鸡吃的,又花了不少,哪还有多的钱去雇个下人!我们就那么点来钱的,哪能和清园成群的下人比!” 罗妈妈目光骤冷,看聂三郎的神色,“这家里有多少银子,良少爷这一家之主,不会都不知道吧!?” 聂三郎怒恨的看着王荷花,转身大步就往家里走。 王荷花急忙拦着。 万淼快步跟了上去。 家里的银子都锁在柜子里的箱子里。钥匙在王荷花那里。 聂三郎没要来钥匙,拿了锤子就砸锁。 王荷花哭骂着,“聂三郎!你听人挑拨几句,就回家来发疯砸柜子!你不想过了是吧!?” 聂三郎一把甩开她,嘭的把锁砸开,拿出里面的箱子,又开始砸。 王荷花哭骂的拦着,不让砸,这里面还有她的私房钱呢! 外面甘氏和柳氏等人都赶过来。 聂三郎已经把箱子砸开了,倒出里面的银锭子银角子和一吊吊铜钱,足足二十多两银子。 “这还有我的私房钱!我从娘家带过来的私房钱也在里面!”王荷花急忙喊着上来抓。 聂三郎忍不住眼泪涌出来,“你总喊着没有银子了,让我想办法弄银子,让我找大哥寻路子……你不想伺候爹娘,骗说你娘病重,要回娘家去……” 王荷花又慌张的解释,“不是的!不是我!是我娘家来叫我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出了啥事儿!” “你回娘家去吧!拿着你的私房银子!我雇个人来伺候我爹娘!”聂三郎擦擦眼泪。 “不!不!”王荷花不同意,聂三郎就被人挑拨了几句,这是要休了她吗!?话没说出来,就感觉肚子一阵绞痛,急忙痛叫一声,捂住肚子。 聂三郎以为她又骗人的。 柳氏惊呼一声,“有血!” ------题外话------ 这个月都没脸求月票,可还是看到一大堆,爱shi乃们了,群么么么么(* ̄3 ̄)╭ ☆、第183章:独户 柳氏惊了下,指着王荷花的裙子,“有血!?这是…这是……小产吗?” 王荷花肚子痛的忍受不住,一听柳氏说有血,是小产了,她心里惊慌的脸色发白,整个人就蹲倒在地上了。 聂三郎一看,也大惊失色。 甘氏脸色一白,急忙喊道,“快叫郎中!快叫郎中!” 万淼在门外,听见叫喊,忙回一声,跑去叫了聂郎中来。 王荷花一直月事不准,不知道自己有孕了,刚刚上身一个多月的娃儿又没了。 看她躺在炕上,眼神失焦的看着屋顶,面色苍白,生无可恋的样子,聂三郎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低低的哭。 柳氏安慰几句,看也没啥用,唏嘘的出了门,往清园去。 云朵也刚刚得到消息,默了一会,让罗妈妈拿两只母鸡再拿点补药送过去。 柳氏看罗妈妈拿着东西出来,问,“云朵已经知道了?” “已经听说了。”罗妈妈回她一句,拎着东西送到聂三郎住的小院。 柳氏看着他走远,又看看依在翠竹旁清雅气派的清园,心里忍不住发沉。已经知道了,只派了个下人去看望。她作为大嫂的,就算不拿东西,过去看一下也是应当的,却不准备露面。 又抬了抬脚,柳氏迟疑着,有点不敢上前去,犹豫了下,还是咬咬牙,抬脚上前,敲开了清园的大门。 云朵正在做针线,缝补聂大郎的衣裳。 回廊下,她穿着蓝绿色撒花裙,月白色绣合欢花比甲,头发随意的绾了个丸子头,没有戴头饰,只有一串紫藤花。低着头缝补着衣裳,娴静优美。一旁斜斜靠着的聂大郎,一身浅灰色亚麻长衫,拿着本书,随意的翻着。两人仿佛一幅画,静谧美好。 看她抬头微微一笑,叫她三婶,柳氏两眼恍惚了下,第一次觉得,他们家和云朵聂大郎的距离。不!不是他们和俩人的距离,而是云朵聂大郎跟他们的距离,看着近,却如何都够不着,实际上,那么远。 “搬个凳子来。”云朵吩咐小丫鬟。 小丫鬟应声,搬了个凳子放过来给柳氏。 柳氏看那凳子的距离,想到之前,也是这么远,从不曾跟她亲近,心里忍不住寒凉,坐下,“王荷花又小产了,刚刚怀上的娃儿又没了。” “又一个怨恨我们的?”云朵平静的问。 柳氏愣了下,扯了下嘴,“这个还真说不好。” “父母和子女都是缘分,既然又没了,那就可能是没缘分吧!”云朵说了句,继续缝补手里的衣裳。 “是啊!都是缘分!不过也是王荷花…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还闹腾。”柳氏叹息一声。 没有多待,柳氏说也要送些东西过去,就起身走了。 “作坊那边,雇个人过去照顾吧!”聂大郎叫来万森吩咐。 万森见云朵没说旁的,应声,到村里雇身强力壮的妇人,十天二两银子。 张氏不能下床,吃喝拉撒都得要人伺候,聂梅也是得卧床养。纵然出了二两银子十天,还是没人愿意来。 张氏和聂梅整天哭哭啼啼的,就算伺候的了她们吃饭拉屎拉鸟,也会被她们厌烦死。再说自己亲爹娘端屎端尿伺候吃喝都不情愿,更何况大热天的去伺候别人了。 白石村的日子也相对比之前好了很多,为了那二两银子,大热天的没白得去受那个罪。 银子涨到三两。 消息传到外村,倒是有个婆子愿意过来伺候,但她年纪不小,弄不动张氏。伤筋动骨一百天,张氏一条腿被锯掉了,右腿也骨折,上了夹板,根本没法站起来,拉了尿了都不好收拾。聂梅还能扶起来,她却只能躺着的。 聂大郎让罗平几个搬过来个小床,中间一块是空的,给张氏用。直接不用穿衣裳躺在床上,下面放个马桶,不用挪动,就可以解决。那婆子只用帮她擦洗干净就行了。 王婆子等王荷花爹回到家,一说在街上坏事儿了,次一天王荷花娘忍不住过来看望,没想到闺女又小产了,是因为跟聂三郎吵架,两口子抓着聂三郎要打他,“她怀着身孕,还让她去伺候三个残废的人,你们是干啥的!?大儿子是干啥的!?凭啥他们不来伺候,就让荷花一个人伺候!?你个王八犊子还跟荷花吵架闹腾,现在娃儿又没有了,是你们害了荷花!是你们害死了小娃儿!” “是都怨我!都怨我!”聂三郎两眼噙泪的任由两口子打骂。 王婆子怒恨的叫骂着,重点却是云朵为啥不伺候,“…当少奶奶就不是儿媳妇了是吧!?凭啥让荷花一个人伺候?她还怀着娃儿呢!我们荷花不是少奶奶,就活该受欺负是吧!?好好的娃儿现在没了,都是你们害的!” “全部都怨我!不怨我大哥大嫂!你们打我好了,都怨我娃儿才没有了!”聂三郎愧疚的不行,往自己脸上甩耳巴子。 “娃儿没了,把荷花害成这个样子,你们一个也少不了!就是怨他们!要不是他们把事情推了个干净,三个残废的人都叫荷花一个人伺候,荷花会小产吗!?他们难道不是儿子,不是儿媳妇!?凭啥他们就不伺候!?”王婆子怒骂。 聂三郎沙哑着嗓子也喊,“诊费药钱几十两银子都是大哥出的,就让我们出出力!” “他们出诊费药钱难道不是应该!?自己爹娘病了 应该!?自己爹娘病了,他们难道不管不问!?出了银子就没事儿了是吧?他们是儿子儿媳妇,那就该伺候!出不出银子都应该伺候!”王婆子怒声喝。 聂三郎没了声音,也不解释了,任由他们打骂。 甘氏走到门口,就听不远几个看热闹的人指点议论,“人家有银子是人家辛苦挣来的,凭啥就该出啊!?” “眼红嫉妒呗!” “要是有银子就活该出银子,那都不干活挣钱了,等着有钱的给我们银子花就行了!” “做梦呢!” 甘氏心胸又是一阵疼痛,疼的她喘不上气来。是不是就这样,大郎才跟他们越来越不亲近了!?眼红嫉妒吗?家里的人有多少眼红嫉妒的?突然富裕起来,家产越来越多,又能有几个不眼红的!?云朵的娘家不是也眼红吗? 王婆子已经说骂着出来,要找云朵和聂大郎要个说法,“是我们荷花的公婆,就不是她公婆是吧!?荷花该伺候,她是大儿媳妇,她更应该伺候!现在她不管不问,坐在家里享清福,拿我们荷花当下人使唤,结果害的荷花又小产了!不给我个说法,今儿个我决不罢休了!” 聂三郎出来拦住,“你们找大哥大嫂要啥说法!?他们在忙宫里的差事,啥事儿都管好了,就让我们伺候一下爹娘,连这点都做不好,不是我们不孝了吗!?荷花小产是怨我,跟大哥大嫂有啥关系了!?” “跟他们没关系!?爹娘就不是他们爹娘了!?不是她云朵的公婆了?出了银子就了事儿了,凭啥她就不伺候公婆,让荷花一个人伺候!?以为有俩臭铜钱就了不起了!?”汪婆子嚷骂着,一路到清园来。 村里的人都聚过来看热闹,“伺候几天公婆就功劳天大了,还真没见过这样的!就算她小产了,也是因为他们两口子生气吵架,跟人家云朵大郎有啥关系啊!?” 一个婆子忙道,“你们还不知道两口子为啥吵架吧!?因为那王荷花不愿意伺候公婆,让娘家的人来说她娘病重了,叫她去娘家照顾几天。结果聂三郎那天正赶集遇到他岳父,给他岳父割肉吃,可是一点没听家里有谁病了。俩人为这个吵架闹腾,王荷花才小产的!” “我看那王婆子中气十足的,好像要去撕吃了云朵一样,可一点不像病重的样子!” 几个人纷纷嘲笑出声。 罗妈妈一开门,看见王婆子第一句就道,“哎呀!原来是王家的太太,您不是病重了吗!?” 一句话问的王婆子差点噎过去,满脸怒火的叫云朵和聂大郎出来,“以后拿了银子,就不管爹娘了!?都是儿媳妇,凭啥就使唤我们荷花当下人!?你们不伺候公婆,不孝顺爹娘,你们就是不孝!你们害的荷花小产,没了娃儿,今儿个不给个说法,我跟你们没完!” 云朵冷笑出来,看着两眼喷火的王婆子,“聂梅的大儿子生在了七月半,怨恨我们!小儿子她自己压死了,也怨恨我们!现在轮到王荷花了吗?她自己小产了,也是因为我们害的!?也怨恨我们!?” 第329节 王婆子脸色顿时涨紫铁青,怒指着云朵,“不是你们以为有钱,扔俩要钱,就不管爹娘了。使唤我们荷花去伺候三个残废人,我们荷花也不会小产了!那爹娘难道就不是你们爹娘了!?你们凭啥不去伺候!?” 云朵冷冷的看着她,“身为儿媳妇,她王荷花伺候婆婆理所当然!她要是不愿意伺候,可以花钱雇人去伺候!而害她小产的人,是你们王家!” “你…”王婆子恼恨的瞪着眼。 云朵走上前,冷冷盯着她,“她嫌累嫌脏,不愿意伺候婆婆,花钱雇人就是。你们王家的人偏偏捎信骗说你病重了,让她回去照顾几天。这样的谎话说出来,被聂良当场识破,这才造成了他们夫妻吵闹,孩子才小产的!害她王荷花小产的人是你们!要不是你们来行骗,他们夫妻就不吵闹!你们还倒打一耙,怨我们害的!?” “你们才是倒打一耙!就是你们不管自己爹娘,就是你不去伺候婆婆,狠使唤我们荷花,才害她小产的!”王婆子恼怒的大嚷。 看热闹的人纷纷议论不止,“肯定是王荷花不愿意伺候婆婆了,跟娘家串通了,想要去躲懒,结果才跟聂三郎吵闹起来的!根本就是怨他们自己,来怪别人!” “这是看云朵大郎好欺负啊?还是看他们有钱,想来讹钱的啊!?” 王婆子是急了,闺女好不容易怀上了,没想到竟然又小产了。那聂梅生个儿子七月半,生个儿子被她自己压死了,结果那方二郎就在外面又找了一个,还生了个野种。要是聂三郎也到外面去找一个,到时候聂大郎出来站在聂三郎一边,他们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肯定要吃大亏的! 现在闺女又小产了,她自然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别人头上,不能让闺女背了罪名,以防聂家拿这个事儿做借口,让聂三郎在找别的女人,或者休了她闺女!所以就咬死了聂大郎和云朵不孝,不伺候爹娘,才害王荷花小产。 “既然说到不孝了,正好有件事儿也该公布了。”聂大郎扭头看向罗平罗妈妈和万森几个。 万淼跑出去,很快叫了罗丘回来。 罗妈妈回屋拿了纸笔和账本算盘。 罗平和万森搬了椅子,把张氏放在椅子上,抬了出来,放在聂家老宅大门口。 门口。 那甘氏,和柳氏,聂三贵,和聂里正等人都聚了过来。 王婆子不明所以,脸色很是难看,这是公布让聂三郎休了荷花吗!? 那边罗丘给作坊的雇工们放了假,很快收拾好作坊,锁上大门,领着疑惑不解的众人赶过来。 柳氏看着忍不住心惊,“这是……”要彻底和大房断绝关系吗!?还是和聂家断绝关系!? 甘氏两眼发黑,脸色发白,两手忍不住颤抖。 万淼和两个小厮从作坊搬了椅子过来,让甘氏和聂里正,聂大贵等人坐下。 聂里正心里暗叹口气,终于还是闹到了这一步啊!他还以为一直没有公布,是还想跟老聂家继续往来,没想到忍了这么久,还是忍不住,要公布了! 聂婆子看的直摇头,这聂家的人,都太能作了!要不是大郎和云朵受不了他们一次次闹,也不会非得办啥独户要断绝关系! “大郎!你这是要干啥!?”聂大贵神情惊慌,上来拉聂大郎。 “叫大家来,是有件事要公布,也需要大家做个见证。”聂大郎背了手,冷眼看着聂大贵。 “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了!?”聂大贵白着脸提高声音问。 “啥!?断绝关系!?”聂三贵跳起来。 柳氏伸手一把拉住他,把他拽下来,“别多插嘴,对自己没好处!”不断关系,他们也没有得多少好处。云朵和聂大郎终究是大房的人,帮衬的也都是大房,得真正好处的也是大房。真断了关系,他们也未必就啥好儿都落不上了。 “大郎……”张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聂大郎,顿时崩溃的哭起来。 聂大郎冷冷看她一眼,抿嘴沉声道,“聂家今时今日,本来蒸蒸日上,子孙满堂。然而现在的情况,大家也有目共睹。不说冤魂作祟,也像是做了有损阴德的事儿。我如今已经二十有六,成亲也几年了,却子女皆无。我本不是聂家子孙,到聂家来是为了帮聂家引来子女。如今聂家子女也都已经成家立业,我也该功成身退。和聂家断绝所有关系!” 众人都心惊,却都没有说话,也觉得合情合理,静静的看着。 “我不同意!”聂大贵老泪纵横。 张氏也不同意,哭着摇头,“大郎!你是咋了?为啥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了!?你不是我生的,我也把你当亲生儿子养大了你!跟你相比,三郎都靠后了啊!” 聂二贵反应过来,严词斥责聂大郎,“我们含辛茹苦的把你养大,给你治病,一次次保你活了命,你现在出息了,发达了,就忘了我们的恩情!?就想跟我们这些穷亲戚断绝关系了!?你还有没有良心!?你这是忘恩负义!” “我是七岁那年病的……”聂大郎说着顿了下,看了眼聂大贵和张氏,“当时我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几两,还是十几两。后来,家里不出银子给我抓药了,娘卖了陪嫁的簪子和银镯,再后来,爹娘到处借钱给我抓药,上山采药回来给我熬药,续命。一直到我二十岁,十三年。” 罗丘打着算盘,“头一次按二十两银子,聂家大太太的簪子和镯子,折合五两银子,一共是二十五两银子。后来从范举人家借的,姑太太家借的,张家借的,里正家借的,一共是九两多,这个银子是我们少爷少奶奶后来挣了钱自己还上的。鉴于至于吃住和这么多年的照顾……少奶奶教了你们做鱼做小龙虾,生豆芽。” 罗妈妈拿出二十五两银子放在桌上。 罗丘继续算,“聂良少爷因为要给未婚妻买金簪,我们少爷少奶奶拿了六两,一直没有还。因为住在老宅一直不孕,我们少爷少奶奶帮着买了宅基地盖了屋子,那总共花了四两多。办鱼塘借了十两。聂梅小姐生子七月半,到村里来住,我们少爷少奶奶帮着盖了屋子,总共是花二两半。这些一共是二十二两半。” 罗妈妈拿走二十两装起来,留了个五两银子的银锭子放那。 罗丘看了眼聂大贵和张氏几个,“给聂大老爷和聂大太太,聂梅小姐治病抓药,一共三十八两银子。盖祠堂扒旧屋是三两,砖瓦和石块共二十两,木料共十六两,工钱共二十九两,上梁十两,一共七十八两银子。共计一百一十六两银子。” 听着他沉冷的一项项报出来,算盘噼里啪啦响着,众人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 聂大郎听罗丘算完,抿唇道,“这些银子花了,也算是我尽的一份孝道。” 张氏泣不成声,“大郎…大郎…不要啊……” 聂大郎定定的看着她,看着聂大贵,“不知道是不是我七岁那年病了那一场,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么多年吃的药,还是我帮聂家引来了子孙伤及自身的运势,我至今没有一儿半女。不过我能活下来还真是万分不容易,多亏了爹和娘。”说着冲两人笑。 张氏全身僵硬,血液倒流,脸色一点点的白到如同缟素般。 聂大贵也瞳孔缩成一点。 收回目光,聂大郎看了眼甘氏和聂二贵,聂二郎几个又扫过聂三贵和柳氏几个,沉声道,“我已经开办了独户!从此世上再无聂引此人!同聂家断绝一切关系,生死贫贵,各自由命!互不干扰!” 众人倒吸一口气,小声嗡嗡议论起来。因为很多人不知道独户的意思和意义。 聂里正出来解释,“开办了独户,将作为独立户 作为独立户籍,独自立户。也是一家开元始祖!” 独户本是为外来人口办理的,但慢慢地,也有人会因为各种原因,办理独户,成为独立户籍,独自立户。 罗丘拿出断绝书,让聂大贵和张氏一众聂家的人签字按手印。 张氏摇着头,哭着不按。 甘氏艰难的张口,“大郎……” 聂大郎看了她一眼,目光一一扫过,落在聂大贵和张氏身上,“我已经帮你们聂家引来子女,云朵也出于你们养了我,帮你们各自致富。如今聂家大院落成,再留我下来,你们不怕……断子绝孙吗?” 众人脸色都变了,互相对视,也都不敢在议论,看着聂大郎。 王婆子突然指着聂大郎怒道,“荷花两次小产,就是你害得!?” 聂大郎笑出声来,“我八字奇特,能帮聂家引来子女。但后来聂家不是算出我八字和聂家新一辈媳妇儿相冲吗!?要说是我害得,难道是因为他们住了我盖的屋子?” 王婆子被堵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脸色僵紫。 “积德行善,方能得善果。至于酿成恶果的,许是前世作恶太多了。”聂大郎说着看向聂大贵和张氏。 罗丘把用红墨水写的断绝书拿上前来,让两人按手印。 聂大贵抖着手,目光祈求盼望的看着聂大郎,混着泪水,“大郎……” “聂大老爷,还是按了手印吧!我们少爷少奶奶对聂家已经付出够多,聂梅小姐的儿子如今还在清园养着。”罗丘递上印泥。 看聂大郎面无表情,目光幽深暗黑,仿若幽冥般,带着吞噬的黑暗和彻骨的冰寒。聂大贵心神剧颤,张了张嘴,颤抖着手按上了自己手印。 “若是没有那场病,我或许早早成家立业,也更加孝顺了。”聂大郎淡淡的出声。 张氏垂下眼,脸色白的瘆人,被罗妈妈指引着按了手印,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所有气力,无力的瘫软在椅子里。 柳氏拉着聂三贵,不让他说话,催着赶紧按了手印。今儿个的事儿太不寻常了,刚刚有两个瞬间,她觉得聂大郎……好恐怖,她竟然感到了恐怖的感觉。啥作孽作恶的,这里面还有她不知道的事儿吗? 聂二贵不同意按,“我们二房的劳力多,家里地里多少活儿都是我们干的!家里有多少银子也多是我们干活儿挣来的!全给你治病抓药花光了!大房得了你们啥啥东西,多少多少银子,我们二房得啥了!?” “谋生的技能豆芽菜,分家三十两银子。聂家大院盖起来了,将近二十间屋子,你们可以都住进去。”聂大郎冷冷的看向他。 罗妈妈轻哼一声,“聂家二老爷!聂勤砸了我们少奶奶,差点要了我们少奶奶的命,就算他是真被鬼上身了,欠下的诊费药钱九两银子,可还没有还呢!这么几年了,我们也不要利息,只要把欠的银子还上就行了。” 聂二贵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罗丘看他不按,直接拿走也不管他,拿到聂三郎面前。 聂三郎神色呆滞,至今还没缓过神来。 “聂良少爷?”罗丘提醒他。 聂三郎愣愣的按了手印,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 断绝书却很长,作证的不光聂里正,还有村里的一些人。杨石头和聂山根,聂大壮等人纷纷上前在自己名字上按了手印。 有人忍不住问,“你们以后是不是不姓聂了?”难道要改姓郭吗? 众人也都很关心这个问题。 “不过一个姓而已,姓什么都无所谓。”聂大郎笑了笑。 聂保根玩笑道,“那你跟云朵姓吧!” 聂大郎两眼含笑的看着云朵,小丫头姓什么,至今他都没有套出来。真的姓云吗? 云朵小脸有些发红,不过事情这么轻松就办好了,以后和聂家再无关系,她总算松了大口的气。以后就她和聂大郎是一家人!别的,都不是! “我们还没有按手印!我们二房不同意!我们还不算!”聂二贵怒喝。 聂大郎瞥他一眼,“大房已经和二房分了家,大房的事儿与二房何干!?让你们按手印,是在作证一栏,和三房一样,做个证。你们二房做不做,并无妨碍!” 聂二贵怒恨极了,弄这么一出,直接甩了整个聂家,自己逍遥快活去了?想得美! 一双眼睛阴冷的盯着聂大郎,是聂二郎的,看这聂大郎,他冷冷讥讽,“世上再无聂引这个人,那考中举人功名的聂引,也不存在了吧!?你现在已经不是聂引了!” 众村人一惊,也都反应过来,纷纷看向聂大郎。难道和聂家断绝关系,这功名还能没有了吗!? 聂大郎挑了下眉,“我能考第一次,就能考第二次。功名,还会再有的!” 众人倒吸一口气,都乱起来,不停的问聂大郎功名咋还再考的事儿。 聂大郎这才道,“今年春试我已经再次参加,考取廪生资格,马上秋闱在即,大家等我的消息就是了。” 众人再次沸腾了,聂大郎已经考过一次春试了!?他们都不知道,他又考了一次,还考中了廪生!?那时候就考了,那这独户,也早就办好了啊!? 聂二郎怒恨的死死握紧拳头,眼神仿佛淬了毒一样。 聂保根几个都问聂大郎名字是啥,“报喜的人没来村里,我们都不知道呢!” 知道呢!” “聂子川。” 聂保根几个连说这名字好,子子的,听着就像有学问的名字,比那聂引的好太多了!本来让聂大郎是帮着引来弟妹不错,可是给人家起个这样的名字,也实在难听了些。 起了聂引这名字,不是招弟盼弟已经很不错了! 看众人拥簇着云朵和聂大郎去了作坊那边,甘氏一口血喷出来,昏了过去。 柳氏惊叫一声,连忙喊郎中,又叫聂三贵几个帮忙,把甘氏抬回家。 张氏也支撑不住,晕死了过去。 第330节 罗丘还没走,让把张氏直接抬进聂家大院。 院子已经盖好,屋里砌了炕,门窗也都做好装上了,就是没有家具那些,但也勉强能住。 聂梅撑着起来,走了几步。 罗妈妈过来,让雇来的那个婆子把她扶到聂家大院去。又吩咐家里的下人过来全部打扫清理干净,点上香薰。 “到底出了啥事儿!?是不是出了事!?”聂梅面色苍白的不停问。 被雇来的那个婆子只听了几句,只知道聂大郎和聂家断绝了关系,但没敢告诉她。她现在扶着她能走,要是不扶,她年纪大了可弄不动一个人。 聂梅到了聂家大院,听聂大郎和云朵办了独户,从此和聂家断绝所有关系,惊的死死瞪大眼,“断绝关系?办了独户?他们凭啥!?是我们聂家把他养大,给他治病,保住他的命,他忘恩负义,还跟我们断绝关系!?” 聂大郎不是亲大哥,他们都是从小就知道的,长年累月的,这个不亲的大哥,他们养着他,给他抓药治病,借钱看诊,因为他遭受二房的白眼压迫和谩骂。她的心里早已经潜意识里形成。聂大郎是他们负担起来的,为了负担聂大郎他们大房付出很多很多。他们对聂大郎恩重如山! 柳氏见她还这样认为,到这一步了,还觉得聂大郎忘恩负义,却不想没有聂大郎,就不会有她和聂三郎几个,抿着嘴没有理会,让她自己一边跟张氏哭去。 “他们早就办了独户,要不是还能缓些时候,等明年还是啥时候。谁让王婆子他们过来闹事儿的!聂梅儿子死了怨恨他们,王荷花小产也怨恨他们。住着他们盖的屋子,儿子让他们养着,花着他们的银子,还怨恨人家。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现在给他们盖这么大一院,也仁至义尽了!还有啥不知足的啊!?” “要是我,聂家的人这么一回回的找事儿,一次次的闹,我早就跟他们断绝关系了!又不是亲生爹娘,亲弟妹,还都摆起谱儿来了!不要脸!” 村里的舆论大多都站在聂大郎和云朵一边,让王婆子两口子是脸色难看,心里郁恨,却说不出话来。 一座聂家大院,堵上了聂家所有人的嘴。 这样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杨氏听到连连追问是不是真的,一家人急忙忙就赶到了清园来,得知真的跟聂家断绝关系,还办了独户,永远也不会回郭家去,杨氏哈哈笑,简直乐开了花儿,“早就该跟他们断绝关系了!一窝子猪狗不如的畜生!就想着占便宜,还抢家产,也不洒泡尿照照自己,就他们那鳖样,也配!” 云铁锤也大呼痛快,“以后聂家的事儿,再来找你们,求着你们,也不都管他们死活了!白白给他们盖那么大的院子,已经便宜他们了!” “还有郭家!那一窝子也不是人!他们要是敢来,直接打出去!不要脸的无耻贱人!还懒蛤蟆想吃天鹅肉!我呸!”杨氏到现在都愤恼当初郭二郎要强娶云英的时候她没在,她要是在,骂死那一窝子不要脸的畜生! 云朵听他们说了一堆,朝天看了看,“聂大郎还要去赶考,我们就先走了。” 一听赶考,杨氏和云铁锤的脸色都有些不好,“上次名次不就很低,这次能考中吗!?” 姜丽锦眉头微蹙,“婆婆!二姑爷不是今年刚又参加的春试,还考了廪生的资格。他的学问早就比前几年更厉害了,之前能考中,这次自然也不会有意外的。” “呸呸呸!一定能高中!一定能高中!不是跟庞老爷学了那么久,那这次肯定也能考中的!你们之前还帮朝廷抓了那匈奴的奸细,那可是个大功劳!”杨氏连呸几口,吃了饭很爽快的就走了。 云朵和聂大郎简单拾掇了行礼,赶往衡州府。 而他跟聂家断绝关系办理独户的消息也在青阳镇传开了,震惊,惊讶的,唏嘘的。多数人都觉得也是应该的,那聂家也算是发了家,以为养着聂大郎,啥事儿都找人家,聂大郎还又帮聂家盖了个两进的大院,可没有哪点再对不住聂家的。 聂贵芝听了消息,震惊不已,急匆匆的赶到村里,只看到气派崭新的聂家大院,和聂大贵,张氏,甘氏和聂老汉,几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屋里,个个伤病残废。到清园,主子没在家,只有下人,客气了几句,就关上门。 村里的人都还在议论,把聂家从小时候咋对聂大郎的都翻了出来,说刘氏打过聂大郎,聂老汉也天天骂,聂大郎吃饭也是吃的最少的,住的屋子也只是个土坯茅屋,冬天再冷,也都没有炕。帮聂家引来了子孙,自己却受聂家虐待,现在还帮聂家都挣了钱,还白白盖了一座大院给他们住。 聂贵芝听着村里的人议论,流着泪长长的叹气。话她不知 。话她不知道说了多少次,让家里对大郎好一点,他分家后,更提了不少次,让他们别有事儿没事儿去找,大事儿小事儿都让他们去办,银子啥的伸手就拿。亲生的也会寒心,更何况没有血脉的,还这样折腾。 聂二贵说大院也有他们二房的一份儿,和聂四郎也搬了过来。 聂三郎也没脸再住那小屋,可聂家大院他更觉得没脸住,左右不是。但家里还有爹娘要伺候,他也只能搬了过来。 王荷花不愿意搬,可屋子是聂大郎和云朵盖的,又没说送给他们,地契也没在他们这,都喊着他们没资格再住,也只能咬着牙,搬到聂家大院。但不让聂四郎在家里住。他是招鬼上身的人,让他住在家里,她这辈子都怀不上娃儿了! 聂大贵和张氏也坚持,不准聂四郎住到大院里。 大房和二房因为大院的事儿闹了起来。 聂三贵也想搬,柳氏拦住了,他们分家了,住自家的小院舒服又舒心,自己挣钱自己花,想吃啥做啥,她才不往大房和二房中间搅合,给自己找晦气。 聂贵芝让甘氏和聂老汉继续住在小屋,也不掺和大房和二房之间的闹腾,“这小屋,大郎之前让你们住过来,也不会现在就把你们赶出去。住在这里也挺好的。你们老两口想咋过就咋过,他们…随便他们闹腾去吧!” 隔壁被罗丘叫人拾掇了个干净,过来跟甘氏说,“我们少爷少奶奶临走前说了,老太太要是不想搬进聂家大院住,就还住在这。把两边院子打通,合成一院,老太太住着也宽敞一些。姑太太想来伺候几天,也能有个歇脚的地儿。” 聂贵芝哭着拉住甘氏,“娘!大郎和云朵不是没良心的人!他们还是想着你和爹的!你们就住在这吧!以后过自己的安稳日子,不管他们,随他们闹腾去吧!” 甘氏也老泪纵横,她也实在觉得累,觉得心冷,不愿意再搬来搬去,就在小院住下。 罗丘找了工匠,把两边院子打通,中间之前聂三郎王荷花用的厨屋扒掉,大门改在正朝南,合成了一个院子。 村里都说聂大郎和云朵人实诚,太厚道,都盖了大院了,竟然还孝顺甘氏和聂老汉。 郭家的人来了两趟,清园都没有人,李大妮也知道,聂大郎办了独户,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认祖归宗了。 八月十五很平静的度过了,聂大郎和云朵在府城过的中秋,等秋闱结果出来,聂大郎直接带着云朵回了村里。 聂里正等人都十分关心这次科考结果。不过相比较上一次,这一次他们心里都有了底气,毕竟聂大郎跟着庞老爷念了那么久的书了。庞老爷是曾经的探花郎,又做过官,聂大郎这次的把握会更上一次更大。 等待中,报喜的官差来了,敲锣打鼓的。 村里的人都涌了过来,欢天喜地的,“大郎是真本事!学问好!这不又考中了!” 而成绩公布出来,更让人震惊欣喜。 聂大郎在本年乡试中,夺得魁首,是本届乡试第一名,高中解元。 ☆、第184章:子川 聂里正激动的眼泪都出来了,拍着聂大郎的肩膀,连连叫好,“你果然是个有出息的!为咱们村争光了!这考了第一名,明年进京赶考,有了这个名,也一举金榜题名!” “借里正爷爷吉言。”聂大郎笑着拱手给他行礼,又跟邀请村里的众人,“之前说不庆祝,可毕竟得中解元,也算是一件大喜事,三日后,咱们全村聚一聚,也算是庆祝了。” 聂里正知道,他办这次庆祝也想正式证明自己的身份和聂家的关系,当即表示了赞同。 村里的人也都很是兴奋,“也让我们都沾沾解元郎的喜气!以后咱们村,再多出几个读书人,多出几个当官的!” 杨氏得到消息,走路简直都带风了,“以前聂大郎考的不好,那都是被聂家的风水给害的!让那倒霉遭瘟的聂家给影响了!跟他们断绝关系后,这不,直接考了第一名,考中了解元!那再考就是状元了!” 有个解元郎女婿,云铁锤也飘飘然的,全然忘了云朵是被卖出去的闺女,聂大郎也从未称过他们岳父岳母。 聂家人远远的看着村里的人兴高采烈的忙活着,清园一片热闹景象,心里就如空荡荡的聂家大院一样,又凉又空。 村人都不知道送啥贺礼好,找聂里正商量,聂里正说大家伙一块兑钱,买一套文房四宝或者字画啥的送给聂大郎。 众人都觉得好,虽然那东西不便宜,但家里宽裕些的多出点,紧巴的少出点。聂里正想了想,让聂婆子拿了二十两,“大郎是个读书的料儿,又有抓匈奴奸细的功劳,以后做了官,也能指点提携一下孙子!”他们家没有啥势力靠山,即便学问学的好,仕途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是无权无势,没有钱,连科考都不容易。他们和大郎走得近点,大郎一句话,那些人也不会在孙子科考上使啥坏了。 “那也买不着啥好东西!而且送那些字啊画的,也没啥用!不如请一尊送子观音给他们。云朵和大郎现在有了家产,有了功名,就差个娃儿了!”聂婆子道。 聂里正眼神蹭的一亮,“这是个好主意啊!大郎他们现在要是再有个娃儿,那就圆满了啊!”马上找了村里的人商量。 众人都说好,关于怎么请这是个问题。 聂保根几个悄悄商量聂里正,在宴席的头一天,村里的人十有七八都出去了,全部集结在了坛缘寺外面,为聂大郎和云朵求请一尊送子观音。 坛缘寺的主持亲自出来接待了他们,教他们诵了一段经,捐了九十九两银子,请了一尊镀金的送子观音回来。 云朵知道村里的人在想办法准备贺礼,看他们还悄悄的,不禁心下期待,“聂子川!你说村里会送咱们什么贺礼?” 聂大郎笑着搂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腿上,“左不过是些文房四宝,摆件什么的。你想要什么?”他的小丫头又长了一岁了。 “什么都不要!”云朵摇头。 “连我都不要了?”聂大郎声音拉长。 云朵笑着抱住他,“就要你!” 聂大郎面露愉悦,亲了亲她。 次一天,一早就有人上门来送贺礼,之前聂大郎中举没有庆贺,这次竟然办了独户,又重新考取了功名,还一举高中解元之名,镇上的乡绅地主,秀才读书人都纷纷赶过来庆贺,送来贺礼。 这来庆贺的人也都知道聂大郎举办这次庆祝的另一个意思,对于和聂家断绝关系,他们知道就行,丝毫不妨碍他们跟聂大郎来往交好。 等宾客都来齐了,聂大郎请众人都落座,有人立马问起了聂大郎关于和聂家断绝关系的人。既然是这个意思,那肯定得起个话头。 聂大郎端了酒,“我被聂家抱养,本就是为聂家引来弟妹,如今弟妹们都长大成人,也成家立业,有了谋生的技能,我也算是功德圆满,该功成身退了。从此世上再无聂引此人!有的只是我,聂子川!” 众人齐齐叫好,“没有聂引!只有聂子川!” 然后你一言我一句的,都改了称呼,什么子川兄,子川老弟,聂解元。 从此聂子川正名了。 云朵看着身长如玉,淡然从容给众人敬酒的男人,露出满满的笑容。聂子川!以后再也没有聂引,只有聂子川!这个属于她的男人! 察觉到她视线,前面的人回头,看她黑曜石般的杏眸闪着晶晶亮光,笑眯眯的注视他,聂子川脸上笑意深了几分。他喜欢听小丫头气喘吁吁地又难耐的叫聂子川,仿佛从她心里发出的声音在甜美柔软的小舌上打了转吐露出来,每每听到都让他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吞进肚子里。 聂里正带头举杯,白石村全村的人一块给聂子川云朵夫妻敬酒,“若不是你们宅心仁厚,在村里开办了千味坊,宁愿自己少赚钱,也给大家伙多发工钱。还给村里各家分红的银子,咱们村也没有现在的好日子过!我们大家伙一块敬你们一杯!” 云朵忙端了酒,和聂子川恭谨一饮而尽。 村人都有些兴奋欣喜,催着聂里正快把贺礼送上。 聂里正摸着胡子笑了笑,“抬上来吧!” 云朵看了眼身旁的男人,忍不住笑起来。下一刻,等村人送的贺礼竟然是全村人到寺庙为他们求请来的送子观音,顿时愣住了。 聂子川也愣了一瞬,看着一张张淳朴的笑脸, 着一张张淳朴的笑脸,他的心仿佛被一团暖流包围,在融化幽冥般的阴寒。 云朵眼泪涌出来,抓着聂子川,不停的跟村人谢谢。 聂子川爱怜的摸摸她的头,郑重的拱手,深深施礼,给众人致谢。 见两人如此感动,白石村众人也有的眼眶发热,涌出泪来。 “咱们村的日子以后一定会越来越好!考中功名的越来越多!咱们全村,共同致富!”聂里正慷慨激昂的发表。 众人都叫好,鼓掌。 来恭贺的人看着,也都称赞聂子川和云朵善良宽厚。 大菜上桌,众人发出一阵阵欢呼,都吃起来。 私房菜歇业三天,邢师傅和谢明,谢掌柜几个都来到了村里,亲自掌勺,做了几道私房菜的招牌菜。 这样的宴席,就算在酒楼里都未必吃得上。镇上的乡绅又进过私房菜吃饭的,给同桌的人说起私房菜的菜肴,连隔壁几桌都听的津津有味,吃着盘中的佳肴更觉得美味无比。 酒饱饭足,有些人还不想走,想再多跟聂子川套套近乎,还有的跟云朵求亲,想娶云英的。 家里这么大的事儿,云英自然回来了。过年的时候,各家的年酒,有不少邀请云朵让她带着云英一块想相看相看的,云朵都没有带。不过这次是来清园做客,自然就见到了云英。 尤其青阳镇上的人,简直认不出来了。 云英今儿个也凑喜庆,穿了条淡紫红色湘裙,青绿色绣折枝花菊花褙子,头发绾了发髻,戴了两朵酒盅大的赤金花钗,一支累丝镶珠步摇,秀美贤淑,温婉大方。 第331节 看上去就是个贤惠媳妇儿。 云朵这次很认真,过了年她就和聂子川进京了,若是高中,要么留在京城,要么外放做官,而庞伯伯已经分析过,聂子川学问学识已经够了,这次又考中了解元,还有帮忙抓获那个匈奴云珩的功劳,他们又和宫里做着生意,皇上还没忘了他们,等进京赶考,定能挤进金榜之列。 所以在走之前,她一定要把大姐的终身大事安置好。 姜大奶奶的那个娘家弟弟赵二少爷也过来了,乡下也没有那么多避讳的,这次算是见到了云英。 等众人差不多都走了,还有一些没走的继续留下说话套近乎,不过人家里也算是闹哄了大半天,停歇了下来。 赵二少爷看姐姐使眼色,上来给云英施礼搭话。 云英心里很是不自在,不过想着以后总要再嫁,她和闺女不能跟着二妹妹一辈子,深吸了好几口气,忍着脸红,也给赵二少爷还了礼。 姜大奶奶笑意盈盈的拉着云朵,“俩人也都不小了,也都是成过家的,也都稳妥有分寸,让他们俩人说说话儿!咱们也说说话儿!”然后东拉西扯的跟云朵说起今儿个的菜,云朵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又说到聂子川赶考的事儿。 聂子川也被那张充,秦怀成和几个秀才读书人围住,说是正值秋高气爽,想邀聂子川登高论诗,请教学问。也有一块参加了今年的乡试,但落榜的,跟聂子川讨论各自写的策论做的诗词。 其实在秋闱之前,就有人给聂子川递帖子,邀请他论学。他只短短念了几年的书,就算庞老爷满腹经纶,学富五车,也不可能短短几年就教出个举人来。聂子川又从不曾在各学子间露过,也不跟他们往来。若不是他这科考有黑幕,就是庞老爷给他押了题,而且押对了! 赶考前思虑数遍,到了考场,自然应对如流。要是他们也能得到这样的提点,那再下考场也能夺桂了。 聂子川没有应邀,歉意的表示他们还要忙宫里的差事,他还要闭门读书,准备冲刺明年的春闱。 秦怀成听着聂子川的礼貌推脱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外寻找。 云英正和赵二少爷说话,她不想再让二妹妹为她的事情操心,必须得自己出来应对,选个人家。 赵二少爷人长得俊,谦谦有礼,说话声音也很是温和,跟云英聊了几句,就直接送了一支金簪给云英,“了解也大半年了,我也知道你之前和闺女受了很多苦,你妹妹他们要进京,可能一年几年回不来,你要是还继续留在青阳镇,难免也不舒服。正好跟我去杨柳镇,不在一个地方,离的又不太远,想回来可以随时回来。我们家虽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一定能让你衣食无忧,只要你好好照顾我之前的娃儿,我也会待你的闺女如掌上明珠。” 他一番话说的十分有诚意,云英也很想答应他。这赵家二妹妹不是也打听了,是杨柳镇的富户,这赵二少爷人看着也很好,她要是嫁了过去,二妹妹也能放心她们娘俩了。可她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看着他递过来的金簪,更是不敢收,“我不能随便收别人的东西,赵二少爷还是拿回去吧!” 看她不收,赵二少爷眼神有些受伤,“你是觉得我哪个地方不好的,你可以直接说出来,以后我们成了夫妻,应该互相坦诚。我有不好的,我愿意为了你慢慢改。” 云英还没来得及说话,秦怀成忍不住过来了,听赵二少爷在跟云英表白心迹,他脸色有些不好,上来给云英拱手行一礼,也表明心意,说他几年前就倾慕云英,“…你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之前那陈有福不知道珍惜你,才让你和笑笑过了几年苦日子。我们家虽然不是有钱富户,我给不了你 我给不了你大富大贵的生活,但我能保证能珍视你,对你好,对笑笑好。不会再让你受一点之前的苦,更不会让你遭受后宅门里的糟心事儿!”临了还踩赵二少爷一脚。 赵二少爷神色顿时有些不好,朝云英笑了笑,后退一步,等着她回答。因为他知道,云英会选择他,而不是秦怀成这个念书十来年没有功名,想要借机攀附聂子川的人。 云英还从来没有遇到这种情况,两个男人……让别人看见,她一个寡妇还…这成啥样子了,她脸色尴尬的发红,又很是窘迫,屈了下膝,“这事我还要再考虑考虑。”转身回了屋。 秦怀成和赵二少爷对视一眼,眼神都有些冷,看了一会,转身都离开。 姜大奶奶还想再给弟弟说点好话,可又想着他们都已经主动示好,也都大半年过去了,这云朵就算要考察,也该考察好了。要是再往下拖,一个嫁过人的寡妇,他们这样的身份都三番五次示好,再不愿意,还准备找啥样的!? 只有秦怀成,姜大奶奶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秦家也不过就是有二十多亩地,秦怀成算是原配没有留下儿子,根本不能跟他们赵家相比。 杨氏可是很满意赵二公子,拉着云朵到一旁让她应下赵家的提亲,“人长得俊,又年轻,家里还是杨柳镇上的富户,人家都上门求亲了,上哪找这样的人家去!?” 跟那些求亲者比着,这赵二少爷的确不错。之前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不情愿,现在看着也积极起来了。 等送走了所有人,看家里的下人收拾院子厨屋,云朵实在有些累,不过还是打起精神,找云英说话,问询她的意见。 云英很是为难,也不知道咋选。 云朵跟她分析了下,“选择那赵二,你就是嫁过去赵家做赵家二少奶奶,以后在内宅相夫教子,孝顺公婆,管管后院的吃喝花销。选那秦怀成,你多半可能跟他一块做个小生意,寻常做做家务,相夫教子,孝顺公婆。那赵二有个儿子,秦怀成有两个闺女。” 云英叹口气,“我这样的,也不像当少奶奶的料儿。那个赵二少爷是很好,娘临走也叫我选他,我总觉得……” 看她说不出来,云朵眨眨眼,“没有话说?感觉有很大距离?”如果夫妻两个没话说,只能相敬如宾的过…… 云英点头。 “秦怀成呢?”云朵又问。 说到秦怀成,云英想到了王敦,她也知道,她是必须得找个人家嫁了,云朵才放心,也不能一直这么拖下去,就鼓起气,红着脸打听王敦,“你觉得他咋样?” 云朵愣了,“王敦……”大姐不会对那王敦有意思了吧? 云英觉得像赵二少爷那样的,她要是嫁过去,好像贪图人家啥了一样,而周生那样的,看着也挺好,却对云朵和聂子川提一堆要求,是图他们的。那王敦……他看着实诚,人也憨厚,让她觉得放心。 云朵有些为难了,噘着小嘴回到屋里。 看她这模样,聂子川放下茶杯,招了她坐在怀里,“怎么了?” “你不是说那个王敦不行吗?大姐问我觉得他咋样。”云朵嗡声道。 聂子川笑看着她,“这就值得你愁眉苦脸了?直接跟大姐说,那王敦不行!等家里忙过这一段时间,去了县里,胖子他们打听的几个人,看有几个合适的,到时候挑一个就行了。”之前他主动牵线,王敦不愿意。现在他爹娘病了,需要银钱看病抓药,又来求亲。 云朵惊讶,“胖子?都已经找好人了!?” “大姐嫁到新安县,有胖子他们在,即便咱们不在的时候,也有人照应。”聂子川点头,“满意了吧?” 看他把脸凑过来,云朵笑着环住他的脖子,亲他一下。 “不算!”聂子川不满的说一声,抱着她进了内室。 云朵瞪大眼。 “累了一天,你不困?”聂子川心下好笑,面上正经的问。 直问的云朵小脸发红,上了床,伸腿蹬他。 聂子川笑着搂住她,把被子拉好,摩挲着她纤软的小腰,“你说,咱们的孩子,以后姓什么?”小丫头的秘密… ------题外话------ 本来要存稿回家,这几天不舒服存稿被吃光了┭┮﹏┭┮ 今年一年基本没有一天休息的,好想请假两天,趁机歇一下。又想着自己追文,看到没有更新时的失望(⊙o⊙)… 暂时五千更,等从家里回来俺会补上。群么(* ̄3 ̄)╭ ☆、第185章:流言 听他说起孩子,云朵顿时就来了精神,从他怀里拱出小脸,“不姓聂了吗?难道可以随便选个姓吗?” 聂子川眸光闪了闪,揉着她的头,“姓什么又无所谓,挑个好听的喜欢的姓氏就行了。百家姓,你喜欢哪一个?” 云朵嘴角抽了下,不过想到他不喜欢姓聂,也不喜欢姓郭,笑着搂住他的腰,“都跟我姓云吧!” 真的是姓云。聂子川把她抱到身上,轻轻的亲吻,“我们多生几个,让他们都随你姓云。” 云朵被他亲的痒痒的,忍不住道,“姓霍吧!这个姓又酷又好听!”她本姓霍,全名叫霍云朵! “……好。姓霍。这个姓的确很有特色!”聂子川笑着亲她,在她小屁股上捏了一把。小丫头,原来姓霍! 云朵心里闪过一丝疑惑,又提了几个姓好,转移了话,“你已经停药了吧?” “过年就停。”聂大郎把她的头按到怀里,让她睡一会。他的药,又快吃完了。 一觉睡醒,已经傍晚了,云朵还惦记着王敦的事儿,看云英跟万妈妈在煮牛乳,做奶糖,也洗了手过来帮忙。 浓香甜糯的奶糖放进嘴里,云朵边嚼边笑眯了眼,拿了一块喂给云英。 云英有些无奈的张嘴接了。 “甜吧?”云朵笑着问她。 “甜!又甜又香!”云英笑。 云朵嘿嘿笑,趁着云英心情好,跟她说起了王敦爹娘都病了的事儿。 云英一听王敦爹娘都病了,神情顿时有些担心,又一深想,忍不住心里发沉,抿了嘴。 次一天王敦拿了些山货过来道贺,笑的一脸憨态,“我一直在外面拉车,也是才听说的,真是恭喜你了!这些山货都是山里的猎户那来的,虽然不值啥钱,吃着也还不错。” 他特意跟别人错开来,想留个好印象。过年的时候让媒婆来了,却没有任何答复的不了了之。他本来想放弃,那些公子少爷的,他也比不过人家。可云英一直没嫁,那就不放心找那些公子少爷,想找个憨厚可靠的,像他这样的。 有些后悔当初聂子川提的时候,他没直接应下。要是当初娶了云英,现在……现在也只能再努力争取一下了。 聂子川留了他吃饭。 但自始至终,云英都没有出面,云朵也只是打了个照面。王敦几次提了话头,都被聂子川转移了话题,他常年在外拉车,也是会看脸色的,知道当初他没应,现在又来求娶,这是不同意的意思,很是有些失落的走了。 邢师傅和谢掌柜几个回南平县,云英也带着云笑跟着一块回了县里。 家里留聂子川和云朵,忙着做今年最后一批护肤品。 杨氏过来问跟赵家定亲的事儿,听云朵说没有,顿时怒火三丈,“你还真准备找个穷酸书生啊?那赵二少爷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云英她是和离的寡妇还带着闺女,能嫁过去当少奶奶是她几辈子修来的,你还不同意!?你又不是她娘,挑挑拣拣的,你准备找啥样的啊!?你这样挑拣的,以后有了闺女,哪个媒婆敢说媒!?” 云朵撇了下嘴,“我闺女要是好,那求亲的自然会踏破门槛的!” 一句话叫杨氏噎的说不出话来,点着她的头,“好!你就挑吧!我看你能挑个啥样的去!要是找个穷酸,你看我咋收拾你!” 云朵也觉得她有点挑了,跟聂子川抱怨,“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就把大姐嫁过去了吧!?” 聂子川想到她以后挑女婿的样子,笑着把她搂到怀里,“既然找的是过一辈子的,自然得好好挑挑!” 外面已经有流言说云朵挑剔,这个也不行,那个也看不上,云英不过是个和离的寡妇,她之前就是给人当后娘的,又不是千金小姐,还准备挑个啥样的!? 聂二郎目光阴鸷的看着云朵和聂子川到南山坡采花,狠狠的嘲讽的笑,“那云英长得也不赖,我看聂大举人根本就是姐妹两个都收了!对外说手留,其实在享齐人之福吧!” 聂四郎扭头看他,“你说聂大郎把那个云英也睡了!?”他心里顿时嫉恨的恼怒。他连个寡妇都娶不上,该死的聂大郎却一直没死,娶了云朵,弄了那么多家产,连她大姐也睡了! 不过两天的功夫,镇上就被传开了,聂子川留云英娘俩在家里,是享了齐人之福。不好明目张胆的把姐妹俩都收了,就一次次的给云英找人家,却啥样的都看不上,不管多好的都拒绝。 云朵听说简直气坏了,“这样的话是谁的!?那些人的嘴……”就算事实没啥,大姐最在乎名声,要是让大姐听到那些流言…… 看她小脸又气的发青了,聂子川拉了她坐在自己腿上,“说这样话的人少不了那几个,现在应该还不多。你别气,我来解决。” “可现在已经有人在说了!”云朵这次真是恼怒了,坐不住,推开他,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大姐听说这事,要是为了证清白,想不开… “这事儿肯定少不了二房的人,就他们家人的嘴最贱,心思也最龌龊!”万淼怒着脸说了句,就跑到村里去打听。 云朵突然叫万森,“你去镇上走一趟,把姜家太太和姜老爷请来!问他们想不想做个小生意。” 万森进屋来,看了眼聂大郎,忙应声,赶了骡车出门,去镇上。 不久 镇上。 不久,姜婆子和姜老汉就被接了过来,他们听云朵突然让他们做个小生意,姜婆子和姜老汉商量了几句,就立马带着两筐自家的菜,又割了肉,拎着两只鸡过来。 云朵看到俩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迎出来。 姜婆子看她神情,心里更加肯定云朵是有事儿找他们,不过眼下的事儿最棘手的怕就是外面传那些腌臜话了。她没有提,反倒表现的不客气的样子,“早就想跟你们讨个主意,在镇上做个小生意。只是家里的菜园要忙活,俩儿媳妇相继怀孕生产,一直没有抽出空闲来。这一年你们也忙的很,现在既然有空闲了,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看她笑呵呵进来,大方的说讨主意来了,云朵微微松了口气,“也是实在太忙了,一直没有想到镇上去。这天越来越冷了,家里天天都做上一锅胡辣汤,就想着婶子你们住在镇上,要不摆个摊儿,卖卖胡辣汤和包子煎饼啥的,挣不了大钱,也算是一个营生。” 姜婆子眼神一亮,连连点头,感激的说好。 第332节 家里有胡辣汤的配料,云朵当下穿了围裙,亲自教给姜婆子熬制胡辣汤,做千层饼,酱香饼,和几样包子馅料的调配,面的发酵等。 姜婆子简直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早知道不带老头子过来了,带儿媳妇过来,也能跟着一块学,她这上了年纪,记性是有些不好了。 东西做好,姜老汉尝过,满脸笑容的夸了几句,“这个难喝的肯定是老婆子做的!” “云朵的厨艺那能我比的吗!?做成这样已经就不错了!”姜婆子翻他一眼。 “味道是对的,多试几次,熟悉了就好了。”云朵笑。 姜婆子笑着点头,“我这也手艺虽然笨,有云朵这巧师父,做出来的东西也错不了。” 说笑一阵,吃了饭,云朵没好意思提,姜婆子也没说,带上些淀粉和面粉配料,家里的牛骨,就回家准备摆摊儿卖胡辣汤了。 不过回到家,姜婆子和姜老汉就叫了俩儿子和儿媳商量,“他们虽然是想让咱们帮忙,不过咱们两家也是亲戚,帮忙也是应该的。丽锦在云家的日子过得好,也全赖云朵他们帮衬。就是不教给咱们做这胡辣汤卖,这事儿也不能看着不管。” 几个人都点头,“是不能不管,说的太难听了!” “那咱们先把东西准备起来,明儿个摆摊儿!”姜老汉是个说干就干的人,立马给儿子下达了指令。 几个人都忙活起来,买来要用的调料和配菜,姜老汉去置办炉子,桌椅碗筷等家伙什。 当晚全部拾掇好,又重新试了一遍,姜婆子和俩儿媳都熟练了,次一天,就把摊子摆到了街上。 因为不是逢集日,来街上的也多是镇上吃早饭的,见他们一家竟然新摆了个摊儿,都新奇。同住在镇上,不少人都是互相认识的,就打招呼问他们卖啥的。 姜老汉呵呵呵笑,“卖些早点,胡辣汤,今儿个头一天开张,喝胡辣汤送包子送饼子!” 胡辣汤,对镇上有些人来说并不陌生。那是私房菜的早饭菜单中的东西,外面也有卖的,但那味儿差的太远,实在比不了。 这姜家的闺女不是嫁到了云家去,姜家突然在镇上摆摊儿卖胡辣汤,那肯定是得了私房菜真传了! 当天早上就有不少人来尝鲜儿。这一喝,味道还真有七八分像,而价钱却比私房菜便宜了一半还多,都觉得很是不错。 姜婆子一家没想到卖了个开门红,饼子是简单的家常烙饼,因为订做的平底锅还没有做好,只能先凑合着卖。主打胡辣汤配包子和炸油条。 头一天没敢多做,次一天多准备了些,他们一出摊,就有人过来吃饭,让不远处卖包子和卖馄饨的人都眼红不已。这一下子把他们的客人都招揽走了,他们就没多少生意了! 陈婆子领着孙子出来吃早饭,看着忙的热火朝天,已经收了一包钱的姜婆子几个,她眼里闪着怨毒阴狠,怒哼一声,带着陈家辉到另一边去吃包子。 陈家辉非得去喝胡辣汤,“奶奶你看好多人都在那边喝,咱们也去吧!” 胡辣汤可不便宜,素的五文钱,肉的十文钱,碗还不大。 可是孙子想喝,陈婆子没办法,拿着钱和他来到摊位前要两碗肉的胡辣汤,又要了一筐子炸油条,俩包子。 碗端到手里,陈婆子忍不住又道,“这么小一碗,就放了两片肉,闻着有点肉味儿,你们就卖是十文钱,指望这个发财呢!?” 姜婆子笑,“这碗已经不小了啊!寻常人喝一碗,吃俩包子吃点油条饼子啥的也饱了,真用大海碗装,我怕有人买,没人喝得完!” 中号的碗,和私房菜的碗一样大小,云朵特别提醒的。有在私房菜吃过的,并没有觉得这碗小,只说比私房菜差点,但便宜了一大半。 陈婆子低声不屑的哼了声,找了位子坐下。 陈家辉喊着好喝,“明儿个还来!” 陈婆子嫌太贵,走的时候还阴着脸,小声嘀咕着骂。 姜家大儿媳妇正收拾碗筷,见她走了,扭头跟婆婆道,“那婆子来吃咱家的饭,碗都快打冒出来了,吃完还骂咱!” 姜婆子哼了一声,“那个该死的老虔婆!是眼红了!见不得别人好!从她嘴里就没听过好话!心里恶毒又腌臜的很!这 臜的很!这两天还不是又嘴不干净了!” 来吃饭的听她这么说,想到这两天的传言,本来就好奇八卦,又正吃饭,也没啥急着忙的,就跟姜婆子打听八卦这事儿。 姜婆子眼里闪了闪,抿着嘴不屑道,“看着前儿媳妇马上要嫁进有钱人家了,比他们陈家好上百倍,这不受不了,嘴上跟抹了啥一样,啥难听的话都能说的出来!” 关于云英的流言,陈婆子还真说过,且是恨恨的咬牙切齿的说。那个贱人是和离走了,她儿子却再也没有娶上媳妇儿,全是被他们害的!被那个该死的贱人害的! 众人恍然,这陈婆子的嘴还真是恶毒,啥样的话都往外说。云英娘俩被陈家虐待的不成样子,被她二妹妹接走了,过上好日子了,要嫁个好人家了,她这看不惯,出来乱放话,恨不得前儿媳妇死了才好! 很快,镇上的流言风向就变了,矛头直指陈婆子。 姜婆子知道那样龌龊的流言肯定不是陈婆子先传的,但要是说有人求亲不成,故意乱说话,那就会得罪好些求亲被拒的人。反正不管谁先传的,这个老虔婆也嘴巴不干净,就把屎盆子扣在她头上,让众人都骂她去! 陈婆子气恨的大骂,听到有人背后说嘴,就跟人大骂了一架。 不过她这一骂,还真是把罪名坐实了,都说她见不得前儿媳妇过的好,见不得人家再嫁,还是嫁给比他们陈家好的人家,妒恨人家,就败坏人家名声。 听着外面的消息,云朵总算松了口气,却还是不解气,“他娘的聂二郎心思简直太阴暗龌龊了!” 这两天云朵学会骂人了。听她说话又带了出来,聂子川看她一眼,“不许跟胖子再学了!” “是他该骂!”云朵拉着小脸哼着鼻子。 “好的不学,光学坏的!”聂子川瞪她,示意她坐自己怀里来。 云朵也知道她这两天气的总在骂人,笑着朝他蹭过来。 “再不学好,打你屁股!”聂子川在她屁股拍了下。 云朵不满的噘嘴,“我是太生气了嘛!” 聂子川看着她气哼哼,红润的小嘴噘着,满眼含笑亲了下,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啊!?真的啊?”云朵瞪大了眼。 “不相信我?”聂子川挑眉。 云朵张了张嘴,回了他一句,“你真八卦!” “我会算卦!”聂子川道。 云朵咦了一声,“你会算卦!?算什么卦!?” “我来给你看看手相。”聂子川拉着她的小手,看了又看,一本正经道,“你今年十八了。你有一个好相公!相貌英俊,学问斐然,极疼爱媳妇儿!” 云朵囧,伸手掐他的脖子。这家伙就是个道貌岸然的混蛋! 聂子川搂着她哈哈大笑。 聂二郎看清园并没有受影响,外面反而都在骂云英的前婆婆和陈家的人见不得别人好,败坏云英名声,心里是又怒恨又鄙夷不屑。以为收买了姜家的人帮着说话,就没人知道了!?自己做得出来,就不要怕别人说! 而杨氏就是其中那个怀疑的人,听说之后脸色不好的跑过来质问。一听是聂二郎搞的鬼,点着聂子川骂了一顿,让云朵立马给赵家送信儿,说定亲的事儿,“那赵家有那点不好,赶紧定了,把亲成了,看还有人敢眼红妒忌乱说话的!” 云朵忍不住朝天翻了一眼,“等忙过这几天,我们就去县城,把大姐的婚事安排好。” 杨氏就认定那赵家了。 “你收了人家给你的礼!?”云朵脸色有些寒。 杨氏脸色难看,“我哪收人家礼了!只不过是买东西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小簪子而已。反正那赵家都已经那么好了,赵二少爷是个好的,直接把你大姐嫁过去不就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外面匆匆忙忙赶回来的万广听着这一番话,顿时有些傻眼,“少奶奶!云英小姐的亲事定了吗?有人来求亲!” 杨氏竖起眉毛,“再有谁来也不同意了!就定那赵家二少爷了!这话就是我说的!把云英叫回来,把婚事定了!” “县太爷来了呢?” 杨氏立马嚷着回嘴,“县太爷来了也不同意!谁来都不同……”话没说完,顿时愣住了,指着门口的李航,“你…你你……” ☆、第186章:答应 杨氏认识李航,见过几次面的。看着他走进来,后面还有人抬着扎了大红布的箱子,震惊的指着刘航,说不出话来。 云朵也惊疑不已,看着走进门来的李航,扭头看向聂子川,“怎么回事儿?”李航!?来求亲!? 聂子川也疑惑,看向万广。 万广急忙小声回禀,“云英小姐给唐二奶奶送衣裳回来的时候,又碰上了那两个‘拐子’,云英小姐上次打废了人,吓着了,没敢上手,差点被欺负,是李大人救了她。” 云朵有点不知道说啥了。 聂子川忙请李航进屋坐。 看着后面的大箱子,再看看李航,回神的杨氏瞬间乐开了花儿,县太爷要娶云英了!?这可是当官的!发了!发了!他们家发达了啊!连县太爷都来娶她闺女了! 眨眼间,杨氏就换了一个脸,笑的合不拢嘴的跟李航商量起婚事来。 云朵简直都插不上嘴。 “那个赵二少爷……”聂子川看着杨氏出声。 杨氏虎着脸摆手,“啥赵二少爷啊!他们求亲多少次,你们不是都看不上吗!那还要他干啥!再说那赵二少爷哪能和县令大人比啊!” 有了这县令大人,谁还管那啥赵二少爷啊! 云朵无语的抬眼看向屋顶,也不说话了。 不过李航,看着挺老的,多大了啊!?家里啥啥情况,也都不清楚不了解。 杨氏啥条件都不问,就凭李航是县太爷,一口就答应了亲事。 李航看杨氏笑成菊花的脸,看向聂子川。这样的岳母…… 聂子川对李航并不了解,他这人挺正直清廉,但对他家里的情况都不清楚,要是让大姐嫁给这么一个不了解的人,小丫头又怎能放心!? 左右他娶的是云英,又不是她娘,李航也就不计较了,关键的是让聂子川和云朵答应亲事,“你大姐她已经同意了,我也就直接过来提亲了。” 云朵有些狐疑,那赵二少爷大姐都不同意,竟然想着王敦那样的老实靠谱,要过平凡的清贫生活,也不想找赵二少爷那样的。这李航既然出来做官,那起码也是个进士出身吗,她又怎么会同意李航!?英雄救美的影响…… 一旁的万广有些欲言又止,云英小姐哪是同意啊!那是坚决不同意! 反正杨氏是已经同意了,商量啥时候成亲,“…要不就定今年年底吧!”得挑个近日子,赶紧把婚事办了。那她就成县太爷的岳母了啊! “情况还都不了解,也不能就这么一口就答应了,把大姐接过来,问问她的意思。毕竟是她的终身大事,又是再嫁,由她自己决定。”云朵没有答应,纵然这李航看着很不错,也不能因为他看着不错,就立马把大姐嫁给他了。 杨氏一听云朵不答应,伸手就想拍她,“你个死丫头!你嫁好了,就不希望你大姐嫁的好啊!?” 聂子川伸手抓住她扬起的胳膊,“云二舅母。” 杨氏正要开口骂,看他幽寒的眸中闪着厉色,顿时心中一窒,得了个好女婿的热气瞬间凉了下来。 聂子川深深看她一眼,松开手,拱手跟李航道,“大人!再嫁由己。这事就按内子说的,等大姐回来,我们再行商议吧!” 李航有些惊奇聂子川叫杨氏不是叫岳母,而是叫什么云二舅母,看了眼云朵,想到她之前是被娘家卖给聂子川的,不过等云英回来再说……李航笑道,“她的亲事不是全由聂娘子做主吗?正好你们也在给她找人家,我当时既救了她,她名声受损,若不负责,非君子所为。” 云朵看他这样说,也实话说了,“我大姐一直想找个淳朴憨厚的人,我虽然可以做主,却也还是要看我大姐的意愿。再说,大人身份尊贵,而我们对大人的情况又丝毫不知,这门亲事,有些太贸然了。” 李航想了下,就明白过来,解释了他的情况。他是松阳县人,进士出身,原配妻子已经去世七年,如今三十有六,膝下两个女儿,大的十三,小的七岁,都在老家由父母教养。 三十多岁的成功男人,又没有儿子,条件很是不错。云朵上下打量李航,相貌端正,气势温雅,因为脸色有些黑,还蓄了胡子,所以看着有点年纪大。如果大姐真的嫁给了李航……这个男人挺负责的。 第333节 只是,“你了解我大姐吗?她只简单识些字,账目复杂了都管不过来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那些一样不会。你要是想找个人对酒当歌,谈诗说词,我大姐可不会,她也听不懂。” 李航也不是会风花雪月的人,沉吟,“我是找妻子,不是找红颜知己。”他跟云英接触过,温婉和顺,她会是个贤妻。 云朵看向聂子川,询问他的意思,要不把大姐接回来商量看看? 李航想到云英避之不及的样子,跟聂子川道,“我既损伤了她的名声,定要负起责任。”让他们去接云英,他先暂时回衙门等消息。 杨氏见他走了,简直恨不得立马拦住他,把这亲事板上钉钉了才好。不过那一箱子聘礼留下了,让她心里欢喜不少。 万广已经回禀了云英被‘拐子’拦路和被李航救下的经过,“云英小姐不同意这门亲事,当时就拒绝了县令大人,所以李大人才抬着聘礼来清园的。” 云朵皱眉,“先把大姐接回来吧!” “我们过去吧 “我们过去吧!再过几天胖子的儿子满月酒,也是要过去。”聂子川让罗妈妈拾掇东西。 云朵点点头,“家里的事情交给罗平家的和玲玉。” 杨氏也要跟着去。 等她一走,云朵和聂大郎就直接坐马车离开了。 李航快了一步,又来私房菜找云英。 云英摇着头不见,她这样一个乡下出来的妇人,还是个和离的寡妇,带着娃儿,有啥资格嫁给一个县令大人!?让她做个少奶奶她都做不起来,更别提当官太太了。这事根本不行! 看她连出来见都不见了,李航失笑的摇头,眸光一闪,叫了伺候她的小丫鬟传话,“我当时没有想,出手救了她,她名声因我受损,我若是不负责娶她,会被御史弹劾的。严重的可能官位不保!” 小丫鬟睁了睁眼,忙屈膝行礼,回去把这话告诉云英。 云英一听因为她会害的李航被朝廷的官弹劾,顿时心里内疚不已,要不是她太没用,没有上手打那两个人,也不会被李航救了她。 听云朵和聂子川来了,她忙迎出来。 看她面色焦急,云朵拉住她的手,“大姐?” “县令大人去家里求亲了,你没答应吧!?”云英忙问。 “答应了。”聂子川赶在云朵话前道。 云英顿时惊愣,脸色变了几变,“我只是个和离的寡妇,咋能…咋能嫁给县令大人呢!?” 聂子川眉头微蹙,“大人救了你,于情于理,他都应该上门求娶。他是一县父母官,但听他说在老家也只是镇上的富户。家里情况简单,只有两个女儿,也是跟着爷爷奶奶。条件着实不错,而且不是镇上村里那些打着小九九的人。大姐也不用自卑,觉得自己配不上。缘分没有配不配得上,只有合适不合适。大姐正要寻个人家,大人缺个贤妻,正合适。” “可是…我……”云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官场的事情她不懂,要是真的有人因为这个弹劾他,让他官位不保,那就是她的过错了。她不能恩将仇报啊! 聂子川笑,“李航为官也有些年,对官场也比较熟识。我若是下场得了功名,外放出来做官,有个李航这样的姐夫,也有个照应。” 这么一说,云英更不知道如何拒绝了,可她这样的真不得配不上县令大人啊! 云朵捅了聂子川一下,暗瞪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明明就是来问大姐的意见,却说已经答应亲事了。 聂子川背着手,捉住她的小手握着,面上还一脸正经,“他这人挺不错,在南平县为官大半年,百姓的日子也比之前好了,更没哪个喊着有冤案的。身份虽然比咱们尊贵些,但他娶大姐也是继室。没有配不配一说了。若大姐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大可不必忧虑,只管答应就是。咱们家的地位也不是一直都这样,说不准以后他们李家还高攀咱们呢!” 云英张着嘴,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嫁给县令大人,就没有御史弹劾他,给他找麻烦了。也能让他以后提点帮帮妹夫。她也的确得找个人嫁了,不然还不知道多少流言蜚语,对二妹妹和笑笑都不好。嫁给县令大人……好像对他们都有益处。 能帮李航,能帮聂子川,她自己也能找个人家嫁了,不让云朵再操心,云英想来想去,也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就点头应下了。 她正准备问问云朵,李航不娶她,会不会真的被御史弹劾掉官。那边云朵戳着聂子川进屋去说话,她也只能作罢了。 聂子川拉着云朵进了屋,看她气的瞪大的眼睛,笑起来。 “之前都没说同意,你为啥突然说同意了亲事?咱们对那个李航都还不了解!”云朵气鼓着小脸。 “相由心生,至少李航他本人是个不错的。又极有诚意,有他这样的夫婿,大姐以后也就不用咱们多担心了。”聂子川拉她坐下。 “人不可貌相!”云朵就不坐,“他是一县父母官,因为救了大姐,就来求娶。他们家的人怎么看待大姐?以后大姐嫁过去,做官夫人,可不单单是洗衣裳做饭,相夫教子。要跟那些官太太和县里的太太奶奶们打交道的。这可不是个轻担子!” 聂子川挑眉,“我以前只是个吃软饭的,你看我现在。等这次进京,我定给你挣个诰命夫人回来!” 云朵有些气结,“大姐她……”好像不是那块料啊啊啊! “不要给大姐泄气。等她上了架,也就自然是那块料!”聂子川笑着捏她的鼻子。 总之就是要赶鸭子上架。 云朵扶额,“要是把大姐和笑笑害了……” “放心吧!那李航应该不会。”他也不敢。聂子川揉揉她的头。 云英叹口气,觉的有点云里雾里的,她这就竟然就应了县令大人的婚约。 李航得到消息,直接就过来下聘了。 让之前求亲的和南平县的百姓们惊掉了一地下巴。还以为云朵要给她这个大姐找个啥样的人家,没想到竟然是他们县太爷!这高枝儿攀的,也实在太厉害了! 不少人开始担心,李航娶了云英,那跟庞家关系也亲密起来了,那庞仁不再出来为祸百姓,可他的一众跟班会更加变本加厉吧!? 这个李航倒是不担心,谁把谁带沟里还不一定呢!吩咐常随准备了一份礼,送去庞府。 庞仁的儿 庞仁的儿子满月了。小家伙八月十六生的,取名叫庞赛。云朵和聂子川还在府城等贡院的消息,没赶上黄悦菡生产。庞仁得了儿子,兴奋的跟啥一样,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拉着俩人看了好几遍,跟俩人显摆。 要不是黄悦菡提醒他别太嘚瑟,让云朵想到自己没有娃儿心里不好受,他一定更嘚瑟。 云朵倒是没有不好受,很是为庞仁和黄悦菡高兴,特意打了金镶玉的长命锁,金手镯和金脚镯。 庞府宾客盈门,还有京城会昌伯府派来的,严府派来的。 庞仁很是高兴,很是听话的好好招待宾客,利益规矩做的足足的。 黄悦菡月子里调养的好,更是肤白细嫩,满面红润,穿着橙红色绣百蝶穿花褙子,头发梳了繁复的发髻,戴了一支赤金红宝石凤尾步摇,贤淑贵气,笑意盈盈的抱着儿子,陪着一众太太奶奶们说话应酬。 热闹了一天,忙完,庞仁嚷着要让儿子认云朵做干娘。 黄悦菡满脸含笑,也十分赞同。 云朵抱着软乎乎的肉团子,听要认她做干娘,愣了愣,心里有些奇妙的感觉,仰头看着聂子川。 看她大大的杏眸闪着期待,聂子川不忍拒绝,笑着点头,“好!”若他真的不好了,有个干儿子,也能给小丫头心里多些慰籍。 云朵顿时笑开了花儿,看着庞仁和黄悦菡直点头,“我要给赛哥儿做干娘!” 聂子川回去,准备了一个玉项圈,云朵又亲手做了几个肚兜,让聂大郎协助她,做了两套小衣裳。正式认下庞赛为干儿子。 过来商量云英和李航婚期的杨氏听云朵聂子川认了庞仁的儿子做干儿子,那脸就拉下来了,“肯定给了不少好东西吧!?干儿子可不是白认的!我们小郎还是你亲外甥,也没见过你啥好东西!” 云铁锤非要让她把小郎也认做干儿子。 云朵白了俩人一眼,“你们是来干啥的?要是没事儿就回去吧!家里这时候正忙!” 家里正在做柿饼,今年说要送进京些卖,所以要做不少。杨氏也是抽空过来的,想着赶紧把云英和李航的婚期定了。撇着嘴哼了云朵一声,“你不认,到时候让你大姐认!”李航是县太爷,她孙子要是有个当县太爷的干爹,以后出门都高人一等了。 云朵脸色有些沉,看来得好好跟李航提个醒,绝对不能纵着杨氏他们飘到天上去了。要是李航由着他们,光姜丽锦一个,根本镇不住他们的。 李航过来,商定的婚期在腊月二十六,也正好接他爹娘来他任上过年。 日子定下,李航就给家里去信,让随从回家去接。 云朵这边也开始准备起来。 杨氏怕云朵跟她要嫁妆,家里也忙得很,确定了日子,就和云铁锤赶回家了。 清园的库房里还有不少好东西,云朵又和聂子川回家一趟,把一些东西列到陪嫁单子上。 “这些衣裳料子啥的,少弄点。多买陪送些金银首饰,压箱底的银子少陪送些。用到的时候,可以直接绞了用。”聂子川看她在那划拉,给她建议。 云朵点头应声,把几样摆件啥的都换成金银首饰。 村里的人都没想到云英竟然要嫁给县太爷了,不少人纷纷过来恭贺,要给云英添箱。 之前的那些流言也顿时没有了,云英要嫁给县太爷了,那就是南平县的天,谁敢再乱说话!?那些他们又没看见,只是听别人说的。 之前求亲的人倒是都有些不愤,挑挑拣拣的,原来是为了攀更高的枝头。这下攀上了县太爷了!不过心里在不愤,也只能背地里不愤,他们可不敢得罪县太爷。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知府。这是得罪不起的。 日子很快,眨眼一个十月就过去了。今年最后一批护肤品和香皂,内衣加上奶糖,柿饼等物送进京。 李航的家人也赶过来了。 他是家中老三,上面还有一个大哥一个大姐,下面一个弟弟,连同爹娘,两个女儿都赶了过来。 同时赶过来的还有一家人,李航的原配夫人娘家人。 见何家人也来了,李航眉头微皱。 何家人过来,却是要求相看云英的。一个和离的乡下妇人,有什么资格做他们何家外孙女的继母!?以为使了手段就能攀附高枝儿了,想攀的多着呢!得先过他们何家这一关不可! ☆、第187章:为难 何家的人一来,聂子川就得到了信儿,没有再去跟庞老爷念书,而是留在了家里写策论,练字。 李航的娘李老太太对儿子终于再娶很是高兴,可娶个乡下的,还是个和离的寡妇,带着个闺女,心里就不高兴了。何家要来人,也没拦着,没说啥,就让他们跟着来了。 看到那么多人,李航事先都没有得个信儿,尤其看何家的人也来了,神色顿时有些不好,说县衙里住不下那么多人,把何家的人先安排到客栈去住。 何老太太不愿意,非得住在县衙里。 和之前一样,听李航要再娶,何家的人是来作梗的,又怎么可能让他轻松成亲,让别人嫁给李航,就要住县衙。 “之前都是小县城,南平县是大县,不光我一个县令,还有个县丞,县衙里根本住不下那么多人。你们先住客栈,要是来参加婚宴,我让人给你们安排院子。”李航不同意,叫了常随过来。他要再娶,让何家的人过来大模大样住在县衙里,让云英他们如何想!? 何老太太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咋地?没有了湘淑就看我们何家不算人了是吧!?” 李航原配夫人闺名何湘淑。 何家的两个哥嫂也都出声说话,“小妹可是为你生孩子,身子全损伤了,才撑不住撒手而去了。当时你是咋对待小妹的,我们可都看在眼里的。惠姐儿从一岁就没有娘,你这当爹的对孩子不管不问。现在你要再给茗姐儿和惠姐儿找个继母,总要让我们过过眼,否则我们可不放心把她们姐妹交给你们李家!” 何家的人这个时候过来,本就是个下马威,要是再让他们住到县衙,还去‘相看’云英,云家的人不说,聂子川和云朵定不会同意。李航皱着眉头,“既如此,那让我爹娘他们住到外面客栈,你们住到县衙里!?” 何家的人脸色都难看了。 李老太太也皱起眉,“老三!” 李航直接叫了随从吩咐,“去客栈订个院子。” 李茗和李惠看着面色冷沉的李航,都红了眼眶。李茗大些,已经懂事,抿着嘴没有说话。李惠才七岁,打小就极少跟父亲相处,听又要来个继母,已经哭了几次,看李航跟外婆对持,扁了扁嘴,眼泪啪嗒啪嗒就往下掉。 李老太太忙拉着李惠哄她,“惠姐儿不哭!” 第334节 李航蹙了蹙眉,让管事去安排接风宴。 哄住惠姐儿,李老太太开始问李航云英的情况。 李航把云英的情况一说,李老太太还没说啥,何家哥嫂就接上话,“一个乡下的,还是和离的寡妇,带着个闺女。妹夫!你现在是一县的父母官,娶这样一个乡下寡妇,你愿意,你爹娘掉面儿,她也不配做茗姐儿和惠姐儿的母亲!” “听说还是因为你救了她,有损她的名声,这才上门提亲要娶。你是官身,想攀附的人多着呢!那寡妇好好的跟夫婿和离,也不是个省事的。又是乡下出来的,大字不识一个,啥啥都不懂,指望她教养茗姐儿她们,难道你是想教出两个乡下土妞的女儿不成!?” 李老太爷皱眉,心里也不喜儿子娶这么个媳妇儿,对儿子前途没有一点点帮助。若是同僚上峰的女儿,知书达理的闺秀,娶回来也能帮衬儿子一把。 李老太太虽然不想看何家的人作梗,但他们要是能阻拦儿子娶那个乡下寡妇,她很乐意看见,也不管,由着何家的人说。 李航面沉如水,左耳进右耳出。他既然要娶云英,所有的问题都想过了的。 何家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见李航依旧神情坚持,何老太太有些恼火,饭菜都摆上桌了,她抽了帕子,哭起去世的女儿来。 云英也听李航家人来了,又紧张又忐忑,饭都没吃好,跟云朵说,“他们家怕是不愿意县令大人娶我这样的一个和离的寡妇,要不……咱把这亲退了吧!?” “为什么退!?来求亲的是李航,又不是我们攀附他们。李家的人不认同这门亲事,他们难道还不认同自己儿子!?”云朵笑着道。李航要是这点事儿摆不平,大姐趁早不用往李家去。再说李航是二婚,又不是头婚。 云英总是不心安,而且又是给人当继母,她心里很是没底。当初在陈家,她是咋做咋错,都说她虐待原配的娃儿了,为这个她挨打挨骂也就算了,连笑笑也跟着她吃苦受罪。她再嫁也是为了闺女,不能再让闺女跟着受委屈。 云朵安抚了她几句,让她做针线静静心,等着出嫁,她去筹办婚事。回头就跟聂子川商量何家人的事儿,“李航要是容他们家的人来为难大姐,这门亲不结也罢!”俩人本都是二婚,李航纵然条件好些,他们捧着点也够了。婆家人已经够难搞定了,要是连原配夫人娘家的人都来为难,那就没得说了。 “先看看。”聂子川对李航家的情况不是太了解,但对他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 听到信儿,何家的人没有住在县衙,而是到客栈去住了,聂子川暗暗点了下头。 何家的人没有先找云英,而是在县里到处打听关于云英的消息。 南平县的人对云英也都不陌生,郭二郎要非礼她,一下子被打废了命根子,还把县太爷打成了熊猫眼,又即将嫁给县太爷,少有人不知道。 何家的人听李航刚上任就跟云英有牵扯,心里都不愤,找到县衙,跟 都不愤,找到县衙,跟李航说云英早就盯上他了,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多求亲的,有镇上的富家少爷,也有考到功名的秀才,她却一个没看上。 李老太爷和李老太太也正跟别着,不让他娶云英,想让他娶个官僚家的闺秀,结一门硬亲,“你要是负责,就纳她回来做个妾室吧!一个乡下的寡妇,还带着个闺女,给你做个妾室,已经对得起她了。” 李航打定了主意要娶云英,“真要按爹娘说了,娶个高门户的回来,怕是也没人愿意来给我一个穷县令做继室。身份高了,硬气了,也不会把茗姐儿放在眼里了。教养茗姐儿她们,可以请了夫子嬷嬷来家里,没必要非得要母亲教养。” 李老太太还要再说,李航站起身,“头婚我听你们做主,再娶由我。这门亲事已经定下,爹娘也知道我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我先去筹备,你们要是愿意,就在南平县转转吧!” 四个子女,就老三争气,年纪轻轻就做了官,刚做官,媳妇儿就没了。终于要再娶了,却非得要娶个乡下寡妇,让李家二老都心里愠怒不已。 李家大太太和姑太太一块出来逛,打听了一番,先找到云英的铺子里,看了那些毛绒玩具又看了内衣,顿时都喜欢上了,只是没见到云英,铺子里的是媳妇子和小丫鬟。 从铺子里出来,俩人就来到了私房菜,叫了一桌菜,点了让云朵做。 云朵正来小日子,聂子川不让她忙活,何况只是一桌简单的菜色,让邢师傅和谢明他们准备就行了。 李大太太和姑太太看菜都端上来,也和松阳县那边的差不多,也就是看着更精致点,吃着味道好那么点,都有些不以为意,“一个举人的娘子,抛头露面做生意也算了,还给人做饭烧菜这种低贱的活计,她那和离的大姐也指定好不到哪去。” 正准备敲门的万淼,又轻手轻脚退下,回到家里禀给聂子川。 “让她们付了饭菜再走。”聂子川头也不抬,笔下不停。 万淼笑着应声,回到私房菜,让谢掌柜结账的时候照价收。 李大太太和姑太太吃完饭,人却走不掉了。她们叫了一桌的菜,身上带的银子却不够付饭钱的。她们平常最多也就十几两银子,已经很是不错,没想到那一桌菜竟然要六十多两银子,吃的啥山珍海味了!? 两人对视一眼,认定云朵和云英故意给她们办难看。让他们直接去县衙拿钱,就要走。 谢掌柜应对这样的情况不知道多少,笑着拦住俩人,“看两位太太也不像吃霸王餐的人,既然是跟县衙有关,不若两位再喝杯茶,叫人把饭菜银子送来?或者我跟二位太太去县衙结账吧!” 两人脸色都很是难看,就让谢掌柜跟她们去县衙结账。一个和离的寡妇,想攀高枝儿,吃她们一桌菜,竟然还敢坑她们一笔!?就让他们去县衙,看他们敢不敢要! 谢掌柜既得了话儿,自然是敢的,她又不是没干过追账的事儿拉不下脸皮儿,当即就跟着俩人到了县衙要账。 李航一年总共才七十多两的俸禄,再娶亲也要花不少银子,俩人一顿饭吃掉六十多两银子,这个银子,他不出。 这下难看了,李家三房已经分家了,姑太太更是嫁出去的人,李老太太也不管这个银子。谢掌柜等着收账,只能李大太太和姑太太俩人分摊把银子结算了。 只是吃了一顿饭,几十两银子就这么没了,两人都心里不忿,觉得云朵故意下她们的脸面,故意打李家人的脸,又找到铺子里,说是订做内衣,叫了云英过来。 云英已经很少在铺子里了,铺子里请了个掌柜,她就退居后线,每日里只做做饭,做做针线。不过听有人订做内衣,这个和毛绒玩具还不一样,是女人家贴身穿的,就过来铺子里。 见她过来,李大太太和姑太太眼神都变了变,目光不善的盯着云英。 ------题外话------ 没想到结个婚这么多事情忙,又不敢让牛妈跑,不懂也得硬着头皮上。 结婚前一天准备,当天忙晕头,今天刚收拾洗刷完,又是请新媳妇儿,明天还有一天,搬亲的,又要摆桌。头要炸了啊┭┮﹏┭┮ 俺后天就回去了,欠的字数等俺回去再补吧~抱歉抱歉抱歉了~ ☆、第188章:不退 在县城两三年了,云英也已经养成了习惯,出门就换了出门的衣裳,看着也体面一些。所以,听有两位太太订做内衣,就换了件鹦鹉绿绣折枝花通袖袄,墨绿色绣花综裙,头发斜斜绾起来,戴了一支梅花金簪,一支蝴蝶银步摇,金银二色流珠耳坠。 素白的脸庞,莹润白嫩,一双杏眸荡着温和柔缓的目光,气质温婉,神情柔顺和善,微微笑着进来,声音温软的开口,“两位太太要做什么样的小衣?我们这里有各种花样子的册子,还有刚出的两款新式的,我带了过来,两位太太先瞧瞧如何?” 云英和云朵是姐妹,相貌有四五分相似。云朵是娇俏精致,骨子里透着活力,通身的灵气。云英则是温婉柔顺,几年在外开铺子,云朵又刻意打磨她,督促她天天练武,从前见人的软弱已经渐渐消减,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和善,沉静柔雅。 李大太太和姑太太看云英这样,不是她们想象中的乡下妇人,面色蜡黄,穿着吐气,靠手段攀附上李航,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云英的眼神也更多不善。怕就是这幅柔柔弱弱的样子,欺骗了李航,才让李航非得娶她。 姑太太上下打量完云英,首先开口,“之前就听这玩具铺子的老板娘姿容出色,没想到你一个快三十的人,还如此娇艳貌美!”小丫头片子还没张开,勾不了男人的魂儿。只有那淫荡的女人,放得开,男人觉得有滋味,才更能勾的男人神魂颠倒。三弟是个老成稳重的人,可也是个男人。 这几年在外,虽然有庞仁交代,瘦猴几个关照,云英也是各式各样的话都听过,好的不好的,一开始觉得拉不下脸面,现在已经不太在意这些,笑着拿出竹编收纳箱子打开,里面是两款新样式的文胸,“这两款都是聚拢的,穿起来更聚拢挺翘。冬天穿着棉衣,也凸显出腰身来,两位太太看看怎样?” 李大太太看了眼一个黑底绣大红花的,一个深紫色绣粉红花的,充满了诱惑又带着淡雅的贵气,一看就跟架子上挂的不太一样,心下有些喜欢,只面上不显,看了眼云英的胸部,视线又落在她白皙嫩红的脸庞上,突然问,“你多大了?”不是快三十的人,还是个乡下出来的村妇,竟然保养比她还好。还捯饬这些胸衣出来,看着温婉和顺,怕是比那窑子里的姐儿还会勾引爷们儿! 云英比聂子川还要小一岁,“过了年二十六。” 比李航整整小十岁,看着又年轻貌美,比那些没张开的小丫头更有韵味,怪不得老三张口,非要娶她。视线又落在收纳箱子里两款文胸上,李大太太目光闪过复杂。 老三本事大,又是官身。他要是再娶个官家小姐,的确能提升官位,可在家里她这个长媳也就没啥地位,得对着人家伏低做小了。这个云英不管有多大本事,终究只是个乡下村妇出身,是无法撼动她长媳的尊贵和地位的。她软弱点,也能好拿捏点。就提出试穿。 云英打开试衣间,把两人看上的几款都拿了合适了码号,请两人进去试穿。 试衣间不大,但却很是明亮,屋里点着火盆,暖烘烘的,中间有隔断隔开,两面都有镜子。 两人各自脱了衣裳试穿,即便只是普通的文胸穿起来,效果立马就不一样了,那聚拢的效果更突显,两人嘴上不说,心里都很是满意。又想故技重施,不给钱。 斜着眼看着云英,“我们是县衙的,出门没有带钱袋子,你直接去县衙结账吧!” 云英一听俩人是县衙的,县丞夫人她认识,这俩明显不是,刚刚又打听她多大,想到李航老家来人,脸色一红,顿时紧张起来。 李大太太看着,脸上就露出个不以为意的笑。这个云英看着柔柔弱弱招男人喜欢,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姑太太看她这样,神情也有些得意,她夫家也是县里的富户,云英这幅样子,一看就上不得台面。 云英看两人的神色,心里一窒,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她不能让二妹妹丢脸!不能给妹夫拖后腿!她要是撑不起来,笑笑跟着更没脸,只能被人看低。二妹妹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不能再像拿不出手的窝窝头一样! 深吸两口气,云英慢慢缓解心里的紧张。看着李大太太和姑太太两人,想把内衣送给俩人,这也是应当的。可想到云朵说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得寸进尺,这两位李航的家人,一开始就神情不善…… 笑了笑,道,“两位太太既是头一次,我们铺子有优惠,买一套送一套。”转头又吩咐小丫鬟拿两个小公仔来送给两人。 见她还真敢收钱,两人脸色都有些不好。刚为了吃饭已经够难看了,还被坑了几十两银子,那可是几十两银子,不是几两。这小衣的钱,她们要是再让去县衙要,这个云英和她妹妹一样没脸没皮去要账,虽然这云英会招人厌,可她是个做生意的,难看的还是她们。 一旁的掌柜拿了算盘拨了几下,报了价儿,“新款打九折,两人都是二两六钱零七十文,两位太太买一套送一套已经最大优惠。” “把七十文零头抹去吧!”云英笑着道。 掌柜的应声,在账本上记了账。 李大太太两人吸了口气,面色更加难看,“不过卖两件小衣,你开这么个小铺子,还挺挣钱的啊!” 云英垂了下脸,道,“这两款新的小衣都 ☆、第189章:婚宴 韩四也是南平县世家里拔尖的年轻俊才,不少人想要结亲,韩太太却巴望着给儿子结一门强亲,娶的是嘉兴府宋家的女儿。 宋家一门曾出过太师,俱是读书人,还有不少在外做官的,出了名的书香世家。但宋家女儿又怎会低嫁,所以提了条件,要韩四考中举人功名才可成亲。 今秋韩四刚刚和聂子川一起下场,考得举子功名,两家把婚期定下,这才要成亲。 让云朵来做席面,是宋家那边提出来的。 “我就那回赢了邢师傅出名儿了!?”云朵耸了下肩,韩太太已经找她说过了,让她务必抽几天空。 庞仁冷嗤了一声,“出名不出名,关他们屁事儿!使唤爷我的妹子给他们做席面,也不瞧瞧他们有没有那个脸!反正话就是我说的,给他们做个屁!” 黄悦菡听真要让云朵去做席面,忍不住也皱起眉头。朵朵如今不比以前,她是正经的举人娘子,帮忙可以,哪还有再让她去下手做席面的!?私房菜如今添了两位邢师傅的老友,她如今也是兴致上来了,才去做上一些新菜。 “韩府帮我不少,面子还是要给的。我不下手烧菜,不过可以帮他们看看菜单子。”云朵倒没觉得下手烧菜掉份儿,但她毕竟是聂子川的妻子,不能一点不顾他。从前两天听说,他那脸色就一直没好过。悄悄看他一眼,云朵眯着眼笑。还是那么黑。 黄悦菡也察觉到聂子川脸色不太好,以为是他不悦韩府不把他这个解元放在眼里,让云朵去做席面。便开口道,“朵朵也没操办这么大的席面,还是直接推了吧!他们可以请江南的大厨或者衡州府的,也一样能办漂亮了。” 要说大场面,让云朵操持个百十桌不成问题,只要给她足够的人手,但让她上手做百十桌的菜,那是没有可能,即便只做几个,也忙不过来。 正说着,外面韩四来了,来找云朵。 聂子川两眼微微眯了眯,“请韩四公子进来。” 万森应声,很快引着韩四过来。 见庞仁夫妻也在,韩四一同打了招呼,目光落在云朵身上,“我来是特意麻烦你的。” 云朵眨眨眼,他们跟韩四唐二也算得上是朋友,韩四亲自跑过来,难道真的非得她下手去做席面!? 看她清澈黑亮的大眼眨动着,神情有些疑惑又纠结,模样很是可爱,韩四眸光有些黯然。 庞仁不悦的拉着脸,“呦!韩四公子真是好大的脸面啊!你成个亲,还非得使唤爷我的妹子给你做席面!?” 韩四看了他一眼,笑着道,“误会了!我已经跟家母说了,不会让云朵下手烧菜。只请她帮忙拟定个菜单子,到时候别人做不了的菜色,请了私房菜的邢师傅和谢师傅去做。” 黄悦菡听了微微点头,这样还说得过去。韩府也不是不懂规矩的寒门祚户,不会真的使唤朵朵去给他们做席面。 云朵见韩四不是让她为难,当下就笑着应了,“好!是我到府上跟韩太太商量,还是你们派个人把菜单子送过来,我先看过了再给你们送去?” “我带过来了。只是简单拟定了下,先给你看看。”韩四说着,从袖筒里拿出一卷纸单子递过来。 云朵接过就看起来,菜单子上拟定了不少菜,小菜大菜名菜,点心甜品皆有,且有各种规矩。 庞仁神色不善的翻了坐在一旁端着茶盅的韩四一眼,也凑过来看他成个亲,准备咋铺排。 第335节 见那纸单子上拟定了不少山珍海味,庞仁不屑的白了一眼,“俗!” 黄悦菡忙给他个眼神,韩家也是世家,也有人在朝中做官,让他别太过。 云朵直接踢了他一脚,“你之前更俗!哪顿不吃上十来斤肉!?” “那不是以前嘛!”庞仁不服,“现在爷我的品味,还没几个敢跟我叫板的!” 云朵白他一眼,懒得理会他,叫小丫鬟拿了纸笔过来,跟韩四商量调换菜肴。 聂子川就坐在韩四旁边,突然问,“这种小事,韩四公子也亲自操持?” 韩四笑着看向他,“宴席是重中之重,又怎是小事?这本是家母操持的,只是连日来她多有劳累,我身为儿子,自当孝顺一二。自己的婚姻大事,也是应当的。” 聂子川看着他笑了下,眸中却有暗光闪过。 云朵也承接过别人的婚宴,菜都是新郎新娘自己选的,觉得韩四还挺有心,八大菜系列了不少,跟他商量各种菜色,哪些适合上桌,到时候如何安排。 最后,菜单子敲定,红烧狮子头,千页豆腐,风鸡和各种鱼类等菜肴包给私房菜,其余的由天下第一楼的厨子来做。 其实完全包给私房菜,他们也能做下来,邢师傅把他的两个老友勾搭了过来,两位老师傅也都是一身的绝活儿,有这三个顶梁柱,再加上谢明,多找几个帮厨的,是忙得过来的。 但韩四成亲,会有不少亲戚朋友从各地赶来,私房菜不能关门歇业了。韩府也准备了请天下第一楼的大厨来做。 事情商定好,韩四便誉写了一份单子拿着回去了。 庞仁哼哼了一声,“铺排!”竟然比他成亲都要铺排! 云朵有些同情的点了点头,“看来韩四这媳妇儿还真不好娶!”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在这早婚的封建古代,又有几个像韩四一样,拖到 ☆、第190章:闹人 云朵一听不让云英下轿,逼她答应不带云笑去李家,顿时恼火,“谁说的?”一边问一边往外走。 万淼擦了擦汗,“一个婆子!奴才就跟在花轿后面不远,见跟轿的丫鬟突然脸色难看,上前一问,才知道的。” 杨氏一众人脸色也都变了。 云笑就在厢房里,站在门口,面色发白,小脸紧紧绷着。 杨氏扭头看了眼她,连忙跟云朵聂子川道,“他们咋能不让云英下轿!?云笑一个小丫头片子还能挡了事儿?她又吃不多,李家不让她过去,你们这亲大姨亲姨夫的留着她也不算多。还能帮你们干点活儿,长大了孝敬你们!”要是因为一个丫头片子这么亲事黄了,那可真是亏老大了!今儿个可都成亲了呢! 姜丽锦皱眉看杨氏一眼,大姐再嫁,多数也是为了闺女,即便那李家比他们身份地位高贵,也不能这个时候闹出不让笑笑跟着娘亲的事。 云笑跑上来拉住云朵,红着眼道,“大姨!他们欺负我娘,不让我娘嫁了好不好?”她也不喜欢冒出来个陌生的后爹。而且那李家的人不喜欢娘,不喜欢她。娘要是嫁过去李家,肯定会受欺负的! “笑笑乖,你先待在家里,我们过去看看!”云朵抱了抱她,和聂子川对视一眼,就往外走。 万淼快步在前面带路。 杨氏和云铁锤等人也急忙跟上去。 等一行人赶到县衙的时候,李航已经和云英拜了堂,一切都很正常的样子,来恭贺的人都笑着贺喜。 杨氏提着的心顿时放下来,拉着脸怒斥万淼,“哪有出啥事儿,你这个奴才,乱传话!”但是说完,脸上又露出恍然,“我就说云英这死丫头没那么傻,为了个丫头片子,就不愿意嫁给县太爷了!” 大姐是绝对不会抛弃笑笑的!云朵拧着眉头,目光冷沉的看着热闹一片的场景。 万淼脸色有些发白,见聂子川和云朵都没有怀疑他说谎,连忙道,“奴才去找陪嫁来的人问问。” 聂子川点头。 万淼钻进人群不见了踪影。 自己闺女嫁给了县太爷,看着又那么热闹,杨氏不能趁机风光风光,颇有些遗憾,“好了!既然已经拜过堂了,那亲事就成了,咱们也都回去吧!”又跟云朵道,“以后笑笑就归你们养着了!反正你们现在也没有个娃儿,你大姐当了县令夫人以后,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云朵冷冷瞥了她一眼,等着万淼的消息。 聂子川宽袖中握着她的手,安抚她,让她别担心,“关于笑笑的问题,是之前就决定好的,还是李航提出来的。他即便不能对笑笑视如己出,以他的品行,也不会在成亲的时候说这样的话。” “那就有可能是何家的人,或者李家的人借机给大姐下马威。”云朵眉头皱的更紧。 很快万淼就挤出人群,热出的汗也来不及擦,低声道,“那婆子是李老太太身边的人,县衙很多人认得她。说出那话之后,见李大人亲自来搀云英小姐,就忙退到一边去了。” 云朵忍不住冷哼。果然是个下马威。 “我们先回去。”聂子川拉她离开。 一行人回到家里,云笑忙问情况,听是李老太太给她娘的下马威,紧抿着嘴低垂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我要是不去,他们是不是就会对娘好一点?” 杨氏看着她抿嘴道,“你就别去添乱了!留在你大姨家吧!反正你大姨疼你,也不会少了你一口吃的。你要是闹着过去,是给你娘添麻烦!” 云朵也想过要把云笑留在身边,可她知道,要是大姐没了笑笑,肯定也不愿再嫁了。把云笑抱进怀里,拍着她安抚。婆媳关系这个大关,到现代社会都还没有攻克。能摊上个好婆婆,那是走了大运吧!? 不过李航已经分了家,那李老婆子也不可能一直跟着李航过。 杨氏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让云朵和聂子川留着云笑的话,以后不能给云英添麻烦。 云朵看姜丽锦不太好的脸色,目光中流露着同情。有杨氏和云铁锤这样的公婆,还有个云光孝那德行的丈夫,姜丽锦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察觉到她的眼神,姜丽锦抬头看她,忍不住苦笑摇头。世间没有完满之说,公婆慈爱,妯娌和睦,一家子亲亲热热还过着富足的日子,实在太少了!就连她娘家,两个嫂子之间有时候还矛盾。云朵看着过的幸福,一个亲婆婆,一个养婆婆,两大家子,更是头疼。 云朵耷拉着肩膀坐在椅子上,抬头看聂子川清俊挺拔的站在她身边。突然好想撒个娇~ 聂子川看着眸光微动,坐在一旁,低声笑问,“怎么了?” “我想闹人~”云朵微微噘了下嘴,低声道。 聂子川心里一热,看了眼杨氏几个,“不舒服,回屋歇会,左右也没什么事了,有罗妈妈在这。” 云朵眨眨眼,她哪里不舒服了?随即眼神一亮,忍着笑站起来,“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屋歇会了。” 姜丽锦忙问她碍不碍事,要不要叫大夫,见她摇头,让她去歇着,“…应该是这些天忙的很,太累了。” 云光孝作为云英的兄弟,随花轿去了县衙吃席。云铁锤也不用聂子川陪客,就跟着云朵回了屋。 进了内室,云朵就往聂子川身上黏,“大姐以后怎么过呀!?” ☆、第191章:回村 李老太太和贴身管事妈妈商量了大半夜法子,结果次一天起来,却都没有用上。 李航见云英实在紧张害怕,跟她说了几乎一夜的话,又教了明儿个认亲如何做。李家各人的喜好,都一一跟云英说了。 天还未亮,云英就起来了,按着李家各人的喜好亲自做了早饭,拿着之前准备好了鞋袜荷包等物,奉茶,认亲。 看着桌子上那些早饭,李大太太看了眼李航和云英,抿嘴笑着搀李老太太入座。他们家远在松阳县,这云英头一天就知道了他们每个人喜好口味,肯定是老三教的。老三都如此维护,老太太即便再想刁难,也不能不看儿子的面子。 姑太太看着云英,大红缎子绣缠枝牡丹长袄,外面罩着出风毛的坎肩,头上带着赤金镶红宝石凤尾步摇,赤金镶红宝石石榴花耳坠,更加映衬的肤白细嫩,温顺柔婉的站在一旁,如绽放的大红木槿花般。眼神从她伸手微微挺翘的胸部扫过,眼里闪过不屑。 以为勾搭住三弟,打听来了他们所有的人喜好,就能讨好爹娘了?这样只会让娘心里更加嫌恶她! 但李老太太有气撒不出,云英已经事事都做到了,总不能当众人的面再故意刁难她,那也是给自己儿子脸色抹黑,也让人轻瞧了她。只能心里憋着气,暂时放过了云英。 躲过一劫,云英并没有松懈,之前吕嬷嬷给她讲了不少,虽然困,却还是撑着,在正房立规矩。 李老太太不耐烦看见她,但却也不想放她回屋去偷懒清闲,就叫了大儿媳,小儿媳和女儿一块打叶子牌。 云英是不会的打叶子牌的,婆婆,长嫂大姑子都在,她也不能坐下玩起来,就一旁伺候茶水点心。 李茗坐在李老太太一旁,帮她看牌。 七岁的李惠在火盆旁拿着一个一串金铃玩,地低垂着头,却又忍不住抬眼瞟一眼云英,红红的眼眶,眼神带着怨恨。 云英并没有多注意她,她出生一年就没了娘亲,一直跟着爷奶一块生活,连父亲都很少相聚,对她这个才七岁的娃儿很是怜悯,送了一整套的阿狸公仔给她。 忙到午时,厨房已经做好了饭菜,都是云英安排的,吃了饭,李老太太要歇午晌,云英这才空闲下来。 “你也睡会吧!这几天要辛苦了。”李航看她眼圈一片青色,笑着劝她。 云英躺在床上,虽然很困,却也很不习惯,总想回私房菜那边看看。 早上又把云家一家子送走,听了县衙传来的信儿,云英过的还算平静,云朵心里也轻松了。吃了晌午饭,也正准备歇午晌。 聂子川从净房出来,看她还穿着棉袄,眉头微蹙,“穿着衣裳睡不舒服,回头你又难受,还有可能风寒。起来把棉袄脱了!” “不要!我就躺下眯一会。等会还得起来忙事情呢!”云朵懒懒的摇头。 他们要回村里过年,虽然家里可能色色都收拾好了,可要等李航带云英回门后,他们才回村里,所以得提前把一切都准备妥当,回家就能直接过年了。 聂子川坐在床边,把棉袄皮裙给她解开。 云朵蹬着腿,“我不想脱,等下起来还得再穿!” “听话!”聂子川瞪她一眼,拉着她起来,把衣裳都脱掉,拉了被褥给她盖严实,“这样睡的也舒服点,我下晌早点叫你。” 外面的厚衣裳都已经脱掉了,云朵只得妥协,而且穿着厚厚的衣裳睡觉的确很不舒服,脱掉轻松多了,翻了翻身,“那你要早点叫我啊!” “好。”聂子川笑着揉揉她的头。 却没有按时叫醒她,让她一直睡到下晌过后,日头泛红。 云朵醒来一问时辰,一个激灵急忙爬了起来,“怎么没叫我啊?!” “叫你了,没醒,就让你多睡了会。”聂子川面不改色道,担心大姐,担心李家的情况,昨天大半夜都没有好睡。 真的叫她了?怎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云朵疑惑的挠挠头。 聂子川给她梳了头,让她自去私房菜忙事。 成亲三日,云英和李航回门来。李老太太本来反对,马上要过年了,何必再多折腾一趟!?糟蹋的都是辛苦挣来的银子! “那你们能回门……”云朵拉着云英疑惑。 云英笑的有些赧然,“是…夫…夫君他非要回门,说是规矩不可费。”这个称呼,她从来不曾叫过,还是在人前,终究有些难以启齿。 “李家的人有刁难你没?”云朵点头,又问。 云英摇头,“没有!你不用担心,夫君……他对我很好,这次回门,我们也正要接笑笑去县衙住。”说着摸了摸一旁乖巧闺女的小脸。 云笑不太想过去,她看向云朵,见她点头,抿着嘴点头。她要去保护娘不受李家人欺负!不能让娘一个人在那! 因为年关忙的很,李航和云英吃过饭,就让云笑收拾了包袱,接云笑一起回了县衙。 家里突然又多出个女娃儿,李航让仆从们改口,称呼云笑为三小姐。一应衣食住,都和李茗李惠姐妹相同。给云笑的见面礼,是一串红玛瑙手串和一对珠花。 第336节 李老太太装作不懂,直接无视了。 李大太太几个面露嘲讽,也都仿佛忘了给云笑见面礼的事。 云英知道自己娘俩本来就不招喜,也没有多在意,带着云 ☆、第192章:年关 方二郎虽然在外面乱搞,还生了个儿子,方家也把娃儿认回了家,但方二郎却没有娶那个为他生下儿子的小寡妇。 聂梅看着手里的银角子,泪流不止。方郎肯定是心里爱她,才没有娶那个贱人,还给她送银子。回头看连成一片的作坊,大大的木板牌匾挂在门楼上,千味坊三个字龙飞凤舞,她不认识,心里却恨意更深。 从一开始就想坏她的亲事,拆散她和方郎。等他们这对苦命鸳鸯终于成了亲,云朵那个贱人又嫉妒她怀了身孕,暗地里挑拨,害了她的留住。不帮他们也就算了,还一次又一次暗害她!害的她现在两个儿子,一个被他们弄走变成奴才,一个惨死。害的她有家不能回,被方郎很怒之下休弃。 越想,聂梅心里的怨恨却是止不住,如同掉进了怪圈,越恨越想,越想越恨,如此一遍遍循环。 看她神情扭曲,悲恸,两眼红肿不堪,张氏心疼的劝慰她,“梅儿!你别伤心!既然方二郎心里还有你,他也只是这一时之气。我去找你大哥!让他帮你还回方家去!” 聂梅没有吭声,擦了把眼泪。 张氏叹口气,咬咬牙,拄着拐杖出来。 村里的人都在送互送压岁钱,剁饺子馅儿的声音不绝于耳,家家户户门上贴着年会,小娃儿们都穿着新衣裳出来玩,整个村里充斥着喜庆的气氛。 张氏心里却一片悲凉,见几个丢沙包的小娃儿看她一瘸一拐的走路,带着嘲笑,难堪的低着头,拄着拐杖快步朝清园走。 聂子川正看着万森和万淼几个挂灯笼。 云朵翻找东西,翻出了之前的花灯,已经褪色变样,那些彩色的灯笼都是用过折叠好收起来,也是褪了色。 聂子川要拿去烧掉,说是再扎新的。云朵不舍得,让都挂起来,再用几次。 守门的小厮跑来回禀张氏来了,聂子川示意让人进来。 看那小厮面无表情的让她进去,张氏心里很是难受,垂了垂眼,跟着进了垂花门,就见满院子正忙活着挂灯笼。东西厢房对着拉了不少绳子,一盏盏五彩的灯笼被依次挂上,正房屋檐下一排长长的大红红绸灯笼,喜气极了。想到家里的空旷冷清,张氏心如刀割,“大郎……” 聂子川负手而立,颀长如玉,清俊的面庞,一双淡冷的眸子看过来,让人不敢直视,“什么事?” 看她踟蹰,有事要说的样子,万淼放下手里的活儿,引她进屋坐。 张氏看聂子川从容坐下,一瞬间,仿佛他们就如同陌生的两家人,距离远的让人够也够不着,眼眶一酸,眼泪就涌出来了,“大郎…” 聂子川皱眉,“什么事直说。” 看他不悦,张氏忙擦了擦眼泪,“是…是梅儿…我知道梅儿做了错事,让你心里不喜欢。可她现在总是一个人在家里伤心痛苦,我这心里实在难受,只能求你想想办法。让梅儿…还回方家去。”怕他不答应,忙又解释,“方二郎刚才还看望梅儿,给了她个银角子让她过年买东西。他也是心里还有梅儿,只是存着一口气,也抹不开面子。只要你出面说项,梅儿就能和方二郎破镜重圆,重新和好了!” “重新和好?”聂子川眼里闪过冷嘲。 张氏忙不迭的点头,满目期盼的祈求,“大郎!梅儿她现在整个人没个奔头,几次要寻死。我求求你,就帮她这一回!只帮她这一回!最后一回!” 聂子川抬眼看她,“既然方二郎也愿意,这事让谁去说都可以。方家有意,让三郎过去递个话儿也就是了。也没必要兴师动众的贴上去。” 张氏脸色僵白,期哀道,“大郎…” “不管是谁对谁错,作为女方还是矜持些的好。要是两方有意复合,直接私下商量,让方二郎来把人接走也就是了。像你们一样。”聂子川没有同意。 看着他幽冷的眸子,目光敏锐,说起她和聂大贵复合,张氏心底颤了下,张了张嘴,有些说不出话来。 聂子川收回目光,起身出了屋。 张氏面色苍白的起身,拄着拐杖一步一步的出来。 云朵正在厨屋包饺子,今年家里少了云英和云笑,罗平家的还要照看儿子,聂玲玉也有孕了,云朵不习惯看别人忙的团团转,她自己闲看着,也洗了手,下手擀皮儿包饺子。 三个小炉子都烧着,一个炖着狮子头,一个炖着东坡肉,一个炖着牛腩。大锅煮着牛肠牛肚等,满屋子飘着香。 几个小丫鬟跟着捏饺子。 聂子川站在门口,看正在飞快擀皮儿的云朵,小脸洋溢着笑,冷硬的目光也柔软起来。 云朵抬头看他,目露询问。张氏人走了? 聂子川往外看了眼。 张氏还想再求求。 端着茶盅从屋里出来的万淼小声嘀咕,“这么丢脸的事儿自己不去,使唤我们少爷去,以为自己是谁呢!” 他声音虽小,却让张氏听了个正着,脸色僵硬的又看了看聂子川,神情凄哀的一瘸一拐出了门。 云朵往外看了眼,问张氏来啥事儿。 “想让我出面说项,让方二郎聂梅复合。”聂子川掀开砂锅翻了翻里面的牛腩。 云朵皱了皱眉,不满道,“她自己有亲哥,干嘛要你去!?”聂梅自己一个劲儿的作,有现在的下场,她咎由自取。想要跟方二郎复合,她自 ☆、第193章:干亲 鞭炮声一阵阵响起,清园里热闹异常,五彩斑斓的灯火引的村里的小娃儿们都聚集在院子里玩。 云朵看着一群小娃儿叽叽喳喳的说着哪一盏灯好看,叫了小丫鬟端一筐子糖果橘子给他们吃。 这糖果都是自家做的,芝麻糖,花生牛奶糖,奶糖和果味儿糖,用糯米纸包着,外面又包了一层彩纸。 小娃儿们看到这么多糖,欢呼不已,有手快的就想多拿几个。 聂深如今十一岁,是个小大人了,因为在县学里念书,人聪敏,书念的好,村里很多在学堂的男娃子都以他为榜样,对聂子川的崇拜是高山远止般的,对聂深他们都当成学习的目标。 所以看到他接了筐子让众人不要抢,都听话的伸着手等着他发。 之前发的糖果多是厨房帮厨的小丫鬟们做出来的,这些都是万妈妈做出来的,更精细,滋味儿也更好。因为留着待客送礼,做的不多。 聂深就一样一个,一人几个的发。 云朵伸手招他,正要说,外面又有人来,只好又摆摆手,上前接待来人。 家里来拜年的人络绎不绝,一直忙到天大亮,云朵这才有空歇。 白石村的村民过年都起很早,到天大亮,基本也都拜完年了。 聂子川很快就要进京赶考,参加大比了,年前又刚和县太爷李航做了连襟兄弟。家里收了厚厚一沓的帖子,多是镇上乡绅和生员送来的,邀请聂子川喝年酒。 云朵拉个大靠枕放在头下,躺在炕上,伸手从炕桌上抓了几个帖子,翻看看,镇上的乡绅几乎一家不少,又随手扔回去,“这么多家,一天去两家,也得好几天呢!”但又不能不去,否则聂子川就会被人按上倨傲无礼的帽子。 聂子川端着热牛乳进来,听见她哎呦发愁,忍不住笑着过来,“随便挑几家去一下也就是了。起来把牛乳喝了,赶紧睡觉。” 云朵不想动,凌晨守完了岁她才睡,还没睡俩时辰,就被从热被窝里薅起来了,一直折腾到现在。 “还想不想吃饺子?万妈妈热了很多饺子。”聂子川放牛乳放下,坐到她身旁。 云朵摇头,她现在只想睡。 “那把牛乳喝了,赶紧睡吧!”聂子川抱她起来。 云朵两手搂着他的脖子,懒在他怀里,“我就这么睡!” 聂子川眼中笑意溢满,“你确定?”抱着她放到内室床上。 当然不行的。云朵笑嘻嘻的松开手,脱了裙子皮袄,躺下,“你也睡!” 聂子川把牛乳端给她喝了,陪着她睡了一会,起来翻看那些帖子,挑了些写回帖,让万森和万淼把回帖送还。 到晌午时,厨屋里飘出肉香,万妈妈煮了一锅肉骨头,一锅羊蝎子。 肉骨头是煮了给家里的下人们吃的,一群小丫鬟小厮都期盼的等着。云朵还没有睡醒,等到得了主子的话,他们才能开始吃。 门外聂梅来了。 守门的小厮转身,快步轻声到正房外站了一会,再回来告诉聂梅,“祥子在后山坡。” 云朵也说了让祥子到清园来过年吃饭,祥子生辰毕竟不详,大年始伊,罗妈妈和万妈妈都不同意他接近云朵,给汪继家的送了些赏赐,连磕头都没让他过来。 聂梅闻着满院子的肉香,看着五彩的灯笼,聂子川连见她都不见,暗自咬住牙,朝后山坡去。 聂子川说了,不限制方二郎聂梅探望祥子。 汪继拿了钥匙开门,让她进去。 汪婆子和儿媳妇也正在煮肉骨头,汪继的儿子闺女都在清园当差,过年放了他们假。此时都在厨房里等着汪婆子捞肉骨头啃肉。 祥子抓个肋条骨正在啃,看到聂梅,扬起油乎乎的小脸看她。对这个娘,他很陌生。只知道叫这个叫娘的,但每次见到聂梅,都会露出害怕的神情。 聂梅痛心的看着他,“留住…”她的儿子被聂大郎和云朵害的都不认她这个娘了!她本来有家有儿有夫君,可现在却啥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见她又哭着喊留住,祥子起来就往屋里跑,拿着肋条骨探出头看她,神情害怕又戒备。 聂梅想把儿子也带走,可想到她自己都还没回方家,就心里更恨,眼含恨怨的走了。 年初二是走娘家的日子。 李航带着云英,云笑坐马车赶过来,先到了清园,把给清园的东西先放下,又和聂子川云朵一块往花石沟去。 杨氏和云铁锤简直春风得意极了,一大早就让姜丽锦忙着张罗晌午的酒菜,给孙子穿了大红缎子绣花袄,戴上银项圈银锁,银手镯,打扮的像年画里的童子般,抱到外面跟村里的人显摆大女婿县太爷要来走娘家,她要让云英和大女婿认下她孙子做干儿子。 村人对杨氏一家简直又羡慕又嫉妒的不行,也不知道这云家二房的人咋那么好命。生的闺女一个比一个有出息。给人当后娘的大闺女过的不如人,和离了有二闺女养的像个小姐一样,还嫁了县太爷做了官夫人。 二闺女更了不起,就数她最惨,被卖给个快死的病秧子,结果硬生生发了家,治好了聂子川的病,还认了庞家的小姐,聂子川还一次又一次考中功名,那以后也是个当官的啊! 跟两人相比,反倒是之前被众人羡慕嫁进秀才老爷家的云彩,不出彩了。 云朵 ☆、第194章:震慑 从云英跟李航定亲,杨氏就跟云英说了好几遍,让她一定要和李航认下孙子做干儿子,她态度笃定,云铁锤也认为板上钉钉。看冷场,就自然而然的提起这个事儿了。 结果看李航一听认干亲,脸色就冷了,还直言拒绝,云铁锤顿时觉得下不来台,又不可置信,“之前不是都说了,小郎是你和云英亲侄子,又不是外八路的,认个干亲……”在李航冷肃锐利的目光下,云铁锤说不下去了。 李航收回目光,站起身,“时辰不早,回到县里还要几个时辰赶路,也已经过了门,我们就先回去了!”吩咐门口候着的丫鬟去叫云英。 第337节 云铁锤大吃一惊,脸色大变的站起来,话都说不好了,“咋…咋能……走…饭都还没吃…” 张充和张里正也都变了脸色,都急忙起身,劝李航,“大人既然来了,怎能不吃饭就走?这家里特意请了镇上的大厨来做饭,这就做好了的!” 厢房的云英一听李航要走,面色顿时有些发白,站起来就要到堂屋去。 杨氏一脸惊愣的看着她出去,伸手指着,不敢置信,“才刚来就要走,这是瞧不起我们家啊!?” 姜丽锦目光沉沉的看她一眼,“婆婆!都说了那是县太爷,全南平县的人都得对他恭恭敬敬的。可不是让你随便指使的女婿。”说完也不看她,快步出去追云英。 李航执意要走,云铁锤和张充张里正几个都劝不住,又不敢苦留。 张充见劝不住,忙给聂子川使眼色,让他帮忙。若是聂子川和李航关系不好,他是不可能会娶云英的。 聂子川看云英和云朵都过来,就问,“厨房饭菜可做好了?” 云朵转身要问。 随后快步赶过来的姜丽锦忙道,“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立马就可以上菜!”因为村里离南平县城远,之前也怕因为吃饭慢耽误赶路时间,姜丽锦让早早就把饭菜都做好了。 聂子川点头,笑着冲李航拱手,“大人!既然饭菜都已经好了,还是吃了饭再走吧!一大早赶过来,天本就冷寒,不吃点热的,大人和大姐受得住,笑笑还是个小娃儿呢!” 堂屋门外,云笑也过来了。 李航目光从云英身上到云笑身上,神色缓和,“那就摆饭吧!” 云铁锤几个顿时松了口气。 姜丽锦连忙到厨屋去,叫了云光孝端菜摆饭。 云英也松了口气,也想到厨屋去端菜。 李航聂子川由张充和张里正,云铁锤几个作陪,桌子摆在正堂里。 云朵和云英他们女客一桌,摆在厢房里。 看她往厨房去,云朵叫了她一声,示意到厢房等着摆饭吃饭。 一个县令夫人,虽然做饭端菜没啥,但在有外人的情况下,正需要立威的时候,那就端着架子了。 聂氏也跟富家太太打过交道的,满脸笑容的招呼云英和云朵到屋里做。 云英想到吕嬷嬷教的,吸了一口气,见云朵微微点头,抬头挺腰,不紧不慢的到了厢房。 聂氏伸手虚扶了下,笑着让她上座,也云朵也上座。 云英有些迟疑,还是让杨氏和白氏上座了,毕竟杨氏是娘,白氏是奶奶,她就算再是县令夫人,也是做闺女,做孙女的。 云朵是直接不客气的在她下首坐了,招了云笑坐在旁边。 杨氏脸色很是难看。 聂氏坐在杨氏的下首,看端菜来的云彩,温柔慈爱的招呼她也坐下,“和你大姐二姐笑笑坐一块。” 云彩再一坐下,大房的婆媳和云霞就有点坐不下了。他们来帮忙,也是为了能和县太爷,县太爷夫人好好拉一下关系,以后也好走动起来。所以年前,周氏就给闺女云霞捎信儿,让她年初二早点过来。 姜丽锦也端着菜过来,她是没准备坐下,都坐下吃,使唤谁干活儿?家里又没有下人,见聂氏叫云彩坐下,周氏几个也都有意坐下,就道,“让客人先坐吧!” 云彩听了,看了眼云朵和云英,见两人没说啥,跟着姜丽锦又去厨房忙活。 周氏笑呵呵的,连忙和儿媳妇小周氏,云霞一块坐了。 大人是都做了,还有大房的三个娃儿,也闹着要上桌坐。 桌上端的菜都是冒着香味儿的大鱼大肉。 杨氏的脸已经阴的快滴水了,眼神刀子一样射在周氏几个人身上。 不等她说啥,聂氏就笑的有些冷的说周氏,“这不是平常吃饭,坐的也不是旁的啥人。哪能有小娃儿在这闹人,还是赶紧带下去吧!” 周氏和小周氏,云霞都有些尴尬难堪,哄几个娃儿到厨屋去。 姜丽锦看到他们凑到厢房来,就急忙赶了过来,“小娃儿到厨屋里吃吧!饭菜都已经另外留出来了。” 云朵扬声叫了万淼,吩咐领着三个娃儿到一旁去吃。 万淼说自己兜里有糖,把三个娃儿才算领出去。 周氏娘三个这才讪然尴尬的坐下。 白氏松开眉头,笑着让云英云朵的吃菜。 云英也不客气,还要赶紧的吃了回县城。 姜丽锦也知道时间紧,盘子菜上完,立马就上了热汤,炖的风鸡,上了馍馍。 “这鸡汤的味道……好不一样啊!”聂氏喝了一勺,笑道。 杨氏见周氏三个没有一副饿死鬼的样子抢肉吃,脸色稍 ☆、第195章:蠢猪 云朵从以前就没对她好过,几次坏她和方郎的婚事,她自己不能生,嫉妒她怀了孕,就挑拨方郎虐待她,害的她大儿子早产生在七月半,狠心无情的不救她得到留住,还把她的留住变成了他们的奴才。她要不是身子亏损太严重,也不会生小儿子的时候难产…… 那个狠心毒辣的贱人,还对她不屑鄙夷,聂梅心里彻底恨毒起来。 还有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爹娘为了养大他,给他治病到处干活儿,借钱。他们兄妹几个,就因为他,在家里过的猪狗不如。脏活儿累活儿所有活都是他们的,还要被打骂欺压。结果转头那个白眼狼发达了,就跟他们断绝关系,狠心无情! 看她满眼恨毒,本就干瘦的脸扭曲着,甚至狰狞起来,方二郎眼中闪过厌恶。这个贱人,长相身段没有一样比得上云朵。更没有她聪明有本事,心里还那么恶毒。自己作死,却怨恨人家。云朵跟她有啥关系?自己是个低贱的,还妄想他把她宠成少奶奶。这个恶心的贱人连云朵一分都比不上,要不是云朵,他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更别说娶她。 不过这样的聂梅,也能更听他的话,方二郎心里转了转,拿出个牛皮纸包着的帕子,“就用这个。” 聂梅接过来,有些疑惑的问,“这是毒药吗?”她虽然也恨不得云朵死,可要是她把云朵毒死了,那个白眼狼就算生不如死,也会把她送进大牢砍头的。现在那个贱人的大姐可是县令夫人了。 “当然不是!要是毒死她,那岂不是太便宜他!?这是迷药!”方二郎皱眉。云朵要是死了,他也脱不了罪责了。她现在成了县太爷的小姨子,到时候县太爷也不会放过他的。再说云朵要是死了,所有家产都便宜给了该死的聂大郎,他就能坐着万贯家财,勾搭上千金小姐,他怕是正这么想呢!他又咋会白痴的让他如愿!? 聂梅以为他说的是便宜云朵,点点头。反正又没有毒死她,只是让她陪乞丐睡一回而已! “这个迷药很厉害,你可别乱用!要藏好了,任何人都不能告诉!也不能告诉别人你跟我见面的事儿!”方二郎叮嘱她。 “我记住了!”聂梅应声,见方二郎转身就要走,忙叫住他,“方郎…” “还有啥事儿?”方二郎心下不耐,扭头问。 聂梅神情有些哀怨的看着他,“方郎!我们才刚见面,没说几句话,我天天都想你!” 方二郎皱眉,“我也想你。但为了大事,现在我们就先别说这个!我得赶紧回去了,不然让人知道,这事儿就办不成了!”说完头也不会的走了。 聂梅眼泪凝着泪,看着他走远,忽略到心里的寒意,深吸一口气,看着手里的牛皮纸包,咬着牙,“贱人!把我害的那么惨,我一定要让你们付出代价!” 云朵和聂子川在镇上跑了一天,揉着脸回来,“这还不用陪笑脸,笑的脸都僵了。以后遇到得陪笑脸的,我的脸啊啊啊!” 聂子川扑哧一声,“僵了?我给你揉揉,过来!” 云朵把脸伸过来。 聂子川看她白净透粉的小脸,清透的眸子此时带着几分氤氲迷蒙,眸光闪了下,捧着她的小脸亲上她红润的唇瓣。 “唔…”云朵差点被带的栽倒,倾着身子,只能用手支撑,又退不掉,就往他怀里扑。 聂子川眼里闪过笑意,长臂环住她的纤腰,把她搂进怀里。 云朵得力,主动回吻他,调皮的用力吸他的舌头。 聂子川身子顿时一颤,搂紧她的身子。 看他呼吸渐渐急促,微眯着眼,沉醉了,云朵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张开嘴,咬他一口。 “嗯…”聂子川吃痛,闷吭一声,下意识的缩回来。 云朵不满的哼哼,“把我头都差点薅掉了!”捧着她的脸,拽着她亲。 见她说的不满,却眼神带着小得意,聂子川失笑,满目宠溺的看着她,“那你差点把我魂儿吸走了!” “谁吸走你的魂儿了!”云朵小脸泛红。 聂子川看着她抿着嘴笑,带着倾倒的魅惑,凑近她,“再来一次,不许咬我。” 看他很是愉悦,云朵脸色更是酡红一片,觉得有些醉,摇头,“你会咬我的!” “我不咬你。”聂子川伸手环住她。 云朵还是摇头,“不要!”却伸手搂着他的脖子,挤进他怀里。 小丫头果然喝醉了。聂子川笑着亲她小巧的下巴,在她粉白的脖颈上吸。惹的云朵咯咯笑,缩着身子,咬他的耳朵。 罗妈妈端着煮好的醒酒汤过来,“少爷!少奶奶!厨房给煮了醒酒汤!” “你喝醉了吗?”云朵捏着他的脸问。 聂子川搂着她笑,“有一点。”小丫头只能喝三杯酒,以后得看牢她了。 “有一点就不喝醒酒汤了!不然醉的厉害了,再喝醒酒汤就没用了。”云朵摇着小脑袋道。 “好!”聂子川应她的,吩咐罗妈妈把醒酒汤端下去,端两杯蜂蜜水来。 罗妈妈应是,很快泡了蜂蜜水端来。 喝了一杯蜂蜜水,聂子川哄着她睡觉。 本就有点醉,又被屋里的火盆烤的晕晕的,云朵伸手就解他的衣裳,“你跟我一块睡觉!不然我睡不着~” “又想闹人了!?”聂子川捏了捏她的鼻子,给她脱外面的 ☆、第196章:怒骂 次一天,村里人就听说有人做出了水晶糕,跑来告诉云朵消息,“那水晶糕不是秘方吗?是你们又教给别的啥人做了,还是有人偷学会了啊?” “水晶糕?这是我们千味坊的秘方,除非签了合约,不会往外传的。”万妈妈连连摇头,“清园有严格的规矩,少奶奶平常又对下人宽厚的很,不可能是我们清园的人传出了秘方。” 几个村人忙说让他们查一查,清园现在几十号人,常在厨房里忙的丫鬟小厮也有几个,说不定是谁传出去呢!或者是有人偷了秘方。 万妈妈应声,说马上去查,谢过几人。回转身,就把厨房里帮厨的丫鬟小厮都叫来训了话。 村里几个媳妇儿婆子聚在一块说话,怀疑是聂家的人干的好事儿。云朵经常会做水晶糕,说不定聂家的人看见过不少次,学会了,自己做来卖了。 第338节 矛头直指聂家,柳氏满腹疑惑。水晶糕的秘方难道真的被人学走了?还是又有别的啥事儿了? 甘氏也有点担心,还特意到聂家大院问话。要真是他们家的人干的,那可是更得罪大郎和云朵了。以后等他们遇到关系到性命的大事,怕也不会对他们伸把手了。 聂大贵和张氏都不知道咋回事儿,聂二贵撇着嘴,“我要是知道水晶糕的秘方,会蠢的在镇上卖!?” 聂梅抿着嘴说不知道这事儿,“我之前说了好几次想学几个点心,她也没教我。更别说水晶糕的秘方了。” 听她说话带着怨怼,甘氏皱眉,看向聂大贵,“方家不是有意复合?既然他们真的想复合,趁着过年,也该把聂梅接回去了吧!?” 聂大贵喃喃道,“…等方二郎再来…就……” 聂梅眼里闪着怒恨,“方郎就想找个台阶下,娘去求大哥帮忙,他却帮都不帮,直接把娘撵出来了!” 张氏红着眼眶,低头擦眼泪,“我…我再去求求大郎…” “这点事儿还找大郎干啥!?既然方家是真的,就想找个台阶,让三郎过去一趟不就行了!”甘氏心里也有些怒火,说完见聂梅和张氏脸色都不太好,聂大贵也没说话,甘氏心里怒火更甚,“这点事都办不好,你们还能干成啥事儿!?屁大点事儿就得求人,找人,要你们干啥的!?” 张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说不出一句话来,眼泪不停往下掉。 甘氏突然觉得厌烦,大儿媳妇软弱和善,也还算能干,但太没用了!不会教导儿女,还一点事都干不成。再看大房,虽然住着个两进的大院子,却一片败落之象,她心里像是压着似的疼,让她透不过气来,抖着手指着聂大贵和张氏,“啥事儿都找着别人帮你们做,离了人,你们自己能干成啥!?” 聂梅死死咬着唇,神情有些扭曲,满眼怨恨。 甘氏很是失望,“有我的时候都我顶着,要是我死了呢?我还没死,你们就干不成一点事了。难道还能啥事都找别人!?谁该欠你们的,要一直帮你们!?” 那个白眼狼,要不是他们家,他不饿死也病死了!哪一次不是他们拼力拼钱,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聂梅心里恨恨的想着,低着头不看甘氏。 聂大贵满脸羞愧,脸色红了又白,“娘!三郎回来,我就让他去方家。” 甘氏觉得胸口闷疼的厉害,气的沉着脸,转身出去。 柳氏也对大房不屑了,“方家要是真的愿意复合,根本用不着求大郎,叫大郎拿权利压人家。”怕是方二郎根本不愿意跟聂梅复合。 这一瓢冷水泼的聂梅浑身一寒,猛地抬头看向柳氏。 柳氏已经转身扶着甘氏走了。 聂梅死死咬着牙关,“方郎心里还是爱我的!他一定会说话算话,接我回去的!” 现在外面的人已经在传有人学会了做水晶糕,那个贱人听说自己的秘方被人学会了,肯定会着急。到时候她就用这个引了她到方郎说的地方。贱人!就等着生不如死吧! 聂大郎无权无势,虽然有庞仁这个兄长,有庞老爷的余名,但云朵还是不放心。在南平县,夸大点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但到了京城,他们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不是事事都靠严家和会昌伯府。所以,家乡这边的地主乡绅,云朵都给了面子,见面的时候,就尽力的交好。 好在人家殷切,她热情,一拍即合,算是皆大欢喜。只希望以后遇到啥事,不指望他们帮忙,不会背地里踩他们一脚就好。 回到屋,云朵往热腾腾的炕上一坐,拉了大靠枕,就往上躺。 万妈妈端了炖好的燕窝过来,回禀了村里的传言。 云朵冷笑,“那罗妈妈把家里所有下人叫过来问一遍话吧!” 罗妈妈和万妈妈对视一眼,都抿了嘴,出去召集清园的所有下人。 守门的小厮请示,聂梅来了,问让不让进来。 罗妈妈眼里闪过冷意,“家里正在忙,问她有啥事儿。” 小厮应声,回到大门口,跟聂梅说,家里正在盘查下人,问她有啥事儿。 聂梅眸光闪了下,“你跟大嫂说,我这里有关于水晶糕的事儿跟她说,我知道谁做出的水晶糕,让她出来见我。我先去作坊那边等着。”说完,按照方二郎教的,转身就走了,顺着作坊靠清湖的路,往南边去。 小厮看着,忙进去回禀。 ☆、第197章:推脱 方二郎早在云朵一遍遍骂聂梅的时候,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云朵看出他根本不喜欢聂梅,如果在以前他可能会欣喜云朵懂他,可是这一刻,他却觉得同样被鄙夷,被嫌恶了。 他怕聂梅崩溃了之后,坏了他的大事。又怕耽误太多时间,让聂子川或者谁过来,他就没办法弄走云朵了。看聂梅不等药效发作,就拿帕子朝云朵出手,暗骂了一声蠢货。云朵是会两招功夫的,要不然他也不会费那么多心思。这个蠢货还是坏了他的大事! 方二郎心思百转,已经飞快的冲出去,抓过帕子,就趁云朵摔倒聂梅的时候,死死的捂向云朵的脸。 云朵转头,目光凌厉的看向方二郎,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下力的扭,抬腿一脚狠狠踢在他肋下。 方二郎惊的瞪大眼,忘了疼一样,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朵。这个迷药很厉害,她竟然还没晕倒!她的功夫这么厉害!? 云朵想把他摔倒,迷药的劲儿上来,脑子一片昏沉,眼睛费力的睁开,却越来越看不清楚。 聂梅没想到云朵都中了迷药,竟然还能反抗,连方二郎都弄不住她。咬着牙爬起来,上来要抓云朵的头发。 一道白灰色的身影闪过来,聂梅还没反应过来,一道劲风袭来,连着一脚,顿时就被踹飞出去丈远。狠狠摔在地上,聂梅整个内腑仿佛被震碎了一样,剧痛传遍全身,疼的她惨嚎出声。 聂子川看也没看她一眼,抓住云朵的手,拉到自己怀里,一脚踢飞方二郎。 方二郎重重摔在地上,下一瞬就一口鲜血喷在地上,顾不上胸腔的剧痛,面色惨白的盯着聂子川。 聂子川揽着站不稳的云朵,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云朵伸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好晕…” 聂子川把她的头按在怀里,抬眼目光冷厉阴寒的看向方二郎。 他一句话没有,方二郎却被他的眼神看的浑身发寒,他感觉不到杀意,却觉得他活不了。 聂梅吓的脸色惨白,全身抖的像筛糠一样,不敢置信的看着计划败落,“不…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外面罗平和万森,万淼几个快步进来,二话不说上来就抓。 聂梅惊叫一声,“不关我的事!” 罗妈妈狠狠一巴掌甩在她脸上,“不关你的事?不关你的事,你还给我们少奶奶下药!?你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说完又给她一巴掌。 聂梅被打的耳朵发鸣,脸上火辣辣的疼,看着罗妈妈寒光四射的眼神,再看聂子川幽冷不见底的双眼,吓的爬起来叫大嫂,“我没有要害你!大嫂!我真的没有…没有害你啊!” 云朵从聂子川怀里扭头,微眯着眼看她,“谁是你大嫂!?” 聂梅哭声一顿。 云朵摇了下头,冷冷看着她,“聂梅!时至今日,你死有余辜!” 聂梅僵硬煞白的脸,仿佛龟裂般,扭曲狰狞起来,“我没有害你!你敢杀我!?” 方二郎看到外面守着骡车的两个男子被捆绑着带过来,心里刺啦一下,死死瞪大眼,盯着聂子川,“你…你想干啥?” 聂子川扫了眼地上的帕子和下过药的水晶糕,“方二郎,把手伸到我这来,你说我想做什么?” 方二郎立马就否认,“不是的…不是…我是来救云朵的!是她!”指着聂梅,“是这个恶毒该死的贱人要害云朵…要害大嫂,我是来阻止她,来救大嫂的!” 聂梅惊愣不敢置信的看着方二郎,“方郎你说的啥!?” “是你!是你要害大嫂!你要劫持走大嫂!我是来救大嫂的!”方二郎目光犀利又带着祈求的意味,让她先认下,让聂大郎放了他。 聂梅却没有读懂他的意思,眼神直直的盯着他,“方郎,你……”眼泪突突往下流。 方二郎没有丝毫不忍,把所有罪名都推给聂梅。这又不是啥大不了的罪名,劫持又没成,就算县太爷是云朵的姐夫,也不会把聂梅咋样。最多弄到县衙打上一顿板子,在牢里关几天。到时候聂家的人至少她那个蠢比娘肯定会求聂大郎放了她的。 云朵冷笑一声,“方二郎,你拿迷药的帕子捂我,还想脱嫌!?” 方二郎看她紧紧搂着聂子川的腰,站不稳的靠在他怀里,却对他鄙夷冷嘲的样子,还一口咬死他也要害她,顿时有些受不了。 聂子川眼中杀意闪过,“全部送去官府。”他怕再不把这两个人带走,他会克制不住,捏死这两个人。 罗平几个应声,把方二郎和聂梅全部都捆上拉出去。 聂二郎一直注意着聂梅的动静,看她引了云朵到南山坡,聂子川又带着人过去,就知道聂梅和方二郎要完蛋了。聂子川道貌岸然,装着一副宽厚仁善的样子,内里却阴暗毒辣,敢朝他的媳妇儿下手,聂梅和方二郎就算不死,也要被剥掉一层皮了! 聂梅竭力的叫喊着不关她的事,求聂子川和云朵放了她,叫喊张氏救命,死命的挣扎。她不想去坐牢!不想去坐牢!要是坐了牢,她这辈子就真的完蛋了! 这么大的动静,村里的人都惊动了,纷纷赶出来,看发生了啥事儿,见聂子川抱着昏迷过去的云朵,罗丘和罗平,万森万淼一众人押着被捆起来的方二郎,聂梅,和另外两个陌生的男子,都惊疑不已。 聂里正快 ☆、第198章:撕开 众人看张氏瘸着腿跌跌撞撞的过来,都鄙夷怒恨盯着她。 张氏面色惨白的哭着过来,看聂梅被绳子捆着跪在地上,脸上的五指引已经红肿起来,头发凌乱,悲痛欲绝的样子,顿时心疼的哭着扑上来,“梅儿!梅儿!这是咋了啊!?” 聂梅心里撕裂般痛,看到张氏嚎啕大哭,“娘……”方郎竟然……把罪名都推她身上,让她去顶罪。他对她,难道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全部都是假的吗!? 赶来的聂大贵和聂三郎父子脸色一片僵白。 王荷花恨的咬牙,既恨聂梅要报复云朵,不使点高招,让云朵躲过了。又恨聂梅犯贱,跟方二郎早就勾搭了,不回方家,住在聂家大院报复云朵,连累他们。她虽然心里恨不得云朵和聂子川倒霉被弄死,却也怕聂子川和云朵因此对付他们。 甘氏还没过来,就听村里的人在骂聂梅和方二郎暗害云朵,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眼里满是绝望之色,忍不住老泪纵横。他们老聂家是造了啥孽了啊!? 柳氏听了个大概,忙就跑到清园探望云朵,也想探听一下,这事儿聂子川打算咋办。聂梅和方二郎竟然敢暗害云朵,这下是真的彻底激怒大郎了!怕是没有好下场了! 云朵和万妈妈都昏睡着,聂郎中不敢乱扎针,不是中毒,就让两人睡。 罗妈妈正招呼山根嫂子几个,至于打算咋处置,她只推脱不知道。 张氏哭着趴跪在地上求聂里正放了聂梅,“她不会害云朵的!云朵是她大嫂,梅儿不会害她的!求求里正大人放过梅儿吧!” 聂里正心里想着这事儿咋处置,肯定得过了聂子川那一关,但他却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至于放了聂梅,“证据确凿,她即便不是主谋,也难逃干系!” 张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抓着拐杖爬起来,要去求聂子川。 有人不屑的冷哼,“当年聂兰杀人,证据确凿了,哭着喊着聂兰没杀人,冤枉云英。现在都抓现行了,还说没害人,不知道这脸皮是咋长的!” 一声嗤笑,冷笑响起,张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她不能眼看着闺女被抓进大牢里去啊! 还没等跑到清园,就看到甘氏神情悲愤又绝望的站在路边,身子顿时僵住了,“娘…” 甘氏怒骂,“为了那个孽障,你还打算把最后的一丝丝情分都磨没了!?” 张氏痛哭,“娘!梅儿她不会害人的!她不会的!娘你救救梅儿吧!她…” 上次就是这副样子说聂兰不会杀人,让云朵彻底和他们离了心。甘氏抬手,狠狠的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我们聂家是上辈子造了多少孽,娶了你这个贱人!?两个闺女被你教的一个杀人,一个作到死,也要害人。你这贱人除了哭,除了求人,你有一丁点的用处吗!?” 张氏被打的一个趔趄,摔在地上,抓着拐杖的手松开,捂着脸,脸色惨白的看着甘氏。 聂铁山跑过来,冷眼鄙夷的看着张氏,“你们也不用去清园求了。那两个男的是人贩子,身上搜出了卖身契。聂梅和方二郎好大的胆子,竟胆敢卖了举人娘子,等着坐大牢吧!” 甘氏两眼一黑,跌倒在地上,面色煞白。 第339节 张氏不相信的瞪大眼,面无血色的摇着头不相信,“不会的…不会的…不会…” 村里已经炸开了锅,聂梅竟然勾搭方二郎要卖了云朵,简直是疯了!是找死!聂子川是上了榜的举人,还是解元郎。云朵是他正经聘娶的妻子,都是在官府备档的。虽没有封诰,但举人娘子是不能买卖的人口之列,如有贩卖,一经发现,轻则流放,重则死刑。 聂里正看着卖身契怒不可遏,“你们简直好大的狗胆!私下贩卖人口本就是重罪,你们胆敢暗害举人娘子,企图贩卖…你们……” 村人都围着聂梅方二郎四个激愤的破口大骂起来。 聂梅懵了,她根本没有要卖了那个贱人!她只是要报复她一下,只是找几个乞丐强奸了她,让她生不如死,根本就没有卖她! 方二郎之前就觉得那两个男子不对劲儿,但他要找人弄迷药,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到药店里买,做这个事更不可能让人知道。这两个给了他迷药,跟着他过来帮忙的人,竟然是人贩子!? 他大叫着冤枉,嘶喊着不认识那两人。要卖的是自家的人,没人追究,他就不会有大碍。可云朵是聂大郎的媳妇儿,聂大郎是个有功名的,她是绝对不能卖的! 一瞬间,他脑子中闪过庞仁凶神恶煞的样子,和李航威严冷肃的神情,彻底恐惧了起来。不!他不是要卖了云朵的!他只是想…… 聂子川岂能容忍有人猥亵他的女人,能容忍到今日,已经用了他最大的耐力。若不是他想长长久久的和小丫头在一起,若不是他怕死了,更怕他脏了手,让小丫头看到他的真面目,鄙夷离开他。他早已捏死方二郎! “把他们关在千味坊,明日送官。” 县衙虽没有开印,只是未到开印不得用官印,却并不妨碍审案。 聂里正也觉得事情重大,这事是必须要送官严办,不是能私下了结的!也不审问,两个人贩子咬死了方二郎,那卖身契上面是他按的手印,聂梅和方二郎都不承认,也问不出啥来了。让罗平几个把人关到作坊的杂物房,等着明儿个送 ☆、第199章:上告 被关进大牢后,聂梅整个人都陷入疯魔了一样,不相信方二郎不喜欢她不爱她,还那么厌烦憎恶她。她以前是做的有不对的,可方郎要是像刚开始一样对她好,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不相信,就在大牢里声声凄厉的哭喊,“方郎!方郎!为啥要这样对我!?我不相信!我不信!” 狱卒们被吵的头疼,要不是这案子还没定,牵扯的人是云朵聂子川,李航还是云朵的姐夫,他们得了话儿,早就把这个女人打的不敢再嚷。 鞭子啪啪打在牢房门上,开始威慑住了聂梅,但见没打在她身上,就继续哭喊。 狱卒们虽然见得多这样的,但这魔音穿耳也实在难受,干脆把方二郎押过来,和聂梅关在一块。 方二郎嚷叫着不同意,但没人听他的。 聂梅哭喊着扑上来抓着方二郎就不停问他,“我那么爱你,你为啥要这样对我!?我不相信你说的!都是假的!你只是因为儿子才心里恼我的是不是!?你还是喜欢我,爱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方二郎恼怒的一把甩开她,把她甩到地上,“贱人!你以为你算是个啥玩意儿!?没有一点配得上我的地方,我会喜欢你!?蠢猪!” “我不信!我不信!”聂梅哭着又扑上来,“方郎是爱我的!是爱我的!” 方二郎心里恨透了她,一巴掌狠狠甩在她脸上,“娶了你这个贱人,把我这辈子都全毁了!这个该死的贱人!你就是茅坑里的屎,我看见你就恶心,爱你娘的蛋!你根本没有一点配得上我的!” 聂梅被打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却挡不住心里更是撕扯般的痛,“配不上……配不上…” “睁开你那狗眼看看,就你长得这个熊样,还干啥啥不行,你以为自己配得上我!?别恶心人了!”方二郎心里厌恶憎恨,说话就更加不留一点情面。在他心里,聂梅就是低贱的!之前有个云朵那样的大嫂,聂大郎也考中了功名,她只是借光脸上好看而已。聂大郎根本不是她亲哥,更和聂家断绝了关系,她狗屁不是! 聂梅脸色惨白的摇头,“不…”她咋会配不上方郎!? 方二郎唾弃鄙夷的看着她,“之前你有个能干挣钱的大嫂,聂大郎又走狗屎运考中了功名,你是身份高贵了!可是你个贱人作的要死,不会讨好,还恶心得罪人家。聂大郎又不是你亲哥,云朵更不是你亲大嫂,断绝关系之后,你狗屁不如!我当初是眼瞎,才会想着娶你就娶个摇钱树。娶个丫鬟都比你强百倍!你这种货色,给人做妾,都没人要你!” 聂梅被他唾弃的崩溃大哭,“为啥要这样对我!?为啥要这样对我!?” “因为你贱!因为你自己作死!要是老老实实,老子也不会看见你就恶心!”方二郎怒骂着让她闭嘴。 聂梅全身颤抖着,绝望痛哭。 方二郎唾骂完聂梅,自己心里的恐惧却潮水一般的袭来。他只记得那两个卖给他迷药的让他签字按手印,却不想按的竟然还有卖身契,他是怎么都想不起来,他按过卖身契的手印了。聂大郎不会放过他,他上去捂云朵还被她给打了,她更不相信他是去救人的。李航更是一点不信,证据都捏在手里了,又被聂大郎抓了现行。 举人娘子!?她会那么多秘方,做那么多菜,还在帮着皇宫里做啥神秘的东西,要是卖她,肯定能卖个想象不到的高价。可贩卖她,他不死,也要坐牢了! 想到以后的日子就要在这阴暗冷潮的大牢里度过,还要受狱卒殴打,方二郎就全身发寒,满心恐惧。强烈期盼着家里的人能救他,他不想坐牢! 方家的人听说方二郎勾结聂梅,要把云朵给卖了,简直吓傻眼了。急忙忙赶到县衙,狱卒让他们见了方二郎。 方二郎见了爹娘兄长,哭喊着他是被人害了,是冤枉的,让他们救他出去。 方婆子哭的肝肠寸断,却没有一点能救儿子的办法。 张氏也赶到了县城,哭着跑到县衙,说一切都是她干的,让县衙放了聂梅,把她抓进去。被衙役轰了出来。 不过两天的时间,聂家被休的女儿因心中嫉恨跟方二郎勾结暗害云朵的事就传遍了。年关都还没过完,不少人借着机会上门慰问探望云朵,借机交好聂子川。 杨氏,姜丽锦和云光孝,也赶了过来探望。在此之前,杨氏听到消息到白石村的时候,已经把聂家上下祖宗都骂了个遍。要不是姜丽锦让她要有县太爷岳母的形象,否则更让县太爷女婿瞧不上眼,她要骂上门去了。 一时间,私房菜这边热闹的不行。 方家和张氏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过了正月十五,十六衙门开印,这案子呈到衡州府,批示下来,就要判刑了。 而上元节眼看着就到跟前了。 张氏想到私房菜再求聂子川和云朵,刚走到正阳街,就被瘦猴几个混混拦住了。她走投无路的在街上就绝望痛哭。 众人指指点点,有鄙夷的,有唾骂的,也有看她可怜同情的。 云朵对外一概不管不问,正在家里画花样子,她走之前,要留一本花样子图册给云英。 聂子川也只管在家读书,写了策论出门或找庞老爷,或找周夫子请教。 上元节,杨氏想要留在县城里过。在家里过正月十五,不过就是吃一顿饺子 ☆、第200章:进京 听聂子川说有人背后出主意,庞仁更怒,“谁他娘的那么没眼色!?想找死!?” 黄悦菡也不悦的皱着眉,“这案子证据确凿,只是坐镇县衙的是李姐夫。他们要是揪着这一点不放,这案子结不了,朵朵就得留下来等案子定了才能走。”要是有人背后出主意,这案子一直拖着,朵朵被留下来,子川兄弟自己进京,惦记着朵朵安危,无法安心下场…… 云朵也想明白了其中关窍,“只怕到时候还能传出个聂子川不顾养父母,德行有亏的名声。” 庞仁站起来,“老子去收拾了他们!” “你站住!”聂子川叫住他,让他别莽撞,“不过就是逼着我放了他们而已。” “你还真打算放了他们!?他们胆敢对我庞仁的妹子下手,你要是敢放了他们,老子去弄死他们!”庞仁气哼一声。 云朵瞪他一眼,“明显你这智商不够!以后你要听嫂子的!” 黄悦菡笑了下,伸手拉了庞仁一下,让他坐下,“放过他们肯定是不行的,立马让人去查查,看是谁在背后捣鬼。贩卖举人娘子是重罪,虽然买卖没成,罪名未定,但他们逃不脱干系。他们要是逼着放人,那就去帮着求个情好了。现在子川兄弟进京赶考为重。” 看聂子川脸色阴沉下来,云朵拽着他的袖子扯了扯。 正说着,外面范举人和范大奶奶登门。 黄悦菡和云朵对视一眼,“请人进来。” 万森很快引了夫妻二人进来。 范大奶奶见云朵抱着小螃蟹顿时笑的一脸灿烂,“哎呀!这干娘真是疼小庞少爷。只要在县城,就时常见面,见了就抱着。让我也瞧瞧小庞少爷,好些日子没见了!” 云朵和黄悦菡笑着跟她寒暄。 范大奶奶抱了小螃蟹,连声夸黄悦菡养的好,“……小脸白白嫩嫩的,不显一点,抱着却沉手。可见你是个会养娃儿的。” 小螃蟹没生下来,云朵就跟她说让小螃蟹吃母乳,比奶娘的更好,以后也跟她这个娘亲近。黄悦菡从怀孕之前身子就被调养好了,本以为她吃了太多药,怀上就已是不容易,谁知道奶水还不少,就自己喂小螃蟹。 黄悦菡笑着谦虚两句,瞥了眼另一边跟聂子川庞仁说话的范举人。 范举人过年特意请聂子川和云朵到家里吃年酒,还送了不少礼,这次来就是再提跟聂子川一块上京的事。 二十两银子的仪程,也算是跟聂子川来往中的人里最多了。范举人还想再多拿,他要的不光是跟聂子川一块上京,还想借借风。 聂子川把银子又给他退了回去,“既然我们都要进京赶考,又是同乡,就不用这些俗礼了。你给我,我再给你,徒劳折腾。” “哎!”范举人笑着把银子推过来,“该有的礼还是要有的。你们出自同村,以后入了京,愚兄还得多仰仗子川老弟照拂呢!” 聂子川淡淡的笑着看了眼桌上的银子,没有再推。 范举人呵呵笑,说起出发的日子,又关切的问起案子,“也该定案了吧!?” “定案怕是还早。范举人要是跟我们一块进京,恐怕到时候会有些耽搁。不如还是跟你那些同窗好友一块进京,也好早早安置。毕竟外人住在我外祖家也实在不方便。”庞仁抿着嘴凉凉道。 范举人笑容僵了一瞬,无奈的笑着摇头,说起他上次进京赶考的事儿,“到处都是各地的举子,客栈大堂里都有人打地铺。我想找几个清净点的地方看书,还得跑到城外十几里路的村子上。就那连车马都不好租到,差点还去晚了。”说着起身,给庞仁拱手行礼,“这次能跟庞大少爷一起进京,还全赖庞大少爷照应了!他日庞大少爷和子川老弟若有用得着愚兄的,尽管吩咐。” 庞仁危险的眯了眯眼,心里暗骂:妈的!这是贴上他们了!? 范举人这是示好,以后为聂子川和庞仁马首是瞻,但也让两人提携帮衬他。他知道聂子川不会拒绝。他们出自同村,聂子川的名字早已上达京城,若是他不顾及他这个同村,到时聂子川即便考取了功名,也在一众应试举子中落个傲慢的名声。 聂子川脸上带着笑,没有拒绝他,“此次进京赶考,韩四公子也和我们一路,范举人要早做准备的好。” 范举人眸光微闪,“是了,韩四公子和子川老弟同是去岁高中的举子,多些人,路上也更安稳些。” 等俩人走后,聂子川让罗丘去送议程,还是那二十两银子,换了个匣子装。 范大奶奶看着匣子,皱眉,“这是看不上,还是不想咋样?咱们已经示好到这份儿上了。之前她云朵去韩府做鱼,还是我们帮她的!” 范举人也心里不快,如果聂子川还是那个穷小子,他这二十两银子,足够他走到京城赶考了。不!如果他还是那个聂大郎,他也不会让他冒头了! 韩四也准备出门给聂子川送上一份仪程,商量下看什么时候启程。 宋宜萱也换了出门的衣裳,笑的柔婉和煦,“我也和你一块去吧!即便两家相识,你又和聂举人娘子认识,我也理当去一趟。若是以后同在京城,我们也好走动。” 韩四皱了下眉,想了想,就点了头,让她跟着一块。 云朵和聂子川出门来迎。 宋宜萱看她行了礼,微微屈膝还了 ☆、第201章:下场 在家里歇了一天,晚上聂子川又给云朵按捏了一番,次一天起来,总算把精神养回来了。 庞仁依旧睡了懒觉,云朵喊着要把早饭都倒掉,这才不情不愿的爬起来,“外祖父要上早朝,大舅舅也要去大理寺忙公务,去那么早还得等着他们!” “那我们可以先去见见老夫人和大夫人她们,去晚了像什么样子!”云朵瞪他一眼,把热了一遍的早饭端上桌,催他快点吃。 庞仁想到外祖母素来疼他,麻利的吃了早饭,拾掇好,看严管事已经把土产都装车了,和聂子川云朵三人上了马车,往内城赶。 第340节 范志书和三个同窗赶过来的时候,三人已经走远了。看庞仁没有把他引荐给严家人的想法,范志书脸色有些不好。三年前他来京赶考,却惨遭落榜。今年有这样的机遇,若是不能把握,他要后悔不迭了。 另三人虽然也想,但他们都不太敢开口去严府,虽然也备了些礼,但这时候怕是严侍郎根本不会收他们的,也看不上眼。只想跟聂子川交好,能沾点光。 严管事就出自严府,是庞夫人的配房,一直打理庞夫人的陪嫁。庞仁若没有他和吕嬷嬷这两个忠仆,也长不大。 严老夫人从昨儿个就得了信儿,既埋怨外孙不住到府里来,来了还不早早来见她,又心疼这从南平县一路到京城的颠簸。叫了长孙严启引庞仁到内院见她。 严大夫人笑着劝话,“娘!仁儿可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他那义妹夫妻一块呢!” “也不是外人,都叫进来吧!”严老夫人想了下,吩咐。 严大夫人点头,应是。 不时严启就领了庞仁和聂子川,云朵三人进了内院。 垂花门候着的妈妈忙上来行礼,“表少爷总算来了!老夫人都念叨了几天了。” “龚妈妈!”庞仁难得拱手见礼,态度带着恭敬。 打量了几眼庞仁,龚妈妈眼圈顿时就红了,忙转到云朵和聂子川身上,“这两位想必就是聂举人和聂少奶奶了吧?” 云朵来之前就听庞仁讲了关于严府的事,这位龚妈妈是严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妈妈,曾奶过庞夫人,见她圆胖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四五十的模样,两个眼眶红红的,看过来的目光很是和善,忙恭敬的和聂子川一块也见了礼。 “祖母疼表弟也就罢了,连龚妈妈也更偏疼表弟些。要不是表弟今儿个来,我都好久没有吃到龚妈妈做的糟鹅了!”严启在一旁笑着打趣。 龚妈妈也笑起来,“老夫人已经等着了,表少爷和聂举人聂少奶奶快请进去吧!” 大丫鬟模样的出来屈膝行礼,打了帘子。 云朵还以为要见到史太君和林妹妹抱头痛哭的场景。 庞仁已经咋呼起来,“外祖母!大舅母!我来了!” 一个温善的声音响起,“仁儿这嗓门……快进来!快进来!” 刚进屋,一个三十多岁的贵妇人已经笑着拉住庞仁。 “大舅母!看看我又俊了没!?”庞仁抬着胳膊,朝严大夫人显摆。 严大夫人笑着打量他,“俊了!俊了!仁儿本就俊美,比上次见,更加俊美无匹了!” 庞仁得意的哈哈笑,快步跑到严老夫人面前,“外祖母你看!上次你非说我瘦了不好看,还是大舅母的眼神毒,刚才表哥还把我好一顿夸呢!” 严老夫人眼眶的水光被他逗的生生退了回去,作势要打他,“你这不孝的东西!你来就嫌弃外祖母老眼昏花了!” 庞仁不满的嚷道,“我哪有不孝!我一直都很孝顺的好不!不仅我孝顺,我妹子更孝顺,把你和外祖父,大舅舅大舅母爱吃的土产装了几箱子过来呢!”叫云朵和聂子川,“快来见外祖母!” 严老夫人眼神的确不太好,看着聂子川和云朵,打量了好一会。 龚妈妈让丫鬟拿了垫子过来。 云朵看了眼,随着庞仁和聂子川一块,跪下。进了这京城,只怕以后跪着的时候常有了。 严老夫人叫了起,朝云朵招手,“上近前来让我瞧瞧。” 庞仁招呼,“朵朵快来!外祖母可有老多好东西了!多说点好话,等会搬一堆走!” 看严大夫人和严启,龚妈妈和屋里的丫鬟都笑起来,云朵也忍不住笑,大方的上前,“老夫人!” 严老夫人拉着云朵的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不住的点头,“是个好孩子!” 云朵的名字早已经响彻严府了,不是因为她和聂子川救了庞仁一命,不是因为做鱼的秘方,而是她抓着庞仁把他从一个两三百斤的胖子,硬生生减成了颀长挺拔的俊美男子,华丽丽的蜕变。还有她炮制的护肤品,京城里没有卖的,严府几位主子却是不断,每天都有用。 严大夫人从刚才就一直在打量云朵,看她面容清秀,肌肤却吹弹可破般白皙娇嫩,一双杏眸如黑曜石般,溢着笑,眼神清澈干净没有杂念,看着就让人想要亲近。笑着也在一旁说道,“名字是早就认识的,这会可算是见着真人了。怪不得仁儿死皮赖脸的要认云朵做妹妹,这样的妹妹,有十个八个都不嫌多啊!” 云朵挠了下头,“大夫人!要是十个八个一样的我,那往屋里一站,还怪吓人的!” 严大夫人一愣,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龚妈妈一众人也都笑的 ☆、第202章:状元 云朵早知道屏风后面有人,就是那位让她帮着减肥的玉文郡主,听她喝骂,屏风又轰然摔在地上,一道劲风朝她脸上传来,云朵心下一凛,迅速闪躲开来。 鞭子落在地上,屏风后面的人也露出真面目来。五尺多高的个子,比云朵高出一个头,但块头却是云朵的三倍还要多。一个字,圆!壮! 圆胖的脸上肥肉抖动着,正愤怒的瞪着云朵,扬起手上的鞭子,准备再甩一次,务必要把云朵的脸给打烂了。 淮南王妃沉着脸站起来,喝了一声,“玉文!不得放肆!” 玉文郡主却充耳不闻,这个叫云朵的什么玩意,说她给那庞仁减肥,骂那些话,分明就是骂给她听的!一来就先羞辱她一番,还敢调教她!?甩起鞭子,“本郡主今儿个先调教调教你这个贱民!” 云朵从来不是站着挨打的人,看屋子里的丫鬟嬷嬷惊叫,一个错转身,伸手抓住甩过来的鞭子。不等玉文郡主反应,也没跟她对持,拽着鞭子松一下,又猛的紧一下,带着玉文郡主自己的惯力,猛地松开手。 嘭的一声,巨物落地的声音响起。 云朵连忙伸手捂住耳朵,稳住身形。地都颤了颤啊! 伴随着惨叫,玉文郡主摔了个仰八叉。 淮南王妃震怒,“放肆!” 去扶玉文郡主起来的丫鬟也都吓的脸色一变,齐齐跪了下来,“王妃息怒!” 云朵却没看见一样,视线落在摔倒地上的玉文郡主,不忍直视道,“郡主!您……自己起得来吗?” 自己起得来吗?自己起得来吗?起得来吗?玉文郡主顾不上身上摔的痛,心里愤怒极了,“来人!把这个贱人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云朵不明所以的看着淮南王妃,又看看跪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忙提了下裙子跪下,“王妃……郡主这肉长的不算结实,是很容易减的一种。但若是郡主心志不够坚定,妾身无能为力。” 看她漆黑清透的大眼闪着悲悯无辜,淮南王妃一口气憋在了心口,看了眼摔倒还没起来的女儿,怒喝一声,“还不快把郡主扶起来!” 屋子里的丫鬟婆子齐齐出动,围了一圈,上来扶玉文郡主起来。 “慢!”云朵叫了停,“请郡主自己站起来。” 淮南王妃危险的眯起眼。 看丫鬟婆子都停了手看过来,云朵上前一步,“若郡主摔倒自己都站不起来,难不成指望以后在哪跌倒,就在哪睡一觉!?” 这个云朵从进府就一直在鄙视她,直言直语的鄙视,拐弯抹角的辱骂。玉文郡主两眼充满的怒火,喝骂扶她的丫鬟婆子,“都滚开!”自己咬牙爬起来。 云朵朝淮南王妃拱手,“王妃!看到您心爱的女儿拖着一身丑陋难看的肥肉,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您心痛吗?” 淮南王妃心中一震,女儿肥成这个样子,脾气越来越暴躁,甚至跟她顶撞,她已经失望过太多次,也曾经绝望了。有时候心中也厌烦,也嫌恶,恨不得自己没生过这个女儿。可女儿毕竟是她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 看她肥硕的身子裹在宽大的衣裙里,艰难的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几乎没有脖子的一坨肉,颤颤巍巍,怎么看怎么丑陋。淮南王妃顿时心中酸涩难忍,眼眶泛红。 “妾身先告辞了。”云朵却转身告辞。 外面守着的丫鬟看她出来,看了看屋里,又看看云朵。 云朵笑着给门口的婆子一个银锞子,“婶子领我出去吧!”这淮南王府可大的很,让她一个人转晕在里面,也绕不出去。 正房里没有人说拦着,王妃也没有吩咐,那婆子接了银锞子,领了云朵从后门出去。 “少奶奶!?”罗妈妈和罗丘一直在外等着,见她出来,忙迎上来。 “没事儿!回家吧!”云朵笑着摆摆手,领着俩人往家走。 罗妈妈看她脸色不算难看,心情也像是不差,松了口气,“这边离咱们住处还远,奴婢去雇个轿子来!”这个模样,怕是少奶奶已经得罪了那位玉文郡主,王府马车怕是也没得坐了。 “让罗平……”云朵话还没说完,罗妈妈已经快步走远,到巷子那边雇轿子了。 罗平一脸平静,神色恭谨的站在云朵一旁,动也没动。 云朵有些纳闷,“罗平!你之前还挺孝顺的,怎么能让你娘去跑腿儿!?” 罗平有些诧异道,“少奶奶何时见过奴才孝顺?” 云朵嘴角狠狠抽了抽。 罗平又解释,“而且我娘她年纪大了,多动动腿脚,有益身体健康。”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云朵无语。 罗平笑了下,垂眸等在一旁。 不时,罗妈妈就领着一顶轿子过来,扶着云朵坐上去。 两个壮汉抬着轿子,速度不慢的走着,依旧很稳,让云朵坐在里面不至于觉得颠,看来是经常抬轿子,功夫已经练到家了。 到家的时候,万妈妈已经已经准备好了饭菜。 庞仁不在家。 “干啥去了?”云朵奇怪。 “说是出去看铺面了。”六子回道。 来之前几个人就一块商量了,在京城再开食肆。私房菜的招牌不能丢。而京城最多的便是权贵,有钱人最多。所以在京城开私房菜,不怕生意不火。更不 ☆、第203章:争吵 要说之前,云朵是同意的,那玉文郡主虽然脾气暴躁,但看她的脸色,也能看出内分泌失衡造成的。好好调养,加以锻炼,减重后,定然会好转起来。要是能抱上淮南王妃这条大腿,以后她和聂子川在京城也能过的更安稳些。 只是现在有了那个神棍国师的断言,云朵不想留在京城了。若真的被看出来,她不知道会引来怎样的轩然大波。 所以淮南王府的马车来接,云朵婉言拒绝了。 这拒绝让淮南王妃心中很是愠怒,玉文郡主也是心中恼怒,都认为云朵是摆架子,逼她立志减肥。 云朵是真的不想接,并且准备离开京城。 韩四问了情况,看云朵小脸不复光彩,双眼也不那么清透灵动,而是化不开的担忧,建议聂子川外放,“虽阁老宰辅皆出自翰林院,非翰林不入阁,但你现在有危难在前,总不能心存侥幸,让云朵每日为你担惊受怕,提心吊胆!外放为官,并非不能为民谋福!” 聂子川淡然而笑,目光却深沉的看着他,“多谢韩四公子警示。不过一个道士的胡乱断言,我还不看在眼里。” 韩四皱眉,“那不是普通道士,乃是大晋朝国师,深受皇上看重。”仕途即便再重要,难道有性命重要!? 聂子川嗤笑,“祸国殃民的妖孽,你看我像吗?” 韩四气噎,这话说的的确不太可信。祸国殃民的那不都是红颜祸水,聂子川他只是一介普通百姓,即便足智多妖,也不可能是颠覆祸乱天下的人。 第341节 “你准备就留在京城了?”当真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聂子川默了下,“我自有打算。” 见他这样,分明就是不想离开京城,韩四脸色沉下来,“你舍不下光明前途,就忍心云朵为你每日胆战心惊,担惊受怕!?若是你哪日身陷囹圄,你叫云朵如何?” “韩四公子多虑了!”聂子川面色黑沉。 听他话音沉重,韩四怔了下,起身,“总之…你好自为之!”说完转身离开。之前见他对云朵一片赤诚,觉得他难得。他之前真是看错了聂子川!也不过是个追逐名利的庸俗之人! 见韩四愤然离开,云朵从内室出来,“真的要留在京城吗?” 聂子川伸手招她,“留在京城只是暂时的。”等他办完些事,就带小丫头离开这里。 “那我们什么时候离开?”云朵追问。她不想留在京城,也不能留在京城了! 聂子川沉默了下,“两年,两年后,我们就离开京城,去你想去的地方。” “两年那个国师会死吗?他要是再说了什么‘断言’,皇上手握生杀大权,他只要稍稍暗示,就会有人对咱们下暗手!到时候怎么办?”而且那道士只见聂子川一面,就看出他八字奇特。祸国殃民或许是乱说,聂子川也祸不起国。可要是看出她来……云朵不敢想象那后果。 看她神色戚徨,聂子川过来抱住她,“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云朵不相信,“我们无权无势,那个国师又深受皇上看重,若是皇上以防万一,对你起了杀心……严家虽然有点权势,但十个严府也不敢跟皇上对抗啊!你外放吧!外放依旧可以为官啊!咱们离开京城,也就没有那么多是非了!” 看她情绪不稳,聂子川收紧胳膊,“那个国师不会对我们下手的。我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有钦天监在,那老道士还不能独占恩宠。皇上不是昏君,也不会有杀我之心的。” 这话却一点没有说服力。只要想到那个国师是个能人异士,只消一眼,就能看出她的来历。云朵就止不住心中惊颤。抓紧聂子川的衣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我们先外放不好吗?没必要非得留在京城啊!?” 聂子川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她来历不凡,又那么聪敏,他只要稍稍透露,她就能猜到。撕开他伪装的面具,在她面前露出真面目,他不敢。 “你为什么非要留在京城不可?”云朵心中发沉。难道就为了留在翰林院,为了以后能入阁封相!? 聂子川不语,揉着她的头发安抚她,好一会道,“用不到两年,或许一年,到时候我们就离开。” “如果我不愿意留在京城呢?如果我要马上离开京城呢!?”云朵看他如此固执,不由心中生火。 聂子川愣了愣,皱着眉没有说话。 云朵心凉,松开抓着他的手,转身回了内室。 聂子川没有去追,坐在外间沉思。小丫头留在京城,他行事就会有更多不便。如果她回南平县去,也能更让她心安。 罗平悄声进来,端上一杯茶,“少爷!可要摆饭?” 云朵根本吃不下,关上屋门,坐在床上发呆。是她想的太简单了!也是她想错了!觉得不会有人发现她的来历。若是聂子川八字不那么奇特,引得那个国师注意,她可以尽量不出门,不让那个国师看到她。可是现在,那国师已经盯上了聂子川,必然也会发现她的。 到时候他们一个是八字奇特,一个是异世穿越来的,定为世人所不容。 仕途,权势,真的那么重要吗!?妈妈为此来不及疼爱她和姐姐,只有爸爸悉心陪伴她们成长。 聂子川危难在前,却还舍不得抛却。 天一点点黑下来,罗妈妈把屋里灯点亮,轻声道,“少奶奶!该 ☆、第204章:离京 淮南王妃又派了贴身的嬷嬷来请云朵。 秦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有品级的宫嬷嬷,又是淮南王妃的心腹,派她来请云朵,算是给足了体面。 云朵拒绝不了,若真是把淮南王妃也得罪了,她和聂子川怕是更多了一层险境。就换了衣裳出门。 聂子川也要跟着一块。 云朵不让。 秦嬷嬷看俩人气氛不对,像是在怄气,心下疑惑却也没有多问,“状元郎不必担心,我们王妃只是请聂夫人过府一趟。回头自会送了聂夫人回来。” 聂子川高中状元后,外人对云朵的称呼就变成了聂夫人。因聂子川若出仕,最低也是个翰林院编修。有可能因为严赜看重,淮南王府也有关系,云朵还和宫里做着生意,聂子川会直接谋个品级不低的实缺。 看云朵直接扶着罗妈妈上了马车,扭过头看也不看他。聂子川心中暗叹,看了眼罗平,示意他跟车。 罗平和罗妈妈,另带着万淼,跟着王府的马车就一路来到淮南王府。 早在看过玉文郡主后,云朵就拟定了减肥茶饮和食谱,运动方法和时间表。一块带了过来。 这次,淮南王妃和玉文郡主都在屋里。 云朵见了礼,“妾身见过王妃,郡主!” “免礼。”淮南王妃看她精神气色都不太好,面色苍白没有之前见她的灵秀,不由的心中疑惑。聂子川刚刚高中状元,正是春风得意风光无限之时,云朵却无精打采,心绪不宁,实在有事。不过淮南王妃没有当下询问,直接让云朵给玉文郡主看看,“玉文已经下定决定,立志减肥。你之前说玉文脾气乃是身体所致,你还懂的歧黄之术?” 云朵摇头,“妾身并不通医术,只略识的些药理,病理。郡主的症状,还需仔细看过,才能下定论。” 玉文郡主一听顿时又要发怒,“你一个只懂的一点药理的,怎么给我治!?” 云朵看着她冒火的样子,“郡主现在已经无法抑制心中的暴躁了,你这不是脾气邪怪,乃体内激素失调造成。只要好生调养,积极运动,减肥。郡主不仅不会再如此暴躁,就连心悸,心慌,气闷,气短,气喘,头晕,手脚麻木,便秘,偶尔腹痛,经期不调,经量失调,以及可能的不孕不育,都可能治好。” 本以为她连皮毛也只通一点,本想到对她的身体症状完全了解,玉文郡主不禁震了震。 淮南王妃也大惊失色,喝斥道,“大胆!胡乱断言,你可知罪!?”心慌气闷气喘头晕这些都是小毛病,可以治好。若是传出不育,女儿这辈子因缘就毁了。 云朵看了眼玉文郡主,回话,“王妃!若是郡主再胖下去,不育还只是小事,有可能威胁郡主的生命。” 玉文郡主有心病,一旦犯病,就卧床休养,大肆进补,然后就更加肥胖。这事不说贴身伺候的,几乎院子里的人都知道。 淮南王妃不说话了,看着云朵。 云朵示意玉文郡主伸出手。 玉文郡主以为云朵给她把脉,就伸出手。 “郡主的脉象怕是摸不到,我只看看就好。”就算让她摸,她也摸不出什么病症。 但这话却说的玉文郡主脸色黑了红,红了又黑,目露怒火的瞪着她。 云朵不为所动,仔细看了她手的颜色,然后让她卷起衣袖,捏住胳膊弯。 见她把脉竟然把在那里,又看的很是仔细认真,秦嬷嬷和淮南王妃对视一眼,有些看不懂云朵是真的有两把刷子,还是在故弄玄虚。 云朵只是数了下心跳,算了下心率,又询问了玉文郡主的饮食和睡眠,“以后油炸的肉类包括油炸面类,都不许出现在郡主的食谱内。” 玉文郡主最喜欢的就是那些,现在不让她沾一点,脸色更加黑沉下来。 王府的食谱都是有记录的,云朵让拿了玉文郡主的食单,越看眉头皱的越紧,全是些高油脂高热量的吃食,一天三顿饭一顿点心不够,还要加一顿夜宵,“以后每晚夜宵取消,过了晚上酉正(晚六点)之后,不许进食,只得饮用减肥一杯茶饮。” “以后非经期不得进食甜品。” “以后每日卯时(早五点)起来,跑步锻炼不得短于半个时辰。” “午歇不得超过两刻钟。” “除吃饭时间,其余均不可进食。” “饭食,活动一律听我安排!” 她说一句,玉文郡主脸色就阴沉一分,但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减肥,就不能临阵脱逃。如果她现在放弃,这个贱人定然会嘲笑与她! 淮南王妃虽然听的频频皱眉,却也没有反对,让玉文郡主听从云朵的安排。 云朵就要了纸笔,画了几款宽松舒适又利落的衣裳,让秦嬷嬷拿去针线房给玉文郡主裁衣,“用细棉布。” 秦嬷嬷拿给淮南王妃看。 淮南王妃皱了眉。 “这些只是让郡主在运动之时能轻松些的穿着。不然一身衣裙,太过累赘。”云朵解释。 淮南王妃点了点头,给了秦嬷嬷,“拿去针线房吧!” 云朵想了下,又拟定了茶饮的单子,修改了减肥食谱。让玉文郡主换一身利落些的衣裳,随她运动一番,“也好看看郡主适合什么的训练。减肥训练虽然被称为魔鬼训练,但也是根据个人情况,循循渐进的。” ☆、第205章:回乡 镜虚子本在外道馆里准备好好给聂子川卜算推演一番,却突见一片异于寻常的祥瑞之光远离京城,还以为是哪位贵人,却不想竟然是聂子川的妻子。 云朵死死的握着拳,死死的盯着须发雪白,一身谪仙之气的镜虚子,脑中不停的飞快运转着。要是她被看出来,罗妈妈和罗平,胖子他们必定会受她连累,现在该想个什么办法过了这一劫? 罗平下了马车,上前两步,拱手行礼,“国师大人!不知道您拦住我们家少奶奶的车马是何意思?” 罗妈妈也堵在马车门口,把云朵护在身后,紧盯着镜虚子。 镜虚子矍铄的目光却越过两人,直直的看向云朵。 云朵伸手拉开罗妈妈。 “少奶奶…”罗妈妈皱眉不赞同,现在少爷不在,他们也已经离京,要是这个国师对少奶奶…… 云朵摇摇头,真撞到了头上,她不能畏畏缩缩的躲在人后。深吸一口气,从马车上下来,“国师大人有礼!” 镜虚子看着她上下打量,忍不住蹙起眉。又一个过去未来皆看不透的人。她这一身祥瑞之光,竟比皇亲更甚,难不成以后还有大作为!? “不知国师大人拦路,意欲何为?”云朵看他打量的眼神,忍不住心中狂跳不止。 镜虚子颔首,“贫道但见夫人头顶布满祥瑞之光,一时心奇,便拦了路。” 云朵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祥瑞之光?”难道不是一眼看穿她是个异世穿越来的鬼魂!? “夫人身罩祥瑞,定福泽深厚。”镜虚子摸着胡子道。 没有看出来!?没有看出她来!?云朵心下忍不住激动起来,却也不敢表露,“多谢国师大人赐福!” “夫人这是离京去往何处?”镜虚子又问。 云朵眸光微闪了下,“回家!妾身还有宫里各位贵人的护肤品要做。” 镜虚子点头,看云朵上了马车离去,眼里渐渐浮现上疑惑。如此祥瑞,他之前竟丝毫没有发觉,而是她离京才发现。看来那聂子川果然命带天煞,连如此祥瑞都遮蔽无光了! 走出好几里路,云朵叫人看看后面,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追上来。 “没有人跟着,少奶奶。”罗平回话。 云朵狠狠松了口气,要是这个老道士断言一句她是异世妖女,到时皇上必然会杀她!不仅聂子川,家里的人,胖子,还有严府,定要牵连百余口人。 还好!还好!竟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还说她身上有什么祥瑞之光。 第342节 庞仁叫了停,“朵朵!那个老道士都找到你了,会不会真的有啥事啊?要不咱们回去,把聂子川也带走吧!” 云朵暗暗磨牙,她非得要走,也是不想被看出来历,连累一堆的人。也是想着她要执意走了,聂子川会舍不得,也跟着她一块离开。没想到他还是舍不得到手的权势和官位! “少奶奶!要不…咱们还回京吧!少爷留在京城,其实……他不是为了功名利禄,是有原因的!”罗平忍不住劝道。少爷都几天没有吃好休息好了。 云朵怒瞪他一眼,“有啥非要待在京城的原因!?不是为了仕途,权势又是啥!?” “少爷…少爷他……他是有苦衷的!”罗平心里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云朵。上次少奶奶因为孩子那么伤心,少爷苦心欺瞒,就是让她放心,不让她难过。 庞仁一听这话,那就忍不住了,不刨根问底,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最后罗平实在受不了他,犹豫着把聂子川不能生育的事说了,“……那个老道士手里有个宝物,有治少爷病的药引!若不是因为这个,少爷也不会执意留在京城了!” 云朵愣愣的,眼泪直落。她之前就一直心里怀疑聂子川是伤到了根本,所以他们才一直没有子嗣。那次的什么避孕的药丸……肯定是骗她的!她就算害怕,可他们成亲之后,也该和别人一样生育子女。她却一直不孕。 庞仁一拳砸在腿上,咒骂道,“肯定是那不要脸又恶毒的聂家人,把他虐待的身子垮了,才会得了这个不育的病!”看云朵眼泪直落,忙又哄劝她,“哎呀!朵朵你别哭啊!不是有办法的嘛!那个老道士既然有药引,咱们无论如何,偷也好,抢也好,总之弄过来就行了!一定会把聂子川的病治好的!” “少奶奶!那咱们还要不要回去了?”罗妈妈忙问。 云朵回神,擦擦眼泪,脑中顿时也清明了起来,“不!我们先不回去!我们回南平县去!等给宫里的护肤品做好,再跟着过来!”她要想个绝妙的办法,就算不能把那个老道士扳倒,也不能让皇上疑心聂子川。否则这个雷悬在头顶,早晚有一天会劈下来的! 罗妈妈和庞仁都想不通了,既然都这样了,那干啥还要回家啊!? 云朵吸了吸鼻子,沉声吩咐罗平,“尽快赶路!用嘴快的速度赶回南平县!” “…是!”罗平应声,只好甩起鞭子,加快速度。 庞仁想不通,以为云朵想在护肤品上做文章,整治了那个牛鼻子老道,不过回家一趟也好,他们要是还去京城,他也得回家接媳妇儿儿子。 一行人刚走出的一个镇上落脚,就碰到了韩四。 庞仁惊诧的看着他,“你们才走到这?” 韩四是一直在等云朵,她即便和庞仁一块,终 ☆、第206章:长久 跟众人告别,云朵上了马车。 杨氏还在后面喊话,“别忘了送京城的东西还有你亲爹亲娘呢!” 众人听着,忍不住白杨氏眼神。杨氏这个德行,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了福,能有这样有本事的闺女! 张氏拄着拐杖,趴在大树后远远看着马车走远,众人三五成群散去,嘴里夸着聂子川,赞着云朵,回家的回家,进作坊的进作坊干活儿,心里不是滋味儿极了。 “若是之前好好待人家,现在就是享大富贵的时候了!”有人看到她,撇撇嘴。 张氏低头,眼泪啪嗒落下。再抬头看时,马车已经没有了踪影。 云朵一行已经赶到了南平县,在庞府陪庞老爷吃过晌午饭,就急匆匆赶路进京。 庞仁也带了人跟着一块,黄悦菡带着小螃蟹留在家里。 “胖子!你就先别去了,留在家里也好陪陪伯父和嫂子!”云朵劝他。 庞仁白他一眼,“不是已经陪了好几天了!我这次进京是看铺面,要是定下来,再回来接他们娘俩不就好了!” 黄悦菡也摆手,让他们不要挂念家里。 云朵无奈的摇摇头,只好随他。 这次因为带着货物,时间有些紧急,所以一行人换了船,走的水路,直达通州码头。 进了京,云朵没有先回家,而是直接把宫里的货物送进了皇城。 宫里早就在等着这批护肤品了,内务府的掌事太监看到云朵来送护肤品,哎呦一声,笑的满脸都开了花,“可算是把这批货给盼来了!劳驾状元夫人亲自送过来,真是让杂家不知道如何感谢了!” 云朵笑看着他,“这本是应该的,公公客气了!” “屋子里太腌臜,也不好请夫人进去,就在院子里请夫人喝杯茶吧!”掌事太监笑眯眯的端着茶。 云朵看他亲自捧茶,忙说不敢,道了谢接了。 掌事太监那边去验看了货物,把银钱结算了,拿来给云朵。 云朵看了下几张银票,抓了两个金锭子给他,“给公公买茶喝。” 掌事太监笑着接了,送云朵出来。 出了宫门,庞仁就招呼,“咱也该回家了!” 云朵摇头,看向罗平几个,“你们先回去吧!兄长陪我去一趟钦天监监正府上。”后一句跟庞仁道。 “你去钦天监监正!?”庞仁疑惑,难道不该是回家看看聂子川吗!? 罗妈妈和罗平对视了一眼,俩人都跟着云朵,让其余人先送云彩几个回茶树巷。 “二姐?”云彩看她一脸赶赴什么的样子,担心的叫她。 “你先跟他们回家去!我办完事就来!”云朵叫上庞仁,一行人朝南街赶去。 路上庞仁好奇的不行,“钦天监监正叫嵇代,就在南街那边住。不过你到底找钦天监干啥啊?” 云朵没有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回头你就知道了。” 她越是这样说,庞仁就越是心里好奇,浑身痒痒似的,想立马就知道。 云朵一个字不多说,他就自己在那猜,“…难道你想让钦天监去对付那个牛鼻子老道!?” 瞥了他一眼,云朵笑着没说。 “还搞得神神秘秘的,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了!”庞仁哼哼一声,神情得意。 “少奶奶!到了!”罗平停下马车。 罗妈妈下了马车,扶着云朵下来。 庞仁也跳下马车,让二子上去敲门。 门房听是新科状元的夫人和严赜的外孙子,就进去禀告。等了一会,一个婆子来领云朵和庞仁进去。 嵇代正在家,听云朵来见他,心中疑惑不已。难道是找他批字算命!? “监正大人!”云朵见了礼,“今日贸然来访,实乃有重大的事情请教监正大人,还望大人帮忙了!” “不知聂夫人有何事需要老夫帮忙的?”嵇代看她神色肃穆,不由的也正色问道。 云朵让庞仁先到外面等着。 嵇代看着,也摆手,屏退了伺候的小厮。 云朵拿出一块她自己画的舆图来,“监正大人你看此山,可有玄妙之处?” 找他来看地脉的。嵇代皱眉,心下有些不悦。这新科状元的夫人出自农家,看着倒是淡雅清逸,却如此为事。找他看地脉也不事先说明,求取他的同意。 只是接下来云朵的话就让他震惊了,“你说的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云朵肃穆的点头,“此处‘活地’,妾身准备把它献给皇上。” 嵇代真是太震惊,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一处‘活地’!?每年长高尺许,且这舆图细看也是不凡,难不成真的藏匿着一条他们没有发现的龙脉不成!? 云朵看他满脸震惊的样子,垂下眼。这一处‘活地’可不是什么龙脉,也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不过景色好一点。那一处的土石每年长高,只是地下的是膨胀土,随着地壳运行膨胀土每年膨胀,才会长高。现代科学早已解明了。 但真出了这么一块地方,她就算解释,怕也不会有人相信。而且她也需要这个玄虚! 嵇代不确定,“这处‘活地’要献给皇上,当属你的功劳。只是还需查证后方可。” “监正大人但请去查!”云朵也知道,这样的地方,不好好看过,查清,也不敢禀告给皇上。 ☆、第207章:活地 聂子川已经任翰林院编修一职,虽然是正七品的小官,却也要每日到翰林院报道。 看床上的小人儿沉睡不醒,聂子川低头在她小脸上亲吻,最后落在微微噘着的嫣红唇瓣上,用力吻了吻。 云朵只是嘤咛一声,继续沉睡。 聂子川笑着起来,把被子给她拉好,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做的衣裙放在床头,梳洗了出来。 万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摆上桌,两样小菜,包子和蒸饺,配着胡辣汤。 “炉子上炖了乌骨鸡汤,现下也该熟了,要不要给少爷盛一碗?” “不用了,晌午再吃吧!”聂子川想到床上还在酣睡的小人儿,神情不自觉的柔了起来,又吩咐,“先炖上一碗牛奶燕窝,晌午饭等我回来吃。”又交代,“我会提前回来。” 万妈妈笑着应是。 庞仁可等不到他回来,睡到巳时起来,就喊着要吃的。 万妈妈把早饭端了上来。 “朵朵呢?”庞仁喝着胡辣汤,问。那丫头不会还在睡吧!? 万妈妈笑着没有回。 庞仁切了一声,吃了饭,“我去严府,晌午饭就不用等我了!”又吩咐,“提前炖上补品!”聂子川那瘦巴巴的样子还真是……撇着嘴领着二子几个带着一箱护肤品和香皂出了门。 云彩早早的就起来了,吃了早饭,想找活儿干,却不知道干啥。在家里要扫地,刷锅,洗衣裳,带小郎。来了京城,家里所有活计都有下人做,她不知道该干啥了,就有些无措的等着云朵睡醒。 罗妈妈看着,就拿了针线料子给她,让她没事儿做做绣活儿。 云彩摸着绸布和缎子,小声道,“罗妈妈!你…能不能把二姐的鞋样子给我?我想给二姐做两双鞋。” 云朵的鞋样式都是她自己画的,除非是出门会客,会换上时兴花样子的鞋。罗妈妈想了下,就找了云朵的鞋样子拿来给她,教给她绣什么样的花样子。 罗丘和万广也忙着把护肤品送去给订货的各府,收了银子拿回来。 聂子川在翰林院转悠了一圈,很快就回来了。 云朵还没有起来,躺在床上不想动。 看她迷迷糊糊的又要睡,聂子川洗了个凉帕子拿过来,“不能再睡了,睡多了不好!起来先吃饭。”拿着帕子给她擦脸。 虽然已经入了五月了,但凉帕子擦到脸上,云朵还是哼叫一声,扭着身子转过去,“不要。” 第343节 “真不要?”聂子川俯身,贴着她。 “不要。”云朵摇头。 聂子川笑着低声道,“好!睡吧!现在睡好了,晚上也不会困。” 魅惑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热气喷在她耳朵上,又听是这样的话,云朵浑身一个激灵。想到昨晚差点被他榨干了,顿时清醒起来,“我起来!我起来!” 聂子川亲了亲她,两眼噙着笑意,拿了床头放着的衣裙给她穿上。 紫红色的棉绸裙子,外面罩了一层轻纱,月白色撒花半臂,映衬着头上赤金红宝石步摇,清雅中透着贵气。 云朵拿了镜子,镜中的人儿粉面含春,肌肤由内而外散发着红润,小嘴红艳娇嫩,大大的杏眸顾盼生辉,娇滴滴,娇嫩嫩,仿佛被浸透的娇花般。忍不住愣了下,小脸顿时绯红一片。盖上镜子,伸手掐一旁的某人,“我不出门了!” 看她娇羞的模样,聂子川眸光暗了暗,贴着她,醇厚的嗓音也仿佛醉了般,“嗯!不出门!”这般模样的小丫头,即便她要出去,他也不许! 云朵身子酥了半边,急忙推开他,起身往外走。 刚走两步,就倒吸口气,身子晃悠着要倒下。 聂子川及时揽住她的腰,“慌什么!?” 云朵嘶了下,两眼蒙上水雾,“都怪你!”让她叫她也叫了,让她在上面,她也应了,甚至把她抱到太师椅上,架着她的腿……她也没有拒绝,却一点不顾她求饶,没玩没了,不知餍足。 淋漓蚀骨般的欢愉闪过脑中,聂子川一把抱起她,在她耳边低声道,“不是你说,长长,久久,才好?昨晚才夸过我,忘了?嗯?” 云朵神情一震,小脸瞬间红的滴血了一样,“那都是……被你逼着说的!不是我说的!”夸他的那些话……啊啊啊!不是她说的! 聂子川爱煞了她这般模样,把她放到临床大炕上,噙上她的小嘴,狠狠的肆虐蹂躏。 云朵顿时怕了,唔唔着‘我饿了’。 “吃我就够了…”聂子川笑着咬她的小嘴。 云朵两眼水光溢满。 聂子川黑脸,“你不喜欢我了?” 云朵摇头,可怜巴巴的搂着他的脖子,“可喜欢你了!老稀罕了!” 看她这样,聂子川忍不住笑出声来,把她抱在怀里揉。 听着高兴的小声传出来,罗妈妈和万妈妈对视一眼,也都笑起来。很久都没见少爷这么开心了!还是少奶奶,才能哄得少爷这么高兴! 聂子川出来端了饭菜进屋,直接摆在炕桌上。 云朵红着脸瞪他,“还有云彩呢!” “让她回自己屋吃!”聂子川脱了鞋,坐在她身旁。 云朵呼吸窒了窒,聂子川已经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圈着她,夹了菜喂她吃。 聂子川又犯什么抽!?因为没有孩子,就把她当小孩子喂养 ☆、第208章:相信 镜虚子只是来看看云朵和聂子川在一起时,她身上的情况。既然他们来了宫里,他就直接来求见了。 宣武帝听是国师求见,看了眼聂子川,高声吩咐,“宣!” 云朵神情紧绷,下意识的想去抓聂子川的手,看他一身官服,又想着这是在御书房大殿内,抿着嘴,盯着门口进来的镜虚子。 一进大殿,镜虚子一眼就看到下面立着的聂子川和云朵两人。而上次见云朵,她周身环绕的祥瑞之光,尽数消散了一般。再看聂子川,依旧是看不透,像是被蒙在雾中一样。心中更加怀疑聂子川。 “既然国师来了,那就也一起听一听。南平县出了一块‘活地’,国师可知道其中玄妙?”宣武帝态度缓和,带着一分明显的看重。 镜虚子看向聂子川和云朵,“什么样的‘活地’?”天生异象了!? 云朵见他盯着聂子川的眼神,眸光有些沉,抿嘴恭谨的回话,把‘活地’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嵇代脸色已经难看了起来,此事应该由钦天监负责,这个国师又出来截胡! 镜虚子听完,眼神也很是惊诧,又拿了云朵画的图纸看。 云朵虽然路痴,但她在山脚下生活了几年,对那座山那个地方甚是熟悉。平面的图是用线条简单表示了下,她画的是整座山的侧面和斜面。 镜虚子看了许久。 “国师以为如何?”宣武帝询问。 “回皇上!此处若真是‘活地’,当属天下罕见。而此处山脉看来平常,细看却有玄妙之处。还需到实地勘测一番才能确定。”镜虚子回道。 云朵从宫里出来,一上了马车,立马紧紧抱住聂子川。要真是因为这个‘活地’让皇上找到了除掉聂子川的理由,那她……要是真的,那她也只能自曝身份… 聂子川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怎么了?” “我会不会害了你?”云朵红着眼抬头看他。 聂子川轻笑,“傻瓜!”轻轻吻她,“即便是皇上,也不能随便要别人的性命。” “他可是皇上,一句话就能尸横遍野。”云朵眼泪忍不住涌出来。 聂子川看她两手紧紧的搂着他,笑的满眼知足,“即便是皇帝,也要不了我的命。我的命是你的!” 云朵泪珠凝在睫毛上,颤颤巍巍,欲滴未滴,睁大着眼看着他,吸着鼻子。 “小傻瓜!”聂子川蹭了蹭她的鼻子,吻去她的眼泪,“信不信我?” 云朵迟疑着看他,她想相信他,可是他们小胳膊哪能拗得过皇帝的大腿!? 聂子川笑着深深望进她的眼里,“乖!” 他一双眸子含着笑,仿佛幽黑的漩涡般,吸着她沉沉的坠入其中。云朵直直的看着他,点头,“嗯!” 聂子川揉揉她的头。只要有怀里的小人儿,他就无穷尽的力量,即便掀翻天地,他也要冲锋陷阵! 庞仁正在家里来回转,看到俩人回来,松了口气,连忙迎上来,“皇上叫你们进宫干啥了?是不是那个臭道士又耍什么花样?”看云朵两眼有些泛红,更急了。 云朵吸了下鼻子,摇头,“不是那个老道士!是我把家里的山献给了皇上!” 庞仁嘴角狠狠的抽了下,“我说妹子……皇帝也有私产的,随便一点拿出来就能够一大波人吃喝一辈子。你家里的那座山……”这等于抓了把玉米送给一个大地主啊!那座山除非长满了金子,要不然皇上哪会稀罕啊啊啊! 云朵垂下头,要是皇上真的以‘情况不实’要对他们下手,她就自曝身份,装一回仙! 看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庞仁也不好再骂她,斜着聂子川。朵朵还小,他都是快三十的老男人了,竟然还不懂得这个!? 聂子川挑了下眉,拉了云朵回屋。 万妈妈忙把奶昔端上来。 云朵捧了一杯奶昔,喝了一口,突然抬起头,“我们去找个比那老道士更厉害的来吧!到时候皇上喜新厌旧,也就不会再看重那个老道了!”做皇帝的,可是最喜新厌旧的了! 庞仁抬头看看屋顶,突然觉得他家妹子变蠢了怎么回事!?难道是被那老道士吓的了? “镜虚子已经活了九十八岁,整个大晋朝再想找出另一个如他一般得道的人,不容易。”聂子川端着奶昔,不紧不慢的吃着。 “我……”云朵打定主意,要是皇帝胆敢对聂子川下手,她就自曝身份,充一回大仙! 庞仁咒骂一声,“他娘的!那老东西已经九十八了!?太他妈的能活了啊!” “明年就九十九了。”聂子川低声说一句,眸光渐渐漆黑。 云朵托着下巴,叹气。那个老道士面色红润,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好胳膊好腿儿的,看着起码还能再多活个七八年呐! 最后皇上派了钦天监的人去南平县勘测那块‘活地’。没有让云朵跟着一块去,而是聂子川修书一封给留在家里的万森,让万森带人上山找那个地方。 云朵开始投入私房菜的开张筹备中,总不能为了可能发生灾祸,就什么都不做了。 私房菜已经全部改建好了,就等屋里的装修了。一共二十四间雅间,用二十四节气命名。 大门外这次挂了牌匾,千味私房菜。门口两边种着两丛兰花,壁影处种的竹子。 进了院子,假山 进了院子,假山流水,花木环绕,架子上种了紫藤花,池子里养着锦鲤。 后厨和前院是两道门隔开的。所有的厨具,云朵都画了图纸,让人照着做。 聂子川领着云朵从前转到后,“还有些后续工作,等邢师傅他们过来,就可以直接开张了!” 云朵点头,总觉得有些不安。他们现在头顶上还悬着个雷,随时都能要了他们的命,要怎样才能从那老道士手里拿到给聂子川治病的药引呢? “要不我们拿东西跟他换?”说到这个,云朵纠结的拧着眉头。她之前想过要把‘活地’拿给那老道士,跟他换取药引。可究根结底,得把那老道士扳倒,否则聂子川的命就掌控在他一句话之下。 庞仁忍不住扶额,“拿一座山吗?” 云朵看看他,抿紧了嘴。 “那老道士坐着国师的宝座,又是个得道的,多少人争着抢着给他送奇珍异宝!人家啥都不缺!”庞仁狠狠白自家蠢妹子一眼。 “人家不愿意换,还可以抢嘛!”云朵瞪他。 “呃……”庞仁脸色僵了僵。他怎么忘了!不给就抢,这不是他的行事原则吗!?一拍桌子,“好!咱们先礼后兵,要是那老道士敢不给,咱们就抢!” 看他说的气势盖天,聂子川打击他,“他武功高深难测,能掐会算,你怎么抢?” “那偷!找几个神偷,怪盗,把他那宝贝偷出来!”庞仁怒嚷。 云朵插话,“他那个宝贝是啥样的啊?” 庞仁顿时说不出话来了,他之前都从未听过那老道士有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神仙水。”聂子川缓声道。 “什么神仙水?真有那么了不起?能治你的病?”庞仁从来没有听说过,对这个啥神仙水,报以怀疑的态度。要说啥千年人参,七彩雪莲,他还信。神仙水?呵呵啊! 云朵嘴也抽抽了,她能说她用过神仙水吗?所谓的神仙水,那不是护肤品精华露吗!? “此事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若是明目张胆去讨要,他就该知道我们是冲着他来的。”聂子川也不确定那所谓的神仙水真的能治好他,这也只是他从书上看来的。 云朵想不出办法,咬了咬牙,积极的往淮南王府跑起来。 一个多月的时间,玉文郡主虽然不算消极怠工,也有收获,但太过缓慢了。所谓的魔鬼训练,玉文郡主没有做到,淮南王妃也舍不得自己女儿往死里训练。能看见瘦,已经欣慰了。 云朵一来,立马就给玉文郡主加强训练,只要在她眼皮子底下,玉文郡主就不能有休息的空档,即便不做高强度的训练,也要时时走动,不能停下。 “本郡主身子虚弱,你想拖垮我的身子!?”玉文郡主恼怒的反抗。 “夏天到了,天已经炎热起来。妾身前几日出门,见到不少世家小姐出门游湖,各个身量纤纤,婀娜多姿,穿着华美的衣裙,宛若仙子下凡。”云朵静静的看着她道。 玉文郡主气恨的咬牙,身量纤纤,婀娜多姿!?比身份,她们哪一个比得过她!? 第344节 “比体重她们也比不过你。”云朵看她一脸怒容,就知道她想什么。 “你……”玉文郡主怒指着她,恨不得把云朵掐死。 云朵冷静的看着她。 玉文郡主只能恨的咬牙切齿的去自己跑步发泄怒火。 云朵看她身上那棉布短衫都被汗水浸透了,汗珠大颗大颗的落下,却没有停下,弯起嘴角。果然还是需要些刺激! 看着玉文郡主如此不懈,淮南王妃高兴之余又有些心疼。 家里的聂子川却不高兴了,虽然他要去翰林院当值,但晌午却是要回家用饭的。淮南王妃看云朵留在府里玉文郡主的训练就效果显著,就留云朵一整天在王府不放出来。他只有晚上才能见到小丫头! 在聂子川再三表示不满后,云朵就不留在淮南王府用午膳了。让玉文郡主自己主动的坚持,减肥成功的几率才更大。 但云朵却没有闲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打听到了玉文郡主的情况,还是她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被人看到了,云朵一下子接了好几张帖子,邀请她过府游湖,赏花,看景。 拿着帖子,云朵有些发愁的想,她要是蹦跶的太厉害,皇帝会不会更看他们不顺眼,连理由也懒得找,直接让人来杀他们? 可这些邀约,她却不能拒绝,也不想拒绝。按先后顺序,先应了工部尚书府上邀请。 云彩做的鞋也做好了,藕荷色绣宝相花的纹样,鞋底是纳的厚底。 云朵试穿了下,正好合适,赞了几句,“我看你在衣裳,不用给我做了。先给你自己做两身穿的!”她现在都捡她穿过的衣裳。 云彩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淡黄色棉绸衣裙,抿嘴笑,“二姐已经给我好几套衣裳穿,都是好料子的!我又不出门,不用再做新衣裳了!”和在老家相比,她现在过的简直是天上的日子! 云朵摆摆手,“让万妈妈给你拿花样子,还是做两身吧!回头出门,也省的没有衣裳穿!” 罗妈妈看她一眼,真要穿着寒酸的出门,一说是少奶奶的亲妹妹,人家还当少奶奶对亲妹妹不好呢! 云彩犹豫着,应了声。 云朵领着罗妈妈和小丫鬟百灵,由罗平赶车到了工部尚书 了工部尚书府,周府。 周夫人不单单请了她,还有交好的几位夫人小姐,都一块请了。 工部尚书的府上,一亭一阁都独具匠心,园子里更是一个不小的池塘,满池青翠间,点点粉荷绽放,岸边种植者垂柳,十分闲逸清雅。 云朵跟着管事妈妈来到临水的院子,醉荷轩,见了周夫人。 她一进来,院里的人顿时把目光都放在了她身上。云朵的大名她们早已听过,她做的护肤品,若是下手慢,还拿不到手,用不上。所以对云朵其人,她们都带着些好奇的。 严大奶奶贺婉笑着迎上来,拉住云朵的手,“我特意早来了一会等你,没想到你也不慢。” 云朵初来京城,对各家都不熟悉,交际来往难免要吃亏。严老夫人就让她就随着云朵一块,也提点照看她一些。 “贺姐姐!”云朵笑着跟她互相见了礼。 贺婉就拉着她介绍给周夫人和几位她相熟奶奶小姐们。 周家的几位小姐都已经出嫁,只有最小的周四小姐周郡瑶,才刚刚十三岁,两个大眼带着好奇的打量云朵。 云朵朝她友善的笑笑。 周郡瑶作为东道主,自然要主动些,上来拉住云朵的手叫姐姐,“姐姐今年多大了?我怎么看着你还没有我大?” 她是标准的北方女孩,个子高,十三岁比云朵还要高出一点,云朵虽然做妇人打扮,但肌肤娇嫩白皙,笑容纯净,看着就像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娃。 听她的话云朵笑出声,“我十九了,可比你大了好几岁呢!” “看着一点都不像!”周郡瑶睁了睁大眼。京城多的是保养得宜的贵妇,但如云朵这般二十的人却像刚及笄的小姑娘般,却是不多见。 贺婉扑哧笑道,“周妹妹这小嘴像抹了蜜糖一样!要甜死人了!” “我说的是实话!”周郡瑶脸色有些发红,她也很注意保养,也不常出来晒,尤其夏日里,都不见一点日头。可她皮肤还是不够白皙。 来的夫人小姐们大半都用云朵的护肤品,就顺着跟云朵说起话来。 管事妈妈来说是船准备好了,请众位小姐上船去采莲或钓鱼。 云朵是带着任务来的,自然不会没脑子的跑去玩,找了个借口,和周夫人到更衣室去说话。 周夫人之前没有找云朵,也是不太相信,她没有见过庞仁之前胖的时候和瘦下来的对比。所以等云朵去给玉文郡主,一段时日过去,听玉文郡主已经瘦了不少,这才忙忙的请了云朵来。 “也不瞒聂夫人,我有个儿子,已经十五了,念书念书不成,亲事亲事也不成。我这愁的天天吃睡不好。特意请聂夫人来看看,也帮帮我们吧!”周夫人先争取她的意见,毕竟云朵是女眷,她儿子是男子。 云朵张口要答应,看周夫人神情似是怕她为难的样子,眸光转了下,“我夫君虽也是开明之人,但给令公子训练这事,我还需回家告知夫君一声。” 看她没有拒绝,周夫人心下松了口气,谢了又谢,伸手就褪下个翡翠镯子给云朵。 云朵一看,忙推脱不能收。 “我看你亲切,也算是个晚辈了。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你可不能不收!”周夫人笑容和蔼,手下坚定的给她戴上。 那翡翠镯子绿汪汪的,戴在她皓白的手腕上,出奇的漂亮。 周夫人看她没有再推,满意的笑着拉她出来。说起护肤品的事,“这天一热,脸上总是油腻腻的,吃点辣的,就起小疙瘩。” 云朵笑着说自己正在研制祛痘的护肤品,先教了她两个小偏方祛痘。 贺婉看俩人说完了,带着云朵出去到水边玩。 云朵看着满池的碧叶粉莲,不光是美景,还是好吃的。 贺婉知道她正和庞仁筹备开食肆,她跟云朵也不熟悉,就说到吃喝上来。 最后厨房做了荷花粥,荷叶卷肉和叫花鸡。 从周府回来,云朵见聂子川在屋里微眯着眼养神,拿了扇子笑着凑上来,跟他说去给周公子减肥的事。 聂子川睁开眼看她,目光落到她手上的镯子,眉头不自己觉的皱起来。 云朵忙道,“周夫人说是见面礼,我推不掉…” 聂子川伸手给她褪掉,眉头皱的更紧,“这样成色的翡翠…你知道那个周昌的情况吗?”据他所知,那周昌甚少出门,为人极为内向,可比玉文郡主难得多。 云朵摇摇头,她还以为京城的人都很富贵,随随便便出手就是珍宝。 聂子川带着一份无奈,把她揽在怀里揉了揉,“我陪你一块过去,看看那周昌。” “嗯嗯!”云朵笑眯眯的点头。忘了问他怎么知道工部尚书的儿子叫周昌。 玉文郡主那边还要天天过去,聂子川下了衙,吃完饭就和云朵到周府拜访。 “哎哎!我的事还没说完呢!你们别急着走啊!”庞仁在后面叫嚷。 云朵回头白他一眼,“就开个冰点铺子,你难不成还做不起来?” “不是……”看俩人上了马车走远,庞仁话又咽了下去,不满的嘀咕,“不是说还要卖点心和蛋糕,好歹也再商量商量啊!” 云朵带了两个点心瓒盒,里面是口味清爽的薄荷糕,水晶糕,饼干和奶糖等。 周尚书和周夫人一块接见了两人,却没见到周昌。 周昌。 周夫人面带难色,“犬子生性有些胆小怕人…烦劳你们移步了。” 云朵虽然疑惑,却也笑着点头说没事,随着去了周昌的院子。 周昌也不在院子里,周夫人进了书房,好一会才把身材肥硕的周昌哄出来。低着头,抬也不抬一下。周夫人柔声哄他给聂子川和云朵见礼,说了三遍,才拱手弯腰行礼,声音如蚊道,“聂大人,聂夫人。” 云朵有一瞬间的傻眼,十五在这个时代就是大人了。堂堂尚书府的公子哥,即便不是肆意快活,却也不会是这个胆小内向的样子吧?这孩子不会是自闭症吧? 她心里犯难了,她可从来没有和这样的人接触过。 周夫人看她神色,眼眶微红期盼的看着她,“聂夫人……” 可是这周昌需要的不是减肥教练,而是心理医生啊!云朵想哭,她可以拒绝吗? 周夫人已经哭了。 周尚书也眼神黯然,摇头叹气。 周昌头垂的低低的,恨不得把头埋在胸口里的样子。 云朵和聂子川对视一眼,给罗妈妈使眼色,温声叫了周昌的名字,“周昌!你想不想吃点心?我拿了水晶糕,薄荷糕,还有奶糖,饼干。奶糖和饼干都是你没吃过的噢!” 说到吃的,周昌脑袋动了动,微微抬头看云朵。 好纯净的眼睛!云朵忍不住赞了一声。 罗妈妈那着攒盒打开,里面的点心和奶糖都露出来。 云朵拿着递给他。 周昌盯着攒盒里的点心和奶糖,不敢拿。 云朵拿一颗糖放进自己嘴里,“很甜很香很好吃的!” 看她吃的香甜,周昌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把整个攒盒都拿走了,拿了转身就跑了。 云朵愣了下,忍不住嘴角微抽。 周夫人一把抓住云朵,两眼含泪的请求,“求求聂夫人帮帮我儿吧!昌儿他就是因为身子太胖,太过自卑,从来不敢出门,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求聂夫人帮忙!” 收了人家一个翡翠镯子的云朵,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间,看周夫人哭成泪人,说不出来了。 聂子川见她眼神瞟过来,“周大人!令公子怕不单是因为身材原因,这个不容易……” 他话还没说完,周尚书就打断道,“只要能让我犬子减掉肥,他必会恢复正常的风采!到时我必有重谢!” 重谢就不必了,她先试试吧!云朵叹口气。 周夫人看她愿意试,连忙道谢,又去把周昌哄过来,让周昌给云朵见礼,“快给云教练行礼!以后云教练就教你减肥训练了!” 云朵看周昌根本不怎么理会她,就道,“周昌!以后你好好听话,我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周昌抬头看云朵,纯净无暇的眼眸一眨不眨的,似是不相信云朵。 “要不你跟我去我家,我做冰凉的点心给你?”云朵不知道他智力如何,反正看着不像正常的,就把他当小娃儿哄。 周昌摇摇头不愿意。 云朵没办法,只好借厨房一用,问明周府也有冰窖,让罗平回家拿了琼脂和模子材料过来,当着周昌的面,做了果冻和雪糕。 等待冷冻的时间,聂子川给周昌把了脉,云朵听了脉象,大概也猜出了他的情况,跟周大人和周夫人商量训练的办法。 周昌不配合,只能从他感兴趣的方面下手。但吃的越多,等于没减! 周夫人忙道,“昌儿最喜作画,连邵阁老都称赞过呢!”吩咐伺候周昌的小厮,去书房拿几幅画来,趁着周昌没在。 第345节 小厮很快拿了四五幅画过来。 云朵有些讪然,国画她根本就不懂啊! 聂子川把几幅画看了看,画风自成一格,的确很不错,赞了两句。 吃食和作画,云朵想了想,还是先从吃食入手,然后在转向作画。她为了雕刻和摆盘,也是练了好几年绘画的。 很快果冻好了,云朵全部拿出来脱模,把晶莹剔透,形状各异的果冻摆盘端出来。 周昌眼神都亮了,直接端着就吃。 周夫人和周大人也稀罕了下。 云朵叮嘱了冰窖里的雪糕今儿个不让吃,等明儿个再吃,就和聂子川回了家。 到家,她就让正在打家具的工匠们做了两幅画架和画板,订做了画笔和颜料。 庞仁看云朵也不问,天天往外跑,叫住她,“你再不理我,我生气了!” “怎么了?”云朵返回来。 “冰点铺子又不是老子一个人的,你连问都不问了!”庞仁气道。 云朵问,“弄好了吗?” 庞仁哼哼一声,“都说已经弄好了,让你去看看,你倒好,一天到晚不着家,我找你说个话,都不理!啥时候铺子能开张啊!?” 云朵呵呵呵笑,“大哥!我这不忙忘了嘛!我今儿个不出去了,咱们去铺子看看吧!”她两天不去淮南王府,看见她就恨不得揍她的玉文郡主看她更加不顺眼了。说她拿了银子不负责。所以她今儿个准备去看看玉文郡主的情况。 庞仁露出个这还差不多的表情,一路上数落她,“就算累死累活帮那些人减肥,能拿多少银子!?老老实实的把冰点铺子开起来,筹备着开私房菜,这才是来钱的道!”他还要去江南一趟,得赶紧把京城的事情都处理妥当,才好离开啊! 开啊! “走吧!走吧!回来我给你做冰激凌吃!”云朵嘿嘿笑。 新铺面在西大街上,就两间的门脸,不过是两层的。屋里按照云朵说的已经改装好了,桌椅也都到位了,摆上货就能开门做生意了。 云朵看都准备好了,和庞仁商量了下,用自家的人,罗丘和万广都在这,可以把俩人先安排过来一个。至于做冰点的师傅,这个只能雇佣了。人家有个好手艺的人,不卖身。 又到地下冰窖看了下,云朵出来,就和庞仁分开,“我去淮南王府一趟!你先回去吧!”光用严府的冰,那也不够用的。现在天热,严府已经用上了冰。却也都省着用,他们开了铺子,要用的可多着呢! 淮南王妃听云朵要开铺子卖雪糕用到冰,没有答应给她冰,让她先做了雪糕来尝尝。 云朵洗了手,直接去了厨房,让准备了材料。 罗妈妈和百灵打下手,一次性做了好几板出来。 吃了晌午饭,淮南王妃就吃到了冰凉爽口的雪糕,看着云朵笑道,“都说你厨艺精湛,的确精妙!王府的冰每年也用不完,就赏你一些吧!” 云朵忙笑着道谢,“谢王妃!” 从淮南王府出来,又跑了一趟周府。 周夫人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让她随便搬。还问要不要帮忙,她希望云朵尽快忙完,开始给儿子训练减肥。 云朵还有几家要去,其实她想集中起来训练。可谁家的人也不愿意集中在一块训练,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丑态。云朵只能来回跑。 好在另外几家都属于正常情况,只要管住嘴,加大训练,就能减下来。云朵按几人身体情况,调配了茶饮,不用的训练方式,交给各自服侍的人监管。 没几天,冰点铺子的冰窖就被冰块填满了。 大热天的,新铺子开张,虽然有人好奇,但整个街上都没多少人,对他们新铺子感兴趣的就更没多少了。 “往各府送!”云朵看着,就吩咐万淼,往认识的各府挨个送。 万淼应声,带了几个小厮拎着食盒,飞奔在各府的路上。 冰点心和雪糕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瞩目。 云朵特意让庞仁去严府借了几个打下手的过来。 结果还是忙不过来。 京城人最不缺的就是钱,有钱的吃果冻,刨冰,雪糕,班戟。那不富的也能来碗冰冰爽爽的凉糕吃。 铺子门外也撑起了大伞,摆了桌凳,楼上楼下坐满了人,外面排队的还不满的催促着快点。 万广一个人根本照管不过来,罗丘也被拉过来一块照管。 云朵在后厨帮忙做水果班戟,却总觉得牛乳不如家里的奶牛产的浓醇香甜。回头要是在京城住,得把家里的奶牛弄京城来几头。 水果班戟做好,在冰窖里冻过,云朵让百灵拿食盒装了一盒,拿去周府。 画具已经订做好了,云朵用吃的哄住了周昌,开始教他作画。 周昌对绘画有着很高的领悟,看云朵沙沙作画,纸上就出现各种水果,鲜花和花瓶,若不是铅笔色,看着就像真的一般。 云朵见他感兴趣,又画了人物,周昌身边的小厮,宝顺。 周昌看看纸上,又看看自己的小厮,满眼惊奇的看着云朵。 “你要是听我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就教给你画!”云朵笑。 周昌看她这样,突然倔起来,自己拿着铅笔,抱着画板就回了书房,自己研究去了。 云朵愣了下,忍不住嘴角微抽。 一旁的周夫人歉意的看着她,“昌儿这孩子性子有点倔,实在麻烦你了,云朵!” “那先让他自己研究一下,我先去趟淮南王府。”云朵知道别人都可以快,这周昌是快不了,也不能跟他计较。 周夫人亲自把她送到二门上,回到儿子书房外面看了看,就见儿子果然抱着画板拿着铅笔在画自己的小厮宝顺。 云朵到淮南王府时,玉文郡主正在吃冰点铺子买来的水果班戟,等云朵来了,吓的一个激灵,连忙端着盘子塞给丫鬟,让她藏起来。 冰点铺子开张之初,云朵往淮南王府送来了雪糕和水果班戟,玉文郡主吃了一下子就喜爱上了。这个冰冰凉凉,又香甜,吃了还降暑。 被云朵知道后,云朵一句话没说,直直的盯着玉文郡主看了她一盏茶的功夫,也没帮她训练,讲了个故事就走了。 故事很短:从前有个人,喜欢吃雪糕,班戟和甜点,后来,他肥死了! 她冷肃幽黑又直直的眼神,让玉文郡主想到就觉得心里瘆的慌,听云朵来,正吃着的,心虚的心慌起来。 云朵不光巧手,还有一条好舌头,一个好鼻子。她自己铺子里出的东西,闻了一下就闻了出来。 见她又是那种瘆人的眼神盯着她,玉文郡主拽着脸,“你盯我干什么!?我就只吃了一口!是…是我母妃看我热的厉害,让厨房切了一块给我的!” 云朵突然笑起来,“郡主!我会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美味佳肴,点心蛋糕。如果有工具,我还会做分子料理。你要不要聘请我做厨娘?我可以让你每天都醉生梦死,大饱口腹之欲!” 玉文郡主眼神闪烁,怒哼一声,“你又想提醒我,再胖下去,本郡主就要生不如死了是吧!?当本郡主是小孩?”转身出去开始训练。 走到院子的树荫下,回头看了眼站在廊下,一身轻便装的云朵,玉文郡主撇了撇嘴,恨恨的嘀咕,“抽着让人减肥,自己却那一堆好吃的过来。一个胖子美食环绕了,还减个什么劲儿的肥!?” 云朵听见了,监督着她训练了一下午,回去的路上不停想。以后不能再往淮南王府送吃的!? 跟聂子川说起这个,他还没说话,庞仁恨恨的咬牙,“你弄一堆好吃的,是叫人减肥,还是叫人吃了更肥的!?”他可是苦了大半年啊大半年! 云朵咳咳了一声,“那以后少往淮南王府送吃的了。”玉文郡主好大的怨念! 很快,她也没心情摆弄吃食了。 嵇代回京了,带回了钦天监勘测‘活地’的消息。 但皇上却没有召见他们,被晾了起来。 ------题外话------ 亲爱的们有票也不要再投给俺这个负心汉了┭┮﹏┭┮ 倒霉的2015过去了,2016,新的一年,俺要拼命o(≧口≦)o~ ☆、第209章:激励 “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那块地,是不是有什么玄妙的?”云朵整颗心都提起来了。 聂子川让她别担心,“我去监正府上走一趟。” “别……”云朵拉住他,又一想,还是松了手让他去。要是他们知道了嵇代回京,正常反应肯定会迫切的希望知道消息,一动不动,反而让人觉得他们反常。而她现在也的确想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聂子川握了下她的小手,换了衣裳出门。 嵇代不在家里,在钦天监当值。 聂子川又找到了钦天监,嵇代却没有告诉他情况,只说,“皇上请了国师再去勘测。” 那就是没有确定,或者皇上不信任钦天监,所以才让镜虚子又去勘测。但钦天监的结果,定是对他们有利的!聂子川谢过嵇代,回家安抚云朵,“钦天监已经勘测了无事,不用担心了。” “既然无事,那就是说那块‘活地’是块宝地才对。现在皇上又派了那个老道去看,要是看出个事儿来咋办?”云朵有些心焦,看来那老道在皇上心中地位斐然,钦天监的话,他竟然不信。 聂子川看她有些六神无主的样子,笑着蹭了蹭她的头,“天下多的是能人异士,民间更是藏龙卧虎。那块地既然已经确定是块宝地,那老道士乱说,或者借此朝咱们下手,他国师的位子和他百年名声就保不住了!” 云朵一想也是,那国师再得道,于风水堪舆一块上,定然比不了术业专攻的高手。微微放下心,“那我们先寻摸几个风水师吧!以防万一!” “我已经让万森去找了。”聂子川看她不那么担心,揉揉她的头。 云朵虽然不那么心焦,却还是忍不住担心。 这事也只是夫妻俩知道,淮南王府和周府,加上另外几家,云朵还是照例要跑。 天越来越酷热,站在日头下即便不动,都能出一身的汗。玉文郡主还要不停的训练,汗水像下雨一样啪嗒啪嗒往下落。 “不准停下!你现在跑的每一步都在甩掉你身上的肥肉,一旦停下,前功尽弃!”云朵陪着她一块跑。 玉文郡主咬着牙,下巴上的肉和全身的肉都随着跑步颠起再落下的晃悠,大口大口喘着气,“我实在…跑不动…了…” “还有两刻钟,跑完就歇息!我跟你一块,坚持!”云朵在一旁鼓励她。 听还有两刻钟,玉文郡主直接放弃了,停下来走到廊下的椅子上,一屁股坐下,“我不跑了!我要歇息!” 云朵本来还想是时候该说点好听的,鼓励她,让她更有动力。看她这幅消极怠工的样子,转身叫了她的丫鬟,“百灵!你去外面让罗平回家把我的画具送来!” 罗平没有回家,而是拿了几个钱让王府的一个跑腿的小厮到茶树巷一趟,拿了云朵的出行画具过来。 玉文郡主看她拿了板子贴上纸在写写画画的,心下好奇,就过来看。 云朵不给她看,“你先自己训练。”转身到了屋里去。 玉文郡主愤愤的哼了一声,看了眼自己的丫鬟,又继续训练。 云朵画的是玉文郡主的画像,纸上的玉文郡主肥硕圆滚,脸几乎是圆的,腰上的肉一圈一圈鼓起来。简单线条勾画好,又细细的刻画了一番。 一旁奉命来看情况的丫鬟,脸色一变,顿时难看起来。 第346节 百灵低着头不敢看,少奶奶竟然把玉文郡主现在这个样子画了下来,要是给玉文郡主看到,肯定会发怒的! 云朵就是画了玉文郡主看的,这边画好,那边就朝玉文郡主招手,“来瞅瞅!” 玉文郡主擦着汗,喘着气过来,只看一眼,全身就僵住了,阴沉着脸,怒瞪着云朵,“你简直放肆!” 云朵差点挨了她的鞭子,跟淮南王妃说以后再来王府希望不被打,她的鞭子就被淮南王妃收起来了。玉文郡主没有武器,伸手就朝云朵脸上打。 不说是打脸,就是打别的地方,云朵都不会让。轻巧的躲过,看她抬手又打过来,云朵眸光一闪,抿嘴笑看着她,“陪我练练手?” 玉文郡主闻言一惊,“你会武功?”上次她的鞭子没有打到她,她当时只顾着愤怒,却忘了想别的。 云朵笑着挑眉。 玉文郡主伸手握拳朝她打。 云朵没有还手,轻松躲开。玉文郡主再出拳,云朵陪她玩了起来。 结果小半时辰过去,玉文郡主没打到云朵一下,被她闪来闪去,满身大汗。 云朵拿下画板上的画像,递给她的丫鬟,“挂在郡主屋里!如果她撕了,或者我哪次来没看到,我会多画十张送上!” 明目张胆的威胁。 玉文郡主愤怒恼恨的看着丑陋不堪的画像大叫。 云朵回到家把她手下几个减肥的人都画了下来,每人一幅,等她到府上检查训练情况的时候,带着送上。 几人虽然没有玉文郡主那么恼恨愤怒,但也都个个脸色难看。 回来的时候,罗妈妈小声劝了云朵一声,“少奶奶虽然是为了他们好,但要是不领情的,岂不就是得罪他们了?” “光听好话能减下去吗?”云朵问她。 罗妈妈不说话了,庞少爷当初多大的决心,多大的毅力,还是少奶奶天天鞭策,这才减的那么快,减掉那么多,让他成亲的时候大蜕变,震慑住了 时候大蜕变,震慑住了所有人。 这种刺激很是有效,连玉文郡主这样的都闷不吭声的自己加强了训练。 但有一个人却不能用这样的刺激,那就是周昌。 看了眼投入作画,沉浸在自己的书画世界中的周昌,那一身圆滚滚,云朵看了眼有些着急的周夫人,重新贴了张纸,拿笔开始画。 周夫人不知道她又要画什么,可天天这么教作画哪能解决问题,只不过是给儿子找了个夫子,又有了一件新事可以做而已。 看云朵画的认真,还时不时看一眼周昌,再看看她,周夫人更觉得奇怪,就按捺住,在一旁等着看。 不时,纸张就跃然出现一个翩翩公子哥,身材修长,眉目俊朗,笑得一脸阳光,露出两个深深的酒窝,一双眼睛清澈纯净。恍惚一看像周夫人,又不太像。 罗妈妈看周夫人疑惑,想了下,低声道,“这是周公子…”瘦了之后。 周夫人一听顿时愣住了,深深看着画上的人像,压抑不住的心酸难受,眼泪就涌了出来,“我的儿……”若是他不胖,就不会那么自卑,成天关在院子里不出门。若是他不胖,合该是这样俊朗阳光一少年啊! 听她哭起来,周昌听了笔,抬头看周夫人。 云朵把画转向他,“周昌!这是我画的你的画像!你要是瘦了之后,就是这样的!” 周昌愣愣的看着画像,似是惊了一下,铅笔掉在地上,站起身来。看看画像,又看看云朵。 云朵朝他笑,温声道,“你像不像变成这样?多好看,多俊朗啊!” 周昌盯着她看了一会,低下头,不说话。 “只要你肯听我的话,我就一定会让你变成这样俊朗的!还会教你作画,教你雕刻!如果你想学武功,我还可以教你练武!”云朵像哄小孩一样哄他。 周昌抬眼看她,纯净的眼睛一眨不眨的。 “你想不想?”云朵笑眯眯的问。 周夫人擦了眼泪,在一旁着急,“昌儿!?” 好一会,周昌用力的点头,“想!” 云朵松了口气,朝周夫人笑起来。现在周昌答应训练,就算是走出第一步了! 周夫人也喜极而泣,跟云朵道谢。 云朵叫了周昌,跟他讲了变俊朗很辛苦很累,让他做好打算,“答应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噢!听话的才是好孩子!” 周昌低着头,脸红了起来。 云朵和他说好,就制定了训练计划。那副画同样让他挂在屋里,以作勉励。 周昌拿着画一直看,一直看,忍不住抿嘴笑。 周夫人看的心里欢喜,儿子已经很久都没有笑过了,看他这么喜欢,肯定会听话,用心训练的! 聂子川来接云朵回家,看她神色轻松,眉头微动,“周昌答应训练了?” “嗯嗯!”云朵笑着点头,“他要是能走出自己的世界,有个好的开始,就算成功一半了!” 聂子川摸摸她的头。只要有事情忙,他的小丫头全身就焕发着光彩一样。 邢师傅来信了,问云朵这边啥时候能筹备好,他等不及要来京城了。埋怨云朵太散漫,鄙视她有银子也不会搂。多好的大夏天啊!冰火锅一上,立马就能赚翻! 云朵给他回了信,说是最近手头事情特别多,让他再等等。 她的信还没发出去,邢师傅的信又到了,说他和几个老伙计已经在路上了,再过几天就到京城。 “这么快!?”云朵惊了下,这小老头…她都没让他们过来,他们自己跑过来了!? 聂子川让罗丘去通州码头接。 果然接到了邢师傅和他的三个老友。 云朵想到至今还没消息的镜虚子,叹了口气,“谢明和杨紫媛的婚礼办的咋样?” 谢掌柜就给谢明和女儿成了婚,她让人捎回去了几匹布和一套六件的银鎏金头面。其余的让万森聂玲玉帮忙准备的。 邢师傅不满的瞥了她一眼,“虽然人不多,但该有的礼都有,还有我们几个老家伙做见证,也算是热闹了一场。” 云朵点点头,还要再说。 邢师傅直接堵住她的话,“私房菜开在哪?先带我去瞧瞧!” 云朵嘿嘿一笑,高声道,“大师傅!您请~” “懒!”邢师傅低哼一声,背着手走在前面。 另邹师傅三个,也忍不住叹气摇头。他们还是自己再想办法收个徒弟吧!云朵这个丫头虽然悟性高,奇思妙想也多,但人也散漫的很。指望她继承衣钵,他们死了之后,会不能瞑目的! 几个人来到私房菜,看了看,和南平县的总店差不多,隔壁就是供他们住的小院,每个小院都只有两间正房一间厢房,虽然小,但是独立的,可以带家里的人一块住,很是方便。 邢师傅直接挑了一个,叫了邢婆子先住进去,他去了后厨。 “今年卖冰火锅有点困难!不是时间来不及,而是冰的问题。我已经要了好几家的冰,不过都用在了冰点铺子里。”云朵跟几人说了情况。 “天下第一楼不是有大冰窖?跟他们借点来!”邢师傅斜着她。 云朵嘴角抽了下,跟天下第一楼借冰……她这冰火锅的方子就得教到他们手上了。 不过想了想,市场那么大,她又吃不完。而且她走的是高端路线,做的是私房菜 的是私房菜,不单单冰火锅一个。就点了头,“那好,我让胖子先去天下第一楼问问情况。” 邢师傅见她这么爽快就同意了,不知道该说她不会做生意,还是太会做生意。 庞仁不同意,“咱们也是要开酒楼,要开火锅店的!你把秘方让给别人,哪还有咱们赚钱的!?你这死丫头真是来了京城人变蠢了啊!天下第一楼多少分号你知道吗?为了一个冰窖,把方子给了他们,就等于把冰火锅的天下就让给他们了!” “可咱们现在也没有冰啊!要不用别的方子换?”云朵问。 庞仁想到冰,怒沉着脸,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后,“你挑个不要紧的方子,我去问问!” 云朵忙点头,其实她是觉得,过不多久,天下第一楼的大厨吃了他们的冰火锅就能自己琢磨出来,还不如拿这个跟他们交换一下。 结果天下第一楼的大掌柜贼精,听他们要冰,就知道要做冰火锅,立马提出要求,把冰火锅的方子也教给他们。 开冰点铺子,云朵就把淮南王府和周府几家的冰窖搬了一个遍,这次总不能再搬人家好不容易买的冰了。劝了庞仁一番,答应把冰火锅的方子教给天下第一楼。 庞仁极为不情愿,说是让他卖一个月后,再把方子教出去。 大掌柜没办法,只得同意了。即便一个月后,热天快过去了,他们拿到了方子,就能立马赚钱。而且这冰火锅可以卖到九月里,并不会少赚。 私房菜的冰窖装上了冰,邢师傅几个立马动了起来,准备着开张。 冰点铺子每天都客满,云朵看万广上手,把罗丘抽了出来,照看私房菜这边。 很快千味私房菜开张了。 周夫人听到消息,当即就请了交好的人来订了两桌。 私房菜的雅间是前后开门的,分两个院子进出。若是男客可以从前面进出,开朝前的雅间房门。若是女客可以从后院进出,开朝后的雅间房门。方便,又保证了男女分开,互不影响。 周昌已经在按照云朵的计划训练了,看着儿子起色好了,人也开始瘦了,周夫人对云朵满心感激。 淮南王妃也让秦嬷嬷领着几个管事妈妈来捧场。 严老夫人已经吃过冰火锅,让严大夫人和严大奶奶贺婉约上交好的人来了。 严启虽然没有选中庶吉士,不过如今也在户部观政,请了几个同窗好友和同僚过来。 会昌伯也卖给女婿面子,对冰火锅也稀罕,领着几个人过来。 云朵看捧场的人还真不少,就到后厨去帮忙。 从家里带来的人,冰点铺子和茶树巷,私房菜三处一分,就显的不够用了。 云彩也穿上围裙在院子里洗完洗菜。 万妈妈看她没往后厨里面凑,微微放心,不过还是暗示了打杂的小丫鬟看着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冰火锅在京城一下子掀起了狂潮般,听说的人找到了私房菜来,一饱口福。 虽然雅间只有二十四个,但有早的和晚会的错开了,晌午一场,晚上还有一场。 云朵狠狠的忙了好几天,“京城的人就是有钱!要那么贵,还争着抢着来吃!” 聂子川看她胳膊都有些肿了,眉毛拧成了一条,“每天都限量!订不到就往后排!你别给我去了!”回到家里,累的倒床就睡。 “别使太大劲儿,疼!”云朵哼哼一声,让他按轻点。 聂子川在她小屁股上拍了一巴掌。 “哎呦!我少去行吧!?”现在私房菜刚开始,不让她过去看着,她也不放心啊! “有罗丘在那,后厨有邢师傅几个,哪用得着你!?而且你忘了你小日子要来了?这几天给我待在家里!”聂子川沉声说着,拿了药油搓在手上,给她揉肿起来的胳膊。 第347节 云朵撅了撅小嘴,腰间突然被拧了一把,连忙道,“我听话!我乖!” 聂子川神色微霁。 不去私房菜,云朵也闲不住。她手里有六个要减肥的,一个难伺候的玉文郡主,还有一个自闭少年,已经够她忙的了。还有人时不时想找她要个美容偏方。 从淮南王府回来,云朵让罗妈妈给她撑起画架,又画了一张玉文郡主瘦下来的画像。 刚打了线稿,还没有刻画,私房菜来人叫她,“少奶奶!有人在私房菜闹事!庞少爷快和人打起来了!” 云朵立马放下笔,“和谁打起来了?” “长兴侯府的三公子,曹泰!” 云朵顿时皱眉,抓了帕子擦着手,快步往外走,“罗妈妈,跟我去看看!” 罗妈妈应声,连忙跟上。 罗平也快步跟在云朵后面。 ------题外话------ 新的一年了,祝愿亲爱的们想啥有啥~! 开心健康每一天~(@^_^@)~ ☆、第210章:找事 庞仁满怀忐忑希望来京求沐燕歌回转心意,却遭到了曹泰的鄙夷凌辱,半路还差点被人截杀,心里早对曹泰恨之入骨。但他如今家有贤妻娇儿,被聂子川和云朵警告过后,就不准备理会曹泰了。 没想到他自己倒是找上门来了,庞仁新仇旧恨,直想狠狠揍曹泰个满地啃屎! 曹泰稀罕了沐燕歌两年,娶到手,觉得也就那么回事儿,都是女人,脱了衣裳都一样。但他看不惯被他鄙夷到泥里的肥猪,变成了俊美男子,贤妻娇儿在怀,还在京城做起了生意。 俩人见面,都分外眼红。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庞仁仗着学了点拳脚功夫,而曹泰仗着会点花拳绣腿,俩人在私房菜大打出手。 云朵赶过来的时候,俩人已经扭打在一起,脸上都挂了彩。急忙喝止,“都住手!” 庞仁已经打红了眼,满脑都是被人按在地上拳脚相加,而曹泰放肆狂妄的嘲笑鄙夷他,那几乎让他承受不住的屈辱,被践踏碾压的自尊。 云朵看他发红的两眼,怒喝,“胖子!你是看食客们吃饭太单调了,想学歌妓表演助兴是吧!?” 庞仁理智被她喊回一丝,可他想松手的时候,曹泰却狠狠一拳打到他脸上。 罗平快步上来,“庞少爷!” 曹泰是长兴侯府出身,侯门贵公子。而庞仁虽然出身不够,却也是严赜的外孙,新科状元的义兄。而这新科状元夫妻俩好似很受皇上看重。俩人打起来,没人敢去拉架。 罗平伸手就拉开了两人,扶了把庞仁,把他拉到后面来。 曹泰目光阴怒的盯着罗平。这个随从,竟然毫不费力的就轻松拉开了他!? 云朵看了眼一圈的围观众人,沉声怒斥庞仁,“兄长!咱们是开门做生意的,就算家里有人为官,就算有亲眷身居高位,兄长也不该对食客大打出手!你的修养呢!?你的素质呢!?就算有人打上门来,你也不该如此不顾形象!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一身的伤。你现在可是有家有室,有儿子的人!还能像无牵无挂的一样去疯!?” 这一番斥责庞仁的话,让围观众人看曹泰的眼神都变了变。云朵来了先对自己人发作一顿,堵住别人的话。可这话说的,却处处在鄙视曹泰,他出身侯门,他们也有靠山。鄙夷曹泰没修养没素质,没儿子。别人都是上门吃饭的,他是上门找事的。把庞仁打的一身伤! 曹泰怒不可遏的盯着云朵,“哪里来的贱人,胆敢骂到本公子头上来了!?” 云朵惊讶的转头看着曹泰,“曹三公子!您这是…来我们私房菜吃饭的?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让您发这么大的火。就算您不顾忌,那旁人瞧着,也有失体统不是?” “你……”曹泰怒狠的瞪着眼,却发现云朵脸蛋不如沐燕歌精致,但那肌肤娇嫩红润的,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来,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闪着光。他眼神顿时就变了。那个聂子川,竟然还能养出个这么娇嫩灵秀的媳妇儿!? 云朵抿嘴一笑,“和气才能生财!瞧这天热的,我们私房菜生意也忙,招待不周,让曹三公子都热的焦躁起来了。我兄长也和曹三公子一样,是个急性子的,有什么不周的地方,我就在此给曹三公子赔礼了!曹三公子要是不嫌弃,就进雅间用些冰点,降降火!?” “好个牙尖嘴利的!打了本公子,就这么轻易的饶了你们!?”曹泰上下打量她,发现她身材纤细娇小,一身蓝绿色对襟襦裙,月半色纯色比甲,利落清爽,小脸笑靥如花,两眼却鄙视,冷沉的望着他,突然让他心里来了兴趣。这是和雪鹭的清高似仙完全不同的感觉。比沐燕歌还要惹人! 云朵叹口气,“曹三公子!我家兄长被您打成这般模样,怕是好几天都不敢去外祖家请安了。曹三公子宽宏大量,我们私房菜给你备一桌酒菜压惊,这事就算了了了如何?” 曹泰知道是他前来找事的,看着庞仁脸上都被他打出了血,严赜严渭要真是护着他,找到了家里,父亲定会责骂他。看看云朵,眯起眼,“本公子也一身的伤,可不是什么酒菜都能压惊的!听说你厨艺精湛,就给本公子做几个没有见过的菜来,就当赔礼了!” “你放屁!”庞仁怒骂。私房菜有四个大厨,凭什么让他妹子亲自下厨做给他吃!?不过一个杂碎,又什么资格吃他妹子做的菜!? 曹泰挑衅鄙夷的看着他。 众人看着,有人小声帮云朵说话,“人家好歹是状元夫人,私房菜不是有大厨吗?” 但也只敢小声说。 云朵扯着嘴角笑了一声,“要让我来做,有些菜怕是曹三公子要等到明儿个才能吃到了!费时的菜,我就借花献佛了!”行个万福礼,给罗平使眼色,把庞仁拉走。 罗妈妈跟着她去了后厨。 罗丘说是每桌送一盘油炸冰溜子,立马掌控了局面。 曹泰也被请到雅间里,随行小厮帮着上了药。 云朵到后厨穿了围裙,做了一道菊花鱼,一道凤凰投胎,一道苦瓜酿肉,一道龙井虾仁,冰火锅,外加一盘果冻一盘水果班戟一盘水晶糕薄荷糕摆盘。 曹泰特意问明了哪些菜是云朵做的,挨个尝了,脸上露出深意的笑。 和他同来的人看他这样,就笑的一脸猥琐,“三公子!这小娘们儿的手 公子!这小娘们儿的手艺的确了得!跟天下第一楼的比也不差了!” 曹泰哼了一声,这个小贱人的菜比天下第一楼那些吃腻了的菜,更有新鲜感! 庞仁快气炸了,他被那个杂碎打了一顿,算他没本事,没有打残了他。可却朵朵给他赔礼,还白白弄了一桌好菜给那个杂碎! 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云朵把切好的果盘放桌上,“那种人,都说不让你去招惹了,你还跟他打起来了!你现在打过瘾了,他要是找人下暗手,你能躲得过吗!?” “让他妈的来啊!老子可不怕他那个杂碎!今儿个没打残废了他,老子早晚有一天……”庞仁拍着桌子怒骂。 还没骂完,云朵站起来伸手给了他头上一巴掌,“个死胖子!你不长脑子啊!你在这喊着要打残废了他,要真有人把他弄残弄死了,你就被按了罪名了!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那种杂碎你根本不用理他!” 庞仁怒沉着脸,恨恨的咬着牙,“那个狗杂碎!早晚不得好死!” 云朵拿了快甜瓜直接塞了他满嘴,“想想嫂子和小螃蟹!” 庞仁脸色难看的大口嚼着甜瓜,平复心里的怒火。 曹泰白吃了一顿,总算‘宽宏大量’的不再计较,带着随从离开了。 晚上聂子川得知消息,皱了皱眉,看着云朵,“你以后不要再勤跑私房菜了,有事罗丘会处理。” 看他不高兴了,云朵抿着小嘴,暗暗的撇他一下,低头吃自己的饭。 聂子川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又看向庞仁,“你没事也少往那边跑。” “你当老子爱跑啊!”庞仁狠狠白了他一眼。 云彩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安静的吃饭。 庞仁和曹泰打架的事传到了严府,严赜把庞仁叫过去训诫了一顿。 沐夫人严氏回到娘家提起时,听庞仁被训诫过,也不好再说啥了。 曹泰却到私房菜去的勤了,还点名要吃云朵做的菜。 云朵却没再往私房菜跑,每天上午到淮南王府监督玉文郡主,下晌到周府鼓励周昌,顺便在他停下歇息的时候,教他绘画。还要到另外几家去看看。 曹泰见云朵不在私房菜,知道她正给玉文郡主和周昌几个减肥,就在周府不远处堵。 云朵从周府出来,迎头就碰见了曹泰。 “状元夫人没在私房菜做饭,原来是跑出来晃悠了啊?”曹泰呵呵笑着,话却说的狠毒。说云朵堂堂一个状元夫人,不是给做饭这种低贱的活儿,就是抛头露面。 街上不少人,听见这话都停下来看热闹。 罗妈妈一听顿时恼怒,撩开一点车帘子,阴沉的盯着曹泰,“曹三公子前两日打了庞少爷一顿,我们也已经赔礼请了曹三公子一桌好菜。怎么曹三公子又找上我们夫人的事儿了!?” 曹泰目光阴霾,这个贱人牙尖嘴利,她身边的下人也都长了一张利嘴!冷冷笑了一声,“本公子是觉得状元夫人上次赔礼,亲自做的那桌饭菜甚是可口,见到状元夫人不免想起了那桌佳肴,打个招呼!” 云朵探出身来,看了眼围观看热闹的人,眼神落到一身淡紫色直裰的曹泰身上,两眼一红,眼泪就要滴下来了,“曹三公子!你已经抢走了沐大小姐,娶了她为妻。我兄长都已经让步了,你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 看她竟然快哭了,曹泰愣了下,眯起眼。 众人看了看状元夫人,娇俏俏,怯生生的一个小媳妇儿。而沐家因为曹泰和庞仁退亲,曹泰迎娶沐大小姐已经在京城风光了一把。现在又欺负庞仁,还连带欺负庞仁的义妹,再看曹泰的眼神就带了鄙视。 罗妈妈把云朵揽进马车,冷眼看着曹泰,“曹三公子!您既然娶了沐大小姐,就该好好对待才是!即便不是…那也是你们曹家的家事。您要是闲着无事,就去找您那位雪鹭姑娘吧!我们还要去淮南王府!” 罗平赶了马车从一旁过去,径直朝淮南王府的方向而去。 曹泰脸色铁青,一脸恼怒合上扇子。这个贱人!他竟然两次都没有在她讨到好!还每次都被鄙视!偏偏他现在,觉得沐燕歌,已经不如从前了。 沐燕歌也年近十八快十九了,长得娇美精致,但从和庞仁退亲,她就再也没有用到云朵做的护肤品。曹泰对她更是不如从前,连从外面领回来个卖身葬母的小贱人都收进了房里。她越发觉得自己没用护肤品,不如用过的人显的年轻娇嫩。 听曹泰找庞仁麻烦,沐燕歌是心喜的,说明曹泰心里还是很在意她的。好好梳妆打扮了,吩咐厨房准备了精美的菜肴,讨好曹泰。 曹泰看着她脸上厚厚的一层粉,就想到云朵娇嫩白皙的肌肤。听沐燕歌说桌上的菜有她做的,吃了两口,心下更是不耐。明明不是她做出来的,偏要说是她做的。更让他想云朵那一手好厨艺。 沐燕歌看他神色不是很愉快,就想再刺激他一下,说话间就提起了庞仁,“…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我表哥,我和他同一个外祖家。如今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了,你还跟他计较个什么!” 看她娇嗔羞赧的模样,额头的细汗浸了脂粉,曹泰脑中闪过云朵素面朝天却难掩雪肌,扔了筷子,“不想吃了!我出去转转!” “你……”沐燕歌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气的咬牙。 咬牙。 曹泰出了门,就往春江花月夜来。 当红头牌,雪鹭是这里的清倌,是个冰美人,只卖艺不卖身。追求者众多,更有不少人一郑千金,只为博佳人一笑。 曹泰一心想拿下这个冰美人,成为入幕之宾,没少砸银子。老鸨看到他来,就笑的一脸谄媚领他去了楼上雅间听雪鹭弹琴。 看着雪鹭一袭白裙,玉手拨动着琵琶,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曹泰脸上露出痴迷之色。拿着寻摸来的美玉,再次表白心意。 雪鹭态度冷淡,客气有礼,却不接受他的东西,抱着琵琶翩然而去。 从春江花月夜出来,曹泰积了一肚子的火气。抬脚就转向了私房菜。 雪鹭他已经追求了有半年了,砸了不知道多少银子,多少好东西,却至今摸不到,吃不上。曹泰看着桌上清淡却可口的菜肴端上来,让上菜的伙计叫庞仁来。 庞仁以为他又要找事,带着满腹怒气就来了。 很快云朵得到消息,曹泰和庞仁打赌,追求春江花月夜的雪鹭,还下了赌注。 看他回来,云朵叫住他问话,“咋回事儿?这种无聊的打赌,你也答应他。你要是太闲了,就回家看孩子去!” 庞仁愤怒极了,尤其看云朵处处管着他,想着他,心里更是怒不可遏。那个不要脸的畜生王八蛋!竟然把注意打到朵朵身上,简直找死! “若是你输了,我就去试试你那妹子的滋味儿!看她冰肌雪肤的,想必入口很嫩!” 第348节 曹泰猥亵邪恶的嘴脸浮现在脑中,庞仁恨的咬牙,看了眼云朵,“你们不用管我!我不会犯蠢弄死他的!”说完转身回了厢房。 他要是坐在屋里嚷骂拍桌子还没事儿,这个样子,定然是有事。云朵担心的看向聂子川。 “不过一个歌妓,胖子还没有那么蠢。”聂子川宽慰她。 云朵皱眉不悦,“好不容易变正经了!再去招惹那些人干啥!?没事儿找事儿!” 看她舀了牛奶粥端着去找庞仁,聂子川眼神落在罗丘身上。 罗丘上前,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聂子川慢慢抿起嘴角笑,幽寒的眸中杀意闪起。 ☆、第211章:赌注 庞仁阴沉着脸,靠在椅子上闭着眼,晃悠着二郎腿,“你别管!实在闲,就去找表嫂玩去!” 云朵眉头紧皱,“胖子!你真是闲的无聊了!要不你回去吧!入秋之前不是还要去一趟江南,左右京城也没啥事儿。私房菜已经稳定下来了,有罗丘在那,也不会有啥事儿。你这么久没回家,小螃蟹肯定都不认识你这个爹了!” 庞仁睁开眼看她一眼,深吸一口气,有重新闭上眼,吊儿郎当,“我知道了!回去歇你的去吧!” “那你这把这牛奶粥喝了吧!”云朵招呼他,“一会要凉了。” 庞仁哎呀一声,不耐的摆手撵她,“你这几天不是该好好歇着的!真唠叨!” 云朵呼吸一窒,羞怒的瞪他。 “好好!我立马喝!”庞仁笑着翻她一眼。每个月的那么几天,聂子川都把这丫头护的像重病患者一样,想别人不知道都难! 云朵恶狠狠的瞪他一眼,转身出去。 聂子川已经吩咐家里这几日不准有冰点和寒凉的吃食,看她回来,就拉着她早点睡,“这几日你就在家里,不要再去私房菜了!” 云朵看他正准备练字,微微撅了撅小嘴,脱了鞋子上来给他磨墨,“听说那个雪鹭美的像天仙一样!你说要是胖子要是再……黄悦菡对他那么好,还给他生了儿子,他保准是上辈子积德才能娶到黄悦菡这样贤淑的媳妇儿。他要是敢做对不起黄悦菡的事…。” 看她磨墨的手下力,大大的杏眸瞪着,好像庞仁已经辜负了黄悦菡一样。聂子川忍不住笑着捏她气鼓的小脸,“胖子又不是小孩,明摆的陷阱,又怎么会往里跳?” 云朵瞪他,“就算是陷阱,那还有相爱相杀的呢!再说胖子之前劣迹累累,要真是沉迷在那个雪鹭的美貌里,黄悦菡和小螃蟹就惨了!” “如果我呢?”聂子川挑眉问她。 “什么…你?”云朵疑惑。 聂子川看着她,“我跟人打赌啊!” 云朵愣了下,看他眼里点点笑意,上来扯住他的脸,恶狠狠道,“你要是敢…生了二心,我就…咬死你!” 聂子川搂着她的腰哈哈笑,噙着她红润的唇瓣亲了又亲。 看他的手不规矩起来,云朵推开他,“你不是要练字!?”他不是那些从小就受家世熏陶,能写出一笔漂亮毛笔字的世家子弟。聂子川启蒙晚,他的字这几年虽然大有进步,但翰林院的老翰林们却嫌弃他见解独到,字迹难以达标。 聂子川嘴角扬着,把她搂在怀里,执笔练起字。 云朵张张嘴,掰了下腰间的手,掰不开,只好无聊的靠在他怀里,玩手指。 聂子川写完一张字,低头看看她,抽了本话本子给她看。 云朵一看是新买的,就窝在他怀里翻开看。但见里面又是世家小姐爱上穷书生,穷书生最后一跃青云路的戏码,她就觉得没意思了,眯了眯眼,睡了过去。 见她手里的书掉下来,聂子川拿了放到一边,刚动了下,怀里的小人儿就搂着他腰挪了挪,更舒服的靠着睡起来。无声的笑了笑,聂子川拿了毯子缠在她腰间,护着肚子,提笔继续练字。这是他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欠缺的,除了磨练,没有任何办法能一夜提升。 但那个曹泰……敢把注意打到小丫头身上,看来是活够了! 没怎么吃饭的庞仁,半夜饿的睡不着,起来找吃的。 万淼还在耳房守着小炉子,顺便练武,见他要吃的,忙把炉子热的鸭汤和玉米面馍馍拿给他吃。 “聂子川还没睡?”庞仁口气不善的问。 窗户上映出聂子川还在练字的剪影,但怀里明显多了点东西。 庞仁撇撇嘴,吃了饭,回屋躺下睡。 次一天,见大早上的云朵就打哈欠,庞仁心里暗骂了聂子川一句,暗自嘀咕,“自己书法不好,自己一边练去,还得拉个人陪他熬夜!”叫了云朵,“给我那一套红景天的护肤品!” 云朵睁了睁眼看他,“没有!”红景天是聂子川找了商队从西域那边定来的,拿着他,这死胖子肯定是拿着送给那雪鹭去了! “我自己去找!”庞仁气哼一声,拿着扇子,揣上银子领着二子三子出门。 云朵的劝阻一点没起作用。 庞仁到严府要了一套护肤品,就去了春江花月夜,说是要见识一下雪鹭何等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 老鸨不认识庞仁,但看他一身锦袍,俊美潇洒,爽朗中带着份威怒,不是那穷酸人家出来的,就笑着招呼他上楼,“这位公子!雪鹭姑娘今儿个身体不适,不见客了!妈妈我给公子再找两个别的姑娘?” “不要!我只见雪鹭!”庞仁是携着满腔怒恨来的,哪有去玩乐歌妓的心思,直接砸出一锭金元宝。 老鸨看的眼神一亮,笑的满脸菊花,“哎呦!这位公子真是出手爽快!只是……我们家雪鹭今儿个真的不见客!”为了雪鹭来春江花月夜砸钱的主儿多了去,一锭金子就想见了!? 庞仁之前没少在青楼楚馆泡着,自然看出这老鸨的意思,“这是给妈妈的!本少爷想请雪鹭去品尝一下私房菜出的冰点和菜肴,还望妈妈带个话儿。” 老鸨笑的花枝乱颤,“那我帮这位少爷跑一趟,看看雪鹭她身子好点了没有。” 雪鹭没空,正 雪鹭没空,正慵懒的靠在床上翻看着琴谱,听是庞仁来了,直接不见。 庞仁把护肤品留下,让老鸨送给雪鹭,阴沉着脸领着二子和三子出了春江花月夜,直接被拒见,让他满心焦躁怒恨难忍。直想抓着曹泰,撕碎了他。 雪鹭看着桌上一套绘制着红景天甜白瓷瓶,珐琅银盖上飘逸的几个‘人面桃花斋’的小字,伸手拿过来。 老鸨在一旁笑着,“这可是好东西!有钱也难买到的!你之前用过那个雪莲的,不是很喜欢?” 雪鹭之前是用过,是她的爱慕者从家里拿了送她的,还为此引发了一场闹剧。 谁都不想年华在自己脸上留下深刻的印记,老鸨看她不太有兴趣,“这个不是雪莲的,是什么红景天,要不我先拿去试试吧!” 雪鹭可有可无的看着,老鸨拿着那套护肤品离开。 云朵从淮南王府回来,见庞仁脸色难看,皱了皱眉,“你还真去了?” 庞仁在等消息,那些护肤品除了送进宫,就是被各大世家订走了,连竹炭皂和精油皂都没有在外卖,而是直接送进了各府。外面的人想要用,根本买不到。就算那雪鹭长得再美再水,听说已经十七了,也不小了,他料定了她一定会稀罕! 云朵有些困,看他一副要跟曹泰杠上的样子,只想尽快打发他离京,回屋等着聂子川回来。死胖子,她说的没用,聂子川还是能威慑他一下的。 等着等着就靠着大迎枕睡着了。 聂子川回来,看她靠在临窗大炕上睡着了,皱了皱眉。上来把她搂进怀里,手里的毯子缠在她肚子上。 “你回来了?”云朵迷糊的睁开眼,顺势抱住他。 “疼不疼?”聂子川轻揉着她的肚子。 云朵疑惑的看他,摇摇头。 轻轻吻了她的脸颊,“起来吃了饭再睡。” 云朵打个哈欠,应了一声,艰难的爬起来。 庞仁已经没在家里了,到冰点铺子,装了几样冰点和雪糕,送到了春江花月夜给雪鹭。 这次依旧没有见到雪鹭。 “不过一个歌妓,还跟爷玩欲擒故纵!?”庞仁咒骂了一句,领着人去了私房菜。 曹泰正和几个狐朋狗友来私房菜里吃饭,看到庞仁脸色难看的样子,就鄙夷嘲笑的刺激他,“庞大少爷那厨艺精湛的妹子呢?我们哥几个儿来,可是冲着她来的呢!” 庞仁咬牙怒恨,两眼恨恨的盯着曹泰,“妈的!你别欺人太甚!”朵朵是他妹子!不是青楼楚馆的花魁娘子,还冲着他妹子来!? 看他两眼喷火,曹泰冷冷嗤笑,“看庞大少爷这么空闲,难不成还没见到雪鹭姑娘芳容?也难怪了,雪鹭姑娘可不是什么身份的人都能见的!” 庞仁知道他又在找茬,心火噌噌窜上来,让他恨不得上去把曹泰的脑袋拧下来。 曹泰看他被激怒,呵呵笑,“把状元夫人请出来,好好招待我们几个菜。本公子或许会看在状元夫人的面子上,把你引荐给雪鹭姑娘!” 庞仁胸口起伏,喘着怒气,咬着牙,“你个杂碎!有本事直接找老子!” 罗丘看他要动手,上来拉住他,“庞少爷!家里还有事,少爷刚才还派人找你。”曹泰今儿个带来的可有两个练家子。这么挑衅激怒庞少爷,是有备而来。 曹泰看着庞仁,不屑的眼神带着挑衅,邪恶的笑。 罗丘拉着庞仁走,扭头看了眼曹泰,眸光中隐过一抹杀意。拉走庞仁,转头冷眼看着曹泰几人,“曹三公子!三日内的雅间已经全部被人订下,您还是改日吧!” 曹泰两眼阴寒的看着罗丘,微微眯着,“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私房菜从此后:曹泰与狗,不得入内!”一声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曹泰扭头就见聂子川一身白灰色长衫,从容淡雅的缓步走来,清俊的脸上两眼仿佛黑不见底般,看着曹泰。 曹泰登时大怒,“聂子川!你竟敢辱骂我!?” 聂子川看着缓缓的笑,笑容却冰寒刺骨,“你要不要,也跟我打个赌?” 曹泰一惊,他跟那个该死的肥猪打赌的事被他知道了!?看着聂子川如幽冥般的笑,他忍不住瘆的慌,想被什么盯住一样的冰寒。 “就赌……曹三公子能不能有后?”聂子川似是商量般。 曹泰目光阴狠的盯着他,“聂子川!你不过一个小小翰林,还想对我如何?再说我与你无冤无仇!” 聂子川平静的看着他,又道,“私房菜,曹泰与狗,不得入内。” 跟着曹泰一块来的几人也都怒目而视的瞪着聂子川,纷纷诘骂,“一个乡下来的小喽喽,以为中了状元就了不起了?这京城中,你连个屁都不算,还敢针对我们!?” 庞仁折返回来,大声叫好,“从此以后,我们家的所有铺面,曹泰与狗,不得入内!”他娘的!要不是怕惹麻烦,他早就找人废了这个该死的杂碎! 罗平上前,冷声道,“曹三公子,请吧!” 曹泰想到上次和庞仁打架被他轻易拉开,看他伸手,忙闪躲开来。 罗平却稳稳的抓住他的手腕,似是不费力的,就把他拎出了私房菜门外。 曹泰带来的两个练家子有些心惊的看着罗平。 罗平冷冷看着他们,“你们还不愿意走,或者想跟我打个赌,看谁先把谁的胳膊拧下来?” 他说的一脸平静认真,仿佛打赌明年会不会晴天一样,却让人不寒而栗。 “聂子川!你…你…”曹泰还从没这样被人拎着赶出门,顿时觉得极为丢脸,可恨的这个人还不过一介无权无势的小翰林。就算攀上了严家又如何?即便是严赜,到了他们侯府,照样矮一截。聂子川,他怎么敢!? “即便是小小一翰林,也不是泥捏的。”没有再看曹泰,聂子川转身后厨走去。小丫头不想吃饭,非要吃冰点,他得看看私房菜这边有没有爽口开胃的小菜。 看罗平安静的立在门口,曹泰恨恨的看了眼,掰断手里的折扇,阴着脸领着人走了。 第349节 聂子川在后厨寻摸了几样小菜,拾掇好,拎着回了茶树巷。 等着吃饭的某朵云,软绵绵的趴在竹枕上,“怎么还没回来啊?好困…” 罗妈妈笑道,“少奶奶再等一小会,少爷估摸着马上就回来了!” 云朵哼哼一声,继续犯懒。 树上知了不停的叫着,暑气一阵一阵的。聂子川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笑着进屋来。就见云朵已经睡着了。 他眉头皱了皱,上来伸手摸了摸,什么都没有,眉头渐渐拧了起来。 ☆、第212章:有喜 聂子川拧着眉,仔细的给云朵把了脉。并没有中毒,可看着呼呼睡的云朵,他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不安来。不是中毒,那是中了什么…… 又仔细看了一遍,还是没有发现异样,聂子川轻声叫醒她,“朵朵!起来吃饭了!” 云朵一脸困倦的抬头看他,“我不想吃了。” “我把菜拿回来了,有你爱吃的虾仁,还有蛤蜊汤,干锅茶树菇,糟鹅掌。陪我一块吃点!”聂子川抱着她起来。 云朵打个哈欠,陪他吃了饭,说是歇一会去周府看看周昌的情况,歇着歇着又睡着了。 聂子川又把手搭在她脉上,却是越看,越心里不安。又到书房拿了银针过来,在中毒显像的几个穴位都试过,什么都没有。 看他脸色不好,正准备炖燕窝的罗妈妈疑惑,“少爷?可是少奶奶不舒服?” 聂子川抬眼看她一眼,摇了摇头,“我亦不知情况。” 连少爷都不知道!?罗妈妈惊了下,“少奶奶这几日不是正赶小日子…” “迟了三天了。”聂子川拧眉,心里已经锁定了几个有可能对云朵下暗手的人。 罗妈妈愣了。 云朵和聂子川换下的内衣都是自己随手洗了,等她小日子,也都是聂子川洗的。只有衣裙外衫才是罗妈妈拿去洗。 看他皱着眉,面色发寒,罗妈妈咽了下气,“少爷!你说少奶奶小日子迟了三天?”小日子迟了…那不是…… 聂子川点头。 罗妈妈眼里顿时迸发出惊喜,又想聂子川把脉没有异样,她心里又沉下来,提议道,“少爷!要不找个大夫给少奶奶瞧瞧?” 他并不太信任这里的大夫。聂子川想了想,还是点了头,“去大夫!” 罗妈妈谨慎的把燕窝炖上,叫了黄鹂仔细看着,亲自出去请了个大夫来。 聂子川见大夫问了几句话,就请了进屋给云朵诊脉。 大夫把云朵两个手的脉象都把脉后,从屋里出来到了正堂,“时日尚浅,还需等些日子方能确诊。” “几成把握?”罗妈妈忙追问。这大夫也是京城专攻妇科的名医,怎么能不确定呢? “这…。十之七八…”大夫被问住,“过些时日,等脉象显了,老夫再来给夫人看看。”即便是有了,也才刚刚上身,十多天,他怎么敢确定啊! 聂子川有些头懵的送了大夫出门,又愣愣的返回屋里。 罗妈妈和万妈妈互看一眼,都一副想欢喜又不敢的样子,看聂子川愣愣的,就道,“要不请个太医来?” 聂子川似是没听见般,又伸手搭在云朵手腕上,却还是什么都诊不出来,有些懊恼他脉学不精。 “少爷?”罗妈妈轻唤一声,“淮南王妃给过少奶奶名帖,要不奴婢拿着名帖,去请个太医来再诊一诊?” “去!”聂子川道。 罗妈妈开了箱笼,拿了淮南王妃给的名帖,就坐了马车出门,特意请了专攻妇科小儿的王太医来。 聂子川在大门口处迎了王太医。 王太医客气了几句,就给云朵仔细把了脉。也是同样的话,“现在脉象不显,需等过些日子方能确定。” 看他连个十之**都没有,罗妈妈知道在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是给宫里的贵人看诊,平日里谨小慎微,话都不会说满,不由的心下着急,想立马要个确切的答案。 聂子川却是不敢问,一颗心被抛在空中一样,无所依存,偏又落不下来。 罗妈妈给诊费的时候,小声问了王太医,“实不相瞒,我们少爷自小病弱,成亲几年未孕……还请王太医给我们吃个定心丸!” 能进太医院侍奉皇亲的又岂会是无能之辈,王太医肯来给一个小翰林之妻看诊,也是看在淮南王妃名帖的份上。想到云朵正给玉文郡主减肥,连那工部尚书府的周昌也听话训练,就给了个准话儿,“聂夫人十之**是有了,只是刚刚上身,脉象不够显。” 罗妈妈欢喜的眼眶都红了,连忙跪下给王太医道谢。 王太医笑着请起来。 聂子川脑中一片空白的送王太医出门。 万妈妈看他走路都同手同脚了,和罗妈妈喜不自胜。 “先不能说!”罗妈妈忍着喜意。 聂子川却没听见她的话,又同手同脚的走回屋。 太过期盼,真的得到,便无所适从了。 深深凝望着床上酣睡的小人儿,聂子川轻轻的抱起她,搂在怀里。 正好梦的云朵嘤咛一声,懒懒的伸手搂上他的腰,继续睡。 聂子川想紧紧的搂紧她,又怕碰着她,轻轻的不敢用力,贴着她的头发,深吸了一口气,埋在她柔顺的头发里低喃,“朵朵,你终于有孩子了!你盼的孩子来了!” 云朵睡醒的时候,吓了一跳,“你…你干嘛?”这家伙不午歇,睁着眼盯着她睡觉,还离的这么近。 “吓着你了?”聂子川看吓着她了,心跳漏了一拍,急忙抱着她轻拍。 “嗯。什么时辰了?”云朵想起来,身子却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气。 聂子川拿了衣裳给她穿上,抱她到临窗大炕上坐好去洗帕子,“刚过了申时两刻(下午三点半)。饿不饿?万妈妈炖了糖水,在井里冰镇了半下午了。” 云朵伸个懒腰,“有奶昔没有?” “少 有?” “少奶奶若想吃,奴婢让万淼去铺子里拿!”罗妈妈端着燕窝进来。 云朵眸光转了下,“不用了,太麻烦了!”梳洗好,爽快的把燕窝吃了,“罗妈妈陪我去周府吧!” 罗妈妈看了眼聂子川,见蹙着眉,笑道,“少奶奶这些日子也着实太劳累了,不如就歇息几天吧!周公子那里,有周夫人看着,也不用少奶奶每日都过去。” “既然拿了人家的银子,自然得用点心的。”云朵笑了下,准备出门。 聂子川换了件长衫,“我跟你一块吧!也顺便看看周昌的情况。” 云朵诧异了下,“你不去翰林院吗?” “左右去了也无事,我跟你一块也去一趟周府吧!”聂子川牵着她道。 “我是去教周昌作画,旁边陪着周夫人,你去…你还是在家里练字看书吧!”云朵嘿嘿笑,快脚出了门,叫上罗妈妈。 罗妈妈连忙上去扶着她,回头看了眼聂子川。 聂子川眉头动了动,没有跟上来。 云朵见他没有跟着,脸上露出欢欣的笑来,跟罗妈妈道,“你也不用跟着了!有百灵和黄鹂跟着就行了!” 罗妈妈有一瞬的错愕,看她大眼闪啊闪的,笑着道,“奴婢就是伺候的少奶奶的,怎么能不跟着呢?再说又是去周府,即便有周夫人在旁,奴婢跟着也好一些。” “我就去看看,回头要去淮南王府的!”云朵摆摆手,不让她上马车。 不让她跟着伺候,这怎么行!再说现在少奶奶可是双身子的人了!孩子又刚刚上身。罗妈妈极为不放心,不让她上马车,就跟在马车旁走着。 云朵没办法,只好让她上了马车,却说,先去冰点铺子一趟。 罗妈妈脸上露出了然,想到聂子川没跟上,也不做声。 见她没拦着,云朵脸上笑意更深。这天实在要热死人了!偏偏聂子川看的紧,提前几天就一点冰的凉的都不让她吃,大热天还得用热水泡脚…… 马车停在冰点铺子门外,听着热闹的人声,云朵笑着下了马车,看到铺子门口的人,笑顿时僵在了脸上。 “不是要去周府,怎么到这来了?”聂子川目光隐含威严的看着她。 云朵嘿嘿嘿笑,“我…路过,路过!” “路过啊!?”聂子川挑眉。周府在内城南街,冰点铺子在城东。 云朵丧气的垂了头,明明都还没来小日子,提前几天就管着她!懒懒的抬眼瞟了他一眼,转身上了马车,“我去周府了!” 聂子川随后跟着也上了马车。 罗妈妈笑着坐在门口。 周昌正在奋力跑步训练,正跑的满头大汗。 周夫人领着云朵和聂子川过来。 看到云朵,周昌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朝这边跑过来。 云朵看见他在训练,先夸了一句,“周昌!你今天又瘦了!” 周昌白胖胖的脸上就浮起阳光般纯净明媚的笑。 “这都要多谢云朵你费心!昌儿现在每日都勤恳的训练,除了作画,其余时间都花在训练上了!”周夫人带着几分心疼的笑道。 “这是应该的。”云朵笑着回她一句。 聂子川见周昌一直笑着看云朵,他就在一旁都没注意到,目光顿时有些冷,幽幽的瞥了眼周夫人。 “去洗把脸,歇息一下,我教你作画吧!”云朵跟周昌道。 “好!”周昌应声,回了屋去换洗。 周夫人皱着眉笑,“这孩子!性子还是不改,都还没给聂大人见礼!”又给聂子川赔不是,让他勿怪。 聂子川淡淡的笑,“令公子孩童心性,我又怎么会怪罪。” 周夫人目光顿了下,笑着请两人坐,吩咐丫鬟端茶点果品上来。 周昌又匆匆返回来,“荔枝!拿荔枝!” “我差点忘了!”周夫人拍了下额头,笑着吩咐身旁的丫鬟,“快去把新到的荔枝拿来,给云朵和聂大人尝尝!” 荔枝在这时候是个稀罕物,需从江南运过来,官船走水路最快也要三四天。 第350节 “不用了!荔枝性热,拙荆这几日身子不舒服,不能食用。”聂子川出声拦住。小丫头她现在身怀有孕,怎能吃荔枝! “云朵身子不适?昨儿个看你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身子不适?”周夫人拉着云朵关心道。 “没有大碍。”云朵笑道,说着看了眼聂子川有些不太好的脸色。荔枝加红枣是补血美容圣品,她吃相都不难看! 那边小丫头已经捧着荔枝送了过来。 周昌接过来递给云朵,“荔枝好吃!” 上面还有冰渣子,看来是放在冰上的。云朵伸手去拿。 聂子川皱眉,抓住她的胳膊,拉了回来,“你的身子不能吃,若想吃,下个月就有龙眼了。” “龙眼和荔枝又不一样……”云朵看他严肃坚持的眼神,幽怨的收回了手。冰冰爽爽的荔枝…… 周昌看聂子川不让她吃,抓了一把要塞给云朵。 聂子川伸手拦住他,“她不能吃,吃了要生病的!” 周昌愣了下,看看他又看看云朵,眼里的亮光黯了下去。 周夫人看着忙劝他,“云朵不能吃,当然以身子为重!等下个月有了龙眼,再拿给云朵吃!”伸手接荔枝。 周昌不说话,低着头,端着果盘的手 着果盘的手抓紧,不让周夫人接。 云朵暗横了聂子川一眼,“周昌!时辰不早了,我该教你作画了!” 周昌这才放下荔枝,回屋去洗澡。 周夫人陪坐着说话,时不时看一眼聂子川,有些心不在焉。 聂子川淡淡的看着她,“令公子也学了这么久,他的画作,不知我可否一观?” 周夫人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讪笑着,“实在对不住了,聂大人!昌儿的书房不让人进去!他的画,更不让人碰。” “无碍!”聂子川起身,看着两个婆子抬着周昌的画架和画具摆出来,纸上是画了一半的人物图,人是周昌的小厮,宝顺。 “令公子对作画的领悟非常人能及,如此画工,以后不用拙荆再时常指点了!”聂子川收回目光,看向周夫人。 周夫人吃了一惊,忙道,“作画只是顺便,我们还是以减肥为重的!” 聂子川点头,“减肥不再教,而在于自觉训练。”起身看了看云朵,“今日还要去淮南王府一趟,我们就先告辞了!” “你有事?要不你去忙!我回头教完周昌就回去!”云朵咧了下嘴笑,不就吃个冰凉点的果子,像盯什么一样盯着她!等他走了,她要先吃上一把! 看着她,聂子川眸光渐渐沉下来,“你确定?” 正满心盼着他赶紧走的云朵,看他这样,心里顿时抖了下,“不……不确定!我和你一块!”转头朝周夫人笑了笑。 周夫人神色有些不安,想问云朵的时间安排。 聂子川横了眼云朵,示意她跟上,带着她直接告辞。 周昌洗好出来,没见云朵,听她和聂子川有事走了,满脸的失望。 周夫人哄他歇一会,继续减肥锻炼,“只要天天锻炼,很快就能瘦下来了!娘的昌儿瘦了下来,定然俊美非凡!” 周昌转身回了书房,看云朵给他画的画像,看了一会,鼓着气,到院子里继续锻炼。 云朵和聂子川坐上马车,却没有去淮南王府,而是直接回了家。 “我又不是老鼠,又不会偷吃。用得着这么防着我嘛!”云朵不满的嘟囔,踢掉鞋子,爬上炕,抓着大靠枕重重的趴上去。 罗妈妈看的心惊,“少奶奶!您当心点!” 云朵以为提醒她抱怨别让聂子川听见了,哼哼一声。她才不怕!懒了一会,坐起来,“把画册给我拿来!” 罗妈妈拿了画册,笑着说起云英,“如今也该显怀了!” 提到云英,云朵笑起来。 “虽然之前生养过,不过如今有不同了。少奶奶若是得闲,不如捎封信回去?”罗妈妈提议。 “的确该捎封信了。”云朵点头,铺了张纸。也不知道那老道士去南平县勘测,勘出个什么来了。 云朵的信还没送去驿站,万淼的信过来了。 杨氏要给张家退亲,张充不同意,之后便找不到张家的人。 “啥意思?张家的人还能凭空失踪了?”云朵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万森知道消息的时候,已经几天后,这信送来也要几天。怕是再过两天,我们就能在京城见到张充一家了!”聂子川把信扔回桌上。 云朵脸色难看。 这门亲事,云朵从开始就不看好。张充和聂氏太会算计,竟然还两次三番打她的主意。所以她才答应杨氏带云彩来京。没想到竟然追到京城来了!? 云彩听到张家的快要来京城了,大吃一惊,脸色顿时就白了,“他们…咋会来京城!?” 云朵看着她,“云彩!对张明学,你是怎么看的?” “我……”云彩咬着嘴唇,低下头。 看她不是羞赧脸红,云朵看了眼罗妈妈,“这屋里没有外人,你有什么想法跟二姐说!我既然把你带到京城来了,自然要为你做主的!” 云彩没有抬头,眼泪滴下来。 云朵拉住她的手。 “二姐!我…我想退亲!”云彩抬眼,两眼含泪,却态度坚决。 云朵倒是惊讶了,之前说起张明学,她还害羞,说张明学对她很好。 云彩想哭又不敢哭的压抑着,“我看到…他给镇上的一个小姐送东西,还……还拉了手。男女授受不亲……” “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没跟你爹娘说?”云朵顿时沉了脸。 云彩想到杨氏看见她哭,厌烦凌厉的样子,连忙把眼泪擦了,“去年春上的时候。” 去年春上聂子川正重新参加春试,她也正忙大姐的事。云朵安抚的拍拍她,“既如此,那这门亲事,二姐帮你退了!” 云彩眼泪忍不住,扑通一声跪下,呜呜哭起来。从早就是二姐护着她,要不是二姐,她在家里肯定还是像以前一样天天被打骂。更不可能离开家里,来到这京城。再也没有一个人打她,骂她。 云朵拉她起来。 罗妈妈看云朵拉的吃力,忙上来搀起云彩。之前定亲,张家就目的不纯,现在怕是更加不会放弃和新科状元成为连襟的机会。这亲事不好退! “他们找过来了…”云彩擦着眼泪道。嫂子之前就说过,她又不敢提退亲的事。 “你先别哭,我带你来京城的时候,这门亲事就作废了!”云朵说着皱起眉。杨氏的战斗力就算不敌张充和聂氏,但她无理占三分的性子,铁了心要退亲,张 要退亲,张家自然无法招架。只是现在张充竟然赶来京城,定是冲着他们来的。 云彩吓的连忙止住哭,把眼泪都擦干净。 但是退亲,得有个正当的由头。仅凭云彩看到张明学给别的女娃送东西拉手,若张家不认,这就算不得由头。即便真有,在这个社会,也只能算男子的风流韵事,做不得数。 本来云朵想着她把云彩带走了,凭着杨氏的本事,退亲也就闹一场,姜丽锦也肯定会在一旁提醒她,把亲事退掉就行了。没想到张充他们竟然来了京城! 看她脸色黑沉,紧皱着眉。云彩羞愧的低下头。二姐拉她出苦海,她却给二姐找了那么大的麻烦! 云朵打个哈欠,困的脑子有点糊。 罗妈妈看着,忙给云彩使眼色,让她先回自己屋。 云朵昏昏欲睡的拖着下巴,想了一上午。 聂子川下衙回来,见她困的栽头,轻唤她一声,“张充已经进京了!” “这么快!?”云朵脸色难看。 聂子川坐在她身旁,“早饭吃了什么?”他上衙的时候,她还在睡着。 “小笼包,牛奶馒头,鸡蛋饼,胡辣汤和山药粥。”云朵回了句,问张充一家,“你见到他们了?” 聂子川问罗妈妈,“晌午的菜都有什么?” “回少爷!有拌莴笋丝,油焖茭白,白果虾仁,红烧狮子头,蘑菇浓汤。”罗妈妈上前回。 聂子川点头,让罗妈妈下去准备,转头摸摸云朵的头,笑道,“吃了饭,好好睡一觉。他们估摸着下晌就能到了!” 云朵两条眉毛都皱在了一起,想到聂氏笑呵呵的样子,忍不住搓了下胳膊,“让他们来!我倒要看看他们怎么说的!” 不时,厨房饭菜准备妥当。 庞仁不在家,云彩的饭送到了她自己屋里。聂子川和云朵摆在炕桌上吃了。 张充却比聂子川想象的还要快,也是打听对了人,进城就打听到聂子川和云朵住在茶树巷。带着聂氏和张明学,直接找到了茶树巷。 聂子川如今是翰林院的编修,宅邸自然不能再挂清园的牌匾,聂府两个字明晃晃的挂在门楼上。 张充一眼就看到了,“就是这里了!” 聂氏看着齐整的院子,心里忍不住发酸。明明之前连饭都吃不饱,这已经把铺子开到京城来,还在京城买了院子!一想到杨氏闹着要退亲,她心里发恨。想退亲,没门! ------题外话------ 热腾腾的小包子蒸上了(^o^)/~ ☆、第213章:嫉恨 张充看着挂着聂府的大门,又看了眼一旁的儿子,命随从上去敲门。 葛叔打开门。 张充上前表明身份,说是云彩的未来公爹。 葛叔客气了一句,喊了万淼进去通禀。 云朵还没睡着,听张充一家已经找上门了,困意顿时消散。 “让他们进来。”聂子川沉声吩咐。 万淼应声,引了张充一家三口在前厅坐了。 聂氏打量屋里,简单洁净,博古架上只摆了几个寻常瓷瓶摆件,太椅子上铺着麻将凉席垫,一架山水屏风横在穿堂里,挡住了内院。不仅暗想。云朵和庞仁一块没少挣钱,还给宫里的贵人们做事,这屋里的摆设竟这样朴素寒酸。难道好东西都摆到内院去了? 张充也打量了下屋里的陈设,虽然觉得屋里摆设寒酸,但能在京城置下这一座二进的宅院,还开了冰点铺子和私房菜,云朵和聂子川手里绝不缺银子! 张明学只随意扫了眼,就一脸平静的端坐着,显的很是有礼。 第351节 云朵换了衣裳,和聂子川出来。 聂氏一看,顿时笑着起身,“哎呦!云朵这做了状元夫人,果然是大变样了!” 俩人早在云朵上次回乡的时候见过面,云朵听了她一堆的夸赞,话里话外的想让聂子川提携张明学,让她帮扶小妹。对于她此时的热情,云朵淡淡以对,“真没想到张太太一家竟然也来了京城。只是张云两家不是已经退亲,不知道张太太你们今日上门,所为何事?” 聂氏听了大吃一惊,“我们两家好好的,你听谁说的退亲?”难不成杨氏那个贱人已经捎信来了京城?比他们还要快?不可能的!他们都没有答应退亲,之前让云彩跟着来京城,也是她提出来的。 张充也露出吃惊的神色,“我们此次来京,乃是商量明学和云彩的婚期,待云彩及笄,明学也好早日成家立业。退亲从何说起啊!?” 云朵冷眼看着两人,“可是我这里已经收到娘家来信,云家已经与你们张家退亲了。即便没有退亲,你们要商量婚事也该是双方父母,你们也找错了地方。” 张充脸色顿时阴沉难看起来,不过听云朵说的,怕是她根本没有接到杨氏捎的信儿,是云彩随她进京的时候,杨氏就打着退亲的主意,也和云朵说了的。见他们来京,不惊讶慌措,怕也早打定主意要退亲了。 聂氏心里恨的咬牙,偏偏还要扯着嘴角笑,“云朵!咱们两家关系一向交好。云彩长得齐整,我们明学虽然还没有考取功名,但学识也屡得夫子夸赞的。正是男才女貌,门当户对的亲事!你说什么退亲不退亲的,莫不是听你娘抱怨了两句,就要做主退了云彩的亲事不成?” 这个小贱人!果然是杨氏那个贱人生出来的!带着云彩来京城,还真的打了退亲的算盘!云彩那小蹄子长得虽然比她差几分,但好好捯饬,也能拿得出手,给哪个权贵送去做个小妾,就能助聂子川官途更顺,爬的更高! 这门亲事之前不说,但现在绝对不能退!不过一个烧火洗衣做饭的柴火妞,他们能接纳她嫁进门已经是她的荣幸,一点用处都没有,怎么能行!?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云彩的亲事自然是得了爹娘的确信了。而且信中也说明了,张明学早已心有所属,无意与我三妹结成连理。家里这才决定退亲,各自婚嫁!”云朵冷笑着瞥了眼张明学。 张明学吃了一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朵,立马就矢口否认,“我绝对没有!我一直属意的都是云彩妹妹!一直呵护着她长大,就等着迎娶她过门!何曾对别人心有所属?” 云朵目光落在他身上,他穿着蓝色长衫,酷似张充的脸庞看着沉稳中又透着几分稚气,满眼被误会的惊异和委屈。云朵冷笑一声,“那陈家小姐陈若兰又是怎么回事儿?” 张明学神情震了震,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什么陈家小姐,我根本没有来往过啊!”他没有否决认识陈若兰,因为陈若兰正是镇上学堂陈夫子的侄女。 张充脸色也很是不好,看向聂子川,开口询问,“是不是你们听了什么话,对明学有所误会?” 聂子川不同于云朵冷然态度,微微笑道,“云家信中说已与你们家退亲,原因嘛……而云彩的亲事,也说了由我们做主,另行择婿。” 张充一看,立马解释,“实不相瞒,明学自小被送去学堂念书,因他聪敏好学,陈夫子对明学一直青眼有加,之前曾暗示过他弟弟陈老爷想要与我们接为亲家。不过当初我们已与云彩订亲,就回绝了。那陈小姐乃是陈夫子的侄女,见过明学几次……但明学一心扑在念书和云彩身上,对那陈小姐绝无私情啊!” 云朵看着张充一脸正气浩然,眼里忍不住闪过嫌恶。云彩之前说起张明学一脸羞涩,若不是亲眼所见,也不会决绝的要退亲。张充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仗着山高水远,陈家的人不在,就肆意诋毁人家小女娃。 张明学也连忙表明心意,“从定亲,我一心属意云彩妹妹,怜她,惜她,心悦她,这份心意从未动摇过半分啊!” 之前没接触过,没想到这张明学,情话说的还真溜啊!看着一脸深情痴情的模样,好像至死不渝似得。云朵嘴角抽了下,看向聂子川。你看看人家,情话说的多动听! 聂 多动听! 聂子川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嘴角微扬了扬。 聂氏看着忙转移话题,“云彩呢?怎么不见云彩出来?我这还给她带了两匹时新的好料子,正好做裙子穿。前些日子农忙,收租子,明学还特意去买了一对玉镯,带过来准备送给云彩!” 不得不说,聂氏很会收买,话说的很好听,但她终究小气,好话虽然说了不少,云彩却没收她多少当用的东西。她的衣裳,也多是云朵和云英穿旧了给她改小的。 云朵看着聂氏笑里带了一分冷嘲,当初用一包槽子糕就想收买她,拿一个鸡腿打她的主意。现在又是好料子又是玉镯的,这么下血本。她眸光转了下,“云彩不在家里。” 看她态度冷硬,聂氏心里气恨咬牙,只能陪着笑脸。 聂子川转了话,“你们是怎么来的京城?如今都这个时辰了,可是用过午饭了?” 听他这么说,张充露出惭愧的笑意,心下也松了口气,“我们是做船走水路来的。从码头赶到京里,还只是早上吃了些,午饭并不曾吃过。” 聂子川微微遗憾道,“我下衙早,午饭我们都已经用过了。张老爷你们既然还没有用过午饭,还是先吃了饭再行说话吧!”吩咐万妈妈准备饭菜,又问张充,“你们住在哪家客栈?” 聂氏想住在这里,他们来京城虽然也带来了不少银子,但他们还有大事要办。住在这状元府上,那这亲事也就板上钉钉了! 张充的意思,即便聂子川真的要那云彩铺路,跟他们退亲,也要给他们足够的补偿。让他们也在京城站稳脚跟,搏个前程。现下看聂子川态度谦和,想必是他无权无势,即便考中了状元,在人才济济,权贵丛立的京城也是如履薄冰。试探道,“我们初来乍到,对京城也实在不熟悉,想在府上叨扰几日!” 聂氏一脸的笑,带着几分讨好的看着云朵,“外面车上,我们还带来了些土产。瞧我这记性,只顾着见了面高兴,倒忘了让他们把东西卸车了!” “土产我们前些日子才收到家里送来的,就不必了!至于住到我们府上,实在不方便!等退亲的事情定下,再说别的吧!”云朵沉声拒绝。 聂氏暗恼,笑的也有些勉强。 张充叹口气,“看来云朵对我们误会颇深!不知道你们是听谁说了什么?难道是有人不想两家结亲,就恶意诋毁明学,想拆散明学和云彩?” 信不可能是杨氏或者云铁锤写的,他们都大字不识。若是有人捎信,只能是姜丽锦。 云朵目光有些森然瞥他一眼,先是一脸无奈的诋毁人家小女娃,又叹息的抹黑姜丽锦,云朵极少跟张充说话,但这一次,就加深了她心里的厌恶。 聂氏还是想见云彩,“这不是刚吃过饭不久,云彩不在家里吗?我们都来了这么久了…”怎么说他们也是长辈,云彩竟然不出来见礼。 张明学也满脸期盼。 他们胆敢追到京城来,无非就是怕他们丢不起脸,无故退亲,给人个嫌贫爱富的印象。而云彩又被他们哄了几年,什么都听信他们。云朵看着聂氏笃定的眼神,心里冷笑。云彩敏感着呢!聂氏是不是真心对她好,怕是她心里早就知道了。至于见面,云朵还是那句话,“云彩不在家。” 聂子川看三人的脸色,微笑着解释,“云朵她这几日身子不适,云彩代她到淮南王府督促玉文郡主调理去了。” 一听淮南王府,还郡主的,张充和张明学对视一眼,都暗暗心惊。这么快,聂子川和云朵就搭上淮南王府了!? 张充更是心里呕血,暗恨他时运不济,嫉恨聂子川运气太好。云朵本该进张家门做他的侍妾,却嫁给了聂子川。先是塔上了韩府,抱上了庞家的大腿,跟着抱上了严家的大腿,这又攀上了淮南王府。 聂氏更是急切的追问,“云彩去了淮南王府?她去王府是干啥去了?” “郡主的事情,张太太不便多打听。”云朵抿嘴。 聂氏被噎了下,心里却顾不上气。云彩那个小蹄子,平常说话都不敢,竟然跑到王府里去了!?难道聂子川态度谦和,是因为把云彩那小蹄子送进了淮南王府,料定了他们不敢跟王府对着来!? 张充心里如滚了的水一样,极为不是滋味儿。 黄鹂来回禀,“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问何时摆饭。 “摆在偏厅里吧!”聂子川吩咐完,拱手跟张充道,“张老爷和张太太你们先去用饭,我们回避片刻。” 张充也不好说留,饭还是人家的,治好应了。 万淼把三人领到偏厅,把几样饭菜摆到桌上。 看桌上的菜色,鸡鱼肉也都全乎了,张充更是摸不准聂子川到底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想‘商量’退亲!? 不过三人也实在饿了,坐下就开吃了。 云彩在内院焦急的等着,见云朵回来,忙上前,“二姐!他们是不是为难二姐了?” “不用担心!他们若是识相的,安安稳稳退了亲也就是。若是想胡搅蛮缠,我们可不是吃素的!”云朵安抚她。 云彩羞愧的低下头,她以为跟二姐远离了家里,就逃出生天了。没想到张家的人竟然追到京城来。要是以后爹娘也来……想到这个,云彩脸色顿时白了几分。 “再等几天,还有万淼的信。”聂子川坐在椅子上,端了杯茶轻呷了一口。万淼不可能把信写了一半送来。 云朵点点头。 不多时,百灵来回话,“他们已经吃过了饭,请少爷和少奶奶到前厅说话。” “就说少奶奶身子不适已经歇了,我换件衣裳就来。”聂子川吩咐。 百灵应声,出去。 聂子川坐了好一会,才起身出去。 前厅聂氏还不死心的想赖着不走,说有些中暑,吃了饭更加不舒服。云朵这小贱人连王府都攀附上了,那这亲事更不能退了!再说她还没有见到云彩,那小蹄子别是嫌弃他们家,也想攀高枝去! 张充好歹还有几分眼色,见聂子川眼神冷淡,没有硬要住下,算是去了客栈,请聂子川帮忙租个小院子。他们一家三口,还带着随从,住在客栈也不方便。 聂子川当下就让葛叔带着他们去客栈安置,找中人租赁住处。 晚上三人又上门来。 庞仁刚忙完,洗了澡,累的饭都还没顾得上吃,又在春江花月夜那边受了一肚子气,听张充一家来,怒道,“还想逼婚怎么地?叫他们进来!老子倒要看看,他们多大的能耐!” ☆、第214章:痴情 张充本不欲再来,聂氏着急想要见到云彩,他也想知道聂子川这边已经到了哪一步情况,好早作打算。 张明学表明了对云彩的心意后,云朵的态度也有些微的转变,而且云朵抱了淮南王府的大腿,云彩也沾上了光,他就更要牢牢抓住机会。 一家三口就再次登了门。 庞仁早对张充看不惯,对他曾经窥觊云朵的行为也是心里怒恨。虽然没跟云彩说过几句话,他看云彩平时也乖巧懂事的很,家里多出个她,想没多出人一样,没闹啥麻烦出来。 杨氏和云铁锤要和张家退亲就让他们自己闹去好了,但是张充这畜生胆敢找到京城来,这是看聂子川考中了状元,想拿退亲的事来威胁!? 他正憋着一肚子的火气,不好好发发怒才怪! 云朵看着刚刚摆上桌的晚饭,心里无语。张家在村里也是土财主,还能缺这一顿饭了!? 聂氏怕来晚了,云朵再推脱睡下了,所以在客栈安置好,到中人那里留案说要租赁住处,就又来了茶树巷。 云彩咬了咬唇,“二姐!要不我去跟他们说吧!” 聂氏就是要见云彩,要是不见,她定不会死心,天天上门来。她来的多了,再在外面一说,到时即便退了亲,云彩的名声也不好听。 云朵沉吟了下,“让罗妈妈和你一起。”她就不跟着去了。聂氏不可能只折腾这一回,云彩从小就被杨氏和云铁锤云光孝虐怕了,胆子小,但她总要自立的。既然自己也看得清,那就从聂氏他们开始吧! 看她一副要拿张家人给云彩练手的样子,又瞥了眼云彩,罗妈妈笑了笑,应声陪着云彩去了前院。 云彩心里害怕又不安,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攥着。但跟着她来的有个罗妈妈,又让她心里多了一份底气。 庞仁正在前厅一脸不善的诘问张充和张明学,怒他们都被杨氏退亲了还不要脸的跑到京城来。 张充和张明学忙又解释了一遍,不是张明学生有二心,是有人心存爱慕,纠缠张明学。 聂氏在一旁听着,心里却暗恨着。云朵竟然都不让她进内院,果然打着把云彩送达官贵人做小,铁了心要退亲。又恼恨云彩知道他们来了京城,竟然都不出来见。 正想着,云彩在罗妈妈的陪同下过来。 聂氏和张充几个都抬头看去。 云彩穿着一身浅黄色绣彩蝶对襟襦裙,蓝色撒花半臂,头发梳了双丫髻,戴着两串杏黄色玉片花,原本有些瘦弱发黄的小脸,也被养的红润白皙,身边跟着仆妇,像个小姐了一样。只小脸紧绷着,本该俏丽,却柔弱而坚韧。 才多久不见,这小蹄子果然来了京城大变样!聂氏心里暗骂一声,脸上却欣喜的笑着,“云彩!可算是见到你了!”伸手就一把抓住云彩的手。 云彩颤了颤,想要抽回来。 聂氏紧抓着不放,心里暗恼,面上还要摆出一副欣喜高兴的样子,随即又委屈的红了眼眶,“我们两家本来好好地,我一直把你当亲闺女疼!你才走了没些日子,你娘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误会了明学,说要退亲呢!” 云彩使劲儿抽回自己的手。 聂氏眼里闪过一丝火气,又强压下来,脸上的尴尬和难堪却没能忍住,“云彩!你这孩子,才来了京城多久,怎么就跟我生分起来了!?”她当初撺掇杨氏把云彩送来和云朵一块,是别的打算,可不是让这个小蹄子生了谋富贵攀高枝的心思! 张明学也上前来,含情脉脉的看着云彩,“云彩妹妹…”喊了一句,顿时眼眶也红了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从前订了亲,他偶尔回家会拿一块点心给她吃,但总是说他要读书考功名,让她以后过好日子,很久都不见她一回。想到那次帮家里跑腿去大嫂娘家,她看见听见的,云彩小脸就僵硬苍白起来,“我娘已经和你们退亲了!” 聂氏的脸色忍不住的阴沉下来,“云彩你不知道!你娘是听人挑拨,误会了!这才说了几句气话,哪里是真的要退亲!你忘了我们家对你好了?我可还等着你给风风光光嫁进门给我做儿媳妇呢!” 张明学看张充使眼色,瞥了眼屋里的其他人,脸色有些难看。见张充又使眼色过来,也顾不上,低了下头,擦了下眼,眼泪就掉出来了,“云彩妹妹!你果然误会我了!陈若兰她只是陈夫子的侄女,见过我几次,总是纠缠我。可我心里的一直都是云彩妹妹你啊!” 第352节 “你别胡说!你拉她的手,说我又丑又土,也不识字,根本配不上你!说那个陈小姐才是你的心上人!”云彩眼泪泉涌而出。 怪不得云彩小姐坚决的同意退亲,罗妈妈眼里闪过了然。怕还不止这些呢! 张明学又惊又怒,他是说过这样的话,可只跟陈若兰说了,怎么她会知道!?难道是陈若兰看他迟迟不跟云彩退亲,故意到云家说的!?来不及细想,张明学眼泪突突掉下,“这是谁冤枉我的!我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啊!我要是不心悦你,当初又怎么会跟你定亲!?” 当初的云家可是没有能和张家比的,张明学又是读书的苗子,而云彩只是个村里的柴火妞,在家里爹不疼,娘不爱的。 云彩又气又恨又激动,全身都在发抖,两眼盯着张明学和聂氏,溢满的眼泪挡住了她眼里的怒恨,“我娘已经 里的怒恨,“我娘已经跟你们退亲了,你们不要来找我二姐!”二姐都跟了姐夫了,他们当初还想让二姐做小妾。转头就让张明学和她订了亲,都是要算计二姐!爹娘都已经跟张家退亲,他们来京城,又要算计二姐! 聂子川看她这样,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不是个蠢的,点了就通。小丫头想多养她一个,只要她高兴,就让她养着吧! 张充心里怒恨不已。云彩进京之前都还好好地,现在变成了这样。定然是聂子川和云朵教唆的! 他却是冤枉了云朵,关于退亲这事儿,云朵见云彩看清,也就筹划着退掉亲事。至于教唆云彩,这要归功于聂子川。 聂氏忍不住就想拔高声音,却忘了这里还有个庞仁。嘭的一声拍在桌子上,庞仁怒骂,“还是个读书人,竟然这么不要脸!自己跟人勾搭了,不承认,还死赖着不退亲!快老实给爷把庚帖交出来,否则别怪老子不客气!” 被他这一骂,张充心下一个激灵。看他们说的笃定,怕是已经让人查了儿子和那陈若兰的事儿。云彩也被他们教唆了!这和他来时路上想的糊弄过去,完全不一样了!现在要是死咬着不退亲,怕是他们活着回到南平县,有庞家,有李航这个大姐夫,他们家也休想安生了! 可陈若兰的事,连杨氏和云铁锤都不知情,姜丽锦都不知道,他们远在京城,竟然都知道了。张充压下心惊,忙给庞仁拱手,“庞少爷!这事真的是误会啊!我们家明学被人诬陷冤枉了!” 张明学也看看聂子川,又跟云彩哭着解释,“我真的是冤枉的!” “我亲眼看见的!你送她回家,拉她的手!”云彩怒恨的喊道。 聂子川冷哼一声,“看不出来,张公子竟是敢做不敢当的懦夫。”又看向张充和聂氏,“这门亲事当初就不该定,本以为我们既往不咎,你们会诚心善待三妹。事已至此,你们还是不要纠缠,把庚帖拿来,这门亲事就此作罢,各自婚配!” 聂氏又岂会答应,她大老远跑来京城,可不光是为了看看京城繁华。看着云彩强忍眼泪的样子,眼里闪过阴狠,咬牙忍着怒火,哭道,“云彩!当初明学和我都喜欢你,不顾人家说嘴两家不相配,执意给你和明学定了亲事。一直我都对你咋样?明学又对你咋样?这几年我们可有哪一点对不住你的?你听了别人几句挑拨,就闹着要退亲,你怎么忍心啊!” “云彩妹妹!我一腔痴情,难道要错付了吗?”张明学上前一步,要伸手拉云彩。 罗妈妈立马上前挡住,目光犀利的看着他,“话已经说的很清楚,张公子你们还是请吧!这里是我们聂府!” “不过些许误会,聂状元就逼迫我们退亲!?”张充是绝对不可能轻易答应退亲,不然他也不会千里迢迢赶赴京城来。看聂子川冷然的目光,他觉得脊背有些发寒,但聂子川即便要把云彩送给达官贵人做小,也不能再与儿子还维持婚约关系下。要是他真的以权压人,到时候他也会让他们身败名裂,不得好下场! 聂子川缓缓的笑,“逼迫你们退亲?不!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需云家长辈做主!这是云张两家的事,我不过劝解你们一句。” 张充暗自咬牙,“可否借一步说话?”他倒要瞧瞧,聂子川如何让他满意的退了这门亲事。 挑了挑眉,聂子川点了头,和他到偏厅里说话。 张充知道他现在胳膊拧不过大腿,也怕聂子川给他下暗手,直接挑明,“聂子川!你既想要退亲,就满足我们的条件!否则我们觉不会同意退亲的!纵然你是状元郎,到时候你少不了一个以权压人的恶名!” “什么条件?”聂子川静静的看着他,目光幽黑一片。 张充看果然提出来,冷笑一声。 ------题外话------ 抱歉了亲爱的们,本来想多写。一天都睡十多个小时,可药吃下去还是困的坐不住,脑子一团浆糊┭┮﹏┭┮ ☆、第215章:画像 张充冷笑一声,“我不管你要拿云彩去做什么,她是我们张家未来媳妇,名正言顺的。所谓的明学有二心,纯属子虚乌有!不管你们想编排什么,你要以权压人,我们无法抵抗。但若要我们屈从退亲,你也休想得逞!” 想到以他的学识,今年春试竟然会落榜,现在聂子川又谋划悔婚,张充心下就明白了,这都是聂子川搞的鬼!春试有学政大人坐镇,但李航也占着很大的比重,聂子川想使坏,只需要跟李航说一声。他们是连襟兄弟,李航自然会对他下手了。 可恨他生不逢时,还要遭小人算计! 可他们一家在南平县,除非聂子川犯了案被贬谪,庞家也被牵连,再没有翻身的余地,否则他怕是一辈子都要被死死压在脚下。就连范志书也只是赐了个同进士出身。聂子川现在连范家都强压一头。 张充攥紧了拳头,也不跟聂子川客气了。 聂子川冷嘲的看着他,“说你的条件?” 张充深吸一口气,“你打算把云彩送到哪去?”他要先看看聂子川用云彩来谋划什么了,若是云彩那小贱人进了淮南王府,那他就要另想想了。 “无可奉告!”聂子川冷声道。 张充见此,更觉得聂子川打着淮南王府的主意,要不然云朵明明好好地,却说她不舒服,让云彩去跑淮南王府。眼神闪了闪,“我们明学聪颖好学,又自小启蒙,通读《四书五经》,虽不能像你一样,高中状元。但只要有人拉拔,定前途光明一片!” 他不要钱财,只要把他儿子前途保证,以后就什么都有了!而且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他以后还可以再慢慢筹谋。聂子川能短短几年,中了解元,又高中状元,凭他的学问,就算有庞老爷教,也不可能。靠的还是严家。 今年春闱已过,三年后,聂子川抱着严府的大腿,又攀附上了淮南王府,只怕官位也不低。到时候帮他儿子谋个好前程,也不在话下。 聂子川笑了。 看他嘲笑,笑他痴心妄想,张充面容有些扭曲,“聂子川!你不要忘了,云彩根本没有资格悔婚!你要是逼的太过,休怪我们不客气!南平县你能只手遮天,在京城,你也不过是个无权无势被人轻看的小翰林而已!” 聂子川看着他近乎暴躁般跳脚,笑的更深,“那就过几天答复吧!” 张充恼恨,想到婚书在他们家手里,聂子川真要不应,他就给他一个痛击!他就不信京城没有严家的政敌!聂子川只是依附严家的小角色,出了问题,他定是被舍弃的那个! 不过他觉得聂子川耍不了什么花招,最多用别人家的权势来欺压他。但云彩刚到京城才多久?她又不是绝色美人,琴棋书画样样不会,想送给达官贵人做小,即使聂子川手段好,也不可能这么快成事,他就等几天! 张充带着聂氏和张明学离开,庞仁还没出了气,“叫我说,对这样无耻不要脸的人,直接打一顿!管叫他们服气!” 云朵无语,“暴力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有些事就得用暴力解决!”庞仁哼哼了一声,拿了三合面馍馍,夹了一块白切肉,送进嘴里。 这话云朵倒是赞同,没有再跟他斗嘴。看云彩肿着眼眶,小口喝着汤,给她夹了个肉丸子,“你不用难过,这亲事定是要退的。既然我把你带出来,自然会给你寻一门可靠的亲事。” 云彩心里发愁,也担心。不知道二姐夫之前跟张老爷说话,答应了他们啥要求。想到聂子川冷幽的目光,她心里又是一紧,忙跟云朵,“我没事二姐!我盼着退亲呢!就是怕他们拿这个事算计二姐!” “这你不用操心!他们到时自会乖乖退亲的!”云朵想了下,聂子川白天说云彩代她去了淮南王府,不如就此给云彩找个事干。她心思本就敏感,也省的她天天在家里胡思乱想。 吃了饭,就跟聂子川商量,“教给云彩些事做,也磨练磨练她,以后出嫁,也不至于别人算计欺负,都不敢吭声。” 聂子川轻轻搂着她,听她主动说起,自然乐意云彩把她手里的活都接过去,省的小丫头怀着身孕还要出去跑。沉吟道,“别的她也做不了,私房菜也不用她再过去。就让她接你的活儿,助人减肥吧!” 云朵秀眉微蹙,“能胖到要减肥的,也多是权贵之人。云彩她的性子,怕是撑不起来。减肥又不比旁的,要是遇到玉文郡主那样的,别说让云彩说两句难听的,怕是教她跳操训练都不敢。” “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人在逆境中才能更成长。她可不小,没有多少时间消磨了。”聂子川笑着揉揉她的头。 云朵想想也是,云彩平常在家,姜丽锦也教她认得几个字,她把健身操和瑜伽教给她,以后开个培训室也不错。 字也要教她认起来,不管怎样,信总得会看会写。关于美容护肤的,也可以学起来,还有妇科方面的小毛病,简单的调养配方什么的,艺多不压身。把这些学好了,她以后腰杆子也更硬气。 那她还是寻个机会,再参加什么宴会,把云彩也带上。让她做两身新衣裳,也做的简单,明儿个还是让罗平家的给她再赶做两身出门穿的衣裳。 想着想着,就撑不住困意了。 聂子川看她打哈欠,把枕头拉好,“今儿个白天都没有睡成, 儿个白天都没有睡成,早点睡吧!” “现在睡有点早不?”云朵心里疑惑,这些天总是困觉,晚上吃了饭,都没干别的活儿了。 聂子川轻抚了她的头,“我看会书,也要睡了。你要是不困,就跟我说会话。” “那你跟我讲个故事!”云朵拉住他的袖子。 “好。”聂子川宠溺一笑,哄她躺好,拿了毯子给她盖在肚子上,从架子上抽出一本书,她不喜欢看那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就给她讲有意思的案件。 云朵起先听的有精神,过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聂子川把书放下,在她额头轻吻了下,轻手轻脚起来,放下半边帐子挡住光,挪到临窗大炕上去抄公文,以便熟悉政事,兼练书法。 云彩拿着绣花棚子,却是无心绣活儿,时不时往外看一眼。见罗妈妈和万妈妈她们收拾好,就要去歇着了,放下绣活儿,出来看了眼正房。 万妈妈炖上核桃杏仁粥,让在耳房练武的万淼看着,“夜深了,端给少爷用。”少爷每晚都要忙到很晚,不加一顿宵夜不行。 万淼应声。 万妈妈出来,看云彩的样子,眸光闪了下,轻声走过来,“云彩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云彩摇头,“没有…我……” 说着摇头,却一副有事的样子,万妈妈温声询问,“少奶奶已经歇下了,云彩小姐若是有事,不如跟奴婢说说?若不是什么大事,奴婢也能给云彩小姐出个主意,不必让少奶奶再操劳。”少奶奶现在要多休养,不能太操心。 这几天,家里的人都说云朵身子不舒服,云彩刚开始担心,但没见请大夫喝药,只是厨房日日备着补品,云朵又一天时间有一半在睡,就猜到可能来了小日子。 不过她却不是要找二姐,“我……我想找二姐夫…问问…” 万妈妈一听她大晚上不睡觉,要找聂子川,眼神顿时一沉,看了眼正房窗户上隐约印出来的身影,再看她就犀利起来,笑问,“云彩小姐找我们少爷做什么?若是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奴婢们去办也就可以了。” 敏感如云彩,立马就察觉到她眼神的变化,忙解释,“我想问问…张家提了啥要求,他们要算计二姐,肯定不是啥好事。” 万妈妈探究的看她两眼,宽慰她,“这个云彩小姐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少爷少奶奶可不是软柿子,张家算什么东西,还能由着他们拿捏了?过几天,就有好消息了。云彩小姐还是耐心等着吧!” 她都这样说了,云彩也不好再找聂子川问。点点头,怀着不安回了屋。 万妈妈看着她进屋,皱了皱眉,又多嘱咐万淼一遍,这才回了屋去。 等夜深,万淼练完武,把粥端给聂子川,收拾了才去歇。 罗平悄无声息的进了屋,拿了一卷纸呈给聂子川,“全在这里了。” 聂子川点头,接过,让他下去。把纸卷打开,是人物的画像。纸上的女子有着俏丽可爱的容颜,明亮纯净的笑,一双大眼微微弯着,盈满了笑意。 再往下看,依旧是同一个人,是垂眸认真专注的模样,小手执笔,正往纸上作画。 后面,一身轻便装扮笑着擦汗,一身纱裙立在花前微微俯身轻嗅花香,吃了满嘴点心的,卷了袖子和面调味的,有几张只是打了线稿,还没有刻画。 聂子川一张脸已经完全冷寒。 床上的小人儿睡的不太舒服,翻了个身。 聂子川收起眼中冰寒,又看了眼手里的画像,收起来,睡下。 睡得早,云朵次一天早早就醒了。 聂子川已经换上了官服,看她醒来,坐在床边揽住她,“睡好了没有?” 云朵点头,“你这么早出门?” 看她迷糊不太清醒的模样,想到那一叠的画像,眸光暗了下,在她嫣红的小嘴上亲了亲,“早饭想吃什么?” “有什么吃什么吧!”云朵伸个懒腰,下了床去拿衣裳换上,问他吃过了没。 “已经吃过了。”聂子川说着吩咐门外的百灵黄鹂打水给云朵梳洗,他要出门了。 罗妈妈进来给云朵梳头。 云彩顶着两个黑眼圈过来,帮着摆饭。 庞仁也早早出门了,姐妹俩在偏厅摆了早饭。 云朵说起教给云彩减肥操和瑜伽,包括给人减肥的也慢慢教给她,“你有了一技之长,就算嫁了人也不用身无所长,看人脸色过日子,我也能放心!而且你学会了,也能帮帮我的忙!” 第353节 云彩激动的站起来,红着眼哽咽,“二姐教我…我一定好好学!”就算她人笨,可她现在不用洗衣裳做饭带小郎,有那么多时间,她多下力,一定可以学好的! 看她愿意,云朵笑着让她坐下吃饭,“我让罗平家的给你做两身出门穿的衣裳,你先跟着我学了减肥操,瑜伽得慢慢的来。识字算账的,空闲时间也都学起来!” 云彩忍不住眼泪泉涌,用力的点头,擦了眼泪,“别…别给我做那么好的,我现在…还挣不了钱。” 云朵拿了帕子递给她,“我这是对你提前投资,你学好了,也是帮我忙,帮我挣钱的!好了,快别哭了,赶紧的吃饭吧!” 她虽然不知道投资是什么意思,但二姐这么说,那她就以后多还些,好好学多帮二姐挣钱。又听云朵不让她哭,连忙接了 ,连忙接了帕子擦干净眼泪,又重新洗了下,坐下吃饭。 吃了饭,云朵本想去一趟周府和淮南王府,罗妈妈笑着拦了她,“少奶奶!那些减肥操郡主他们也都会了,又训练日程表,他们照着训练也就是了。这么热的天,少奶奶还是在家里歇着吧!” 云朵狐疑的看她一眼,她已经有两天没去了,今儿个再不去,明儿个玉文郡主就该让人来叫她,说她拿了银子,玩忽职守。看了下天,“上午不算很热,正好跑一圈,下午就不去了。” 罗妈妈笑着应了声,准备车马出行。 万妈妈就去厨房煮上绿豆汤,又问云朵晌午想吃什么。 “弄几个清淡的小菜就行,对了,做个陈皮鸭吧!兄长说了晌午在家里吃饭。”云朵吩咐。 万妈妈应声,下去准备。 云朵出了门,云彩没事做,见万妈妈闲着,想请教她认字,又不敢开口。 罗平家的来给她量尺寸,拿了样式图册和衣裳料子给她裁衣赏,“这几匹料子都是少奶奶吩咐的,云彩小姐就选一下吧!” 可这料子也实在太好了,二姐出门才会穿这样料子的衣裳。云彩咬着唇,“要不换换别的料子吧!这几匹留着给二姐做衣裳。” 万妈妈听了,笑道,“云彩小姐!这是做了出门穿的衣裳,你穿的体面了,我们少奶奶面上也有光。” 要是穿的寒酸了,肯定要给二姐丢脸……云彩不在推辞,让罗平家的给她挑了。 万妈妈看了眼,就回厨屋准备晌午饭的食材。这么热的天,少奶奶还出门,晌午饭怕是又不想吃了,想了想,也出门,到私房菜看看有没有新鲜爽口的菜。 云朵先到了淮南王府。 玉文郡主正在家里乖乖训练。 云朵跟她的大丫鬟询问了一番她的训练情况和饮食,又看了她的体重情况,满意的点头。这里称重都是秤,玉文郡主少说也有两百斤,没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也抬不起她。堂堂郡主被人吊着称重,她更丢不起那个脸。云朵就让罗妈妈绣了个软尺,刻度很精细,让玉文郡主三日量一次身体各部位尺寸记录下来。 玉文郡主看她露出满意之色,傲娇的哼了一声,端着减肥茶饮喝,“没有你,本郡主照样瘦了下来!” 想到她屋里挂着的那图肥胖画像,用布帘子遮着,云朵笑了下,“郡主的确瘦了不少,妾身再给郡主画一幅画像挂在屋里,对比着吧!也记录一下,郡主一个阶段瘦了多少!” 玉文郡主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你私自画本郡主的画像已经是大不敬,若不是看在母妃的面子上,本郡主早就打你板子!你要是再敢画,本郡主饶不了你!” “你确定不要?”云朵挑眉。 “你敢画了拿来,看我怎么收拾你!”玉文郡主怒瞪着眼,茶杯嘭的一声,重重放在桌子上。 云朵看那八仙桌都震了震,笑眯眯的看着她,“这样瞪着眼睛显的比之前大了些。” 玉文郡主怒骂,“聂云氏!你放肆!不要以为母妃向着你,本郡主就不敢打你!” 聂云氏,是玉文郡主怒极时,喊云朵的称呼。因为她觉得叫云朵名字,云朵,软绵绵的,叫着不解恨。 屋里的两个丫鬟吓的脸色发白,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郡主息怒啊!” 罗妈妈看了眼,迟疑的也跪了下去,“郡主请息怒!我们夫人是激励郡主,并没有别的意思!”不过眼神紧盯着玉文郡主,生怕她一怒之下,对云朵出手。虽然她有身手,但毕竟怀着身孕,孩子又刚刚上身,这时候是最危险不稳定的时候。要是少奶奶有个三长两短,她也不用回去见少爷,直接抹脖子好了! 云朵一脸无辜的看看罗妈妈,又看着玉文郡主,“真的……别没的意思!” 玉文郡主满腔怒火,看她一脸无辜,恨不得掐上她的脖子。没别的意思?鬼才信! 小老虎的虎须稍微撩一下就行,过了她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云朵笑了笑,“天气燥,玉文郡主也有些肝燥,刚才听伺候的姑娘说郡主食欲不振,我家秘制了陈皮鸭,回头给郡主送一半过来吧!” 拿吃的讨好她!不过看她闪亮眼睛带着点讨好的笑,玉文郡主心里的怒火也消散了大半,怒哼一声,“以为半只陈皮鸭就能让本郡主宽恕你了!?” “郡主如今正在减肥,若是用的多了,前功尽弃。”云朵劝她。 玉文郡主又哼了一声,甩了袖子出去继续训练。 云朵看不用她监督,她也已经自觉起来,就告辞,临走又问她,“画像郡主真的不打算要了吗?” “滚!”玉文郡主怒喊。 云朵缩了下脖子,“那妾身就拿回去了。”颇有些遗憾的走了。 玉文郡主气的咬牙,一肚子火气没出发,看两个丫鬟还跪着,又咬咬牙,训练去了。 云朵满脸笑的坐在马车上,拿着她刚完成,玉文郡主瘦了之后的画像,“既然不要,咱们就先收回去吧!等她想要的时候再给她!” 罗妈妈无奈的笑,“少奶奶若是说清楚是这样的美人画像,郡主定然不会拒绝,也不会发火的。”少奶奶是太无聊了,拿着玉文郡主打趣捉弄啊! 云朵挑挑眉,笑着把画像收起来,“虽然是个小老虎,跟她见一面,还是挺开心的!” 罗妈妈嘴角抽了抽,少奶奶还真敢……不过今儿个去周府,怕是就不那么开心了。 听云朵又来,周夫人震了下,心下有些忐忑不安的到二门上亲迎。看她一脸笑意,不像问罪的样子,周夫人压下心里的疑惑,笑的不太自然的上前来,“云朵!你来了?不是说身子不适,可是好些了?” “没有大碍,已经好了。”她哪里是不舒服,不过在外她也不能拆聂子川的台。云朵笑着跟她说话。 周夫人却把她领进了自己的院子,看她有些疑惑,讪笑着解释,“昌儿今儿个有些不舒服,吃了药正在家里歇着。今儿个让你白跑一趟了!” 云朵关心了几句,没有多待就告辞了。云彩还在家里等着她教。 周夫人见她没有说一句去探望的话,眼里不由的闪过失望。 罗妈妈回头幽冷的瞥了她一眼,紧随在云朵身旁离开。 周昌听说云朵来了,又走了,追到大门外。 周夫人连忙过来拦住他,“昌儿!聂夫人有事忙,已经走了!” 周昌怒恨的瞪了她好一会,一言不发的快步回了自己的院子。 周夫人眼眶一红,长长的叹口气。 一个穿着体面的婆子快步过来,低声回话,“夫人!奴婢查遍了,应该不是咱们府上的人偷拿的。” 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尚书府,拿走了儿子画的画,还是那几幅。周夫人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追着儿子去了他院子。 看周昌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小厮宝顺一脸惶惶的立在门外。周夫人心里一紧,连忙拍门,温声劝话,“昌儿!别画了!该出来锻炼了!云朵给你制定的训练表哥,今儿个要跑够一个时辰,练连个时辰的减肥操。你要是不听她的话,又怎么能瘦下去呢!你不听她的话努力,就变不成给你画的画像上那样俊朗了啊!” 屋里没人应声,好一会,周昌打开门,看周夫人的眼神依旧怒恨,“画还给我!” 看他听话,周夫人松口气,哄他,“你好好听话锻炼,等你瘦二十斤,娘就还你一幅,好不好?” 周昌转身又进了屋,坐在画架前,纸上已经画了线描。 周夫人看了眼画上的人,忍住心惊,苦劝,“昌儿!你看你现在作画就花去了大半的时间,都没有好好锻炼了。要是你瘦不下去,云朵就该说没有办法教你,以后都不来了!” 周昌抬头看了看一直挂在书房最显眼位子的画像,画上的少年阳光俊朗,身材修长,低着头好一会,换了衣裳,到院子里开始锻炼。 周夫人回头看了眼画架上的画像,低头擦眼泪。儿子怎么就偏偏抓住了这样一根救命草啊! 云朵对周府的事一概不知,回家的时候,顺便给云彩买了描红本,笔墨纸砚家里都有,回到家先教云彩念书练字,等下晌天凉快些,再教她减肥操和瑜伽。 看着马车进了巷子,街口的人影才转身,快步到了不远的客栈。 张充和聂氏,张明学正等着,看他回来,忙问情况。 “真去了淮南王府,从王府出来,又去了趟周府。小的打听了,那是工部尚书府。” 聂氏怒恨咬牙,“那小贱人还不止抱了一个大腿!” “再去打听一下,他们家给宫里做的什么东西!”张充赏了小厮一串钱。 那小厮欢喜的接了,应了声,又出门去打听。 云朵本以为回来的会晚些,既然回来的早,陈皮鸭她自己下厨做。 万妈妈哪敢让她下厨,“天实在热的很,还是奴婢来做吧!虽然做的不如少奶奶,但也能吃的!少奶奶还是去教云彩小姐识字吧!” 云朵执意穿上围裙,“我说了要送一半去淮南王府给玉文郡主的,还是我来做吧!”玉文郡主的嘴可叼着呢! 万妈妈和罗妈妈对视一眼,都在厨房里帮忙打下手,小心的盯着云朵。 看她们小心翼翼的样子,云朵心下狐疑。上下马车的时候,罗妈妈也是小心翼翼的样子扶她。 聂子川回来,见她在厨房忙活,皱了皱眉,也过来了。 “都挤在厨房干啥!这就忙完了,再过会就吃饭了!”云朵白了几个人一眼。 聂子川看了眼云彩。 云彩忙退出厨房。 罗妈妈也往后退几步,去忙别的。 陈皮鸭做好,还不到晌午,云朵切下一半,装了食盒,让罗妈妈送去淮南王府。 回来的时候,装了一盘子的荔枝,“是王妃赏的。” 云朵眼神一亮,让用盐水洗一下,拿来吃。 聂子川有些不忍,但她现在有身孕,不能吃荔枝,拉着她回屋,吩咐罗妈妈,“荔枝洗了给胖子和云彩吃,你们也分写吧!” “我……”云朵有些生气了,“那荔枝又不是冰的,我就算吃一点也没事啊!再说,我都还没来小日子!看几本医书就管着我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的!” 看她气鼓鼓的,聂子川扶着她的肩膀坐下,拉了她的手把脉,虽然不能确定,他还是把不出来,但也隐约摸出来和之前脉象不太一样的。 云朵狐疑的看着。 聂子川轻揉她的头,“小日子晚了六天了。” 云朵猛地睁大眼,激动的站起来,“我…真的…还是假的?”她真的有了吗?这些天晚上聂子川都没有再缠她,反 再缠她,反而小心翼翼的,罗妈妈和万妈妈也是处处小心的。 “不可情绪激动。”聂子川抱住她坐下,“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太医说十之**是了。” “太医……什么时候找了太医?我都一点不知道…”虽然不能确定,可巨大的喜悦还是满满占据了云朵的心,伸手摸着小腹,两眼酸的眼泪止不住涌出来。 她终于有了!终于有了!终于怀上聂子川的孩子了! 聂子川眼眶也有些湿润,抱着她闭了闭眼,“你这些天总嗜睡,就找大夫给你看了看,又请了太医来。你先乖乖的听话,等过些天,脉象显了,再叫大夫来看看。”轻拭她的眼泪。 怪不得她觉的小腹涨涨的,就连小便都有些不太一样。云朵伸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她整个小身子都在轻颤,聂子川紧了紧胳膊,捧着她的小脸,轻轻的在她小脸上细密的吻。 等云朵心情平复下来,忍不住又伸手摸小腹,吸着鼻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看他,“我想吃荔枝…” “荔枝不能吃。过些日子,桂圆就上来了。”聂子川低头噙住她娇艳的唇瓣,“先吃我解解馋…” 第354节 “你又不是荔枝…唔…”云朵推不开他,只能任他抱着,被亲的全身发软,倒在他怀里。 云彩从来都没有见过荔枝,连听都没听过,只知道是王府里赏的,是好东西,咋能不给二姐吃呢? “少奶奶身子不爽利,吃了荔枝更不好。云彩小姐就拿去吃吧!”罗妈妈笑着把荔枝端给她一小碗。 又问了一遍云朵真的不能吃,云彩这才接了,“我要两个就行了,还是拿给二姐夫和庞少爷吃吧!” 云朵想吃的不能吃,聂子川自然陪着她一起不吃,让罗妈妈几个分食了。 倒是便宜了庞仁,吃了一大碗,要不是云朵说吃了要上火流鼻血,最后那几个他还舍不得赏给二子和三子他们。 吃了饭,云朵不再待着,在屋里散步消食。家里已经开始给她进补,以后也不能大动,再天天吃了躺下,会肥起来的。 “教减肥操和瑜伽的,让罗妈妈去教吧!左右减肥操她也学会了,瑜伽你指点下动作也就行了,自己不可去练。”聂子川陪着她在屋里漫步走。 “嗯嗯!”云朵乖乖的点头,前三个月她会小心点的。不过过了三个月,她还是要锻炼的,不能光吃。这古代医疗水平可是在落后,她可不想因为生孩子,把小命交代了。 又摸摸小腹,忍不住郁闷。要是在现代,十天以上就能化验出来了。她这都二十多天了,还不能确诊。 聂子川看她带着稀奇又郁闷的摸肚子,满眼柔情如水,忍不住又把她抱在怀里,“上午出门都没睡,先去睡会。” “好!” 云彩没有睡午觉的习惯,拿着描红本,练自己认识的那些字。 张充让打听的消息也打听到了,关于护肤品,市井上知道的不多,但香皂和竹炭皂,不少权贵之家都有用,市井上也是知道的。 听着小厮夸那香皂和竹炭皂,张充脸色有些扭曲。不仅送进了宫,还有京城的各大达官贵人,底下的人根本买不到,肯定是个稀罕物。他们买了多少田地,他至今都不知道,可作坊,私房菜,京城的冰点铺子和私房菜都是摆在明面上的。 聂氏咬着牙,“绝对不能轻易的退了亲!无故悔婚,我们可以告他们!不好好赔偿我们……” ☆、第216章:挑拨 聂氏想再见见云彩,明明那个小蹄子一向胆小也听话,让她干啥从没说过不,来了京城就变了,肯定是听了云朵那小贱人的挑拨。 日头西斜,暑气慢慢的消退,云朵坐在廊下,看着云彩羞的满脸通红随着罗妈妈跳减肥操。 减肥操的很多动作幅度都很大,有扩胸的,起跳拍掌,近乎劈叉的动作。即使洗衣裳下地干活儿也没有这么大的幅度。虽然内院只有云朵和罗妈妈,万妈妈几个,云彩还是觉得很难为情。 “云彩小姐你这样可不行,你自己都练不起来,又怎么教给别人?”罗妈妈笑看着云彩拘谨的动作。 看了眼云朵,云彩咬咬牙,随着罗妈妈起跳。 云朵会的减肥操也只有两三套,不过那些动作,从脖子颈椎,肩膀,胳膊到腰臀,再到腿,脚都训练到了。 万妈妈端着奶茶过来给云朵。 云朵抬头见她看着罗妈妈满脸的笑,唤了她一声,“万妈妈!你没事儿也跟着跳跳!强身健体的!”还有广场舞,可惜她不会。 万妈妈是觉得罗妈妈也年纪不小了,又蹦又跳的拍着手,有些搞笑,不过让她也跳,顿时摇了头,“少奶奶!奴婢都一把老骨头,人也笨,哪学得会!我看罗妈妈教给云彩就极好!” 云朵笑了声,叫了百灵几个也跟着跳,“回头连瑜伽的时候,你们没事也跟着练,那个练起来可以修身养性,调节生理,提升气质。即便是丫鬟,走出去也要有个高等丫鬟的气质!” 百灵,黄鹂,画眉,喜鹊是罗妈妈调教出来的四大丫鬟。 四人看了看,画眉和喜鹊有些不敢。 百灵是管出行的,黄鹂也跟着去过淮南王府和周府,见过云朵跳操,练瑜伽,尤其是瑜伽,那优美轻缓的动作,比跳舞还美。反正少爷去了前院书房,内院也没有旁的人,少奶奶这是要教给云彩小姐,她们跟着学是沾了光了。 “奴婢跟着试试!”百灵笑嘻嘻的加入。 黄鹂也拉了画眉和喜鹊,“错过这个机会,以后你们俩再想学就没有了!”罗妈妈早敲打过她们,只能忠心伺候主子,任何小心思,谁敢生,谁就没命。那她们好好伺候几年,以后配个小厮,做个管事娘子。要是再会别的,说不准少奶奶还能让她们帮着看铺子。 四个人中,黄鹂年岁最大,平时也最稳重。画眉和喜鹊一看,也都红着脸加入了。 多了几个人,云彩也不那么难为情了。 罗妈妈一个动作教三遍,然后再连起来跳。 云朵在一旁喊着拍子,“腿抬起来!跳起来!” 练了半下午,有些动作还是记不住,云彩有些懊恼。 “一次两次记不住,多练几次,习惯就自然而然了!”云朵懒懒的打个哈欠,叫她们停下休息。 万妈妈把晚饭做出来。 几个人都洗了一遍,在院子里摆了饭吃饭。 云彩就每日早早起来,跳操,念书练字,空闲再做点绣活儿。 聂氏等了两天,都没见到云彩出门,这和在家里完全不一样。要是在村里,云彩除了做饭做家务,洗衣裳和带小郎都要出门,她还能见上,现在云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像个小姐一样,她根本见不到人。 云彩也不是不出门,私房菜采买都是罗丘打理的,会把一些新鲜的蔬菜瓜果送到家里些,但也有些云朵想吃的,家里没有,万妈妈就带着云彩一块出门买菜,顺便锻炼她的胆识。 终于看到云彩出门,聂氏立马就和张明学拦住,“云彩!我有话跟你说!” 云彩看看俩人,没有理,和万妈妈继续走。 张明学叫住她,“云彩妹妹!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关乎你一辈子幸福的大事!” 万妈妈斜着两眼,“张公子!你念书学的经义礼仪,就是拦住姑娘家搭讪?”拉着云彩就走。 张明学眼里闪过一丝恼怒,“云彩妹妹!你先等等,我真的有重要的话跟你说!” 聂氏快步跟上来,脸色难看的提醒云彩,“云彩我可跟你说实话!看着对你好的二姐,还把你带到京城来,其实是想把你送人做妾,给聂子川铺路的!你好好的一个闺女,犯得着自甘下贱去给人做小妾?” 云彩站住脚,盯着她看。 聂氏看她停下,以为她听进去了,瞥了眼万妈妈,语重心长的道,“云彩你可别傻了!他们跟你说的荣华富贵,都是骗你的!大户人家的小妾,也比不得我们耕读世家的正妻!明学念书多好,你也知道,他将来有了大出息,你就是官夫人了!给人做小,和个下人差不多,也就是个玩意儿,根本不是正经的主子!” 云彩怒恨的咬牙,“你们还不是算计过我二姐!?现在又来挑拨,抹黑我二姐!”给人做小妾下贱,不是玩意儿,那他们当初还算计二姐,要二姐去他们家做小妾! 聂氏脸色顿时僵住,一片青白,“你……那都是以前的事了,还有啥好提的!再说不是你娘提的吗!我现在说的是你!好心提醒你!让你别被荣华富贵迷了眼,被人骗到火坑里去,后悔一辈子!” “我不需要你好心!”云彩越过她,跟着万妈妈快步走。 聂氏恨的跺脚,不甘心的看着俩人走向早市街头。 张明学黑沉着脸,“娘!”之前是他看不上眼的,现在反 他看不上眼的,现在反过来鄙夷践踏他。他为什么还非要送上门来!? 聂氏恨的咬牙,她也看不上这小蹄子,可现在他们竟然还敢退亲,必须得赔偿他们!否则他们就去衙门告他们悔婚! 一个身穿灰布长袍系着黑腰带的青年上前来,友善的询问,“刚才那是新科状元聂子川家的人?” 聂氏防备的看着他,“你是干啥的?” 那男子笑了笑,“这新科状元为人有些猖狂,前些日子得罪了我家公子。” 聂氏和张明学狐疑都看着对方。 男子又介绍,“我们公子是长兴侯府三公子,因为娶了之前和庞仁定亲的沐大小姐,被那庞仁打了一顿,又被这聂子川赶出私房菜,辱骂了一顿。” 聂氏倒吸一口气,眼里闪过异光。聂子川还真的得罪了人,竟然还是个侯爷家的贵公子!那个侯府的公子,咋没有狠狠收拾他!? 男子几句话套的,就让聂氏说出了云朵和聂子川带妹妹入京,借机悔婚退亲的事,当然说的全是对他们有利的。 曹泰正找不到法子收拾聂子川出气解恨,听到这个,眼神一亮,邪恶的勾起嘴角,“你去告诉他们,本公子给他们撑腰!让他们直接京兆衙门告聂子川个无故悔婚!” “公子!这聂子川只是个姐夫,即便他能做主,但云家有爹娘在,也告不成他吧!?”长随不解的问。 曹泰不耐烦的踢他一脚,“蠢货!你就不会让他们告聂子川抢妻!好好的带了小姨子上京来,还住在一个屋檐下,是像效仿娥皇女英,姐妹通吃呢!”胆敢辱骂践踏他,聂子川,老子让你身败名裂! 那长随眼神一亮,立马点头应声出去办事。 张充却有些不敢,不过他又多了一个威胁聂子川的玛法,再次上门找聂子川。 云朵冷笑一声,让云彩换了衣裳,领着她出门,“随我去淮南王府。” 一听是去王府,云彩顿时全身紧张,不过看云朵脸色不好,还是听话跟着她出门。 张充眼看着云朵和云彩俩人进了淮南王府,一个婆子朝两人施礼,态度恭谨的领着她们进去。张充拿不定主意了,要真是云彩被送进了淮南王府,他要是敢告悔婚,那可是在自找死路! 云朵先让云彩拜见了玉文郡主,看她疑惑挑眉的样子,笑着解释,“我三妹她胆小,先带她来认识认识郡主。以后郡主练瑜伽,就由我三妹来教你了。” 玉文郡主一听拉下脸,“那要你做什么?在一旁喝茶看着!?” 云朵咳了两声,“我以后可以指点郡主,但大的动作却是不能做了。” “残废了?”玉文郡主面色不虞的上下看了眼。 “差不多。”云朵想了下,点头。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动,要不是她身体底子好,头三月都得卧床静养,可残废也差不多了。 玉文郡主惊了下,皱起眉。 云朵笑了两声,“我有喜了,以后不能大动。” 看她纤细娇瘦的样子,玉文郡主愣了愣,“有喜?你怀上身孕了!?” 云朵点头。 玉文郡主脸色有些难看,嫌弃的看了眼云彩,觉得很是无趣,连头都不敢抬,跟这恼人的云朵还真不像姐妹!不过这一副听吩咐的样子,肯定也不会像聂云氏一样讽刺恶心她! 云彩紧张的都有些两腿发软,不过她惊喜的看着云朵。二姐有喜了!?二姐终于怀上娃儿了!?再也不会有人骂二姐是不下蛋的鸡,占着茅坑不拉屎了! 在淮南王府待了一下午,云朵坐在椅子上看着玉文郡主跳操训练,频频打哈欠,困的两个眼皮子沉的不行。 “本郡主一天才只睡三个半时辰,你坐着都能睡着!?”玉文郡主有些嫉妒的怒道。 “我一天也只睡五…六个时辰而已。”她这体质,来小日子犯困。怀上身孕更犯困。 玉文郡主嫉妒的狠狠瞪了一眼。 但云朵走的时候,还是赏了二两血燕下来。 “我要不好心一点,把画送给她算了!”云朵看着燕窝问罗妈妈。 罗妈妈看她根本不打算早早送,笑着叮嘱她,“少奶奶!头三月最不稳当,还是先别告诉人,好好养着才是。” 这个云朵知道,但她突然不教他们跳操了,总得给个合理的理由。 姐妹俩在淮南王府待了一下午,让张充和聂氏都不敢轻举妄动了,侯府再大,可没有王府大。要是得罪了淮南王府,他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又实在不甘心就这么退亲,让聂子川得逞。 看他们没动作,曹泰却等不及了。有这个让聂子川身败名裂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过。听张充因为云朵去了淮南王府就不敢了,怒的咒骂,“狐假虎威而已!想仗着去了一趟淮南王府就震住你们!去了王府的人多了去!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你们还当真以为淮南王府会有人看上她,纳她进门!?连王府守门的都看不上她!” 话的确是聂子川说的。张充皱眉,沉思。难道他们真的只是借着王府的名头震慑他们,好达到退亲的目的!? 聂氏也不相信,“就那小蹄子的姿色,给人家王府看门的都没人要,真以为有进王府享福的命呢!我呸!” 但那长兴侯府的三公子跟庞仁和聂子川有仇,想利用他们家来报复聂子川。张充却不想被人利用 第355节 想被人利用。抢夺人妻,可以免掉聂子川的官职吗?所有家产赔偿给他们家?可能性不大!到时候惹怒了聂子川,他不敢对付长兴侯府,他们回到南平县,却要等着被报复了! 又找聂子川谈条件,把曹泰找他们的事说了,他不要别的,家里的作坊让他参一股。 “我正好有个礼物送给你们。”聂子川冷冷一笑。 张充顿时心下预感不好。 次一天,葛叔就来叫了他们一块到茶树巷来说退亲的事,“张老爷可别忘了带上婚书!” 张充犹豫了下,带了个假婚书,把真的婚书藏了起来。他要留一手,防着聂子川。他要是胆敢耍花招,他绝不让他好过了! 聂氏则满心想着聂子川怕被他们告悔婚抢妻,之前他猖狂,那是因为他们没人,现在有长兴侯府的三公子给他们撑腰,聂子川只是个小翰林,轻易就能整垮他们! 三人来到茶树巷,看着屋子里的人,都有些傻眼了。 “张明学!你欺我闺女,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一个四十来岁的瘦高汉子怒骂着冲上来,抓着张明学就要打。 “谁欺负你们闺女了!你们这是想干啥!?光天化日就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聂氏嗷一声,冲上来就拦住。 张明学被踹了一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脸色发白的看着满脸愤怒和汉子,和他身后不远,一身粉红棉绸裙子,泪眼婆娑的少女。 另一个同样年岁的长衫男子上来拉住汉子,“二弟你先别动怒!我们千里迢迢过来,不是打架,是为了把话说清楚,解决事情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两家以后还要结亲的。 “陈夫子说的是。陈老爷先消消火。大家既然都在这了,正好也把话说开,和和平平的解决了就是。若是闹起来,都不好看。”聂子川淡声劝话。 张充是又惊又怒,阴恨的眼神盯着聂子川,“这全都是你搞的鬼!你想干啥!?” 聂子川冷冷看着他,“张老爷!不嫁娶,和奸者,杖三十!” 张明学脸色发白,脊背发寒,想否认,看着陈若兰满脸泪水,失望悲凄的盯着他,又说不出来。他是真的…喜欢她,可是他的前途……她为什么就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来京城!?她这一来,他的前途就全毁了! 张充满脸铁青,气恨的死死咬着牙,握着拳头。聂子川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在拖着他们!拖着等到陈家的人来京城,让他被迫乖乖退亲! 聂氏却受不了,怒骂,“啥和奸者,你们别血口喷人!你们自己心思龌龊,想逼着我们退亲,就污蔑陷害我们!”又骂陈家,“你们得了啥好处,就要陷害我们!?不要脸的贱人,就你这样的,送上门我们都不稀罕,你还敢污蔑我们!?” 陈老爷一听,登时大怒,怒指着聂氏,“你个无耻贱人!你再敢骂一句试试!?是你们家小子不学无术,犯下大错,还敢抵赖!?” 聂子川冷声提醒,“张老爷!青阳镇也就陈家小姐知书达理,饱读诗书吧!?张明学眼光不错!但是可惜了!” 陈若兰长得清秀端正,熟读诗书,写得一手好字。若不然,张明学也不会喜欢上她,各种承诺都对她说了。 但现在把人哄骗到手了,他却不愿意和云彩退亲了,这让陈家又怎么能接受得了!? 张家不过是村里的小地主,陈家在镇上却也是数得着的。 聂氏还要再骂,被张充喝止了。 冷怒的瞪着聂子川,张充恨不得把聂子川盯穿了。可他不敢玉石俱焚。即便一时报复了聂子川,他们家却还生在南平县,被他死死压着。 聂氏不甘心,来京城的时候,想的所有好处,赔偿,现在是全部没有了!那他们这一趟不是白来了!?不仅被逼着退了亲,啥好处都没有了!她实在气恨不过。 可对上陈家,张充却也不敢大闹起来。 陈夫子在镇上学堂教书十多年,青阳镇的读书人大半都是他教出来的,他还有秀才功名在身。陈家也不是好惹的。只是没有云彩靠着聂子川和云朵,能得那么多益处,能攀上权贵,前途光明。 “我看张家和陈家门当户对,这门亲事也算是天作之合。至于和云彩的婚约,就此作废吧!”聂子川张口要婚书。 要让他们啥好处都没有,还娶这个陈家已经失贞的贱人,聂氏坚决不甘,“你自己不要脸愿意跟我儿子睡了怨谁!?现在跑过来坏了我们家的事,还想嫁进我们的门,休想!”又骂聂子川,“想要退亲,除非赔偿我们一千两银子!否则没门!” ☆、第217章:谋缺 陈若兰一听聂氏的谩骂,脸色煞白,浑身发抖。是她下贱,是她脑袋昏了,被他一哄,就啥都不管,把身子给了他!看聂氏鄙夷嫌恶的眼神,眼泪决堤般涌出来。 她现在已经不贞洁了,这辈子也已经毁了。想象的幸福,都是泡影。陈若兰心神绝望,转身朝着一旁的柱子,狠狠撞上去。 罗妈妈就盯着她,见她要撞柱子自杀,顿时一惊,急忙冲到她身前,拦住。 陈若兰却是报了必死的绝望,直直的撞上罗妈妈,她没事,把罗妈妈撞的一个趔趄,撞在柱子上,疼的脸色发白的皱在了一起。 陈老爷和陈夫子也吓了变了脸。 “为什么不让我死了!?我这样活着,还有何意义!?”陈若兰痛哭呐喊。 “若兰……”陈老爷对这个一向疼爱的闺女,现在又心疼又怒恨。她做出婚前与人苟且的事,让他丢尽了脸面,还让自己落的现在的局面! 聂氏也是吃了一惊,不过看陈若兰没有死成,又讥讽嘲骂,“死?真舍得死,在家里的时候就死了!会跑到京城来坏我们家的事,毁我们明学的前程!?自己不要脸,还出来害人!” 陈老爷怒恨的瞪着聂氏,不屑跟一个妇人吵骂,可心里又怒恨她这样辱骂自己闺女,“好!好!你们有种!张充,张明学,我闺女这辈子老死家里不嫁了!你们有种给我等着!” “你们想咋着?去告我们?自己不要脸跟我儿子睡的,自甘下贱,怨不得别人!”聂氏恨恨的咒骂。 张明学看着陈若兰绝望苍白的脸,心疼又忍不住不满,升起埋怨。她要是不来京城,就不会有这些事了!现在她爹还来威胁他们! 云朵看他埋怨的眼神,暗骂一声渣男。真要是他们答应张充的条件,帮张明学考中功名,跻身仕途,她敢肯定,张明学到时候依旧不会娶这陈若兰。张家到时怕会把注意打到官家小姐身上去。 给云彩使个眼色。 云彩忍着难受愤恨,深吸口气,“我娘早就跟你们说了退亲,现在,你们把婚书拿过来吧!” “休想!”聂氏怒骂,“就算跟这个贱人有了啥,和我们有婚约的人是你!你们根本就没资格平白无故退亲!大不了,你进门做大,让她进门做小!不然想要退亲,就拿一千两银子!” 云彩气恨的浑身发抖。 张充一直在心里衡量,怎样能得到最大的益处的,把这件事平息。 聂子川冷声笑了下,“之前张老爷不是说公堂对簿?不如我们也去公堂上评一评理?” 张充喝了聂氏一声,让她闭上嘴。看聂子川这样子,真要去公堂上,他绝对相信,聂子川能毁了儿子的前途。到时候就不单单是退亲的问题。 想到这,他看了眼陈老爷和陈夫子几个,做出一副调和的神情。 云朵不等他开口,直接冷笑,“张公子和陈小姐情投意合,门当户对,既已经互定终身。我三妹庄稼户出身,也不敢高攀。就此退出,成全张公子和陈小姐。皆大欢喜!你们说呢?” 聂氏不甘心,凭啥他们花费那么多心思,到头来要娶一个失贞的贱人,啥好处都没有!? 张充更不甘心,本来一切都想的好好地,现在却变成了他被人威胁了。想了下,咬着牙道,“要退亲可以,把我们之前给的彩礼退回。” “这个要不是你们跑来京城,怕早就抬还回你们家了!”聂子川冷然抿嘴。 聂氏还要说啥,被张充凶狠的瞪了眼,万般不甘的看张充拿出婚书,递给聂子川。 聂子川一看就知道婚书是假的,冷冷撕碎,“把真的拿来!” 张充心惊,恼恨道,“你撕的这个就是真的!” 聂子川冷幽的看他两眼,直接吩咐罗平,“去拿。” “你们要干啥!?”聂氏登时跳脚了。 张充脸色阴沉铁青,他想着把假的婚书给聂子川,然后再稳住陈家这边,把车年的人送走。等陈家人回了老家,他再拿出真的婚书,找聂子川。到时陈家的人已经不在京城了,聂子川只能乖乖赔偿他们。现在…。 “你到底想干什么!?”恨恨的盯着聂子川。 聂子川轻轻的笑,眼中寒光闪烁,“我只想安安稳稳退了亲,但要是有人胡搅蛮缠,我不介意使一下手中的权利。”他之前骨子里充斥着阴暗,幽黑,戾气,现在,小丫头有了孩子,他暂时不想多做什么了。 张充咬牙,心里恨意汹涌,却只能强忍着。他现在手里没有了砝码,根本对付不了聂子川。 聂氏恨死了,看到罗平不费事儿的拿了婚书来,瞪着的两个眼,恨不得喷出火来。 聂子川接过婚书,看了看伸手交给云朵。 云朵看过递给云彩。 云彩抖着手接过,深吸一口气,把婚书当着众人的面,撕了个粉碎,“你们不要再来找我二姐家麻烦!我也和你们家退亲没有关系了!” “还不滚,想是留下吃饭吗!?”一直没开口的庞仁,终于忍不住怒骂,撵人。 张充恨得咬牙,却只能压抑着,没有立马就走,而是看向陈老爷几个。心下也有些埋怨儿子惹上这样的祸。就算有些暧昧,没有苟合,也不会落得现在的局面。 陈老爷却是恨极了。 陈夫子也不知道现在该如何是好了。其实最好的 何是好了。其实最好的结局,张明学和云彩退亲,迎娶侄女陈若兰。可现在两家还没结亲,就先结仇了。 看向一旁身材颀长从容挺拔的男子,陈夫子抿了下嘴。他和聂子川没有交情。他启蒙是村里的里正,之后直接跟着庞老爷念的书。现在,跟张家的人去,显然不合适。 聂子川看着陈夫子,开口,让他们先住下歇养两天。 陈夫子松了口气,不过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他们还要跟张家谈他们两家的事。 云朵看着失魂落魄的陈若兰,有些唏嘘。明知张明学已经和云彩定亲,还信那个渣男的鬼话,把自己赔上。 陈老爷没有留住在聂府,带着情绪稍稍稳定的陈若兰也随后离开了。 亲事退了,云彩心里彻底敞亮利索了,虽然有些难受有些愤恨,不过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做。她要学识字,学减肥操,学瑜伽,学护肤,学妇科调理,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她全部身心都投入了进去。 没几天,陈家的人就离京回乡去了。 万淼回来说,张家的人还没有走,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云彩的亲事已经退了,云朵现在也没多的心思去管张家人。 算着时日,聂子川又请了京城有名的妇科圣手来给云朵把脉。 这次老大夫肯定的告诉他,“聂夫人确实是喜脉,已经一个月多了。恭喜聂大人了!” 虽然已经知道,但如此确定后,聂子川微微提着的心才算完全落下来,忙问云朵的身子情况,需要怎么进补。 “聂夫人情况很好,夏季本就乏困,多睡一些也无碍。至于药,是药三分毒,还是不要吃了。” 云朵也觉得她身体好,陪着胖子减肥,大半年来,她可没少锻炼,还练了武。 聂子川再三谢过大夫,奉上诊金,又包了两大盒饼干水晶糕果冻送上。 得到消息的庞仁掐着腰哈哈大笑,“简直太好了!朵朵怀上了身孕,这下真是太好了!那该死的老道,也用不着找他了!” 家里伺候的人都得了消息,都欢喜起来,伺候的也更加小心了。 云朵带上冰点,点心瓒盒,和聂子川拜访了几个减肥的客户,说明了情况,把之前收的银子退回大半。她以后还会看着她们减肥训练,帮他们拟定菜谱,训练日程,却不能陪着训练了。 不过几个人都明显有瘦,玉文郡主瘦的最多。大热的天,她竟然爱上了用热水泡澡,习惯了天天早起来近乎疯狂模式的训练,大汗淋漓,然后看着自己之前的衣裙穿在身上越来越宽大。 发现她竟然喜欢上了这样魔鬼训练的过活,玉文郡主忍不住咬牙,痛骂云朵。这么多年受的屈辱,都没有她给她的刺激大! 去周府的时候,云朵还没下马车,一阵头昏眩晕,差点从马车上跌下来。吓的罗妈妈和百灵当即脸色大变。 聂子川二话不说,抱了她回马车上,直接回了家。 大夫来看过,说云朵有些中暑,让静养几天,“夫人现在孩子刚刚上身,头三月最是危险,还是多加小心为好。”开了两贴补药。 云朵不吃,“是药三分毒,吃了对孩子不好!我就是有点晕,好好歇一下也就好了!”现代那些怀孕的妈妈,伤风感冒都忍着不吃药,就怕伤及肚子里的孩子。 第356节 聂子川皱眉,“那就食补!这些天不准再出去乱跑,好好在家里养着。我出去给你买些杂书来看!” 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孩子,云朵比谁都更珍视,乖乖点了头,“那让罗妈妈去一趟周府说一下情况吧!等过了这几天,稳定下来,我再去教周昌作画!” 聂子川眸光幽闪,“还是我去一下比较好!” 这话听着像有些不对劲儿似的。云朵狐疑的看他。 聂子川笑着揉她的头,“等我下衙的时候,顺便去一趟周府吧!” 云朵想了下就点头,这事交给他,转头去教云彩识字练字。 次一天,聂子川下衙后就直接去了周府。 周夫人看到他来,一个激灵,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隐隐发白。 官家已经领着聂子川进了前厅。 聂子川却说去看看周昌。 云朵几天不来,周昌被周夫人哄着,天天努力训练,盼着云朵来,惊喜的夸赞他瘦了,教他作画,给他带好吃的点心。却不想等来的不是云朵,而是聂子川,告诉他云朵怀了孩子,以后都不来了。 看他白着脸,神情惊慌。聂子川目光深沉。说来他根本没有必要和这样一个人计较。可他骨子里的独占欲,让他不容许有任何人觊觎他的宝贝!不管周昌是依赖也好,还是别的,他都不允许。 聂子川走后,周夫人摸了下脊背上的冷汗,立马吩咐贴身妈妈,“昌儿的书房,一定要收拾干净了!” “夫人!少爷要是发现画又不见了……” “我会跟昌儿说,劝他多训练减肥的!”周夫人摆手,让她别说。她不敢肯定聂子川知道了,但那些画像却平白无故消失了。 聂子川从书局出来,拿了一沓的杂书回家。 云朵翻看了下,多是讲案件,风水的,很有兴趣的收了起来,“写封信通知一下大姐和黄悦菡吧!” “随你高兴。”聂子川看她乖乖在家里,除了去翰林院,就把其余时间抽出来陪她,等她睡的 ,等她睡的时候再去忙公务。 没几天,镜虚子有了消息,他回京了。 宣武帝等着镜虚子有不一样的说法,结果镜虚子带回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龙脉未成,龙气四溢。 膨胀土不是很大的一块地,也不过丈长的一块地方。也就那个地方,龙气四溢。但镜虚子把整座山,包括南平县和衡州府山脉地势都仔细看过,只有一眼,龙气蓬勃而发。 “国师!此种异象不知是何兆?”宣武帝皱眉,威仪的脸庞上带着一份冷肃。 镜虚子神色顿了下,“皇上!此处似一处龙井,但贫道遍寻的确没有勘出龙脉形成。那座山随风水秀丽,然非龙脉,即便有龙气益处,周围无砂,无法聚納生气。” 和钦天监的勘测结果一样。宣武帝神色微寒,“国师以为,此地当如何处置?” 想到一身玄疑的聂子川,镜虚子沉吟,“此地确是一块风水宝地,而龙气溢出,非大贤大德者不可居之。”没有说处置聂子川的话。 嵇代奏本,提议在青峰山建庙,请得道高僧居之。既是一块风水宝地,那就在那建一座皇家寺庙。他也不能让镜虚子得了那块地,或者建成道观。大贤大德者吗?镜虚子想得这块地,皇上即便再宠信,也不会让这样一块‘活地’让他得了! 很快,‘活地’在朝廷公布,宣武帝下令,在青峰山建皇家寺庙,请大晋得道高僧主持寺庙。 庞仁听到信儿拍着桌子,“朵朵!之前我还骂你傻!原来那座山是一块风水宝地!你们啥时候见那块地会长高的?真的有会长高的地?”他简直太稀罕了!人能长,树能长,还从没听说过土地还会平白无故长高的! “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因为在那个地方发现了松露,就想着那处肯定适合松露生长。多去了几次。可那块地年年变样,年年都长高一截。我上次回南平县,就是去确认这个事了!”那块地没有发现异常,她也总算放心了。皇上没有借口拿这个处置他们。希望那个镜虚子老道以后也不要再找他们的麻烦! 罗妈妈和万妈妈都忍不住高兴的双手合十,“真是谢天谢地!” 庞仁高兴完,忍不住嘀咕,“早知道是一块风水宝地,自己占了就是。还白白献给朝廷!”换成是他,他就直接占了! 云朵笑着看向聂子川,那块‘活地’也只是膨胀土在地下作祟。 聂子川却突然道,“我们回南平县吧!”小丫头如今已经身怀有孕,把她放在京城,提心吊胆他不放心。可把她送回家,不在他身边,他更不放心。 “回…回家!?”云朵愣住了。 聂子川看着,眼中流转着宠溺的笑,“嗯!回家!朝廷要在‘活地’建造皇家寺庙,这个工程没有一两年是无法完成的。我谋个工部的缺,咱们先回家去!” 云朵看着他,杏眸中升起星星点点的期盼欢喜,用力的点头。他们远离了京城,那个镜虚子就不会再多管别人命带天煞不天煞的闲事了吧!? 庞仁也想回家了,听俩人要回去,当即拍板,“我去找外祖父!让他给你谋个差事!” 从聂子川入翰林院,就没再去过严府。镜虚子若咬着他不放,到时怕也会牵连严家。 现在他谋个工部的缺,工部尚书那里走一趟也是一样。只是有周昌的事,聂子川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找严赜。 庞仁和聂子川一块登门,带着半刀澄心堂纸去了严府。 严赜看到那半刀纸,终于忍不住询问聂子川何处寻来的。 “从一个行商手里无意间买到的。”聂子川没有多说。 严赜见他不欲多说,心下还有些不虞,但又想能得这半刀也是难得,他也没有必要去挖聂子川的秘密。只是聂子川要进工部,他却不大赞同,“既现在危机解除,你当留在翰林院观政才是。若要进六部,也可以进吏部和刑部,或大理寺,兵部,户部也比工部要强。”要进工部,没有实权,还失去了入阁的机会。 聂子川的目的是回家,他不能直接辞官走了,只有谋个工部的差事,负责皇家寺庙的工程,也正好回家陪着小丫头平安生下孩子。再加两年的时间部署,他的把握才更大。 见他执意,严赜皱眉,让他回去等消息。皇家寺庙的事情还只是初步拟定,具体实施,还要一块时间。工部的人要先去查地,绘制图纸,一切准备就绪,才能开始。 聂子川不急,即便要回家,也要等小丫头胎位稳定,过了头三月。 炎炎夏日,今年过的尤其缓慢。 云朵也开始孕吐了。 开始只是早上起来干呕恶心,渐渐地,油腥都不能闻见了。 见她刚吃了点东西,全部呕了出来,吐的两眼盈满水光,聂子川眉毛都拧成了一团,抱着她喂了些清茶漱口。 庞仁正准备提前回南平县,既然要建皇家寺庙,用的砖石木材等物定然不少,他要能参一脚,就赚一笔,肥水不流外人田。看云朵吐的昏天黑地,“吐的这么厉害,连点肉味儿都不能吃,这怎么行啊!” 天天这么吐的确不是办法。云朵也没想到孕吐这么厉害,轻抚着平摊的小腹,“给我煮点白粥,弄点咸菜吧!”就算喝粥吃咸菜,她也得吃。不然孩子营养不良,出生了也容易生病。 万妈妈把京城买的咸菜都找了个遍,却 了个遍,却没几样合云朵的胃口,那些咸菜,她吃着都觉得不行。 “自己腌一些咸菜吧!先给我弄点凑合着!”云朵刚说完,又趴在一旁呕了起来。 看聂子川心疼又难看的脸色,万妈妈和罗妈妈也没有办法,那些治孕吐的偏方对少奶奶不起作用,只能小心伺候着。 夏天里腌咸菜最不容易成,很容易就坏掉了,生虫子了。 云朵想看着,又忍不住胃里翻滚的吐意。 聂子川每日下衙就早早往家跑,哄着云朵吃饭,让她多吃一点。 但肉腥味儿,云朵却一点不能闻。 家里吃饭已经完全分开了。 云彩和庞仁单独吃。聂子川陪云朵天天小黄瓜,豆角,凉拌韭菜辣椒。 “吐成这样,是不能回去了!起码也得孕吐好了,好好调养一下。”庞仁皱着眉,当初他媳妇儿也没吐成这个样子。怀的是个闺女?还是破小子? “最多到四五个月就没事了。你先回去吧!都出来半年了!我都想小螃蟹了!”云朵劝他。 庞仁准备了下,带着严管事等人坐船离京,回了南平县。 贺婉带着补药来看望云朵,跟她说了半下午话。 送走贺婉,聂子川所有所思的进屋,见云朵就着凉拌豆苗和凉拌黄瓜吃了一碗的面。拿了纸笔,拉着云朵帮忙,“我们没事也来写几个话本子玩!” 云朵皱起小脸,“那些什么才子佳人的,有多少真的啊!前些日子,佳人陈若兰,不还是遇到了渣男张明学!?” “那我们就写点不一样的!现在的话本子千篇一律,都没有新意。咱们标新立异,写来自己看看,顺便警示世人!”聂子川笑着搂住她,给小丫头找点事做,分散注意力,一味的让她静养,就时不时的吐个不停。 “不一样的?”云朵忍不住嘀咕,不一样的那些,她也就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而她最喜欢的是《聊斋志异》,但可人家的名作,她总不能剽窃来。 “喜欢什么样的?”聂子川看她嘀咕,俯身凑近。 “快意恩仇的!现世报的!”云朵回。 聂子川笑着亲亲她,提笔开始写,边写边跟她讨论写什么样的。 听他讲述带着鬼神色彩的现世报故事,云朵惊的睁大眼。她虽然喜欢看这类的,但也没有剽窃的想法。聂子川这个地地道道的古人……竟然写出了《聊斋》里的故事!? ☆、第218章:还乡 聂子川的话本子是相对简单的,写一个贞烈的女子夫君病亡,被恶霸看重,屡次强抢,用婆母儿女性命威胁,勒令改嫁,女子不从。恶霸诬陷她与人有染,把女子浸猪笼害死,借河神伸冤的故事。 虽然不是聊斋里故事,但形式却是相似的。要不是俩人一块生活了这么久,没有见聂子川有一点现代人的行为举动,云朵还真心里狐疑了。 因为话本子写来哄云朵玩的,都是顺着她的心意来写,坏人得到惩处,好人终得好报,现世报的很快。 但没几天,云朵就发现,全是这样一类的,《聊斋》里的惊悚恐怖丝毫没有。 本就为哄她写的,她又怀着身孕,聂子川又怎么会写鬼怪惊悚的,就是她看着不怕,也会心里瘆一下。 罗妈妈几个见俩人一个写的很欢快,一个看的很开心,云朵有了事,分了心,孕吐也好了很多,还能吃点肉干了,也都很是高兴。 贺婉又来看望云朵,问聂子川是不是非得要谋工部的缺,眼下有个监察御史的缺,严赜想推聂子川上去。 御史有分察百官,巡按州县,纠视刑狱,肃整朝仪之责。监察御史下派,代天子巡守,品阶低,但权限甚广。要比聂子川谋个工部的小官职来的有实权,也更容易晋升。只是不能回到原籍任职。 云朵也只是想离开京城,到一个安稳的地方,既然能谋个对聂子川仕途更有利的职位,自然愿意。 聂子川却谢过严赜的好意之后,婉拒了,依旧想谋个工部的职位。 严赜还颇为不高兴,聂子川的文章规整而犀利,看待政事的眼光也很是毒辣,极有自己独特的观点,若不是镜虚子说什么‘命带天煞’,他准备把聂子川放在翰林院磨砺三年,予以重任,也能帮衬帮衬他。 可现在明明有个御史职位,也挺适合他,却非得要谋那工部没有实权的官职,回家去帮着建庙。几年潜心苦读,高中功名,竟然如此没有抱负。 聂子川说是为躲避风头,暂时不任有实权的职位,淡出皇上的眼界,待到下一个时机,再出任。 严赜看他主意已定,没有再多劝,答应为他谋取工部的职位。 很快有消息,聂子川任工部员外郎,正六品,负责督建青峰山皇家寺庙。 任命书下达后,聂子川就走马上任,到工部报道了。 云朵看着他新换的官服,有些疑惑,“按说这块‘活地’是风水宝地,又是督建皇家寺庙,那镜虚子老道不是断言你命带天煞,皇上竟然还同意让你去?”她觉得不太对劲儿。 聂子川轻笑一声,搂着她坐下,“我之前打听到,镜虚子从南平县回来,曾向皇上进言,‘活地’非大贤大德者,不可居之。嵇代奏本,要在‘活地’建一座皇家寺庙。” 云朵眼神顿时亮了起来,“也就是说,镜虚子想要这块地,皇上没有允诺。现在那老道士看似风光,皇上对他的信任已经大打折扣了?” 聂子川摇头,“皇上或许有心,但有不得不宠信镜虚子的原因。” 云朵撇了下小嘴,“那老神棍比较会糊弄人!又活了上百岁,皇帝眼红,也想追求长生不老!” 第357节 “你信吗?”聂子川笑着拨开她额前的一缕头发。 云朵想了下,摇头,“多少人追求长生不老,又有人见一个成的了吗?”即便那个人是皇帝,是真龙天子,阎王叫你三更死,决不拖延到五更。历史上一心求道,想长生不老的皇帝可不少,炼丹试丹,秦始皇更是用童男童女,最后都不一样是个死。 虽然她是死后穿越的,但她从小接受的教育理念,让她根本不信会有什么长生之术。 聂子川亲了亲她,“皇上想尽快落成寺庙,工部的人前行,勘测出地形,然后绘制好图纸,筹备建造。你现在还不足三月,不能赶路。我准备先把地形地势绘制下来,初步拟定一套图纸。倒是若有变动的,再行更改。你帮我磨墨。” 云朵正没事干,欣然应声,拿着墨条,在一旁慢慢的磨墨,看着聂子川绘制地形图。 青峰山一面靠小清河,清湖,附近有好几处村落。这些都是要规划好,既不影响寺庙门户,又扰乱百姓居地。 只是地形图画出来后,云朵指着清湖尽头的地方,“寺庙定是坐北朝南,又要建在‘活地’之上,白石村还没啥,花石沟正好在寺庙门户的路上,怕是要搬迁了!” 花石沟附近的田地多是张家的,到时要征地,必先征挡住寺庙正门的一片。因退亲一事,张充怕是恨死他们了,到时征地,张充怕是会故意为难。 “皇命难违,再说官府又不是白白占用他的地。”聂子川轻笑。 云朵高声叫了罗妈妈,让给她准备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在屋里开始摆弄沙盘。 罗妈妈看着桌子上渐渐的山脉,小清河,清湖,连清园都出来,惊奇不已。少奶奶能徒手画舆图,竟然也能摆出沙盘来。 只可惜云朵这个向来路痴的人,只记得大概的样子,详细的,别处的,就搞不明白了。 聂子川看着缩小版的清湖和青峰山,眸光深了深,把云朵疏漏的地方一一补齐全。 “既然是要建皇家寺庙,肯定工程浩大,图纸繁琐。在开工之前,不如先做一个小号的模型,就像沙盘一样的。”云朵抬头看他。 的。”云朵抬头看他。 “好!”聂子川在到工部去,就做出提议。 钦天监也绘制了青峰山的舆图,工部便根据舆图,沙盘,很快设计出了几种方案,供皇上择选。 聂子川上奏,皇家寺庙虽要彰显皇家威仪,但不易劳民伤财,奢华过度,受到了皇上褒奖。 云朵在担心自己的那几个山坡,南山坡在清湖对岸,不妨碍,但清园却是依山傍水而建,后面的几个山坡都依靠着青峰山。整座山都归了皇家,那她的几座山坡呢?别到时候也给她规划进去了!那山坡上的花木可都经过几年培植,慢慢长起来了。 “山坡挨着清园,离‘活地’也有一段,又是用砖墙隔开的,到时真的要划进去,也不过补圆一个山的角。占不了多少的!”聂子川安抚她。 因‘活地’的稀罕,又是本朝第一座由皇家督建的皇家寺庙,工部的动作很快。 八月初,聂子川带云朵随工部同僚和钦天监官员,以及巧手工匠,赶赴回南平县。 茶树巷的院子,依旧由葛叔和葛婶负责照看。 私房菜和冰点铺子交给万广负责,罗丘和其余人等,全部带回。 本以为马车颠簸,云朵要受不了,却不想,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的,她倒是大半时间都在睡觉,连孕吐也渐渐好了。 “小少爷真是乖!知道少奶奶赶路辛苦,也不折腾少奶奶了。”罗妈妈庆幸不已道。 云朵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笑容溢出眼眸,“有可能是个淘气的女儿呢!” “女儿是娘亲的贴心小棉袄,是爹娘的掌中宝。少奶奶若是生了女儿,定集少爷和少奶奶所长,是个姿容绝美,聪颖异常的奇女子!”百灵忙安慰云朵。 话虽然说的好听,罗妈妈看了她一眼,心里却暗暗期盼,希望云朵能生下个儿子,这样少爷也算后继有人了!少奶奶若喜欢女儿,生完了儿子,再生女儿好了。若是可以,多生几个子女,以后也好开枝散叶。 “快到衡州府了吧?”云朵笑着问。 “再有一个时辰的车程,就到衡州府了。”马车外的罗平回了声。 云朵打个哈欠。 云彩把靠枕给她调整了下,让她睡会。 衡州府到南平县也只一天的路程,赶的慢,最多两天也就到了。 在此之前,地方都接到了邸报。 云朵也给云英和黄悦菡去了信,说了要回南平县的日子。 越到南平县,云朵心情越发忍不住激动,有些澎湃之感。虽然有挺多糟心事儿,但她穿越过来,睁开眼就在白石村,就在南平县过了几年,她心里不知不觉就把南平县认作了家乡。 目的地在即,聂子川上了马车,“我们可能先在县里休整一日,然后再到青峰山。家里我先去安排,你就先带着人在县城住几日。等家里安排好,我再来接你。” 云朵想和他一块回清园,不过她现在怀着身孕,已经颠簸了一路,的确住在县里休养几天的好。而且快半年没和大姐,黄悦菡她们好好说话,也正好叙叙旧。 庞仁和李航等人在城门外迎接。 聂子川一行人随李航去了驿馆,庞仁接了云朵一行,“先去我们家,还是去别院住?听你们要回来的时候,悦菡就让人把别院重新打扫了一遍,她已经带着小螃蟹提前住过去。你们那院子多久没住人,都没什么人气。还是去别院住吧!反正也就住几天!” 云朵想了下,就点头应了声,让万妈妈先把不常用的行李送到自家宅子里,她和罗妈妈,带着云彩,并几个丫鬟随庞仁赶去别院。 黄悦菡一早就等着了,一旁的乳娘还抱着小螃蟹一起,见到马车过来,扬起笑,快步迎上来。 云朵小心的下了马车,俩人拉着手,“几个月不见,小螃蟹长大了这么多!” 黄悦菡忙招呼乳娘抱了小螃蟹给云朵看,见她伸手,拉住她,“你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他就是个小胖墩,正闹人的时候,不能抱他!” 云朵还是拉着干儿子的小手,在他白嫩嫩的小脸上亲了两口,“再有几个月,小螃蟹就会叫干娘了!” “快些先进去吧!”庞仁催促。 黄悦菡也忙扶着云朵。 “怎么不见大姐?她现在身子重了?”云朵看了一圈没见云英,不仅疑惑。就算身子重了,她从京城回来,以大姐的性格,定然会来接她的。 见她问起云英,黄悦菡忍不住脸色一变,“云英姐她……” ☆、第219章:早产 看黄悦菡脸色不好,云朵心下一沉,“我大姐出事儿了?” 黄悦菡知道早晚瞒不住,扶着她安抚,“你先别激动,云英姐她没有大碍。就是早产,已经生了,是个小子。如今正在家里坐月子,调养身子。” 早产……云朵见她说起神色不是愉快高兴的,顿时心中一紧。算算日子,大姐怀上身孕也才刚刚七个月,她身子也一向挺好,不可能无缘无故早产。生了儿子,那孩子呢? 又看庞仁和黄悦菡的脸色,云朵有些不敢问,“我们先去衙门看看!” “朵朵!你刚到家,先歇一会,喝口水再过去也不迟啊!”庞仁劝阻。 黄悦菡心里叹口气,“那我们先过去看看吧!” 一行人匆匆赶到县衙,云英的两个丫鬟腊梅,翠菊看到云朵过来,吓了一跳,急忙迎上来,“少奶奶…”这边行了礼,那边已经哭了起来。 “大姐怎么样了?”云朵急忙问。 翠菊擦了把眼泪,“少奶奶!夫人失血过多,小少爷也体虚的很。已经三天了,夫人只醒过来两次。少奶奶快想办法救救夫人和小少爷吧!大夫都说夫人和小少爷……” 黄悦菡一听这话,眼神顿时犀利起来。云英已经不好了,朵朵颠簸了一路回来,若是刺激到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出了差错,如何好!? 腊梅连忙道,“少奶奶别翠菊瞎说!她向来胆小,夫人早产出了不少血,她是被吓住了。章大夫刚走,说是夫人情况已经好转了,只要月子好好调养,就不会有事。小少爷虽然体虚,但调养的好,长大了练武,一样没有大碍的!” 翠菊伶俐泼辣,腊梅沉着稳重,是云朵跟罗妈妈商量了特意挑的。看俩人眼眶都红着,脸色也有些苍白,云朵没有说话,先进屋去看云英。 俩人都不敢拦,也不好拦着,只得领着云朵到偏房里去看望。 云笑脸色僵白的从屋里跑出来,两眼红肿的看着云朵,“大姨……” “笑笑!”云朵忙上来拥住她。 云笑抱着她,眼泪泉涌。都是她没有本事,没有看好娘和弟弟,才弄的现在娘和弟弟都生死未卜! 黄悦菡也眼眶发酸,轻声提醒,“朵朵!你还怀着身孕呢!” 云笑一怔,连忙松开云朵,擦了眼泪。娘和弟弟已经出事了,她不能再闹的大姨和她的孩子也出事。 “我进屋看看。”云朵握紧她的手。 屋门打开,迎面就铺开一股血腥味儿夹杂难闻的药味儿,云英躺在炕上,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沉沉睡着,像是没有生气了一样。不远站着一个二十岁模样的乳娘,守着个襁褓。 云朵深吸一口气,进了屋。 云彩连忙紧跟在后面也进了屋。 见几人都进了屋,外面一个小丫鬟急忙跑去了后院,趴在一间屋门外,“大小姐!夫人的二妹妹来了!奴婢看到翠菊告状了,他们肯定会帮夫人出气,找大小姐和二小姐麻烦的!大小姐快想想办法吧!” 屋里,李惠脸色顿时一片青白,小身子不可抑制的抖起来,抓着一旁的李茗,“大姐!她们会不会打死我!?会不会?” 李茗紧紧抱着她,“惠姐儿不怕,姐姐会保护你!不会让她们伤害惠姐儿的!” 李惠哭起来,“爹爹见了他们,肯定会打死我的!” “我们都是爹的女儿,虎毒不食子,爹不会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你都不要管!”李茗给她擦擦眼泪,紧绷着小脸道。 门外的小丫鬟急的跺脚,“大小姐……”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大小姐害的继母早产,她的亲事就完了!大小姐今年都十四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这事要是推在二小姐身上,二小姐还小,过了几年,人们也都忘了,也不会有啥太大的影响。说不定还有人说夫人想要找两个嫡女的麻烦,故意诬陷二小姐的! 李茗抿紧了嘴,紧紧搂着妹妹。娘死了,爹爹又对她们不亲厚,尤其是妹妹,都没见过爹爹几次面。她作为长姐,一定要保护好妹妹!继母没有死,她还生了儿子,也没有死,就算她妹妹家官位高,也不能因为这个事害死她们姐妹! 小丫鬟等了好一会,只听见李惠哭泣,李茗安抚,不见有什么吩咐,跺了下脚,“奴婢再去前院看看!” 前院里,几个人都说云英情况不严重,云朵看着襁褓中瘦小一团的婴孩,止不住的心里抽痛。现代医疗水平那么高,有些婴儿出生的时候有什么小状况,还要放在保温箱里待些日子。这孩子……能活下来吗? “请章大夫来!不,再请个擅长妇科小儿的大夫,一块过来!”云朵看向罗妈妈,哑声吩咐。 罗妈妈看了眼百灵黄鹂,让她们伺候好云朵,快步走出去。 云朵又看了眼襁褓,伸了下手,终究没敢抱。 黄悦菡扶着她出来,柔声安抚,“很多七个月的婴孩好好调养,也都健康长大了。云英姐身体强健,孩子也一直很好。你兄长让人去府城请大夫了,估计今天不到,明天也要到了。” 云朵点头,平复了下心情,叫了腊梅和翠菊问话,“你们夫人之前一直好好地,是怎么早产的?” 两人跪下,对视一眼,都有些迟疑。还是翠菊先开口,“少奶奶!我们夫人是被人推下了台阶!” 云朵目光一凛, 云朵目光一凛,犀利的盯着两人,“是谁推的?当时你们两个又在哪?” 两人俯身磕头,都没有求饶命。翠菊哭道,“夫人身子骨一直很强健,又封八月十五中秋,夫人听少奶奶要回来,一连好些天心情都好极了。算着日子少奶奶快回来了,夫人就命奴婢们准备新鲜果蔬和鸡鱼肉等。那日大小姐和二小姐来请安,夫人忙,就没招待她们。谁知道…奴婢刚把茶点端上来,就见夫人摔倒在台阶下面,倒在了血泊里,而大小姐的丫鬟珍珠慌慌张张的跑走!” 李航一向清廉,生活也节俭,只两个仆从。云英也不惯被人伺候,嫁过来的时候,只要了两个陪嫁丫鬟,两个粗使婆子。 云朵盯着两眼深深看了一会,抿着嘴没有说话。 腊梅和翠菊都两眼泪花的看着她,之前少奶奶教导,让她们没有看见的事实,不要乱攀扯,下定论。她们也没有说就是大小姐对夫人下了手,老爷也只是把珍珠打了一顿板子关起来,把两位小姐关进屋里禁足。现在少奶奶回来,总要为夫人做主才是啊! 很快,罗妈妈带了章大夫和另一个老大夫过来,见了云朵,两人都见了礼。 云朵看了眼腊梅,又看了眼黄悦菡几个,问章大夫,“章大夫!我大姐情况到底如何?孩子的情况怎样?” 章大夫看她清澈闪光的眼,又特意叫了另一个大夫过来,叹了口气,说了实情,“夫人失血过多,元气大伤,虽然能调养好,想要再生……只怕有些艰难。小少爷……情况十分不妙。不过夫人放心,老夫穷尽所学,定会竭尽全力保小少爷性命。” 第358节 云朵深吸一口气,慢慢的坐在椅子上。 看她脸色发白,很是不好,黄悦菡看看章大夫,让他也给云朵把脉瞧瞧。 章大夫上前给云朵把脉,每天微皱了皱,“夫人长途颠簸,又受情绪波动,胎像有些不稳。还请夫人稳定心神,保持心情平和。” “大姨!?”云笑抓紧云朵的手。 云朵摇摇头,“我没事儿。” 安顿好驿馆众人的李航又匆匆返回来,后面跟着同来的聂子川。 看到李航,云朵心里顿时气怒起来,眼神也怒沉不善起来。 李航神色憔悴,两眼无光,进来见云朵,就拱手,一作到底。 云朵止不住心中怒火,“李航我问你!我大姐可是你求娶来的?” 李航点头。 云朵又问,“那我再问你,我大姐嫁过来,可有对公婆长辈不孝?又可对你前面一双女儿有苛待之处?” 李航眼里闪过沉痛,摇头,“并无。” 云朵上前一步,“那我大姐为何无故早产?身子大损,孩子性命难保!?” 李航又羞又愧又痛,云英嫁给他后,爹娘在任上时,一直恭谦孝顺,对茗姐儿两姐妹也宽厚和善。爹娘走后,对她们更是厚待。还请了女夫子来家里教导琴棋书画,针织女红。可却…… “此事…我定会给二妹一个交代。”再次深深作揖行礼。 “你不用给我交代!”云朵不看他歉疚的样子,“这事你应该给我大姐一个交代!给孩子一个交代!” 聂子川上前两步握住她轻颤的小手,“你先别太过担心,我给大姐和孩子看看。” 云朵想到他也会些医术,而且还治好了庞老爷,连忙抓着他,让他去给云英和孩子看诊。 李航也病急乱投医,慌忙请聂子川进屋。 聂子川仔细给云英两个手都把了脉,安抚的看着云朵,“大姐的情况看似凶险,没有那么严重。只要好好调养,以后子嗣不是大事。” 云朵心中定了定,可又不太敢相信。聂子川只是学了些偏方,自学看了几本医书,还能比得过专业的章大夫!? 聂子川又去看了孩子,拧了拧眉。 “怎么样?”李航急急问道。这可是他第一个儿子! “我这里有两个偏方可以一试。”聂子川出口的话,让云朵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李航一向沉稳,遇上这事,也是心里着急的不行。听他有偏方可以试,也不顾忌可不可信,忙吩咐拿了纸笔给聂子川。 聂子川写出两个方子,递给章大夫和另一个老大夫。 两人看过,眼神都亮了起来,“如果此方可行,那小少爷便可转危为安了!” 云朵听着心也微微放下,“那就赶紧配药,给孩子的喂给奶娘喝了。以免孩子脾胃虚弱,受不住药劲儿。” 罗妈妈拿了方子,亲自去抓了药,回来煎上。 施过针后,云英醒过来,看到云朵在旁边坐着,张口,“我没事,养养就好了。” 云朵眼泪涌出来,握着她的手,点头,哽咽道,“我们回来了!给大姐开了药,换了个好方子,大姐和孩子都不会有事的!” 云英止不住两眼朦胧,泪水涌出,“你别担心,要保重你的身子。” 云彩低着头擦眼泪。 黄悦菡劝了几句,罗妈妈端了熬好的药过来。 云朵要喂,被罗妈妈拦了,“还是让奴婢来吧!” 不大会,孩子也醒了,哭声虚弱,像小猫一样。云朵一听,心里就揪了起来。 乳娘已经喝了药,忙轻轻抱起来哄着,一点一点的喂他吃奶。 云朵放不下心,要留在县衙里看顾云英和孩子。 。 聂子川不同意,“让罗妈妈留下吧!夜里也有大夫,不会有事的!”她颠簸一路,今儿个已经胎气不稳,不能再劳累刺激。 云朵拗不过,云英也说没事,让她回去。晚上云朵只得随聂子川回了别院。 次一天,庞仁从府城请的大夫到了。给云英和孩子都看过,也是和章大夫一样的结论,不过看过聂子川的偏方,沉吟了又沉吟,“可照此方先吃吃看,若是有所好转,再行减量。” 云朵听这话,聂子川的药量有些猛,给了重金,请大夫留下,等云英出了月子,情况稳定下来再走。 南平县到府城来回一趟也不容易,那老大夫想了下,就留了下来。 聂子川有公务在身,在县里待了一天,就要回村里,去青峰山准备了。 云英的情况,云朵不可能安心随他回村里。 “罗平留下。”带了罗丘回村里。 云朵就搬到了县衙里,就近照看云英和孩子。 云英喝了两天药,精心调养着,也转好了些。只是孩子的情况却没有好转。 云朵还是不太敢抱,见罗妈妈轻轻抱着,跟云英道,“给孩子起个小名吧!” “那二妹妹帮孩子起吧!”云英点头。她没有学问,也只识得些字,起名字也不会起啥好寓意的名字。 “就叫青山吧!青山常在,绿水长流。结结实实,稳稳当当的长大!”云朵本想取个叫石头的,只杨春草的爹,叫杨石头,再叫就不好了。 云英眼泪又涌出来,红着眼眶用力的点头,“就叫青山!青山好!”慈爱怜惜的轻抚小石头的襁褓。 门外一个小丫鬟哭着求喊,“求夫人救救我们大小姐吧!求夫人发发慈悲!求夫人!” 云朵目光一沉。 罗妈妈听声就走出去。 小丫鬟哭着求腊梅,让云英救救李茗。 “你们大小姐不过是被关禁闭,没有少吃没有少穿,我们夫人和小少爷才刚刚从鬼门关回来。让我们夫人救大小姐,你是来搞笑的吗!?”翠菊不客气的冷笑,撵她走。 小丫鬟满脸泪水,“求姐姐了!老爷要把大小姐送到庵堂去,大小姐这一去,就毁了啊!求夫人救救我们大小姐吧!”珍珠姐姐和玉珠姐姐被打完关在了柴房,现在也只有她能为大小姐跑跑腿儿。 腊梅皱了眉,“香儿!夫人现在只适合静养,至于大小姐,老爷都已经发了话,做了决定,又岂是我们夫人能更改的。你要求还是去求老爷去吧!” “不…现在只有夫人才能救大小姐了!奴婢求求夫人了!夫人菩萨心肠,又怎么忍心我们大小姐就此毁了一生啊!求夫人救救我们大小姐吧!”香儿哭着摇头。 翠菊怒瞪着她,小声怒道,“害我们夫人的时候怎么不可怜我们夫人小少爷两条人命,就忍心下了毒手!现在来求我们夫人救人,你有什么脸面求我们夫人!?赶快滚出去,不要扰了我们夫人小少爷休养!” 丫鬟香儿呼吸一窒,白着脸,痛哭着。 云英撑着身子想要起来,“老爷真的要把大小姐送去庵堂……” 云朵一看,按着她躺下,“大姐你现在啥都不要管,好好调养身子就是了!” “可是…大小姐今年都十四了,到了说亲的年纪了。要是这个时候送她去庵堂……亲事就不好说了。”云英叹气。 “十四的确不是小娃儿了!也该为自己做的事,担负起后果。”云朵不悦的皱着眉,见她还要再说,“大姐!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那李茗也从小识字,读圣贤书长大的。她有个弟弟还说得过去,大姐待她们不好也说得过去。可现在她一没有弟弟,大姐待她们也亲厚,自己不懂就请了人培养她们。不指望她们感念,相安无事都做不到。 云英看她态度坚决,也心疼自己孩儿,可要是李茗被送去庵堂,传出她谋害继母和幼弟,这辈子就找不到好亲事了。到时候传回松阳县,她也难免不会落个不够宽和,容不下继女的名声。 而且她还有笑笑,以后笑笑也是要找人家,要依仗娘家的。 晚上李航又来看望,云英帮着求情,“我和青山的情况都在慢慢转好,那个丫鬟也已经打过了,夫君就不要追究了吧!” 李航握着她的手,长长叹口气,“我知你素来软和宽厚,可若这次不好好惩戒,她又岂能记住!?”话里满是对女儿的失望。 “笑笑和茗姐儿惠姐儿是姐妹,若是她们传出不好的话,笑笑脸上也不光彩。夫君就放过了吧!”云英劝他。 李航摇了摇头,坚持要把李茗送到庵堂,抄经反省,以示惩戒。 云英还要再说,李航摆手拦住,端了补汤看着她喝了,又看了会青山,回了书房。 李惠见香儿求情无望,吓的哭了半夜,“不是说她最和善,香儿去求她都没用。要是把大姐送去了庵堂,就害了大姐了!” 听出她话里的怨怼,李茗柔声哄她,“惠姐儿!她不帮忙是人之常情,出了这样的事,爹爹也要给他们个交代。只是我若去了庵堂,你…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去?庵堂里虽然清苦,我们姐妹俩一块,也安全。”她怕继母的妹妹会在她走后,朝惠姐儿下毒手。还有云笑,她不在,惠姐儿会被欺负的。 李惠害怕,她不想去庵堂,她也不想离开大姐。 。 次一天一大早,李航就叫了自己的长随赶车,送李茗去城外四十里的庵堂去。首饰华服,金银一律不准携带。 李惠大哭着求李航,“爹!爹你放了大姐吧!我们是你的亲女儿!我们已经没有娘了,爹!求求爹放了大姐吧!” “惠姐儿!”李茗拉住她,让她别闹。 “哭哭闹闹,成何体统!”李航沉声训诫。 李惠被吓住了,哭个不止。 李航目光冷肃的落在大女儿身上,皱眉道,“你犯下大错,罚你去庵堂思过,已是轻罚!去了庵堂,你好好思过,抄经。什么时候彻底悔改了,我会再让人接的!” “是!”李茗红着眼应声,抬头两眼含泪的看着他,祈求,“爹!能不能让女儿把惠姐儿带走?母亲要修养,家里也抽不出人照看她,我把她带走,也更稳妥些。” 李航拧眉,想训斥几句,又想家里的确人手不太多,就点了头让李茗把李惠也带走。 李惠见留下无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满心怨恨。爹对她们这么狠心,都是因为那个贱人!她们才是亲生女儿!云笑那个小贱人根本就不是! 看着马车走远,李航叹口气。把女儿送去庵堂,他也不忍心。可女儿竟然做出伤害继母和幼弟的事,实在太让他失望了。送去庵堂,也是为了不让云家知道,要求重惩。 堂堂县令家的小姐,送去庵堂总要有个名头。李航征得云英的意见,对外声称李茗和李惠姐妹到庵堂为母亲和幼弟抄经祈福。又派人去花石沟通知云家,云英产子的消息。 花石沟正在闹腾搬迁的事。 青峰山上要建皇家寺庙,寺庙门户正对花石沟不远,整个村子都要搬迁,周围的地也要征用。 地是张充家的,村人管不着,他们也正好可以把地里的玉米收了。可让他们举村搬迁,他们能搬去哪去? 花石沟人家虽不多,却也几十户呢! 有人提议他们都搬迁到白石村去,离得一,方便。最重要的,跟白石村合并后,他们也能分作坊里的分红了。 白石村的村民都不同意,作坊是他们村拼死拼活干起来的,凭什么要让外来的人白白分走应该属于他们的分红?而且今年也过了大半,作坊里躲招了人,出产的淀粉又多签了两个临近县城的。今年的分红能多分不少。花石沟的人要是来了,就得分走他们的红利了! 花石沟的人看皇上下的命要盖寺庙,他们蝼蚁小民,根本没法抗拒,早晚都得搬,就找打到杨氏和云铁锤,送礼的送礼,说好话的说好话,让杨氏和云铁锤去找聂子川说情,让他们搬到白石村住。 杨氏正为和张家退亲,把给的彩礼和东西都退回去心中愤恼,说的让云彩在京城找个富贵人家嫁了,结果又回来了。被村人怂恿,就和云铁锤跑到清园找聂子川,要求搬迁到白石村来。 白石村众人都不同意,纠集了些人同样来找聂子川。 聂子川没有同意杨氏,征地乃朝廷的命令,让花石沟的村民搬到白石村来也可以,但白石村在青峰山的山脚下,距离寺庙门户也不过二里多。要接纳几十户花石沟的人搬来,村子势必要扩大一半还不够。 第359节 若实在碍事,到时连白石村都得搬迁走。 最好的办法,就是花石沟的几十户人家,分散到十里八村的村落去。 聂里正看着花石沟的人跟杨氏和云铁锤在清园不愿离开,叹息着摇摇头,“这是欺负大郎是认识的!要是别的官来,说朝廷要征地,看他们还敢不敢这事儿那事儿的!” 叫了聂子川商量花石沟与白石村合并的事,他虽然不太愿意,但若是花石沟那些诚恳的人家搬迁到白石村来,也能壮大村里。虽然把作坊的红利分走了,但作坊人多了,出的淀粉多了,挣的钱也多了。到时,大郎还得一个爱民好名声! 聂子川见他主动提出来,诧异了下,笑道,“里正爷爷说的是!我也正有此意!之前不同意,不单是因为咱们村人反对,要征用花石沟附近的地,张充势必作梗,我想用花石沟的村民给张充施压。” 聂里正一听张充,有些不悦的皱起眉,“他若把个人恩怨放在这大事上,白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了!”又一想,他之前在聂子川病重时,派媒婆来,想纳云朵,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点头赞同,“那我回去找杨石头和山根他们谈谈。” 白石村的人反对花石沟的搬迁过来,也只是少数人反应激烈。杨石头和聂山根他们都很理性,虽然不希望,但也没有喊着反对,那是让聂子川为难。 聂里正找过聂子川,又找几个人商量过。 聂保根和聂铁山几个年轻的立马反抗的激烈起来,听人说起都要怒嚷几句,表示坚决不能让花石沟的人搬过来。 杨石头和聂山根他们也都明确表示了反对,还说要找聂子川谈话。 村人一看聂里正也是反对的,都群起而反对。 杨氏和云铁锤很是不忿,作坊是他们闺女的,那他们分一份红利也是理所当然的。白石村的人都已经白白分了几年的分红了!白石村的人越是反对的激烈,他们也是愤恨。 花石沟的人虽然心虚,但也忿忿不平的很。 聂子川找了云光孝说话。 他现在每日都要见工部和钦天监的人,所以都穿着官服, 穿着官服,等云光孝来,也没有脱下。 云光孝被他收拾了一次狠的,见到他就心里发寒,瘆的慌。见他一身威仪的官服,目光清幽冷淡,还是在他爹娘和村人来闹过事后找他,身上的皮顿时紧了紧,“找……找我啥…啥事儿啊?” “有点小事儿交给你。”聂子川也不叫他坐,直接跟他说了。 云光孝听了吩咐,没多待,就忙走了。 姜丽锦正收拾东西,要去县城看云英,见他回来,“二姑爷找你啥事儿?” 云光孝想了下,就小声跟她说了。 姜丽锦眼神闪了下,点点头,“那我就不用劝公公婆婆,让他们闹吧!”让他把骡车套好,叫杨氏和云铁锤回家早吃饭,吃了饭去县城。 杨氏想着还没见到二闺女,大闺女又给县太爷生了儿子,更是意气风发,也顺便找一下二闺女,让她给聂子川说,答应他们都搬到白石村去住。 一家人早早吃过饭,坐着骡车,赶到了县里。 见了云英和小青山,杨氏才发现早产的大外孙,像是长不大的样子,云英也损伤了元气,登时心里发凉,“八月十五还好好的,咋突然就早产了!?咋回事儿啊?” 云英没准备告诉她,怕她闹事。 但杨氏也不傻,抓着翠菊和腊梅就追问,喝骂俩人没有伺候好云英。 姜丽锦之前看望过云英几次,她的身子状况她很清楚,突然早产,还这么严重,必定有内情。云朵怀着身孕,不回家,住到县衙里看顾着。李航前面的两个女儿又去庵堂‘抄经祈福’,这里面必有蹊跷。 云英只说突然头昏,从台阶上摔下来了,没把被人推的事说出来。 杨氏噼里啪啦骂完腊梅和翠菊,又转而骂云英,“你也没眼色!不知道肚子里怀的是个儿子,金贵着呢!都七个月的肚子,要好好养着的,你都是县令夫人了,不会享福,都不知道精心着娃儿!?看你这眯瞪的样子,就是个没福气的!又生了个不中用的儿子……” “够了!”云朵高声怒喝。 “咋了?当了官夫人就神气了!你们再是官夫人,也跑不掉我是你们的娘!我还不能说她几句了?!”杨氏怒嚷着。要是云英以后不能生了,早产的小娃儿又养不活,到时候县太爷还不休了她!? “大姐现在这状况,她心里最不好受。你过来不说安慰的,抓着就骂。不顾及大姐县令夫人的颜面,大姐这时候最虚弱最难受,得了产后忧郁症,你给她治!?”云朵冷冷斜着她。她就是怕大姐产后忧郁了,才搬到县衙来,挤着住在了这里。 “啥忧郁不忧郁的!好好的男娃子早产成体虚的,她还有理了!要是……”杨氏一句‘要是死了’看到云朵骤然冷厉起来的眼神,又憋了下去。 “你们要是过来添堵的,就不要过来!”云朵声音冰冷的说完,叫了罗妈妈带他们去前厅。 杨氏气的胸口起伏,怒火连连。 姜丽锦看着她,小声道,“婆婆不是还要求二姑奶奶,让咱们搬到白石村去?咋着还惹怒姑奶奶们?” 杨氏气哼哼的去了正厅坐。 姜丽锦找了个借口,跟云朵说话,问了情况。 云朵没有瞒她,把实情告诉了她。 姜丽锦听得倒吸凉气,“李家大小姐也十四了,马上要说亲,过一两年也要出嫁了的。大姐就算是继母,也是她的母亲。她对大姐下这样的毒手,岂不是自毁一生!?”不是从小学了圣贤书,竟然如此愚蠢? “犯罪人的心理岂能以正常心理论!?只可怜大姐和小青山要遭这一难!”云朵叹息。 姜丽锦又问,“大姐的身子一向强健,这次虽然亏损的大了,但咱们也不差那几个滋补的药钱。以后再生养应该没有妨碍吧?” “大夫说有,聂子川说没有,这个还要以后再看。”云朵摇摇头。 姜丽锦张张嘴,终是叹口气。要是这个娃儿长不大,大姐以后再没法生养,那李家的人又不是善茬,怕是日子就不好过了。 看她心情低落,姜丽锦忙转移了话题,问她的饮食起居。 “我没啥大碍,只是还有些孕吐,油腥儿不能问,不过肉也能吃一些了。”云朵说了自己的情况。 姜丽锦叮嘱了几句,又跟她说起家里的搬迁和征地的事,“婆婆这次来,不单单看望大姐。也有让你点头,说服村里,让花石沟的人搬到白石村去的事,我先给你透个底。” 这事万森来送瓜果咸菜,已经给云朵说了。 杨氏那边不见云朵,就找她到正堂说话,要求她出面说服聂子川,“…不要以为当了官就牛气了!当初他可是连饭都吃不饱,要不是你,哪能有他如今的富贵!你跟她说,她不敢不听。那作坊让白石村的人白白拿了几年的分红了,我这当娘都没见着你们一点好处!没沾了一点光!” “豆芽不是沾的光?柿饼和红薯干不是沾的光?你们还养着几十头猪。还想要什么好处?怎么沾光!?”云朵不耐道,贪心不足! 杨氏气的一口气噎在了喉间,“你…你个死丫头…” 云朵打断她的话,冷笑道,“而且,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你们能不能搬到白石村,有作坊的分红。你应该想想,柿子园的事!花石沟那边在皇家寺庙正门户的位子,是无论如何都要搬迁的。到时候柿 。到时候柿子园里的柿子树就得移栽!那些都是老树了,不容易成活,移栽之后,活了也得两年才能再挂果!” 杨氏还真一时没想到这个问题,一想到自家大半的收入来源都是柿饼,顿时慌了,“那现在咋办?你们要是把地征走了,把家里的柿子树铲了,我们家不就完了!” 云朵翻了她一眼,“所以你现在不是急着想我作坊里的分红,而是尽快找一处可以移栽柿子树的地方。你们要是不想再做柿饼,也可以。让别人去做!左右已经有人做出柿子干了!” 杨氏和云铁锤顿时跳脚。 云光孝看着,连忙拦了,“爹!娘!云朵说的是呢!咱们先管好咱家的柿子园,以后才能再做柿饼!那些人撺掇着咱们去白石村,咱们的柿子园咋办?” “好好地,要征地征地!我们好好地柿子园都要被毁了!这得损多少银子啊!?”云铁锤想起来,忍不住老脸哭丧。 杨氏也像被生生挖了一块肉一样,“你们就不能征别的地,非要把花石沟给踏平了啊!” “这是朝廷下的令,谁敢违抗皇命!?”云朵轻哼。 杨氏和云铁锤都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了。 在县里待了一天,杨氏就有些待不下去了,这个时候柿子已经有熟的了,不看紧了,她也怕有人偷。 至于指望她伺候云英坐月子,还不如指望下人。 走之前,杨氏看着穿戴精致起来的云彩,脸色有些不太好,想让她回家去干活儿,又想让她留在云朵跟前,也好找个好人家,而且那么多嫁妆…… 云彩也不想回去,见到她看过来的眼神,就忍不住身子轻颤。但从小就被她打骂怕了,话就在喉间,只要说出来她要照看大姐二姐就行了,生生不敢说。 杨氏想了又想,还是把她带走了,“家里忙不过来,你在这又干不了啥事儿,这多的是丫鬟婆子伺候,你还是回家帮忙吧!” 云彩脸色白了白,轻轻应声,“嗯。” 云朵留她也没有事,皱了皱眉,安抚她,“你先回家,教你的东西,等回头在学。在家里来不及练习,也要在脑中过一过,省的放下几天忘了。” “我不会忘的,二姐!”云彩保证。 云朵点头,送了她和姜丽锦几个回去。 没两天,聂子川来接云朵回家。 “大姐这边离不了人,不看着小青山我也不放心。”云朵看到青山就揪心。 聂子川目光有些幽怨,“马上重阳节了!你过生辰呢!” 云朵愣了下,“哎呀!都忘了日子了!” 云英也想起日子,让云朵回家去,“我已经大碍了。再说大夫还在这边!青山有乳娘看护着,还有腊梅和翠菊,笑笑也能帮点忙。你和二妹夫回家吧!”二妹妹一直守着她,吃睡都不好。 云朵犹豫了下,吩咐罗妈妈拾掇了东西,让罗妈妈留下看护云英母子,她随聂子川回了村。 这边刚到清园,那边村里的众人就都围了上来,纷纷给云朵道贺。 一道怨恨的视线直直的射向被众人拥簇的云朵身上。 云朵抬头看过去,见一个蓝色的身影转身进了胡同,不禁挑眉。 ☆、第220章:愉悦 山根嫂子见她眼神看的地方,冷嗤了一声,“王荷花又怀孕了,只是上个月又小产了!她现在看谁有喜都不顺眼!” 云朵了然的点点头,由众人拥簇着回了清园。 万妈妈已经把晚饭都准备好了。 众人见天色不早,说了会话就各自散去了。 聂玲玉这才抱着刚满月不久的闺女过来给云朵看,“名字已经起好了,没等到少奶奶回来。” 云朵看小娃儿两个眼睛忽灵灵的,倒是很像万森,伸手接了要抱。 “少奶奶身子重,看看就行了。这丫头生下来有七斤多重,现在更沉了!”聂玲玉笑着道,没让她抱。 “起了叫什么名字?”云朵就摸了摸小娃儿白嫩的小脸蛋。 “叫万琴。”聂玲玉有些无奈道。 云朵愣了下,顿时笑起来,“罗平家的要叫睿智聪慧,你们家是准备叫琴棋书画了?” 聂玲玉脸色有些发红,“叫不完的,交给万淼了!” 万淼忙道,“我哥说了,他负责琴棋书画,叫我负责诗词歌赋呢!” 云朵一听乐不可支,“好!好!以后咱们清园的孩子,可以自己组队打球了!” 万妈妈和罗平家的端着菜上来,见云朵难得高兴,就笑着打趣罗平家的,“小睿都快两岁了,你们也赶紧加把劲儿,再生一个!咱们清园才叫热闹呢!” 罗平家的红了下脸,也忍不住笑起来,看了眼聂玲玉怀里的小娃儿,“我下一个可不想要儿子了!要生个女娃儿才好呢!” “那我们这个给你了!一天到晚哭的我头大,看你还说好不好!”聂玲玉笑着把闺女扔出去。 第360节 “我可不敢要!怕是万妈妈找我拼命呢!”罗平家的笑着跑开,去厨屋端碗。 万妈妈稀罕闺女,一连生了三个都是儿子,万淼后面的弟弟夭折了,她身子也不能再生了,就和闺女无缘了。大儿媳妇生了孙女,立马就疼的不行,只要不忙,就抱在怀里,“谁要抢都不给!琴儿可是我们家的宝贝疙瘩!” 聂玲玉笑,“这丫头知道少奶奶今儿个回来,一下午都没听见哭声呢!”把闺女递给婆婆,洗了手帮着端饭摆饭。 云朵叫她们也摆到屋里,一块吃。 罗妈妈和万妈妈一直对规矩一向管得严,即便云朵要求,也极少有和他们一个桌吃饭的。 看云朵心情很好,聂子川出声,“你们几个也摆到屋里吃吧!” 万妈妈看了下,就应了声,让聂玲玉和罗平家的多拿几双碗筷。 罗丘和罗平,万森万淼几个就到偏厅去吃了。 吃了饭,云朵兴致还很高。 聂玲玉几个就凑在一块说笑,讲家里闹的笑话事儿。 等云朵困的打哈欠,这才各自散了。 次一天,一大早,云朵听着小娃儿的哭声睁开眼。 院子里的丹桂花开的正盛,阵阵花香传来,有鸟儿在树上叫。低低的说话声,也隐隐约约的传来。 深吸一口气,笑着起来。 “少奶奶起来了?怎么也没喊奴婢们伺候!?”百灵见她出来,忙上前来。 喜鹊去打了热水来给云朵洗漱。 看了下她的神色,心情挺是愉悦的样子,百灵扶着她回屋,跟她讲家里的事儿。聂玲玉家的闺女在哭闹,是被小叔万淼逗哭的。罗平家的儿子,罗睿走路还不太稳当,被罗平指使着跟万森学武功,摔了好几下了,也哭了。黄鹂和画眉去东院作坊帮忙干活儿去了。 云朵洗漱好,出来。 百灵先给她端了一杯蜂蜜水。 万妈妈忙从厨屋里出来,“少奶奶!早饭还要一会才好。不过包子和米糕蒸好了,少奶奶要不要先吃点?” “少爷要多早晚回来?”云朵问。 “少爷说辰正(早八点)就回。”万妈妈看着她回话。 云朵看了下天,还早,“那就先给我拿一块米糕吧!”她饿了。 万妈妈笑着回厨屋,不时就用牛皮纸包了一块米糕,两个小笼包,端一碗牛奶出来,“少奶奶先垫垫。” 云朵把小笼包吃了,牛奶喝了,拿着米糕问百灵,“他们在哪练武呢?东院还是外面?” “在东院呢!”百灵笑着虚扶着她去了东院。 小小的罗睿,一脸委屈又努力绷着脸,正费力的在学扎马步。动了动腿,看罗平严肃的神色,立马又站好。 “他才多大个人,就算想培养成武林高手,也不用还没两岁就开始折腾孩子啊!”云朵失笑,招手叫小罗睿过来。 罗睿看了眼罗平。 “少奶奶吩咐你过去!”罗平皱眉道。 罗睿连忙收起两腿,朝云朵跑过来,扬着小脑袋问好,“少奶奶好!” 云朵蹲下摸摸他的小脸,“真乖!”给他吃米糕,摇头不要。就回头问百灵有没有奶糖。 “早上刚挤的牛奶已经做成了奶糖,还没凉好,要等上午才能吃。”百灵回道。 “吃了坏牙!”罗睿摇着小脑袋。 云朵笑笑,“少吃点不坏牙!你现在还没到换牙的时候呢!” 罗平叫了儿子,“把你刚学的拳打给少奶奶看看!” 罗睿在云朵惊愣的目光下,跑到万森一旁,看着他,跟着伸胳膊踢腿打拳,小短腿短胳膊笨拙不已,小脸上却是和罗平相似的严肃。 是和罗平相似的严肃。 好萌!好可爱!好想抱在怀里亲亲!云朵两眼顿时弯成了月牙。从她怀上身孕,看谁家娃儿都可爱可亲了。 聂子川回来,就见她看着别人家娃儿两眼放光,想抢走抱走的样子。不禁笑出声,“吃饭了没有?” “吃了两个小笼包,一块米糕,还喝了牛乳。”云朵说着,就让罗睿别打了,该吃饭了。 聂子川看了眼罗平,又看了眼小小的罗睿,扶着云朵回了屋吃饭。 云朵从回来就在县里,现在重阳节,她怀着身孕,也不能跑上山,“山上准备情况怎样了?” 聂子川把豆腐脑盛好,加上调味料,递给她,“已经运过来一批石料和木料,再有几天就可以开工了,现在正在招人。” 云朵喝了一口,让多给放点醋,“虽然劳民伤财,但要是没人贪这笔银子,青阳镇的百姓也能借此机会挣些钱了!” “醋少放点。三上的山里红和酸枣都熟了,我让马怀他们去摘了,回头做了酸枣糕和糖葫芦给你吃。”聂子川把碗推回去。 云朵眼神亮起来,乖乖吃了豆腐脑,“咱们要不要去开个铺子?这寺庙工程大,少说也得一年多才能完成,来山上干活儿的人离得近可以回家,离的远回家就不方便了。马上天也快要冷了,咱们开个饭庄,早上卖包子馒头,油条油饼,胡辣汤豆腐脑。晌午就卖面条,小菜。挣点小钱,也给了来干活的工人方便。” “你挺着个肚子去开店?”聂子川瞪她一眼。 云朵看了眼凸起不少的肚子,缩了下脖子,摇头,“那让别人去吧!馍馍就蒸三合面的,包子做成灌汤包,可以弄些猪下水做菜,便宜些卖,也是一个进项。” 聂子川无奈的弹了下她的头,不过看她小脸明艳透着活力,眼里闪过笑意,“你要是想开店,得找人手!而且封山之后,只有前后两道门。后门隔着山,前门在花石沟还要过去一点,天天过去都不方便。” “我可以坐车去啊!”云朵见他松口,连忙道。想想那些开着跑车去摆摊卖烧饼烧饭的人,她就觉得很酷。可惜她妈允许她开跑车,不允许她摆摊。 “不行!”聂子川不同意。 “行!”云朵瞪他。 “不行!” “行!” “不行!” “行!” …… 万妈妈几个见俩人吃着饭,吵起来了,不过这吵架的内容来来回回就俩人,一会就绕的她们晕头了。 云朵吃完饭就生气了,哼了聂子川一声,就扶着百灵去了东院。 聂子川还要去山上,吩咐万妈妈,做酸枣糕和糖葫芦,“先把糖葫芦做了,给少奶奶送去两串。” “是!少爷!”万妈妈笑着应声。 年前还要往京城送一批护肤品,尤其是精油皂和竹炭皂,已经在催了。他们回乡之前,不少人特意上门订。 云朵看着仓库里的存货,“可以先送去一批香皂了!” “这些是庞少爷要运去江南的!京城的在另一个屋里,才刚做了一半。现在正是菊花开遍地的时节,很多桂花也还没下去,正紧赶着做护肤品呢!”聂玲玉解释。 云朵点点头,到屋里看他们忙活,间或指点一下,或者递个东西。 半上午的时候,万妈妈拿着几串糖葫芦笑着过来。 云朵一看,顿时口中生津。 “少爷吩咐做好就赶紧先给少奶奶送几串!不过也别多吃了,吃多了倒牙!回头再吃别的牙就没劲儿了!”万妈妈笑着递给她。 云朵笑眯眯的接过来,自己留了两串,让罗平家的拿给小罗睿吃,叫聂玲玉他们也去吃。 “做了不少,你们谁要吃,自己去拿!”万妈妈招呼一声,就回厨屋忙活去了。 云朵叫住她,“给汪继家也送几串!”聂梅坐牢了,方二郎被流放了,祥子还是个被丢弃的。 万妈妈神色顿了下,应了声,叫了个婆子拿了几串送去后山上,提醒她,“别让祥子下山坡,冲撞了少奶奶!” 那婆子也知道云朵现在怀着身孕,拿着糖葫芦送去了后山坡。 到晌午,村里山根嫂子等人送来了自己腌的咸菜,做的羊皮靴,绣的围裙,平安符的荷包等物来给云朵。 云朵留她们吃饭,都婉拒了。让万妈妈给她们灌一壶家里的菊花酒,糖葫芦拿上些,再装一包点心回礼。 又在作坊里泡了一下午,聂子川早早的回来,还带了螃蟹回来。 云朵早就想吃,只她怀着身孕,螃蟹性寒,聂子川不让,她也不敢。 看她欢快的模样,聂子川笑着洗了手,“只准吃半只。” 云朵连连点头,看他穿了围裙下厨,就围在一旁看。 其余人都出去了,只万妈妈在一旁帮忙打下手,看着云朵。 聂子川把螃蟹加黄酒煮了,又做了几个云朵现在爱吃的菜。 俩人的饭摆在了屋里临窗大炕上,周围点了蜡烛,几个菜不是辣的就是酸的。 聂子川拿出一支玉簪给她戴上,“够安静吗?” 之前云朵说想安静的过生辰,不想闹闹腾腾的了。而且她还年轻,就张罗着过生辰,也不太好。 看他剥着螃蟹,云朵嘻嘻笑。 聂子川把螃蟹肉剥出来,蘸了醋喂给她。 俩人安 俩人安安静静吃了饭,靠在一起,闻着丹桂花香,低声说着话,很快,云朵慢慢的入睡了。 外面万妈妈等人也都拾掇好,悄悄的去歇息了。 聂玲玉哄着闺女不要哭,喂了奶,轻轻哄着睡觉。 次一天,云朵又早早的醒来,觉得在家里睡的特别安稳,一夜无梦到天亮,早上起来,精神就很好。 聂子川看她心情好,就道,“多在家里住几天吧!大姐那边有大夫看着,罗妈妈也是个细心的,有她照看,也不会有事儿的。不是还要开饭馆?现在也该准备起来了,过几天开工,工人们就陆陆续续到位了!” 云朵想了想,让人去叫了姜丽锦,到时候饭馆开在花石沟那边,她又不能天天过去看着,还是叫姜丽锦看着更放心一些。 云家正忙着做柿饼,听云朵找,姜丽锦带着儿子一块过来。 云朵把开饭馆的事跟她说了,“你们做柿饼,红薯干也只忙一两个月就忙完了。这寺庙估计要盖一两年才能完成,饭馆开起来,多少有个进项,够零花的。” “好啊!左右家里忙不久,也没有啥地,平常也没啥活儿干。我茶饭虽然不好,但打下手还是行的!”姜丽锦一听就笑着应了下来。 云朵沉吟,“饭馆开到花石沟那边,不重新起房子,就得找现有的。到时候,帮厨的人,也最好从花石沟找。毕竟早饭要半夜里就起来忙活了!你找几个实诚可靠的人手,工钱好说。” 姜丽锦点头,“房子柿子园那边倒是有两间,只是有点小,要摆桌子,把炕扒了,也只能摆上个三四桌。另外起房子,你们先去看看,可以起在柿子园旁,那边的地都是咱家的,不用再麻烦买。找人……我回村里就去问问几个婶子嫂子,看她们愿不愿意。只是,大伯娘到时候怕是也要参进去!” 第361节 “那就让她们家占一个。”云朵想了下,还是得起房子,柿子园的那两间屋子还是小间的土坯房,用来看柿子的。开饭馆却是不行。又找了罗平,让他去看看。 “就起几间屋子,少奶奶说起什么样的,直接教给万森。拉些砖瓦回来,找上十几个人,赶工的话,几天也就得了!”罗平道。 云朵心里狐疑了下,罗平不是算账挺厉害的,连万森都管事了,他还天天无所事事的在家里转悠,不,确切的说,跟着她转悠。不过疑惑完,还是叫了万森,让黄鹂开箱笼拿了银子给他,叫他出去办事。 “少奶奶放心!好些东西都是现成的,多找几个人,十天保证少奶奶能开张!”万森打着包票,拿着银子走了。 聂子川回来,跟他说人手都找好了,明天砖瓦到了就可以打夯开工,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不看了!我还是去大姐那吧!等屋子盖好,快开张了我再回来。”云朵摇了头。 聂子川送了她去县城,又给云英和青山看过,调整了两味药的用量,调换了一味药,留了罗平下来。 云朵看着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虚弱,仿佛碰一下就会丧命的小外甥,心里柔柔的,“这几年就好好调养着,精心照顾着,等大了些,就教他学武功。” 云英靠在大迎枕上笑着点头,“听你的!等他大些,就教他练武!笑笑从练了武功后,也很少生病了呢!” 云笑腼腆的笑,“等我练好了,我教给弟弟!” 云朵摸摸她的头。笑笑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送给她的荷包,虽然简单,女红却学进门了。 秋收完,就是收粮税,李航要催缴税赋,正是忙的时候,云朵来了,他也放了些心,把满月酒的事跟云朵商量了下,让她有什么不满的,再改。 云朵没什么不满的,只是李家的人过来,见李茗和李惠去了庵堂,到时候怕是不太平。她不想让李家的人过来,不论是大姐还是青山,都要安稳的静养,精心的调养。 可青山是李家子嗣,她只是个大姨,又不能拦着不让李家来人。 “出了月子我就没事儿了!我听你的,多吃点补药,多吃点好的!”云英看她心情不好,宽慰她。 云朵叹口气,“你出了月子就能挪动了,到时候搬到清园住些日子吧!村里清净,也安逸。正适合修养!” “那好,到时候我和青山过去住几天。”云英想了下就答应了。 看她那么听话,云朵笑起来。 要是叫她只得,云英又帮李茗姐妹求情,怕是要气炸了。 李家的人过来,到时候肯定会问起李茗姐妹。说是去抄经祈福的,也不好再让俩人继续留在庵堂里。云英就提议满月酒之前,把俩姐妹接回家来。 李航不同意,“若不是子川得了两个奇方,你的情况也不会这么快好!青山怕是也难活命!茗姐儿不是小娃儿了,不孝还大逆不道,你不用再给她求情了!” 云英张张嘴,李航不听她说,让她好好歇息,看了看儿子,就回了书房。 没几天,万淼过来,说是饭庄已经盖好了。 “这么快!?”云朵惊讶。 “多找了些人手,下面用石头打基,很快也就盖得了!总共四间大厦,两个雅间,挨着后厨还有一间卧房,可以让看铺子的人住在那。桌椅买的旧的,还半新着,可以将就用用。”万淼笑着回道。又说姜丽锦也已经找了人,花石沟的三个媳妇子,加上大房的周氏,“少 周氏,“少爷说了,到时候让奴才的哥哥过去当掌柜,记账。再找两个小厮跑腿也就行了!” 云朵点头,跟云英打了招呼,回家一趟。 “我这边没事,你等满月酒再过来吧!罗妈妈你也带着吧!这里有好几个伺候的人,用不完的!”云英叫她。 “等饭馆开张后我再过来。罗妈妈还是留下看着的好!”不然她也不放心。 罗妈妈依旧留下,云朵带着百灵几个,回了村里。 万森已经要用的食材和厨具都买好了,很快就可以开张。 云朵把姜丽锦和周氏几个叫来,让万妈妈教给她们怎么包灌汤包,馍馍就蒸三合面和白面两种。至于胡辣汤,从清园拿配好的料过去,煮肉骨头胡辣汤和羊肉胡辣汤。大骨汤免费一人一碗。 又教了煮大锅菜,怎样煮出来又香又好吃。几样小菜,和猪下水,猪头肉,猪脖子肉的做法。 几个人学会了,山上也很快开工了。 饭馆挂了千味坊的招牌,就在通往山上正大门旁侧。 十里八村不少工人来,聂子川让人考核之后,挑选了一番能手,加上从京城带来的,县城来的,还有些木匠要过了年来。 开工头一天,就浩浩荡荡不少的人。有没有吃早饭的,吃过闻见香味儿的,看着热气腾腾,也忍不住过来看看。听买馍馍有免费大骨汤喝,不少人都高兴起来。 穷苦百姓,让他们买菜吃肉包子,他们也舍不得。要是买个三合面的馍馍,再配上自己从家拿的,就着一碗热热的大骨汤,吃着也得劲儿的! 杨氏抽空到饭馆来看看,见很少人来吃,撇了下嘴,“那两间屋子不够用的?还搞得大张旗鼓的!看有几个人来吃!?” 云朵看她指使着人给她舀一碗胡辣汤,忍不住皱眉。杨氏现在简直越来越猖狂,越来越欠扁了!不狠狠教训一顿,她都要膨胀到天上去了! 姜丽锦跟她说满月酒的礼,杨氏不舍得出银子,她私下多拿二两银子,给青山打了把金锁。 礼云朵也没怎么准备,都是让罗妈妈备的。她只准备了一套金项圈,金手镯脚镯。 日子还没到,李家的人就早早赶到了。 罗妈妈看着他们来的如此快,眼神闪了下。 ☆、第221章:闹僵 算算日子,李家的人接到信,再收拾一两天赶过来,起码也得几天之后。罗妈妈想到庵堂里的两位,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抿着嘴冷眼看着李老夫人和李大夫人几个。 “这娃儿,长得倒是挺像三弟的!”李姑太太扒着襁褓看了眼,抿了抿嘴。 罗妈妈呵呵笑起来,“瞧李家姑太太说的,李大人的儿子长得不像李大人,还能像别人吗!?” 李姑太太脸色一僵,愠怒的看着罗妈妈,“你这奴才倒是胆子大……” 李大太太笑着打量罗妈妈,“这妈妈倒是像弟妹娘家的吧!?” 罗妈妈看了眼从进门都没个笑脸的李老太太,沉声道,“奴婢是清园的。李夫人无故早产,吓坏了我们夫人,看奴婢还算稳妥,能撑起事儿,她回家忙事情,就把奴婢留下伺候李夫人和青山少爷!” 李老太太正想着等会以没有看到孙女来请安问罪,没想到罗妈妈先抛出了云英无辜早产的事,脸色阴沉难看起来。 罗妈妈也不看她,叫了乳娘抱小青山回屋,跟李家人解释,“青山少爷还没出月子,因为早产,身子又虚弱的很,差点一条命就没了。在外间虽然也暖和,但大夫说了,不能久待。”她倒要看看李家的人敢不敢不要脸的问罪云英小姐生的哥儿虚弱。 李老太太看着罗妈妈这么强势,脸色更加不好,想到两个孙女,还是装作不知道的问话,“我们都来半天了,怎么不见茗姐儿和惠姐儿来请安?” 罗妈妈也装作没听到的随乳娘护送青山回了里间。 李姑太太见没人应话,“这茗姐儿和惠姐儿不在,连她们的丫鬟也都不在,真是奇怪啊!” 云英在炕上听的清楚,想起来解释,罗妈妈按住她,摇头,小声跟她道,“他们早来了好几天,怕是收到那两位的告状信,过来问罪找茬儿的。夫人和小少爷遭了这么大难,不必对他们客气!” 一听告状信,云英心里顿时有些发寒,出了这样的事,她宽厚待她们,她们…… 见没人应话,李老太太就指了翠菊回话。 翠菊耷拉着眼,微微屈膝,“回老太太!大小姐和二小姐应该是在城外庵堂里思过呢!具体的,老太太可以等老爷回来,问老爷。” 李老太太一听在庵堂里思过,顿时皱眉,“珍珠和玉珠呢?” 翠菊抿了下嘴,“被老爷打了板子,撵了出去。”又放低声音,“估计已经死了。” 李大太太眉头跳了跳,珍珠和玉珠都是何湘淑为女儿挑选的丫鬟,最是忠心不过,竟然都被打死了!? “咱们家还从来没有出现过打死下人的事,况且还是弟妹留下来的…”李姑太太惊诧的说着,扶住李老太太。 “打死下人!?”云英大吃一惊。 罗妈妈顿时皱眉,安抚的拍拍云英的手,“杀人不偿命,这世上坏人要泛滥成灾了!”起身到外间,看着李姑太太道,“大户人家寻常打死个把下人也不算什么事儿!总不能为了所谓的和善宽厚,容忍那些谋害主子的叼奴!谋害主子,对下人本就是罪大恶极!李姑太太家里想必也有几个伺候的下人,竟然不明白这个道理?” “你……好你个狗奴才!你连我都敢欺!?”李姑太太大怒,瞪着眼呵斥。 罗妈妈诧异的看着她,“姑太太说这话奴婢就不解了。珍珠玉珠两人谋害主子,李大人下令打杀她们,是她们罪有应得。奴婢也没有说错什么啊!” 李大太太看一圈都是云英的人和云朵的人,眸光微闪,笑着岔开话,“三弟什么时候能回来?我们都来了这半天了,也没见到他的人。” 腊梅垂眸回话,“老爷外出了,之前也不知道老太太你们来。不过已经让人去叫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她们之前是接到了李茗李惠的信赶来的,想打个措手不及,哪会提前通知。 不时,李航从外赶回来,进屋给老母行礼问安。 李老太太端着脸就问他李茗和李惠的事,“俩人都是好孩子,跟我这么多年,也没见她们犯过啥错,寻常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到底是咋回事儿,好好的孩子,你愣是把她们送到庵堂那种地方了?茗姐儿可是要说亲的人,这一来,还不毁了!” 见她问罪,李航皱眉,态度也不像刚才和软,“娘!你们来的如此之快,是收到了茗姐儿的信吧!?她犯下什么错,可有跟娘承认?” 李老太太当众被儿子说破,脸上闪过恼怒,“咋着?我的可怜孙女没了娘,还被人欺负的不成样子,我还不能问问了!?说是茗姐儿犯了错,你看见了?还不是听人说啥,你就信啥了!” 李航脸色也有些怒沉,“她若是自己犯了事,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就不配做我李航的女儿!若不是碰到好大夫,好方子,云英和青山两条人命…她一个女儿家,怎么敢!?竟然还偷偷捎信回去。” 看儿子发怒,李老太太青着脸,想要胡搅蛮缠,又觉得儿子的脾气,怕是事情是真的。 气氛有些僵沉,李姑太太想要帮着说话,李大太太先开了口,“刚才我们已经看过弟妹和小娃儿了。俩人虽然都虚弱些,多调养一下,肯定会慢慢好转的!这满月酒……” 李航也不想和自己老母闹不愉快,见她问起满月酒,就缓和的神色,“青山是我第一个 色,“青山是我第一个儿子,即便不大办,也不能太过简陋不像话。我之前写信回去,让拿三百两银子,娘可拿来了?” 见她问起银子,李老太太沉着脸抿着嘴,“家里这两年年景不好,年前你成亲,要了三百两,还是我和你爹给你抹来的。这又要三百两,银子哪是那么容易挣的!” 李航忍不住又皱起眉,家里他也有些产业,有铺子,这几年他都没有要过什么银子,怎么连三百两都没有? “满月酒不是不大办吗?那也花不了三百两银子那么多啊!”李姑太太笑道。 “我要三百两不单单是满月酒,还有过年开销的。前些日子我跟大哥通信,他还说起我名下产业的收益,三百两银子是绝对能拿出来的。怎么会没有?”李航说着看向李大太太。 李家兄弟分家后,老大继承家业,因李航是官身,家产也分给了他一分,虽然不多,但李老大帮着打理,又有他官名在外,这几年也越发壮大。李航有俸禄,这几年他也一直都是一个人,两个女儿都在老家,由爹娘教养,也就没有跟家里要过银子。 李大太太眼神闪了下,没想打他竟然和李老大通过这样的信,不过她却也不敢拆婆婆的台,有些讪笑道,“这两年的年景的确有些不好,你大哥估计是安慰你,让你宽心,不要挂念家里。”又转移话题,“弟妹不是也开着铺子,进账也不少,听说都把生意做到京城去了,江南也有踪迹,和满月酒的银子……” 她话没说完,李航脸色阴沉起来。李大太太忙改了话,“银子虽然不多,我们也挤了一百两带来。若是不够的,先让弟妹…垫付一些……” 翠菊在外听着,转头就告诉了罗妈妈,“李家不也是读书人家,竟然算计我们夫人的银子!真是……” 腊梅拉了她一下。 翠菊转身,看到云笑站在不远处,吓了一颤,“小姐……” 云笑摇头。 晚上吃了饭,李航过来看云英和青山,她就在门外等着。 李航看她没去睡,温声问她,“笑笑怎么没去歇息?有事找爹?” 云笑屈膝行礼,先告罪,“我下午听到……爹,弟弟的满月酒,二百两银子够不够?娘怀着弟弟,铺子去的少了,年前这一段要的货多,银子都拿去周转了,不过我能让掌柜的先支一百两银子来。” 李航惊诧的看着她,脸色羞愧的有些发红,“你娘先前就说了不大办,一百两银子也够的。过年的银子,我回头让人回松阳县老家一趟,再带回来。这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云笑听完,小脸扬起天真的笑,“那爹派个厉害的管事去,我听人说,要是主家好久不去查看自家的产业,就会有奴大欺主的情况。那些下人还会造假账,自己吞了主家的银子。爹派个厉害的管事,要真是奴大欺主,也治一治他们!” 李航脸色更烧了,胡乱的点头,夸了云笑两句,让她早点歇息,几乎落荒而逃。他的产业都在老家,是爹和大哥帮忙打理的。‘奴大欺主’这事…… 第362节 看他走远,回了书房,云笑转身回了屋里,提醒云英,“娘!铺子是大姨帮你做起来的陪嫁,虽然有些进项,但那是咱们娘仨以后的仰仗。娘可不能拿自己的银子给家里花。大姨说过,有一就有二,毛病惯成了,就是无底洞了!” “云笑小姐说的不错!有些事可以退让,有些事坚决不能退让!”罗妈妈端着补汤进来。 云英叹口气,“真要是到时候没银子……” “娘!爹有银子!他给家里要三百两还是少要的。”云笑皱眉道。 罗妈妈也劝了两句,让云英把补汤喝了睡觉,她又端了一碗送去书房,拿出二百两银子的银票,“这是我们少奶奶临走的时候留下的。说是青山少爷的满月酒,要是有不足的,让奴婢把银票拿给大人周转。” 李航脸上刚下去的热度再次上来,没有收,让她又拿回去,“银子我这里也有一些,要是有用到的,我会跟你们少爷开口的。” 罗妈妈又笑着把银票收了起来,退出去。 次一天,李老太太要求把李茗和李惠接回来。 李航也叫来了自己的贴身长随,吩咐他回老家一趟,查账,顺便拿银子回来,“要是实在不景气的,就卖了,也不用再占着银子,别的事都干不了。” 李老太太一听就有些慌怒,恼恨,怒拍桌子,“就一个满月酒,你还想办的跟王子皇孙一样!?” 李航扭头,“娘!并不单是满月酒,最重要的云英和青山的身子都要调养,那些药都是要花银子的。就算年不过,也要看病吃药的!” 李老太太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涨的脸色青紫。 李大太太忙道,“三弟也不用着急,家里的产业就算要卖,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卖出去的。等青山满月酒后,我们回去,我让你大哥给你看看!” 一时半会的确卖不出去,不过他让人回老家,目的在拿银子。李航没有应她,依旧让仆从回老家。 李老太太恼恨的咬牙,叫住了人,甩出了两张银票。 “娘既然带了来,为何之前又说没有!?大嫂竟然还说让云英拿她的陪嫁!?”李航脸色黑沉的拿着两张一百两的银票。 李大太太一听,气的脸色发紫。她也是顺着老太太,现在倒是怨她算计弟 怨她算计弟妹的陪嫁!? 李老太太也是恼忿不止,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银子和儿子闹僵起来。都是云英那个贱人!从她进门,家里出过多少事!?先是仓库大火,还烧到了邻居,赔了一大笔银子才算完。现在两个孙女也被她整去了庵堂吃苦受罪,她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儿子打脸。生了个儿子,看那样子也是个不中用的!以后还要花大笔银子吃药养活! 罗妈妈冷眼看着,让人回村里给云朵捎个口信儿。 饭馆里的生意慢慢的好起来,云朵算着日子快到满月酒了,听李家的人已经来了,跟聂子川说要去县城。 “李家的人既然来了,你就不能再去县衙里住了。让人把县城的院子打扫一下,过两天我送你过去。”聂子川说完,就叫了万淼吩咐了几句。 云朵担心道,“李家的人来了,不知道会不会借机欺负大姐!” “他们就算是蛮不讲理,不要脸皮了,大姐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再说还有罗妈妈在那看着。”聂子川轻笑。 云朵耐着性子等了两天,和聂子川一块赶到县城。 李茗和李惠已经被接回了县衙。 云朵一看,脸色顿时就不好了。 李茗上前来给她见礼。 云朵冷冷看着,没有说啥。 李惠看见她,吓的躲到李老太太伸手,瑟瑟发抖。 百灵心里大恼,她们从京城回来就没见过这两位李小姐。这个李二小姐小小一点,竟然敢给少奶奶抹黑!? 李老太太一见她害怕的样子,看云朵的眼神顿时不善了起来,“听说聂大人升了工部员外郎,监造皇家寺庙,聂夫人可真是好福气!”不过一个没有实权的员外郎,说好听是正六品,难听了就是监工的工头。 云朵挑了挑眉,这是给她下马威来了!? 李大太太倒是挺好奇那‘活地’。 “毕竟是块宝地,还是我们家献上去的,又是建皇家寺庙,皇上自然派信得过的人督建。”云朵笑了下,微微挺身坐下。 看她们不以为然,百灵忍不住道,“说来也是我们少爷心疼少奶奶。京城冬天最是严寒,少奶奶怀着身孕辛苦。少爷就辞去了翰林,又推了御史一职,任了个工部的员外郎,带着少奶奶回家来养胎!” “没想到聂大人如此疼媳妇儿!”李大太太笑了笑。 李老太太却不信百灵说的,翰林虽然清闲,但能亲近皇上。御史更是名仕清流担任,检查百官,怎么可能会叫聂子川一个无权无势的上去。不过是在她面前显摆而已! 云朵才懒得跟她掰扯这些,坐了一下,就扶着百灵黄鹂去看云英和小外甥。 李惠看她走了,才松了口气,身子软下来。 李老太太把她拉到怀里安抚,“她又不是母夜叉,瞧你吓的!” 李姑太太几个都笑起来。 李惠低着头红了眼,吸了吸鼻子,“祖母!惠姐儿不想待在这里了!惠姐儿想跟祖母一块过!” 李老太太心疼的搂住她,“祖母这次回家,就把你和你姐姐带回家去!茗姐儿今年都十四了,正是说亲的年纪,原先我还想着,你们跟着你们爹,也能找个更好的亲事。现在看来,那个女人……” 李姑太太咳嗽一声,提醒她云朵还在,让她别说出来。 李老太太怒哼了一声,没有说出来。 李茗垂下头,“爹让我留在庵堂抄经赎罪,要不,祖母走的时候,把惠姐儿带走吧!” 李惠不愿意,“我要跟姐姐一起!你不走,我也不走!” 李航却不同意李老太太带两个女儿回老家,云英虽是继母,也是她们的母亲。他几年没有教养过女儿,没想到女儿竟然变得心狠手狠起来,连继母和幼弟都敢下手谋害。这样的女儿嫁到人家里,不是祸害人家吗!?他要把两人留在身边,好好教导教导。 “你的意思是我教的不好!?”李老太太怒愤不已。 李航微沉着脸,“娘帮儿子教养她们姐妹几年,已是辛苦。如今娘年纪也大了,她们也大了,还是儿子自己教养她们的好!” 李惠一听顿时哭了起来。 李航不耐的皱眉看过去。 吓的李惠立马顿住,不敢再哭,眼泪突突的掉,心里怨恨翻腾。要不是那个贱人,要不是云笑那个小蹄子,爹肯定会喜欢她的!她才是爹亲生的女儿!云笑那小蹄子根本就是硬跟来的拖油瓶! 云笑从外进来,先是给李老太太几个屈膝行礼,又跟李航道,“爹!章大夫来给娘施针了。” 男女有别,虽然章大夫年纪不小,但每次给云英施针,都让李航在一旁作陪,看着。 李航一听,忙起身,招呼一声,去了偏房。 云笑看了眼李惠愤然的样子,转身跟着出去。 李惠恨的绞着帕子,“祖母!现在爹最疼她了!一点都不疼我!”趴在李老太太怀里哭。 李茗张张嘴,叹息一声没有说啥。妹妹自小没了娘,又极少见到爹,偏生爹对妹妹还不亲厚。她大了,可以不在乎,妹妹还小… 云英施了针,睡了过去。 李航送章大夫出去。 云朵看着乳娘喂了小青山,哄他睡了,叫乳娘好生看着,“不管是谁叫你吩咐你做什么,你都不必应。你的指责是照顾小少爷,寸步不能离。要是有人来看 是有人来看小少爷,你给我把眼睛睁大点!小少爷若是出个好歹,你的命就不用要了!” 乳娘连忙应声,李家的人一来,罗妈妈就叮嘱过她两次了。夫人之前又是被人害早产的,她自然不敢大意。 云朵不放心的又叮嘱罗妈妈和几句,才撑不住困意,回了自家院子。 很快到了青山满月酒的日子。 姜丽锦杨氏一行早早的拉着笆斗子,给小娃儿做的包被,棉衣棉裤,小衣裳,肚兜等过来。 县里不少乡绅人家也都来送上贺礼。 黄悦菡除了一个小娃儿的璎珞项圈,其余全是云英和小青山用到的补药。 云英还不能起来,但各府不少太太夫人来,她也不好再躺着,就换了大红缠枝花通袖袄,坐在炕上,陪着众夫人太太们说话。 云朵和黄悦菡帮着招待客人。 李大太太见有她们俩,就不多出风头了。 “好像这是她们家,咱们才是做客的一样!”李姑太太哼了一声。 在南平县,还真没几个认识她们的。云英虽然胆小,但从嫁给李航,云朵去了京城,啥事儿都得她自己撑,黄悦菡又领着她,南平县的乡绅太太,县丞夫人啥的,认识了一大圈。 对于云朵,她们更是熟悉,能交好,她们都乐意着呢!虽然聂子川现在只是个工部员外郎,在家里督建皇家寺庙,但那‘活地’实在让人稀罕。又有庞仁外祖家的关系,等这寺庙落成,聂子川定然会被皇上嘉奖,仕途光明。 宋宜萱看着云朵挺着肚子,上来说了句恭喜,“再过不久,聂夫人也能摆满月酒了。” 云朵道了声谢,“也祝你好孕!” 宋宜萱却盯着她的肚子,“聂夫人真的是四个月身孕?怎么我瞧着倒是比旁人四个月要大上一些,像五六个月的。”云朵是进京后怀上的,可她之前回乡不过待了几天,还是和韩四一块从京城回来的,呆了一路。 云朵轻抚着肚子笑,“可能是进补的比较多吧!最近着实胖了不少!” 宋宜萱扯了下嘴角,又问,“不是听说聂大人常年罹病,吃药,还说不能生育。京城的大夫倒是高明,你们才刚去京城不久,就怀上了。我娘家也有一个和聂大人一样的病情,不知道聂大人吃了什么药方,可方便介绍一二?” 云朵察觉到她微微的敌意,心里疑惑,“京城的好大夫的确不少,韩四奶奶不如让你那位亲戚去一趟京城,到时候不行,也可以找太医看诊。”难道又一个自己怀不上,见到孕妇就心里难受的!? 宋宜萱轻轻嗤笑,“的确。”又深深看了眼她的肚子,和唐二奶奶到一旁说话去了。 云朵抿了下嘴。聂子川可是吃了几年的药调养着。真要是不孕,还是好好找大夫,吃上一段时间的药才好! 百灵和黄鹂对视一眼,也觉得这位韩四奶奶有些说不出的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不过看云朵没啥,就扶着她到一旁歇会。 黄悦菡也过来,“要开席了!你也一块坐席吧!不过桌上的盘子菜你少吃点,厨房给你炖了补汤,等会就端给你,或者你到一旁屋里吃。”桌上有好几个冷盘。 “我还是坐席吧!冷菜我不吃,我就看着!”云朵笑道。 “那让厨房把补汤给你端到桌上。”黄悦菡点头,又叮嘱百灵黄鹂看着她。 没有大办,不过也摆了二十来桌,席面是谢掌柜领着谢明和杨紫媛做的。菜啥的都是自家的,银子也没花几个。 宴席过后,云朵提出让云英带着青山到清园住些日子,“那边也适合静养,也方便我照顾。” 杨氏想到那些人送了金银器具和补品,也说道,“出了月子住舅家!让云英和娃儿挪到娘家住些日子吧!”果然官夫人还是不一样的,嫁给当官的,到处都是人来送礼。现在大闺女和二闺女都是官夫人,云彩看着也要找个做官的!只可惜儿子念书不好,娶的也只是个镇上的。 姜丽锦眉头微蹙,家里正在做柿饼,每天都忙的不行,还要做红薯干。让大姐搬到娘家住些日子她不反对,可到时候大姐跟前伺候的人被婆婆抓来干活儿,那还不如让她们去清园。 李老夫人看了她一眼,见她皱眉,以为她不耐烦云英回娘家,抿了下嘴,“县衙还能住不下,非得要住娘家去?到了乡下,没有好大夫,处处麻烦,青山身子又虚弱,到时候出了差错可咋办!?” “我既然让大姐和青山去清园,自然要带着大夫一块过去的!对于青山,我们很看重,这个老太太就不必担心了!”云朵早就准备妥当了。 这是防着她们!?李老太太心里怒恨。那个病歪歪并弱弱的样子,自己能长大就是万幸了! 李航之前就答应过的,云朵不放心,就让云英和儿子到清园去静养些日子。 “而且清园在青峰山脚下,离宝地也近,多沾些龙气,对大姐和青山也有好处!”云朵笑着道。 这话说出来,李老太太也不好再反驳什么。 李航是念圣贤书长大的,对那些怪力乱神有些不以为然,但钦天监也的确是朝廷的一部分,对于龙脉龙气之说,他也不敢说不信。真要是能让妻儿好的快,他都愿意试试。 第363节 云英有些迟疑,婆婆和长嫂大姑子还在这,她不在跟前伺候,还要带着儿子跑到清园去享福……看云朵 ……看云朵坚持的眼神,点点头,“好好!我让腊梅和翠菊收拾东西,我和青山跟你去清园。” 腊梅和翠菊一脸欣喜,连忙去拾掇行礼。 罗妈妈看着云朵,让百灵和黄鹂也去帮忙,“人多手脚快!” 几个人都去忙了,云笑也收拾了自己的行礼,虽然在县衙住了也快一年了,她还是喜欢清园,觉得清园才有归属感。 乳娘把小青山抱的严严实实的,等着几个人收拾行礼。 行礼拾掇好,腊梅和翠菊把云英扶出来。 李茗忙上前,跪下磕头。 云英弯腰要扶她。 云朵眉头微皱。 云英叹息道,“你起来吧!” “多谢母亲不怪!母亲走后,我会再回庵堂,抄经为母亲和青山弟弟祈福!”李茗又磕了一磕,起来。 李惠绷着嘴,抓着李老太太,半个身子躲在她身后,眼神盯着云英,又从云英身上挪到乳娘怀里的襁褓上,心里怨愤不止。 云朵看过去,她连忙收回眼神,低着头躲在李老太太身后。 李老太太眼含怒意的看过来,“我们惠姐儿一向不是胆小的娃儿,倒是见了聂夫人就怕的像什么一样!” 在李航面前,云朵不想跟她说难听的,不管怎样她是长辈,是李航的娘,云英的婆婆。没想到她自己总想往上撞,看着李惠笑了一声,“我也奇怪呢!不知道二小姐听谁说了什么,我从京城回来都还没见过她,她倒是看见我就往老太太身后躲。” 李航看着李惠那样子,忍不住皱眉,目光也有些冷沉,“畏畏缩缩成什么样子!” 李惠小嘴一撇,眼泪就掉了下来。 李老太太拉着她,沉声呵斥李航,“惠姐儿从小就没了娘,你这个当爹的不疼她,还见面就凶,你这还是个当爹的吗!?” 李航越看李惠的样子,眉头皱的越紧,“她如今不小,也该学会规矩了!” “才多大个小娃儿,要学针织女红,琴棋书画的,你还让她学多少!?再说惠姐儿的规矩哪点不好了!?”李老太太怒道。 云笑大大方方的走出来,微微屈膝,笑着回话,“都收拾好了,搬上马车就可以走了!家里的下人,我们就带弟弟的乳娘,翠菊姐姐和腊梅姐姐两个,其余的就留在家里伺候吧!” 云朵笑着点头,让翠菊和腊梅扶云英上马车。 李航看着,上前扶了一把,温声叮嘱,“你和青山安心在清园静养,过几天我再过去看你们。” 云英点头,让他多注意身体。 李航又叮嘱了乳娘一番,让云笑也别忘了学东西,等他去了要检查。 云笑恭敬的应声,拜别了众人,也随云朵上了马车。 李航送一行人出城。 县衙留李老太太几个。 “娘!咱们也该回去了吧!?这天越来越冷,要是下了雪,咱们可就不好回去了!”李大太太询问。 李老太太知道这个儿子一向清廉,云英现在又去清园了,她们再留下也只能陪儿子一块清苦,而且她也想把两个孙女带走。 李航坚决不同意,一定要自己教导女儿。 李惠吓的跟李老太太哭。 见云英走后,家里的油水顿时没有了,一顿一桌子人吃饭就四个菜一个汤,李航又严厉让李茗继续去庵堂思过,李老太太让下人收拾了行礼,趁着李航外出忙公务,硬带着李茗和李惠走了。 临走还把自己的大丫鬟香秀留下,让伺候李航。 李航回到家看人都已经走了,香秀换了一身粉红薄袄,上前跟他见妾室礼,气的脸色阴沉发青。 “老爷!老太太说夫人身子不适,要调养,还要照顾小少爷,就让奴婢开了脸,伺候老爷。”香秀微微红着脸,解释。 云英怀孕的时候他都没有收妾室,如今云英早产身子损伤,刚走,他就收个小妾,成何体统!?李航冷眼看她,“我让人送你回松阳,你要是愿意留在南平县,我明儿个就叫牙婆过来!” 香秀大吃一惊,一张笑脸顿时白的没有血色,扑通一声跪下,“老爷饶命!老太太吩咐奴婢,奴婢也不敢不听……”见李航脸色没有好转,哭着咬牙,“奴婢回松阳去!求老爷饶了奴婢!” 李航立马叫了长随送她去追李老太太她们,又让长随把李茗和李惠接回来。 对于这些,云朵都不知道,正在家里抱着糖葫芦啃的欢快。 云英看的牙酸,“你都吃两串了,少吃点吧!吃多了倒牙!” “没事儿!我再吃一串!”云朵朝她嘿嘿一笑,果然回到清园安逸又清净,空气清新,阳光明艳,适合修养。 云英无奈的摇了摇头。 云朵看阳光大好,橙黄明艳,吩咐画眉搬了躺椅到院子里,“按上褥子。”又叫翠菊和腊梅扶云英到外面晒晒。 云笑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在院子里打拳。 罗妈妈看她打了一会,笑着叫了百灵几个,“这会儿没事儿练练瑜伽,跳跳减肥操吧!” 腊梅和翠菊一看,也跟着一块学。 云朵吃着糖葫芦,抱着一包小零食,坐在云英一旁笑看着。 罗丘匆匆进来,一脸的欣喜,高声叫罗平和万淼。 罗平一听和万淼出去。 罗丘正领着的人在门外,那人牵着三只狗。 “ “这是少爷让找的那个哈士奇!雪橇狗!从极北的地方运来的!”罗丘招呼俩人,“赶紧腾个地方出来!” 万淼不记得了。罗平还记得,打量三只狗。就是黑白灰色的狼狗,少爷还让人跑到极北去弄这狗。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牵狗的汉子也想不通,不过他们跑了快两年,带了好几只小狗,如今就活下来四只,也都长大了。他悄悄留下一只,要看看有啥稀奇的。这一路上,把这些狗养大,他只发现,这些狗……有点蠢。 万淼忙回去准备放狗的地方。 听到动静的小丫鬟过来一看,“呀!哪来的三只大狗!?” 云朵听到动静,让喜鹊去看看,听是哈士奇,啊一声起来,快步冲了出来。 罗妈妈和万妈妈几个吓了吸了口气。 云英也起来,让罗妈妈,“快…跟去!” 罗妈妈几个还没走进,就听见云朵惊喜的欢叫声,“真的是哈士奇!你们从哪从来的!?长这么大了!?”伸手要去摸摸。 “少奶奶不能摸!这狗凶的很呢!”罗丘吓的连忙拦住她。 “没事!没事!它们轻易不咬人的!哈士奇性情温和友好,温顺的很,不碍事的!”云朵摇摇头,笑着伸手摸向其中一只狗狗的头。 那牵狗的汉子有些诧异的看云朵,他也是喂了一路,发现这雪橇犬挺温顺,没想到夫人一眼就断定它们温顺友好。 罗妈妈几个都心惊的看着她摸了摸三只狗,忙让人把狗牵回窝里去。 云朵忙叫万妈妈去做营养配饭,哈士奇肠胃比较娇贵些,不能乱喂东西吃,虽然现在已经长大了,也得少食多餐,精心喂养。 那牵狗的汉子心里更加惊奇了,他也是喂死了好几只才摸着门路,夫人张口就来,很是了解的样子。这雪橇狗可是极北才有的狗…… 见他眼神探究,罗丘咳嗽了一声,让他把狗交给罗平,领他到门房吃茶,“少爷肯定会重赏……” 云朵欢快的围着三只哈士奇,指着三只起名字,“你叫大哈!你叫二哈!你叫三哈!你们合起来就是哈哈哈!”她突然变得好幼稚!还没智商啊! 聂子川闷声笑起来,“起的这是什么名字!?还哈哈哈!” 看他回来,云朵眼神顿时蹭亮,上来拉着他,“你啥时候让人去买的狗啊?这是在哪买的?” 聂子川笑着按住她,让她好好站好,“之前你说要养狗,我让人留意了下,碰到有行商就跟人打了声招呼,也没想真的能买到。没想到还真有人卖,他们倒是全都买下了!” “三只好!三只就可以一块犯蠢了!”云朵高兴的笑。 看她高兴,聂子川提醒她,“你现在怀着孩子,这些狗不知道有没有毒,平常不能凑得太近。给它们喂喂食也就是了!” “也是哦!现在没有疫苗打!”云朵笑着点头,又忍不住伸手摸摸狗的耳朵。 疫苗?聂子川眸光闪了下,看她欢快兴奋的样子,也笑起来。 罗丘不止带来了三只哈士奇,还有别的消息,一一汇报完,说起县衙的情况,“李老太太把李家两位小姐带走了,还留了个大丫鬟开了脸让伺候李大人。李大人又把人送了回去。” “李家有多少家产?”聂子川冷声问。 罗丘想了下,报上个数。 “给他们留一百两。” 就一百两不少吗?罗丘见他看过来,忙应声。 ☆、第222章:讨喜 清园一下子多了三只狗,顿时热闹了许多,云朵的每天都兴致高昂,逗弄三只哈士奇,训练它们听话,蹲下,抬腿,握手,捡东西,笑,哭。 每当看到三只哈士奇蠢蠢的样子,云朵都高兴的笑个不停。 尤其小罗睿,刚开始很怕三只哈,见云朵逗弄着三只哈玩,也喜欢上了三只,每日天一亮,起来第一件事就去跑去狗窝看三只哈。 云朵逗狗空余,就开始了大量的宠物日常写生,自己画,教给云笑也画。 听着一阵阵的欢笑声传来,聂娇牵着妹妹聂晴过来,后面还跟着聂二郎的儿子聂吉。 守门的吉祥和如意俩小厮一看,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少奶奶这几日心情好,这聂家的小娃儿就天天的跑来要吃要喝的,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 吉祥给如意使个眼色,他转身跑到垂花门。 画眉见他探头,看了眼正在教云笑作画的云朵,朝外走来,“怎么了?” 吉祥脸色不好道,“还不是那聂家的有来了,画眉姐姐,还给她们拿吃的啊?” 画眉皱了皱眉,“我们自家还没有天天吃呢!天天来要,天天吃得多少!?还以为跟以前一样,仗着是一家子就要这要那的!?” 吉祥得了话儿,“那小的去打发了她们!”也就少奶奶宽厚,还容得她们不亲不近的叫大嫂。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俩人拦住了聂娇姐妹,打发她们到一边去玩。 聂娇有些不高兴,看俩人脸色不好,也没有硬往里闯。娘跟她说过,大哥大嫂已经不是他们大哥大嫂了。她还能叫大哥大嫂,却不能和以前一样了。大哥不理她,大嫂对她也不好了。 扭头看了眼跟在后面添手指头的聂吉,气的怒哼一声,拉着聂晴,“妹妹我们回家!”都怨二郎家的聂吉跟着,清园的看门小厮才不让她们进去,也没给她们拿吃的。 第364节 柳氏正在家里腌咸菜,准备过冬的菜都放进菜窖里。看俩人这么快回来,“看门的又没让你们进去?” “没有!直接让我们到一边玩去,不要到清园去!都怨聂吉,跟在后面赶不走!”聂娇噘着嘴松开聂晴,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 柳氏听她抱怨着,却是在走神。云朵现在怀着身孕,喜欢小娃儿了,她让俩闺女频繁的去清园,一时联络一下感情。那些下人生的娃儿都能讨得欢喜,村里的聂保根几个也常让自家娃儿去清园,他们现在见了她依旧叫一声三婶,没道理她家娃儿不讨喜。 她还想试试看,能不能他们家也摆个摊儿,卖些鱼肉,杂面馍馍啥的,少挣点也是钱。鱼塘现在也没多少鱼,长大的有几个,她还想留着做种,这一两年是进不了啥钱了。还欠着三十两银子,也没说不让还。 而且,趁着山上盖寺庙,云朵在家,她想让大闺女跟着学些东西,识字念书啥的,左右她要教那云笑,她闺女要是能跟着学,讨了云朵欢心,以后跟着她,可比在乡下强多了!起码能找个好亲事!就算只学些东西,只要两家关系不断,以后闺女的亲事也不会太差了! 想到这,柳氏看了眼还一脸不悦的大闺女,微微皱眉,“让你去可不是要东西吃的!你别总想着要吃的,要让你大嫂喜欢你,教你些东西才是重要的!” 聂娇嘴噘的更高了,“可是大嫂现在都不喜欢我了!对我也不好了!” “因为她不是你们亲大嫂!而且她现在是官夫人!状元夫人!她不喜欢你,你要想办法讨她欢喜,让她喜欢上你!只有你讨得了她的喜欢,她教你些东西,以后你才能找个更好的人家,不用再嫁个穷乡下人家受苦!”柳氏谆谆教导闺女。 聂娇不太明白,也听不太懂,她只知道从那时候起,不单大哥,连大嫂也对她不好了。 “你要是不听话,还摆脸子,最好以后都别去!办不成事儿,还招嫌弃!最后还会坏事儿呢!”柳氏沉着脸警告她。 聂娇抿着小嘴,一脸委屈的看着她。 柳氏忍不住又叹口气,闺女才多大个人,哪会讨好啊!把从娘家拿过来的酱黄瓜装了一坛子,让聂娇留家里看门,“你要乖巧懂事,不要摆脸子,笑眯眯的,长辈看了自然喜欢你!”领着聂晴出去。 看她领着妹妹拐弯去了清园,聂娇不高兴的噘着嘴跺了跺脚。带妹妹去,都不带她去! 柳氏带二闺女,也是因为二闺女年纪小,啥都不懂,教她啥就是啥,即便伸手要吃的,也是小娃儿可爱,不像大闺女,大了些,又不满意的就会摆到脸上了。 也是她太娇惯闺女,想着闺女教养,以后找好婆家过好日子。之前他们都得看清园的脸色过,如今又凭啥去摆脸子给人家看!? 领着聂娇到大门口,柳氏笑着跟吉祥和如意招呼,“前些日子听说云朵喜欢吃酱菜,家里的腌菜都还没到时候,我娘来的时候送了一坛子酱黄瓜,我这拿来给你们少奶奶尝尝,看她可喜欢吃!” 俩人没有拦着,吉祥快步往里面通禀。 云朵正好刚教云笑画完狗头,身子有些酸,听柳氏过来,让吉祥请她进来。 云笑扶她站起来,让腊梅和翠菊把画架画具都收起来,去洗手。 柳氏进来就见俩人在收拾画具,眼神闪了下,笑着跟云朵道,“听说你喜欢酱菜,我娘前儿个送来一坛 ,我娘前儿个送来一坛子酱黄瓜,我尝了下味儿还不错,比我酱的好吃不少。你尝尝看可喜欢吃!” 罗妈妈笑起来,“也不知道是谁说的我们少奶奶喜欢吃咸菜酱菜,如今家里隔三差五都能收上一罐子一坛子的,厨房里都摆了一堆了。”问云朵可要尝尝。 云朵看那坛子不小,“也不能都要了,留一碗尝鲜儿,其余的三婶还拿回去吧!万妈妈她们也腌了些咸菜,能吃到明年开春了。” 柳氏有一瞬的讪然,随即就笑着道,“你也不能光吃咸菜酱菜,这些东西吃着怪好吃,总是不如肉的!你如今怀着身孕,正是需要多补补的时候!这酱黄瓜,你尝着好吃,就多扒一碗,吃面条喝粥就着。正经的还是多吃补品才好!” 之前云朵喜欢吃咸菜酱菜,也是因为孕吐的厉害,油腥儿不能闻,也只能吃咸菜酱菜。不过她也知道,咸菜好吃不可多吃,那些新鲜的菜经过长时间腌制,里面有不少致癌物质。 柳婆子做的酱黄瓜是切好的片,万妈妈用小碟子装了一点,又从蒸笼上拿了个小馍馍,拿了筷子递给云朵。 有点太咸了,云朵尝过,要了一碗,让万妈妈抓两个小馍馍给聂晴吃。 小馍馍是加了白糖用牛奶鸡蛋和面蒸的,四个才有平常的馍馍大,香喷喷甜滋滋的松软。 聂晴接过就咬了一口,烫了下牙。 “晾一下再吃,刚蒸好呢!”云朵笑道。 柳氏拿了个大碗,扒了一大碗酱黄瓜。 万妈妈又拿了个碗,挖了一碗甜蒜瓣,“这是我们自己腌的甜蒜瓣,和寻常的糖醋蒜瓣不一样,给聂三太太挖一碗,你们也尝尝鲜儿!” “甜蒜瓣?”柳氏纳罕了下,看碗里的蒜瓣白白的水润,干净透亮,先夸了两句,捏了一个吃,果然酸酸甜甜的,“这蒜瓣腌的好吃!不像是下饭的,倒像零嘴!” “就是腌了给我们少奶奶做零嘴的!也能下饭的。”万妈妈呵呵笑。 柳氏端着一碗甜蒜瓣,再看已经把画具搬到屋里去腊梅翠菊,话就有些不太好说出口了。 云朵把一个小馍馍吃完,看天不早,“什么时辰了,该喂狗狗了!” “是该喂了!”万妈妈笑着回厨屋准备狗食。 柳氏想了下,还是说了出来,“你们那饭馆的生意咋样?我这些日子见天天都好多人上山干活儿,天冷起来,吃饭的应该就多了吧!?” 云朵也有几天没去了,每天都是听万森汇报一下情况,“说是还好!每天熬的两锅大骨汤都喝完!” 柳氏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见还有旁的人挑着馍馍杂菜啥的也去卖,作坊里现在不缺人手,我就想着我要不也辛苦辛苦,蒸点杂面馍馍,做点杂菜啥的也去卖卖!能挣个零花,够给娇儿买纸笔的钱就行。我总想着让她像你一样也念书识字,可惜我这大字不识一个,还想着让你教教她呢!” 云朵诧异了下,沉吟道,“你要是去卖也不是不行,就是辛苦些。饭馆里卖的不算齐全,价钱也贵一些,三婶若是愿意,也可以试试。”至于教聂娇识字念书,没有应。她现在还能活动活动,再过些日子,她身子更重了,就不方便了。现在她一天都有很多时间在睡,在吃。等生了,要带孩子,估计更没啥时间了。 见她没应,柳氏知道她大概心里不愿意,有些着急,“那我就试试!辛苦些我是不怕!大人苦些没啥,就是不能再苦着娃儿!等回头挣了钱,我就给娇儿买上纸笔,让她来找你!那丫头就喜欢你,没事儿就念叨着大嫂大嫂的!” 云朵笑了笑,“其实三婶可以跟里正爷爷说一声,让聂娇去学堂里旁听。虽然女子无才便是德,但读书明辨是非更重要。女娃儿也可以念书上学。我身子越来越重,精力越来越不济,怕是教不成的。” 聂娇若只学识字念书,聂三贵和柳氏还能供她,若是她要学琴棋书画,随便哪一样,都供不起来。再说过两年,聂晴也要长大了,柳氏显然还打算再生的。琴棋书画她也就只会随便画些东西,别的都不行,只有针织女红,她就更拿不出手了。 柳氏见她果然不同意,顿时失望不已,不过没敢太摆在脸上,她总不能怪她不愿意教,非得让她一个大肚子教她闺女。转了话儿,“你这肚子看着是越来越大了!有五六个月了吧!?” “还不到五个月。”云朵低头笑着抚了下凸起的肚子。 “那该胎动了。我怀娇儿,就是五个月的时候胎动的!这往后你可得多吃点补养的。”柳氏又说了几句,领着聂晴回了家。 看她们走后,万妈妈笑道,“没想到给她一碗甜蒜瓣还是没能挡住她开口。” “就算开口,也不能她说让少奶奶给她教养闺女,少奶奶就得帮她教啊!”百灵忍不住翻了翻眼。 云朵笑着摇摇头,打个哈欠,“坐了半下午,我又有些困了。” “你先吃点东西,歇会儿吧!晚饭还得等些时候!”云英说着,让万妈妈给她拿些吃的。 聂子川回来得到天擦黑。 云朵吃了两个小馍馍夹肉,歪到炕上,没一会睡着了。 云英这边叮嘱云笑,“你没事儿也别老画,多自己练字,做针线活儿。” “嗯!我知道!”云笑点头,现在大姨身子越来越重,她不会总缠着大姨学画的 大姨学画的。 暖红的夕阳映满天,作坊里下工了,众人三五成群的说笑着出来。 聂三贵朝青峰山上看了看,虽然看不见,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那么一块风水宝地,不知道啥时候起,竟然归了大郎,还进献给了皇上,盖起了皇家寺庙。 估摸着寺庙盖好,皇上又下个旨意,赏赐东西啥的。上次的圣旨他都没有摸上一摸,明明要盖祠堂,结果盖成了聂家大院,还立马断绝了关系。搞得他现在也失势了,在作坊里还不如个村里的人。 回到家,见柳氏端上的菜还有半碗酱黄瓜,聂三贵疑惑,“才不是说要把这坛子酱黄瓜送去清园给云朵吃的吗?” “他们收了一堆的咸菜酱菜,还有自己做的,只要了一碗。”柳氏说着,把甜蒜瓣也端上来,“人家做的好吃多了!我娘做的这酱黄瓜为了下饭,也放太多盐了!” 聂娇和聂晴都把甜蒜瓣吃掉半碗了,要不是柳氏拦着,一准吃完了。 聂三贵尝了一个,的确好吃,问起卖馍馍卖菜的事儿。 “天以后肯定越来越冷,要跑到花石沟那边去,没有热汤,也不好卖。虽然他们饭馆不卖杂面馍馍,可那三合面也是白面掺和玉米面和蜀黍面蒸的,和杂面馍馍一个价儿,还白喝一碗大骨头汤。你又在作坊里干着活儿,就我一个人没法弄炉子,不好卖。”柳氏说着叹口气。 “那娇儿的事儿呢?”聂三贵说着看向吃甜蒜瓣的大闺女,“都快吃完了,给你老子留点!” “我就没吃几个。”聂娇撅了撅嘴,见柳氏也瞪眼,不敢再伸手拿了。 柳氏皱着眉,“没同意!让我们送娇儿去学堂里识字。” 聂三贵不高兴的咬了一口馍馍,“又不用他们家的纸笔,就让教几个字。去学堂那能是女娃儿去的!?那不得要钱!?” “她现在大着肚子,不愿意教呢!”柳氏低头喝了口糊糊,看聂娇又伸手去拿甜蒜瓣,拿筷子敲了她一下,“刚才就说不让吃了,你这死丫头,现在咋这么不听话!?”那个云笑是外甥女还说得过去,那什么村里的,纯属人家会讨好卖乖。这死丫头,都没继承到她的几分精明! 聂娇手被敲的疼,咧着嘴哭了起来。 聂三贵不耐烦拿着馍馍夹上菜,“累死累活一天,回来还得听你哭,烦不烦!” 郭二丫的闺女杨盼儿也哭了起来。 因为杨宗山过生辰,早上杨宗山媳妇儿去赶集,割了一斤肉回来,晌午炒菜没切完,留了一点晚上杨宗山媳妇儿炒菜又切上了。 杨盼儿已经吃了两块肉了,还要吃。郭二丫看杨宗山脸色不太好,就没给她夹,眼看着最后一块肉进了杨宗山嘴里,杨盼儿一看肉没了,大哭起来。 郭二丫连忙哄她,还不到三岁个娃儿,知道个啥,哭着肉没了,要吃肉。 家里舍得割肉,也是因为杨宗山和杨进如今都到山上干活儿了,领着工钱,之前俩人都只能干些小活儿。聂子川和聂家断绝关系,却也没有认回郭家的意思。郭家还把人家得罪了个彻底,连猪下水都不好卖了。他们家更是连点啥好都没沾上。 看杨盼儿为了一块肉就哭,还哄不住,杨宗山脸色阴沉难看,“我一个老头子,一家之主的,吃一块肉还得罪你了!哪里来的娇娇小姐!?” 杨进不耐烦的看郭二丫,“还不赶紧把她拉出去!闹的连饭都吃不成!” 郭二丫没办法,抱了闺女回了屋哄她,“等明儿娘带你去清园,到时候你三舅舅和三舅母就会给你拿好吃的了。” 这才算把杨盼儿给哄住了。 回过头,菜没有了,杨宗山媳妇儿把碗也都收拾了,瞥了她一眼,“人家都是媳妇儿伺候婆婆,咱们家倒好,都是我这个老胳膊老腿儿的伺候你们!” “等会我刷锅。”郭二丫说着,端起桌上的糊糊,也不管凉,一口喝完,到厨屋里去刷锅。 饭后,云朵扶着聂子川在屋里来回走动消食。 “以后不许一顿吃那么多了,一天分五顿吃。厨房里夜间也派个人守着火。”聂子川看她打嗝,无奈的皱眉。 有人在山上猎到了一只獐子和野兔子,送了聂子川一条獐子后腿。鲜嫩的獐子肉,云朵吃着好吃,一不小心吃多了。 “我以后不敢吃多了!好不舒服!”云朵揉着肚子,难受的哼哼。肚子越来越大,就压迫肠胃,吃多了就难受。 “先坐下歇歇,再喝碗消食茶。”看她喊着难受,聂子川忙扶她到躺椅上靠着,扬声吩咐罗妈妈再端碗消食茶进来。 结果消食茶喝多了,到半夜又饿的肚子咕咕叫。 聂子川睁开眼,看她还睡着,肚子却在叫,无奈的亲亲她,起身把帐子里的小灯端到外面,到厨房煮了两碗馄饨端过来。又叫她起来吃。 一碗馄饨吃完,云朵还觉得饿。聂子川又下了一碗,“别吃太多了,感觉有点饱了就停下。” 看他宠溺又无奈的样子,云朵咬着嘴笑,舀了一个喂他,“那你帮我吃掉几个。” “偷着笑什么?”聂子川挑眉。 云朵摇头,她要是敢告诉聂子川她想到聂子川挑灯缝补着衣裳,还一边摇晃着旁边的婴儿床,锅里盖着饭,等着归人,一幅贤妻良母的样子,聂子川肯定打她! “老实交代,笑 实交代,笑什么?”聂子川看她笑的又奸又乐,就知道没想啥好事儿。手伸到她腋下,要挠她痒痒。 “别挠我!别挠我,我就说!”她现在好怕痒。 聂子川搂着她,手开始不老实的挠,“那就交代,笑我什么?” “我交代!我交代!我是觉得你像贤妻良母!”云朵受不了,立马投降了。 聂子川嘴角抽了下,就半夜起来给她煮了碗馄饨,这丫头就说他贤妻良母。惩罚的咬住她的小嘴。 第365节 不一会,两人就吻到了一起。 把她吻了一遍又一遍,聂子川气息不稳的松开。看她软软的依偎在自己怀里,被他蹂躏过的小嘴嫣红水润,两眼旖旎目光缠绵,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冲击着的欲火,“再不睡,你明早就起不来。不是要跟我一块吃早饭的?” 云朵抓着他的衣襟,小脸通红的低声问,“你…是不是很想要?”从她怀上身孕,聂子川就再也没有碰过她。想的不行,也只是抱着她亲上几遍。 “不是很想。乖!快睡吧!”聂子川说着严重违心的话,抱她去床上。 云朵知道他一向很能隐忍,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一手伸进他衣襟里,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 聂子川早知道过了头三月,胎儿稳定下来,可以同房。只是小丫头之前就受不住他,他怕忍了几个月,一旦开始,会停不下索取。这个孩子小丫头盼望了多久的,他也很珍视,更怕她会出事,所以他情愿忍着。 抓住她点火的小手,聂子川笑着亲了她一下,“快睡。我去把碗收了。” 被拒绝了。云朵顿时一张小脸烧了起来,转身钻进被窝,蒙住头,把脸朝里。聂子川就是个坏蛋!他想了就撩拨她… 聂子川回来,就见她面朝里蒙着被子,愣了下,“怎么蒙着头了?不闷的慌啊!” 云朵伸手拽紧被子,嗡声道,“我想蒙着睡!” 聂子川眸光微动,脱了衣裳躺进被窝,长臂搂过她,借着小灯看她脖子耳朵红通通的,顿时心里沸腾了起来,低头吻上她的后颈,轻咬她的红粉粉的耳垂,“想要我?” “不想!”云朵缩了缩脖子,伸手推他。谁想要他了!? 聂子川低沉的轻笑传来,云朵恨不得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去。 犹豫着,聂子川轻轻的吻她的后背,一点一点勾起她的**…… 日上三竿了,罗妈妈看云朵还没有醒来,让万妈妈重新做早饭,前面留的晌午她们热了吃掉。 云英看过儿子吃奶,扶着腊梅出来,问,“是不是不舒服啊?还是昨儿个吃那獐子肉吃坏了肚子?” “应该是有点不舒服。昨儿个半夜少爷起来煮了馄饨,估计也是耽误了觉时,所以才多睡了会。”万妈妈包的馄饨都吃没了。 云英点点头,“那獐子肉可不能让她吃太多了。” “少奶奶想吃,少爷嘴上说着不让吃,却还是舍不得拦着。”罗妈妈笑着接了句,让她活动一会,还去躺着修养。 外面郭二丫抱着闺女杨盼儿过来。 她不过是哄闺女的话,没想到她记住了,一大早就闹着要来。郭二丫看眼神不善的俩门房小厮,心里暗叹口气。 不等她开口说话,吉祥就道,“我们少爷不在家!少奶奶不舒服还没起!” 郭二丫脸色闪过难堪,“三嫂不舒服?那我进去看看她。” “我们少奶奶是不舒服,还没起。”吉祥又把话重复一遍。 “那…我回头再来看三嫂。”郭二丫说着,看了眼门里。壁影挡着,啥都看不见,抱着杨盼儿转身离开。 “为啥不让我们进去?不是要找三舅舅,还有三舅母?”杨盼儿回头看了看,又想哭。 “你三舅舅不在家,三舅母不舒服,我们等会再来。”郭二丫哄着她,回了家。 杨宗山媳妇儿看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撇了下嘴,也不管她,低头继续纳鞋底。家里两个人在山上干活儿,干的还都是重体力活儿,鞋子磨损的也快,她得多做几双。 郭二丫也拿了鞋底,坐在屋里纳鞋底。 到快晌午时,杨盼儿已经问了好几遍,去清园。 郭二丫看快晌午了,现在过去,像是去蹭饭一样,“你三舅母不舒服,咱们下午再过去。” 杨盼儿撇着小嘴就想哭。 “盼儿乖!你三舅母不喜欢爱哭的小娃儿!她现在不舒服,就更不喜欢哭的小娃儿了!”郭二丫温声哄。 杨宗山媳妇儿起先以为说云朵不舒服,是不想见郭二丫,听她说真的,忙问,“云朵是真的不舒服?” “我去的时候,看门的小厮说是不舒服,还没起来。”郭二丫看着她道。 杨宗山媳妇儿气的不知道说啥好了,指了指郭二丫,“她是你三嫂,她怀着身孕不容易,她既然不舒服,你就应该准备了东西去探望。你…长不长一点脑子!?”这么好的机会都不知道使。 郭二丫不知道接啥话。她身上又没有钱,也没有说不去探望。 杨宗山媳妇儿恨恨的骂了几句,想了想,到鸡窝里抓了只老母鸡,叫上郭二丫,“一点人事都不会!跟着!睁大眼睛看着!” ☆、第223章:送礼 云朵刚起来,是饿醒的。 听她喊饿,罗妈妈连忙端了牛奶燕窝过来,让她漱了口,先吃一碗,“少爷早上走的时候,让炖了鸭子汤,说天气燥,少奶奶又吃多辣椒,喝点鸭汤。还做了少奶奶爱吃的干锅茶树菇。” “有没有鱼?”云朵喝着牛奶燕窝还不忘追问。 罗妈妈笑道,“有!不仅有香酥麻鱼,还有剁椒鱼头呢!” 云朵一听,加快了速度,喝完一碗牛奶燕窝,就穿衣裳起来,“少爷什么时辰回来?” “少爷估摸着得一会儿,说少奶奶醒了,让少奶奶先吃些,不用等他。”罗妈妈伺候她起来。 画眉去了厨房端菜。 万妈妈舀了一只鸭腿,用小碗盛了茶树菇,另一块三合面馍馍。 饭还没端到屋,外面杨宗山媳妇儿就过来了,后面跟着郭二丫抱着闺女杨盼儿。 吉祥看她们过来,还拎着一只老母鸡,忍不住皱眉。 杨宗山媳妇儿看守门的吉祥和如意,想对俩人和蔼些,和想到俩人是下人,她就抿了抿嘴,挤出一脸笑,“小哥儿通禀一下,我们听说云朵不舒服,来探望探望。” “我们少奶奶不舒服,不见外客。”吉祥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少奶奶的名字,也是他们叫的!? 杨宗山媳妇儿脸色有些不好,笑着道,“我们也不算外客,小哥儿你去通禀一声,说不准云朵想见我们呢!我们这来探望的。你这通禀都不通禀,就做主帮主家回绝……” 如意笑了声,“不见外客就是我们少爷吩咐的!别说是你们,谁来都一样!” 郭二丫看着婆婆脸上笑不出来,也不知道说啥了。 杨宗山媳妇儿还想再说,吉祥已经摆手,“赶紧走吧!”就算是送礼,也得看人。不是说啥人能送进他们清园的! 婆媳俩没办法,来送礼是示好,总不能还送得罪了。 见俩人送老母鸡也被挡在了门外不让进去,杨盼儿撇着嘴又哭起来。 郭二丫见她哭,忙哄她,“盼儿乖,不哭!” 杨宗山媳妇儿拉着脸,看郭二丫更不顺眼了。明明就是亲哥亲嫂子,偏郭二丫不长脑子不会讨好! 俩人还没走多远,见聂子川回来,杨宗山媳妇儿眼神一亮,连忙又转回身,瞪了眼郭二丫,让她长点眼色。 万淼老远就看到俩人,抬眼看了眼聂子川的脸色。不知道这杨宗山家的人又想干啥了,少爷现在看着心情好,但要是影响了少奶奶的心情,那就是自己作死了! 聂子川看着俩人快步返回来,在门外等着他,眉头微蹙了下。 杨宗山媳妇儿笑的一脸灿烂的打招呼,“大郎!回来了!” 郭二丫也张口招呼,出口却是,“三哥!” 聂子川目光淡冷的瞥了眼,径直进了大门。 杨宗山媳妇儿连忙叫住他,“大郎!大郎!你等等!我们听说云朵不舒服,特意抓了只老母鸡给她补身子的!” “三哥!听说嫂子不舒服,我们就是来探望探望。”郭二丫说着,忙又让杨盼儿叫三舅。 杨盼儿怯生生的张口,“三舅!” 聂子川停住脚步,回头冷眼看着三人,“我希望你们称呼我为聂大人!我不是谁的三哥,更不是谁的三舅!” 郭二丫凄哀的看着,“三…三哥……” 聂子川扫了眼杨宗山媳妇儿,抬脚进了垂花门。 万淼不耐的看着她们婆媳,“想要跟我们家攀亲戚的多了去,麻烦你们自己长点脑子,别不长眼色的往我们清园里攀!要是脑子进水太水,不清醒,可以到清湖里好好醒醒!” 郭二丫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咬着唇,忍不住眼眶发红。 杨宗山媳妇儿黑沉着脸,想发火,又不敢,只能憋着,狠狠睨了眼郭二丫,拎着鸡回了家。 杨盼儿抽泣的哭,哭着哭着就大声哭起来。 杨宗山媳妇儿心里嫌恶,以为拣着了,结果娶了个扫把星。要不是他们家也不会这么不受待见!没用的只会生丫头片子!吃畜生奶长大的死丫头还一天到晚跟个小畜生一样咩咩哭! 柳氏端着菜给甘氏和聂老汉送菜,见婆媳俩一前一后从清湖那边回来,眼神闪了下。送东西没送进门!?她心里忍不住平衡了些,起码她还送进门了,闺女有时候过去也能得些吃的。在大郎和云朵跟前,起码比郭家的人得脸! 甘氏见她炒的豆腐金黄金黄的,忍不住道,“这样炒太费油了。你们弄了吃就行了,不用总送过来。我和你爹也有菜,吃不多。” 两家住的近,婆婆能帮她照顾照顾娃儿,她有事儿也能找婆婆帮上一帮,不过一碗菜,一尺布,柳氏乐得做这个好人。而且她估摸着,就是有可能云朵他们知道她一直孝顺老两口,才会给她些脸面。 当初大郎和聂家断绝关系,都还把小院这边打通拾掇好,让老两口住,心里还是有那么两分情义在。 “娘尝尝这都豆腐炒的咋样?我昨儿个还跟云朵商量,也想做些杂菜,蒸些杂面馍馍的挑到那边山下卖。这豆腐娘要是觉着好吃,我正好可以试试!”柳氏笑着把豆腐倒了个碗里。 听她说起云朵,甘氏神色顿了下,“他们不是在那边开的有饭馆,你再去卖能行吗?” “云朵说了能行,让我试试呢!就是我忙起来 试试呢!就是我忙起来,娇儿和晴儿俩娃儿可能要麻烦娘帮着看一下了。”柳氏既然说了,她就是想做的。而且云朵都没说啥,她就算真的做了水煮鱼去卖,也不会有啥。 甘氏沉思了下,“既然你想试试,那就去试试吧!娇儿和晴儿交给我,我给你们看着!” “哎!”柳氏笑着应声。 回家把煎的豆腐又用盘子摆了一盘子,用碗盖着,端到清园来,说是让云朵尝尝,“…看看能不能拿去卖了?” 云朵正在吃饭,前头吃了些,这会已经吃饱了。柳氏要摆摊干事业,她也挺赞同的,“好啊!” 百灵接了端到云朵跟前。 尝了一块,云朵眉头微皱,“有点太腻,味儿不够足。加点辣椒,花椒,味儿出来,会更好一些。” 柳氏受教的点头,“你上次说的大锅菜,我也想过做。就是…还得弄炉子,拉个板车,娇儿她们爹是没空帮我的忙,我一个人还真干不太起来。再说天天来回拉……” 云朵之前提过大锅菜,千味坊饭馆现在也卖的有大锅菜,不过是加了不少肉不少好料的大锅菜。柳氏要卖,“白菜豆腐粉条子,再切点赖肉进去,炸点丸子进去啥的。有点油水,卖的更快一点。”在山上干活儿都是干苦力的,吃也舍不得吃太好的。他们饭馆,三合面馍馍卖的最多最快。 柳氏听着刚想说让云朵也教她做一回。 聂子川舀了半碗汤,递过来,“饭都没吃多少,再喝点汤。” 云朵应声,接了,喝了一口,跟柳氏道,“你要蒸了杂面馍馍,再弄点菜,应该也很容易卖的。天冷了,有些离家远的,就不会再从家里带冷硬的馍馍了!” 可买他们饭馆的馍馍送一碗大骨头汤,她就算去卖,也不会多好卖的。柳氏心下有些发愁,可她又不能让他们别送汤了,也没人会答应这样的要求。 见他们饭还没吃完,柳氏看了眼桌上的菜,鸭汤,肉丸子,鱼肉,还有那不像猪肉的肉,还有青菜。一顿饭几个菜,这样的日子,她啥时候才能过上啊!? 第366节 聂三贵还想过有丫鬟婆子伺候,不用干活儿的日子呢!咬着馍馍,嚼着豆腐,问,“你去的时候,他们正吃饭吧?” 柳氏嗯了一声,夹了块酱黄瓜就着馍馍。 “他们的饭菜肯定鸡鸭鱼肉都有吧!我听说昨儿个还有人猎到了獐子,大郎就是建这寺庙最大的官,肯定给他送了獐子肉吃!你给他们送菜的时候,他们就没说回点啥菜?”就算吃剩下的,也比他们家的油水足啊! 柳氏白他一眼,“我是想去求个谋生的路子,哪是去要东西吃啊!”虽然她的确看了那些菜有些想吃,可人家又没说让她吃。谋个路子才是最重要的!有个进项,他们家以后也能顿顿吃上肉!吃肉吃到腻! 聂三贵不满的撇嘴,“叫我说,咱们也找了这么久的路子了,他们也没教咱们干个啥!那云光孝媳妇儿的娘家,在镇上摆早点摊子,那胡辣汤和灌汤包子一天都不知道卖多少银子!” “咱们又不在镇上住,离的那么远。”柳氏想到这个,就觉得心里堵。她可没少帮他们说话,到现在他们家就弄了个小鱼塘,还是他们自己想办法弄起来的。那姜家不过是拐弯连着亲,就卖早饭赚发了钱。 聂三贵筷子捣了捣大碗里白菜帮子,又转向豆腐。 云朵也知道柳氏想从她寻个路子,想让她教给她个东西。可捡现成的哪那么容易!有个路子又怕麻烦,怕辛苦的。 她怕麻烦辛苦,有人不怕。王荷花听说,也想去摆摊儿,反正那么多人去山上干活儿,也不能光她云朵一家饭馆包圆了!现在张氏瘸着腿,干不了活儿,聂大贵也没了一条胳膊,上山干活儿人一看就不要。可要摆摊儿卖个东西,还是应该能行的。 让聂三郎去找找聂子川,“现在家里多的是吃饭的,却不干活儿,也没啥进项,光靠你在作坊挣那一点,加上我做绣活儿的,累死累活都挣不够花的!再说快过年了,过完年,你那个坐牢的妹妹也该放出来了吧!?她到时候不会住在我们家吧!?” 聂三郎张张嘴,叹口气,“到时候她出来了,我总不能不让她回家里住,让她一个人在外面。” 王荷花眼里闪过恨意,“这个院子就不祥!你那妹妹也是个不祥的!我两次小产都是因为这个!” 提到这个,聂三郎脸上浮现痛苦之色,“都怪我!” “你从来都不听我的!以为我说的都是假的!让你做的事都是不对的!我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咱们能过的好点!”王荷花越说越委屈。 聂三郎现在隔三差五都要听上一场这类的抱怨,已经不知道该咋哄她了。 王荷花见他不来哄,心里更加气恨,逼着他去找聂子川,“山上寺庙盖好,又是个冒龙气的‘活地’,到时候肯定很多人来烧香。咱们在山下开个铺子,你去找你那好大哥帮你想想办法!” 聂三郎有些迟疑,“那盖的是皇家寺庙,整个花石沟都要被征用,等明年开春,所有的人都要搬走。上哪开铺子去啊!?” 王荷花怒恨的瞪眼,“你去不去?他肯定会有办法,你不去找,指望他主动告诉你,有个挣大钱的机会,拉着你一块!?你看他们哪一次挣大钱的时候叫过你?不说挣大钱,挣小钱的时候叫过你 时候叫过你没有!?” 聂三郎被她赶出来,叹了口气,抬脚朝清园走过来。 不过却没敢进去,直接越过清园大门,到竹林那边徘徊。 聂子川今儿个回来的早,见他在竹林外,挑了挑眉。 “…大…大哥…”聂三郎看到他立马站直了身子,有些艰难的开口。从两家断绝关系,他就不知道该咋面对,叫大哥也叫的全无底气。 “什么事?”聂子川神色不是太好。 “没…没事……。我…”聂三郎看到他脸色不好,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聂子川皱了皱眉,也没多理他,直接往家走。 万淼瞥了他一眼,紧跟在聂子川后面。张充那个作死的,竟然找人弹劾他们少爷开饭馆的事,朝廷正派了官员下来。少爷正心情不好,这聂良真是没眼色,这个时候找上来。 聂三郎见他们主仆走了,忙跟上,“大哥!大…大哥!我找你有事……。” 聂子川转过身,看着他。 聂三郎犹豫着,“我…我想着…寺庙盖成,肯定会有很多人来烧香,我…想开个铺子…来…找大哥讨个主意。” “开铺子?谁出的这个主意?”聂子川声音冷沉的问。 “我…我自己。”聂三郎没有说是王荷花,他能感觉得到,聂子川不喜欢王荷花。 他不说聂子川也能猜到是谁在背后给他出主意,看着聂三郎瑟缩窝囊的一样,眼中寒光闪烁。 ------题外话------ 眼睛花的就看不清屏幕了~┭┮﹏┭┮~ 俺明儿个全天空,争取多写。 ☆、第224章:贪污 “你准备在什么地方开铺子?开什么铺子?”聂子川看着他问。 聂三郎想了想,“就…就在花石沟那边,至于卖啥东西,我…我就是来找大哥…讨个主意。” “在花石沟开铺子?那个地方到明年开春都要搬走,你怎么在那开铺子?”聂子川好脾气的再问。 “那。那边……就一个大门,两边…肯定都能开铺子。”聂三郎声音越说越小。他也知道那是皇家寺庙的大门侧边,怕是不允许人开铺子的。王荷花让他来找大哥,那就是得靠大哥想办法。他也知道,这肯定很难。 聂子川冷笑一声,“的确是个好主意。以后寺庙建成,凭着‘活地’的称号,定然会有各地高僧前来,也会有大晋各地的香客来沐浴龙气。在山门旁边开铺子,定然生意大好。既然你都想好,还来找我做什么?” 荷花让他来找大哥商量,讨主意。聂三郎不敢说出王荷花让他来的,看聂子川冷笑,显然生气了,顿时有些无措,“大…大哥……” 万淼看他的样子,呵呵一声提醒他,“聂良少爷!这主意你们有,方法你们也都会,你来找我们少爷不是讨主意,是讨银子吧!?开个铺子可不是小玩的,没有三五百两银子,也甭想把铺子开起来!更何况还是开到皇家寺庙的大门口,那就跟在皇宫大门口开铺子一样,聂良少爷您可真敢想!”白石村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还想在皇家寺庙大门外开铺子,心真大! 聂三郎顿时满脸红了又白,说不出话来。 聂子川目光幽冷的看着他,“回去告诉王荷花,有想法可以,敢想敢做也可以,但把主意打到清园来,这是最后一次。” 看着主仆离开,聂三郎好一会才缓过神,忍着全身冰寒,连忙跑回了村。大哥全部都知道!荷花让他来讨主意,她已经有主意了,是让他来讨银子的。他们现在住的大院是大哥盖的,挖鱼塘的时候,拿了大哥十两银子,到现在都没还上。 王荷花看他脸色发白,很是难看的回来,顿时就拉了脸,怒哼一声,“咋样?你那好大哥可帮你出主意了?可帮着你开铺子,让你赚钱了!?一次一次,帮你了吗!?” “开铺子要好几百两银子,你让我去给大哥借这么多银子!?那是皇家寺庙,连人都不让有,哪让开铺子了!?”聂三郎有些羞愧恼愤。 王荷花嘭的一声摔了手里的水瓢,“聂良!你讲不讲良心!?我说开铺子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几百两银子而已,聂家养他十多年,给他治病抓药,救了他多少回命!就算上千两银子对他们都不算啥!说不定人家早就挣了几万两银子了!那盖寺庙朝廷拨的银子,几百万两都有,他们家早就发了!几百两算个啥!?” 张氏瘸着腿从屋里哭着出来,“荷花!三郎!你们别吵了!都是我没有本事!是我拖累了你们!是我该死!” “娘……”聂三郎看她摇摇欲坠,红着眼上来扶住她。 王荷花心里恨的冒火,要不是聂大郎和云朵,要不是那该死的聂梅,要不是老不死的东西,要不是聂三郎不中用,她至于落得这样吗!? 万淼站在大门口,“我是进去呢,还是不进去呢?” 吓了三人都是一跳,齐齐朝他看过来。 万淼冷眼看着,“本来我们少爷一直都挺看重聂良少爷,也多番提点,不想他撑不起来,被无知人摆弄,将来犯了大错,吃亏。没想到……我这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叫人,就听聂家少奶奶在说我们少爷贪污的事。”说着冷笑一声,“那我就顺便好心提醒聂家少奶奶一句,花石沟的张老爷因为私怨让御史弹劾了我们少爷,朝廷派来的巡抚很快就到了。聂家的少奶奶想说,还是到巡抚大人跟前说的好!那样说了才有用,光在自家喊,屁用没有!” “至于聂良少爷……我看你当你的聂家少爷就好了,也不用我们大人提点了!”万淼深深看三人一眼,也不管后面三人怎样反应,转身离开回了清园。 聂子川正坐在屋里,等着摆饭,见万淼回来,看了他一眼。 万淼笑嘻嘻的上前来,“奴才看少爷是瞎操心了!人家正在家里盘算银子,我看再过不久,他们就能把欠咱们清园的十两银子还上了!” 聂子川横了他一眼,“下去吃你的饭去吧!” 万淼笑着问狗喂了没有,说要去喂狗。 “已经喂过了,别再喂了!等回头睡觉的时候再少喂一点就行了!”画眉连忙拦住他。 万淼就一把拎起小罗睿,“走!小睿睿!跟万小叔吃饭去!” 云朵笑着摇摇头,不过对于聂三郎想在寺庙山门边开铺子的事,她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整个花石沟都不能留,真是有点异想天开了。那名为皇家寺庙,到时候怕是有皇家的人时常过来,哪容大门口有开铺子摆摊儿的。 “他们要真想挣个零花,就弄个小车去摆摊,挣俩零花钱。路都没学会走,就想飞了!”她都还只敢想想。 云英对聂家的人没有好印象,皱着眉摆好碗筷,“谁想要摆摊开铺子的,他们有想法让他们自己干去,都来找你们干啥!” “因为咱们是头头啊!跟咱们搭上关系,能多挣钱!”云朵朝她嘿嘿一笑。 云英无奈的舀了粥递给她,“快吃饭吧!” 给她,“快吃饭吧!” 吃了饭,云朵扶着聂子川照例在屋里活动消食,“我看你脸色不对,出什么事了?” 聂子川轻笑,“从哪看出我脸色不对?” “全脸!”云朵仰头看他。 聂子川笑着亲了亲她的小嘴,“不是脸色不对,就是有点麻烦事儿!有人找到了御史,参了我一本,过不几天,可能有巡抚下来。” 云朵愣了下,“是开饭馆还是贪污受贿?” “应该都有。”聂子川不在意道。 云朵不悦的皱眉,“饭馆是我的,这个还能被弹劾!?官员不能经商,还不能家属有个自己的产业!?贪污受贿更是无稽之谈!”但她心里却明白,这次寺庙建设,朝廷拨了几十万两银子,前面先到的有十万两。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聂子川不想拿,那些拿惯了的人一定心痒痒。见聂子川不为所动,还不许他们碰,怕是心里早怒恨起来了。到时候巡抚来查…… 聂子川揉揉她的头,“正好趁机拔掉几颗钉子!” “账目你让罗丘多精着点心,别让人做了手脚。”云朵担忧的提醒他。官场就是个大染缸,别人都贪,你若一点不沾,就是不合群。不是被众人排挤,就是跟着他们同流合污。 云朵还有些担心以后。朝廷的哪次工程定然花费巨资,而到了建这皇家寺庙,却没花多少银子,怕是更多人会心里排挤聂子川。 “你不用担心,来的是水,咱们就掩了它!”聂子川扶着她走了一会,哄了她去睡。 云朵有些睡不着,想着皇上会派谁做巡抚过来。要是趁这个机会对聂子川下手,搞暗害,他们该怎么反击? 见她睁着俩大眼睛,眉头皱在一块,聂子川干脆脱了衣裳,也进了被窝。 “你…”云朵看着他把里里外外衣裳脱了个光钻进被窝,小脸顿时红到脖子。 聂子川伸手把她捞进怀里,含住她红粉粉的耳垂,“既然不困,就等会再睡。”温凉的手伸进她睡衣里。 云朵被他撩拨的全身酥麻,语不成调,“…不…不是过…过几天…” “已经过了两天了。”聂子川气息不稳扯掉她身上睡衣裤,爱不释手的拥着她。怀孕后的小丫头,肌肤更是粉嫩滑皙,每次抱她,都让他忍不住想要把她吞进肚里去!尤其是怀了身孕后的小丫头,敏感的让他忍不住失控。 一场温存后,云朵整个人瘫软在他怀里,长着被他蹂躏到红肿的小嘴,大口大口喘着气。 聂子川环抱着她,忍不住眼神暗了暗,全身血脉又汹涌奔腾起来,深吸一口气,轻轻吻着她,“困了不?” “困!困!”云朵吓的连忙点头应声。 聂子川闷声笑,揉着她的头,“乖乖睡。” 云朵立马闭上眼,体力近乎透支,不时就进入黑甜乡了。 聂子川哄睡她,才轻轻起来,拿了几本账册,抱着被子坐在火盆旁的软榻上认真看起来。 没两天,庞仁和黄悦菡带着小螃蟹过来,拉了一车的新鲜鱼,和山货,江南的吃食来。 庞仁一脸的得意,“朵朵!有人模仿咱家竹炭皂,做出来是黑的!怎么都搞不白!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是去了趟江南,刚回来。本来见有人做竹炭皂,气的不行,结果一看那些人做的成品,他就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云朵一听也笑起来,“香皂他们能研究出来,模仿了去,但竹炭皂,他们谁也学不走!”伸手接了小螃蟹过来。 云笑忙抱住小螃蟹,蹲在一旁,让他学走路跟云朵玩。 第367节 黄悦菡在一旁教,“小螃蟹!叫干娘!干…娘!” “才十个月不到,哪就会叫人了!”云朵嗔她一眼,捏干儿子的白嫩嫩的小包子脸。 小螃蟹小嘴流着口水,咿咿呀呀叫羊羊的。喜的几个人都说小螃蟹会说话了,会叫娘了! 黄悦菡也抱了小青山,笑的慈爱,“青山这些日子调养的还不错,看着壮实了不少呢!瞧这俩眼睛,黑葡萄一样,忽灵灵的看着我。” 云英有些心酸的笑,为了儿子,她和二妹妹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也让旁边的朋友跟着费了多少心血功夫。 几个人也不进屋,就在院子里晒着太阳,抱着俩小娃儿逗弄着,说笑。 庞仁想去山上瞅瞅,叫了万妈妈,“晌午把那真鲷和鲟鱼都做上!再做个陈皮鸭,做个红烧狮子头!” “我们不是要住两天,你非得一顿吃那么多,到你走,把你拿的东西都吃干净是吧!?”黄悦菡笑着瞪他一眼。 “我去山上瞅瞅,有没有猎物!弄点野味回来,明儿个咱吃烤肉!”庞仁摆摆手,带着小厮就出门了。 云朵听他们要住两天,高兴的忙让百灵几个去拾掇厢房,“把炕烧起来!” 百灵和黄鹂脆声应是,笑着到屋里拾掇。 两辆马车来了村里,进了清园,不大会就见庞仁出来上了山。 村里的人很快就知道庞仁夫妇来了。 聂娇拽着妹妹聂晴就朝清园来。 黄悦菡拿了不少东西,但糖果点心却没拿,因为她知道清园每天都做糖,做点心,要吃什么样的都能做出来。拿的都是山货,补品啥的。 画眉看着俩人,有些无奈,进屋拿了两个香蕉,抓了一把枣子让她们出去的玩去。 聂晴拿了东 聂晴拿了东西转身就走。聂娇不走,吃着枣子,就在一旁眼馋的看着。 云朵拿了个拨浪鼓在逗小螃蟹,云笑坐在小板凳上抱着他,小螃蟹在地上蹦蹦的,伸着小手,欢快的流着口水。 聂娇眼馋,是眼馋几个人穿戴光鲜富贵,还那么好。云朵之前还给她缎子做衣裳,现在对她不好了,也不给她衣裳料子了。她今年过年,估计还只能穿那旧棉袄。 见她拿着东西还不走,画眉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悦。 不一会,聂吉也过来了,被如意拦在了门外。 聂吉看聂娇和聂晴都进去了,聂娇还拿着香蕉和枣子,他也非要进去,“她们都进去了,为啥不让我进去!?” “去去去!这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如意不耐的赶他,村里的人都能进,这聂家二房的人一个不能进!还要进他们清园的大门,也不看看他爹是个啥东西! 聂吉就不走,村里的小娃儿都不乐意跟他玩,聂娇和聂晴两个小丫头片子,还得让他叫姑姑。可他叫了姑姑,她们弄了吃的从来都不给他吃。她们都能从这要好吃的,他也想! 如意轻轻推了下,让别乱闯。 聂吉扯着嗓子大哭起来。 才叫如意恼烦,“你家大人呢?不看看我们清园是什么地界,也是你能进的!?赶紧走!别在这哭!” 云朵听了皱眉。 云英道,“给他点东西,让他走了也就是。” 画眉管着吃食的,听她的说叹气道,“夫人不知道,给了一次,以后天天来要。就得一次不给,直接打发了他。不然就是惯他!”叫了另一个小厮守门,让如意去聂二郎家叫他们家大人。 孙莹儿脸色难看的跑过来,抱起哭的满脸泪水的儿子柔声哄着他回家。 聂吉哭的更凶了,“给聂娇她们吃,都不给我。还打我!” 孙莹儿最常教儿子的就是不要到作坊去,不要到清园去!听他想要吃的,不仅心里发酸,听他挨了打,心里顿时的恼恨起来,“谁打你了?打你哪了?” 聂吉哭着捂住胳膊,又捂肩膀,哭着疼。 孙莹儿心疼的不行,抱着他哄,“娘明儿个带你去外婆家,给你做好吃的,买糖吃!” 这才算把聂吉哄住了。 聂二郎回来,见他脸上还挂着泪痕,问咋回事儿。 聂吉扑到他怀里,闹着要买糖吃,要吃香蕉,告状说清园给聂娇和聂晴了,不给他,还打了他。 聂二郎抱着他,“明儿个爹给你买鸡腿吃!”看着青峰山的方向,眼神阴鸷。聂子川,既然巡抚大人马上就要来了,看你还能猖狂多久! 他在县里卖豆芽的时候,往铺子里送豆芽,听那吃饭喷大空的人说了。聂子川不管贪多少,他一个六品的没有实权的小官,贪的银子到一百两就能罢官,贪的多了,多的是人想整死他!盖皇家寺庙,那么多银子,他就不相信他一个不贪! 晌午饭做的菜,庞仁没回来,没吃上。连聂子川也没有回来,吉祥回来送信,说是去山上打猎去了,得到晚上才回了。 “这满桌的菜,他们是吃不上了!咱们自己吃!”云朵吩咐万妈妈和画眉摆了饭,招呼黄悦菡和云英,云笑开吃。 只是几个人饭量都不大,除了云朵吃的多点,但罗妈妈一旁提醒着,不能让她吃撑了,菜剩下了不少,陈皮鸭更是只动了几筷子。 云朵看着,让吕嬷嬷和罗妈妈,万妈妈几个端下去吃了。 说是到晚上回,结果晚饭都过了,等到了半夜,一行人才回来。 庞仁很是兴奋,进门就大声吆喝,让人出来看他们的成果。 云朵都已经睡着了,被惊醒的。穿了长袄,披了大氅出来,就见院子里地上扔着三头狼,两头鹿。顿时惊了下,“都是你们猎到的!?” 庞仁得意的招呼她来看,“这三个家伙,想从我们手上抢猎物,还想攻击我们!被我们给干掉了!瞧瞧这狼皮,皮毛光滑的,回头剥了,做两件皮袄穿,保证暖和!” 云朵嘴角抽了抽。 黄悦菡也吓了一跳,“你们去深山了?那多危险的地方,你们竟然也跑去!还有这狼,最是凶猛了,你们有人伤着没?”忙过来打量庞仁。 “没有!没有!我们也只去这一次,兴致来了!”庞仁得意的笑。不过他没想到聂子川这家伙身边竟然有高手跟着保护。要不然,他们就陷狼群里了!不过又想那镜虚子老道的断言,他的确是得多请几个高手护卫。要真是哪天皇帝动了杀心,连还手都还不了。 不过,他得找机会再提醒提醒这家伙,别只想着自己,也得给朵朵身边留两个能手保护着。要是人家没法对他下手,对朵朵下手可咋办!? 黄悦菡看他衣裳刮破了好几处,头发也有些乱,忍不住叹气。 万妈妈连忙热饭,和画眉把饭菜摆到桌上。 庞仁非得想吃烤鹿肉,要片下来一块烤了吃。 聂子川斜他一眼,“鹿皮剥整张的,留着做鹿皮靴。” 庞仁不服的瞪眼,“劳资就想吃烤肉!” “你可以切自己一块肉烤了吃。”聂子川不理他,上前拉着云朵赶紧进屋,“不多穿件衣裳!” 云朵看他衣裳也划破了两处,不过没有伤,松了口气,“你们怎么会遇到狼了?” “追那两 “追那两头鹿的时候,碰上的。”聂子川笑着道,没说他们看到群狼围攻两头鹿,上去插了一脚,抢了猎物。 “你就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以后不准去了!要是遇上老虎豹子,遇上狼群,就坏事了!”云朵让他坐到火盆旁,叫黄鹂倒了热茶来。 庞仁还想嚷嚷着吃烤肉,看到烤的羊排,顿时不嚷了,坐下就大吃开吃。 次一天,天稀稀拉拉飘起了雪花。 “这才刚入十月,就下雪了!?”庞仁裹着大氅看着飘洒的雪。 “正好今儿个在家吃烤肉!把果酒和米酒拿出来,热上。”聂子川朝罗妈妈吩咐下去。 “山上没法干活儿了吧?”云朵打着哈欠出来。 “昨儿个就有老人儿看了天,说可能阴天,可能要下雪。山上的工人出了住在山上的木匠和石匠,下雪都不用上工了。”聂子川应声解释。 半山腰赶工出来不少屋子,让那些工匠和工部京城跟来的人住。下了雪,工人们不用上工,木匠和石匠都可以在屋里雕刻,不然要耽误不少功夫。 “那让他们备足了炭火和水粮。”云朵让他去提醒一声。 聂子川笑着揉揉她的头,“已经让罗丘去送肉,提醒他们准备足东西了。要是不愿意做吃的,他们可以走些路,到饭馆里吃。” “让饭馆给他们送外卖吧!提前订好要吃啥,让饭馆做好了,到了时辰给他们送过去!要是冷的,在炉子上热一热也就能吃了!”云朵说完,就叫了万森,让他吃完饭去一趟饭馆。 万森想了下,“少奶奶!还是该做饭的时候,饭馆派个人去挨个问,做好了给他们送去!省的他们今天想吃的,到了明天不想吃了!” “行!你看着去办!”云朵应声。 小螃蟹不是第一次见下雪,之前还小,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这会睁着俩眼看着飘落的雪花。 云朵叫他,吸引他的注意,“别让他盯着雪看!看久了雪盲,眼睛就黑了!” 黄悦菡忙不让他看了。 几个人吃了饭,围坐在屋里,打牌,说话。到晌午,又架起炉子,烤肉吃,香味儿飘远,走近清园就能闻见。 黄悦菡悄声跟云朵说收到外祖家的信,“来的巡抚是外祖父的对头,叫陈万春。说是长兴侯府老三曹泰也跟着来,外祖父让人捎信的时候,他们已经启程了,估计过不几天就该到了。你们到时候小心着些!子川兄弟没有贪污,但防不住被人栽赃陷害。这种事情都说不准的!”他们急着赶过来,也是为了送这个消息。 云朵点头,“这边的事你和兄长也不用担心,我们会防备着的!别说陈万春和曹泰,就是那镜虚子来,也不能无辜陷害!” 黄悦菡又劝她别太担心,“外祖父在京里看着,也不会让人给子川兄弟硬按个罪名的!” 正说着,李航也来了,送来了厚棉衣和补品,还有新配的药。 庞仁从云英早产就看他有些不顺眼,听他没有收他老娘留的小妾,算没有给他甩脸色。 李航抱着小心的抱着儿子,仔细打量云英,见她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又给云朵和聂子川道谢。 当晚,聂子川又让烫了酒,和庞仁三个在前厅喝着酒烤着肉,说了一晚上的话。 云朵和云英,黄悦菡几个在屋里围着火炉子吃的火锅。 住了一晚,次一天李航就和庞仁一块都回了县城。 云英也想回去的,云朵不让。回了县衙,大姐肯定舍不得亏着小青山,但她自己就不一定了。在清园,有她看着,监督着,再给她调养一段时日的好。 聂子川有些无奈的搂住她,“你天天都要跟我黏在一块,却非要留着大姐一直住,你没看到李航走时黏在大姐身上的眼神?” 云朵轻哼了一声,“大姐身子不好,要多调养一段日子!” “咱们家事情也多,过几天他要再来,那时候巡抚也该到了,就让大姐和小青山回去吧!药我提前配好,吩咐伺候她们的人每日煎煮了给她们喝就是了!再开几个药膳方子,让她们天天吃着!”聂子川笑着摩挲着她细嫩的小脸。 云朵不情愿的点了头。拉着云笑教给她不少东西。 没几天,京城的巡抚来了。李航提前过来通知,把云英和云笑,小青山接回了县衙。 只单单开一个饭馆,朝廷还不至于派个巡抚下来。陈万春主要是来查聂子川贪污受贿一事。 工部来的人不光聂子川一个员外郎,还有别的主事,主簿几个。 陈万春不紧不慢的在驿馆住下了。 聂子川去拜见了一次,这巡抚顶着四品的头衔,虽然是临时的,但也比他官职高,又是来查他的。 没两天,瘦猴几个就发现有人进了驿馆,不是送水送菜那些人。 第368节 “南平县的人,哥几个儿还没有认不出的脸,那人绝对没见过。”瘦猴忙就报给了庞仁。 聂子川这边也查到了,他不动声色,只让罗平和万森把证据全部搜集好。 罗丘那边早有人收买他,一百两的银票,塞了好几张。看的罗丘嗤笑不已。 很快,罗平就发现聂子川在山上的办公务的屋里,地下被埋了银砖。 巡抚陈万春,带着一队人马,浩浩汤汤的从县城开到了青峰山下。 ------题外话------ 最讨厌停电了~/(ㄒoㄒ)/~ ☆、第225章:对峙 白石村的人一早就等着了,虽然聂子川没有说啥,但他们也都知道了这巡抚是来查聂子川贪污的。不说清园现在不缺银子,就凭着聂子川的人品,他们也都相信,聂子川不可能会干贪污的事。 至于开饭馆,那饭馆本来就是云朵开的,是她的私产,又怎么能说聂子川不遵官员戒律,经商欺民!? 杨氏听巡抚来查聂子川的时候就吓的不行,叫姜丽锦和云彩别去饭馆了帮忙。聂氏都在村里说了,当官的不能经商,聂子川开饭馆,要被罢免的。聂子川要是再贪污了银子,说不定还要坐牢,严重的要杀头。 姜丽锦看她被聂氏吓的样子,气沉了脸,“不说铺子是云朵的,根本不是二姑爷开的,贪污更是没有的事!婆婆听人几句谣言就全信了,自家人说的婆婆倒是一点不信!等巡抚来了,婆婆要不要去揭露自己女婿贪污!?” 杨氏气恼的不行,“谁说我要去告状了!?我也只是听人说,又没看见。还不是怕连累你们!你要是出了事,小郎可就成没娘的娃儿了!” 姜丽锦轻哼一声,“婆婆也知道是道听途说的!那些散播谣言的,平常私下说说,败坏人家名声也就罢了。巡抚来了,若是再敢胡言乱语,就是诬蔑朝廷命官!轻则打板子,重则要坐牢的!” 杨氏黑沉着脸,愤恼的嘀咕,“又不是我造谣的,跟我有啥关系!”脸色难看的到外面,看到聂氏就扬声阴阳怪气的吆喝,“巡抚大人终于要来了!那些造谣说我女婿贪污的,可要小心嘴了!诬蔑朝廷命官,可是要坐牢的!” 聂氏眼神阴狠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回了家。从京城回来她就快要气死了。现在没办法怎么着聂子川和云朵那个贱人,还要讨好上门娶陈若兰那个破鞋! 陈家也可恨,竟然凭着教个书,就要弄啥联名上报,让她儿子这辈子不能考功名。贱人!看你今年嫁过来,怎么收拾你! 杨氏看她转身回了家,哼了一声,嘀嘀咕咕骂了一通,这才算没再拦着姜丽锦和云彩去饭馆干活儿。不过巡抚陈万春过来的时候,杨氏还是吓了个不轻。 因为陈万春的巡抚队伍直接停在了千味坊饭馆外面。 聂子川一身官服,和李航,还有督建寺庙的一干人等都在山下等着,见陈万春过来,齐齐见了礼。 聂里正一干人也都和花石沟的众人在这边等着,都见了礼。 陈万春留着八字胡,中等身材偏胖,五十岁的样子。站在饭馆门前,笑着问聂子川话,“饭馆开在这个地方,怕是挣不到什么钱的吧?” “也就是拙荆看来回上工的百姓辛苦,跟娘家嫂子合伙开了个小饭馆,方便工人,也挣俩零花钱。”聂子川说着伸手请他进去,“虽然不比私房菜,但都是我们青峰山这边的特色农家小炒,大人一路劳累,要不进去尝尝?” 陈万春深深看他一眼,抬脚进了饭馆。 后面的随从士兵也都进去的进去,守门的守门。 聂子川冷眼看着跟来的曹泰,“原来是长兴侯府的三公子,只知道巡抚来,不知道还多出一个。这千味坊饭馆和私房菜都一样,就烦劳曹三公子在外等着了!” 曹泰本来也闲着没事,陈万春正是他外祖收下的得意门生,他想看到聂子川是怎么狼狈遭难的!还有云朵那个小贱人,怀孕了大着肚子,要是家里遭难,怕是也难逃一劫。没想到刚一来到,聂子川就给他下马威辱骂他,顿时气的脸色发青。 聂子川瞥他一眼,转身进饭馆。 周围的聂里正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咋大郎和这个啥长兴侯的公子结了仇啊!?难道这啥曹三公子,之前得罪了大郎? 曹泰被当众打脸,心里怒恨不已,看众人疑惑还有些担忧的眼神,怒哼一声,邪恶的勾起嘴角,扬声道,“聂子川!不就是调戏了一下……” 他话没说完,聂子川缓缓回头,目光幽寒的盯着他,声音低缓道,“曹泰!如果你觉得这处风水不错,想留在这里,我可以成全你!” 看出他眼里的杀意,曹泰心底莫名的发寒。 聂子川扫了眼众人,又落在曹泰脸上,微微提高声音,“当日欺辱兄长之事曹三公子怕是忘了,但抢夺人妻的事,估计你还没忘!” 众人一听他说兄长,自然就想到了庞仁。至于云光孝,他压根没有个聂子川兄长的样子,那德行也就当当巴结聂子川的小弟。而庞仁被未婚妻退亲后发誓减肥的事,不少人都知道。 听聂子川这么一说,有人顿时反应过来。这曹泰就是抢了庞仁未婚妻,还欺辱过庞仁的人。那也怪不得聂子川跟他没有好脸色了! 看众人眼神变了,曹泰心里更加恼恨,咬着牙,“良禽择木而栖,对于不匹配的婚约,自然择相配的连理!” 聂子川冷笑着看了眼张充,没有多理会曹泰,进了饭馆。 万森跟在后面。 曹泰看了眼,见上次一把就拉开他和庞仁的护卫不在,眸光阴了阴。 罗平正在家里教儿子数数,逗云朵开心。 从一到十,罗睿数着不费劲儿,但再往上,就变成了十三,十四,十八,十七。 看他小脸绷着,又时不时看云朵,看罗妈妈,看罗平,生怕数错了,还一脸认真的错着,云朵就忍不住笑个不停,“快别难为孩子了!”叫了 别难为孩子了!”叫了百灵,“去拿糖来!” 百灵笑着去拿了几个牛奶糖和花生糖给云朵。 云朵拿着牵了罗睿的小手塞给他,摸摸他的头,“吃吧!”这小家伙儿被他爹使唤着逗她开心,都使唤一上午了。她虽然有些担心,但并不怕。聂子川没有贪污,即便栽赃,也得他们有那个手段,栽赃得上! 吉祥骑着骡子,两边来回跑,给云朵报消息。 聂子川不让曹泰进饭馆,把人拦在了门外,陈万春说情,聂子川没应,陈万春气的脸色很难看。 陈万春想在饭馆用饭,曹泰在外面,于是就上了青峰山,饭馆做了饭菜送上去的。 陈万春要到清园借宿,聂子川说让他避嫌,让他在青峰山上住下了。 曹泰找了张充,陈万春也跟张充说了话。 一块来的几个主簿,主事有三个很奉承陈万春。 陈万春查了账簿,没有查出一点异样。但对聂子川用表格记账的方法很是不悦,叫了厉害的账房仔细再查。 云朵听着这些消息,忍不住让罗平去看看,“聂子川今晚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罗平不去,“少奶奶放心,青峰山上早就安排好了。有我爹和万森在那,少爷不会有事的。” 罗妈妈也宽慰她,“山上来的人,都被少爷摸了底儿,少奶奶就放心吧!他们想要栽赃陷害,最后害的只能是他们自己!” 云朵点点头,不过眉头微蹙的看了眼罗平。这家伙对她一直都很恭敬,却不听她的话,每次让他出去干啥的时候,都好有自己的想法! 罗平见她狐疑的眼神看过来,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该喂狗了。” 云朵这才想起,老半天忘了喂狗了,忙让万妈妈准备营养饭,拿去喂三只哈。 三只哈也感觉到了家里气氛有点紧张,主人不似以往的轻松欢快,蹭在云朵裙边卖蠢。 云朵喂了狗,依次摸摸三只哈,又到屋里等着消息。 当晚聂子川回来了,李航留在了山上住。 云朵忙问情况。 聂子川笑的带着几分冷然,“都安排了。陈万春若是胆敢栽赃陷害,他的仕途也走到头了!” 云朵有些担忧的握住他的手。 聂子川俯身亲了亲她皱在一起的眉头,笑道,“要是这点事,你就担心成这样,那我还是趁早辞官的好。以后的事情可能会更多呢!” 云朵呼吸窒了窒,这些她都明白,也经历过,可就是忍不住为聂子川担心。 小丫头全身心担忧在乎他的模样,大大取悦了聂子川,让他眼底的戾气顿时化为了柔情,把她按到怀里拥着,“小傻瓜!” “要吃饭了!”云朵红着脸推他,门外还有罗妈妈几个呢。 门外早没了人。看到聂子川抓着云朵的手进屋,罗妈妈几个就退下了,到厨屋的去厨屋,去耳房的耳房。 看她小脸泛红,聂子川低头噙住她红润的唇瓣,长舌侵入,勾着她的,吻了好一会,见她呼吸不上来,这才笑着松开,高声吩咐,“把饭摆到屋里来!” 耳房里的罗妈妈听见呼声,出来应了声,到厨房端了饭。 很快饭菜端进屋,摆在了屋里的小方桌上。 从云朵的肚子一点点大气力,她就没有再坐在炕上吃过饭,窝着很不舒服。 桌子下面摆了炭火,暖烘烘的。 聂子川坐在她旁边,给她布菜,宠溺的看着她吃饭,“如果我辞官,会不会被骂胸无大志?” 云朵愣了下,看着他,咬着筷子,纠结的不知道怎么说。这个问题……实在涉及的太多。 看她整个小脸都纠结起来,聂子川笑出声,按住她的头,在小嘴上亲了下。 云朵瞪他,“你嘴巴上都是油!” 聂子川笑着挑眉,“所以我又没亲别的地方。” 云朵伸腿踢了他一下。 聂子川夹了菜,笑着喂她吃。就算他要辞官,这几年也不是时候! 吃了饭,把云朵哄睡,聂子川没有再看书练字或者忙公务,而是随着云朵一块睡了。 时至半夜,罗平悄悄的落在屋门外,轻轻敲了下门。 床上的聂子川睁开眼,低头看拱在怀里的小人儿,笑了笑,轻手轻脚的起来。 罗平低声回了几句话,见聂子川没有吩咐,就退下去了。 聂子川关上门,去了趟净房,才又重新睡下,抱着怀里的小人儿睡去。 次一天,天刚蒙蒙亮,李航派的小厮就在门外等着了。说是昨夜出事了,让聂子川起来,赶紧去山上。 聂子川不紧不慢的起来,还吃了两个包子,两个牛奶馍馍,喝了一碗胡辣汤。吩咐做云朵想吃的早饭,这才领着罗丘,带着吉祥,和那小厮出门。 云朵醒来的时候,吉祥已经把消息带回来了。 洗漱完,云朵让吉祥上前回禀。 “账簿没有发现异常,昨夜陈万春大人突袭检查银响,结果发现少了三万一千二百多两。把少爷那屋掘地三尺,什么也没有发现。结果在三个主簿屋里发现了丢失的银响。那三个主簿都傻眼了!现在那三人都咬着少爷不放,说他们都是听从少爷的吩咐办事的。” 罗妈妈和画眉静静的几个把早饭摆到桌上。 云朵阴着小脸,坐在饭桌前,安静的吃了早饭,让吉祥再去 让吉祥再去探消息。她现在唯一不怕的,就是这个陈万春没有什么尚方宝剑,不能来前瞻后奏的那一套。 不过陈万春拿着的有宣武帝的手令。 吉祥飞快的塞了俩包子,喝了一大碗肉汤,身上暖和了,忙又骑着骡子赶去了青峰山。 陈万春已经和聂子川对峙起来。 第369节 李航求情,反被指和聂子川勾结成奸,同流合污。 陈万春拿着那三个主簿的口供,就要拿了聂子川回京问罪。 聂子川从开始就有防备,从未和那几个主簿,主事单独说过话,更没有单独处过。而从户部拨下来的十万两银,他更是派了人严防死守。是谁监守自盗,不光他一个人清楚。押送银响的可还有一批官兵。 明明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结果却出现了翻转。银子成了三个主簿盗取的,竟然还有人帮聂子川作证。那些官差竟然站在了聂子川一边。陈万春顿时谨慎起来。这聂子川绝对不简单! 曹泰却要求陈万春那皇上的手令,做主将聂子川押解回京问罪。这一路风霜雨雪,他就不信这聂子川一个文弱书生,能撑到京城。他若是在半路死了,也说得过去! 吉祥心惊胆战,这样的消息打死他也不敢往家里送了。少奶奶怀着身孕,要是受不了打击,要出事的!看着李航,又看看罗丘,着急的两眼都红了。 罗丘却不着急。 聂子川更加气定神闲,“若是我贪了银子,我自己承认的!但若是巡抚大人妄想给下官给按上贪污的罪名,下官可要提醒陈大人一句。下官虽是个六品小官,却也朝廷命官。这诬蔑朝廷命官的罪名,陈大人可要掂量掂量。” 陈万春恼羞成怒,“聂子川你威胁本官!?” “不!我只是不想跟陈大人碰谁是鸡蛋,谁是石头罢了!”聂子川轻笑一声。 罗丘抬眼鄙夷的斜了眼陈万春,区区几万两,真当他们少爷会看在眼里! 陈万春心下愤怒异常,但看聂子川从容自若,气定神闲,那份风度和气势,他心里纵然不想承认,却也知道,他输了一头。而他也的确开始担心了!若真和聂子川硬碰硬,他是不怕。可他身后还有严赜那老东西。聂子川是头名状元,虽然没有风光游街,但他寒门奋发,直上青云,在杏林学子间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折一个聂子川没法,但要是聂子川真的没有贪,他就等于自己把自己的脖子伸到了严赜了面前,让他砍。折个聂子川没什么,他却陪不起。 聂子川拱手,冷眼看着陈万春,“此事下官自会上折子,向皇上禀明一切。所有账簿也会抄录一份下来,把原件送进京城,请户部审查!”说着转眼看向那三个主簿,冷笑,“至于三位主簿大人,我想,大人应该去查查他们有没有前科。” 而此时严赜手里已经拿到了三个主簿的所有罪证,他没有立马呈上去,而是压在了手边。 云朵在家里等了大半天,聂子川一脸轻松笑意的回来。 “怎么样?”看到他回来,云朵立马迎上来。 “陈万春不敢把我怎么样!我先写道折子递上去。”聂子川笑着拉住她,进了屋。 云朵在一旁给他磨墨,看他挥洒自如,连斟酌都不用的写完一道折子,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现在可以说是山高皇帝远,即便皇上真想借此机会除掉聂子川,也得有个名头。总不能暗杀臣子!还是一个芝麻小官,不太重要的小角色。 聂子川看着写好的折子笑了,伸手摸摸云朵的头,陪她吃了饭,哄她歇午晌。 万森拿着折子和账簿送到县城,让驿站的官兵快马送进京。 陈万春反倒不敢轻举妄动了。可他顶着巡抚的名头大冷天赶来南平县,难道就是为了抓三个贪污的小主簿!? 曹泰一直撺掇陈万春拿下聂子川,带到京城去问罪,“他若是无罪,到了京城申辩就是!” 但要是申辩无罪,到时候有罪的就变成了他陈万春了。严赜定不会放过打压他的任何机会的。 陈万春也想过先下手为强,但跟着他来的护卫说聂子川身边有高手保护,他就更不敢轻举妄动了。 而此时的京城,万广正在招待一个瞎眼道士。 严赜是看这些道士不太顺眼的,一个活的长些的道士而已,皇上对他的宠信,简直盖过了文武百官。 万广深夜造访严府,跟严赜密谈了一个多时辰的话。 次一天,那个瞎眼的年轻道士就领着两个小童去了钦天监找嵇代,断言益州一带有雪灾降世。 嵇代看他一身道袍,相貌清秀,双目无神空洞,走路都需小童牵引着,张口就说益州要闹雪灾,“你是什么人?” “在下元真,只不过一个小小术士而已。”元真微微一笑。 嵇代心惊,只不过一个小小术士,哪敢直言雪灾这样的事情!?但又不敢不相信。若真如他所说的,益州一带有雪灾,那益州一带的百姓……匈奴蛮族怕是都能从益州入侵他们大晋了! “还请大人务必相信在下一言,拯救益州一带百姓。在下不会从不妄言,之所以双目失明,便是泄露天机,遭上天反噬惩罚做致。”元真清淡的声音,不急不缓,让人听着很是有信服力。 嵇代思考再三,召钦天监众人商议了一番,决定上报给皇上。 宣武帝 宣武帝却是立马招了镜虚子。 嵇代心里憋闷不已,却也只能等着。 而镜虚子却没有应皇上的召见。 听来人说镜虚子外出了,宣武帝皱了下眉,调了益州的所有奏章,果然有提到大雪的,不过说的却是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丰收。没有听信嵇代的话,宣武帝只让人给益州发了信,让做好防护措施。 可这信却是没能送到,因为大雪不停,根本到不了益州了。 而这时,镜虚子也终于回来,朝见宣武帝,断言益州有雪灾。朝廷上下这才都注重起来。派了兵力前去救援。 青峰山的工程因为下雪的缘故,也停工了。 聂子川在家啥也不干,除了让各村做好防护,就是陪着云朵吃,睡和玩。 他的折子送到京城,连同账簿。 严赜没有先阅览的机会,不过随着户部的老友看了账簿,见到了聂子川说的新的表格记账法。 户部的人很快查完,聂子川自然无罪,账目一清二楚,还研发出这种简单不易出错的表格记账法,让户部那些工作量繁重的臣子们,眼神顿时热了起来。上了道折子,提议朝廷也用这种记账方法,并请宣武帝下旨褒奖聂子川。 宣武帝意欲借机除掉这个命带天煞的人,没想到他面对那么多银两一点不贪,还要褒奖他。 严赜也上奏本,参了陈万春一本。反正陈万春没少参他,他也没少参陈万春。有这样的事,他要是低调的什么都不做,才不正常。至于褒奖聂子川,自有户部的人上奏。等寺庙建成,所有款项一一明细,预算的银子节省大半,又逢益州一带雪灾,聂子川就能顺顺利利提升上来了! 京城风起云涌,南平县也不太太平。 雪虽然不大,却一直在下。李航和聂子川商量了,云朵听了一耳朵,让李航招募一批志愿者下乡,宣传防御雪灾的措施,安定民心。又给庞仁捎了封信,让他把瘦猴几个揪过去。 瘦猴几个一听,让他们去做啥的志愿者,都不愿意,一个个头摇的像拨浪鼓。这天寒地冻的,谁不愿意在屋里抱着火盆暖炉舒服,非得弄什么下乡去吃苦受罪!? 但庞仁发了话,逼着他们务必要出动,这也是云朵为他们几个以后着想。总不能一辈子就做南平县的混混恶霸了。 瘦猴几个没有办法,只好苦哈哈的去主动报了名。 不过有了他们几个带头,更多的人就参与了进去。 李航松了口气,随着他们跑了不少村子,见到特别贫穷的,没法过冬的,就送些粮食。这些粮食都是庞仁从南平县各大世家搜刮来的。 尽管防范的严,还是有些不牢固的房子被压塌了,好在没有出人命。 县衙的牢房里却有人被冻死了。 消息传出来,张氏听说,一下子就崩溃了,哭着去探视聂梅。 作坊已经停工了。 聂三郎也闲在家里,就赶了牛车带着她和聂大贵赶到县衙牢房去探视聂梅。 张氏也常常探视聂梅,送些衣物吃食等。不过县衙有规定了,两个月只允许探视一次。 这次还没到探视的时日,张氏哭着求着,狱卒们才放她进去。 聂梅的日子也快打了,只要撑到正月底,她就能出狱了。她可不想这个时候却冻死在牢里了。 母女见面,又是抱头痛哭。 临走,张氏悄悄塞了她五两碎银子。没有银子,聂梅根本没法在牢里好好的活到出狱。 聂三郎看到她给聂梅塞东西,没看到塞了啥,不仅心下疑惑了下,不过他没往银子上想。因为家里的银子都是王荷花在管着,张氏和聂大贵都不摸钱了。 从牢里出来,张氏回到家就病了一场。 几乎每次,探视过聂梅,回来,她都要病上一回。 王荷花说是晦气,被聂梅克的了,饭都不好好做。 张氏拖着病体却来了清园,求聂子川和云朵看在未出世的娃儿的份上,给娃儿积德,提前放了聂梅,让聂梅能回家过年。 云朵还没说话,罗妈妈就笑着出去,“奴婢去打发她!” 不知道说了什么,张氏没有固执的再在外面哭求,回了家。 “以后聂家的事,都不用再报上来了!”云朵皱着眉,不悦的吩咐。 罗妈妈笑着道,“真有些事,还真想让少奶奶知道呢!” 云朵挑眉。 罗妈妈看向万妈妈,她这几天一直都在家里照顾孙子陪少奶奶解闷,没出去。 万妈妈去探望了几次杨婆婆,云朵让给杨婆婆送棉褥子和吃食,炭火,出了几趟门。见罗妈妈看过来,万妈妈笑着过来,“聂四郎在说亲呢!是杨柳镇那边的,不过那闺女是个哑巴,不会说话。今年的年景不好,又连天下雪。聂二贵就花了几两银子,算是给那聂四郎买了个媳妇儿!不过就是不知道这媳妇儿能待过久!” 刘氏可一直没走,被聂二贵赶了几次,打了几次,老实了很多。也不挤着头要住聂家大院了,和聂四郎住在聂二郎隔壁的新家。对这个哑巴儿媳她可不满的很。 ------题外话------ 推好基友一月落轻烟新文《最强俏村姑》 意外穿越,辣警花变身俏村姑,家有陋室,身有骂名。 养猪,宰猪,卖猪肉,寻找货源,把个平凡猪肉营生,做的风声水起! 攒本钱,盘店铺,开饭馆,承包田地,美食种田两手抓。 画图样,裁布料,独创胸衣,三角小裤,风靡南楚国,引得人人哄抢。 不是说那位得了时疫,长了满身的癞子,外加生活不能自理,三寸小丁,不能人事,谁沾谁死吗? 可是为毛拜了天地,却发现他就是这个腹黑毒舌,外加霸道,超爱吃醋的傲娇男。 那谁谁谁!说他不能人事的,她非提着刀,杀上门去不可! ☆、第226章:远行 瞅着一个晴天,聂二贵在村里摆了几桌酒,让聂四郎和买的哑巴媳妇陈三娘拜了堂。 村里除了聂家本家的,大房和三房,还有刘氏娘家的人,都没过去,只看了下热闹,就各自散开了。 不过瞧刘氏那笑的僵硬难看的脸也知道,这陈三娘怕是没好日子过!看她的眼神或多或少都带了些同情。 陈三娘垂着眼,穿着大红绸布袄,一副新嫁娘的喜庆打扮,却没有新嫁娘的欢喜。当了一天的新嫁娘,次一天起来,就包圆了家里的所有家务。 村里人都慢慢富裕起来,所以也接连打了好几口井。 村口这边本就有一口老井,虽然有新井,但还是不少人家习惯性的来老井打水。就有人看到一大早,陈三娘拎着桶来打水。 云朵听到淡漠的嗯了声,没有多说。聂四郎的名声,早就传遍了,那个陈三娘家只要打听一下就不难知道,还是接了聂二贵的银子,这是人家自己愿意的。 聂子川又开始写话本子给云朵玩,各种奇幻仙侠的故事。 听着屋里一阵悠扬婉转的笛声传出来,罗妈妈笑着端了两盘子茶点到耳房去。 第370节 黄鹂和喜鹊正在耳房围着炉子做针线,见罗妈妈进来,洗了手拿着点心吃,让罗妈妈看她们新绣的袄子,“少奶奶的肚子越来越大,像是快要生的时候一样。前些日子做的棉袄叠在里面的全放开了,如今又穿着紧了。” 长袄到膝盖上面,是大红色的,绣着百蝶穿花,里面不是棉絮,而是攒了很久的鸭绒。 罗妈妈拿起来仔细看了又看,满意的点头,“这鸭绒还真是不错!轻便的很!要真是像少奶奶说的一样保暖,这样的袄子给少奶奶穿上,最好不过了!” “还有一点就收尾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像少奶奶说的容易出毛!”喜鹊也很是满意这轻便的袄子。 “里面夹了层,就算出毛也不会穿几天就出的。到时候再做新的也就是了。”罗妈妈不以为然,把剩余的收尾做了。 云朵靠在大靠枕上,拿着个九连环正费劲儿的解。 半下午了只解了两个下来,聂子川忍不住笑,放下笛子,伸手拿过九连环扔在一边,“该下去走走了。” 云朵一直很注重运动,就怕生产的时候艰难,到时候一尸两命。 章大夫也说多运动有助生产,聂子川就每天定时陪她活动。 “我想去外面走走!”云朵无聊的瘪着小嘴幽怨的看他。 “等雪化完了,我再带你到外面走。现在外面到处都是化的雪水,你要往哪走?”聂子川亲她两下,抱她下了炕。 罗妈妈把做好的鸭绒袄拿过来,“少奶奶!这袄子做好了,要不要试试?” 云朵一看,顿时来了兴趣,“拿来给我看看!” 罗妈妈笑着把鸭绒袄拿给她。 云朵摸了摸,又掂了掂,挺是喜欢,“我试试!” 罗妈妈伺候她脱了皮袄,把鸭绒袄穿上。 皮袄虽然也挺轻便,但罗妈妈怕她冷,也夹了棉,穿起来还是挺沉的。 所以鸭绒袄一上身,云朵笑的两眼弯弯,“好轻松!好舒服!” 在穿衣镜前看了看,忍不住又问,“就是颜色太艳太红了!看着有点肿!” “少奶奶很少穿大红,其实这喜庆大红色少奶奶穿出来才更好看!不久就过年了,穿大红的才好呢!”罗妈妈笑呵呵的帮她拉了拉衣摆,“一点也不肿,这样看着喜庆又好看优雅!” 云朵忍不住呵呵笑,看向聂子川。 “穿这样会不会冷?”聂子川眉头微蹙。 “不会!很暖和的!又轻便又暖和!”云朵也不换了,拉着他要出去走走。 聂子川还是又拿了大氅把她包严实了,这才扶着她出去。 三只哈也被放了出来,在后面跟着云朵和聂子川撒欢。 云朵非要出门看看,聂子川拗不过她,等到傍晚结冰的时候,搀着她走出门,朝村里走。 村里各家都做晚饭,准备吃饭了。 没几个人在外面。 云朵指着南山坡,“去那!” “好。”聂子川宠溺的笑着,拦着她的腰,朝南山坡上走。 罗妈妈和百灵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南山坡上的雪刚开始化,梅花开的正盛,清冽的幽香飘过来。 云朵深吸口气,“我们折点梅花回去!” 屋里明明摆的就有梅花,桌上的水仙也结苞了,过些天也能开。 聂子川知道她就是想玩,抱她上了南山坡。 摘了一篮子的花,云朵都觉得身上热起来,还不想下去。 聂子川摸摸她的手,热乎乎的,才容许她多玩了会。 罗妈妈上来拎着满篮子的花,先行拿回家。 聂子川扶着云朵慢慢往家走。 陈三娘正往家里挑水,看到俩人,有些无措的停了下来,行礼还是磕头的纠结,最后跪下磕了个头,挑着挑子忙快步回了家。 云朵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聂子川如今是官身,很多百姓见官就怕,而磕头行礼也是常规。 聂子川漠视的瞥了眼,扶着云朵,不等她说话,问她,“想不想砸石子?” 云朵看看洁白的湖面,“有雪。” 聂子川轻笑了声,弯腰捡了几个石子朝冰面上砸去。 冰面上砸去。 石子砸在雪面上,嘭的一声,在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停了下来。 云朵拿了一个也试着砸,却只落在了雪上,嘭的一下就不动了,气鼓着小脸。 聂子川把几个石子都砸过去,揽着她回家,“该吃饭了!再吹吹风,回头要风寒了!” 云朵有些意犹未尽的跟着他走,“我们以后每天出来走走吧!” 把她天天关在家里闷着,聂子川也不忍心,“好。等天晴好,咱们去县城住几天。” “嗯嗯!”云朵忙点头应声。 天只晴了两天,接着又阴了。 云朵看着雪花又飘落下来,气的嘟着小嘴,鼓着脸。 看她孩子气的模样,聂子川心里软软的柔柔的,笑着拉她给孩子取名,“男娃名,女娃名都要提前起好。咱们多起几个,留着以后备用。” 云朵翻着大大的杏眸看他一眼,“几月几日生的,就几好了!” 好简单粗暴…… 聂子川揉了下额头,“那要是二月生的,就叫霍二好了。” 云朵吓的一个激灵,“为啥姓……” 聂子川看着她笑的眸光流转,嘴角扬起倾倒的魅惑,“不是你说姓霍好听?我也觉得不错。要是觉得不好,就再挑一个别的姓。”说着抽出一本《百家姓》来,招呼她来挑。 云朵心如擂鼓般,眼神闪烁个不停,“那个……你都叫聂子川,孩子…姓聂也挺好的啊!” 聂子川收起笑,认真的看着她,伸手摸着她娇嫩白皙的小脸,“有我姓聂就行了。孩子不必姓聂!” 他一定是不想姓郭,也不想姓聂,二取其一,选择了聂。云朵看着他无笑清俊的脸庞,心疼的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那就不姓聂了!姓霍好!要不姓云!男孩姓霍,女孩姓云好了!” 聂子川缓缓的笑,握住她的小手,轻轻一吻落下,“好,听你的!” 被这么一吓,云朵也顾不上闹人,俩人凑在一块,开始给肚子里的孩子起名字。 万淼快步从外进来,走到廊下,拍掉身上的落雪,问正在火盆旁做针线的百灵画眉,“少爷在屋里吗?” “在!可是县城里有什么事了?”百灵看他神色不是欢喜,悄声进屋,在外间回禀,“少爷!万淼从县城回来了,要见少爷。” “让他进来回话。”聂子川说着起身,走出来。 万淼进了屋,“少爷!李大人接到了益州的求救信,让南平县伸手救援。” 益州的知州是李航的同门师兄,俩人曾在一地为官,关系很是不错。益州受灾,益州知州窦岳之看朝廷救援太慢,就朝附近州府发了求救信。给李航这个同门师弟也发了一份,希望能得到救助。 聂子川听完回禀,眉头皱了皱,“益州府不是可以自救?朝廷也派兵前去救援了。”今夏他就已经布置好,益州府完全可以自救。 万淼回不上话了。 “把罗丘叫来!”聂子川沉声吩咐。 万淼忙应声,转身出去找罗丘。 云朵出来,“益州的灾情很严重吗?” “不算严重。”聂子川神色不太对的回了她一句。 云朵狐疑,要不算严重,那他这脸色可不咋好看。 不多时,罗丘垂着头进来,站在门外,笑着见礼,“少爷!少奶奶!” “到书房来。”聂子川深深看他一眼,沉着脸出门,朝书房走去。 罗丘给云朵拱拱手,跟着聂子川去了前院书房。 两盏茶后,聂子川面无表情的从书房出来,只是一双眸子里漆黑幽寒,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云朵正想着给自家娃儿取几个好听响亮的名字,划拉了几个觉得还不错的字。抬头见他进来,脸上带着笑,眼中没有笑意,“怎么了?” 聂子川坐到她身旁,把她搂进怀里,“我出趟远门……你乖乖在家,要是不想住村里,就到县城住些日子。” “去…赈灾吗?”云朵抬头问。 聂子川抵着她的头,轻轻应声。 “好!”云朵笑着点头,每次这样的事,妈妈都是冲在前线的。随即皱眉,“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雪,你们怎么过去啊?给你做的鸭绒袄都还没做好呢!” 看她这么支持,却不是想让他挣功劳,聂子川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在纸上一个大大的霍字上。 “鸭绒袄等我回来再穿不迟!过年前,我一定回来!”温凉的吻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 “赶工还来得及!你什么时候走?”云朵说着,扬声叫罗妈妈。 “现在就走,鸭绒袄等我回来再穿。” 云朵看着还剩下两条袖子和领子,皱了皱眉,要是先做聂子川的,他就能穿着出门了。去益州,那么冷。 罗妈妈和百灵几个连忙给聂子川收拾行礼。 罗平家的手下针线飞快,暗纹也不绣了,让喜鹊也加紧速度。 家里的人,罗丘是要跟着的,万淼也跟着。还有青峰山的一对士兵,南平县的兵役,这次都要带去。 云朵拉着聂子川叮嘱他救灾的要领,“棉衣棉被可以让人募捐,先发动群众,要是在深山里的,一定要注意安全,要找熟悉地形的人带路……” 聂子川听着她絮絮叨叨一堆,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深,低头噙住她的小嘴,长舌撬开,凶狠的深深的 狠的深深的吻她。 罗丘已经准备好了车马。 “好了!好了!终于好了!少爷先试穿一下看行不行!”罗平家的把线头咬断,急忙拿起来。 聂子川把云朵按坐在软椅上,接了鸭绒袄,穿上试了试,正好。 第371节 “外面记得穿大氅!还有护膝,也要带好!”云朵连忙叮嘱。 聂子川笑着拿了大氅递给她。 打的狼,剥了狼皮,庞仁又买了几张,俩人一人做了一件狼皮大氅。 云朵给他穿上,系好,“要是出门,在外面的时候,别忘了带帽子。”他身子骨可不怎么好,还是去益州,赈这雪灾。忙又提醒罗妈妈,“把家里风寒,跌打的药都带上!” “已经带上了少奶奶!”罗妈妈拿着一个大包袱,百灵拿着一个大包袱,都递给罗丘和万森。 云朵看向罗平,下意识道,“让罗平跟你一块去吧!” 聂子川看了眼罗平,摸摸她的头,“有罗丘和万淼就行了!” 看他上了马车,罗平朝他拱了拱手。 云朵看车马走远,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才被罗妈妈万妈妈扶回屋里。 “少奶奶放心吧!少爷只是把物资粮食等送到益州就行了。益州有那么多官员,到了旁的事情自然是那窦岳之大人他们接手的。”罗妈妈笑着宽慰云朵。 云朵点头,心里却担心聂子川的身子。虽然最后把鸭绒袄赶制好给他拿上了,大毛衣裳也带了,可总忍不住担心,总觉得聂子川这趟出门,要出事。 越是这么想,越是觉得聂子川真的会出事,晚上睡觉也睡不好了。 罗妈妈也歇在了正房,睡在软榻上给云朵守夜。见她睡不好,白天就叫了孙子罗睿,让聂玲玉把闺女万琴也抱来玩,分散云朵的注意力。 云朵看家里的人都极力纾解她的情绪,也自我调整了下。她现在怀着孩子,要是心情郁结,对孩子也不好。昨晚没睡好,就感觉孩子连着踢了她两下。 没两天,庞仁来了,说小螃蟹会叫娘了,云英和黄悦菡也想她了,来接她去县城住几天。 聂子川一走,清园就只剩下云朵和家里的仆从们。罗妈妈拾掇了行礼,“家里的鸭绒还有好些,正好给庞少爷庞少奶奶,夫人和云笑小姐都做一件鸭绒袄穿!”这样就有事做了。 “好!”云朵让人收集了鸭绒本就是为了给家里人做鸭绒袄穿,让人去了一趟花石沟,把云彩也带了过来。年底张家办喜事,张明学要娶陈若兰进门,即便云彩心里不难受,别人的眼神和吐出来的话也会让她不舒服。正好带走错开来。 杨氏也没说啥,让云彩跟着去了,提醒云朵,赶紧给云彩找一门好亲事。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去了南平县。 云彩今年都十五了,过了年就十六了,若不是退亲,也要出嫁了。再找村里的,杨氏和云铁锤肯定看不上眼,从云张两家退亲,就有不少上门的媒婆,杨氏一个都没看上。 云朵带着她也是有意在县城找一户人家。 黄悦菡和小螃蟹搬到了别院,把屋子收拾出来,直接让云朵也住进了别院,“那院子就别去住了!去了也是你一个人,我们还得天天过去!这边离县衙也近,或者把云英姐和云笑,小青山也接过来住几天!” 这些日子李航都很忙,云英迟疑了下,还是没同意。她不在,李航连饭都吃不好了。 李航倒是让她带着云笑和小青山去住,姐妹一块也热闹热闹,她白天来回跑,再冻着了,也是个事。 云英到别院待了一天,还是没有住下,让云笑留下了。 云朵招了红翡和绿翡俩针线活儿好的,和喜鹊黄鹂一块做鸭绒袄,黄悦菡,云英,云笑,庞仁和李航。 小螃蟹太小,黄悦菡不让做,“穿不几天就穿不了了!他就不做了!那好些袄子棉裤,穿不了的,都得送人了。” “这不有得是收底儿的嘛!”云朵拍拍自己的肚子,“还有小青山,也能穿。” 黄悦菡忍不住笑,“小青山已经捡了小螃蟹不少旧衣裳了,总不能还捡,也得有几套新衣裳才是。” 小娃儿穿过的衣裳给新生儿穿最好,小螃蟹穿过的衣裳黄悦菡除了送小青山的,给云朵肚子里孩子留的,基本都没留住,被人要走了。 云朵笑着逗小螃蟹,“给我干儿子也做一件鸭绒袄!穿着可暖和了!也轻便的很!” 黄悦菡针线活儿也很不错,小螃蟹的衣裳有不少都是她做的。看红翡和绿翡跟喜鹊黄鹂忙起来,也下手给庞仁裁了衣裳片子。见云朵坏笑的看她,忍不住脸色红了红,“他成天在外跑,先给他做一件穿吧!” 云朵哈哈笑。 外面小丫鬟来报,宋宜萱来看望云朵,后面还跟着韩四,也一块来了。 黄悦菡一边吩咐人去叫庞仁来招待韩四,一边迎出去。 宋宜萱笑着进来,跟黄悦菡说着话进了屋,一眼就落在云朵高耸的肚子上,看她一副快要临盆的样子,忍不住心下发寒,脸色也白了一分。扭头瞥了眼韩四,见他眼神也落在云朵身上有些惊讶的模样,抿紧了嘴,“云朵……” ------题外话------ 【今天回来太晚了,不过被人刺激的还不困,俺继续写明天的(╰_╯)~】 推好基友一一月落轻烟新文《最强俏村姑》 意外穿越,辣警花变身俏村姑,家有陋室,身有骂名。 养猪,宰猪,卖猪肉,寻找货源,把个平凡猪肉营生,做的风声水起! 攒本钱,盘店铺,开饭馆,承包田地,美食种田两手抓。 画图样,裁布料,独创胸衣,三角小裤,风靡南楚国,引得人人哄抢。 不是说那位得了时疫,长了满身的癞子,外加生活不能自理,三寸小丁,不能人事,谁沾谁死吗? 可是为毛拜了天地,却发现他就是这个腹黑毒舌,外加霸道,超爱吃醋的傲娇男。 那谁谁谁!说他不能人事的,她非提着刀,杀上门去不可! ☆、第227章:贵妾 “云朵!看你这肚子,像是快要临盆了一样。你临产日子哪一天?”宋宜萱抿着嘴笑着问云朵,眼神余光看着韩四。 韩四也有些惊讶于她比寻常孕妇同样月份更大的肚子,又想到聂子川带人去了益州,看云朵的目光就浮起担忧。 宋宜萱忍着心中的寒意,紧盯着云朵。 云朵笑着抚向高耸的肚子,“大夫说是二月底三月初。” 时间不对!她现在这么大的肚子,不可能会拖延到二月底才生的!宋宜萱似是不经意的道,“现在天寒地冻的,你这么大的肚子,行动都不方便,可要多注意些了。要是早产了,可有危险的。” 明明听着是关心嘱咐的话,云朵却总觉的有点不对劲儿,眉头蹙了蹙。 罗妈妈心下也有些不悦,她们少奶奶如今怀着身孕,可是忌讳这些早产啥啥的话,这韩四少奶奶还是书香世家出身,会不会说话!? 韩四直接皱眉,上前两步,温声跟云朵说话,“朝廷不是派兵去救援益州了,怎么聂子川也去了!?还是这个时候。”他心里还是觉得聂子川追逐名利,为了官声,不惜大雪,抛下身怀六甲的云朵,赶赴益州灾区。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他就算不是朝廷命官,真遇到这样的灾难,赶去救援也是应该的。不过他是收集物资运送到益州就行了,说是能赶回来过年的。”云朵虽然也不想聂子川不顾身体,安慰。但不会拦着他。这是责任,也是义务。 看她小脸带着沉静坚韧的笑,淡淡的出声,却让他瞬间震撼,随即又释然。她一直都是不凡的女子,理当如此!只是韩四看她浑身散发着淡淡的光华般,不是和聂子川一块时的柔软,甜蜜,忍不住有些心疼,“你总是懂很多。不过你现在既然来了县城,就在县城住吧!你怀着身孕,一个人在乡下也不好。这边人多,有什么也方便。”总好过她一个人远在乡下的好。 云朵笑着点头。 “是啊!的确住在县城‘方便’。”宋宜萱似是而非的说了句,深深的看了眼韩四又看云朵。 外面传来庞仁的声音,看到韩四过来,大步走过来,不客气道,“你来干啥?” “蹭饭!”韩四笑了声。 庞仁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领他进了正厅。 黄悦菡也和宋宜萱进了宴息处,几个人坐着说话。 云彩不是第一次见宋宜萱,却不记得了,云朵介绍了后,微微屈膝,给她见了礼。 “上次在县衙见就觉得面善,原来是你亲妹妹。你们三姐妹长得还真是像!”宋宜萱说着,拔下头上的一枝银步摇给云彩,“上次也没来得及给见面礼,这支簪子给你拿去随便戴戴吧!” 云彩连忙摇头,她不能白收别人东西。回头二姐怕是还要还礼。 她既然给出来了,不要就是驳了她面子。 云朵颔首,示意云彩接了。 云彩有些惶惶不安的双手接过,屈膝道谢。 宋宜萱就问起云彩多大了。 几个人说着闲话,罗妈妈跟吕嬷嬷下去安排了饭菜。 宋宜萱和韩四留下吃了饭,这才返回韩府。 和庞仁聊了一番后,韩四回到家,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有些出神。聂子川在庞仁心中,好似很不一样。他一脸嫌弃看不上这个便宜妹夫,说话却处处维护,甚至让他觉得隐秘。 宋宜萱看他茶盅端着好一会,却没喝,而是在出神,眼神幽闪,出声道,“原来云朵的妹妹退亲了,她那未婚夫很快就要娶夫子的侄女进门。云朵带她出来也是散心,再寻一门亲。只是她现在的境况,殷实的人家,要做正妻,怕是不太可能的。” 韩四回神,想了下才想明白她说的话,“云朵她妹妹应该也没差到哪去,怎么会去给人做小!”云彩是未嫁女,还不像云英当初,不说做妾,怕是继室,云朵都不会同意自己妹妹去的。 只要是她的就都是好的!连她的妹妹也是好的!宋宜萱心里抽痛了下,呵呵笑,“跟那张家退了亲,成了现在的局面,她想要找个读书人家嫁做正妻的确有些不易。听她们说上门提亲的好几个是让她做小。我看那云彩柔弱却不懦弱,又是经由云朵一手调教的,真要去给人做小,起码也得我们这样的人家的才够了!”说着叹息一声。 韩四皱了皱,并未多想,“庞仁认识不少人,凭着聂子川和县令大人,云彩想要找个好人家不是难事!” 一直在说云彩不错,她也已经提醒到这份儿上,他却没有一点想法。宋宜萱不知道该高兴他不愿意给她整几个妹妹来,还是该愤恼他时至今日的所作所为。要云朵的肚子里,真是他的种……宋宜萱全身发寒,心里不断的冷笑。 云朵也有些疑惑自己的肚子,她是觉得自己肚子比别人的大些,应该是羊水比较多,可宋宜萱已经不止一次说起她的肚子,想到她说防止早产的话,云朵有些不放心,让章大夫来给她把把脉。 罗妈妈听她的担忧,眸光闪了下,让人去请了章大夫来。 庞仁让二子把他常用的钱大夫也一块叫了来。 给云朵把了脉,钱大夫就捏着八字胡,“夫人怀的是孪生胎,肚子自然是比旁的人要大上许多。” 云朵一下子愣住了,“孪生……我…怀的是双胞胎!?” 黄悦菡也喜的不行, 黄悦菡也喜的不行,又问章大夫。 章大夫早已经确定,家里的人也都一直小心翼翼的看护着云朵,给她进补。被云英早产又惊吓了一次,还胎气不稳,都没敢告诉她,怕她有压力,心里害怕。 罗妈妈和吕嬷嬷一众人连忙恭贺。 庞仁拍着掌哈哈大笑,“好!这下子生两个,就不用多受一次苦了!” 云朵激动过后,顿时担心了起来。她怀的是双胞胎,那营养够不够?她怕吃的太胖,平常都有控制进食。她的运动够不够?别到时候临盆,她有劲儿生第一个,却没劲儿接着再生第二个。 黄悦菡看着忙安抚她,“你怀了身孕就没停过运动,生产的时候定然顺顺利利落地!既然是怀了双生子,这最后几个月就多进补点!提前的把稳婆和乳娘啥的都准备好!” 众人顿时忙活了起来。 云英听到消息也喜的不行,叮嘱了一堆,要她好好进补,注意休息,又叮嘱了罗妈妈和百灵几个好好伺候云朵,夜里千万当心。 云朵也不反对罗妈妈几个给她守夜了,她肚子越来越大,不喝水又渴,喝了肚子压迫膀胱,撑不住多久就要上茅房。夜里要起两次,身边没个人,她心里也怕她睡醒迷糊着去茅房,一个不注意出了意外。 庞仁从外各种补品开始往别院囤积,稳婆乳娘都找最好的,提前订好。 云朵每日除了睡,看着罗妈妈几个做针线,教云彩和云笑,逗小螃蟹说话,就是不停的运动。 云英也来的勤了,直到小青山有些着凉,云朵不让她来,这才安生待在家里。不过把给云彩找人家的事揽了过去,找了官媒到县衙,让给云彩说亲。 宋宜萱跟韩四说有不少人想纳云彩做小,虽然是假的。 第372节 但风声放出去后,还真有人想借机纳了云彩,从此和李航聂子川就搭上了关系。 不管是大姨娘也好,还是贵妾,云朵通通不同意。云英也不愿意自己妹妹去给人做小,让找家境普通的,人好的就行,不拘读书还是做生意,只要对方人品好。 宋宜萱又来了一次,不过是自己来的,也说帮云彩瞅着点。回到家,晚上见了韩四,就又跟他说起云彩,把云彩说的可怜柔弱,需要保护救赎。 韩四上次没听出来,这次就听出味儿来了,皱着眉看她,直接问,“你说这些什么意思?” 宋宜萱定定的看着他,“我嫁过来也快一年了,又没有子嗣。再不给纳小,怕是就传出我一个妒妇的名声了!纳别人也是纳,我看云彩挺不错的,身段也是个好生养的。又不掐尖要强,播弄是非。这样的妹妹,我还是乐意她进门的。” 韩四脸色越来越沉,压抑着怒气,“你在试探我?”他只见过云彩寥寥几次,连话都没说过,更是从未动过什么邪念。宋宜萱这是故意试探他要不要纳妾,还是想说子嗣的事!? “不是!”宋宜萱忙道,叹口气,“我是真的想为你纳一房妾室。总比让你娘塞给我个人,或者旁的什么丫鬟爬上你的床要放心安心。云彩虽然有两个厉害的姐姐,但她毕竟是乡野出身,进我们这样的人家,没有她两个姐姐也是进不成的。看县令夫人和云朵的面子,抬她进门做个贵妾,正好两厢都好。” 看她说的真诚,韩四心下却有些不信。女子最善口是心非,宋宜萱到底是真想给他纳妾?还是试探他?看了她一会,韩四直接躺下,“你不用多操心这个,也不用试探,我不会纳妾。至少现在不会!” 宋宜萱心里憋闷的发疼,柔声劝他纳了云彩,次一天更是到韩太太那说了她想给韩四纳妾的想法。 韩太太没想到她如此大方,她都没提,她自己就主动要给夫君纳小。 而韩府听到消息的丫鬟们,不少都蠢蠢欲动起来。下着雪,到梅树上采雪,说是给韩四泡茶。剪了梅花送到韩四和宋宜萱的院子。冷天换上显身条的薄袄到韩四出门进门的地方晃悠。 还有直接绣了荷包或者帕子丢在韩四路过的地方。 宋宜萱把家里丫鬟们的动静给韩四说了一遍,又去找韩太太说,透露自己想给韩四纳云彩做贵妾的意思。 韩太太一直挺云朵,云彩她是没见过,听宋宜萱讲不如云朵的灵秀,却也乖巧懂事的很,还是云朵调教出来的,那厨艺肯定不错,就有几分动心了。 宋宜萱跟她夸了韩四一堆,说她把儿子教的好,不愿意纳妾伤她的心。恭维了韩太太几句,把韩太太说的心里又熨帖,又酸楚。儿子她教的好,可丈夫却大大小小几房妾室,给她添了多少堵。 拉着宋宜萱的手,拍了拍,“你是个好孩子啊!”对她积极的张罗着给丈夫纳妾,又高看了她一眼。觉得没白费她的心思,求到宋家女儿为媳。赏了她一支她陪嫁的红宝石步摇。 宋宜萱笑着接了,依偎在韩太太跟前作陪,说话。 韩太太回头找了儿子问话,说想给他纳云彩为妾的事。 韩四一听心里就有些不悦,直接回绝了。 韩太太反倒不高兴了,当初她千防万防,丈夫桥没声息的就弄了两房小妾。现在她儿子反倒对儿媳妇忠诚,主动给他纳小,他都不要。见他没有看不上云彩的意思,反而说的是好话,韩太太决定听宋宜萱的,替韩四做主了。 帖子下到别院里来,同时还邀请了 时还邀请了云彩。 黄悦菡想了下,笑起来,“是不是韩太太要看看云彩,想做媒?” 云朵也是这么想的,要不然韩太太要她带着妹妹赴约。她也知道她如今大着肚子,出行不方便还下帖子。妹妹也只有云彩,那就只能是做媒了。韩太太做媒,云朵有点不太想去。她没指望云彩能嫁进高门大户去,小门小户的家境,只要人好也就行了。 高门大户的云彩也进不去。可韩太太会认识小门小户的人家!? 带着满心疑惑,云朵还是换了衣裳,带着云彩,和黄悦菡一块到韩府赴宴。 韩太太见她没有推拒,挺着大肚子也带了云彩来,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快到屋里坐下暖暖!”牵着云朵的手,不让她见礼。 云朵好歹也是个官夫人,给她见礼也是晚辈礼。她不让,云朵也没有坚持。 云彩屈膝半蹲,给韩太太见了礼,就低眉顺眼的跟在云朵一旁。 韩太太问了云彩,多大了,平常都做什么。见她虽然紧张,却也吐字清晰,轻柔,眼神也没有乱看屋里的摆设,没有露出贪慕富贵的眼神。听她在家做饭,做针线,学云朵教的东西,帮着带侄儿,心下很是满意。看云朵和县令夫人的面子上,抬她进门做个贵妾,也不是不可。 闲话说了一堆,快到吃饭了,宋宜萱安排好了饭菜。 云彩不太敢上桌和韩太太一块吃饭,宋宜萱亲切友善的拉着她坐下,还给她夹菜。让云彩很是有些受宠若惊。 云朵看着,和黄悦菡对视一眼,心下更是疑惑。韩太太下帖子邀她们过来,可宋宜萱的态度未免太过热情了,难道和宋宜萱有关? 宋家是江南的书香大家,在杏林中也很有名气。同样宋家枝叶繁茂,很多旁支的子弟也读书上学,但家境清贫些的。这样的人家若是在南平县即便是在衡州府一带,她都会考虑。但江南实在太远了,她不想把云彩一个人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饭刚吃完,云朵就发觉她自作多情,想多了!宋宜萱没有做媒的意思,韩太太做媒的对象,竟然是她自己的儿子。 “虽然是小,但我们家淞元至今没有子嗣,也没有妾室。她进门就是贵,以后也当得一个大字。我们这样的人家,虽然嫡庶分明,但不论嫡庶都要好好教导,念书科考,分的家产的。我这儿媳妇你也熟识,最是和善大度不过。她进门来,绝对受不了委屈!”韩太太把云彩支出去,跟云朵挑明了。 原来宋宜萱打听云彩的事,韩太太把她们叫过来,是打着让云彩进门做妾的盘算,云朵顿时心中愠怒。她早就跟宋宜萱说过,云彩不做妾! 黄悦菡眉头也蹙了蹙,姨娘一生悲惨,落得含恨而终的下场,她才不愿做小,而一直被耽误到快成了老姑娘。 宋宜萱眼神含着一分冷笑的看着云朵的反应。韩淞元要纳她的妹妹为妾了,她心里是什么感受?拒绝吧?她看似温和宽仁的婆婆亲自开口讨一个乡下闺女为妾,被拒绝之后…… 云朵深吸口气,没有甩脸子,笑看着韩太太,“太太不知道,我这妹妹,我是准备给她找个能自由出入的人家,最后以后能跟着我。我把我会的大半都教给她,也就是想着让她帮帮我。至于高门大户,没想过,也不准备让她进。” “跟着你?”韩太太一听她拒绝,顿时心里就不悦了起来。她都亲自开口了,能进他们这样的人家,给英俊潇洒,才智杰出的儿子做贵妾,她竟然不同意!? “是的。我以后有不少事情要交给她接手,自己亲妹妹,也更放心。所以只能辜负太太的一番好意了。”云朵呵呵笑。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想纳云彩给韩四做小,早察觉出来,她肯定不吃她们这顿饭了。 看她笑的难看,宋宜萱心下冷笑,眼中闪过凄苦,不知道笑她还是笑自己。 韩太太面色不虞。 黄悦菡看着本想岔开话题,宋宜萱却拉着云朵的手,说多想让云彩进门,她会像对待妹妹一样对待云彩。把这话进行到底的样子。 云朵抽了两次手,都没抽出来,心下更不是不悦。 宋宜萱又说到云彩身上,“若是云彩她自己愿意呢?你爹娘那边,我想他们也不会拒绝吧?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我们宋家一向家规严苛,妻妾和睦,嫡庶虽分而居之,却都读书识字,接受同样的教导。你不必担心云彩她进门来会受委屈。”又夸赞韩四的人品,“我夫君他平常为人,你也都清楚熟悉的很,以后也不会薄待她!即便看你的面子,也会更加宠爱她,宠爱她生的子女!” 云朵脸色越来越不好。 罗妈妈笑着提醒,云朵该吃药了,扶了云朵起来。 黄悦菡也笑着告罪,跟韩太太和宋宜萱告辞。 云朵不会严词拒绝韩太太,但对宋宜萱就没那么客气了,她代韩太太送她们出来,云朵直接冷声跟她道,“你想给韩四纳妾,找谁都行,我妹妹不做小!”之前宋宜萱到别院玩,她明白说过云彩不给人做小的话,宋宜萱还打这样的主意。 她的气怒,落在宋宜萱眼里,就是气恼韩四纳妾,气恼她还给韩四找了她妹妹。 回到别院,云朵就叫了云彩问她话,让她说自己的想法。 “我不做小妾!二姐!我跟着你,找个啥样的都行!”二姐肯定会看好,不会 看好,不会让她再找个张家那样的。 云朵看到她的决心,心中的气才算疏散。给她讲了一堆做寒门正妻和富户小妾的好坏。 黄悦菡也在一旁说了不少。 云彩更加坚定,听二姐的话,绝对不给人当小妾。 韩四听说后,特意上门来给云朵致歉,“前几日听她说起,以为小女儿心思,试探我。没想到竟然自作主张……我代她向你道歉,希望你和云彩都不要放在心上!” 云朵皱眉看了他一会,见真不是他的意思想要纳云彩,“算了!我也没放在心上!反正我也没同意,还驳了她们的面子。” 韩四看她不像心里积气的样子,忍不住宽解了句,“你怀着身孕不容易,有些事别往心里去。尤其后三月,需要特别多注意。” “谢谢你,我会的。”云朵点头。她好不容易才怀上聂子川的孩子,一定会好好的生下来。 韩四看她笑,也笑了笑,又说了几句才走。 他找云朵的事,宋宜萱很快就知道了。听着丫鬟回禀,死死捏着茶盅,凄声冷笑,“真是‘方便’啊!好‘方便’!” 云朵正看着喜鹊给云彩做新衣裳。她之前的皮袄给了云彩一件穿。但她也是大姑娘了,正说亲,就让她挑了两块料子做新衣裳。 云英也拿了两块,黄悦菡直接开箱笼让她挑。 罗妈妈帮着参谋,云彩现在有棉袄皮袄穿,就再做一件外穿的,一件长袄,另做两套新的春装。 “把我那件紫红色的披风也找出来给了云彩穿吧!”云朵记得罗平家的做了件紫红色缎面披风,她因为有聂子川做的披风,斗篷,很少穿。 “那件披风,少奶奶统共就穿了两次。在家里压箱子,回头让万淼拿过来!”罗妈妈笑着道。 云朵点头。 没两天,万淼拿着罗平家的收拾的包袱拉过来。不仅有云朵让拿的紫红色缎面披风,还有给云朵做的新暖袖,长坎肩,是云朵喜欢的月白色,绣了兰花,是配在那大红色鸭绒袄外面的。 喜鹊给云朵穿上,笑着夸赞,“还是罗嫂子手巧,人也厉害!这大红色绣百蝶穿花喜庆,外面穿上这月白色绣兰花淡雅的坎肩,真是漂亮!少奶奶本就娇俏,这样一穿,更多了份雍容雅贵!” 几个人都说好看,也不像光秃秃一个通袖袄了。 云朵拿了披风,让云彩也试试。 “二姐的好些衣裳首饰都给我了…”云彩说着面露愧疚,她答应了要好好学减肥操和瑜伽,帮着二姐挣钱,结果到现在都没挣到一个铜板。 “提前投资!”云朵笑着让她披上。 云彩只好听话的披上。 粉红色出风毛的假袖子皮袄,外面披上紫红色缎面披风,让朴素的云彩也顿时增添了几分贵气。 等云彩的新衣裳做好,黄悦菡和云英参加宴会,就带了云彩出门。 唐二奶奶却突然上门来,说是看望云朵,请教些美容护肤的问题。 黄悦菡不在家,云朵接待她。 看她肚子,唐二奶奶也讶异了下,扯了些闲话,然后说到了正题上,却是来做媒的。 唐二的一个族兄弟,家里也有几十亩的田,县城里有个成衣铺子。家中兄弟两个,他是老小。老大念书厉害,已经考中了秀才功名,他不喜念书,要接管家里的庶务,兄弟俩分工明细了。 “今年已经十八了,除了个子不是很高,长得不是很英俊,品行却是敢打保证的!人也很很能干!家境不是很好,不过也算是过得去。可以把他叫过来,先给你们考察考察。他爹娘都是实在人,大儿媳妇就从没受过婆婆气!”唐二奶奶满脸的笑,心里却有些没底。虽然是唐家的族兄弟,但那也是说的好听。跟他们嫡支还是不能比的。 云朵听着倒是挺实在的,不过考察这事儿,她就算是想,却也不好真的去考察,倒是可以让胖子先去查查这个唐家瑞。 黄悦菡和云英也有收获,条件也都是不好不坏的,却没有人再提纳妾的事了。 庞仁记住几个备选人,让人去打听。 几个人中,还就那个唐家瑞品行最端正,人也很是孝顺。 云朵想见见,“唐二奶奶说是个子不高,长得也不够英俊,我还是先看过人再说吧!”然后带着云彩一块。也是为了让云彩自己看,她要是相中了,比她们都说好,她自己没感觉要好。盲婚哑嫁的弊端可是不少的。 唐二奶奶一听她想见见唐家瑞,立马就安排了让她上门吃饭,又让唐二叫唐家瑞来。 云朵想了下,还是带着云彩一块去了。 在唐家,俩人都见到了那个唐家瑞。个子和聂子川的挺拔颀长相比,真是有些矮了。云朵估摸了下,也就比云彩高一个头。长得还不算丑,浓眉大眼双眼皮,麦色皮肤,阔嘴薄唇,称得上端正。 唐二看着一旁比他矮了半个头还多的族弟,提醒着他表现好一点。 从唐家回来,云朵说不上满意。 云彩也悄悄看了,却是,挺满意的。他不考功名,以后就不会像那些要靠大姐夫和二姐夫的书生一样。而且老小,不用一直和爹娘住一块,可以跟着二姐,帮二姐的忙。家境不太好也正好,不用为了在家守着。人看着也很顺眼。 云朵听了她的意见,好一会没有说上来话,“…顺眼…… …顺眼……” 唐二奶奶没等来云朵的消息,直接跟唐二说,“你找的什么族兄弟,这样的家境条件,小伙儿要不出挑,哪能入得眼!” “别的我不敢说,家瑞的品行我却是敢打包票的!你多去跑一趟,争取把这门亲事促成了!”唐二也郁闷,要不是韩四儿找他帮忙,他哪会干这种给人做媒的事儿。 第373节 “你说的轻巧,人家都没看上,你让我怎么促成啊!?”唐二奶奶白他一眼。 唐二皱眉想了下,他还是自己上门一趟吧! 云朵见他来,还是帮那个唐家瑞说话的,心里更是不怎么信任了。 唐二见他越说好的,云朵却不信,知道弄巧成拙,“得!好话我也不说了!反正包票我是打了,这亲事成了,以后你妹妹过不好,你尽管找我!我再给她换个好的总行了吧!?” 云朵扑哧一声笑,“婚姻大事一辈子,能是说换就换的啊!” “真要换还不容易的很!有我做主!”唐二把话敲下,见她没有应,有些郁闷的去找韩四。 “去私房菜吧!我请你!”韩四笑着拉了他出去。 唐二切了他一声。 到了私房菜,俩人叫了几个特色菜,又要了一盘油炸牛奶,炸香蕉,一盘果冻,一人捧一大杯奶茶。 韩四问,“唐家瑞见过云彩了?怎么样?” 唐二叹口气,“襄王有梦,就是不知神女有没有意思!” 韩四点头,只要唐家瑞倾心云彩,那云彩嫁过去,就不会受冷怠。夫妻还是相识相交才能琴瑟和鸣。想到云朵挺着大肚子还出来跑云彩的婚事,看向唐二,“你要真能给那唐家瑞打包票,就多费点心,尽量能促成了。他家现在境况不太好,以后不会一直不好。”有他和唐二拉拔,也过不了苦日子。 唐二看了他好一会,摇了摇头,心下叹息。转了心思打趣他,“既然你媳妇儿都表示大度了,你怎么不直接应了?云朵她妹妹若是跟了你,你肯定不会让她受苦的!” 韩四脸色一黑,难看下来。 “当我没说!”唐二摸摸鼻子,很快转移了话题,说起旁的。 云朵正在纠结,要不要替云彩做主,拒绝了这门亲事。可云彩也是看中了,品行胖子打听回来的也的确很不错,她不太满意,也是……好吧!云朵承认她有点看脸。那唐家瑞要是颜值高点,她说不定就直接同意了。 “再去打听打听详细的!”叹口气,让庞仁再麻烦一趟。 打听详细的就是挖唐家瑞的老底儿了。庞仁没嫌麻烦,直接叫了瘦猴几个,开始了各种试探。 云朵在家里听着瘦猴几个的试探结果,心里的不满意也少了点。 不过这样的家境,回家一说,杨氏和云铁锤肯定不会同意的。镇上和杨柳镇也有人家提亲,也有家境好的,杨氏都没看上。她就想找个也是当官的,这样三个出息厉害的女婿,她才觉得风光。 云朵瞅了个晴天,带着云彩回了村里,把杨氏和姜丽锦一家都叫了来,说云彩的亲事。 杨氏果然不同意,云朵话还没说完,她就喊着不行,“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和云英都嫁了个当官的,给你妹妹却找个穷小子,还是个念不出啥出息的人。就几十亩破地,一个小铺子,够干啥的!他还有个念书的大哥,以后大哥有了出息,家里啥啥都占了,哪有他的份儿!不行!县城那么多人家,偏偏找了个这样的!”埋怨云朵不用心,不想妹妹好。 姜丽锦抿了嘴,“婆婆!不说咱们庄户人家进不去大户人家的门,大姐带着铺子做陪嫁,去做继室还被人瞧不上眼。云朵的一片家业也是她辛苦挣下来的。所以现在二姑爷才对云朵百依百顺!既然那唐家的小子品行特别好,家境也过得去,我觉得云朵的眼光不会差了。” 杨氏狠狠的瞪她。 姜丽锦不等她说又道,“富户人家,要进去,没有像样的陪嫁人家也是不同意的。几百上千两银子的陪嫁,婆婆难道准备让别人帮着出?” 杨氏让云彩跟着云朵,还真有这个意思。云英的陪嫁她就没有操心,那铺子听说也得好几百两银子,她可拿不出! “我是觉得这家还不错,听说爹娘都是实诚老实人,从来不会欺负儿媳妇。起码嫁过去不用受婆婆的气!少了很多糟心事儿!这门亲事要是成了,云彩的陪嫁,我给她出一份。”云朵皱着眉往外撂下话。 杨氏一听不是恶婆婆,不会像那李老太婆一样,云朵又愿意出一份陪嫁,就有些心动了。只是这人家也太穷了,“之前媒婆说了多少好人家,我都没应!退了张家,结果找个这样的穷小子,不说嫁过去会吃苦受累,也让人家笑话!咱们是啥人家,不找个做官的,也得找个考了功名的,以后还有个奔头!”还是不同意。 云朵脸色发沉,看着杨氏的眼神也冷了起来,“嫁个当官的风光重要,还是嫁个合适的人,闺女过的幸福重要!?” 杨氏一听这话,顿时气的脸发青,“你说这是啥话?我啥时候只讲风光,不想闺女幸福了!?你和云英过的不好吗!?你们现在享着荣华富贵,不知道多风光!云彩是你亲妹妹,你咋就见不得她也好了!?” 爹娘才是真的不讲她好不好,还埋怨二姐。云彩死死抿着嘴,绷着小脸,眼里渐渐聚起怒恨。 ------题外话------ 停网了,手机热点更新贼慢。留言明儿个来网了回复┭┮﹏┭┮ ☆、第228章:做主 云彩从小就怕杨氏和云铁锤,云光孝她也怕,这种怕是从小被打骂出来的,从心底忍不住的恐惧害怕。虽然年龄越来越长,二姐变的越来越富贵,每次来都维护她,所以她才少挨了很多打,在家里的日子才好过了点。 但多年过去,经由和张家定亲退亲,云彩心里早把杨氏和云铁锤当成洪水猛兽,不仅怕,还夹杂了更多的恨。她不是河沟子里捡来的!可爹娘却从来没有把她当成闺女,更是把她当个下人一样使唤打骂! 不!她在家里连下人都不如!二姐家的下人,只要好好干活儿不犯错,谁也没有过的像她一样! 现在她终于能有个安稳的亲事,可以脱离这个火坑一样的家,结果杨氏又为了啥荣华富贵为了风光,阻拦她的亲事,还黑白颠倒的喝骂挺着大肚子一心为她谋划的云朵,云彩心里的怒火,怨恨集聚冲上头来,不过片刻,就压制了她从小生成的畏惧和理智,乌红着眼,大声凄厉的怒喊,“你们把我卖了吧!我不要你们这样的爹娘!你们从来不把我当闺女!你们就把我卖了吧!” 她一直乖巧懂事,听话的很。上面有宝贝蛋儿子,还有个厉害角色二闺女,杨氏的视线从来都是在能得到更多好处的二闺女身上,后来大闺女也出头了,她能得更多的好处,风光无限。对于一直默默没有存在感,只会听话干活儿的三闺女,杨氏从没多关注过。 突然看她狂怒凄厉的爆发,两眼乌红着,恨恨的瞪着。杨氏大惊了下,云铁锤几个也都震了下。 杨氏回神就是大怒,怒指着云彩,“你个死丫头!翅膀硬了!你…” 云彩不等她骂出来,又厉声哭喊,“你们见不过我好过,我死了你们就不想了!反正我也活够了!我在那个家里活的够够的了!你们不把我卖了,就等着给我收尸吧!我不会如你们愿的!” 杨氏脸色铁青,气怒的喘着气,“你……” 看她疯狂失控,似是要把压抑十几年的全部爆发出来,却是这样极端的想要寻死,云朵猛地站起来,高喝,“云彩,你别傻!” 云彩两眼朦胧的扭头看她,看不清她担忧的样子,只见伸着手想要过来,云彩摇头,眼泪决堤般涌出来,“二姐……多少次,我真不像活了!要不是二姐时常想着我,来看我,护着我,我真不想活了!我受够了!真的受够了!” 原来她一直不说,安静的几乎没有存在感,让干啥就干啥。心里却一直忍受着,压抑着,这么消极,这么极端。 云朵和姜丽锦都有些震惊。 “云彩!你说的什么傻话!什么活够了!日子都是先苦后甜的,你既然先受了苦,那以后就会越来越甜!你才十几岁,都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说这种不想活的话!”云朵缓步靠近,试图劝服她。 云彩以前只觉得,只要她每次来,或者送来啥东西,她就会过几天安稳不挨打不挨骂的好日子。她穿上了新衣裳,她吃上了肉。她有了个不会打骂使唤她,还会帮她教她认字的嫂子。 二姐夫说,若不是她,二姐是被卖的人,不会再跟娘家有牵扯,更不会帮衬娘家。她从被卖后,再也没有叫过娘,叫过爹,包括哥。 想到聂子川看着她幽寒的目光,冰冷漠视的话,云彩顿时打个寒战,朝云朵看去。 云朵捂着肚子闷吭一声,疼的吸了口气,紧紧皱起眉头。 一旁的罗妈妈几个一看脸色大变,急忙拥上来,“少奶奶!” 云彩也脸色一白,二姐怀着两个娃儿,比别人都要危险,之前大姐早产就胎气不稳,吃了很久的补药,“二姐!” “快!快把云朵扶到床上,去叫郎中过来!”姜丽锦急忙叫人,上来扶云朵。 家里的下人们顿时都忙乱了起来。 杨氏和云铁锤脸色也很不好。 云朵说被孩子踢了两脚,有点狠,没有大碍。 但罗妈妈一个谁都不敢大意,还是请了聂郎中过来。 给云朵把了脉,聂郎中看着神情紧张的云彩,姜丽锦,罗妈妈几个,“没有大碍!情绪激动,动了胎气。不过夫人怀着双生子本就艰难,又是快到了危险月份,还是要多加注意的好!”开了个调补方子,交给罗妈妈配药。 杨氏看着罗妈妈一干下人不善的眼神,脸色青黑,转头就骂云彩,“死丫头!养你十几年,翅膀硬了,能耐了!还活够了,要去死!你要死咋不去死!一个穷小子,哪点配得上咱们家了!你要死要活的非得跟着人家,你……” 云朵冷冷出声,“云彩的婚事,由我做主!” 云铁锤拉着脸,“你一个嫁出去的闺女,凭啥还回来做娘家的主!?你给她做主,她的嫁妆你出啊!?” “我出!”云朵冷笑,“所以,云彩的婚事,你们不要再插手!” “你…你……”杨氏气怒的胸口起伏。 “得罪我,你没有好处。”云朵目光冷寒的盯着她。 很快家里的柿饼和红薯干要随着清园的货一块送进京,还有可能送进宫里去。家里的银子来源,就在这两项了。 但被她威胁,让杨氏心里恼恨不已,“死丫头!一个一个的都长本事,都出息了!都要气死我!” 姜丽锦看云朵打定主意,跟云光孝使个眼色。 云光孝是有些无所谓的,但看姜丽锦的眼神 的,但看姜丽锦的眼神,又想到聂子川的恐怖,忙开口帮着说话,“娘!云彩出嫁可能要几百两银子的陪嫁呢!” 杨氏最心疼银子的,云铁锤更是只能进,不能出的。之前是想着找个有钱人家,要一笔彩礼。但要找那个啥唐家的,彩礼肯定没几个,还要陪嫁那么多银子。俩人脸色都犹疑起来。 一百两银子杨氏都绝对舍不得出,更别说几百两。看云彩满脸羞愧的依在云朵旁边,云朵冷寒的眼神,杨氏噼里啪啦骂了一通。骂亲生的闺女还不如人家要的闺女亲,对亲爹娘这幅态度,要去告她们不孝啥啥的。 但云朵看出,她这样就是默认了,松了口气,安抚的拍拍云彩的手。 杨氏一行人走后,对云彩的亲事就真的不管了。 姜丽锦回家后又一个人过来,让她哪天下定跟她知会她一声。真要是让云朵全负责,也都不好看。 云朵答应了,在家里歇了两天,又带着云彩回到县城。 唐二奶奶收到信儿,连忙找唐二,让去通知唐家瑞,准备彩礼,上门提亲。她则来找云朵,商量彩礼的事,看云家要求让拿多少。 云朵让罗妈妈带人收拾了上阳街那边的院子,搬回了自家宅子住。她既然做主接手云彩的婚事,但总不能定亲还住在胖子的别院里。 对于彩礼,云朵没有啥要求的,但若一点不要求,又显的不够贵重,罗妈妈提议提些相对的要求,让唐家去完成。 唐家瑞见过云彩两次,他一直不喜欢读书,想着好好打理家里微薄的产业,供大哥赶考,所以经常在外跑,见过的人很多。但没有哪个,让他见一次就忘不了。等要说亲,更觉得云彩就该是他的媳妇儿。对云朵提的要求统统都答应。 二儿子的彩礼比大儿子的多,唐家二老怕大儿媳妇心里有不舒服的,还叫了两口子解说。 唐家兴念书也花了不少银子,还要赶考,所以对于小弟娶亲比他多花银子,完全没有意见。他不是死读书的,也不认为做官了,就富贵了。若家里没有产业支撑,做个清官,光凭一年微薄的俸禄,根本不足以支撑一大家子。他以后说不定还要靠小弟。 彩礼很快备齐了,礼金按云朵的要求,一百九十九两银子。 云朵和云英看过,都很是满意。 姜丽锦也觉得唐家瑞不如聂子川的风采气质,不如李航的威严气势,但像个过日子的人,也不死板,也觉得很不错。看云朵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和唐二奶奶说着话。姜丽锦垂下眼,忍不住笑着摇了下头。公公婆婆再闹腾又咋样?家里的事却都是操纵在清园的手中。 云英的婚事,云彩的亲事,包括云光孝。她虽然被嫁了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男人,但她一个被退了亲,名声受累的,嫁到云家也没吃上苦,反而日子越来越好,娘家也跟着发了家。 目光落在儿子云毅的小脸上,姜丽锦脸上笑意更深。多生几个娃儿吧!好好教养,至少下一代不能都是品行心术不正的人了! 雪花又飘下来,几个人都换上了鸭绒袄。 云彩扯了扯身上的玫红色绣花缎面鸭绒袄,浅蓝色绣花长坎肩,握着拳头,心里又一遍暗暗立誓。她一定要做好!一定要过好!不用担心被骂浪费灯油,云彩每天晚上都挑灯夜读,练字。白天她要练减肥操,练瑜伽,还要学妇科医术,美容方子,还要做针线,只能晚上多念书练字。 云朵知道说了她两次,她每次都是一脸坚韧的样子,云朵也不再多拦着她,让她别太熬夜,要注意休息。 唐二奶奶不是正经说媒的,帮着跑腿儿也是因为唐二托付她。两家订了亲,唐家就另请了媒人上门商量婚期。 唐家瑞过了年就十九了,云彩过了年也十六了,年龄都不小了,唐家想早点给俩人成婚。 大户人家三媒六聘没个两三年都办不完,所以都是早早订了亲,三媒六聘一套程序走完,十五六成亲。刚定了亲就急急的成婚,这样的情况很少出现。 黄悦菡让再缓些日子,搁在后年正月,算是隔个两年,但实际只一年。 云朵让合了八字选吉日的时候,后年正月一直到五月都没有好儿,只有明年十月的好儿,没办法,就挑了个十月二十四的日子。 唐家也很是满意,开始筹备起来。 第374节 两家婚期定下,韩四也松了口气,起码云彩找到归宿,不用云朵在心焦的挺着大肚子帮她奔波操心。 宋宜萱却打听到,唐家瑞和云彩的亲事,唐二出不少力,是受了韩四的托付。想到她跟云朵提让云彩进府做韩四的贵妾后,韩四特意上门去找云朵,又托付唐二给云彩说亲,宋宜萱心里就忍不住怒恨难忍。韩淞元当她是什么!? 韩太太听她说云彩定了唐家族亲,一个小门小户的,心里更是不悦,存气。 云朵对此一概不知,时间入了腊月,她就忍不住天天想聂子川。他都走了一个多月了,只捎回来一封信报平安。 罗妈妈看她常常走神,知道她惦念聂子川,就拉着她做针线,全是小娃儿穿的衣裳。男娃儿的,女娃儿的。话题每天围着孩子转。 腊八后,顾大郎和杨春草,顾二郎李菊香也领着娃儿过来住了几天。李菊香也怀了身孕,已经四五个月了。杨春草怀的更早一些,临产日子和云朵只隔一个月。 个月。 几个人坐在一块说笑着,顾大郎和顾二郎把最新的成果拿了不少送来。俩人这一两年除了竹编,练最多的就是雕刻。竹雕工艺品也很有市场,尤其是稀有品种的竹子,搭配精美的雕刻。 云朵拿着几样竹雕和竹编小玩意儿,赞了几句,又提出些自己的意见。 俩人最喜欢听云朵讲这些,连一旁的杨春草和李菊香几个都听的入神。 顾二郎早就听她讲的头头之道,像是深谙此道一样,忍不住道,“表嫂!你肯定会雕工!也让我们看看你雕的东西吧!” 李菊香是聂子川正经的表妹,无论从聂家算还是从郭家算。俩人成亲后,别人都不改口,但顾二郎是必须要改口的。就跟着李菊香改口表哥表嫂的叫了。 听他要看云朵的雕工,李菊香踢了他一下。表嫂现在怀着身孕,看个啥的雕工啊!整天到晚钻进去了一样! 顾二郎看她怒嗔的眼神,咳了两声,呵呵呵笑。 云朵的雕工虽然不错,但仅限于雕个瓜果蔬菜,让她雕竹子木头这些就不行了,“我也就会雕个萝卜南瓜,别的还真不会!”竹雕木雕都是需要力道,她力道不行。 几个人说着来了兴致,让万妈妈准备了南瓜萝卜拿过来,要比一比雕工。 云朵略一思索,就拿了白萝卜来。 画眉把她的刻刀拿来。 云朵平常也是兴致上来了,刻几个摆盘。 闲着没事儿,几个人说来了兴致,云朵也想启发一下顾大郎和顾二郎,看俩人这一两年,埋头苦学,只要他们保持这种精神,以后成为竹编竹雕能手绝对有可能。 看着她手指灵活,神情专注认真,很快一朵晶莹剔透的白牡丹出现在盘中,几个人都发出惊叹。 云朵试了下手,拿着萝卜就开始了。 她雕刻的是一对白天鹅,一个伸展着翅膀,一个仰天长鸣。伸展翅膀的尤其难度大,云朵眼神紧紧专注着手下。 顾大郎和顾二郎也不雕了,都凝着她手下,看着她娴熟灵活的雕刻。之前只知道她懂得那么多,应该会。没想到竟然如此精湛! 杨春草和李菊香几个看的都屏住了呼吸,就怕呼吸大了,把那近乎透明颤颤巍巍的白色翅膀给吓掉了。 云朵很久没有这么高强度专注于雕刻,等作品完成,腰都有些直不起来了。 罗妈妈和百灵忙上来扶着她靠在大靠枕上,给她揉捏肩膀,捶腿。 从五个月后,云朵的两条腿就浮肿,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过。聂子川在家,每天都要给她揉上很久。 顾二郎嚷着要拜云朵为师。 “其实你教我们那么多东西,不是师父,胜似师父了!”顾大郎对聂子川和云朵满心感激。 云朵给俩人说了她雕刻的技巧,这里的木雕竹雕有什么技巧她是不太清楚,她只学食品雕刻。 庞仁带着野味送过来,见杨春草几个在,云朵心情好了很多,和黄悦菡带着小螃蟹,也过来热闹了两天。 杨春草几个走后,云笑就开始缠着云朵让教给她雕工。 罗妈妈几个在商量着做小娃儿的衣裳,没人说过年的事儿。 云朵虽然身子越来越重,极少出门,但也知道大概的日子。小年家里没有吃饺子,但菜还是不少,她也听见了有人家放鞭炮。 可,聂子川却没有回来,更是连信儿都没有。 ☆、第229章:儿女 罗妈妈看云朵望着炕桌上的腊梅又走了神,端着燕窝送上来,笑的一脸轻松的宽慰道,“说不准少爷是在路上呢!有罗丘和万森跟着,还有那么多兵丁,少奶奶就放心吧!” 云朵回头看她笑的一脸轻松,也笑着点头,端起燕窝,一勺一勺的吃。她已经感觉到,聂子川年前回不来了。益州虽然离南平县不远,但募集物资要时间,送过去也要时间。益州一带都受了灾,有些灾情严重的说不定还要进山援救。这些……都需要时间。 云英这边已经准备把云朵接来县衙一块过年了。 李航没让她早早就去说,早说了,聂子川年前回不来,也就早失望。 杨氏和云铁锤年前到县城来置办年货。 说好听了是置办年货,却是来叫云朵和他们一块过年的,“聂大郎到现在都没回来,那益州还闹雪灾,年前肯定回不来了。你跟云彩一块,回娘家过年吧!”去年还得了一车年礼,今年只有些菜和肉。 “我今年在县城过年。”云朵白她一眼,本就心情不怎么好,对杨氏也没好脸色。 杨氏脸色顿时拉了下来。 罗妈妈皮笑肉不笑道,“云家太太!来时的路上不太好走吧!如今我们少奶奶最关键的后三月了,又是怀的双生子,怎么能来回颠簸!?少爷要是回来,要心疼坏了!” 说起聂子川,杨氏脸色僵了僵。他对巡抚大人都不客气,跟巡抚作对,反倒把巡抚给气走了。又看看云朵硕大高耸的肚子,真要颠出个意外来,聂子川怕是要恨死她了!她还想着生俩儿子呢! 云铁锤却没客气,说让帮着在县城置办年货,“我们也不懂啥好,哪个便宜,你们也要办年货,顺便帮我们也置办些吧!” “云老爷看上那些店铺的东西了,尽管去买!那些掌柜都会给云老爷优惠的!我们少爷还没回来,只少奶奶和云彩小姐两个人,各处送的年货差不多也够了。”罗妈妈呵呵笑。 他们的确没有置办年货,都是各处送的。往京城送货回来的马怀几个,又把万广提前买的货拉了回来,在衡州府卖了,留了些自家用和送人的。庞仁又带了不少南货,野味,和青菜。 所以这个年,云朵还真没置办啥年货。 想到那些人送的吃食衣裳料子啥的,杨氏就眼热。今年云朵也没有给他们衣裳料子做新衣裳。杨氏看她小脸沉沉的,云彩在一旁看书写字,怕云朵真的撒手不管,让她给云彩置办陪嫁。 这唐家的亲事定了,可不能再退了。再退亲,云彩说不定只能找个比唐家更差的了! 这也是姜丽锦看他们要来县城,没有拦着的原因。她知道,只要一提给云彩办嫁妆的事,杨氏和云铁锤肯定就消停了。 杨氏还是没有空手回去,拿了一块野猪肉一块牛肉,几包干果走的。 “作坊今年分猪,不用再去送了。”云朵直接吩咐罗妈妈。 云彩今年跟她们一块过年,到十月里就直接出嫁了,自然也不用再大包小包往云家送那么多了。 罗妈妈笑着应声,这个事她回去办。 年二十九,云英领着云笑过来,接云朵和云彩到县衙过年。 云朵不太有兴趣,“我们就在这边过吧!罗平家的和玲玉都带了娃儿过来,也老些人呢!” 云英这边正劝她,云笑也抱着她胳膊撒娇。 外面黄悦菡和庞仁也抱着小螃蟹过来了。 “阿娘!阿娘!”小螃蟹看到云朵,蹬着小腿,伸着手要抱。 他也才刚会叫娘,干娘叫不成,总是阿娘阿娘的叫。 罗妈妈笑着接了他抱到云朵跟前。 小家伙儿搂着云朵的脖子亲了一口,“阿娘!” 云朵捏着他胖乎乎白嫩嫩的小脸也回亲了一口,“你个臭小子!” 庞仁和黄悦菡也是来叫云朵跟他们一块过年的。 “聂子川走的时候就说了,年前回不来,让你跟我们一块过年!爹前几天就让我们来叫你了!走吧!今年准备了老多好吃的!”庞仁一挥手,直接决定了云朵去庞家过年。 云朵白他一眼,庞家可不单他们,她还挺着个大肚子,“我哪都不去了!就在家里跟云彩还有罗妈妈他们过就行了!我现在身子重,也不想来回跑。”谢了两人的好意,两家都不去。 云英和黄悦菡对视一眼,也就不再劝说她了。 云朵穿越来六年,第一次过年的时候,没和聂子川在一块过。 作坊和清园的事情办好,罗妈妈就回来了,带了不少东西,都是村里送的,“还有好些留在清园了!保根和铁山几个还说明儿个要来给少奶奶拜年呢!” “天寒地冻的,还那么远,跑来一趟得一天的功夫。”云朵看着戥子,正在配做年夜饭菜的料。 “可不是!奴婢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别来回折腾了!要是元宵有空,就到县城来看花灯!”罗妈妈笑着坐下,给云朵打下手。 “那可得提前把元宵包好,要不然村里的人都来,可包不够吃的!”云朵笑,把配好的料递给万妈妈,拿去做菜。 罗妈妈看她心情不像难过的样子,也没拦着她待在厨房里。 云朵坐在椅子上,罗平家的劝她回屋时,她笑的有些不怀好意的使眼色,“我帮着尝味道!别回头年夜饭做的不好吃!” 不好吃!” 结果年夜饭的饺子,不少人吃到了辣的嘴烧火,苦的伸舌头,麻的没知觉的饺子。 云朵自己也吃到一个麻的,口水眼泪都出来了。 一众人笑闹一团,最后吃到喜钱的都表演了节目,吃到特殊照顾的都奖了银锞子和小物件。 晚饭后,众人坐在屋里,点了几个火盆,说笑,打牌,赢彩头,闹到很晚。 云朵困的实在撑不住,才回屋睡了。 年初一,罗妈妈几个等着云朵睡醒了才开始忙起来。 每年上供的供品都是聂子川摆的,云朵一醒来,就见几个屋都摆好了。心下猛地一喜,目光搜寻,却不见心中惦念的人影,顿时失望不已。 周边邻居见这边放了开门炮,等了一会,纷纷上门来拜年。 黄悦菡早早的起来,把要拜年的几家赶紧跑了一遍,就催促着庞仁到上阳街来,帮着招呼来拜年的客人。 往年云朵和聂子川都是在村里过年,有来往的也就是送个年礼,下个帖子请年酒。今年聂子川已经是六品员外郎,云朵又住在县里过年,都瞅着机会上门来。 黄悦菡也帮着云朵招待了半天的客人。 那边云英刚抽出身,带着云笑和小青山,随着李航过来。 忙了大半天,村里的聂保根和聂铁山领着聂深,杨狗儿一行人到了,说来拜年,竟然还真的来了。 云朵忙让万妈妈准备热汤热菜,吩咐画眉先沏了奶茶来,一人一大杯子,“…赶紧喝了暖暖胃!” 聂深这两年来个子猛蹿高,前年还没云朵高,今年已经高过云朵半个头了。云朵摸摸他的头,“好小子!越长越高了!” “云朵姐姐!我才十四,当然越长越高了!又不是七老八十,越长越缩!”聂深一脸抽抽的嚎叫。 聂保根哈哈笑着搂住聂深的肩膀,“这小子个头蹿的猛快!以后怕是比我长得都高!” “我本来就比长得高!”聂深翻他一眼。 第375节 “你还跟我差着半个头呢!”聂保根拍他一下。 “我越长越高,你往后只能越长越缩了!”聂深得意的哼哼。 聂铁山憨憨的挠挠头,“反正我是长不高了!” 几个人笑闹着,云朵听着几个小娃儿的童言稚语,也笑的不行。 他们是做骡车来的,从白石村到南平县一个来回要一天的时间,吃了饭,云朵就催着他们赶紧走,“路上雪还没化完,道不好走,别回去太晚了!你们明儿个还都要走亲戚的!” “我不用走亲戚!我留下来,过两天再回去!”聂深笑的得意,他娘是外地的,轻易不走一次姥家,家里亲戚也少,没有必须要去的。 聂保根凑近云朵,压低声音笑道,“村里不少人跟他相亲的,还有闹着要给他当媳妇儿的表妹,他这是想在这躲清闲呢!” 云朵愣了下,看着聂深了解的笑着点头。 聂深满脸通红,羞怒的扑上来要打聂保根,“你还是个当哥的,说的这是啥话啊!?” 聂保根笑着扛起闺女,“走了走了!快回家了!” 一行人纷纷告辞,聂深留了下来。 云朵看他有些单薄的身子,清秀的脸庞也渐渐张开,稚气未脱,又很是纯真,招手问他读书读的怎么样。 聂深念书很用功,一直把聂子川奉为追逐的偶像和目标,想着有朝一日也考上功名,高中进士,光耀门楣。 坐在云朵身边跟她讲学堂里的事,讲自己念书碰到的问题,讲顾三郎和顾四郎的情况。 三人一块在学堂里,但聂深启蒙早,也和顾三郎顾四郎一样用功,所以成绩比俩人要好。 周夫子对聂子川推举的三个学生都挺满意的,三人的天赋都不是特别高,但胜在勤奋刻苦。 罗妈妈收拾了厢房,让聂深住下来。 晚上云英终于空闲下来,过来商量明儿个回娘家的事。云朵的情况肯定去不了,她却是得去一趟,可小青山有些着凉咳嗽。 “我之前已经跟他们说了,初二就不过去走亲戚了,让他们尽管先走自家的亲戚!等你空闲下来,再过去一趟也就行了。”云朵是不准备去了。 云英一听,就道,“那我就等初三四再去吧!” 聂深也道,“初五六也不晚,到时候我跟你们一块回村里。” 云英要参加应酬,各家的年酒,有些还是必要去的。尤其今年大雪,李航没少受各世家的帮忙。想了下就点了头,“也好。” 初二一早,姜丽锦吃了饭,就拾掇了东西,准备走娘家。 杨氏很不高兴,云朵是大着肚子来不了,云英竟然也不来!云彩那个死丫头竟然也不回来!出了门就觉得人家问她闺女走娘家的事是在讽刺嘲笑她。 云朵接了一堆的帖子,虽然她身子重,行动不便,知道请不动,帖子却是还要下的。 翻了翻那些帖子,云朵扔在一旁,问聂深,“你要不出去,也见识见识,多交往认识几个人?” 聂深不好意思的摇头,“要是跟着云朵姐姐,我也就厚着脸皮去了。可那些人家都是南平县有头有脸的,我混进去也不太好看,还要给姐姐丢脸呢!” “什么丢脸不丢脸的!你跟兄长一块,也见识一下没啥的。”云朵扑哧一声笑了。 云笑进来,正听到俩人说话,见聂深 话,见聂深一直陪着云朵,云笑想了下就问,“齐家姐姐给我下了帖子,听说还有其他子弟也在,你要不跟我一块去吧!?” 俩人在村里就熟悉,云笑觉得带着他去,也算感谢他特意留在县里陪大姨了。 “都有哪些人?”云朵问。 “县丞家的小姐公子,还有主簿家的儿子,另几家平常来往的小姐,少爷。应该有不少人。”云笑回道。 云朵听是这些人,就笑着让聂深去,“反正在家里也没事儿,你就出去看看吧!” 聂深想了下,没有再推拒,笑着应了声,次一天跟着云笑一块出门去赴宴。 罗妈妈看着他出门,笑着转头跟云朵说道,“少奶奶让聂深少爷出去,说不定还能碰上好姻缘呢!聂深少爷也十四了,是时候说亲了!” 云朵愣了下,也来了兴致,齐家的两个姑娘,还有县丞家的小姐,那几个女娃儿她都见过,“说不定还真能碰上呢!” 聂里正家的家境也是一年比一年好,聂深也是个读书的种子,若是以后能考中功名,有聂子川提携帮衬,前程也不会差了。官家的小姐不好攀,商贾的女儿还是可以娶得的。 聂深是完全没想到赴了场宴,就惹来一朵桃花。 齐家的大女儿齐芳,今年十五,正在说亲。齐太太也是想给闺女找个好人家,让闺女嫁过去不受委屈欺负。齐芳个子不高,白白的,圆胖脸,和齐太太有五六分相似,为人很是和善。 但家境好的看不上他们,境况差的他们也不想委屈闺女。齐芳年前已经相看了好几次,但都合心。乍然见到聂深,瘦高的个子,清秀斯文,不卑不坑,笑起来两个酒窝,一听是白石村里正的孙子,还在县学里念书,顿时动了心。 齐太太帮着闺女待客,也见了聂深,打量了几圈,心下挺是中意。就跟云笑打听聂深的情况。 云笑知道齐芳正在说亲,见齐太太打听聂深,她不知道该不该说,就捡了些好话说了。 回到上阳街,云笑想跟云朵说说,聂深坐在一旁正讲着这次的趣事给云朵听。 罗妈妈见她像有话说的样子,走的时候出来送她,笑眯眯道,“云笑小姐是有什么话跟我们少奶奶说?” 云笑忍不住小脸红了红,想着让她告诉大姨也是一样的,就跟罗妈妈说了,“我也不知道她们是不是有意,先跟大姨说一声。” 罗妈妈笑眯眯的应了声,送她离开。 晚上吃了饭,服侍云朵泡脚揉腿的时候,就跟云朵说了,“齐家虽是商户,但在南平县也算是富裕,他们舍得把女儿嫁到乡下去,也算是他们有眼光,不看富贵,看重聂深少爷的品行和读书人的身份。” 齐家就想结一门读书人家的亲家,但多的是读书人家不与商户结亲。士农工商,读书人家若是培养出了有能耐的子弟,就入仕为官了。 云朵看着那齐芳也很是不错,大一岁也不算什么。 “齐掌柜这人也算是挺实在的,聂里正也熟识的。就是不知道他们家是什么想法!”罗妈妈手下加着力道,把云朵僵硬的腿给揉软下来,热起来。 云朵也伸手自己揉着胳膊,想到聂深还稚嫩的小脸,忍不住摇头笑起来。在现代,十几岁的年纪,都还是小孩子呢! 说到小,她也是十几岁,就被聂子川给拐了!虽然……她实际年龄大,可这身体还是个小少女呢! 哼!年都过完了,还不回来! 罗妈妈看她又出神了,微微收起笑,心里也盼望着。少爷可千万别有事!可要尽快的赶回来才是! 过了初五,云英才算忙一歇,小青山情况也好了些,就拾掇了准备走娘家。 聂深初六跟着一块回了家。 云彩也跟着回了,她过年都不回家,落在别人嘴里,不是见不得张明学和陈若兰好,就是对爹娘不孝。云英把她也带回了家。 黄悦菡就把小螃蟹抱了过来,跟云朵一块说话,严老夫人来信,让他们开了春去一趟京城,把小螃蟹也带去给他们瞧瞧重外孙子。 正巧唐二奶奶也带着唐家瑞的大嫂,连氏过来,说是拜个年。 云朵打量了一番连氏,挺温婉的小妇人,穿戴也朴实,留她们在家里吃饭。 正说着,宋宜萱也来了。 云朵疑惑了下,因为纳妾不愉快之后,过年她可没上门来,她身子重也没去韩府。 “帮着祖母和婆婆招待客人,今儿个可算是抽出点空闲,我这就跑来看看云朵!”宋宜萱一副大度不计前嫌的模样。 上门是客,而且因为那点事儿,也不能就仇视起来,云朵笑着请她坐,叫了画眉吩咐,“多加两个韩四少奶奶爱吃的菜来!青菜再多做一个!” 画眉应声,瞥了眼宋宜萱,心里不太愉快的到了厨房,传达了云朵的吩咐。 厨房里打下手的小丫鬟荔枝看她神色不太好,就笑着拿了蜜饯果子给她吃,“画眉姐姐这是咋了?谁惹到你生气了?” 画眉掀了掀眼,拈了一颗杏脯放进嘴里,“家里的青菜总共就没多少,还是特意种了给少奶奶吃的。” 荔枝扑哧一声笑出来,“画眉姐姐你就别小气了,客人进了咱们家拜访,总得拿出点像样的,不能让人轻瞧了咱们家不是!” 四大丫鬟里,就数画眉最小气,把持的严,家里的 严,家里的丫鬟小厮都知道她。 画眉白了她一眼,这个时节可没啥青菜,家里就弄了那么点,结果因为韩四少奶奶来又多加一个。之前说早产,后来又打云彩小姐的主意。 吃了两个杏脯,画眉又回到正厅去听吩咐。 宋宜萱刚听说云朵怀了孪生胎的消息,笑的有些僵硬,“真是好福气!可真真是羡慕人!” 唐二奶奶也笑着接话,“可不是!别人要怀两次,受两次罪才得两个娃儿,你这一下子怀两个,可省了不少事呢!” “稳婆和乳娘都找好了吧?”宋宜萱笑着问。 云朵点头,“已经找好了!我兄长年前就帮着找好了!” 若是后来怀的,哪里用得着年前就找好稳婆和乳娘!?就算是双生子,那聂子川几年都不能生,到了京城就能了,难道京城水土养人,走一趟就能治了不孕的痼疾!? 宋宜萱想到任工部的聂子川却莫名其妙跑去赈灾,眸光闪了下,“聂大人就是募集个物资送到益州去,这连年都没有回来过,就算路上耽误了几天,也该回了吧!?” “估计快了。”云朵应声。 “你也别太担心了!聂大人身边跟着的士兵还有仆从,一定能在你临盆之前赶回来的!”宋宜萱拉着她的手,温声宽慰。却心思百转。 云朵谢了一句,又说到孩子上。 吃了饭,宋宜萱和唐二奶奶,连氏几个又坐了一会就走了。 小螃蟹精力旺盛的叫着阿娘,要跟云朵玩儿。 云朵陪着他搭积木,玩拼图。 黄悦菡哄他睡觉,就是不睡。 一直玩到下晌,玩累了,又要吃的,黄悦菡也不多待,抱着他回了家,“闹了你干娘一天!” 云朵吃了点东西,困的不行,“我先睡一会,等云彩回来了叫我。” 罗妈妈和百灵扶着她到床上歇下。 云彩傍晚回来,云朵还在睡,听睡之前吃了东西,就没让叫醒她。 云朵却被魇在了梦里。大雪茫茫,聂子川身边没有一个人,独自一个人走在茫茫无际的山里,怎么叫他都听不见,却还有人放了狼群去咬他。 聂子川三脚猫的武功,根本无法抵挡。云朵吓的魂飞魄散,急的大哭大叫,想冲上去,却被一双毒蛇一样的眼睛盯着,让她怎么都动不了。 “少奶奶!少奶奶!”罗妈妈连着叫了几声。 百灵和黄鹂在一旁吓的脸色发白,“罗妈妈…羊水……羊水破了…” 罗妈妈神情一凛,立马叫了万妈妈做准备,她转身到净房柜子里摸出银针,让百灵多拿两个火盆,掀开云朵的被褥,照着云朵的几处穴道扎下去。 云朵嘤咛一声,猛地睁开眼,清醒过来。 “少奶奶醒了!”百灵惊呼一声。 罗妈妈拿着帕子轻轻给她擦了脸上的泪水,头上的汗水,“少奶奶别怕,少爷来了信,说是正在赶路,再有两天就回来了!” 云朵闭了闭眼,“我…是不是要生了?肚子好疼……” 第376节 “稳婆和大夫马上就过来!少奶奶别怕!深吸气,缓缓吐出来!”罗妈妈声音镇定的安抚。 云朵伸手扶着肚子,深呼吸。她这是早产了吗?她一直都注意着进补,从没间断的运动,大夫不是一直都说情况很好的吗? 云彩要进去,万妈妈拦着不让她进。她胆小,性格看着软弱,内里却有点极端,怕她进去帮不上忙,反而坏事儿,“云彩小姐是姑娘家,产房不能进的!你进去也没有能帮的,就先在外面等着吧!” “可是…二姐明明月份不到……”云彩想到大姐早产,小脸白的毫无血色。二姐怀的还是孪生胎,有两个要生…… “云彩小姐,您要是进去,帮了倒忙就坏事了!”百灵出来要水,心里又着急,说话就没客气。上次就是因为云彩小姐喊着不想活了,少奶奶肚子疼的看大夫。 听到这话,云彩脸色一僵,也不敢在想进屋了,“我…我帮着烧水!”快步奔去了厨房。 很快,大夫和稳婆都过来了。 庞仁也得了信儿,和黄悦菡急忙忙赶过来,“不是还没到日子,今儿个白天都还好好的,怎么会这么突然!?” 黄悦菡直接进了屋,看了云朵的情况,听稳婆说还好,焦心的等在一旁,跟云朵说话,分散她注意力。 庞仁听情况还好,两条都拧成一条了,大声喊了二子,“把钱大夫叫来!” 钱大夫看着不怎么正派,但庞仁从小到大的大夫都是用的他。 二子应了一声,把腿就往外跑。 转过街口,差点撞上前面的人,见是唐二和韩四几个,连道歉也不道了,继续往前跑。 “这不是庞仁的小厮,这是干啥去啊?”唐二问了一声。 二子远远嗯了一声,就跑的没影儿了。 韩四皱着想了下,看二子跑过来的方向,脸色突变,疾步就朝上阳街去。 “哎……”唐二看他走的快,也反应了过来,看了眼后面的两个好友,“额…你们先回,咱们明儿个再聚吧!” “这是出什么事了?韩四着急的跟啥一样!”两人对视一眼,也想跟上去。 唐二解释了两句,把俩人送去酒楼,他才跟上韩四。 到了上阳街,果然,韩四已经到了。庞仁在院子里阴沉着脸,急的来 脸,急的来回转。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小厮都紧绷着神情。快步走上前,“云朵早产了?” “这还用问!?”庞仁没好气的回他一句。 唐二看了眼正房的屋,没有听到动静,忍不住皱眉,“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女人临产,都叫的凄厉又恐怖,这却没有一点声响。 云朵不想叫喊出声,阵痛了,就死死咬牙忍着。 钱大夫被二子拖着拽过来,跑的气喘吁吁,直接就被庞仁推进了产房,“快看看朵朵的情况好不好!” 章大夫也在外间,已经给云朵把过脉了。 钱大夫跟他打了声招呼,随着黄鹂进去,给云朵把脉,出来道,“夫人身子骨强健,因为怀着双生子,才会早产,目前还没有危险。” “啥叫目前还没有危险!?那就是说随时都会有危险了!?朵朵这是头一胎,又是孪生胎,还早产,咋可能会情况好了!?”庞仁嚷嚷着,说云朵娘仨的命就按他头上了,“要是他们娘仨一个有意外的,爷肯定宰了你!” 钱大夫嘴角抽了抽,转身又进了屋,和章大夫在外间等着随时召唤。 时间一点点过去,对于产房里的人,还是外面的人,都如煎熬般。 云朵感觉到力气在快速流失,要了东西吃。她不能这个时候出事!绝对不能!聂子川还没有回来,她还没有安全的把两个孩子平安生下来! 吃的端来,她却因为疼痛越来越剧烈难忍,吃不下了。 一碗参汤勉强喝下去,云朵伸手抓住罗妈妈,“我要是不行了,要…要救孩子!剖腹…剖腹把孩子拿出来!” 罗妈妈全身发抖,紧紧握着她的手,红着眼,轻斥,“少奶奶说什么胡话呢!你的情况很好!只要听稳婆的,一定会没事儿的!” 云朵当然不希望有事,她是提前跟罗妈妈说好,万一出了事该怎么做。要了个帕子,咬在嘴里。越叫喊会越流失体力,会越疼的! “头快出来了!夫人用力啊!” 整个身子从肚子往下,都疼的要没知觉了一样,云朵死死咬着帕子,吸着气,咬牙用力。 院子里,韩四握着的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没有叫出一声来,她该是怎样强忍着的!? 唐二时不时就问情况怎样,听云朵不是昏迷,也没有难产,心里简直佩服极了。 一声响亮的婴孩啼哭声自产房里传出来。 门外的人都松了口气。 “少奶奶!用力!还有一个呢!”万妈妈喊着话。 一个稳婆把刚出生的小娃儿抱起来递给黄悦菡。 黄悦菡忙抱给云朵,“朵朵你看!是个小子!” 小婴儿还张着小嘴不停的哭着,哭的整个小脸红红的,近乎都有些发紫了。 云朵闷吭一声,咬着牙听稳婆喊的话,吸气用力。她已经没有羊水了,还有一个孩子,晚的太久,孩子要危险了! 子时的更鼓声响起。 宋宜萱已经在大门外站了小半时辰。 身旁的丫鬟也不敢劝,陪着一块站。 婴儿的哭声一直不停,宋宜萱眼神死死盯着大门映射出来的光。已经子时了,韩淞元,一直守在这里,连回家报个信儿都没有。应该守在这里的人是聂子川!不是他韩淞元! “出来了!出来了!”稳婆一声高呼。 一声轻弱的哭声响起,云朵顾不上身子已经巨痛到麻木没知觉,“孩子…怎么样了?”为什么哭声这么弱? “是个女儿!夫人生了龙凤胎!真是大吉大利!龙凤呈祥啊!”稳婆满嘴吉祥话,笑着恭贺。 罗妈妈接过襁褓抱到云朵跟前,“少奶奶!小姐本就小子声音细弱些!你看看,没有事的!小少爷和小小姐身子都很健康!” 小婴儿抱到娘亲身边,正哭着,不哭了。 “她怎么不哭了?”云朵伸出手,刚出生的小婴儿不是多哭一哭,把肺部张开,才好的吗? “女娃儿要乖巧一些!”黄悦菡忙道,抱着孩子让大夫来诊脉。 章大夫和钱大夫进来看了小娃儿,又给云朵诊了脉,都没有大碍,“夫人损伤元气,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日子。” “月子里调养!”罗妈妈忙应声。 只要月子里调养的好,之前身子骨不好的人都把身体调养强健了。 云朵听到都平安建康的话,再也忍不住,沉沉昏睡过去。 庞仁也不忌讳,直接进了屋,在外间抱了孩子,咧着嘴笑,“我给俩娃儿做干爹!” 唐二看了眼韩四,先抬脚,也进了屋,看了看俩小奶娃儿,笑道,“好家伙!这一下儿女双全!不行!我也要给俩娃儿做干爹!” 韩四跟在后面也进了屋,看着襁褓,“我能抱抱吗?” 罗妈妈眼神闪了下,笑着小声道,“刚出生的小娃儿骨头软,韩四公子还是别抱了。” 韩四眼里闪过遗憾,“你们少奶奶没事吧?” “没有大碍,只要月子里好好调养就行了。”罗妈妈回了句。 “好了!外间也不比里间,我先把孩子抱进去了!”黄悦菡不让看了,把小娃儿抱进屋里。 万妈妈给云朵收拾好,让把屋里的火盆拿出去一个,太热了烤的也不好。 庞仁是大大松了口气,朵朵和俩娃儿都平安健康啊!聂子川回来可得好好感 可得好好感谢他!想到他走时的威胁,庞仁哼哼一声,啥叫朵朵出点意外回来扭了他的脖子!?朵朵是他妹子,俩娃儿也得叫他个舅舅,他咋会看着娘仨出事!? 朝唐二和韩四摆摆手,高兴的请他们俩吃饭。 “都下半夜了,还吃啥的饭!我们就先回去了!”唐二不干,别人生孩子,他们在这守了大半夜像个啥样子,还不赶紧的回去了。 韩四也说不了,跟唐二一块告辞。 大门打开,看到门外站着,眼神直直看过来的宋宜萱,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韩四回神,问。 宋宜萱脸上泪痕刚刚被冷风吹干,丝丝的疼,全身冻的冰凉冰凉,抵不住心里的冰寒彻骨。她听到自己冷笑般的声音,“别人生娃儿,你又不是当爹的都能在这,我为何不能在这?” 韩四听她这话,不悦的皱眉,他又不是出去喝花酒彻夜不归,这也生气。 唐二笑着解释,“我们撞见庞仁叫大夫,看情况紧急,平常和子川兄弟关系那么好,理所应当关心一下,就过来看看。” 宋宜萱面无表情的看着韩四,突然抿嘴笑了下,“儿女双全了!” 回到家,宋宜萱眼神不看韩四的问云朵的情况。 “早产了,幸好没有意外。”韩四简单说了两句,不太想跟她多说。 早产!?宋宜萱呵呵笑,“她早产倒是和别人不一样,头一胎早产,竟然那么顺利。母子三人皆平安!” “这也是她的福报。”韩四说着,就去梳洗了,睡觉。或许他也应该过去当个干爹,即便抢不过,也抢一下。起码在聂子川没有回来之前,云朵说不定会答应。 宋宜萱手里的帕子差点撕裂,尤其是看到手掌因为用力,被指甲掐出的血印子,更是心里前所未有的恨怒,忍不住怨毒。 天明,报喜信儿的人就跑去了县衙,庞府。 云英和李航都过来了。 “昨儿个晚上发作的?怎么没人跟我说一声,等到现在了才报信儿啊!”云英担心一进门,就问云朵和俩小娃儿的情况。 听说娘仨情况都好不错,这才放下心来。 “小少爷是初六生的,小小姐是初七生的。”罗妈妈抱着孩子,满脸的笑。 “兄妹俩就差两刻钟,就晚了一天。”黄悦菡也笑着道。 云朵没睡太久,天亮就醒了。听到孩子在哭,不吃乳娘的奶,这会炖的下奶的汤已经喝了两大碗,“男孩就叫小六,女孩儿叫小七。就先这么叫着。”聂子川还不知道她生了兄妹俩,名字她要等聂子川回来起。 还真是起了个哪天生叫几的小名儿,黄悦菡和云英都有些无奈,不过也都顺着她。小六,小七的叫。 第四碗下奶的汤喝下,云朵终于有奶水了,虽然不多,但也算是有了,忙抱了俩孩子来吃初乳。 但她刚刚下奶,奶水少,一个都不够,更何况还兄妹俩,只能乳娘抱着又喂了一遍。 小六哭了一场,见云朵怀里吃不到了,就吃了乳娘的奶水。 小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是不吃。 云朵着急,“小宝贝,你怎么不吃呢?可不能挑嘴啊!” 黄悦菡早断奶了,云英从生下小青山,命都是在鬼门关抢回来的,更别说奶水,是一点没有,小青山都是乳娘喂的。 第377节 “小七不吃,那就换一个!”黄悦菡让再换另一个。 试了三个,小七一口不吃,哭的小脸都涨紫了。 云朵心里揪着一样,抱着她哄,“再给我拿些吃的来!” 万妈妈和画眉忙端了几样补品上来。 宋宜萱正跟韩四说认干亲的事,“既然那么有缘,我就去认个干亲,以后给龙凤胎兄妹做干娘!而你,就是他们的爹了!” 韩四一惊,猛地看向她。 ☆、第230章:归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韩四冷着脸,怒声问。 心虚了!?宋宜萱心里冷笑,面上诧异的笑,“我认了龙凤胎做他们的干娘,你不同意?” 他没有不同意认,可是她说的做爹的话什么意思!?韩四觉得她不单单是嫉妒云朵生下龙凤胎那么简单了。 宋宜萱收起笑,皱眉,“怎么?你不愿意做人家的干爹,还不许我做人家的干娘?”她终究是不敢挑破。 “你刚说的话是这个意思?”韩四目光犀利的盯着她。 宋宜萱挑眉,突然呵呵呵笑起来,“你不会还想当人家龙凤胎的亲爹吧!?可惜你没这个福气!我去给人做个干娘,也沾沾福气去!” 韩四深深的看着她,“干爹干娘就不必了!你想要,自己亲生的就行了。” 宋宜萱脸色一点点的沉下来。 韩四起身,直接走出去。 宋宜萱盯着他的手,想到他掌心的伤印,冷笑起来,笑到最后,眼泪忍不住决堤般落下。 “别哭了!你个光打雷,不下雨的小东西!”云朵抱着女儿,笑斥一句。 “哪里没下雨!哭了这一会,眼睫毛都还湿着呢。”黄悦菡哭笑不得的摇头,幸好她身边还有罗妈妈和万妈妈俩老人儿,再买两个有经验的乳娘。否则她自己都还孩子心性,怎么照顾一双儿女!? 云朵笑着戳了戳女儿皱巴巴的小红脸儿,“丑丑的,像你爹一样!” 小七抿了抿小嘴,又哭了起来。 云英和黄悦菡对视一眼,同时摇头。云英把小七接过去抱着轻哄,“刚出生的小娃儿都这样,过些日子张开了,就好了。” 云朵精神高度紧张了一早上,喂了两个小奶娃儿,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龙凤胎的消息也很快传开了,上门恭贺的人络绎不绝,都道云朵好福气,一胎儿女双全,早产也母子平安,没有吃大苦头。 罗妈妈和万妈妈几个在产房亲眼看着云朵咬着帕子不叫出声,忍着眼泪撑了几个时辰,辛苦生下儿女的,都笑着不说话。少奶奶吃的苦头比别人多多了!只是她们都不知道而已! 对于龙凤胎简单粗暴的名字,都恭维着说好。 在县城里唯一不好的,上门的人太多,每天都还得接待她们,不过好在有云英和黄悦菡。 云朵只管每天进补,睡觉,奶孩子,想聂子川。噩梦她一直没有忘,倒是忘了罗妈妈说他来信,过两天就回来的事儿。 聂子川很快收到了罗平的飞鸽传书,看着短短几句,心神俱颤。 “主子?” “主子!?” 聂子川回神,紧紧把消息握在掌心里,“两天之内,立马解决掉他们!”这一趟出行本就不应该,他已经在外耽误太久了!久到小丫头一个人过年,一个人生了孩子。 罗丘悄声上前,“少爷,你的伤势……” “无事!”聂子川抬眼看着远处的山头,清俊的脸庞冷肃凌厉,闪着寒光的眸子,戾气骤起。 罗丘忙退了两步,又看了一眼,回去收拾行囊。 聂子川一身霜雪的赶回南平县,已经是半个月后。愣愣的站在屋外,听着屋里两个小娃儿此起彼伏的哭声,和哄拍声。仿佛走错了门,进入到了一个完全无措的世界般。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黄鹂出来端热水,看到院子里的聂子川,惊呼出声,欢喜放下水盆,跑进屋里报信儿。 夫妻二人分别两月多后的见面很是混乱,两个小娃儿都哭的哄不住,饿的。偏偏云朵吃了不少下奶的秘方啥啥的,奶水怎么也不够两个小娃儿吃。 一顿人仰马翻的忙乱后,聂子川一手抱着一个小娃儿,心里被塞满了奇异的感觉。 折腾到半夜,俩娃儿终于吃饱睡了。 云朵扑在他怀里,死死的搂着他的腰,委屈的眼泪怎么也流不完。 聂子川看她比走时瘦了一大圈,心疼的透不过气,紧紧攥着她的小身子,紧紧抱在怀里,吻她涌出的泪水。他的小丫头,坚强让他整个心神都痛了! 云朵哭够了,手脚并用的扒在他怀里。 聂子川长臂托着她的小屁股,按着她的头,长舌深深的吞吻。 手摸到她光滑细嫩的脊背,聂子川喘息着松开她,怒了脸,“你洗澡了?” 被他深吻的迷醉的云朵,听到他满含怒气的问,睁着氤氲的大眼的点头,“嗯…没有。太不舒服了,我就用热水擦了擦。” “你还没有出月子,怎么能碰水!?罗妈妈和万妈妈她们难道不懂!?”聂子川抱着她小小的身子,心都要疼碎了。他知道她不会有个好婆婆,没有个体贴的娘,特意找了罗妈妈和万妈妈来。怎么会连坐月子都乱来!? “没事的啊!真要是不擦干净,才不舒服呢!我一点事没有,天天都在进补呢!”云朵看他真的怒了,两眼中的心疼让她也跟着充满了愧疚心疼。 “真的没有事,大夫也说我没事!”云朵笑着两手环住他的脖子,唇瓣贴上他微肿的嘴。 若不是看她面色还算红润,聂子川真想打她一顿。狠狠的再次吻上她,在她小屁股上连着拍了几下。 云朵忍不住轻吟出声,伸出小舌主动缠绕他的。 聂子川双眸幽暗,翻身把她压在身下,颀长的身子瞬间覆上她娇小的身子。 覆上她娇小的身子。 云朵被他吞噬般的深吻,吻的喘不上气,却舍不得放开,手脚紧紧的缠着他。 久久,聂子川松开来,摩挲着她嫣红的小脸,看她手脚并用的缠着他,又心疼又有些哭笑不得,“小傻瓜!”低头含住她粉白玲珑的耳垂,“好好调养两个月……” 云朵的小脸轰的一下红了个头,“没…我没有!”她只是太想他,才想抱他,根本不是那个意思!她还在坐月子,是他一回来就想歪! “还说你正经!?还说你不是道貌岸然!?”抓着他,在他光洁的胸膛上,连咬了几口。 早上醒来,两个娃儿都哭成了泪人儿。 云朵满脸涨红的抱着女儿小七哄,可她两边都没有一点奶水喂。 看她眼刀子射过来,聂子川脸不红气不喘的吩咐乳娘抱下去喂。 “小七不喝乳娘的奶水!”云朵羞怒的磨牙。 “用碗盛着,我喂她。”聂子川嘴角微微扬着。 半碗奶水端过来,聂子川抱过软乎乎的女儿,拿着煮过的小木勺舀了奶水喂。 小七哭的更凶了。好像在抗议这个一回来就抢光了她食儿的爹。 聂子川摆弄了半天不好,脸色越来越不好,眼里闪过尴尬。 还是云朵抱着哄了好一会,喂她吃了点。 看着女儿委委屈屈的还没吃饱,儿子也一脸不高兴,云朵趁人不在,抓着孩子爹的胳膊狠狠咬了一口。 聂子川满目飞扬的笑意,按着她的头,凶狠的亲了她一口。 发现不是对手的孩子娘,磨着牙屈服了。 底下的罗妈妈一众人别提多欢喜了,说满月酒要办两天,因为小六是初六生的,小七是初七生的,不是一天。 庞仁黄悦菡,云英李航得到消息都忙忙赶了过来。 “两天咋够,要大摆三天流水席!”庞仁嚷嚷着。 云朵全都不管,交给当家的聂子川。 一双儿女自然不会厚此薄彼,聂子川说摆两天,让罗丘立马安排。 家里的众人顿时忙碌起来。 聂子川平安回来,没有受伤,云朵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每天让补什么就补什么,让吃吃,让睡睡。 但龙凤胎都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爹,因为几乎每天早上都被塞进乳娘怀里喂奶。 爹就是爹,没几天就把不吃乳娘奶水的小丫头给治住了,一个身上味道和云朵差不多的乳娘,成了小七小姐的乳娘。 俩小娃儿也越长越开,越发白嫩漂亮。云朵用母乳给俩娃儿涂了眼睫毛,本就又长又密的睫毛更浓密卷翘,像小扇子一样。 庞仁天天喊着要给俩娃儿做干爹。唐二也来凑热闹,“聂子川,要么我给俩娃儿做干爹,要么小七给我做儿媳妇!”叫了刚四岁的儿子,“唐裕臣!快去看你媳妇儿!大红襁褓的那个就是!” “唐二你滚远点!有你这么没脸没皮的吗!?”庞仁嚷骂。 “你儿子已经认了云朵做干娘,你再给俩娃儿做干爹,多没意思!”唐二白他一眼,让儿子去看龙凤胎。 四岁的唐裕臣小脸通红,别扭的不上前去。他知道媳妇儿是啥意思,他娘就是他爹的媳妇儿,要睡一块的。他才不要跟一个刚生出来的小娃儿一块睡! 聂子川抱着女儿,目光不善的看着唐二,“你可以生一个女儿抱过来我们家!” 做童养媳! 唐二被噎了下,“算你狠!”他媳妇儿刚又怀上一个,他正想着要生个闺女的。 都在凑热闹,韩四也笑着道,“要认干爹干娘,算我一份儿!” “你们都凑啥热闹!见不得爷好,非得过来跟爷抢!?”庞仁愤愤的嚷嚷。 几个人都在屋里说笑,宋宜萱看聂子川抱孩子的样子,韩四竟然一脸高兴,心里冷哼,笑道,“你们都想做干爹干娘,我可不想。” 气氛凝滞了下。 韩四脸色顿时难看,目光警告的看过去。 宋宜萱似是没看到般,呵呵笑,“我想给俩娃儿做亲娘!把这俩可人的小东西抢回家呢!” 唐二奶奶哈哈哈笑起来,“别说你,这一圈子抢着做干爹干娘的,都想抢!这是看抢不走,才抢着认干爹干娘!” “韩四公子人家早就恨不得给俩娃儿做亲爹了!”宋宜萱捂着嘴笑的花枝乱颤。 韩四心里怒火高涨,看着屋子里众人,只能忍着,挤出个笑。 唐二看着好友忍怒的样子,看了眼宋宜萱眉头微皱,打趣韩四,“你们多加把劲儿,往前超!生个三胞胎!” 唐二奶奶啐了他一句。 第378节 宋宜萱也脸红似的低了低头,心里却怒恨的身子轻抖。他的心里装着‘举业’,她一个人就算想生,也生不出来! 一片哄笑中,聂子川目光锐利的从韩四身上扫到宋宜萱身上。 宋宜萱抬头正对上他锐利冰寒的目光,心中一瘆。 聂子川已经淡淡的收回视线,嘴角噙着笑落在怀里的女儿身上,跟庞仁道,“做干爹还是做舅舅,你自己选。” “老子要做干爹!”庞仁兴奋的喊道。不过想到舅舅,他想到了云光孝,不高兴的皱眉,想了想改变了注意,“算了算了!干爹给别人做吧!爷就做小六小七的舅舅了!” 唐二一看他放弃,忙道,“那正好!干爹我来当!” 来当!” 庞仁狠狠翻他一眼,“干爹一听就是不亲的,舅舅才是亲的!” 唐二不服的和他斗起了嘴。 事实上,聂子川没打算俩小娃儿认任何人做干爹干娘。他们有亲爹,亲娘! 黄悦菡也觉得挺好,使唤庞仁,“孩子他舅舅!赶紧去帮着张罗满月酒!” 这跑腿儿的,庞仁义不容辞。 唐二也喊着要帮忙,说要结娃娃亲。 韩四带着满腔怒火回到家里,一把抓着宋宜萱耸到临窗大炕,“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 宋宜萱胳膊碰在炕桌上,疼的吸了口气,扭头看他发怒的俊脸,冷笑,“怎么?我不过说几句玩笑话,你是在怕什么?” “你们宋家诗书礼仪世家就教出你这样的女儿!?你不是贤惠大度,温婉贤良的吗!?好好的日子不过,你想搞什么幺蛾子!?”韩四真是满心的悔意,他当初怎么会答应这门亲事,娶宋家的女儿过门的!? “韩淞元!我给你纳妾了,是你自己不要!现在又来说我心胸狭窄!?”宋宜萱早怒恨积聚。 韩四冷哼,“你心胸狭窄?我看你是心思龌龊,没事找事!” “我心思龌龊!?”宋宜萱惊诧凄绝的哈哈冷笑,“你自己做下龌龊的事,却说我心思龌龊!?你有脸做,你有脸承认吗!?” “承认又如何!?”韩四怒不可遏。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没有可能,从他遇见云朵,她就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和他不会有任何可能!他们各自都有家室,她如今也有了子女,他只希望她幸福!只想远远的看着她幸福! 宋宜萱全身颤抖,死死的握着拳头,压抑着,脸色白的没有血色。承认了!他怎么敢承认!?他怎么敢……这样苟且的事情,他竟然承认了!还承认理直气壮,毫不畏惧,他凭什么!?把她宋宜萱当什么了!?把他们宋家当什么!? 看她的样子,韩四鄙视冷嘲的笑,“你不就是想知道,我承认了又怎样!?早已经过去的事,你这个贤惠大度的宋家小姐,就做好你的韩四少奶奶!不要无事生非,搞什么幺蛾子!你想找事,直接冲着我来!” 宋宜萱白着脸,直直的盯着他,说不出话来。 韩四见她不再说,甩了袖子,阴着脸,大步走出去。 怎么可以这么无耻!?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宋宜萱眼泪决堤。这样的局面,她到底要怎么办? 韩四心烦气躁,出来被冷风一吹,理智回位,顿时有些后悔。若她云英未嫁,他承认心悦她没什么,可现在她聂子川的妻子,是他儿女的娘亲。他竟然承认,宋宜萱若是一个发疯…… 一路阴着脸到了私房菜,韩四叫了一桌酒菜,一个人默默的灌着酒。 唐二也察觉宋宜萱今儿个太不对劲儿,回到家歇了会,让人找韩四到府上喝酒,听说他一个人出门了,到私房菜一找,就见他一个人在喝闷酒。 “吵起来了?”唐二坐下,拿了个杯子,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韩四凄冷的哼了声,没有说话。 唐二知道他想说会说,也不催问,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下,陪着他喝。 结果韩四没醉,唐二陪的喝醉了。 送唐二回了家,唐二还不忘拍拍他,“满月酒后,他们就要回村里了!” 韩四嗯了一声,从唐家出来,不想回家,又到酒楼要了酒菜,继续喝。 有人看到,就猜测,是不是韩四媳妇儿不能生,看到云朵聂子川的龙凤胎,心里难受,出来借酒浇愁。 万淼把消息禀给聂子川。 聂子川只冷冷回了两个字,“或许。” 万淼挠挠头,有些不明白。 罗平踢了他一脚。 龙凤胎的热潮后,很快就流传了另一个消息,韩四少奶奶有不孕之症,不能生。然后列举了她跟云朵打听治病大夫,又张罗给韩四纳妾等等举证证明。 万妈妈买菜回来,当成笑话说给云朵听,“竟然还扯着少奶奶,奴婢去买菜,还有人拉着奴婢问,韩四少奶奶是不是跟你打听了治不孕的大夫!” 云朵惊讶,不过想想,她心里也疑惑起来,“她是跟我打听过,说她有个亲戚也是不孕,问聂子川吃什么药,看的什么大夫。”而且之前她怀着身孕俩人见面,宋宜萱的眼神和话,都让她听着不太舒服,好像她怀孕得罪了她一样。 这事罗妈妈和万妈妈还真都不知道,小青山满月酒,都忙的不行,云朵身边是百灵和黄鹂服侍的。 听真有这回事儿,俩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讶异。 万妈妈了然道,“那这事儿可能还真有谱儿呢!” 云朵有些唏嘘道,“韩府家大业大,也不缺钱,真有了这种病,也不缺银子治,怎么不治呢!?”聂子川都治好了,看宋宜萱除了瘦点,也不像得病很严重的样子啊! “可能是没找到好大夫,比较难治!”罗妈妈呵呵笑。 云朵点点头,等聂子川回来,跟他说了,“要是韩四和宋宜萱他们找你,你就帮他们看看是谁的毛病,也给他们找个方子吃吃吧!”黄悦菡就是吃聂子川的偏方调养好,生下小螃蟹的。 聂子川笑着把她搂进怀里,“好!他们要是来求医,我就给他们开个方子!”吩咐罗妈妈把饭菜端进屋来。 “吃那么早的 吃那么早的饭吗?我还不很饿呢!”云朵看了眼还明亮的窗子。 “早点吃了饭早点睡,后面两三天都忙的歇不好。”聂子川哄着,喂她吃饭。 “恩…” 满月酒还没到日子,白石村的众人从得到消息,都高兴了大半月了,小衣裳,包被早早就准备好了。至于米和红糖那些,她们都没准备。众家兑钱,打了两套金项圈和金手镯。一家一个人,天不亮,浩浩荡荡的就往县城赶。 杨氏在村里着实又得意了一把,虽然不是俩小子,但好歹有一个小子,龙凤胎也难得,这就是吉兆!还特意到张家门外显摆。 小钱氏虽然也生了,但只生了个闺女。张承业和钱氏都气坏了。 姜丽锦捏着给云彩办嫁妆的话头,从杨氏手里挤出了三十两银子,她自己的私房银子又添上点,打个两个金锁,自己编了络子把金锁穿起来。置办了些补药红枣等物,一家人也早早的赶到了县里。 聂子川这次益州救援,不知道又会受到怎样的褒奖。又是一举得了龙凤胎,满月酒办的很是热闹。 聂三郎和王荷花也备了礼来。 见郭家的人竟然也来了,安排宴席的万森皱了皱眉,不让他们往院子里凑,更不准往云朵和聂子川跟前凑。 郭家兄弟不敢闹事,就是想借着这机会修复一下表面关系,吃完宴席见有小厮眼神不善的盯着他们,也凑不上就走了。 满月酒后,家里的库房堆了一堆的各式礼物,还都是双份儿的。 看的杨氏简直眼热坏了,“你们收那老些项圈镯子啥的,戴也戴不过来,我们小郎可怜见的,都没得戴!” 云朵懒的理她,听见女儿哼哼着要哭,直接抱着孩子回了屋喂奶。 杨氏在县城磨蹭了两天,直到罗妈妈拿出一张单子,说是云彩要置办的嫁妆,这才把宴席剩下的酒和菜啥的带了些回了家。 聂子川也得回村里了,天转暖了,青峰山上的工程也该继续了。 把县城这边收拾好,一家人就回了村里。 村里众人都涌过来迎接,纷纷夸云朵有福气,聂子川有福气,这一下儿女双全,万事大吉啊! 满月酒摆在县里,村里的人去的有限,很多都没吃到酒席。云朵让给众人回了点心攒盒。 清园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照顾两个小娃儿,还要应酬来人,云朵却是有些精神不济。 不是有事的,吉祥如意就直接把人打发了。聂子川在山上忙,只要说云朵睡着,家里没人接待。 柳氏来了两次都被打发了,知道让云朵教聂娇没有希望了。之前她就说抽不出空,如今一下子生了两个娃儿,更说没有空了。想到别人都能生儿子,她只有俩闺女,到现在没有动静,就心里憋闷郁结。 趁着回娘家,她也找人看了大夫,说她身子很好,再生养没问题,可看着别人都生了儿子,她守着俩闺女,心情就好不起来。 王荷花已经在家里哭了好几场,她嫁过来几年,三度怀孕,三度小产,到现在连个丫头片子都没有。而聂梅这个克人的扫把星又回来了。冬天那么冷,坐牢的人死了三个,这个该死的贱人却没有死在牢里,竟然还又回来了! 聂梅不回娘家,也没地方去了。她顶着那样不堪的名声,大儿子七月半,小儿子被她自己压死,克死了两边嫂子的娃儿。被休了竟然还串通方二郎谋害云朵,坐过牢,得罪云朵和聂子川的人,就是倒贴,也没人敢收留她。 村里大半的人都抗议她留在白石村,说她不祥,留在村里会克着白石村众人,给村子里招来晦气,让众人倒霉。 有人都找到了聂里正,让他出面,把聂梅赶出村子,不让她住在白石村。 聂梅从回来就不敢出门,张氏天天关着大门,在家里抹眼泪。 聂二贵也是主张要把聂梅赶出去,他还住在聂家大院里,还想着要再娶一房媳妇儿,跟聂梅住一个屋檐下,谁还愿意嫁给他!? 闹了一场又一场。 聂梅抵死不走,张氏也护着闺女。 王荷花想再搬出去住,让聂三郎拿着银子去买地,“总之这个家里,是不能待了!” 聂三郎不忍心忤逆张氏,把聂梅赶走,实在没办法,就拿了银子买宅基地,准备盖两间屋子搬出去住。 结果白石村周围的宅基地全部都被人买了,要买只能跑到小清河那把去买。 杨土根可是淹死在小清河的,还闹了那么一场,没人敢到小清河那边去住,聂三郎更不敢。 王荷花让他去找聂子川,去求聂子川,“周围那么多宅基地,咋可能会都被人买了,又打听不到买的人是谁!?”聂二郎买宅基地时就是这个情况,当时就是聂子川和云朵买走的。 聂三郎不敢再去找聂子川了,上次因为开铺子的事被训了一顿,大哥已经说再不管他的事了。 王荷花自己要去找,聂三郎忙拦住她,“大哥上次就警告了,你…你别去!” “不去又能咋办!?难道非得等到被克死了,才行动!?”王荷花恨得不行,一怒之下回了娘家。她嫁过来几年就没过过舒心日子,现在落得不能生养,要被克死的局面,她真是后悔死了!凭啥要让她在家里伺候他们一家子吃喝,养着他们一个一个的废物!? 聂三郎也想不 三郎也想不出办法,心里痛苦的不行。有心想舍着脸再找找聂子川。 聂子川却忙的不可开交。 花石沟的众人必须得要搬迁了,他们想搬来白石村。而白石村的人激烈拒绝,不让搬。 从杨氏的态度,云光孝的透露中,花石沟众人得知,聂子川其实偏向他们的,底气足了,气势也足了,差点和白石村的人打起来。 张充一直从中作梗,聂氏在后面挑拨。 聂子川不为所动,每日忙于寺庙的督建各项事务。 眼看马上春试,张充自己撑不住了,主动找聂子川谈条件,“我可以把田地交出来,但你要能保证春试我们父子二人都过关!” “好!”聂子川就等着他。 第379节 张充看他答应的痛快,不怎么相信他,要他立字据,“白纸黑字,待到我们父子过关,我自会再还给你。” “那你可以再等着。”聂子川挑眉。 张充恼恨万分,他本以为那么多银子,他不可能会一点不贪,曹泰是长兴侯府的公子哥,有的是权势关系,想要弄死聂子川轻而易举,没想到巡抚都拿不下他。 李航在任三年,他要是连任,也轻而易举,现在聂子川摆明了拦住他的路,他不能因为这口气,就生生把前途断在这里不前进了。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张充就等着下场,重新赢得秀才功名,咬咬牙,和聂子川击掌为誓。 聂子川速度很快,张充下场之前,张家在花石沟一带的田产全部拿下。 春试开始时,白石村正在召开全村大会。聂里正跟村人讲了让花石沟搬过来的种种好处。 还是有人不同意,“他们要搬过来,不准分作坊里的红利!凭啥咱们村的作坊,要把红利白白分给他们啊!?” “就是!花石沟的人就算搬过来,也不准分红利!那些偷奸耍滑,心术不正的也不准搬过来!” 最后投票表决,少数服从多数,结果是同意花石沟的人搬过来,不少人极为不高兴。 不过聂子川很快安抚了他们,“花石沟的人不会全部都搬迁到白石村来,有一部分会搬到小顾寨村。搬迁来的人三年之内不得分作坊红利。至于哪些人搬过来,我已经和三个村的里正都商议过,抽签决定。” 这样还差不多!众人又都高兴起来,七嘴八舌的说花石沟哪些哪些人不好,不准搬到白石村来。而张家充当其冲,云家紧随其后。张家不单是张充家,还有张氏娘家。云家虽然是云朵的娘家,但杨氏和云铁锤是啥人,他们可都清楚着,谁搬来都行,这三家不行! 三个村的里正都集聚在花石沟,给花石沟的村人开了会,一个大纸箱,里面装着白石村和小顾寨村的纸条。每家派一个人抽签,抽着哪个村,就搬迁到哪个村去。 杨氏最先上去抽的,手放进箱子里翻了好一会,才斟酌的选了一个。她不识字,可看着纸条上的四个字,怎么和白石村都不是一个数,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不算!不算!这个不算!我就试试的,重新抽!” “云太太,抽签就说提醒诸位了,各凭手气,若是抽到不满意,想要反悔的,白石村和小顾寨村都不欢迎!”聂子川冷冷的看她一眼,直接道,“下一个!” 丝毫不给面子的对待,让杨氏心里蹭蹭冒火。 姜丽锦过来把她拉走,小声道,“只有小顾寨村有地方,把柿子园移栽过去。” 想到柿子园,又想到年前卖的四百多两银子,杨氏一脸猪肝色的顺着台阶下了。但心里依旧愤怒恼火的不行。 云铁柱家却是抽到了白石村,心里暗喜不已。 抽到去小顾寨村的人都垂头丧气不高兴,看着那些脸上洋溢着笑的人家羡慕又忍不住嫉妒。 白石村过来看热闹的人也挺满意的,云家没有抽到他们村,就不会到白石村去祸害人了。 接下来就是张氏娘家,和张充家了。 张充一家却不准备在村里住了,白石村是聂子川的地盘,连范家都得靠后。田产都卖了,想再买回来也不可能。所以他们一家准备搬到青阳镇去了。 好消息! 白石村人听说都面色带笑,盯着抽签的众人。 张承业收起很好,就直接伸手抓了一张,就正合心意,是白石村。 顿时,羡慕的,嫉妒的,不善的,以及幸灾乐祸的目光就落在了张承业和钱氏他们一家身上。 有人阴阳怪气的跟钱氏说话,“聂家大院那么多屋子,就几个人也住不完,你们都是亲戚,正好可以住过去了!” 钱氏才不想,那聂家大院看着气派,被尸体堵过大门口,还有个晦气又克人的聂梅,他们才不想住过去! 抽完签,两边的人到聂里正或者顾里正那边登记好,就开始准备搬迁工作了。 范老爷十分慷慨的把青峰山东边的一片田划了出来,低价出售,让花石沟来的人在那打基盖房。赢得一片叫好感念声。 众人买了宅基地,领了搬迁赔偿的银子,就开始热火朝天的忙着盖新房了。 春试过后,云朵问聂子川,“你真保证了张充和张明学都能考中秀才啊?” “你猜他们俩谁能考中?”聂子川笑的一脸好意。 “额……”云朵眨了眨眼,“我猜他们俩都考不中!” 聂子川笑出声,抱 笑出声,抱着她亲了又亲。 消息传到村里,张明学考中了秀才功名,而张充,再次落榜了。 众人恭贺也不是,不闻不问也不对。都猜测着张充之前的秀才功名是凭本事考中的,还是花银子考中的。怎么换了县令,换了学政之后,张充考了两次,都没有考中!? 还有人议论,是张充得罪了聂子川,李航又和聂子川是连襟,所以张充才考不中的。但立马有人反驳,张明学还跟云彩退亲了,他都考中了。聂子川没道理去针对他,插手科举考试。他年前才被巡抚查过,这种敏感的事,怎么会插手! 张充简直要气炸了,他和儿子一块下场就已经够让他尴尬难堪的,没想到聂子川不守信用,竟然又捣鬼,把他的功名给弄掉了! 张明学小小年纪,成了秀才,村里的人一边夸赞陈若兰有眼光,转头就骂她抢人家的未婚夫。要不然张明学娶的就是云彩,如今当了秀才娘子的也是云彩了。 但这样的荣耀,张明学却高兴不起来。这是他爹跟聂子川谈过之后,他们家所有田产都卖了,他才得了这个功名。和他一块下场的他爹,却又落榜了。 张家高兴也不是,气恼也不是。 云朵听到,捂着嘴偷笑,抱着儿子小六亲了两口,“你爹就是个坏蛋!蔫坏蔫坏的!”这下张充不气死也要气个半死了,张明学也高兴不起来。 “说谁是坏蛋?”聂子川突然进屋来。 罗妈妈和百灵几个吓了一跳,顿时都抿嘴笑起来。 云朵把儿子递给他抱着,从乳娘手里接了女儿小七抱着,问他,“你去恭贺没?”他从山上回来,要路过花石沟,肯定跑去恭贺了。 “没有。”聂子川抱着儿子坐她旁边,“不过我在路上张充,道了声贺。” “他们肯定要骂你了!”云朵嗔他一眼。 聂子川抿着嘴看着她笑,“让他们凭借真本事,不过是张充这一两年都没好好念书,自己没考中而已。” 反正他是不承认是他的原因。 张充前年还还想参加乡试,不可能会不好好念书的。云朵看他一副坏事与他没关系的样子,没有理会他,哄女儿睡觉。 “现在睡什么?不是下午睡了一下午!?”聂子川看小家伙打着哈欠要睡,忍不住皱眉。天刚傍晚就睡,睡到半夜都要起来折腾一次,再睡天不亮就醒。 “小娃儿一天都要睡七八个时辰的。”云朵让他把儿子也哄睡了。 可这样她就睡不好了,天天起来眼圈都是黑的。聂子川微皱着眉,目光落在她比之前鼓了一圈的胸前,眸光闪了下,“孩子以后就交给乳娘喂吧!你本来就没吃胖多少,自己喂奶休息不好,人也折腾瘦了。” 云朵看他蹙着眉,心里狐疑着,小脸渐渐的红起来,恶狠狠的瞪他,“我自己喂的才跟我亲!” 想她连着几天都不让他碰,几乎天天防着他,聂子川没有再试图说服她。把两个娃儿哄睡着,也吃晚饭了。 饭后聂子川看她要了热水洗澡,坐在外面拿了本杂书等着。 云朵一出来就被他抱到了床上,“唔…不行!夜里小六小七要没吃的了……” 聂子川黑着脸抬头,看她两手挡在胸前,俊脸更黑,抓着她的手,直接压过头顶,低头吻上她的小嘴。 混蛋!云朵挣扎着踢他,不让他得逞。 聂子川被她蹭踢的全身着火,咬她一口,“我不抢他们的……” 他是守信了,没抢。早上俩娃儿依旧是乳娘喂的。 若不是顾大郎来报喜,说杨春草生了个大胖小子,她还起不来。 ☆、第231章:儿子 打着哈欠,云朵爬起来,看看日头,忍不住红着脸暗暗磨了磨牙。那是个什么姿势!?来一次不行,还要来两次。 顾大郎在厅堂里坐着,一脸的高兴,对于云朵才起床,和两个黑眼圈,他自动认为云朵照顾两个娃儿,太辛苦了。 云朵问了杨春草和小娃儿的情况,听说很好,让罗妈妈把准备的补药和补品给顾大郎拿上,“我安排一下,过两天抽了空再去看她,东西你先拿回去给她补着!” 顾大郎也没客气,笑着接了,“你要照顾俩娃儿,忙的很,只要满月酒能去就行了!” 凭两家的关系,云朵当然要去的。 杨石头一家也着实松了口气。他们家的情况虽然也一年年好起来,但顾家发迹的快,杨春草还是嫁过去做长媳的,虽然也学会识几个字了,毕竟还是乡下丫头出身。如今生了儿子,总算有傍身的了,在顾家也算是站稳脚了。 交好的几家纷纷上门道贺,要说村里这么多人家,谁家最会挑女婿,那当属杨石头家了。云家那是云朵姐妹命好,不是杨氏云铁锤挑的。 顾大郎结结实实是杨石头夫妻找的,给闺女争取的好归宿。 如今顾家也有长工,有仆人,杨春草算是嫁对了人,掉进了福窝里了。 说起杨春草如今的幸福,不免就让人想起当初看不上顾大郎的聂梅。一心要嫁给家境好的方二郎,结果落得现在的下场,哭都没地方哭! 张氏早就后悔了,早知道她肯定把闺女嫁到顾家,说啥都不会让她嫁去方家受苦受难啊! “有些人就是没那个福气,这怎么轮也轮不到!” “是福不是祸,是祸逃也逃不过!” 几个婆子媳妇子站在巷子口做针线说闲话。 甘氏拎着菜篮子,默不作声的走回家。现在再悔恨又能咋样?一切都晚了! 聂梅虽然天天不出门,还是听到了外面的消息。她不悔恨,她只恨。要不是云朵和聂子川偏帮顾家,顾大郎家也过不好,杨春草也不会成了少奶奶!是云朵和聂子川去帮了顾家,都不帮方家,不帮她! 她也有儿子的,想到儿子,聂梅觉得她现在必须得把儿子要回来了。她现在这样,方二郎又被流放,方家是回不去了。 外面的人都在骂她,看见她就避着,说她不祥,克人,想再嫁也没可能了。 娘家也不会让她住一辈子的,她哥不会撵她,但王荷花看见她就恨恨的阴着眼,肯定不会让她一直住在娘家的。她把儿子要回来,她就有仰仗了!以后也有养老的了。 张氏听了她的想法,哭了一场,却也是支持她把祥子要回来。 守门的吉祥如意一看俩人过来,顿时都警惕起来。这聂梅可是害过他们少奶奶,还是个刚从牢里出来,不祥的人。少爷和少奶奶好不容易才有了小少爷和小小姐。 张氏拄着拐杖,瘸着脚上前说明了来意,要找聂子川。 吉祥守着门,让如意进去通禀。 聂子川正好今儿个没有出门,听聂梅要把祥子买走,挑了挑眉。 云朵却有些不悦,“她那情况,把祥子要走也是害他!” 但祥子是聂梅生的,之前签卖身契的时候聂子川也也说过,他们想要再买回去,随时都可以。 之前云朵觉得祥子可怜,又和聂子川小时候遭遇差不多,心生怜悯。如今她自己做了娘,再看祥子,就觉得他不单是可怜,真要再被聂梅买回去,就是可悲! 聂子川放下笔,吩咐如意,“我还是那句话,祥子他们随时可以买回去。”又让罗妈妈把清单念给如意听一遍。 不算祥子在清园的吃住,买他也只花了二两银子,这些都不算啥。但给祥子改命,改生辰八字,做法事,却是花了不少银子的。 如意一脸鄙夷的出来,睨视着张氏和聂梅,“我们少爷还是那句话,卖的时候就说好了,祥子你们随时都可以赎回去,只要带够了银子就行。” “我们带了银子了!”张氏拿出手里攥着的二两碎银子。 第380节 如意嗤笑一声,“这两年就算我们白养着祥子了,可他一个七月半生的,给他改命,改生辰八字花的六十多两银子得付给我们吧!?” 俩人一听,都有些傻眼了。 聂梅心里恨的不行,“我们就是二两卖的,你们自己要给他改命,花了银子咋能找我们要!?” “我们二两银子买回来的是个七月半的鬼娃!当初你们要死要活,逼着我们少爷少奶奶收下祥子,不就是想让我们清园出银子给他改命吗!?如今他已经变成了好命的人,二两银子又怎么会卖!?如果这样,那不如我们自己卖给人牙子,还能回本几两银子!”吉祥暗暗白了她一眼。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她逼着不是亲哥的大哥给她七月半生的鬼娃,是居心叵测,想要害人的! 两人脸色都很不好看。 吉祥一看张氏凄苦要哭的样子,立马沉了脸,“我们这里是员外郎府,你们可别在我们大门外哭哭啼啼给我们找晦气!” 张氏红着眼,憋着眼泪。现在让她那六两银子她还能拿得出来,可要让她拿六十两银子,她根本拿不出来。整个家如今也都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 聂梅恨的浑身发抖,差点咬碎一口牙。 万淼从门内出来,“我们少爷说了,只 ,“我们少爷说了,只要祥子肯跟你们走,二两银子你们领走也可以。” 张氏眼神一亮,有些激动的拉聂梅,“梅儿!我们……” 聂梅脸色却更加难看了,她之前去看儿子,儿子就不亲近她,现在都一年多没有见了,她的留住,更加不认识她这个娘了!又怎么会跟她走!? 张氏也想到了,一脸的难色,“我们先试试吧?” 聂梅目光阴恨的看了眼大门里,转身和张氏去后山坡。 年前家里的绵羊又生了一窝,祥子正在后山坡和小绵羊玩。汪继家的不让他到清园去,倒是不限制他去村里,但村里的小娃儿们都不跟他玩。他本就生的敏感些,那些小娃儿对他的态度,他知道,渐渐地也就不再去村里玩了。 山坡上的牛羊倒是对他挺亲切,所以祥子喜欢在山坡上放羊。 春日渐暖,山坡上长出了一层嫩绿的牧草,一群绵羊或卧或站,正悠闲的啃着草。 绿绿的芳草地,黑白花的奶牛,乳白色的绵羊,都一派悠闲,连山坡上的人都闲适安逸的状态。 聂梅心里恨怒不已,却也只能咬牙忍着。 汪老爹开了门,听了万淼说的,高声叫了祥子下来。 祥子已经不认识聂梅,不记得她是谁。 “留住…留住!我是你娘啊!”聂梅忍不住泪如泉涌。 祥子小脸微变,吓的往后退了两步。 汪老爹介绍,“祥子!这个是你娘!” 祥子今年就五岁了,也懂了不少事,对于别人都有娘,而他没有娘,村里的小娃儿都跟他说过。说他爹坏,他娘也坏,被县老爷抓去坐牢了。 对于张氏,他有印象,村里的小娃儿说这个瘸腿的婆子是他外婆。一个很陌生的外婆!而聂梅这个娘,对他来说,就更加陌生了。 聂梅哭着上前,“留住!跟娘回家吧!你有亲娘的!这不是你家的!” 祥子对于‘留住’俩字的印象,都是陌生而惊惧的,摇着头就往后跑。 万淼皱眉,“祥子!” 听他叫,祥子扭头看了眼他身上的细棉布蓝袍,这是清园里有地位有脸面的人才穿得的衣裳,又停下来,害怕的看着。 汪老爹给他使眼色。 祥子抿着嘴,不愿意叫娘。虽然他也想有个娘,疼他对他好,可他不想有个别人都骂的娘。她做过大牢!是坏人! 从聂梅怀第二胎之后,来看祥子一只手都数的过来,如今更是一年多没有见过,小娃儿忘性大,早就忘了。又听了村里小娃儿们说七道八的,现在别说让他跟聂梅走,连娘他都不愿意叫了。 张氏哭的眼泪忍不住,“留…祥子!你跟我们回家把!我和你娘来接你回家的!” “少爷说了,你若是愿意,就跟她们走。不愿意,就继续留下来。”万淼在一旁淡声道。 “我不走!”祥子抓着汪老爹的衣裳,怯怯的看着张氏和聂梅。 俩人都不停的掉眼泪,却没能让祥子点头。 聂梅气恨的不行,想硬拉他,她刚一伸手,祥子就吓的转身跑回了屋。 “你们看见了,祥子不愿意跟你们走。你们要是非得买他回去,就拿了银子把人领走。”万淼说完,也不管俩人,跟汪老爹打了招呼,直接回了清园。 聂梅哭喊着叫留住,吓的祥子更不敢出来了。 正是花石沟搬迁盖房子的时候,不少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张氏的擦擦眼泪,拉聂梅回家,“小娃儿好哄,你多来看看他,给他拿些吃食,慢慢地,他就愿意跟你的回家了!” 聂梅也没有旁的办法,只好如此。开始时常拿着吃的来哄祥子。 祥子每次都不敢接,吓的躲开。 村里的人都忍不住鄙夷聂梅。七月半的鬼娃硬塞到清园来,害的云朵几年才怀上。现在花了银子给他改命了,她又想把儿子要走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对于祥子不认她这个娘,不少人都骂,该! 方家听说聂梅要把祥子赎回去,方婆子几个立马赶来了清园。 ------题外话------ 天气变的,感冒挡都挡不住。牛妈让俺马上回家┭┮﹏┭┮ 暂时更少点,俺回到家就努力补上来/(ㄒoㄒ)/~ ☆、第232章:插手 见是方家的人,吉祥和如意连通禀都没通禀。 方婆子不同意聂梅把祥子买走,“她一个又恶毒又作的娘,还做过大牢,把祥子买走是想利用祥子,叫祥子大了给她养老呢!有她这样的娘,祥子以后都抬不起头,要是跟着她过,以后祥子就毁了!” 吉祥冷嗤一声,祥子还有方二郎那样龌龊恶毒的爹呢! 见俩人都不通报,不以为意的样子,方老汉压着心里的火气,“两位小哥儿,烦劳你们给通报一声吧!祥子就算是七月半生的,也是我们方家的血脉。他跟着聂大人,我们全家都放心。但要是让聂梅把他领走,祥子以后就毁在她手上了!” 方大郎犹豫着,要不要给俩人塞钱。 吉祥和如意都睥睨的看着他们,“我们员外郎府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插手了?” 方婆子三人脸色都僵了起来,清园现在变了,不再是以前的清园了。聂子川如今是六品的员外郎了! “当初的卖身契上,是我们家二郎签字按手印的。她聂梅想把祥子买走,没有我们二郎同意,她也没有权利!”方婆子知道说这话,俩人肯定会说给聂子川和云朵听。 但他们反对聂梅买祥子这件事,也只能表达表达自己的意见。 方大郎想了想,还是给吉祥如意俩人塞了钱,他想去山上干活儿!青峰山的皇家寺庙工程,要招不少木匠,到时候还有朝廷派遣来的能手,就算给不了多少工钱,也能偷师学些不外传的手艺。 他从一开始就去应征了,但招收工匠的管事没要他。之前也去求过聂子川,可聂子川根本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吉祥见他伸手,就抿了嘴冷冷道,“若是方二郎没有谋害我们少奶奶,你们说个话还有可能。现在你们觉得,你们还有跟我们清园说话的资格!?” 方大郎伸出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从一开始我们大人就看透你们方家了,你们谋划什么,算计什么,一清二楚,所以才不赞同聂方两家结亲。你们以后就不要舍着脸皮到我们跟前做跳梁小丑了!”如意不耐烦的摆手,赶他们走。淼哥说了,少爷现在连收拾人的心思都没有了,更没有看这些作妖的心情了! 方婆子三人顿时全身发寒,啥全都一清二楚!?他们也没有干啥…… 看他们一脸猪肝色的离开,吉祥哼了一声,“没有拿棒子打他们就不错了,还有脸上门来!” “忘了提醒他们……”如意叹了口气,“跟咱们说不通,他们可以去找聂家啊!” “额……”吉祥咳了一声,“他们可能还会再来。或许不用咱们提醒,他们自己想得到。” 俩人站在大门口外面看了会,见方婆子三个还真的去了聂家,互相点了点头,一个守门,一个进去回禀。 聂家大院这边,张氏不会骂架,王荷花不在家,聂梅说不过方婆子,已经吵了起来。 村里的人两边都不看好,就看热闹。 云朵正给儿子换尿布,听着外间吉祥的回禀,暗自朝屋顶白了一眼,“我们家怎么样,还用不着他们多操心!” 小六蹬着藕节般的小腿,大眼噙着水光,正抗议娘亲的粗鲁。 云朵从没给小娃儿换过尿布,月子里都是乳娘和罗妈妈她们换的,出了月子,罗妈妈和乳娘也不让她插手换尿布,夜里有聂子川。不过总归是自己娃儿,不能连尿布都换不好,要换几次学学。 尿布换好,罗妈妈忙上前接手,把小六包进包被里捆住。 “会不会太紧了?”云朵每次见她们捆襁褓,就忍不住皱眉。 “不紧!捆着小娃儿的腿才能长的更直更长!不然容易罗圈腿!”罗妈妈经验老道,麻利的把包被收拾好,抱起来,“少奶奶抱了半天了,就歇会吧!奴婢哄小少爷睡!” “以后少喂点吧!”云朵坐下揉了揉胳膊,俩小娃儿生下的时候瘦,小六还有五斤,小七只有四斤多。可喂了两个多月,俩奶娃儿的体重直线上升,小胳膊小腿儿都吃的像藕节一样,白嫩嫩,胖乎乎。抱上小半天,胳膊就酸了。 罗妈妈笑起来,嗔了云朵一眼,“少奶奶说的什么话!小少爷小小姐是小娃儿,胖点也没啥!况且又不胖!哪能少喂点!” “把小七抱过来。”云朵叫乳娘。还是女儿轻些,抱着不那么沉手。 不时外面传来喧闹声,聂梅和方婆子几个吵到清园来了。 云朵抱着女儿脸色有些不好,“去告诉他们,谁想买走都可以,只要拿银子!” 百灵脆声应是,快步出来。 大门口,吉祥和如意正在赶她们。 百灵沉着脸出来,“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也敢在这吵吵!?要吵上衙门吵去!” 张氏哭的两眼发红,“百灵姑娘!当初他们要把祥子滃死,梅儿没办法,才把祥子送到清园来。现在我们想把祥子赎回去,他们又出来拦着。大郎都说过的话,允许我们把祥子买回去的!” “祥子是我们方家的子孙!我们情愿他留在这里,跟着聂大人!有聂梅这样的娘,祥子跟着她就完蛋了!凭啥让我们方家的子孙,给她一个被休了的女人养老送终!?她压死了我们方家一个孙子,早就被休了!”方婆子早积一肚子的怒恨没出发了。 “留住是我生的!他也是我儿子!”聂梅 他也是我儿子!”聂梅恨的两眼乌红,额头青筋直冒。 “都闭嘴!”百灵冷喝了一声,“祥子是我们清园买的下人,我们少爷少奶奶早发了话,谁想买走都可以!只要拿银子来!” 张氏一听急了,“大郎前几天还说,只要祥子愿意跟我们走,那个六十两不要,只要二两就行的吗!?” “那你们就得去问祥子了!”百灵说完,冷眼看向方婆子几个,“方二郎谋害我们少奶奶,你们还敢闹到清园来,当我们这是什么地儿!?你们不愿意别人买走祥子,自己拿钱把他赎回去就是了!废什么话!?” 六十多两银子,方家上哪弄那么多银子赎回他啊!总不能把地卖了,就为赎他一个七月半的鬼娃。虽然改了命,但总归不如正常的孙子。再说二儿子也不是没有儿子,家里还有个小的,可以传宗接代。即便就二两银子,赎祥子,也是多一张嘴吃饭。家里的可是很久没有接到啥像样的活儿了。 看他们的脸色,聂梅就知道,他们不愿意把祥子赎回去,恨得咬牙,“你们不愿意把留住赎回去,还不准我自己赎回自己的儿子!?” 百灵高声叫了吉祥和如意,“你们两个看好了,再有人到咱们清园门口闹事的,直接拿板子打出去!” “是!”俩人立马应声,吉祥转身就拿了两个板子,和如意一人一个。 第381节 看两人目光不善,百灵沉着脸,两眼冷冷的。方婆子怕真的挨打,连忙拉着方大郎爷俩离开。 张氏要上前给百灵道谢。 百灵扭头转身进去了。 张氏顿了下神色,又给吉祥如意道谢。 “来闹事找晦气的,你们也一样!”吉祥举了举手里的板子。 张氏一脸菜色的和聂梅回了家。 聂梅继续往后山坡送吃的,天天去,想把祥子哄住了,跟她回去。 但祥子实在怕她,每次她来,都躲开,要么跑到山坡另一边,或者跑去竹林帮忙去喂鸡。 虽然他一直住在后山坡,跟着汪继一家。但鸡蛋肉,糖和点心这些吃食,却是没有缺过的。有时候分吃食的时候,云朵会让人给他送些。汪继家的人虽然也会吃些,但他多数都能吃得上。对于一个鸡蛋,两块点心,几颗糖啥的,祥子还真不稀罕。 聂梅想给他做双鞋,却不知道他穿多大的。 “毕竟是母子,割不断的血脉亲缘,日久天长的,祥子八成要跟她走的。”云朵不太愿意看到祥子被聂梅领走。聂梅是真的心理有病,还病的不轻。让她教养祥子,他以后的人生已经可以预见了。 “他要真走,那也是自愿。”聂子川不在意道。 云朵微微噘了下嘴,总之她不太高兴。 聂子川停下笔,抬头看她,眼里漫起笑意,“过来给我磨墨!” 云朵不太情愿的过来,拿着墨条给他磨墨,不满的嘀咕,“早知道就不管,不信他们真的把儿子滃死。现在用得着就想来要走了,真是想得美!” 聂子川突然一把把她拽到怀里,吓的云朵惊呼一声,看他满含笑意的眼,瞪他,“你干嘛!?” “怎么像个小老太婆一样!?”聂子川笑,眼里带着一份戏谑。 “什么!?”云朵提高声音。 聂子川忙吻上她的小嘴,深深一吻后,把她圈在怀里,照旧拿着公文忙,“她们愿意怎么样,让她们作去。咱们不管!” 云朵才不想管聂家的事,只是觉得祥子太可怜了。 各家都在忙,也没人多关注聂梅赎回祥子的事了。 云朵天天就摆弄俩娃儿了,教云彩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断断续续的。 白石村的面貌也很快发生了变化,在村子周围,一下子多出了三十多户人家,都在建房。 到处都忙的热火朝天。 柳氏把她娘接了过来,按云朵说的,弄了个炉子,买了口锅,做起了大锅菜。每天天不亮就拉到花石沟那边的路口摆摊。 半个月眨眼过去,王荷花一直没有回来,聂三郎去叫了一次,没有叫回,听聂梅还要把祥子买回,王荷花更加愤恨,知道张氏手里有私房,也不管了。 王婆子私底下开始给王荷花物色下家,她觉得聂家那边不行了,虽然有个大院,聂三郎一年也能挣十几两银子,但家里多了张氏和聂大贵这两个残废,还有聂二贵死赖着占便宜,像狗皮膏药一样,现在又多了个聂梅,还要把那个七月半的鬼娃弄回去,那根本待不下去了。 聂三郎刚开始见王荷花时的心动欢喜,也渐渐的被埋怨,怨恨,吵闹和哭泣磨没了,叫了一次,没回来,王荷花骂着让她回去伺候他爹娘妹妹,也不再去叫她了。赶作坊轮休的时候,他还想去给人盖屋子挣点买盐的钱呢! 甘氏看着不能不管,叫了聂三郎,“她总归是媳妇儿,就算两口子有啥别扭的,这么些天,气也该消了。你割块肉,买点东西,去把人接回来吧!” 聂三郎一脸凄苦的低下头,“她不愿意回来。非得要把聂梅赶走,连二叔也赶出才肯回来。要么就让我出去另起宅子…” “那你准备咋办?”甘氏皱眉问。 “……我不知道。”聂三郎两个眼圈发红。 甘氏看了不忍心,沉沉的叹口气。可她也不敢说让他们搬到小院来住。这院子地契还是大郎的,当初大院 ,当初大院盖好,三郎跟荷花可是立马就被赶去了大院住。可她总不能看着大房断了后啊! 想了好一会,甘氏深吸一口气,“你去接她回来吧!我想办法给你们买个宅基地,盖两间屋子先搬出来住吧!” 聂三郎眼神顿时闪过光彩,眼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奶奶……” “银子算我借给你们的,你们有了还得还给我的!”甘氏摆摆手,让他去。她起身到箱笼里摸了五两银子出来,看了看清园的方向,没有去,转而去了聂里正家。 聂里正还没下学,聂婆子笑着招待她,知道她来肯定有事,也不问。 等学堂里下了学,聂里正背着手,拿着书本悠闲的回来。 甘氏松了口气,直接跟聂里正说,想买块宅基地。三郎没买到,她不知道是真的没有了,还是聂里正听了啥吩咐,不愿意卖给他们。 聂里正眸光飞快的闪了下,沉吟道,“不是不卖给你们,村里现在你也看了,花石沟的人要搬过来三十多户。咱村子本来就小,周围除了清湖,就是山,能盖房子的地方也只有田地了。范家的田地已经划出来一块,供花石沟搬来的一部分村民盖房子。你们要是买,也只能去买范家的田了。” 甘氏满脸失望,“村口这边,东边的一片,不是还有不少空地方吗?” “村口这边,也只有作坊前面的一片地了。那块地早被作坊买下了,今年还要扩建作坊。再往南,那边都快通往大路了,离村子也远了,总不能搬到小清河那边去。”聂里正早在去年就在心里规划好了,花石沟的人搬过来,全部都要往西边扩。别到时候连白石村都要被搬迁走。谁也不知道上位者,哪一眼不合心,下了个啥样的令。 甘氏没有办法,只能去范家,找到范家管事王忠,买一小块田给聂三郎盖房子。 很不巧,范家划出来的那块地,正好被二十多户人家全分买完了。 柳氏听聂娇说起,心里很是不快。二房张嘴借走了二十两银子,大房住着大院,又不缺银子,婆婆竟然还帮他们买地盖房。 剩下些菜,柳氏装了一盆子,送到小院来,直接就问起甘氏帮聂三郎看宅基地的事儿。 甘氏见她说这个,有些尴尬,“三郎之前要买,只是没有买到,我帮着看看能不能买到一块。” 柳氏眼里闪过疑惑,笑着道,“他们小两口闹脾气,也无非就是不想跟聂梅住一块。大院那么大,又分前后院两进。其实他们完全可以中间封住,开个后门,就像两家一样。” 甘氏一听,眼神亮了亮。她之前就找老大说过,老大态度不强硬,老大媳妇儿反倒强硬起来,哭死哭过的非要把闺女留下。要是把聂家大院前后分成两家,也是完全可以的。她虽然不想分,但他们如今都已经搬出老宅了。分了老宅好歹也还在。 聂三郎听了觉得也没别的办法了,但他不好跟爹娘说。 甘氏把聂大贵和张氏叫来。 聂大贵没用意见,张氏大哭了一场。 柳氏忍不住讽刺,“大嫂不会还要三郎出银子养活聂梅吧?” 张氏呜呜哭个不停,伤心不已。 “我每个月都会给爹娘钱的。”聂三郎忙道。 他虽然一年十几两银子,但张氏没了一条腿,也不能干活儿了。她绣活儿又不好,绣的东西也卖不掉。聂大贵断了条胳膊,如今也只能干点轻活儿,还得碰上有活儿的时候,地是种不起来了,只留了两亩。 聂二贵却不同意了,好好的两进大院,中间封上,分成两院,那是让他跟老大和聂梅他们住!?那他不是更娶不上媳妇儿? “你本来就分了家,有自己的宅子。你要不愿意,就搬回自己家去!”甘氏没好气道。 “娘!那大院可不光大房的,还有我们二房一份的!当初大郎能活下来,大半可是我们家的功劳!就算要分成两院,也是他们一院,我们二房一院!”聂二贵可不想回去,刘氏一撵她就要死,他也想住个好房子,娶一房媳妇儿回来。 柳氏不说话,在一旁看着。 聂二贵看几个人脸色都不好,怒哼了一声,“还为了她个不会生养的把好好的院子分了,我看她八成卷了银子跑了!不信你们去打听打听去!” ☆、第233章:拆分 说王荷花卷了银子跑,聂三郎不太相信,家里总共没多少银子,都在箱笼里的木箱子里锁着,王荷花走的时候也没拿走,木箱子还在那。 张氏却变了脸。聂三郎天天去作坊干活儿不在家,王荷花在村里没几个交好的,基本也很少出去玩,在家没少说后悔,倒了八辈子霉才嫁过来。她这一走还是大半个月,叫也叫不回来,难道真不回来了? 甘氏拧起眉,斥了聂二贵一声。王荷花真要不回来,三郎想要再娶,那可就难了。 王荷花就是知道聂三郎这样的情况,想要再娶,除非学聂四郎花大价钱买,或者到外地骗一个回来,不然他肯定会想办法把聂梅弄走,把聂二贵也赶出去。要不然就在外面再盖一院,他们搬出去住。至于要给聂大贵和张氏银子花,到时候银子都在她手里,还不是她说给多少就给多少!? 聂二贵没想到他说王荷花想卷了银子跑,反倒让甘氏更坚信把大院分成两院,把王荷花接回来。简直气的脸色都下霜了。 柳氏是对聂家大院没有兴趣,她有自己的小家,一家人也住得下,完全不想掺和。至于把聂家大院分成两院,她站在甘氏这边支持。支持二房啥好处都没有,还有可能惹来一身腥臊。婆婆虽然越来越老,好歹能帮她看看娃儿,让她能出去干点活儿。 “要分前后院,大院分一院,我们二房也得分一院!”聂二贵看都站在大房一边,心里别提多恼恨了。 “大房二房都已经分家了,二房再跑来占大房的宅子,让人看着怕也是笑话。”柳氏抿了下嘴,看大房一个个怂样,心里也忍不住鄙夷。自家出了事,只会苦着脸,让别人出头,谁该帮你们出头!? 想到这,柳氏也不想多说了,招呼了二闺女,“晴儿!过来娘给你洗洗脸!看你玩一天,玩的脸上都是灰!”拉着聂晴到厨屋门口找水盆洗脸去了。 聂二贵分要分成两院,大房分一院,另一院分给二房。 张氏痛哭不已,“老宅是大郎盖的!是我们大房的!你们已经分了银子,盖有房子了,为啥还要来抢我们的房子啊!要是分给二房,我们和梅儿可还咋活啊!?” “聂梅就是个扫把星!丧门星!她都被休了,还坐过大牢,根本没有资格住到大院来!把她撵出去,你们跟三郎住一院,我们二房一院,啥事儿都没有了!”聂二贵涨紫着脸吵嚷。还跑到炕边,拉着聂老汉哭,“爹啊!现在咱们老聂家被害的不成样子了!大哥家想自己独占着大院,还要养着那个克死你你重孙子,克的聂家生不出娃儿的聂梅,还有她生的那个七月半的鬼娃儿!要是爹你好好的,咋会看着咱家败落下去啊!” 聂老汉呜呜啊啊的说不清楚话,歪着嘴恼恨的捶炕沿。 聂二贵连忙又哭,“爹!你要是同意大房二房分两个院子,你就捶一下!要是同意留着聂梅,大房把大院都占着,你就捶两下!” 聂老汉虽然瘫痪了,但脑子还是清醒的,看聂二贵跪在炕边哭,看着大房的人,恨恨的捶了一下炕沿。不同意留着聂梅,更不同意养着她们母子。 “娘!爹都同意把大院分成两院,大房二房分了!”聂二贵心下一喜,忙跟甘氏道,“当初大郎盖聂家大院,是按着老聂家祠堂盖的,断绝关系的时候也说了,是偿还整个聂家的恩情!可不单单是大房一份!我们二房人口多,挣的多,可比他们大房出力多!凭啥他们把好处都占光了!?” 张氏一看,甘氏也气的没话说,柳氏不管不问,哭着起来,瘸着腿跑出去,就朝清园跑。 云朵刚出门,就被她拦住了,看她哭的凄惨绝望,被她吓了一跳。 没见聂子川,张氏哭着上来要抓云朵。 “你做什么?”云朵后退一步,躲开她。 百灵也快步上前挡住,喝斥,“大胆!竟敢冲撞我们夫人!” 张氏被喝的一愣,哭着摇头,“我不是……”看云朵皱着眉,冷沉着脸,扔了拐杖,扑通跪下,“云朵!求求你救救我们吧!大院是大郎给大房盖的,现在二房硬要在中间封住,分走一院!要把我们赶出去,求你救救我们吧!” 云朵不悦的拧眉,“有人抢你们院子,那是你们的事。我早就说,聂子川不欠你们的!我更不欠你们一丁点!我们没有义务更没有责任帮你们!” 张氏一脸绝望的眼泪凝在脸上,“云朵……” 云朵越过她,朝作坊去。 “我们好歹养大了大郎,不论多艰难都拉扯他长大了。二房要占了院子,就把我们赶出来!你就发发慈悲,救我们一救吧!我求求你了!给你磕头了!”张氏在后面哭喊。 云朵不为所动,顺着清湖,拐弯进了作坊。 张氏满心悲寒,这会聂子川又不在清园,趴在地上哭了会,见有看热闹的,抓着拐杖,艰难的爬起来,拄着拐杖,低着头,失魂落魄的走回村里。 柳氏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去清园搬人了,而且没人理会她。冷眼看着,也不帮腔。不管啥事儿,都找别人帮着出头,自己还落得个被欺负又良善的名声,恶事也做的被逼无奈悲惨绝望的架势,实在叫人看不惯! 聂二贵以为胜利了,大刀阔斧的要改建聂家大院,把中间封住,“大房是老大,就住前院吧!我们二房委屈点,就要后院,在后面 点,就要后院,在后面开个小门过路!” 柳氏在一旁打打岔,甘氏看大房几个人的样子,也不想多管了。一切都因为聂梅,只要她的事解决了,就没这些事了。 “拿几两银子,给聂梅在外买块地,盖两间屋子吧!”聂大贵是想把聂梅赶出去的,总不能为了丫头片子,不顾儿子,不要孙子,让他们这一房断了血脉。 办法出来,但这事却行不通。连聂三郎想在村里买地盖房都没有,更何况聂梅了。她之前从牢里出来,住在聂家,村里的人还不愿意,要把她赶出村子。还是张氏苦死苦活,关着大门,才硬是把她留下。 第382节 聂梅想要买村里的地,盖房子住在村里,根本没有可能。 但王荷花不回来,这事儿总要想办法解决。 聂二贵就往外放话,说聂三郎要休了王荷花另娶一个能生养的。看她回来不回来! 消息在村里传开,村人还以为聂三郎真的要休了王荷花。 聂三郎根本没打算休王荷花,也没打算再娶。聂二贵往外传这样的消息,气的他找聂二贵理论,反倒被聂二贵训斥了一顿。 “你有院子,又在作坊里干活儿,还有鱼塘,娶啥媳妇儿娶不到!非得为她个不能生养的把家里搞的乌烟瘴气!?瞧你那点出息气儿,她一个女人,她说啥你就听啥,你还是个男人吗!?”聂二贵斥完聂三郎,就出去张罗着要把聂家大院中间封上,让聂三郎搬走,不许再住在后院了。 王家一直打听着这边的消息,听聂二贵把聂家大院一分为二,他占了后院,聂三郎还要把王荷花休了,王家顿时就有些急了。聂三郎想要再娶不容易,王荷花三次小产,年龄也大了,想要再嫁也不容易的。 可不是谁都有云英那么好命,和离之后养的像大家闺秀,还攀上了县太爷,成了县令夫人。 王荷花领着爹娘兄弟过来,哭骂着聂三郎,要搬走她的陪嫁,让聂三郎赔偿她几年辛苦,被害的三次小产。 聂三郎解释了一堆,王荷花就是不信。 张氏哭着求王荷花不要走。 但王荷花目的是把聂梅撵走,把聂二贵也赶出大院,现在大院被分成两院,还要让她住在前院,还和聂梅住一块,她还要把那个七月半的鬼儿子赎回来,得养他们一辈子,王荷花真的不想和聂三郎过了。 这边闹的厉害,清园却很是热闹。 天气暖和起来,云朵让把小六小七抱出来晒晒太阳,见见风,她正逗三只蠢哈,训练它们。 三只哈一直被关在笼子里,很少出来放风,云朵让万淼每天带出去遛弯,再回来训练。如今出去放风已经习惯了,但训练的东西基本一个不会。 大哈是三只哈中最大的,但也是最蠢的,一个拍掌教几十遍都不会,一骂它就翻个身躺在地上装死。自己放了个屁,把自己吓着了,赶紧跑到窝里抱着头。 三哈倒是听话,就是喜欢抱腿撒娇。云朵总是喂它们,三哈就喜欢抱着云朵的腿,已经抓坏她三条裙子了。 三只哈中,二哈是最傲娇的了,总是一副人类很蠢的样子,吃的营养餐掉在盆子外面的坚决不吃。尤其喜欢洗澡,每次洗澡就躺在澡盆里,像个大爷一样,让人伺候它。但这货喜欢偷吃家里的萝卜。 云朵都摆弄不了它们仨,小罗睿想跟三只哈玩,一只都招架不住,只能喂食了。 刚做好的营养饭,小罗睿端着送到狗窝门外,就被着急的大哈一屁股撅了个四仰八叉,想哭又不敢哭。 云朵实在忍不住笑,把他拉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罗妈妈一众人也都忍不住笑起来。 小罗睿一看都在笑话他,憋屈着小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哎呦!摔着没哭,笑了他,却哭了起来!”罗妈妈忙上去抱着孙子哄,“小睿乖!不哭了!奶奶给你拿果子吃!” 万妈妈端着甜麻花出来,“前几天少奶奶让炸的甜麻花,还有好些没吃呢!” 小罗睿被教的太听话了,从来不说喜欢吃啥,这个甜麻花,每次云朵给他都接着吃完。 云朵拿了两个,笑着给他。 小罗睿抽泣着,不好意思的接了一个。 刚喂辅食的小万琴看到麻花欢快起来了,伸着两个小手要吃的。 万妈妈疼小孙女,却不敢给她吃,沾了点桂花糖浆抹在她小嘴里,喜的小丫头欢快的蹦蹦。 外面万森赶着车回来,置办的是杨春草儿子满月酒要送去的东西。 云朵过去看了下,红枣,桂圆,枸杞等物成色都很不错,订的金项圈也拿回来了,做工也挺满意,就是金锁有点沉,“早知道这锁片做成空心的,戴着不那么沉!” 小六小七俩人身上什么都没戴,云朵不让戴,怕他们抓着填进嘴里啃,坠在脖子里也不舒服。他们都还小,脖子还软。 “等大一些就能戴了!”罗妈妈看过笑着道。 看过旁的东西,云朵满意的点头,吩咐黄鹂和画眉拾掇起来。 聂家大院还在闹,村里人都等着看,是把聂梅撵出去,还是王荷花和聂三郎一拍两散。 不过杨石头家已经在积极的准备大闺女儿子的满月酒,各色补品,小衣裳啥的,加上个摇摇床,几乎装了一车。 满月酒前一天,顾大郎又来请。 杨石头家人都 石头家人都很是感动,顾大郎对他们家的态度一直没变。杨石头也知道,有云朵和聂子川的原因。 到了正日子,一大早,杨石头两口子就到清园来了,聂子川要是顾不上,就让云朵去,俩娃儿包严实点,带上也没事。 青峰山上工程步入正轨,聂子川也不那么忙了,拾掇了陪云朵一块去。 小六和小七交给罗妈妈和乳娘在家看着。 临走前,云朵又给俩小娃儿喂了奶,这才换了衣裳,匆匆上了车,和杨石头一行赶往小顾寨村。 顾大郎到村外接了他们。 各方的亲戚和小顾寨村的人见云朵来了,聂子川竟然也来了,都露出了钦佩羡慕的神情。 云朵和杨春草感情好,她来也就算给面子了。没想到一个满月酒,连聂子川也来了。有个六品朝廷命官来撑场子,顾家也太有体面了! 聂子川被顾大郎请到正厅里坐。 云朵随着顾婶子和李菊香去了杨春草屋里看她和孩子。 这次杨春草没有头一胎养的好,娃儿不小,有六斤多,她却没上一次生产圆润。 顾婶子在一旁责备又无奈道,“忙的了!说她也不听!鸡鸭鱼肉家里天天都没断过,她也能吃,就是天天忙个不停!学了念书识字,还学算账,学竹编。”又指着李菊香,“这个也是!俩人比着一样!” 李菊香嘻嘻笑,“我没大嫂那么拼!” “也没忙到哪去,枣儿都是她姑姑在照顾。我是闲着没事儿,就想找点事儿干,重活儿干不了,就趁机学点东西吧!”杨春草笑着不在意道,她心里有压力,怕再生个丫头片子。看顾家一天天富贵起来,也怕别人说她配不上顾大郎,想多学些东西,学厉害些。 云朵上次不敢抱枣儿,自己有了娃儿,也学会抱孩子了,抱着襁褓里的小奶娃儿笑,“你也算儿女双全了!以后多花点心力,放在教养孩子上!”隐晦的劝慰她。 杨春草笑着点头,如今有了儿子,她也算放下了心。不过学识字学算账,她不会停的。云朵之前就说过,充实自己,才能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李菊香好歹是聂子川的表妹,又不是长媳。她得多学些,学精道些,才能撑得起来。 看云朵抱孩子的姿势,跟她说起小娃儿的事儿。 不少妇人往上凑,却没有再像之前往云朵跟前大咧咧的凑了。 吃完了饭,云朵没有多待,打了招呼,就忙着先回家了,“家里俩娃儿第一次被丢下,还不知道咋样了!” 顾婶子知道清园有乳娘,但云朵自己也给娃儿喂奶,没有多留,催促她赶紧回家。 杨石头一家走的晚,还没跟杨春草好好说话,看看外孙子。 聂子川就带着云朵先行回了家。 家里两个娃儿都在哭,看万琴也两眼红红噙着泪,就知道仨人一块哭了一场。 云朵连忙抱了哭快喘不上气的女儿哄,聂子川抱了儿子。 小七到了娘亲怀里,趴着衣襟就要吃的。 罗妈妈满头大,“小小姐没吃多少,又一直哭。” 云朵转过身,解了衣裳给女儿喂奶。 小六却哭的更大声了。 “把他也抱过来吧!”云朵看到孩子那么哭,就揪心。 聂子川皱眉。一个都不好摆弄,还两个… 罗妈妈和乳娘都退下。 聂子川抱着儿子送过去,心里天人交战,是生一个好,还是生两个好。 生一个照顾起来不那么累,但一个一个生,小丫头要多遭一回罪,他也得忍耐很久。可两个小东西,照顾起来,真是把小丫头精力都用尽了,他不忍心折腾她,还是得忍耐。 想了半天发现,生都生了,哪允许他在挑!? 应该把他们全部都交给乳娘才对! 给俩娃儿喂饱,云朵两个胳膊也酸的不行了。 “做个垫子放在腿上,让他们躺在垫子上吃吧!就不用伸手托着他们了!”聂子川说着,皱了皱眉。怎么才想到?叫了罗妈妈赶紧去做。 “把中间做成空的,可以兜在里面,省的乱动。”云朵叫了一声,拍了拍头,在一旁看着罗妈妈做。 垫子做好,云朵又试了下,正好。 喜鹊开始绣精品的,试做的那个就给乳娘用。 次一天,顾大郎又来了,拉了一车的东西,鸡蛋和肉,另一些补品,和布。都是满月酒人家送的,顾家用也用不完,吃也吃不完,天暖了,放了也容易坏,就送到白石村来。 云朵要了一筐鸡蛋,别的补品啥的就不要了。 顾大郎塞了一匣子燕窝。拎了不少肉下来,其余都送去杨石头家。 村人都说顾大郎好,念着媳妇儿娘家,那老些东西,搁谁家也不会送给老丈家吃了。 聂梅拿着鸡腿,正准备送给祥子,和来送东西的顾大郎就碰到了一块。 ------题外话------ 抱歉了亲爱的们,这几天俺正在练一气化三清,哥,闺蜜,同学仨人赶一块结婚不一个城市,这几天俺一气化三清也不够使,还得再化一个码字的。更新不足,亲亲们就暂时忽略吧┭┮﹏┭┮ ☆、第234章:私藏 聂梅之前见过了方二郎,觉得方二郎俊秀,人也生白皙,已经心里砰砰跳,那么好的家境,来求娶她,一颗心就差不多被装满了。 后来听说顾大郎黑黑的,也就没多上心。顾家和杨石头家下定时,她远远见过,也只知道他四方脸,人挺黑。 如今再看顾大郎,仿佛没有变,还是四方脸,古铜色的面皮,一双大眼黑亮有神。只是蜕去了青涩,变得更加沉着稳重,目光沉静自信,看着就很可靠的样子。 想到方二郎只是利用她,想娶了她之后搭上云朵聂子川占便宜,开始对她还算好,后来嫌恶的不行,种种的种种,包括最后谋害云朵,还算计她。再看如今的顾大郎,聂梅心里就烧着一团火,恨的不行。 顾大郎越加沉稳勃发,而聂梅二十岁的人,仿佛快三十了一样,面色蜡黄暗淡,两眼无神,头发也干燥毛糙,瘦弱的身板,穿的绸布褙子,还是几年前的旧衣裳,早洗的脱色发白了。 见是聂梅,顾大郎只淡漠的看了眼,就赶着骡车越过去。 那一眼,让聂梅又羞愤难堪,又恼恨不甘。当初她要是没有选方二郎,而是嫁给了顾大郎,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凄惨?那她在顾家,肯定也是过着少奶奶的日子了! 强烈的怨恨不甘,让聂梅浑身发抖,脸也有些扭曲。低头看了眼手里拿去哄儿子认她这个娘的鸡腿,更加恼恨。她明明不该是这样凄惨的! 顾大郎早就庆幸聂家当初没有看上他,他娶的是春草,而不是聂梅,否则简直无法想象。回到家,看到杨春草一脚晃着摇床,哄儿子睡觉。手里却拿着书,拿着笔正在摘抄,顾大郎满心庆幸的进了屋,“看到哪了?” 杨春草抬头,见他满眼笑,没有因为把东西送到她娘家有啥不高兴的,忙把书放下,起身,“你要喝茶不?我给你倒去!” 第383节 顾大郎拉住她,让她坐下,“我不渴!”拿了她摘抄的东西看了看,“你现在刚出月子,别那么费眼睛,以后容易花眼!至于算账的,我慢慢教给你。” 杨春草有些狐疑,顾大郎是个实在人,却不够体贴的,不会说啥甜言蜜语的,她和菊香前后怀孕,二弟可是恨不得把菊香捧在手心里了。今儿个顾大郎这是…… 见她疑惑,顾大郎也没解释他在白石村见到了聂梅,正无比庆幸没娶她。 云朵也挺替顾大郎庆幸的,聂梅那心理,早在聂家时就已经病态了,只是没人关注她,所以低调没有存在感的干着活儿。她要是嫁去了顾家,还是做长媳,虽然她能比现在过的好,但顾家可够呛了! “顾大郎人倒是挺不错的,有情有义,对春草娘家也挺好。他们现在有儿有女,慢慢的打拼事业,练手艺,以后日子也越过越好了。”杨春草有危机感,云朵能感觉的出来,她怀着身孕还拼命的学东西,是心里自卑,也怕被抛弃。不过顾大郎能体贴春草,俩人的日子就会越过越好。 看她毫不吝啬又赞赏的夸顾大郎,聂子川抬眼幽幽的看着她,“有我好吗?” 云朵眨眨眼,“我又没看见,他私下怎么对春草好的。” 聂子川目光渐渐哀怨起来,能做到像他这样,有几个? 那是聂子川不知道云朵是生长在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什么样的家庭。聂子川对她体贴入微,但要跟爸爸对妈妈比,还差了些! 不过云朵也知道,在这个男权封建社会里,聂子川对她那么好,已经打破世俗了吧!?看他哀怨的目光,云朵勾勾手,“过来!” 聂子川眉头动了动,询问的看她。 “你不是在邀宠?过来,给大爷笑一个!大爷赏你个么么!”云朵嘿嘿坏笑着叫他。 聂子川俊脸黑了黑,幽幽的看着他。他乖巧灵秀的小丫头,是跟谁学坏的!?胖子? “快过来!”云朵不满的叫他。 聂子川放下手中的书朝她过来。 云朵看他俊脸黑黑的,笑着捧住他的头,亲了他一脸口水,一摆手,“好了!退下吧!” 聂子川有些无奈又宠溺的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样,直接坐下,把她拉到怀里,“在家里闷不闷?”很久都没带她出去了。从怀上身孕,到现在,基本都在家里。 “不闷啊!”云朵摇头,她觉得时间过的蹭蹭的快,有了两个小东西要照顾,眨眼一天,眨眼又一天。 六个月就能断奶了,“等孩子断奶,我带你出去走走。”聂子川贴上她红润的唇瓣。 俩小娃儿还不满百天,他们爹已经在筹划着三个月后的断奶了。 万妈妈快步走进来,见罗妈妈在外面正指点喜鹊的针线,屋里静悄悄的,放缓了步子,“少爷少奶奶在屋里?” 罗妈妈看她神色,笑着问,“怎么了?出啥事儿了?” “那边闹出结果来了,聂三郎王荷花和离了。”万妈妈笑。 “和离?”罗妈妈嗤笑了一声,一张休书也就一拍两散了,还和离。 “王家闹着要和离的,聂家说是不知道和离书怎么写,还要来找少爷。”万妈妈说着撇了下嘴,找他们少爷无非就是想趁他们清园的名头,以后说出去一句,是少爷支持他们和离的,聂三郎想要再娶也容易,而王荷花想要在嫁就不那么容易了。 罗妈妈皱眉,“已经来了?”都这时候了,还想使唤他们少 候了,还想使唤他们少爷,借他们清园的名。 “正在闹赔偿的事儿,估计一会就过来了。”万妈妈摇头。 王荷花嫁过来,流产三次,王家死咬着都是被祥子和聂梅给克的,要不然也不会到害了三个没出生的娃儿,要聂家拿一笔赔偿的银子给王荷花补养身子治病。 别的都说得过,但说到王荷花小产的三个娃儿,聂家人却说不出啥来。头一胎是聂梅抱着儿子冲进王荷花住的小院,惊吓掉的。二胎是和聂三郎吵架掉的,后面坏的这个,是张氏和聂三郎去大牢看过聂梅回来掉的。 但赔偿银子,大房现在也没多少,王荷花走后,还得在给聂三郎再娶一个。王家要三十两,聂三郎根本拿不出来。 “这个银子是你们必须得赔偿的!我们荷花好好的一个人,嫁到你们家,被克的掉了三个娃儿,身子也全败坏了,你们敢不赔,我就吊死在你们家大门口,让你们家前后门都堵上煞气!”王婆子看赔偿拿不到,就发狠了。她闺女这和离之后,没个仰仗的,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生,再嫁都难。必须得要赔偿! 家里的银子都给王荷花也只有十两不到,王荷花阴着眼看着张氏,“她有!她不知道藏了多少银子!要没有她给聂梅送银子,聂梅在牢里也活不下来!” 张氏听的一惊,连忙摇头,“没有!我一辈子都没管过钱,连陪嫁和私房也都给大郎看病抓药了,我哪里会有银子!” 王荷花冷哼,“你没有,哪来的二两银子要赎回你们那鬼娃儿!?这一年你没少给聂梅那个贱人送银子!不承认,咱们可以到县衙大牢里问问狱卒和牢头!”也是知道张氏手里藏的有银子,所以她才张口要三十两。 王婆子一听张氏藏的有银子,就愤怒了,“不行!三十两不行!你们有银子,捂着不赔偿,还想抵赖,这下不赔偿我们……一百两,决不罢休!” 王荷花拉了下王婆子,给她使眼色,她没多要,也是防他们去找聂子川,要是到时候聂子川插手,她有可能得不到赔偿,以后再嫁也难了。看着聂三郎,泪眼朦胧,“我嫁过来几年,一直想给你生个一男半女的,一直想办法想让家里过的更好。要不是逼的我没有办法,逼的我过不下去,我也不想走!我知道你娘藏的有银子,我不想问她从哪弄来的,多的我不想知道,我只想拿点银子,给我回去治病!我跟你几年,你难道连这点情义都没有?” 聂三郎被她说眼眶也红了,但是,“家里…真的没有那么多银子!” 王荷花心里恼恨,哭道,“聂良!你叫这个名字你亏心不亏心?你说你还有良心吗!?” 聂三郎满脸痛苦,看着王荷花不在光彩白皙的脸庞,人也比她刚刚嫁过来瘦了,也是心里愧疚。三十两银子…。他看向张氏。 王老汉已经超张氏发难,“你说你没有藏银子,你敢跟我们到县衙大牢里去对峙吗?你私藏的银子从哪来的?你们没有,总不是偷的吧!?要是偷的银子,到了衙门,可是要坐牢!” 他有些虚张声势,因为心里没底。 王荷花也是猜的,听到人家说坐牢的塞银子可以在牢里过的很好,她就想着聂梅是谋害过云朵的人,县太爷是她姐夫,庞家在南平县又那么有权势,是不可能让聂梅在牢里好过得到。可那么大的雪,那么冷的冬天,牢里冻死了三个人,聂梅却没事的从牢里出来了。 家里的银子都是她管着的,聂大贵和张氏都不管钱,即便他们手里有私房银子,也不会有很多。王荷花猜想,张氏手里肯定有一笔银子。 张氏眼神有些慌,脸色也很是难看。 “要说没有,让我们搜搜!”王婆子嚷喊。 “你们又不是官府的人,凭啥敢搜我们家?”张氏涨青着脸。 “哼!心虚了?我们不是官府的人,我们能叫官府的人来搜!你们喊着没钱,却藏着那么多银子,不是偷来的,就是从哪抢来的。把你们告到县衙,自然有县衙的人收拾你们!”王婆子冷笑。 张氏脸色开始发白,气恨的浑身发抖。 聂梅当初接银子的时候,问过张氏银子是从哪来的,张氏让她别问,她也就没有多问,还以为是聂三郎私下给的。现在看王荷花家的人闹,她心里也疑惑起来。娘的银子到底从哪弄来的? “你们……你们这是要逼死人呀!”张氏压着嗓子哭喊。 王婆子现在决定要闺女和离,就想拿一笔赔偿的银子,也算是赔偿给他们家,闺女以后还要再嫁。这么几年啥好处都没得,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聂家!她往地上一坐,拍着退就开始哭喊诉说,把聂家做过的腌臜事儿,都数落一遍。聂家的人是如何如何欺负王荷花,把她当丫鬟使唤,现在又是多无情,不顾子嗣,要分房,还往外散播要休了王荷花啥啥的。 甘氏气的头发昏,心口一阵阵抽着痛。 聂二贵眼神转了又转,一直斜着张氏,猜测着她从哪来的银子。聂大郎给的?怕是不可能!要真是聂大郎给的,她早就喊出来了。那这银子的来路就不明不白了。给聂三郎使个眼色,指着王荷花怒道,“你这个贱人!我们家好好地,是你在这搅和着闹事,才闹成现在没法收拾了!你小产也是你自己命不好!二郎媳妇儿都平平和和生下儿子了!老三家怀着身孕还跟杨土根家的谈判,人家也没啥事儿,就你有事,是你自己没护好我们聂家的子孙!该把你这个贱人休了才是!还和离?还想要银子,你的陪嫁你拿走,我们聂家的东西,你们休想!” 聂三郎看他使眼色,示意他休了王荷花,却不忍心,也狠不下心。 王婆子被点着了,嗷一声起来,要撞死在聂家大门口。 “休了我闺女?老子把你们都送进大牢里去!你们喊着没银子,却偷偷藏了那么多,这银子不是偷来的到底从哪来的!?给你们脸,别自己不要脸!咱们到衙门说去!”王老汉跳着脚骂,上来拉住王荷花,“走!跟爹去衙门!咱们告他们聂家个偷盗,让她们继续坐牢去!” 王婆子也喊着要去县衙,赔偿三十两银子也不要了,就去县衙告张氏。 甘氏两眼一黑,噗的一口血吐出来,人直直的朝地上栽去。 “哎呀!老太太出事了!” ------题外话------ 坐了一天的车,困成汪了。家里的人睡的早,也不敢熬。 亲爱的们,月票不要投俺鸟,么脸要┭┮﹏┭┮ ☆、第235章:心疾 简直见甘氏昏倒,王婆子破口大骂,“装!再装的像点啊!你们聂家简直太欺负人了!自己把坏事儿腌臜事儿干完了,还反过来怨恨别人!你们一家就是遭了报应了!我们荷花早就算过卦是个好命的!就是因为嫁到你们家才落得现在的下场!你们再作啊!继续作啊!以为装晕就蒙混过去!告诉你们,没门!今儿个必须得把你们告到衙门去!咱们看谁强过谁!” 听她这样骂,还真有人以为甘氏看没法收拾,装晕了。 但甘氏跟前扶住她的人都看得清,“都吐血了!快去个人叫郎中!” 几个人嚷喊着把甘氏抬回家。 聂大贵和聂二贵一看也全都变了脸,顿时冲了过去。 张氏虽然在村里名声不咋样了,但甘氏还是很少人说,王婆子又是外人,有人忍不住就说她,“都把人家闹的气吐血了,还比谁强,是你们强!” 王婆子不信,扒开人上前来一看,地上一片血迹,这才变了脸,“她说不定是自己有病,这会犯病了呢!咋能是我们气的!她自己儿媳妇偷藏一笔银子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她这是怕儿媳妇坐牢呢!咋能怨我们!” 甘氏已经被人抬回了小院。 聂郎中很快过来,一看情况,“不好!”急忙拿出银针,给甘氏扎了几针。 一盏茶的功夫,甘氏才悠悠转醒,脸色白的吓人,嘴唇发紫,艰难的张着嘴呼气。 甘氏身体一向很好,极少生病,有时候即便风寒,也是自己弄个偏方熬点药喝了,过个几天就好了。 聂郎中面色有些沉重的看着甘氏,“你有心疾,这次能捡回一条命,也是救的快。以后还是多加注意,若是再犯,就难了!” 甘氏有些愣神,“聂郎中!这不太可能吧!我身体一直都很硬朗,也没有不得劲儿的,咋可能会得心疾呢!” 聂二贵也追问,“我娘身体很好,不可能得心疾吧!”要是那么严重的病,那得花多少银子治? 聂郎中皱眉,“你们要是不信我的医术,可以去镇上,去南平县再去找名医看!” 聂大贵几个心都沉了下来。 “大郎不是认识县里的名医,三郎!你去找他,让他把县里那个名医请来!”聂二贵叫聂三郎。 聂三郎呼吸窒了窒,“大…大哥…这会也不在家里。”都已经断绝了关系,再去找大哥,只会让人说嘴,大哥大嫂也不高兴。之前二叔要分院子,娘去清园,大嫂就说了的。 “你咋知道他不在家!在不在家,去看看不就是了!现在病的是你们奶奶,也得去告诉他,让他过来的!”聂二贵拉着脸,说聂三郎。 聂三郎一脸难色的看向甘氏和聂大贵,“我去镇上请大夫吧!”他不想去。 “你不去……四郎!你去!”聂二贵扬声叫了自己儿子。 聂四郎倒是想去,可是从清园盖好,他就进不去清园。 “去干啥!清园又没有大夫!”甘氏沉声叫住几人,“我没啥事儿,就是噎了下,吐了口血,没有事!”嘴上说着没事儿,心里却颤个不停。因为这两年,她经常胸口闷,疼,昏起来站不住。她这是真得了心疾了! “娘!大郎认识的有名医,叫过来看看又没啥!您是老人家,是长辈,他是晚辈,就算断了关系,孝敬老人家,也是应该的!他现在当着官,更讲究孝义名声了!”聂二贵执意,让聂四郎使眼色,让他去。 聂四郎看了眼甘氏,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王婆子王荷花三人还没走,听甘氏有心疾,王婆子就叫喊开了,不怨他们,是甘氏自己有病。 聂四郎跑到清园叫了门。 吉祥如意一看是他,瞬间沉了脸,立马就关上大门。 聂四郎恼恨的咬牙,“你们告诉聂大郎,奶奶病重了,吐血昏倒了,叫他立马来找大夫!” 吉祥如意早就知道聂家和王家在村里闹,所以才把大门关严了。聂四郎才最不是东西!还敢来清园指着他们少爷发号施令!?真是欠收拾! 俩人对视一眼,觉得气不过,目光落在门口的竹竿上,一人拿了一根。 聂四郎看他们关了门,咬着牙咒骂几句,又气不过的伸腿在门上踹了一脚。 吉祥和如意一看他踹门,还骂人,理由更充分了,那着竹竿出来,喝骂一声,“大胆刁民,我们大人是朝廷命官,胆敢辱骂我们大人!找打!” 第384节 见他们拿着竹竿冲出来,聂四郎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跑,“你们要干啥!?私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辱骂朝廷命官,重责三十大板!”吉祥喝了一声,竹竿迅速的朝聂四郎身上打。 如意跑的快,上前截住聂四郎的路,竹竿就朝聂四郎身上招呼。早就想收拾他,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 聂四郎被俩人堵住,天暖和了,衣裳也薄了,竹竿不停的往身上招呼,疼的哇哇叫,喊着打死人了。 俩人一边打,一边喝骂,“狗东西!胆敢辱骂朝廷命官!” 村里的人见聂四郎挨了打,又看过来,往村口这边拥来。离得近了,听聂四郎辱骂朝廷命官,才反应过来,聂四郎来请聂子川帮忙请大夫,却骂了人。 聂四郎抱着头两个手疼,松开手,被打的头和脸疼,嗷嗷叫着往村里跑,喊着他被冤枉了,他没骂人。 “辱骂 人。 “辱骂朝廷命官,罪责三十大板!你还敢踹我们员外郎府的大门,脚印子都在门上,还不承认!?”吉祥拿着竹竿专挑手上打。 如意专打身上肉多的地方。 众人一听聂四郎竟然点着骂聂子川,还踹清园的大门,都鄙视不已。清园到现在都不让聂四郎进一步大门,还敢过去骂人。聂子川现在可跟以前不一样了,人是朝廷命官了! 聂二贵冲出来,“你们这是干啥!?咋打人啊!?快住手!住手!” 看他来了,吉祥和如意打的更快了。 直到万淼出来,才叫住俩人停下手,“咱们清园可从来不打人,你们是怎么回事儿?” 吉祥和如意眼观鼻鼻观心,“我们没有打人啊!”只不过打了个不是人的畜生而已! “你们胆敢不承认!?全村的人都看见了,就是你们打的我!”聂四郎疼的吸着气,咬牙切齿怒瞪着俩人。 吉祥抬眼看他,挑了挑眉,“我们打你了吗?谁看见了?” 人群中有噗笑声传出来。 聂四郎看众人一副看热闹不准备帮一句嘴的样子,脸色发青,恨恨道,“我好心去叫人来看奶奶,你们不来就算了,竟冲出来就打我!这么多人都卡看见了,光天化日,你们……” 聂二贵怒指着吉祥和如意,“竹竿都还在你们手里……” 他话音没落,俩人就伸手把竹竿扔在了一旁。 万淼皱眉,带着深意的问聂四郎,“他们真的打你了?” “你们打了人还不承认!?巡抚大人不在,要是巡抚大人来了,我一定告你们!”聂四郎怒愤的心里烧火。把他打了一顿,身上手上脸上都快疼死了,“睁着眼说瞎话,天打雷劈!” “到底打没打?”万淼沉声问。 吉祥如意缩了下头,小声道,“……打了。”淼哥真是厉害,刚才不是他喊的停!?俩人对视一眼,看聂四郎神气起来的眼神,抿了抿嘴嘲讽一笑。你要是说没打,吃了这个哑巴亏,啥事儿没有。你要是说打了…… 万淼张口就把清园的规矩搬出来,训了吉祥如意一通,训完不等聂二贵和聂四郎说话,话音一转就问,“为何打人?” “大人是朝廷命官,这聂勤辱骂大人!还踢了大门一脚。”如意幽幽的看了聂四郎。他们承认大人,你聂勤也跑不掉一个辱骂朝廷命官的罪名。落在淼哥手里,可不比他们手里轻松。 聂四郎叫喊着不承认,“我根本就没有!我拍门叫人来看奶奶,是你们突然开门,我没站稳!你们冲出来就拿竹竿打我的!” 万淼冷沉着脸,目光寒寒的看着聂四郎,“辱骂朝廷命官,重责三十大板,笞刑一百!你是想打三十大板,还是笞刑一百的!?” 聂四郎脸色青紫,两眼喷火的瞪着万淼,恨不得咬掉他一块肉。他们都是一伙的!故意找事儿想要揍他! 聂二贵看着心里实在有些憋不过,可他也知道,辱骂朝廷命官的确是罪,现在县衙里坐堂的又是云朵的姐夫。那边王婆子还闹着要去县衙,要是去了,肯定得不到啥好儿,说不定还要再打一顿。 想到他娘还得了个心疾,不知道得花银子治病,聂二贵咬了咬牙,咧开嘴笑,“误会!误会!肯定是一场误会!四郎是去请大郎帮忙,把他认识的那个名医请来给老太太治病的。老太太才刚昏倒,吐血,差点命都没了。”给聂四郎使眼色,让他别说话。 聂四郎不忿的恨着劲儿咬牙,阴着眼盯着吉祥如意和万淼。 万淼嗤笑,“原来是误会?可我们清园的人可是从来不打人的!既然打了人,那肯定有个理由的!” 聂二贵脸色僵住,心里火气蹭蹭的往头上冲,脸上的笑也扯不出来了。把人打了,还要他们睁着眼说瞎话,说没打!? 可万淼一直凉凉的看着他,聂二贵呵呵呵呵笑,“哪有!没打人!没人看见打人!不过就是四郎去请大郎了!”说完,很快转了话,“大郎在家吗?大郎要是没在家,他媳妇儿也在家吧!?老太太病危,这边正急着找他们呢!麻烦你们,回去通禀一声?” “这可不是说没打就是没打的!刚不是很多人看见了,竹竿都在手里拿着呢!我以前就知道聂家的四郎艺高人胆大,几年前都敢下手杀我们夫人。如今我们大人也不过是个六品朝廷命官,骂个几句……也不算啥!”万淼冷笑一声,瞥了眼聂四郎,转身去了小院。 聂二贵的脸青了白,白了又黑。 聂四郎咬着牙要往前冲。 万淼知道,他根本不敢,上次偷牛打人的虽然没有他,他也知道他们清园的人会武功! 到了小院,万淼客气的跟甘氏打了招呼,聂郎中还没走,又问了聂郎中甘氏的情况,就回了清园。 吉祥如意俩人拿着竹竿跟在后面。 万淼看了眼大门上的脚印子,皱了皱眉,“上次偷牛就应该打断那聂四郎的腿!” “淼哥你放心!我们兄弟看着,那聂四郎肯定不是啥好玩意儿,他肯定还要再犯到咱们手里的!”吉祥笑。 万淼点点头,进去通禀。 云朵正家里指使着汪继和马怀做婴儿小推车。听甘氏吐血昏倒,“气的了?” “聂郎中说是心疾,聂二贵嚷着让少爷把章大夫叫来给老太太治病呢!”万淼回道。 淼回道。 云朵皱眉,想了下,跟罗妈妈道,“你去看看,要真是用得着章大夫,让他们拿着手书,去县城请就是了。” 罗妈妈应声,把小七放在摇摇床里,扯了扯衣摆,出门到小院去。 甘氏见云朵没来,虽然早就料到,心里还是有些失望。 刚才一顿打,聂二贵也不敢嚷喊着让聂子川出银子的事儿了。见罗妈妈说啥手书的,他张口问,“把大郎的帖子拿一张给我不就行了!还方便!我们拿着帖子直接去请那大夫来了!等大郎的手书,还得等到他回来,天都晚了。” 罗妈妈没客气,“我们大人的帖子,不是什么人都给的。再说请个大夫,也用不着拿帖子过去。只要拿银子就行了!” 聂二贵脸色涨紫,心里咒骂个不停。 “不用请啥大夫来了!直接抓点药吃就行了。我没啥事儿!”甘氏心里发寒,苍白着脸道。 “娘!你现在这样,哪像没啥事儿的样子!?”聂二贵不赞同道,叫了聂大贵,“大哥!你去清园跟大郎拿手书吧!娘的这病,必须得赶紧治好的!不管花多少银子,都得治!” 聂大贵看他不去,只好跟着罗妈妈出来。 罗妈妈让他在门房等,请示了云朵,拿了一张聂子川写的一张药方,给聂大贵,“这是张补药的方子,是我们大人写的章大夫的方子,他一看就知道了。大人在忙公务,不到傍晚回不来,你们就拿这个去吧!” 聂大贵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见罗妈妈眼神淡冷,抿了嘴,转身回了小院。 聂二贵见只有一个方子,旁的啥都没有,拉了脸,“大哥!不是提醒你银子的事儿了吗?不借银子,娘的病指望啥治?” ------题外话------ 写文快写成废人了,回到家就拎桶水,胳膊就拉伤了。 整个右胳膊疼的霍霍叫,抬不起来伸不直,明天去县城看~ 抠一大晚上就扣这么点┭┮﹏┭┮~ ☆、第236章:探望 聂二贵现在手里可没多少银子,虽然断关系了,可老爷子和老太太都还住在这院子里。当初聂三郎王荷花都不让住,却让老两口住,那给老太太看病,他们保不齐也会管的。 聂大贵面露难色,“…还是…先找大夫来看看吧!”这边就在闹银子的事,哪可能再去清园借银子? “找大夫来看,总得有银子啊!”聂二贵不满的沉着脸,不知道老太太还有没有银子。 聂大贵神色颓然。 聂二贵又叫聂三郎,“那县城里的大夫可不比镇上的,咱们现在可都穷的叮当响,你去你大哥那先借点来。郭家他们都说,没钱他们就给。咱们这是给你奶奶治病,他们不可能连银子都不借!” “这……”聂三郎不想去,“现在应该还有点银子…用不着去…借……” 聂二贵恨铁不成钢的指着他,“你是不是傻啊!你奶奶这是心疾,说不定要花几十两银子,上百两银子,咱们上哪去弄这么多银子!?” 聂三郎愣了下,迟疑道,“不,不能吧!” “啥不可能!到时候要花那么多银子治病,你有啊?”聂二贵没好气的白他一眼。 聂三郎挪步子似的,挪了出来。 看着清园的大门,不敢上去敲门。 聂二贵站在路口这边远远看着,给他摆手,催促他进去。 聂三郎想到甘氏还在炕上躺着,等着看大夫,抬手敲了门。 吉祥如意打开门,看是他,皱了眉,“原来是聂良少爷,不是去县城请大夫了,怎么又来我们清园做什么?” “我…我……大哥在家吗?”聂三郎吭哧了会。 “不在!”吉祥说着就要关上门。开着门不管啥人啥事儿都往他们清园里钻了。 聂三郎看大门要关上,连忙伸手挡住,“那个,大…大嫂…她在家吧?” “你找我们夫人做什么?”吉祥口气不善起来。都说了少爷不在,还找他们少奶奶。 来时聂二贵提醒他,不要跟看门的下人说借钱,直接找云朵。聂三郎咬了咬唇,“我找大嫂有点事儿,麻烦你们,通报一声!” 如意进去通报。 不时百灵就出来了,看着聂三郎问,“找我们夫人,是借钱的吧?你们老太太三个儿子,难道还拿不出几两诊费药钱?再说聂大太太不是藏了不少银子,难道都给王家拿走了?” 聂三郎有些无地自容的红了脸,“…可…可能要的多,我们…我们的不够,就想…先…先借点。” “你们几家筹个几十两银子不成问题,还是等真山穷水尽再借吧!几房都欠着我们清园银子,都还没还呢!”百灵轻哼一声。 聂三郎啥话也说不出来了,脸色红紫的低着头连忙跑开了。 聂二贵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没有借到银子,黑沉着脸,“现在没有银子,上哪去请那么好的大夫啊!?”甩手就不想管了。 聂三郎回到小院,看着聂大贵,“那个手书呢?给我,我去县城请大夫吧!” 聂大贵张张嘴,把手书递给他,“我和你一块去吧!” 聂三郎想了下,点点头。 聂大贵进屋跟甘氏说了两句,就和聂三郎一块出来,“要不,去找你大哥借马车吧?走的快一点。” 聂三郎脸色僵了下。 俩人再次朝清园来。 第385节 吉祥一听要借马车,直接回绝了,“非官身不得用马车,这是朝廷的规定!你们难道不知道?还来借马车!?” 聂大贵张口解释,“我们不坐,就是去请大夫,让大夫坐的。也快一点…” “谁不知道马车快!要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马车,朝廷干嘛还限制?!”吉祥朝天白了一眼。 聂大贵原本想着,清园把马车借给他们,会再跟着个赶车的小厮,不仅快,一准能把章大夫请来。 马车没借来,俩人没办法,只能到村里借了辆骡车。 王婆子看着,就拦住聂三郎,“你奶奶不是已经救回来了?先把我们银子赔偿了再说!反正你们今儿个赶到县城,也赶不回来了。” 张氏在小院伺候甘氏,一直没有出来。 “我们家都出事儿了。能不能先缓两天再说?”聂大贵为难道。 聂三郎也祈求的看向王荷花。 王荷花紧抿着嘴,“我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就缓你们两天。但你们要是耍滑,想赖账,到时候就怪我翻脸不认人了!”说完,也不等聂三郎应答,直接叫了王婆子老两口离开。 聂大贵沉沉的叹口气。 聂三郎吸了口气,赶着车上了大路。 晌午,聂子川回家吃饭,看着院子里的婴儿小推车的雏形笑,“以后小六和小七就不用抱着了。把轮子做大一点,外面的路不如家里,轮子大点会更稳当些。” 汪继和马怀都应了声,“回头就把轮子做大!” “反正又不出去推,就在家里,在附近用用。”云朵端着茶出来。 聂子川接过喝了一口,跟她进了屋,问小六小七吃了几次,乖不乖。 云朵回了两句,把甘氏病了的事儿跟他说,“…听说是心疾,要请章大夫,拿了你写的手书。聂良还来借银子,不知道啥情况,我也没去看。” 聂子川不堪在意的嗯了一声,把茶喝完,水杯放下,就进屋去看俩娃儿。 看俩娃儿。 云朵嘴角微抽,不去看看吗? 聂子川抱了女儿,又伸手连儿子也抱在怀里。 “你别一下子抱他们,回头摔了!”云朵一看,忙上去把女儿接过来,自己抱着。 “再有俩,我一样抱的完。”聂子川目光含笑的看她。 云朵忍不住小脸热了下,瞪他一眼,“咱们要不要去小院看看?”就算不为情分,他现在为官,也不能因为这一趟叫人说嘴。 “回头等章大夫来了吧!”聂子川想了下应道。 “那借钱的事儿……”云朵看他。 聂子川眉头微动,“他们不是有!?” “那你说,大房那私藏的银子,从哪来的啊?”云朵也很好奇。张家不富裕,不可能是张氏的陪嫁。她说过不止一次,她的陪嫁早给聂子川看病抓药用完了。那她从哪弄来的银子? 聂子川眸光暗了暗,慢慢抿嘴笑,“摆饭吧!” 云朵瞪眼。 聂子川轻笑,捞过她的头,在她小嘴上蹂躏了下,“先吃饭,我等会还要写个折子。” 他肯定知道,不告诉她!云朵气鼓着小脸,对着女儿道,“你爹就是个坏人!” 聂子川挑了挑眉,抱着儿子出去。 万妈妈和画眉几个把饭菜端上来。 乳娘要把孩子抱走,聂子川不让,拿筷子沾了点汤就喂给小六。 “哎哎哎!小六现在还小,吃不了辅食!”云朵连忙拦着。 “先沾点汤,以后慢慢就学会吃饭了。”聂子川看着儿子黑葡萄一样黑亮黑亮的眼睛,好像吃到什么奇异的东西,眨来眨去,笑道,“小六也喜欢吃!” 云朵无奈,把女儿递给乳娘,伸手把儿子抱过来,“不许喂他们吃了!现在还小,吃吃就不吃奶了!营养都跟不上!小孩子肠胃弱,再吃坏了肚子!” 就是让他们吃饭不吃奶。聂子川看罗妈妈和乳娘几个都不赞同的眼神,只好暂时放弃了。 饭还没吃完,聂三贵就过来了,说甘氏不吃饭,都劝不住,让聂子川和云朵帮忙去劝劝。 这是变相的让俩人去探望甘氏。 云朵看向聂子川。 聂子川夹了一筷子菜心给她,没有说话。 万淼出去把聂三贵打发走了。 吃完饭,云朵又喂了小六小七,拉了聂子川出门。 罗妈妈拎了两包茶点,跟在后面。 到了小院。 张氏看俩人过来,忙迎上来,红着眼道,“大郎!你奶奶她……” 聂子川没接她的话,反过来问她,“我今儿个回来的时候碰到了王家的人,聂大太太真的私藏了银子?” 张氏惊的脸色一变,隐隐发白,“没…我……”看他幽黑不见底的眸子,她愣是说不出没有的话来。 “就是不知道聂大太太从哪弄来的这些银子。如果真的闹到衙门去了…”聂子川深深看她一眼,越过她,径直进了屋。 云朵狐疑的看着张氏发白的脸。 张氏一抬眼,就见她透亮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盯着她看,又吓的一瘆。 云朵心里更加狐疑了。 屋里甘氏见聂子川和云朵过来,很是高兴。俩人还是有情义的,她估摸着撑不了太久了,管不了家里的事了。三房还好,老三媳妇儿是个精明的。大房没有个撑事儿的,都立不起来,二房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走上正途。老聂家,还是得靠大郎啊! 聂二贵开始巴拉巴拉说甘氏病的多严重,发愁家里这么穷,甘氏的病该咋治。 张氏有些瑟缩的站在外面,没敢进屋去。 甘氏指着凳子,让聂子川和云朵坐。 聂子川没坐,问了几句甘氏情况,让她好好养着,说还有公务要忙,就带云朵离开了。 甘氏有些失望的看着俩人离开,十几年的养育之情,难道真的就这么断干净了吗?她不奢求多的,只希望老聂家几房留有后,以后不愁吃穿,不走偏路! “娘!要不我把大郎再叫回来?”聂三贵在一旁问。 甘氏摇摇头,眼眶湿润。 她没把聂子川叫回来,张氏却跟着聂子川后面出来了,“大郎!我…我跟你说个事儿……” ------题外话------ 下个月争取拿全勤~┭┮﹏┭┮~ ☆、第237章:挡箭 聂子川扭头,看着张氏,“什么事儿?” 张氏看了眼云朵,有些难以张口。 “你们说,我先回去看孩子。”云朵看着就先回了。 张氏张张嘴,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看着聂子川青色暗纹直裰,器宇轩昂,清俊淡雅,一派贵气,心里难受的不是滋味儿,红着眼道,“大郎……我…王家让荷花跟三郎和离,还要赔三十两银子,家里现在根本就没那么多,你奶奶还得了心疾…我…” 聂子川淡淡的看着她,不接话,等着她自己说。 张氏见他不问,就呜咽道,“聂梅她是被那方二郎骗了啊!早知道我就听你的,让她嫁给顾大郎,现在也不会……我是个当娘的,就像当初不能看着你病重一样,我也不能眼看着她在牢里饿死冻死了。我去看她,给她塞了两个钱,被荷花知道了,非得说我私藏了银子……”说着,委屈的眼泪直往下落。 聂子川眸光渐冷,“所以呢?你叫住我,不是为了给我说这个吧?” 张氏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我…现在你奶奶病重,还不知道得多少银子花……” “借钱?”聂子川目露嘲讽。 “不…不是的!”张氏低头擦了擦眼泪,“三郎的事儿…王家的人太凶了,非得要赔偿,我们也不知道咋办了…”说着哀哀的看着聂子川。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你们聂家的事,我不便插手。”聂子川淡声道。 张氏满脸失望,“大郎……” “我还有公务忙。”聂子川点了下头,转身走。 “大郎!”张氏连忙叫住他,哭道,“大郎!……我不是让你插手。你说过会帮三郎,以后都会拿他当兄弟,我已经知足了。” 聂子川眸光一寒。 张氏不看他,哭自己的,“我…我那银子…已经花完了,王家非说我有,一下子要三十两银子,家里实在拿不出,他们就要告到衙门,我…我就是…想跟他们说,银子是你给我的。” 聂子川笑了一声,“聂大太太这银子来路不明,让我给你挡着?” 张氏一听急了,“不是的!不是的!这银子不是偷人家的!” “那是私房?”聂子川挑眉。 张氏面色难看,“是…是我的…我和你爹…攒的私房。” “爹?聂大太太,好像还没转过弯,你们聂家已经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了。”聂子川笑看着张氏,眸光幽寒。 张氏脸色一白,颤着嘴唇,“大郎……” “至于你们的‘私房银子’直接跟王家的人说就可以,不同找什么人来做挡箭牌。谁还不允许你们有私房?”聂子川深深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张氏张着嘴,说不出话,眼泪流到嘴里,又苦又酸涩,眼看着聂子川走远,全身发寒的失声哭。 聂二贵正跟甘氏数落聂子川和云朵的不孝行为,让聂四郎去告诉聂贵芝。 甘氏叹着气不说话,见聂四郎出去,叫住他,“我现在又没啥事儿,告诉你大姑干啥!等以后再说吧!” “娘……”聂二贵皱眉不赞同。李长河现在不管那俩山坡了,光守着个烧竹炭的小窑一年也都挣不少银子,现在新院子盖的那么气派,老太太这治病的钱,他们咋着也得出一点! 甘氏没有理会他,抬眼见张氏擦着眼泪瘸着腿进来,叫了她,“你跟大郎说啥了?” “我……”张氏艰难的张口,就哭着低头擦眼泪。 甘氏皱眉,现在连她都……老大媳妇儿要是再说了不中听的,三郎以后连个仰仗都没有了! “对了!王家的人说大嫂私藏了一笔银子,我都还没问大嫂是咋回事儿呢?大嫂早就喊着连陪嫁也都卖光了,那又是从哪弄来的银子?”聂二贵两眼直直盯着张氏。 第386节 甘氏也看着她,心下狐疑她到底从哪弄来的银子。 “不是的!我没有…只有我和当家的攒了几两私房银子,怕梅儿冬天在牢里活不下去,塞给了她。根本没有一笔银子啊!”张氏捂着嘴,呜呜哭起来。 聂二贵满眼都是不相信,“大嫂闷不吭声的,不知道啥时候竟然还藏了一笔私房!我们二房大人小娃儿都拼了命的干,也都没攒到钱。” 这样的讽刺,直接从张氏这耳朵进,那边耳朵出了。 云朵把她的想法猜了个准,“她银子来路不明,想找你给她做挡箭牌?” “嗯。”聂子川应声,把外衫脱了,只着里衣,打个哈欠,上床来。 云朵拉住他的胳膊,“她那银子不会是你私下给的吧?” 聂子川笑着搂住她,“家里的银子不都在你那?我身上连个铜板都没有!” “谁说没有!?你天天出门都带着银袋子,里面不是银子吗!?”云朵瞪他。 聂子川想了下,认真的点头,“是有银子,没有铜板。” 云朵伸手就挠他痒痒,“以后一毛钱都不给你拿了!” 聂子川笑着把她拉到怀里抱着,催促道,“快睡!等会小六小七睡醒,你又睡不成了。” 俩人笑闹了会,都睡下了。 傍晚时,聂贵芝和李长河,李开来了。 聂四郎还是去河湾村通知了他们。 聂贵芝听甘氏得了心疾,之前就犯过,又是心疼,又是气愤,“家里成天闹事儿,娘的这心疾就是气的!” 聂 气的!” 聂二贵撇了下嘴,小声嘀咕,“要不是大郎弄出来这么多事儿,也弄不成现在这样,娘也得不了病!” “我看就是你们不甘心!在家的时候不对人家好点,人家分出了又见不得人家好,没事儿也找事的闹!大郎和云朵,都不是没良心的人,你们眼热人家挣钱过好日子,咋不好好真心待人家!?不想待人家好,干啥还眼热人家过的好,不甘心的找事儿闹!?”聂贵芝气的脸发红,要不是这些糟心事儿,老聂家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 “是!有良心!娘病这么重,来探望还是老三去叫着他们才过来的!我们也笨,没有你们会讨好。艰苦了十多年,到头来还落得个恶名!”聂二贵心里恼忿,阴阳怪气道。 聂贵芝看他这样,实在懒得再多说他。目光落在张氏身上,无奈的摇头。也不知道大哥大嫂怎么得罪了大郎。云朵不是个小心眼儿的人,就算当初因为聂兰害死杨土根,往云英身上推了,就算她看不惯二房,也不会挑拨大郎冷对养育他的大哥大嫂啊! 今晚大夫是来不了了,看过甘氏,见她不像严重的样子,家里的窑里还烧着竹炭,李长河和李开赶夜路回了家。 聂贵芝饭没吃多少,见甘氏根本就吃不下,劝着她吃了点,拾掇好,往清园来。 云朵在洗澡,聂子川正哄孩子睡觉。 “俩娃儿长得真好!”聂贵芝看俩小娃儿都小脸白白娇嫩,大眼睛漆黑水亮,睫毛又长又卷,纳罕的夸了几句,伸手抱小六。 乳娘歉意的笑了下,“李太太,还是奴婢来抱吧!晚上我们小少爷不让生人抱。” 聂贵芝见小六真抿着小嘴要哭,就不敢抱了,笑着捏捏小六白胖娇嫩的小脸,“这个臭小子!” 聂子川抱着女儿小七哄着,“大姑过来是有啥事儿?” 聂贵芝听着他叫大姑,叹了口气,“我没啥事儿,就是来看看。你奶奶的病,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大夫来了就知道了。”聂子川轻轻拍着女儿。 小七微微闭着眼,一会又睁开,打着瞌睡。 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聂贵芝也不好说啥,又坐了会,起身回了小院。 章大夫是次一天快晌午时到的,给甘氏仔细把了脉,神色有些严肃道,“这心疾之前就犯过,咋没有早早诊治?” 甘氏以为她是气的了,过了那一会,就有缓过来了,没有那么严重。 章大夫摇头叹气。 “大夫!我娘这病能治好吗?”聂贵芝急的在一旁问。 “想治好…除非你们能找到乌医。现在我的医术是没办法,只能给你们开些药,只要不犯,问题就不算太大。”章大夫说着,让小童拿出笔墨,开方子。 “巫医?啥是巫医啊?那巫医能治好我娘的病?”聂贵芝追问。 “乌家曾出过一个怪医,医术绝妙,据说有起死回生之能。”章大夫说着抬头,看她脸上浮起希望,摇头道,“乌家三十年前满门被灭,现在你们是找不到了。” 聂贵芝的心,顿时沉了下来,忍不住眼泪往外涌。 聂大贵和聂三郎也都沉沉叹气。 “那现在咋办?娘这病不能不治啊!”聂三贵看向聂二贵,“二哥!你们从娘这借的二十两银子也该还给娘了吧!现在爹和娘都要吃药,总不能自己的银子借给你们,再去借别人的吧!” 聂二贵跳起来,“你说这话是啥意思?娘病了要看病抓药,你这当儿子不准备出一份力!?你们家分家的银子,挣的银子,挖鱼塘借的三十两银子也没有花完。我们家给四郎娶媳妇都花差不多了,现在可是只有几个铜板。”明明自己有钱,却来挤他来了。老太太手里肯定有钱!分家她说留四十两,估摸着私房银子都不止四十两。大房也有一笔私房银子。就他们二房最傻,不知道捞些私房银子存着。 聂三贵撇了下嘴,“娘自己有不少银子,要不是借给你们了,哪会愁抓药的钱!现在用得着了,你们还不赶紧还!” 聂贵芝气的脸色发黑。 章大夫看了眼,让小童把方子吹干,“这方子你们先吃上一段日子再看。上面的药,镇上药铺应该都有。” 聂二贵没有接药方子,瞅了一眼,问章大夫,“大夫,这药不是你配好……”那样就直接让他找聂大郎拿药钱了。 “谁看病不号脉就敢开方子!?”章大夫不虞道。 聂二贵被噎了下,叫聂大贵,“大哥!你们不是借了骡车,顺便去镇上药铺把药给咱娘抓回来吧!” 聂大贵和聂三郎看了看,都不敢上去接。他们手里没有银子,咋抓药? 聂贵芝看的心里憋火,上前一把拿过药方子。 甘氏心里忍不住酸涩苦楚,擦了擦眼泪,叫了聂三郎,“三郎你去抓药吧!我给你拿银子。” 聂二贵一听拿银子,道,“要不…还是我去抓吧!三郎也没见识过这个,再被人给骗了就不好了。” “镇上的药铺开了几十年,哪敢骗人!”聂贵芝把方子递给聂三郎。 甘氏摸出五两银子给聂三郎。 聂二贵的眼神落在银锭子上,心里很是想去,问章大夫,“这药得多少银子啊?” “那就看你们抓几天了。”章大夫说完,叫小童背着诊箱出了小院,就往清园来。 。 “师父!咱去哪?诊费还没收呢!”小童背着诊箱追上来。 “去蹭顿饭吃!”没有提诊费的事儿。 清园已经准备好了章大夫的饭菜。 云朵问了甘氏的病情,“…很严重吗?”心脏病在现代都是医学难以攻克的重大疾病,在这里,怕是前期也没有治好的可能了。 “只能吃药吊着,不犯病还好,再犯就会越来越严重。”章大夫摇了摇头,“即便吃药吊着,一年没有个百八十两银子,也不够抓药吃的。” 云朵心情有些沉重,聂家的情况,不再出事儿根本没可能,只要气着,甘氏就很有可能再犯。一年百八十两银子,也不是个小数目。凭聂家的三个儿子,甘氏的病也别想治好了。 聂三郎抓了药,五两银子只抓了八天的药,还差了几十文钱,聂三郎拿自己的钱垫上的。 “这药里加人参了呀?咋这么贵!”聂二贵惊呼,怀疑的眼神落在聂三郎身上。 “我自己还垫了几十文钱,二叔要不信,去药铺里问问。”聂三郎被怀疑的目光看的有些憋闷。 聂贵芝吸了口气,“把药给我,我去熬药!”五两银子抓八天的药还不够,这药得吃多久才算好? 药熬上,聂贵芝让张氏看着,她又来了清园,找章大夫问情况,“…我娘那药,得吃多久?” “这个要看她犯病的情况。最好是常吃,如果不再犯,到时再慢慢减量。”章大夫回道。 聂贵芝眼眶一红,眼泪忍不住涌出来,“你奶奶咋会得了个这样病呀!” “集聂家三房之力,估计撑一年不是问题。”聂子川看着她道。 聂贵芝哭着摇头,“现在他们三家都欠着外债,哪能拿出那么多银子啊!” “听王家的人说,聂大太太私藏了一笔银子,聂梅能在牢里好好的待到出来,就是塞了不少银子的功劳!”罗妈妈呵呵道,把聂三郎王荷花和离,闹赔偿银子的事儿说了。 聂贵芝已经听张氏哭诉过了,她是不相信张氏能弄来一笔私房银子,除非是谁给她的。她起先也猜着是聂子川私底下给她的,但看这个样子也不像。 “大姑最好还是回去问问那些银子的来路,要是这个时候惹上了官司……老太太那里就不好了。”聂子川提醒。 聂贵芝听他说的严重,有些坐不住了,“你奶奶就是因为看到王家的人要去衙门告,才吐血昏倒的!”起来就回去找张氏。 面对她的诘问,张氏回不出话来,说是私房银子,聂贵芝却不信她一个没有银子来路的人,突然从哪冒出来的银子。 张氏没坐多会儿,就回了家。 聂贵芝和甘氏对视一眼,俩人都觉得她有问题,齐齐不安起来。 次一天,章大夫又给甘氏把了脉,就回了县里。 聂贵芝也不能一直住下,李开来送竹炭,就先回了家。 张氏和柳氏,聂二贵轮流伺候老两口。 甘氏好伺候,她自己能起来。聂老汉吃喝拉撒都在炕上,聂二贵只伺候了两天就受不了了。可刘氏被他休了,叫她来伺候她又不干。聂二贵就只伺候吃喝,让聂大贵伺候拉撒。 王荷花家人再次上门来,赶着两辆牛车,把王荷花的陪嫁全部拾掇搬走。装银子的箱子也被她拿了,还要剩余的二十一两银子。 聂三郎实在拿不出,“真的没有了,家里所有银子都在那小箱子里了!都给你拿走了!” “聂良!我说让你们缓和两天,你们还没商量好,想要耍赖还是糊弄我!?”王荷花气怒的脸色发青。 “真的…真的没有了!”聂三郎眼眶发红,一脸疲累。 “我呸!你娘私藏那么多银子,给一个名声不堪的闺女都有,赔偿给我们就没有了!?骗谁呢!”王婆子哼了一声。 聂三郎也怕了王家的人闹了,看着王荷花,“现在家里是真的没有多的银子了!” 张氏这次没有出来,聂梅也躲在屋里没露面。 王婆子看聂三郎一副就是没有,打死都没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恼恨极了,“你们不给赔偿,就别怪我们不讲人情!” “我奶奶心疾已经病重了…我求求你们了……”聂三郎哭道。要是娘也被抓进大牢,这个家真的天塌了。 “你放心,你没良心,我可不像你。更不像你们家有些人那么恶毒!三十两银子你们不赔偿,我也不想去官府告你们。但我告诉你了,我是肯定得拿银子治病的!”王荷花说着深吸一口气,“是二房放出你要休了我的谣言是吧?现在我们家拿不到钱,以后就能只能靠生豆芽买菜,做鱼谋生了!” 聂三郎大吃一惊,“你们要去生豆芽!?” ☆、第238章:百两 第387节 王荷花心里怨恨云朵和聂子川,但同样也看不惯二房,都分家了,聂二贵还住在大房,天天捣鼓事儿,现在又弄的分成两院。她反正是要走了,聂家拿不出赔偿,那就把生豆芽的方子带走,让二房的人做不成! “这…这不行!你们要是生豆芽了…”聂三郎着急的过来拦住。 王荷花怒哼一声,“聂良!二房都把大院分走一半了,我们不过生个豆芽卖,碍着他们多少了!?又碍着你啥了?” 话是这么说,可王荷花要是也生豆芽,二房肯定不愿意,到时候……二叔闹起来,说不定把大院全都占了。聂三郎拦住王荷花,“荷花!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要是生了豆芽,二叔家肯定不会罢休的!” “我们家要是做不成豆芽,我就把生豆芽的法子都告诉人家!”王荷花恨恨道。 聂三郎有些震惊的看着她,王荷花之前虽然会说些啥话,但也没有这么不讲理,她现在咋变成这样了? “不想叫我们生豆芽,你们就把三十两银子给够!不想给银子,啥也不啥,就想把我们打发了!?没有你们这样的!别以为我们王家就是好欺负的!”王婆子仇视着聂三郎,恨不得咬他一块肉。 王老汉冷冷看着聂三郎,“反正这生豆芽也不是你们自己的,也是你们占人家的方子。要方子还是要银子,你们自己选吧!”叫王荷花,“走!” 一行人拉着东西,就走了。 聂三郎哭丧着脸,红着眼眶往家跑,去找聂大贵商量咋办。 聂二贵一听王家的人要生豆芽,气的一下子跳了起来,“他们凭啥生豆芽啊!?他们要是也卖豆芽,我们家咋办?当初你们做鱼,老三要房子,这生豆芽的分给了我们的!三郎!你咋能答应让王家的人也生豆芽了?这是我们家的事儿,啥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聂三郎愁苦的抬不起头,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我们家真的没有银子给她了!” “凭啥给他们银子!?当初叫你听我的,直接把那个贱人休了,看她还敢要三十两银子,连一文钱也没有她的!她自己生不出娃儿,怪我们家人头上来了,啊!?生豆芽是我们家的!你拿我们家豆芽去给了王家,这算个啥说法!?”聂二贵恼恨极了,家里现在也就卖豆芽能挣些钱了,要是被王家弄走了,那他们还咋卖!? 聂三郎呜咽,“他们说要是不让他们生豆芽卖,就把法子公布,告诉所有人。” 聂二贵气的脸色一阵青白,阴沉下来。 生豆芽也没啥特别的技巧,就是用水冲,勤快点,再拾掇一下。外面已经有人生出了豆芽来,就是不太鲜亮。 聂二郎知道后,目光阴鸷的看向清园,瞥了眼聂三郎,“云家也在生豆芽,要是这豆芽菜的方子也公布了,他们也卖不成了!” “你快去找大郎说去!这生豆芽要是真公布了,咱们都不落好!”聂二贵推了把聂三郎催促道。 聂三郎也实在没有办法了,跑到清园来找聂子川。 聂子川没有去山上,在家里正试小推车。 小六放不进去,小推车一动,就哭。 云朵抱着儿子正哄他,“你个胆小鬼!坐个小推车就吓着了!?” 小六水亮水亮的大眼萌萌的看着云朵,张着小嘴咿呀。 云朵笑着亲亲他。 小七一看娘亲抱着哥哥,也不愿意了,哭着也要抱。 俩小娃儿都抓着娘亲不撒手,云朵只得一手一个抱着他们,啥也干不成了。 聂三郎进来,看着和乐融融的一派安逸之象,心里更是酸涩,有些不敢上前去。 “什么事?”聂子川叫了他问。 聂三郎看了看云朵和俩小娃儿,吭哧了下,把王荷花要生豆芽的事说了。 云朵挑了下眉,“怕是不光他们家生豆芽吧?王荷花改嫁后,估计也要生豆芽卖了。” “啊…”聂三郎张大嘴,更愁更难受了。他现在已经变成没有媳妇儿的光棍了!家里还有这么多事,要解决。 “现在即便你拿了三十两银子,王家知道这个来钱的路子,依然会生豆芽卖。要么你把王荷花叫回来,要么就让他们卖,要么把方子公布,谁都不卖!”聂子川看着他道。 “即便我把荷花叫回来了,王家估计也会生豆芽的吧!?”聂三郎红着眼抬头问。 聂子川没有说话,王家跟聂家结亲就是为了能趁着也一块发发财,一直没有机会,这个机会,他们肯定不会错过! “大哥…大嫂娘家…也在生豆芽卖,他们……”聂三郎有些说不出让聂子川和云朵出面的话。怕他们又说‘和聂家没关系,不管他们家的事’。 云朵眉头微皱,“这生豆芽又不是谁家的专利,别人家也有生豆芽的。总不能一家先开了饺子馆,就不让别人卖饺子了。” 聂三郎呼吸一窒,脸色涨红着,不知道说啥好,看了眼云朵的神色,又转向聂子川。 “那就把方子公布好了。早晚他们也都会生这豆芽菜的。”聂子川直接道。 聂三郎脸色灰败的从清园出来,心里想着要是二房闹起来该咋应对。现在不论咋样,王家都会生豆芽。大哥大嫂不管,也只能让王家去生豆芽了。 聂二贵不愿意,不过他也想通王荷花家必定要生豆芽卖,就闹着让大房 豆芽卖,就闹着让大房把赔偿给王荷花的二十一两银子赔偿给他,“你们家的事儿,拿我们家来顶缸!让我们家吃这么大个亏,凭啥啊!?反正把银子赔偿给王家,他们也要生豆芽,你们就把银子赔偿给我吧!” “我们家…根本就没有银子了啊!”聂三郎哭道。 “你们家没有,你娘不是私藏了一笔银子的吗!?都差点闹到衙门去了,你们敢说没有!?”聂二贵揪出张氏来。 张氏哭的凄惨又绝望,“…那是大郎私下给我的银子,只有几两碎银子,早就没有了的!” 聂二贵脸色微变,随即反驳,“不可能!连给老太太看病都不管,会私下给你银子花!?别编瞎话糊弄人了!我可不相信你!” “真的是…大郎给我的!是他私下给我的,不让说出来!”张氏哭喊。 聂二贵满脸怀疑,不相信张氏,“连个娘都不叫,关系都断干净了,还会私下给你银子!?我看你是想赖账,才说这话唬弄我!要真是大郎给你的,咱们去清园对质!” 张氏不敢去,哭着道,“真的是大郎给我的!只有几两,已经没有了!都是真的!” 聂二贵拉着她要去清园对质,张氏死活都不愿意去。 最后还是闹到了清园来。 云朵目光朝聂子川斜过来。 聂子川出去只说了一句话,“我从未给过聂大太太一文钱,这样的罪名,我可担不起来!” “大郎!大郎!”张氏哭倒在地。 聂二贵嚷闹着要大房赔偿银子,“你们不给,喊着没有,我自己去找!要是找出来……”哼了一声,就往聂家大院大步走去。 张氏急忙拄着拐杖爬起来就追,“你不能搜我们的屋子!不能搜!” 聂四郎早跑前头去了。 聂梅把着屋门,不让进去。 聂四郎一把拽住她,就把她拽了出来。 聂梅尖声厉叫,又抓又打。 “日你娘的!敢打我!?”聂四郎心里一直不平,在家里早把陈三娘打了几次。见聂梅又抓又咬的,照她脸上啪啪几个耳巴子,狠狠推到地上。 聂梅摔了个仰八叉,疼的脸色发白,扭到一块。 聂二贵已经进了门,和聂四郎进屋就翻找。 聂大贵和聂三郎追上来喊着不让搜。 聂二贵差点跟聂大贵打起来,最后在炕里面砖头缝里摸出了银子,拿开上面的两块砖头,里面竟然放了上百两银锭子。 看这么多白花花的银锭子,聂二贵震惊了下,伸手就抓。 聂三郎也震惊了,不敢置信的看向张氏。娘说是私房钱,咋会有这么多!? 聂大贵也看向张氏。 张氏自己也有些不敢相信看到的,她明明只有二十来两,花了大半出去了,咋会变成这么多了!? “你们竟然偷藏了这么多银子…还喊着穷,把啥好处都占了,你们…今儿个不赔偿给我们,这些银子,你们也别想得了!”聂二贵抓着银子就不想松开手了。百十两银子啊!他这辈子都没拿过那么多银子! 外面跟着进来看热闹的人也都看见了,纷纷惊疑张氏从哪弄来那么多银子。之前只听说张氏偷偷藏了私房钱,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她不是喊着没有吗!? 几个人唏嘘议论,“这老些银子从哪弄来的啊?别真是偷的,让咱们村也跟着受牵连啊!” 张氏摇着头,“我没有……”她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银子。 聂二贵要把银子拿走,张氏回神,立马拦着,又有些不敢拦。最后银子让聂二贵和聂四郎拿走了。 村人纷纷聚过来,议论个不停,都觉得聂家大房这是傻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那么多银子,被聂二贵拿走,竟然连要都不知道要了。 更多猜测这银子来的不干净,所以大房的人才都不拦着聂二贵。 聂三贵知道立马赶了过来,嚷嚷了一通,也想分一杯羹,还拉着聂大贵和聂三郎去二房南院要银子,吵吵的一个村都知道了。 云朵惊讶的不行,“上百两银子,她从哪弄的啊?”她之前以为聂子川看她可怜,私下给了几两银子,没想到竟然这么多,那就不可能是聂子川给的了。家里的银子都在她这,聂子川身上的钱袋子装了多少银子也都是有定数的。 “估计这聂大太太是有啥特别的路子能弄来银子呢!”罗妈妈笑着猜测。 云朵摇了摇头。 柳氏特意问了张氏银子的来路,张氏哭说不知道,柳氏不信,但也觉得那银子不是啥好来路,拉着聂三贵不让他掺和,也不让告诉甘氏,“婆婆要是再犯病,到时候都跑不掉!”不光伺候,还有吃药花银子的事。 结果王家的人听到了信儿,又闹了过来,闹着给大房要银子。 聂贵芝来看望甘氏的时候,几方的人闹的正厉害。 杨土根媳妇儿一状举报到了衙门里。 县衙来人,把张氏和聂大贵全部押走。 聂二贵一看,顿时觉得拿走的银子烫手了。 只是晚了,听银子被聂二贵和聂四郎拿走了,连他们俩也抓了。 李航下乡暗访查案去了,案子是县丞问的。给聂子川个面子,没有对张氏和聂大贵用刑。 但张氏哭死哭活,就是说不知道银子哪来的。 问聂大贵,他也不知道。 。 聂二贵和聂四郎更说不出个所以然,他们还想知道张氏从哪弄来的银子,这么容易存了上百两银子。 张氏不说,县丞没有办法,下令用刑。 笞刑虽然不比打板子,但也疼的很。天热起来,穿的衣裳也薄了,张氏痛叫着哭喊,“我真的不知道!青天大老爷!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用了刑,依然没有审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县丞没有办法,只得把他们关押了。 张氏简直傻眼了,就算她有银子,也不能就把她关牢里了啊!银子她又没要,都被二房的人拿走了! 聂二贵也叫喊着不关他们的事,县丞本想放了他和聂四郎,被一个衙役说了两句,连同他们一块作为案件相关人关进了大牢。 聂三郎急坏了,不过一天,嘴上就起了好几个燎泡。 大房和二房的人都进去了,聂三贵无比庆幸他没有闹到银子,没有分到一杯羹,不然连他也要被抓进牢里了。 柳氏也不去卖菜了,在家里伺候甘氏。张氏和聂大贵都被抓进大牢了,二房的人,孙莹儿只来看看,陈三娘是个哑巴,天天还要伺候刘氏。小院这边,也只能柳氏来伺候了。 第388节 瞒着不让甘氏知道,她还是察觉出来了,起来上茅房的时候,听人说嘴知道了,病情刚刚转好,又严重了,让聂郎中来扎的针。 聂三贵去叫了聂贵芝。 甘氏刚扎完针就起来,要去清园。 “娘!这私藏银子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大郎之前就被巡抚查过,怕是不会插手这事儿的!”柳氏提醒她。 “有一分可能,我也得去啊!现在老大和老二都被关进了牢里……”甘氏只要想起,就心口闷的疼,疼的呼不上气来。 “这事儿还在大嫂,只要她说出那些银子的来路,不就没事儿了吗!?”柳氏知道拦不住,也不拦着了,搀着她到了清园。 聂子川直接不见,只让罗妈妈出来传了句话,“老太太先问问聂大太太的银子是从哪来的,再来找我们大人搭救不迟!” “我见见大郎……”甘氏红着眼祈求道。 罗妈妈伸手拦住,冷眼看着她,不客气道,“老太太就先去问清楚了,要是清楚后,还有脸来找我们大人,我们大人自会出面救人的!” 甘氏一惊,看她幽冷的眼神,心里刺啦一下,不安又焦虑起来。 柳氏咽了下气,搀着甘氏回去,“娘!那些银子……不会是大嫂从清园偷的吧?”要不然,罗妈妈咋会说问清楚后没脸来求的话!? 甘氏也担心这个,可张氏也很少去清园,清园下人那么多,都看着,她就算真有心行窃,也不可能偷得走清园的银子啊! 聂贵芝过来,气的不让甘氏管这事儿了。 两个儿子都陷进去了,甘氏咋可能会不管。让她陪着,赶到县衙大牢。 聂二贵看见甘氏就哭喊起来,“娘!娘你快救我们出去啊!这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啊!” 狱卒都不是软茬儿,他们每天的事情就是给犯人用刑逼供,而聂二贵和聂四郎进来后,就成了他们重点招呼的对象。 才短短两天,聂二贵和聂四郎身上被打的几乎没有一个好地方。而聂大贵和张氏却很少伤,这更让聂二贵和聂四郎嫉恨仇怒。 甘氏看着被打的不成样子的儿孙,心疼不已,可现在关键在张氏身上,她没有多耽误,直接找张氏问话,“银子你到底从哪弄来的?你要不说,你们几个都救不出去!” 张氏痛哭,委屈又冤枉道,“娘我真的不知道啊!真的不知道那炕里面啥时候多了那么多银子啊!” “大嫂!娘听说你们出事儿,就又犯了病,拖着病身子来救你们。你到现在了还不肯说句实话!?”聂贵芝不满的沉着脸。 张氏哭着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啊!之前只有几两私房银子,根本没有那么多!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啥时候出现在炕里面的啊!” 柳氏看着眸光闪了下,问,“那大嫂之前的私房有多少?” “有……”张氏犹豫着,见甘氏和聂贵芝脸色都不好,道,“有二十两,给梅儿…花了有十两多点……” 柳氏心里别提多不舒服了,就大房整天苦哈哈的样子,陪嫁早早还都卖完了,却悄没声息的攒了二十多两银子。看着张氏,“大嫂这二十来两银子,是从哪弄来的?”罗妈妈说让问问,她直觉和这个二十多两银子有关。 张氏脸色僵白,嘴唇轻颤着,说不出话来。 “我和娘去清园了,他们说让问问你银子从哪来的,否则不来救你们。”柳氏低声提醒。 张氏身子一颤,目光惊怖起来。 ☆、第239章:承认 张氏惊的全身发颤,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甘氏看她脸色煞白,满眼惊怖,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抖着手指着她,“你……你竟然真的去偷了大郎和云朵的银子!?”王荷花跟三郎闹和离,闹着要银子,说了几次大郎都不管,连她差点病没了,也只去小院看了一眼就走了。 百十两银子,他们肯定挣不来这么多银子。甘氏看着张氏,满脸的失望,愤怒,“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的,对大郎也一直不错,就算断绝了关系,大郎不管别人,也不会撇下你们大房,也不会不管三郎。没想到你竟然自断后路,竟然去……去偷他们的银子…” 甘氏气的胸口闷疼,头直发昏。 聂贵芝吓的急忙扶住她,“娘!娘别激动!” 柳氏也忙搀住甘氏,看着张氏抿嘴道,“大嫂!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说你啥。为了眼前这点银子,得罪了大郎和云朵,以后你和大哥没人管问没啥,三郎呢?你们就不为三郎想想!”百十两银子够干啥的,挺多也就是在乡下过个吃饱穿暖。真要是不闹腾,大郎和云朵稍稍拉拔一把,就能挣大笔的银子。姜家在镇上光卖早饭就卖发了! 张氏有些出神,呆愣住了,只眼泪无声的往下落。 聂贵芝看她这样子,心里已经认定她偷了清园的银子,要不然大郎不会让罗妈妈说啥‘问清楚后还有脸找’的话。她娘又气的犯了病,脸色发青瞪着张氏,“真是糊涂!这种事儿是能干的吗!?犯了偷盗,就能休了你了!你咋这么不长眼界,像个梦虫一样!大郎对我们家都能那么好,你们要是不得罪了他,不寒了他的心,他能这样对你们!?你们能落到这个地步!?” 聂大贵捂着脸呜呜哭。 聂贵芝见张氏还是那个样子,恨不得打醒了她,也不想多管她的事,气的拉着甘氏就要走,“娘这个样子,既然来了县城,就去药铺里再看看吧!” 柳氏看了眼聂大贵和张氏,心里也有些气,搀着甘氏往外走。她之前还想着,云朵和大郎跟大房关系不好了,他们就能多得些好儿。结果大郎把俩人得罪了一遍又一遍,把他们三房也给连累了! 聂二贵哭喊着不让甘氏走,“娘你要救我!偷银子这事儿跟我没关的啊!是三郎让王家生豆芽了,这豆芽是我们二房的,我气不过,把银子拿南院去了,并不想要那些银子的啊!娘!你快想办法救救我和四郎吧!银子又不是我们偷的!” 这事儿要不是他闹的,也捅不出来,也不会闹到县衙,还坐了大牢,没有一点缓转的余地。聂贵芝不应声,拉着伤心失望的甘氏就往走。 甘氏从牢里出来,老泪纵横,“造孽啊!造孽啊!” 聂贵芝也眼眶发红,忍不住落泪,“大嫂糊涂了,大哥也能老糊涂了!?现在偷了人家的银子,还想让人家来救人,谁有这个脸去求!?” 柳氏想到罗妈妈的脸色眼神,估摸着舍着脸去了也难。张氏是没长脑子,还是被门夹了,别说一百两,就算二百两,三百两,也不能偷拿了啊!清园那么多下人,花多少银子都有账目记着,一下子少百十两银子,一查就知道是谁偷走的啊! “银子丢了那么久,那么久没吭声,也算是给面子了!”柳氏抿了下嘴,又想起来,“大郎前些天问过大嫂,银子从哪来的,不止问了一次吧!?面子都给了,大嫂当时竟然不吭声,非得闹到县衙来,这下好了,一下子蹲大牢里了!大郎要是不救,就等着坐牢吧!” 聂贵芝脸色阴沉,看了眼柳氏,让她少说两句,带着甘氏去药铺还去找章大夫看诊。她怕甘氏一个撑不住,再犯病严重了。 牢里,聂大贵又追问张氏,“那些银子你到底从哪弄来的?现在不说个实话,都得栽进去,都得坐牢了!” 张氏流着眼泪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些银子哪来的!我要是偷了,叫我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了!” 发的这誓都没啥用,那么多人发了誓,说了谎,也没见有雷劈下来打中。 聂二贵心里受不住,又开始骂,骂着被张氏和聂大贵害惨了,让张氏赶紧交代认错,“我们无关的人都是被牵连的,都是被你们给害的!银子是你们偷的,可不是我们偷的!你们自己死不死的,我不管!你们赶紧认罪,把我们放出去!” “叫啥叫!想找打啊!?”几个狱卒叫骂着过来,一鞭子摔在了牢房门上。 啪的一声破空响,聂二贵吓的一个激灵,憋鼓着脸,恨恨的看着,不敢再骂了。 “哥咋不来救我们啊?”聂四郎哭着擦了把眼泪。 聂二郎正在想法子卖生豆芽的方子,王家的人要是把豆芽也生起来了,势必要跟他抢生意。这豆芽本就越来越便宜,以后卖的多了,只会更便宜。还不知道王家的人是要卖豆芽,还是要卖方子。聂子川个心里恶狠的,怕是要把豆芽菜的方子公布,他要赶在这之前,卖一笔钱来。就算卖不了大钱,也要卖个百十两银子。 至于救聂二贵和聂四郎?偷银子的又不是他们俩,到最后问案之后,肯定得把俩人放出来的。 甘氏在县城里扎了针,回到村里,也没脸去找聂子川救人了。短短两天,眼都哭的花了起来。 聂贵芝劝不住,也知道她现在伤心失望,恨铁不成钢,过了这两天气头,还是 过了这两天气头,还是要去找聂子川求救。想了想道,“娘!我去清园看看,云朵好说话,我去看云朵那边能不能说通。”让甘氏别愁了,她去丢这个脸。 “都是造孽啊!”甘氏捶着胸口,眼泪流个不停。 聂贵芝擦擦眼,让柳氏先看着甘氏,别让她再犯病了,她起身去清园。 聂子川不在家,去了青峰山,云朵带着俩娃儿在家画百天像。 百灵请了聂贵芝进来。 聂贵芝有些抬不起头,脸发烫,“云朵……”话就在嘴边,却怎么都难以启齿。 “大姑你说。”云朵看她的样子,就猜到她是来求情的,让她开口说。 聂贵芝咬咬牙,终究还是说出求她放了张氏和聂大贵的话,“…她估计也是愁的了,家里用钱的地方多,来钱的地方少,眼看见银子,就一时犯错,给拿走了。偷盗不算大罪,也是要坐牢的。他们俩一个胳膊断了,一个缺了条腿,也都残废了。我知道你和大郎都是实诚心眼的人,最宽厚,你们…饶过他们这一回。以后再也不来往了!” 云朵是真没想到张氏竟然从清园偷走了那么多银子,账目都对得上,她就没往那方面想。却忘了罗丘和罗妈妈他们也攒了半辈子钱,垫上百十两银子不是事儿。 张氏她一直觉得她是个包子,软弱被欺的人。没想到也是最愚蠢的一个! 现在聂贵芝开口让饶过他们,云朵明知道,却不想点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聂贵芝眼泪涌动,艰难的开口,“我知道你和大郎都寒了心,这一次……算是大姑求你们的!就饶过他们这一回吧!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我绝对不管了!就算你们要饶,我也拦着不让你们饶!”他们家的情面也不多,用过后,也要变薄弱了! “她认罪,银子是偷的?”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聂贵芝扭头,见聂子川一身青衫,面色冷淡的走进来,顿时脸上又是一热。 聂子川瞥她一眼,“大姑还是去问清楚吧!”直接抱了小七进屋去。 云朵朝聂贵芝摇了摇头,这几天聂子川情绪就不太好,他之前就说了,聂家出事不管。 聂贵芝没有办法,只得回了小院。 柳氏看她的脸色不好看,小声问,“没答应?” 聂贵芝看看她,叹口气,“先别跟娘说,我明儿个再去一趟县衙。” 柳氏点点头。 次一天,聂贵芝叫上聂三郎,一块赶到县衙大牢。 牢头很是有些不高兴,“昨儿个都看过了,今儿个还来看!?当大牢是你们家啊!” 聂贵芝吓的忙说不敢,塞了一串钱,才和聂三郎进去,找张氏,让她先认罪,“这个偷盗罪虽然摘不掉了,但好过你打死不说,银子来路不明一直关着的强!认罪后……我和娘会想法子,救你们出去的!” “认罪……认了罪,我就要坐牢了啊!更没法子出去了!就判刑了啊!”张氏痛哭。 聂贵芝紧抿着嘴,“大郎对你们也够好了,要不是你们一桩桩一件件寒着他的心了,你们比这强!你竟然还敢去偷清园的银子!大郎心里有气,你认了罪,我会想法子求他救你们出去!” 张氏哭着摇头,“那些银子真不是我偷的!我真不知道从哪来的啊!” “这都是自己造的孽,你到现在还不承认,你想一直蹲牢里了是吧!?”聂贵芝恼愤不已。 “我没有偷!我没有啊!”张氏冤屈死了。 聂大贵红着眼眶,坐在一旁墙边地上,看看张氏,“是你偷拿的,你咋就不认罪!?” “真不是我偷的!我就没去清园几次,我从哪偷啊!?不是我偷的!”张氏对他的不信任很是愤愤委屈。 “不是你偷的,还能银子自己跑来的!?”聂贵芝气的肋下疼,指着聂三郎,“你不管自己,也不管三郎了!?三郎现在媳妇儿也没了,宅子你们又闹成那个样,是想咋!?以后都不过了是吧!?” 张氏拉着聂三郎大哭。 聂三郎也哭。 聂二贵在隔壁牢房里骂,哭嚷着被害的,叫聂贵芝求求聂子川和云朵,放了他和聂四郎。 张氏都得叫她认罪,聂贵芝估摸着聂四郎想要轻轻松松从牢里出去,怕是不可能。他之前害云朵,还装鬼唬弄人,把自己名声全坏了,媳妇儿都娶不上。都求情,大郎也没咋着他,现在自己闹到牢里了,换成是她也想让他吃点苦头,给个教训。 聂贵芝现在不担心聂二贵和聂四郎,银子不是他们偷的,只要李航一回来,一问案,俩人就没多大事儿了,最多挨个几板子。她最担心聂大贵和张氏,不管认罪不认罪,都少不了一场折腾。一个不好,有可能真得蹲牢里些日子。 现在偏偏张氏死不承认,聂贵芝气的也没法了。 张氏怕了坐牢了,聂梅在牢里一年,她花了十来两银子,才勉强保住她活命出牢,现在听见鞭子响,大声怒喝的就害怕。张氏害怕!害怕她这半条命,认罪后,在牢里折腾没了。 “你就死咬着不承认,一直待在这里是吧!?连承认都不承认,谁还会救你!?”聂贵芝气坏了,见她还死不承认,气的直接走了,“不承认,我不管你们了,娘又病重了,也不管,看你们准备硬撑到啥时候!” 第389节 张氏哭的两个眼 哭的两个眼睛肿的直剩一条缝,看人都看不清了。 聂贵芝走后,没两天,张氏自己认罪了,承认是她偷拿了清园的银子,有一百两整。另外不到十两,是她的私房银子。 收缴上来的百十两银子找到了来路,李航让衙差叫了聂子川上堂认领。 罗丘跟着来,仔细辨认之后,确定是清园丢失的银子,直接领走了。 张氏哭喊着让聂子川饶过她一会,放过她,可怜可怜她十几年养育之情,可怜可怜聂三郎。 “我更想知道,你那私房钱是哪里来的。”聂子川目光幽冷的看着她。 张氏浑身一颤,哭不出来了。 “这些碎银子,可有些年头了。”罗丘冷声道。 李航也疑虑起来,皱眉看着张氏。不过这是张氏的私房钱,他即便为官,也不太好审问这个。 张氏看着聂子川冷幽漆黑的眸子,全身的威压,气势,都让她觉得惊怖,害怕。和以前的聂大郎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似的。小时候的聂大郎更是乖巧听话,还懂事。 那时候聂家种着二十亩地,甘氏也还身体硬朗,年纪也轻,能下地干活儿,每年不说多少余粮,一家人足足够吃的。 后来张氏和刘氏相继怀孕,生子,家里少了俩劳力,多了俩娃儿,聂大郎也已经几岁了,能干些轻活儿,看看娃儿了。 一场病来的凶险,聂大郎之后就一直断断续续的发烧,几乎一直在病中,花了不少银子,吃了不少药,也不见好,一直拖拖拉拉半年多。 家里的情况慢慢就紧巴了起来。 等张氏生了聂梅,刘氏生了聂四郎,家里又多了两张嘴吃饭,聂老汉又不干重活儿,家里每况愈下,偏生聂大郎还时不时病重,要吃药花钱。 二房怨言不止,聂三贵要娶媳妇儿了,也不愿意。家里的银子都给一个外姓人花了,他们自家人咋办!?他还得娶媳妇儿,也要花不少钱的! 张氏的那点陪嫁全部典当变卖了,回来给聂大郎抓药治病。 聂大郎知道他不是亲生的,又时常生病,要花钱抓药,特别的乖巧懂事,能起来的时候,家里的活儿不用说就干完了。烧锅做饭,扫地,喂猪铲猪圈,连缝补衣裳都会。自己主动搬到了小茅草屋里住。 聂大贵不会表达,只闷头干活儿。 张氏总为了聂大郎受欺压,连带的聂三郎和聂梅都吃挂落。 不管骂,还是打,聂大郎都不吭声,急了还几句,也温温的。 可家里实在没有钱抓药,张氏和聂大贵只得到处借钱。 亲邻也都知道聂大郎的病治不好,说要把他送还给郭家的,借钱也只肯借个十几二十文的不多借。 张氏跟聂大郎哭了一次又一次,怀着聂兰的时候,还差点因为借不到钱抓药,小产。 聂大郎拒绝再吃药,病了就死撑着,还要自己离开,不再拖累聂家,拖来大房的人,受苦受欺。 甘氏把着,不让聂大郎走,更不准谁赶聂大郎走。大房二房都有子嗣了,三房还没有。再说当初把娃儿要来,引来了弟妹就把他赶走,让人知道,老聂家的脸也不用要了,以后也不用在村里抬头做人了。 张氏也哭着求了一遍又一遍,聂大郎吃药全靠借钱了,不再花家里的钱。她的陪嫁也都变卖典当完了,只剩一个红柜子和两把椅子。 不过,张氏的私房,却越来越多了。 那些银子不敢花,也不敢动,一直埋在炕里,张氏和聂大贵啥时候想起来了,去摸摸,还在,就继续埋着。 本来那些银子张氏不准备动的,可王荷花因为小产,恨死了聂梅,听张氏要拿银子去给聂梅,立马就反对。家里的银子都在她那把持着,她说不愿意,张氏连一文钱都拿不到手。 没有办法,张氏扒了埋起来的银子,拿着去救济牢里的闺女。 那些银子……张氏有些精神恍惚,回过神来看着聂子川。大郎已经知道了!? “大郎……”聂大贵一脸苍老,红着眼眶唤道。 “你们抱养回来的聂大郎,死了多少次?”聂子川冷冷的扯动嘴角。 聂大贵脸色隐隐发白。 张氏惊怖的瘫在地上。 李航起身,询问的看着聂子川。 聂子川没有多说,深深看着张氏和聂大贵,“既然被偷盗的银子已经找回,这就没有我们的事儿了。本官就先回去了!” “不……”张氏脸色青白惊慌,她不能坐牢!不能坐牢啊! ------题外话------ 过年事情多,码不了一万,抱歉了亲爱的们~ 推个好友好文《重生王爷穿越妃》 她是他的妻,却与他兄弟苟且,害他流放苦寒之地还被兄弟千里追杀,逼得不得不反,等他含恨而归血洗皇城,登上那本不想要的宝座时,竟还是死在了她手里。 怨恨太深,他死不瞑目,再睁眼竟魂回了十五年前…… 这一次,他发誓,定不会再怜惜她,定要让她和她那些奸夫,一个比一个活得凄惨,生不如死! 然而……这其实就是一个重生复仇扭曲男和一个穿越逗比吃货女相杀相爱的神奇故事。 ☆、第240章:做媒 张氏凄绝的叫喊‘大郎’,哭喊着让聂子川饶她一条命。 聂大贵也满脸痛苦,老泪纵横。 聂二贵叫喊着不关他们的事,要李航放了他们。 聂子川全都不管,直接大步出了县衙,往正阳街的宅子去。 云朵正带着小六小七和黄悦菡说话。 小螃蟹已经会简单说几个字的话了,干娘还是叫阿娘,弟弟妹妹倒是叫的清楚,拿着自己的吃食就往小六小七嘴里喂。 “弟弟妹妹还太小,现在还不能吃这个!”黄悦菡忙拦住他。 “妹妹吃!”小螃蟹拿着点心非要喂小七。 黄悦菡把他的小手捉回来,“妹妹太小,要明年才能吃。你有好吃的,就放着,等明年弟弟和妹妹能吃的时候,再给弟弟和妹妹吃!好不好?” 小螃蟹歪着头想了想,看了看手里被咬过两口的点心,又看看小六和小七,点点头,“好!” “真乖!”黄悦菡揉着他的小脑袋夸赞。 下螃蟹就裂开小嘴笑的一脸灿烂,眉眼像极了庞仁。 云朵笑着揉他的小脸,“现在天马上要热起来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去京城?” “等你兄长从南边回来就去,正好拉着你们的货一块北上。他这次在南边耽搁了好些天,还不知道因为啥事儿呢!”黄悦菡说着有些担心。 “跑生意这事儿没准,指不定是有啥事儿绊住了脚。他出门都带着好几个护卫,出事儿是不可能会出事儿的!”云朵宽慰她。 黄悦菡点点头,“你们不去,就我们去,也没啥意思。” “我们这两年是哪也走不掉了!有俩娃儿在这缠着,聂子川得把青峰山上的工程做完。”云朵笑着摸摸俩娃儿。 说到这个,黄悦菡忍不住皱眉,“竟然连句褒奖都没。” 户部已经用上了表格账目法,也有不少人提出应该奖赏聂子川,宣武帝按住不发。 益州一带雪灾,聂子川募集物资送到益州赈灾,连过年都没赶上回家过,还剿灭了一伙土匪,依旧没有任何表彰嘉奖。 云朵也不在乎这个,“反正有银子花,一家人平平安安的就好!” “你就是心宽!”黄悦菡想到张氏偷钱的事,看云朵一脸明媚笑容,笑着摇摇头。 聂子川拎着烤乳鸽回来,见仨崽子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啥,云朵和黄悦菡在说笑,把烤乳鸽递给万妈妈拿去厨房,让黄悦菡和小螃蟹晚上在家吃饭。 “多做几个菜,回头大姐和笑笑也会过来。”云朵吩咐。 这边说着,那边云英就抱着小青山和云笑过来了。 云朵伸手接了小青山抱着,“沉了不少!” “天暖和了,我天天都让他出来跑跑。他自己也待屋里,指着要出来,就愿意待在外面。我让乳娘慢慢的断药,他现在的身子,章大夫说已经好了很多。照顾好点,也不会那么容易生病。”云英笑道。 “那就好!不过也不能松懈,前几年就精心着,等过了五岁,就开始让他学武功吧!”云朵点头。 小六小七一看娘亲抱了别的小娃儿不愿意了,伸着小手,爬着就过来。 小青山有些日子没跟云朵接近,有些人生,俩小娃儿一过来抢怀,抿着小嘴就哭着要云英。 “弟弟…嗯,哭了!”小螃蟹跟小青山经常见面,俩小娃儿熟悉。小螃蟹一看小青山哭了,又看看小六小七,纠结了。阿娘是妹妹的娘,她不让阿娘抱青山弟弟。 纠结着小脸像了会,小螃蟹伸手抱小七,“抱妹妹!我,抱!” 小七扭着身子不理他,手脚并用的爬到云朵怀里,伸着小手就推小青山。 几个人笑的不行。 黄悦菡接了小青山抱,云英抱了小六。 几个人一直玩到晚上,一块吃了饭,才各自回去。 案子的事,云朵也没问,看聂子川脸色不好,还放下公务要在县里住几天,也就不管了,跟他说起聂深的亲事,“上次齐掌柜就有提,一直没机会,这次住几天,正好也说说这个事儿。那齐芳也不小了。” 聂子川见她不问,偏往一边扯,笑着搂住她的头亲了亲。 小六看他亲了,抱着云朵也亲了一口。 聂子川皱眉,一把把儿子抓过来,拍了拍他的小屁股。 小六啊啊的自己抓着小手咧着小嘴笑。 聂子川暗瞪他一眼,以后不能在孩子面前亲热了,转眼就学会了,抱着儿子哄他睡觉。 次一天,齐太太就上门来了,想托云朵帮忙说媒。 云朵还没跟聂里正和聂婆子提,“我们过两天回村里,就先去探探口风。” 齐太太观察了聂深好一段时日了,觉得很是满意,和另外两个极看好的比着都要好一些,以后的前途是看得见的。一根独苗苗,也没有兄弟妯娌闹腾,亲戚也少,没啥牵扯,人口简单。大闺女宽厚有余,精明不足,嫁进这样的人家最好。 俩人说好,齐太太感激的抱了小六。 小六睁着俩眼看了看齐太太,不认识,扭着身子就要找云朵。 “小孩子认生!”齐太太笑着拿出一串小金铃铛摇着吸引小六。 小六一看就喜欢上了,伸着小手要抓。 第390节 云朵不让他接,硬是抠不出来了。 齐太太笑着抱了小六,“这小子吃的可 小六,“这小子吃的可真不瘦,脸上看着没肉,抱着挺沉手的!” “一天吃好几顿!”云朵无奈的摇摇头。这收人家一串金铃铛,事情还没个准呢! 齐太太啥话都没说,坐了会就走了。她知道云朵肯定会出力。 “先把聂深叫过来,问问他的意思。他若是有意,再跟里正爷爷商量不晚。”聂子川看儿子拿着小金铃铛玩,眸光闪了下。 “正好叫他和顾三郎和顾四郎来吃饭。”云朵说着叫了万淼,让他去学堂问问赶不赶沐休。 万淼到了学堂,很快就把三人领了回来。 “你们还上课不上课啊?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云朵吓了一跳。 “今儿个夫子有事,让我们自行读书练字,反正夫子让做的课业已经做完了,我们就出来了。”聂深说着,纳罕的过去逗俩小娃儿。 顾三郎这两年蹿高了一个头,也已经长成了一个青涩少年郎,比聂深要腼腆很多。 顾四郎还是老样子,喊着云朵姐姐,要吃好吃的点心。 云朵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让万淼去私房菜拿了几样点心,让万妈妈做了三人爱吃的菜,留了他们吃饭说话。 本想着吃完饭,留聂深说话,问问他的意思。 结果聂深摆摆手,和顾三郎顾四郎回了学堂,想躲着似的。 云朵有些纳闷,让万淼再去叫他。 聂深直接说还有很多大字要在夫子回来前写完,等下次沐休再去看小六和小七。 “这个聂深,好像在躲啊!”云朵跟罗妈妈道。 罗妈妈沉吟,“少奶年!聂深少爷也是个聪明少年,估摸着是知道少奶奶有意撮合,所以借故躲开了。” “这孩子……”云朵也闹不清这小男生的心思了,是害羞还是不想愿意? “要不要我问问他?”聂子川进来。 云朵想聂深跟她不好说,聂子川一直是他崇拜的偶像,应该很好问,就点头,交给他了。 聂子川去看望周夫子,顺便就叫了聂深说话,说起齐家想结亲的事,“你爷奶都挺满意,觉得这门亲事挺不错。” 聂深一听顿时急了,“大郎哥哥!我…我对齐大小姐…根本没有那种想法!我咋能跟她结亲呢!?” “怎么不能结亲?感情的事,日后相处多了,慢慢就有了。”聂子川瞥他一眼。 聂深涨红了脸,“我…我想等考中功名之后,再说成家的事。我还小,不想太早定婚姻大事。”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三十岁前功成名就,你若是一直一事无成,难道要一直不成家?”聂子川看着他青涩的脸庞。 “也…也不是…”聂深红着脸低头,声音放小。 “那说说你的想法。也好帮你回绝。”聂子川挑眉。 聂深一听,眼神顿时一亮,笑着朝走进聂子川,“大郎哥哥!你帮我回绝吧!我对齐大小姐一点想法都没有,也不想耽误她。我想等过几年再成亲!这几年先好好念书,考功名!” “齐家条件不错,就这么回绝他们,怕是不好吧?”聂子川深深看着他。 聂深嘿嘿笑,“大郎哥哥!齐家的小姐又不是找不到了,非要我娶。”反正他不喜欢。 看他完全没有一点意思,聂子川也不再继续,问了问他的课业,就走了。 聂深看他离开,松了口气。 顾三郎从后面拍他一下。 聂深吓了一跳,扭头看是他,白了一眼,“顾礼!你吓死人了!” “齐家小姐挺好的啊!你干啥不同意?”顾三郎笑看着他。 “你觉得好,要不你去!?”聂深瞪他。 顾三郎回瞪他,“人家还给你送吃食。” “那不是她送的!是笑笑送的!”聂深哼了一声,不理他,转身回了屋练字。 是笑笑送的,也有人家齐大小姐送的!顾三郎看着他抿嘴笑的满眼深意,也转身进屋习字。 云朵听聂深不愿意,还有些遗憾。毕竟两家都知根知底,又熟识,齐芳那闺女也的确挺不错。现在聂深不愿意,她也不能让聂里正给他包办,只能委婉的让齐太太给齐芳再相看别的。 齐太太很是有些遗憾,失望的叹口气,“不瞒你说,芳儿就想找个读书人,斯文俊秀的。我这做娘的,当然想闺女好。也不图聂深他家啥,陪嫁我们也不会寒碜了!” 聂深不喜欢,这不是陪嫁就说和的。聂里正家这几年也攒了些钱,供聂深念书是不成问题的,以后进京赶考真裹不住了,她和聂子川也不会袖手旁观。云朵想了下,也不给齐太太希望,让她再去相看别的,“我看齐芳她贤良温厚,以后必定是个有福气的!” 齐太太看没有希望,带着失望回了家。 齐芳看她的神色,就知道没有说成,扭着帕子回到屋里黯然神伤。 齐萱是个急性子,胆子也大,大姐的心思她最清楚,看大姐伤心,就带着丫鬟找到了县学里。叫了聂深出来质问,“我大姐对你那么好,你为啥拒婚?” 聂深有些惊愕,没想到齐芳的妹妹像个炮筒子一样,还张口就问出这样的话,有些尴尬的脸发红,“齐二小姐!世上男女千千万,并不是每两个人都有缘。齐大小姐的有缘之人,必定在某个地方等着她。但绝不是我!” “你…”看他态度坚决,齐萱有些说 齐萱有些说不出反驳的话,气怒的瞪着眼。 见有人看过来,齐萱也知道她这样堵着聂深说话不好,扭身去找了云笑,数落聂深,“…就他还敢看不上我大姐!”拉着云笑,让她也去帮忙教训聂深。 云笑叫聂深舅舅,就算不亲,也是打小叫过来的,他不愿意应下这门亲事,云笑也不能跑过去教训他,劝住了齐萱,“齐芳姐姐这么好,一定会找个更好的!” 齐萱有些不高兴,云笑向着聂深,都不向着她们这些姐妹。 齐太太又上门来,表达了齐芳愿意等聂深两年,让他参加科考。让云朵帮忙促成这门亲事。 云朵正打算回村里,齐太太这么拜托,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了。回头抱着儿子拍他的小屁股,“叫你个小东西看见人一串铃铛就抓着不放了!” 小六咧着小嘴乐呵呵的笑,那串铃铛已经到了妹妹小七的手里。 回到村里,顿时就有人涌过来。 聂二贵和聂四郎一人打了十板子放了,但张氏因为盗窃,银两数目大,被判刑坐牢了。 聂大贵知情不报,帮张氏隐瞒,也被打了二十大板,才算放出来。 村人都没想到,张氏看着软绵绵的,人特别的老实,竟然会偷钱。都说张氏坐牢也活该,就不能饶过了她! 大儿子和二儿子,连同聂四郎都被放了出来,就只有张氏坐牢了。甘氏也没脸再求别的,也就不再管张氏坐牢不坐牢了。 村里都在议论张氏,云朵把俩黏人的小娃儿哄睡,到了聂里正家来,说媒。 相比聂深,聂里正显的很是重视,齐掌柜的为人算是清楚,打了好几年交道了。仔细跟云朵打听了齐芳的情况,“…这齐家的小姐能愿意嫁来村里,咱们自然高兴的!” 聂婆子虽然觉得齐家是商户,虽然教出来的女儿也识字念书,但终究和读书人家的女儿还是有差距,但自家和齐家的条件差着不少,见当家的老头子愿意,也就没有说旁的,直接跟云朵道,“你要是觉得好,可以直接做主了!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 云朵笑起来,“这事儿小深有些不乐意,我跑这一趟也是忠人之事。里正爷爷你们也先别忙着应下,问问小深的意思不迟。”又把齐芳愿意多等两年的话说了。 聂婆子觉得齐家的挺重情重义,也有些心动了,“那这个沐休日,看看是把孙子叫回来,还是我们去一趟县里!?”问聂里正。 聂里正想了下,决定去一趟县里。 聂深跟爷奶说的更直白,“我不喜欢她。” 气的聂里正要打他,“人家齐家小姐哪点差,都肯迁就你,你还说啥不喜欢!?家里你表妹你喜欢不!?” 聂深一听连忙摇头,“那我也不能娶个不喜欢的!我要娶,肯定娶个喜欢可心的!” 聂里正相信云朵看人的眼光,而齐家也的确很不错,难得齐掌柜没有商人重利的习性,不想错过了。小娃儿能懂得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过问小娃儿意见的!? 也不管聂深喜欢不喜欢,“这门亲事我看很好!我跟你云朵姐姐说说,就定下吧!人家齐家小姐愿意等两年,那就两年后成亲!”直接就要定下了。 聂深吓了一大跳,立马就上来拦住,“爷爷!不行啊!我根本不喜欢齐家小姐!” “哪有啥喜欢不喜欢的!就是娶个媳妇儿过日子!慢慢就合得来了!”聂里正沉声摆手,孙子的婚事定下,也能安心踏实念书,也省了那些上门结亲的,乱七八糟的。 聂婆子更是从盲婚哑嫁过来的,虽然也想让孙子找个喜欢的,但见过齐家小姐,是个好生养的,觉得很是不错,也支持聂里正。 聂深看不说不行了,只得说出来,“我有喜欢的人了!不会娶齐家小姐的!” 一听孙子喜欢了人,老两口都愣了。 聂婆子以为他在外面念书,被县里哪个不正经的姐儿给勾搭了,吓的连忙抓住他,“深深啊!你喜欢谁了!?可别是啥楼子里的啊!”她可是听说了,读书人就喜欢对着青楼的风尘女子念个诗啊词的。 “哎呀!奶奶你想哪去了啊!我从来都没有去过,更没接触过那啥的女子,咋会喜欢!?”聂深脸色都黑了。 聂婆子听不是,松了口气,又追问,“那你是喜欢哪家的闺女了?”要是家境过得去,闺女秉性好,也不是不可以。 聂深不说,“反正我就是有喜欢的人了!爷奶你们现在不用忙我的亲事!我现在要好好念书,以后考了功名,再说亲事!” 看他一脸坚韧,聂里正和聂婆子对视一眼,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儿。孙子别是喜欢了哪个世家的小姐,觉得高攀不上,才闷头读书,要科考的吧!? ------题外话------ 【今儿个家里蒸花馍馍,忙了一天,更晚了,抱歉了】 推个好友的文文——佳若飞雪——极品上仙 凡间异动,妖王出世,魔尊苏醒,神界大乱!是劫数,亦或是命数? 究竟是谁迷了谁的眼?谁灼了谁的心?谁伤了谁的情?谁断了谁的念? 不记前事哀, 犹念梨花白。 故人不相忘, 独恋月蓝钗。 抽风版简介: 东皇:“她是我的主人,是我立誓要守护的人,有生之年,我定然不离不弃。” 离墨:“本王看上她了,要带她回妖界为后,你有意见?” 东阳帝君:“终于回来了,也不枉本君等待了千年。” 某人疯魔了一般,鬼叫道:“她是本尊的人,你们有多远滚多远!她只能是我的,我的,我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新鲜感觉的玄幻仙侠文,可以去瞅瞅噢!飞雪美人的文字很有魅力~(@^_^@)~】 ☆、第241章:破产 第391节 聂婆子拉着孙子就打听他到底喜欢了谁,“是哪家的闺女?家里是做啥的?今年多大了?” 聂深被问的满脸发红,“哎呀!奶奶!你就别问了!先等我念好了书,考中功名了再说!” “你这娃儿,不问咋行!要是等你考中功名,人家女娃儿已经定亲了,嫁人了呢!?”聂婆子嗔怪的瞪他,“你跟奶奶说说,是哪家的闺女,要是都好,咱们就去提亲,先把亲事定下来。你也好安心念书,考了功名就可以直接成亲了!” 聂深愣了下,“还早呢!奶奶你别着急啊!我们先出去吃饭!有一家面馆里的阳春面可好吃了!”推着聂婆子往外走。 他不着急,聂婆子心里着急啊!这要是没有齐芳好,岂不是错过了这个!?起码齐家知根知底,齐大小姐也很不错。他们家说白了也就是个村里的,齐家虽然行商的,家境可比他们家好太多,齐家小姐也知书达理的,看着就是个好生养的。 他们家几代单传,到孙子这一辈,她还想着多生几个,好开枝散叶。 “你不说是谁,那你跟奶奶说个大概的。这闺女咋样?她家咋样?”聂婆子转身又回屋里,她不想就这么推了齐家这门亲,所以得打听好了,也好比较一下。 聂里正也看着孙子,“你说说看!” 聂深看唬弄不过去,忍不住叹口气,“她们家算是读书人家,我…我先考个功名再说。” 这么说,那就是对方家世不错了!还是读书人家,聂婆子听着更想多问些东西,拉着聂深就问他喜欢的女娃儿人咋样啥啥的。 聂里正对县城也不太了解,看孙子脸都红了,老婆子磨那么久就是不说,叫了聂婆子,“好了!好了!就先去吃饭吧!回头晚了,回家也不好回!” “我来之前叫了山根他娘帮我喂鸡,家里也没啥东西,今儿个走不掉了,就明儿个再回去!云朵都说了,让咱们直接去他们宅子里住!”聂婆子一副非得打听到孙子到底喜欢谁的架势。 聂深顿时张了张嘴,心里暗暗叫苦不迭。 吃了饭,聂深说还有课业,就想逃了。 聂里正没拦着,去找了周夫子说话,问孙子念书的情况。孙子从来了县学,就一直在县学里念书,认识的也都是读书人家,读书人家的女娃儿都比较矜贵些,孙子怕是轻易见不到。能见到的,估计也就是县城里人家。 至晚间,聂婆子又拉着孙子侧面打听,“家世比咱们好?门第比咱们高?” 聂深点头。 婚姻大事,虽然讲究门当户对,但聂婆子也希望孙子能娶个好的,有个强硬的岳家,以后也能帮衬孙子一把。又问,“那要是考不中功名了……” 聂深有些不确定,复又抿紧了嘴,“我一定会考中的!”他就算没有大郎哥哥厉害,但功名他是一定回拼力考中的! 看孙子那没把握的样子,不考中功名坚决不说。聂里正心里有些没底,县城的几大世家都在脑子里过了过,实在猜不准个方向。嫁女高嫁,真要是家世很好的,也不会跟他们结亲啊! 老两口在县里磨了两天,也没磨出来,只得回了家。 爷奶一走,聂深大松了口气,暗自祈祷着这两年别问他的亲事,就埋头扎到书里去了。 聂婆子实在不想错过齐家这门亲,但孙子不愿意,喜欢又是正经读书人家的闺女,她也想孙子将来更好,跟云朵说,让她帮忙回绝了齐家。 齐芳也的确不小,既然没希望,也不能拖着耽误人家,云朵亲自跑了一趟齐家。 齐太太虽然遗憾,也只好转而应承别人家的。 聂婆子拉着云朵,“深深的事,折腾的你跑几趟,净麻烦你了!” “小深就跟我亲弟弟一样,自家的事有啥麻烦不麻烦的!”云朵笑,看她发愁,宽慰她,“聂奶奶也不用愁,咱们小深有模样有才学,他现在不想成,就等他再念两年书,考中了功名再说不迟!”让她跟俩十几岁的小娃儿说亲,云朵心里还是挺汗的。她是支持聂深先念书,以后功名再身,说亲也更好说。 聂婆子想到孙子喜欢的那个读书人家的女娃儿,就觉得心里有些愁,忍不住想跟云朵说说,“……也不知道人家女娃儿咋样,就闷头念书考了功名再说。没有功名不敢去,这样的人家,咱们这家儿也不好高攀啊!” 云朵讶异,“这孩子,有喜欢的人了,问他都没说!”才十四,这是早恋啊! 聂婆子叹口气,“这娃儿跟他爹一样,是个拧脾气!”当初儿子非要娶个外地的媳妇儿,她咋拦都拦不住,幸好媳妇儿还算不错,就是俩人成年在外,没咋照顾过孙子,整的孙子像没爹没娘的可怜娃儿一样! 云朵笑起来,“说不定小孩子心性,过些时候就忘了。”少年郎,情窦初开,能坚持多久,就不一定了。 聂婆子摇摇头,孙子的脾性她最清楚,“我家老头子的学问是不行了,回头等农忙假,可得麻烦大郎,再好好教教他。”也好帮衬着孙子考中功名,光耀门楣,娶上个好媳妇儿。 云朵自然应承,宽慰她,“小深真要有这个激励着,也是好事呢!像他这么大的小子,正是好玩的年纪,他能沉下心念书科考,是好事!聂奶奶多看顾着他身体就行!” 聂婆子点点头,“可不能为了念书,把身体 不能为了念书,把身体熬坏了!” 送走了她,云朵一个人觉得好笑。 聂里正一方面怕孙子太过用功,熬坏了身体,一方面还怕孙子沉迷情事,荒废了学业,农忙前又去了一趟县学。见到孙子埋头苦读,聂里正欣慰,又有些不放心的回来。 跟聂婆子俩人分析,这是孙子一辈子的大事,要娶个心术不正的,整天糟心事儿不断,能坏三辈人。 “我估摸着,孙子这两年不让说,那家女娃儿肯定没多大!”聂里正沉吟。 “没多大的女娃儿,那也到了年岁,也该说亲了啊!”聂婆子担忧道,“要是让别人抢了先,孙子到时候可咋办!?咱总不能去坏人家的亲事啊!” 聂里正被她说的心里也有些担忧了,想了想,起身去找聂子川说话。 “大丈夫何患无妻!既然他不急,那就再等等!”聂子川直接回了他一句。 聂里正让他等农忙聂深回来,套套孙子的话,“要真够得上的,咱们也好早早去提亲,把亲事定下,也吃个定心丸!”孙子真要是看上了世家的小姐,想要达成心愿,还是得靠大郎。 “好!回来我问他!”聂子川笑着应下。 送走了聂里正,云朵也跟着愁,“一个娃儿都这么操心,以后咱们俩娃儿可得操心碎了!小时候愁长大,长大一点愁教养,再大愁亲事,愁前途,成家立业了,又接着愁孙子了。” 聂子川看着她轻笑,“咱们孩子不用愁,直接挑好的!” 云朵白他一眼,“就算招人稀罕的,那也得愁挑哪个!” “喜欢哪个,让他们自己去搞定!”聂子川拉住她的手,心里想着,给俩娃儿喂辅食断奶的事儿。 天一厘厘热起来,田里的麦子也由青变黄。 又是一年农忙季。 各家都开始打场,割麦子。 花石沟的人家基本都在白石村和小顾寨村盖好了新家,就等着收了麦子搬离花石沟了。 云家没种地,春上的时候买了几十亩地,也都佃出去了,只用收租子就行。柿子园挪到小顾寨村,屋子一盖好,姜丽锦就让搬走,搬到五月里都没搬。 新屋子里没有相衬的家具,而且乔迁还得摆酒,她还没跟俩出了门子的闺女说添陪啥东西。要是添陪的东西少,摆酒来的人多,那得亏一回大的。 赶到农忙摆酒,李航是来不了了。 去岁大雪,麦子冻死了大片,收成损了不少。益州一带几乎颗粒无收,衡州府还要调粮过去。李航从早先就在忙这个事情。 这个时候,松阳县又来了信儿,老家出事儿了。家里的生意被套进去了,田产押进去,连祖宅都快保不住了。让李航想办法筹银子救急。 李航的俸禄本就微薄,家里花用的银子都有些是云英出的,他哪有银子送回去救急!? 云英也着急,“要不…我把铺子盘出去,银子先拿回去救急?” “不行!那铺子是你的陪嫁,家里情况还不清楚,怎能让你变卖陪嫁!?”李家在松阳县也住了好几辈,从他为官,在乡里也很得脸,他是有点不太相信家产转眼全落空了。大哥也是个聪敏的人,不可能不管不顾,把田产连同祖宅都套进去。除非是有人故意做套,可他们家在松阳县一向礼仪待人,也没有和哪家有深仇大恨的。 但家里的事情也不能不管。 松阳县的求救信很快又来了一封。 李航派了个随从带着一百两银子回了松阳县老家,看是啥情况。 云英只得等着消息。她手头紧了,给云家乔迁的贺礼也跟着紧了。 云朵看着又给她添了一对赏瓶,问她,“李家的情况咋样了?”这李家突然破产,到时候要是都跟来南平县,大姐的日子可没这么轻松了。 “说是家里开销大,几个娃儿也都该成家了,要花不少银子,就跟着人家做生意,想多挣些银子。结果家里的田产和祖宅都被套进去了!”云英说起,忍不住叹气。 云朵皱眉,李航大小也算是个官,她听着李家的情况,怎么像是被人整了!?在松阳县谁会下这样的手,把李家的老底儿都给整了个干净!? “这事儿先别告诉娘,她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说。”云英叮嘱她。 云朵点头,杨氏要是知道李家破产了,不是说,那是肯定要骂的。 没等杨氏知道李家破产,看到两家送的乔迁贺礼就想骂了。来送礼的多,三十桌都摆不完,结果收的全是不中用的东西。指望着能从闺女这见点好东西,结果俩人送的东西都不咋样! 尤其今年柿子园挪了,死了十几棵柿子树,开花也少了,挂果的也少了,入秋怕是收不上多少柿子了。 姜丽锦很是喜欢那些摆件,那赏瓶插上花摆出来,“这些都是好东西,婆婆不认识,看不出来价钱,觉得没用。” “几个瓶子是个啥好东西!?能吃能喝啊!?摔碎啥都没有了!”杨氏突突弄了她几句。 “那婆婆可小心着点,这一对瓶子几十两银子都不卖的!”姜丽锦懒得跟她说那么多。 杨氏一听一对瓶子要几十两银子更气了,“花几十两银子就弄几个瓶子,要了能干啥!?还不如把银子直接给我!” 瓶子是云朵自己画出来让瓷窑烧的,没花几个钱,但胜在样式花样新颖别致。 颖别致。 云朵自己也给家里烧了些茶具,给云彩准备的陪嫁,和护肤品瓷瓶一瓷窑全出来了。 云彩很是喜欢那些细白瓷的器具,拿着个喝水的茶杯爱不释手。 云朵烧了不少,让聂深和杨狗儿几个自己挑自己喜欢的水杯。 “我们这些人都有啊?”聂深摸了几个,都很是喜欢,不知道要挑哪个了。 “一人一个。”云朵笑道。 聂深挑了半天,看了两个粉红的,又放下,挑了个淡竹叶的。 云朵朝他招手,笑的满眼深意,“他们挑一个,你可以挑两个。自己用一个,另一个送人!” 聂深脸一红,“云朵姐姐!” 云朵拉着他挑女式的,顺便套话儿,“你就算立志念书考取功名,也不用在你念书这中间就不维系关系了!偶尔送个小东西,表表心意,也好叫人家知道你是为了她在努力啊!” “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私相授受?对人家名声也不好。”聂深看了眼几个花式漂亮的水杯,摇头。 “就送个杯子,又不是玉佩簪子手帕,怎么能算私相授受了!?”云朵指了两个,让他挑一个送给人家。 聂深就是不挑,只拿了自己的那个。 杨狗儿几个都高高兴兴拿着水杯回家了。 聂娇不高兴的回家,“娘!大嫂给他们都送了杯子,都不叫我!” 从张氏认罪服刑后,柳氏去了两趟清园都没见上云朵,“教了你多少遍,让你讨喜点!你回来找我,我还得给你去要个水杯?” 聂娇撅着小嘴跺脚。 农忙后,花石沟有一半的人要搬来村里,作坊里也要动一动。柳氏想了想,还是把从娘家拿过来的双黄蛋拎上,到清园来。 聂娇立马跟上。 俩人出门,迎面碰上聂梅拿了蒸的油饼送去山坡上。 看了眼柳氏,聂梅不想搭腔的叫了声三婶。 柳氏点了点头,看她往山坡牧场上去了,拎着鸡蛋敲了清园的大门。 第392节 赶上了,云朵让聂娇也挑了个水杯,“给聂晴也挑一个拿回去喝水吧!” 聂娇跟着百灵去挑了两个。 柳氏在屋里跟云朵说话,看小六小七穿着连体的棉布衣裤在地上爬,笑着逗俩小娃儿,“才多久没见,俩娃儿越长越水嫩了!” 云朵笑着没接话。 柳氏看了看屋里,又说起养娃儿的诀窍,“天热,小娃儿娇嫩,得多防着点…” 屋里已经用上冰了,也不热。云朵跟她说着闲话。 柳氏看她不热络也没冷落,跟她说起王荷花来,“他们家已经在生豆芽卖了,为这个,还真有两家上门提亲的,这提亲的人里,有镇上的那个陈有福。” 云朵挑眉,“王荷花家同意了?”陈有福自己是个渣,还有个那样的娘。他也三十多了,儿子也快长大了,王荷花只要不眼瞎,也不会就找了陈有福吧!? 这个柳氏也不知道,她也是打听来的,转了话又说聂梅,“当初你和大郎说要退亲,我也好劝歹劝,结果非得嫁去方家,要不是,她也落不到现在这样。看看菊香,嫁去了顾家,真真是掉进福窝里了!你和大郎看人的眼光,我看再也没谁了!”拐着弯夸云朵和聂子川。 她现在不奉承讨好着,等以后有事儿用得着的时候,就只能抓瞎了。 出门碰到聂深拎着一篮子的蒸菜过来,柳氏也笑着说话。她知道云朵前些天跑县城两趟,是给聂深说亲了。杨春草和李菊香都嫁好了,云彩这个,家境有些不出头,她以后肯定帮衬自己妹妹发家。 聂深这个,八成有可能要弄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回来的。奉承着些,以后闺女的亲事也能撑撑眼,不说个大富大贵,小富也行啊! 打了声招呼,聂深把蒸菜拿给画眉,跑到屋里就去跟小六小七玩。 聂子川回来,就教他写策论,指点他学问,其余时间让他下地干活儿去,要么就去帮聂里正的忙,他正在忙粮税的事。 聂深学的很认真,农忙假期间,每天都来清园报道。 这天正热,云朵做了刨冰,正招呼聂深吃。 罗丘从县城回来,“少奶奶!李家的人来南平了!” “什么时候?”云朵一惊。 “昨儿个刚到,奴才得了信儿,今儿个就来了。李大人派了随从拿了一百两银子回家救急,没来得及。现在李家大房的人和李老太太李老太爷他们都来南平县了!”罗丘回。 云朵拧眉,“李家不也有些家产,难道连一毛也不剩了?还大老远都跑到南平县来!”一大家子人,以后哪还有大姐过的!? 罗丘轻咳一声,“应该是…连一毛也不剩了。” ☆、第242章:援手 “李家三兄弟早就分了家,祖宅和大半田产都由长子继承了,李家老两口和大房的人过来了,那三房的人呢?”云朵心里不悦。田产和祖宅被套进去了,那也只是套了大房的家产,李家一大家子人,竟然大老远的都来了南平县,三房的人难道一点不管? “李家三老爷在岳丈的书院里授业,估计三房的人去了岳家。长子继承家业,奉养双亲,他们过来应该不是投奔,可能是想办法把家产再要回来。”罗丘看她申请不悦,小心的回着话。 做生意本来就有风险,哪有赔本了再去找人把亏进去的本金要回来的!?大姐的身体刚刚调养好,他们这一大家子都挤过来,还不知道要想啥事儿。 云朵想了想,叫了万淼,“去看看少爷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去县城住些日子。” 万淼应声,快步出去。 罗妈妈和百灵,黄鹂到屋里拾掇行礼。 聂深担忧的小声问,“云朵姐姐!李家的家产全没了,若是要不回来,那他们是不是都得住在县衙由云英姐养着了!?” 云朵摇了摇头笑,“李家那么多人,总不能啥也不干,就等着吃我大姐的陪嫁。”即便要不回来,也不能一大家人都留在南平县。 聂深张了张嘴,这事他也不好说,又咽了下去。 聂子川回来,“李家的人来了是吧?正好我和你一块去看看。” “你这边不是还要忙?”云朵疑惑。 “也没什么事,有一个主事看着就行了。”聂子川让罗妈妈把他的衣裳也收拾两套。 人家都是坐县衙公堂,他整日往山上跑。云朵想着,让他一块去县里歇两天也好。 聂深也收拾了包袱和书箱,“我反正在家也没啥事儿,就趁着大郎哥哥的马车,一块去县学吧!再有两天也就开课了。” 他喜欢围着聂子川,聂里正和聂婆子都高兴,也没有多想,给他收拾了些吃的,让他和聂子川云朵一块去了县城。 这会的县衙里正一片愁云惨淡。 李老太爷在路上时就病了,又是请医问药,又是安置一大家子,还得照顾儿子,老家的事还不知道咋办,云英大半夜没合眼,一早又起来安排早饭。 家里田产和祖宅都没了,下人也没带几个,翠菊和腊梅被使唤的团团转。连云笑都不得闲。 李老太太哭着让李航想办法把家产弄回来,“家里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茗姐儿也正说亲,一下子出这么大的事,天都塌下!你要快点想想办法,把咱们家的田产,祖宅和铺子都弄回来啊!” 李航派的随从还没来得及走到松阳县了解具体情况,老家的人就都投奔来了,现在让他想办法,他也只能给松阳县县令走走关系,查一查看是谁故意下套,还是怎样。 李家老大李秉不停的摇头,叹气,再摇头,“我是被人骗了!” 李大太太也两眼红肿,拿着帕子跟云英诉苦。 守门的小厮快步跑进来,“大人!夫人!聂大人和聂夫人来了!” 云英眼神一亮,“快请进来!”说着松开李大太太,起身出去迎云朵。 李老太太两条眉毛已经拧了起来,他们才刚到,这云英的妹妹就赶过来了,是赶来看笑话!?还是撺掇着不让他们跟着老三住!? 李航也出来,和云英一块,迎了聂子川和云朵进屋。 云朵随后一步进来,跟李老太太见礼。 李老太太掀着眼,看她面色红润白嫩,带着笑,再一想自家,家产旁落,狼狈的赶来南平县,让云家的人看了笑话,那态度就好不起来了。 云朵瞥她一眼,见了礼,直接又跟李大太太招呼了一句。 李大太太招了自己小儿子李旭和小女儿李菁,让给云朵见礼,“老大和他媳妇儿没来,这是两个小的。” 云朵让罗妈妈送上见面礼,给李旭的是一块砚台,李菁一对翡翠耳坠。 聂子川直接开门见山问李航松阳县出了啥事儿,“…若是有能帮的上忙的,姐夫不必客气。” 生意的事李航也不太懂,李家三个兄弟都是念书出身,也只有老大放弃了科考,在家守业做些生意。李航还真想找聂子川和云朵帮忙,“我们到书房去说吧!” 聂子川点头,跟他和李秉去了书房说话。 云朵的目光落在李老太太身旁的李茗和李惠身上,大半年过去,俩人都长了些。可能刚经历一场大变,从有到无,李茗气色有些苍白,精神也有些不好。 李惠依旧怯生生的,看着云朵脸上带着怯怕,眼底满是敌意和忌惮。 看云朵打量的眼神,李茗心下顿生防备。 李大太太看了眼,笑着跟云朵说起双胞胎,“真是有福气,一胎儿女双全!” 云朵收回视线,淡笑着跟她寒暄,说了一会,就起身说是回家喂孩子,“有聂子川在这,我就先回去一趟,等会再过来。” 云英出来送她。 李大太太看俩人有话要说,也没跟上前。 云朵抓住她的手,沉声叮嘱她,“大姐!李家还没有过不下去的地步。李家破产,但李家的几个媳妇儿包括老太太手里都有陪嫁,足够她们过活的很好。你别犯傻把自己陪嫁拿出来给他们用。” “我知道!”云英点头,“他们想要把李家所有的产业都弄回来,我的陪嫁对 都弄回来,我的陪嫁对他们来说杯水车薪,用不上的。再说我还要留着给笑笑做陪嫁呢!” 云朵看她明白,还是忍不住又叮嘱了两句。前面两次还没来这么齐全,真要只是想办法把家产弄回来,只要来俩人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哪里用得着小儿子家不去,闺女家不去,就非得大老远跑到南平县来!? 送完云朵,云英再回到屋里,就见李老太太又抱着惠姐儿在哭,她有些疑惑的看向李大太太几个。 李旭和李菁兄妹有些尴尬脸红,没有吭声。 云英上前劝慰李老太太,“婆婆先安心住下,好好休养些日子。等你身子养好了,说不定家里的产业也就都回来了!” 李老太太哭着哼了哼,没有接她的。 云英本就不太会劝解人,又和李老太太婆媳关系不亲切,听小青山在哭,就去看儿子了。 聂子川和李航兄弟在书房说了大半天的话,也没得出个解决办法。 生意场的事,得找庞仁出面,李航和聂子川都是官身,却都走不开,也只有庞仁。只是庞仁月初的时候带着黄悦菡和儿子上京了。 “是被人下套了?还是自己做生意亏的?”聂子川一回来,云朵就问。问大姐她知道的不多,李大太太也不多说。 “应该是被人下套,但手段正当,谁也挑不出错来。就算让胖子出面周旋,以权压人,最多也就砸些银子能把李家祖宅拿回来。”聂子川笑着,伸手抱了女儿。 云朵一听忙问,“那得多少银子?” “李家祖宅不大,两千两银子用不完。”聂子川道。 云朵皱着眉,点了点头,“祖宅先想办法弄回来,让他们赶紧回松阳县去。” “这个银子我们出吧!回头让罗丘跑一趟。”聂子川跟她商量。 云朵不怕出银子,就怕出了银子还不落好。 “罗丘会把李家祖宅房契拿回来。”聂子川看她气鼓着小脸不高兴,笑着揉她的头。 “房契!?”云朵眼神一亮。 聂子川点头,笑着催促她,“快收拾了摆饭,我没吃饱!” “嗯嗯!”云朵应声,快步出去,到厨房看有什么菜。 李大太太还在想怎么跟云朵开口借银子。 大房和二房的产业全毁在了李秉的手里,李秉也想多借些银子东山再起。云朵既然做着内务府的生意,每年入账的银子肯定不会少了。还有京城和南平县的私房菜,家里的作坊,田产。 话刚跟李航提了个头,就被李航拒绝了,“这次若不是大哥粗心贪多,也不至于连祖产都赔进去了。子川能想办法,把祖宅买回来就已经够了。那一百两银子你们还带回家,再从头开始,从小做起。” 他这个连襟兄弟不张口,李秉就更不好找聂子川借钱了。 次一天,李大太太拿着给小六小七的见面礼上门来了。 她说要看看孩子,云英也只得陪着来。 说了半天闲话,李大太太说出来意,是借钱的,一手拉着云英,一边诉说着难处,“…家里的几个孩子都大了,菁姐儿和茗姐儿都得说亲出门子,要准备嫁妆了。底下小的笑笑和惠姐儿也快了。这个时候家产被人套了,这一大家子可好咋过活!?老太爷都愁的病倒了,老太太身体也不如之前硬朗了。咱们这么多亲戚,也就你们家能帮衬上了。” 云朵神色顿了下,笑道,“李大太太说客气话了!李家三房还在松阳县,不管如何,还有一房没倒。姑太太家也是富户,李大太太和老太太娘家听说也都是松阳县的望族。我们这寒门祚户,想要帮忙,还排不上号呢!” 提起李家的姑太太,李大太太神色就有些不好。成日在娘家住着,吃喝都是娘家的。如今娘家出了事,她倒跑的比谁都快!啥她们家也被套进去不少,年景不好,银子周转不出来,全是扯的! 云英心里疑惑不解,昨晚李航已经跟她说过,聂子川会想办法,再加上他的关系,先借些银子把祖宅买回来。大嫂又来说,这是感谢的!? 李大太太看着,隐晦的提了提想跟云朵一块做生意。即便不行,能和庞仁搭上一伙,家里的产业能回来大半。 云朵手里的生意也只有私房菜和作坊,护肤品炮制起来太过费功夫,清园的一批人也才刚刚熟手,还不能往外放,云朵暂时不想扩张护肤品的生意。 第393节 香皂和精油皂这个可以,不过庞仁已经在着手筹备了。 “家里也没啥来大钱的生意,都是些吃食有关的。若是李大太太愿意,等在江浙那边也开办作坊,可以入一股,一年不说多的,也能分得几十两银子脂粉钱。不过今年多地收成都不太好,淀粉已经减产了。”云朵知道她说的是关于护肤品的,就装聋作哑。 李大太太看她装聋作哑,心下有些愠怒,耐着性子问,“你们家做的竹炭皂已经全大晋都闻名了,却一块难求。就没想过多开个作坊?” “这些东西都直接作为贡品送进京了,内务府也有限制,近几年没打算多做的。”云朵见她不知趣,直接回绝了。 李大太太有些不甘心,讪讪的说了几句,又说起借钱的事。 云朵问她借多少,她张口借一万两。 吓的云英脸色猛的一变,“不是把祖宅买回来就行了,两千两银子也足够了,大嫂借这么多银 借这么多银子干啥!?” “家里祖宅和田产,都是祖上传下来的,总要都买回来。还有些铺面和山,爹为这个都病倒了。要是有了银子周转,你大哥不出半年,就能回本了!到时候必然先把银子还给云朵!”李大太太笑看着云朵。 云英忍不住皱眉,她以为只借两千两,没想到竟然要借一万两,二妹妹就算有,也不能这么借出去啊! 云朵手里还真没有,“李大太太真是太看得起我们家了!把我们清园砸砸卖了,也不顶一万两银子。三五千两是有,我和聂子川也都商量了,帮你们把祖宅买回来,再看看田产的。” 就知道她不会借!李大太太满心不悦的回了县衙。 云英也有些不虞,拉着她去找二妹妹,没想到竟然是借钱,不提前跟她说一声,还张口借那么多。 聂子川听李家大房来借钱,眸光冷了冷,“一万两银子的确能把李家所有产业套回来,只是算我们还是算他们的!?”让云朵不要管,这个事情他会处理好。 李航知道又说了李秉一顿,“子川已经让他的管事带着银子过来,大哥你们就一块回去,看着把祖宅买回来吧!” 大热的天,李秉也算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也不愿意冒着毒辣的日头再跑回去。两房家产全败在他手里,他也有些没脸回松阳县。他听聂子川和庞仁弄了不少钱,想在南平县也掺一股。 “他们想吃独户,根本掺不上。”李大太太让他别琢磨了。 “你怎么跟他们说的?”李秉问详细的情况。 李大太太把云朵说的话又复述了一遍,“这话连个推脱都不算,就是不想让我们参一股!” “可惜我们现在没有本钱了,若是有本钱,买他们个方子,开个作坊,卖往松江边沿一带,也能赚不少钱!”李秉满脸的遗憾。 “现在我们还寄人篱下呢!”李大太太沉着脸抿嘴。她是不想待在这南平县,没有自家住着方便不说,还要让她看别人脸色过。 李秉想了下,沉吟,“我回松阳,你就先留在这边伺候爹娘。家里现在的状况,茗姐儿的亲事肯定不成了,要在南平县这边找了。咱们菁姐儿也不小了,你留在这,也给菁姐儿瞅瞅人家。” “南平县离松阳那么远,真要把女儿嫁在这里,我们走后怎么能放心!?”李大太太不愿意。 “你懂什么!就让她在南平县瞅个人家,总比咱们回到松阳,被人看轻怠慢的好!”李秉这次可是体会到不少异样的眼神。银子借不到,到时候只有祖宅,指望什么给女儿说个殷实的人家!? 留在南平县说人家,起码是县太爷的侄女,松阳县李家的女儿,那些人也不会轻怠女儿。有庞家在这,还有聂家和云家,来往走动着,也不会有人欺辱女儿。 李大太太黑着脸不愿意,她想把女儿嫁得近些,看得见够得着。不想把一个女儿嫁老远的地方,看一趟都不容易。 云朵希望他们都走,云英虽然这两年长了不少见识,心眼也全乎了点,但跟占着婆婆位子的李老太太和长嫂李大太太还不是一个段数,几个来回下来,一准吃亏。再说都分家了,各有各的家,还是各自回家的好。 所以得知和罗丘一块去松阳县的人只有李秉父子时,云朵很是郁闷了一回。 李老太爷的病一直不好,李又找到聂子川这个‘半桶水大夫’给看诊。 聂子川一剂偏方下去,李老太爷就能起来了。起来就要回松阳老家去,“李家的家产,不能传到我这一辈给毁了啊!”他要回家看着祖宅和田产都要回来。 李老太太不想回,想跟李航一块过,“就算要回,也要等老大把祖宅和田产都要回来了再说啊!这个天赶路就是受罪,你才刚刚好点,要回去也是天凉快了回去啊!” 李航也劝老父亲留下,李老太爷生气的叹了口气,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转。 李老太太见他不闹着要回去,开始给李茗在南平县物色人家。他们家一时落难,说好了要议亲了,结果不伸手帮他们,连议亲的事儿也说没有了。李老太太心里存着一股气,一直没放开。 为了防止云朵使坏,还叫了云英训话。不让李家破产的消息泄露出去了,影响李茗姐妹的亲事。又把翠菊和腊梅,连小青山的乳娘,家里粗使的下人都训了一遍话。 这事云英也不会往外宣扬,她们姐妹都不是好说闲话的人。 在南平县找个人家,李茗没说啥,李惠打心里抗拒,她不愿意,也不让李茗愿意。 ------题外话------ 大过年的不想码字啊┭┮﹏┭┮~ ☆、第243章:亲事 虽然李航在南平县任职,但这是云朵和云英的老家,也算是她们的地界。李惠拉着李茗,不让找个南平县的人家,“姐姐要是嫁在这里,就得受她们摆布欺负了!而且爹任期满了,还要调到别的地方去的!” 李茗也心里发苦,她也不想留在南平县,可是现在松阳县老家破产了,她的亲事黄了,想要在松阳县那边找个好点的人家也不容易了。她又是丧母长女,一点陪嫁也没有,更别想找好人家了。 南平县这边,李茗也没指望一点。继母突然早产,之后她就和妹妹一块被送去了庵堂,虽然对外说是为继母幼弟祈福,可作为亲生女儿的云笑都没去,那些夫人太太又怎么会不猜测其中的缘由!? 只要有一点风声传出去,她就别想找个好人家了! 李老太太却不这么认为,她儿子是一县父母官,孙女生的花容月貌,知书达理,琴棋书画也都会,要在南平县找个殷实的人家还是很容易的! 李茗的担心,李老太太也早就料到了,直接把云英叫来,把李茗的亲事交给她,“你虽然是继母,但也是茗姐儿的母亲。茗姐儿的年岁也到了说人家的时候,你就多费费心,给茗姐儿瞅个人家吧!” 见李老太太把李茗的亲事交给云英,李惠在一旁看的心中大急。把姐姐的亲事交给这个贱人,姐姐替她顶了罪,她岂不是会公报私仇,找个破落户害了姐姐!? 云英还不想应下这个事儿,她是继母,要是有一点不好的,就会被人说嘴,被老太太拿着这个压她。她和儿子差点没命,她也没有怪罪她们,她们却从没把她当母亲看,还一直防备敌视。 “咋着?你身为县令夫人,难道连这点事都办不成!?”李老太太沉了脸道。 “不是的,婆婆!”云英忙道。 李老太太不等她解释,又怒气道,“不是什么!茗姐儿叫你一声母亲,这就是你该办的事。还是说你之前说的不计较她小娃儿犯的错都是假话!?” 小青山满月时,李老太太过来,接了在庵堂思过的李茗姐妹,云英没说啥,还答应了李老太太再不提她早产的原因。 云英见她提起,摇头道,“婆婆误会了,我说了不会提就不会再提的。” 李老太太神情稍霁,依旧不满道,“那你这个做母亲的,不管女儿的亲事,难不成还叫我这个老婆子去跑腿儿!?” 云英只得应下,“我过会就让人把官媒叫家里来。” 李老太太露出个这还差不多的样子,又说道几句,让她去忙了。 李茗神色担忧的进来,欲言又止,“祖母……” 李老太太伸手招她到近前坐,拉着她语重心长道,“我把你的亲事交给她,也是有考量的。你不用担心,她是继母,若是行差踏错,祖母第一个跟她不愿意。外面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 “可是,祖母!要是她给大姐找个不好的咋办?我们还是回松阳县老家找吧!”李惠哭着拉李老太太的胳膊。 李老太太把她搂到怀里,给她擦擦眼泪,解释道,“我刚才找她,就是拿话将了她。松阳的事不让她说,之前小产的事也不许往外提。再说南平县毕竟她熟悉,有我在,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使坏。就算她相好了人家,也得过了我这一关。放心吧!一切都有祖母在的!” 李茗松了口气,眉宇间的愁绪却怎么也化不开。 云英那边叫了官媒到县衙,托了官媒给李茗说人家,她认识人家不少,但她有些不敢说,就叫云朵帮忙,“你一向眼光好,也帮着撑撑眼。” 云朵一听给李茗说亲,就有些不悦,“李家老太太不吭不响的把人弄走了,连个说法都没有,现在竟然还敢让你帮着跑腿儿找人家!?”就算是继母,也没有哪个地方对她们不好的,才十几岁的人,竟然对一个孕妇下得去手,两条人命都差点丧在她手上,这样心思不正又阴狠的人,嫁去谁家!? 那老太婆把李茗的亲事交给大姐,明摆着是要试探大姐。做好了是应该的,做不好立马就压下来了。而且李茗要在南平县找人家,那李家老两口岂不是要在南平县很长一段时间了!? 看她不悦,云英劝慰她,“不管她当初是咋想的,经历了那次事,这次又家变,估计也收敛了。能找个人家嫁出去,也就算完成这一宗事儿了!” “那给她找什么样的人家!?熟识的,家好的,你怎么好把这样的嫁过去!要是有不好的,那李家老太太指不定怎么责怪!”云朵黑沉着脸,不想出面。 云英拉拉她,笑道,“好了!把她嫁出去,不就少一宗事儿吗!?” 云朵终究不想看她作难,任她被李老太太欺压,“我认识的人家都是商贾之家,耕读人家也认识些,但家境都不太富裕。”估计家境不好的,那李老太婆也看不上眼。 “我先让官媒瞅几个人家,你帮我参详参详!”云英道。 不管如何,李茗毕竟是李航的长女,是官家小姐,她的亲事也与旁人不同,自然得可着好的挑。 云英走后,云朵跟聂子川抱怨,“李老太太实在太欺辱人了!那李茗小小年纪就心思狠毒,她护着孙女也罢了,不让大姐说早产的原因,还敢把李茗的亲事塞给大姐。” 聂子川揉了揉她的头笑起来,“若是笑笑的亲事,在南平 是笑笑的亲事,在南平县好说。但李茗她们姐妹想要在南平县找个好人家,怕是不容易的。” 云朵眼神斜过来。 聂子川把她拉到怀里,解释跟她听,“李航现在是在南平县为官,但他即便连任也就六年。不比咱们,就算外出做官,老家在这里,几辈子人都住在这,根基也在这边。娶个李航的女儿,也就名头上好听点,是个官家小姐。换成笑笑,有咱们在后方坐着,娶了笑笑就是与咱们几家结亲交好。” “那李家老太太岂不是要为难大姐!?”云朵撅着小嘴。 “大姐不是找了官媒,南平县也不少读书人家和富户,挑上一堆给老太太选去!但想嫁进世家,就要看看别人愿不愿意了!”聂子川蹭了蹭她的小脸。 “说的好像很简单一样。”云朵不满的嘀咕,还是让万淼请了瘦猴几个帮忙,在南平县寻摸合适的人家。 聂子川要回村里了,花石沟要拆掉,还有一批材料也快要到了,“你不想回去,就在县里住着吧!我过几天来接你们。” 云英这边还有事,云朵也不放心,就让他自己回去,“我过几天再回去吧!” 聂子川爽快的答应,临走当晚把她翻过来翻过去的折腾了一遍又一遍。 早上云朵沉睡不醒,聂子川神清气爽的抱着儿子女儿喂米糊糊鸡蛋黄。 罗妈妈和乳娘几个人都在一旁看着,不敢拦。 小七起先不吃,看小六吃了一口又一口,也跟着吃起来。 奶水是淡淡的味儿,鸡蛋黄香香的,菜汁更是咸咸的香。 看喂完了米糊糊,还想喂泡的馍馍花,罗妈妈小心的上前拦着,“少爷!少奶奶若是知道你给小少爷小小姐喂饭吃,要生气的。” “她在睡觉,怎么会知道?”聂子川挑眉。 罗妈妈呼吸一窒,好吧!她是想去告密来着。只是小少爷和小小姐连六个月都不到,就开始喂饭吃,那娇弱的脾胃怎么受得住!? 聂子川走前留下话,“一天喂一次,六个月要断奶。” 罗妈妈吃了一惊,有的小娃儿都吃到四五岁,小少爷和小小姐才五个月,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断奶了!? 乳娘也被吓了一跳,断奶…那她岂不是要被撵走了!?她还想着伺候了哥儿姐儿长大,以后当个管事妈妈。她也没有哪个地方不用心啊! 等云朵醒来,罗妈妈无意的跟云朵说起断奶的事,“青山少爷也才一岁不到,好像说是要断奶了。” “奶水的营养也就六个来月,再往后吃,营养也不比之前了。小青山他身子骨不好,只是换个乳娘,不是断奶。”云朵回她。 罗妈妈笑着松口气,“奴婢就说呢!连周岁都没到,怎么能断奶。” “六个月就能断奶了的!”云朵又一句话砸灭了她的所有想法。 看俩人竟然想法一致,罗妈妈好一会没有说出话来,看了眼白嫩嫩可爱如粉团子一样的俩小娃儿,“咱们又不是请不起乳娘,即便六个月就没营养了,那就再换个新的乳娘的回来也就是了。断奶太早,对小娃儿脾胃不好!” 云朵也没准备六个月就给俩娃儿断奶,不过已经在筹备着给俩娃儿做辅食,等满了六个月就慢慢的喂给俩娃儿吃。 罗妈妈看她写的辅食单子,忍不住劝她几句,“少奶奶!小少爷和小小姐还太小,就算吃到两岁也没啥。咱们这样的人家,早早给孩子断奶,说出去也不太好听。” 第394节 云朵笑道,“断奶的事情先准备着,要循循渐进的!” 少爷早就给小少爷小小姐循循渐进来了!罗妈妈心里叹气,这就是没有婆婆和娘的,不会照顾小娃儿。见云朵拿了几张帖子,都是南平县各家的情况,就跟她说起李茗的亲事,“只要放出风声,若是不愿意的,人家自然不会往上撞。有意的,自然也就上门提亲了。” “官媒虽然可靠点,但也都是媒婆,估计风声早已经放出去了。”云朵先在合适的人家中划拉一下。 消息的确很快,听县太爷的长女要说亲,立马就有媒婆上门了。 云英都一一问了情况,不满意的直接推了,觉得差不多的,就找李老太太商量。 李老太太一个都看不上,暗怪云英不给李茗挑好的人家。 云英把官媒推荐的几家都拿去让她挑,她又怪云英不管好的坏的都不讲究,不是她亲生女儿,就不愿意多费心。 她就算不跟云朵多说,云朵也能猜得到,让她直接先问过李航的意见,再拿去找李老太太,“事先不跟她说姐夫知道!” 云英也被李老太太挑的快没脾气了,就听了云朵的话,先找了几个可靠的人家,都是读书人家,问过了李航的意见。 瘦猴几个早早把那几家的情况都打听了个一清二楚。 李航从中选了两家,家境不是特别好,但都家风正派,几代读书的耕读人家,“若是没有更合适的,这两家都是不错之选。” “就是这两家的家境有些不太好……我明儿个找婆婆去商量一下。”云英拿着两家的信儿就去找李老太太说了。 李老太太正挑云英的错,见她拿了两家家境不好的,立马就发作了,“我们茗姐儿可不是乡野山沟子里爬出来的!是正经的官家小姐!这样的人家,你也拿来与我们茗姐儿相配!?” 云英脸色 云英脸色一僵,抿了嘴,“这两家是夫君选的,说是还不错。才拿来给婆婆商量。既然不行,那我再拿另几家来,让婆婆选选吧!” 李老太太顿时黑了脸。 云英微微屈膝,转身出了门。 云笑抱着弟弟在屋里等着,看她神色有些不太好,担忧道,“娘?” “天热,抱着他你们俩都热,把他放凉席上就行了。你去练你的字去吧!”云英伸手接了儿子抱着。 李家姐妹和李老太太,还有李家大房的人都在,虽然乳娘是信得过的人,云笑还是不太放心,云英不在的时候,她就要在屋里守着。等云英回来,她再去忙自己的。看她还得要出去,云笑让小丫鬟把她的纸笔和书拿到正房里,“我一边练字,一边看着弟弟。” 云英也没拦着她,想了下,把媒婆推荐的几家都给李老太太送去,她带着小青山到正阳街这边串门。 云朵让万妈妈做了糯糯的肉末粥喂给小青山。 小六看见了,伸着两手,蹦着要抓。小七看着小青山吃了一口又一口,张着小嘴,口水滴了下来。 “你们俩也要吃!?”云朵轻拍了拍小六,舀了小半勺喂给小六。 小七不愿意了,也要吃。 连喂了几个半勺,云朵脸色有些黑,叫了罗妈妈,“聂子川是不是偷着给小六小七喂饭吃了?”他之前就要给俩娃儿喂饭吃。 罗妈妈老脸一红,“少爷吩咐了,不让告诉少奶奶了。不过奴婢看着呢!只喂了些米糊糊,沾了一点馍馍花,没有别的。” “小六小七也有五个月了,喂些米糊糊也没事儿的。”云英看她生气,忙在一旁劝慰。 云朵磨了磨牙,她就说,俩娃儿要是没吃过,根本不会吃。怎么会看见就要着吃。 云英又劝了几句,转移了话题,跟她说起李茗的亲事,“已经十五及笄了,再拖下去,等成亲就要十六十七了!要是定了亲就急着成,别人也会怀疑有啥问题。” 云朵也不揪着给俩娃儿喂饭吃的事,让她选几个人家,交给李航挑一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是父亲,你是继母,由他做主也正合适。也不会有人说啥,或者看轻了李茗。” 李老太太那边已经跟李航责怪起来,说云英不用心,选的都是些家境不好的人家,不知道什么居心。 “人是我选的!现在家里已经没有了家产,陪嫁也拿不出,即便挑好的,也得人家愿意。”李航对大女儿很失望,但终究是自己的女儿,不想她嫁进太复杂的家庭中,简简单单,安安稳稳过日子也就是了。 “这才几天你就选好了!?人见到了吗?家里又是啥样?你说小伙儿不错,也是听说的吧!?”李老太太不满的沉着脸。 李航眉头微蹙,“人我见过。那张家的小子已经有了秀才功名,家境虽然不如世家大族,但将来前途必定不会错了。那田家的家境好一点,小伙儿念书也很不错,正在县学里。这两人我都见过,觉得挺不错的。” 李老太太气的心口闷疼,觉得云英挑拨了,李航现在完全站在云英一边,连亲娘和亲生女儿都不多在意了。那样的人家哪里配得上她的孙女!? 李惠又哭着说要回松阳县,跟李老太太说,李茗知道了云英为她选的两家人,躲在屋里哭。 李老太太心疼的不行,怕她哭中暑了,又让翠菊到私房菜去要冰点。 翠菊老大不乐意的到私房菜拿了几样冰点回来。 腊梅不让她多说,“他们就算在这住,也住不久。而且老太太看咱们夫人横竖不顺眼,正要挑错,咱们做下人可不能给夫人惹麻烦了!” “我知道,腊梅姐姐!我就是气不过!大小姐看着文文弱弱的,一副可怜样子,心里却又黑又狠毒,要不是她,夫人也不会早产,小少爷也不会落下病。要是让人知道了,别说家境不怎么好的读书人家,就算是想拉关系的商人之家,也不会要这样的人媳妇儿进门!”翠菊抿着嘴,轻哼。 腊梅沉下脸,瞪她,“这话可不能再乱说了!要是传出去了,指不定要给夫人惹来什么祸事呢!” 翠菊有些不甘不服的噘着嘴,“知道了!” 外面的李惠阴着小脸,死死咬着唇,眼神落在小青山的屋里,满眼狠意。 ------题外话------ 新年快乐~ ☆、第244章:中暑 天越来越热,大早晨起来都能热一身的汗。 李老太太挑了一遍又一遍,媒婆也不乐意跑了,让云英选定了人告诉她,她再去说。 李航说了可选的条件,云英就照着李航说的选了几家,让瘦猴几个帮忙去打听情况。 李老太太又让云英给李茗置办衣裳,“要是有人来相看,见茗姐儿连套像样的衣裳首饰都没有,难道不笑话你这个继母虐待女儿!?” 衣裳置办两身没啥,但首饰云英现在还真置办不出来。天一热,毛绒玩具就滞销了,进账少,投入却得加大。现在把货囤出来,等秋冬时才好赶先,才有货往外卖。 之前让随从捎回松阳老家的一百两就是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李航不让她拿陪嫁的银子回来花,她就从旁的地方贴补。总不能一家人都吃咸菜清粥。 如今李家老两口和大房的人都住在县衙里,嚼用都是二房的银子。云英已经贴补了不少。之后还要发愁李茗的陪嫁嫁妆,李老太太他们还要住很长一段时日,手里有那么点钱,云英也不敢随意往外花。 给李茗量身做衣裳的时候,李菁和李惠都在一旁眼看着。 李大太太打趣,“你母亲的好料子可不少呢!给你们一人做十套都用不完!” 李菁也摸着那几匹软纱,心里喜欢的不行。 李惠有些怯弱的看了眼云英,小声道,“我穿破的就行了。” 话已经到这份上,李老太太一副等着云英表现的样子,云英就让裁缝给李茗,李惠连同李菁都做了新衣裳。李茗的两套,李惠和李菁一人一套。云笑的没有。 李大太太看没有云笑的,眸光闪了下,也没有说啥。 云英回到屋里,摸着云笑的头,“你去年的衣裳还都能穿,就先穿着,等入秋了,铺子里进了帐,娘再给你做两身新的。” 云笑乖巧的摇头,“娘我不要!我还有很多衣裳呢!大姨给我的衣裳都才穿了两次,要是出门我就换上那套衣裳出门。” 云英笑笑,问她热不热,“那藿香丸子虽然不好吃,但吃了降暑解毒的,你回头别忘了吃。” “我吃着呢!”云笑应声。 隔间传出小青山的哭声。 云英皱眉,叫了乳娘,“小少爷怎么又哭了?” 连着两日,小青山都不好好吃奶,辅食也喂不进去了,动不动就哭。 天本来就热,县衙的院子不大,小青山一哭,李老太太就烦躁的不行。 云英忙到隔间抱了儿子哄。 翠菊快步进来,笑着禀道,“夫人!百灵来了!” 后面百灵已经笑着进来给云英和云笑见礼,“我们少奶奶让奴婢过来请云笑小姐和青山少爷到正阳街那边避暑呢!这几天尤其热,听老把式说今年伏天四十天,这几天还不算最热的,往后还要再热。大人都受不了,小娃儿更不好过。正阳街那边有冰,让云笑小姐和青山少爷搬到那边去住些日子吧!” 云英也想着儿子这两天厌食,可能因为天热,还有些中暑。正阳街那边有冰,的确要凉快不少,起码夜里能睡的安稳些。她有些心动,便道,“等大人回来,我跟大人商量一下,明儿个给你们少奶奶答复。” 百灵应声,把冰点留下,就拎着食盒回去了。 几盘子水晶糕,薄荷糕和千层糕,果冻,班戟,都冒着丝丝的凉气,沁人心脾。 李大太太过来,担忧的询问,“听小青山又哭了起来,可是天太热不舒服?” 云笑皱了皱眉,看着走过来的李大太太目光有些深沉。 “就是天太热了,估计有点中暑。我泡颗药丸喂他。”云英哄着小青山回她,又接着道,“刚才我二妹妹让人送了些冰点来,大嫂拿些过去给旭哥儿和菁姐儿吃吧!”又叫了腊梅,让再分出一份给老太太和李茗姐妹送去。 李大太太笑着夸了几句云朵心思灵巧,对大姐好的话就让丫鬟端着冰点走了。 等腊梅也端了另一份给李老太太送去,就只剩下几块了。 云笑看着道,“爹快回来了,这几块给爹留着吧!”上次剩的少,也快化了,她吃掉了没留,结果那边留了给爹,还反过来责怪娘。 云英看她热的头上冒汗,脸蛋发红,想了下,道,“你爹估计要晚会回来,你先吃吧!” “那要不我给爹送去吧!我这两天肚子有些不好,怕再吃了凉的,吃坏了肚子。”云笑道。 “也好。”云英点头。 云笑把千层糕留了两块给云英,其余的都收进食盒里,带了个小丫鬟,拎着到前院给李航送去。 李惠从茅房出来,看她拎着食盒去了前面,抿着嘴暗哼。马屁精!就只会装乖,把她们的爹抢走,还想把她们都赶走! 傍晚李航回来,已经听说了云朵要接云笑和小青山去避暑的事,抱着不舒服的想哭的儿子,主动跟云英道,“既然二妹妹说了,就让笑笑和青山过去住几日吧!这几天会很热,中暑就不好了。” 云英也心疼儿子,就笑着答应了。 李老太太知道就喊着中暑了,连个避暑的地儿都没有,让云英端茶倒水伺候。 她作为祖母都热的中暑了,云笑和青山是晚辈,哪能越过去享受了。云英看着哭的小脸通红的儿子叹口气,让翠菊吩咐厨房多煮些绿豆汤。又让腊梅跟正阳 豆汤。又让腊梅跟正阳街跟云朵说,家里事忙,就不去了。 云朵听到眉头拧着,让罗妈妈亲自跑一趟,“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罗妈妈拎着一盒冰点到县衙来,听李老太太中暑了,直接把点心拎过去探望李老太太。 “真是又麻烦青山他大姨了。”李老太太有些呼吸困难,虚弱的跟罗妈妈招呼了一句。 罗妈妈笑着寒暄了一句,说起云朵让接小青山去正阳街的事,“既然老太太都病了,夫人这边要伺候老太太,就分不出心养护青山少爷了。奴婢就把青山少爷接走吧!也让夫人腾腾手!” 李老太太目光顿了下,笑着道,“我啊!一天看不到小孙子,这心里就难受的慌!你们夫人又照顾着俩娃儿,也忙不过来。我们几个大人,照顾一个娃儿,还是很充裕的。就不麻烦你们了!” 看她竟然直接拒绝了,罗妈妈眸光有些冷。没有再多说,寒暄了几句,回了正阳街回话儿。 云朵怒的一掌拍在桌子上,“小青山都已经中暑,不舒服几天了,她个老东西竟然不顾小青山身子虚弱,胆敢拦着!?” 第395节 凉席上趴着的小六被吓的颤了下。 万妈妈忙安抚的轻抚了几下,劝道,“少奶奶别生气!那李家的老太太不顾青山少爷的身子,难道李大人还能不顾儿子?咱们直接让他把青山少爷送来就是了。” “奴婢直接去找李大人吧!”罗妈妈也道。 云朵脸色阴沉,“不必!我自己去一趟!” 天热,心情本来就容易烦躁,她这两天就要来小日子了,情绪更是有些烦闷,又因李茗的亲事弄的有些窝火。这一过去,估计要打李老太太的脸了。 万妈妈拉着劝她,“少奶奶!您这过去强把青山少爷接过来,那李家老太太肯定心中着恼,她有气自然不敢往咱们家身上撒,可是会拿儿媳妇出气,还有云笑小姐呢!” 云朵黑沉着脸,还是起身去了县衙,说是探望李老太太的。 李老太太看她又来给云英出头,一副她怎么着云英的架势,心里就恼恨,虚弱的躺在凉席上,李茗在一旁打着扇,连个笑脸都没。 云朵淡淡的见了礼,直接道,“前两天就听小青山不舒服,他本就是在鬼门关抢回来的命,身子向来虚弱,调养了快一年,才稍微见轻。这天热的厉害,我就想着把他接到正阳街那边避暑。没想到老太太这边放不下孙子!” 听她提起云英早产,打扇的李茗身子有些僵硬。 李老太太看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里也大为光火,“你们那又没个老人儿看顾着,照顾着俩娃儿已经不容易了。青山过去又是丫鬟又是乳娘的,也实在不方便……” “别人过去能说一句不方便,我自己外甥过去那有啥方便不方便的!我这当大姨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外甥难受不舒服不是!?”云朵呵呵道。 李老太太脸色隐隐发青,老二好容易有个儿子,她难道就是不顾孙子的!?有心怨怪云英把儿子生的虚弱了,又扯到了李茗身上。 云朵看着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目光深深的从李茗身上扫过,“既然老太太舍不得孙子,不如我去跟姐夫说一声,连同老太太一块都到正阳街去吧!院子虽然有点小,但好在还算阴凉。” 她要是找李航一说,儿子必定生气。李老太太扯着嘴角,“县衙也还算凉爽,也就是没有冰。我咋好住到你们家去。” 夏天里,冰是个奢侈东西,少有人家会用。即便有,也是晚上用了,能睡个好觉。 李大太太在一旁打圆场,“还是大姨跟外甥亲!既然云朵都来接了,弟妹就去给青山收拾收拾,让他到正阳街那边住几天吧!县衙的确是太热了,咱们年轻人还能顶得住,爹娘和小娃儿就有些受不住了。” 李老太太没有拦着,也没有说同意。 云朵不管她,直接就要把小青山接走,让云笑也跟着一块。 云英留她吃饭,说是等李航回来,得与他说一声。 云朵让罗妈妈回去看护俩娃儿,她和百灵,罗平等着。 小青山刚刚哄睡没一会。云朵怕吵着他,就和云英,云笑在厅堂里说话。 等了一会,见李航还没回,云英就让翠菊去叫叫。 李航见云朵来接小青山,神色顿了顿,当即就应了声,“让笑笑也跟着去,她能帮着照看青山,也能跟你多学些东西!” 云朵笑着让百灵去帮翠菊收拾小青山和云笑的行礼。 “新的乳娘今儿个就到,青山这两天都吃睡不香,正好也趁此机会换换乳娘。”李航说这话,有些底气不足。他现在家产没了,不能从家里拿钱,还要花用妻子的陪嫁。 云朵点头。 又有齐萱派了婆子来下帖子,邀云笑去游湖纳凉。 小丫鬟来禀,前几天让做的衣裳都做好送来了。 云英看了下,让叫了李茗李惠姐妹和李菁来拿衣裳。 那软纱要五六两银子一匹,做出衣裙,层层叠叠,走动起来如流云般漂亮。 云朵不喜欢穿层层叠叠的衣裳,很少穿,但也认得,罗平家的新给她做的一套衣裙外面就用了一层软纱。看李茗姐妹把衣裳都领走,却没有云笑的,蹙了蹙眉,没有多说旁的。 乳娘轻声进来,“小少爷还没醒,要不要现在就抱起来 在就抱起来?” 这几天一直都没有睡好。 “抱起来吧!天色不早了,回去还要安置。”云朵看了眼外面。 黄鹂也过来帮忙了。 乳娘就回屋抱了小青山出来。 云朵刚接过来,就惊醒了他,睁开眼就哭闹了起来。 “天太热了,抱着热的不舒服,不抱又哭闹。”云英说着,接了小青山抱着。 李航让云英送姐弟俩过去,也顺便哄小青山。 云朵扶着云英坐上马车,赶往正阳街。 小青山哭了一路,怎么哄都哄不住。下了马车,进了屋里,停了会。 万妈妈提前把冰放好,屋里凉丝丝的,走进屋里就一身舒爽。 只是没一会,小青山又哭闹起来。 睡着的小七也醒了,哼哼着要哭。 小六睁着眼好奇的看着哭个不停的小表哥。 云朵让乳娘把小七哄住,又接了小青山抱着,正要哄,看着他的小脸皱起眉,“怎么身子在打颤?呼气也有点急?” “可能是哭的了。还是给我哄他吧!”云英心疼伸手接。 云朵照顾俩娃儿这么久,也有了不少经验了,摇着头,“不对!”叫了罗妈妈,“去请大夫来!” “之前就有点中暑…”云英想了下也没拦着。 很快罗妈妈就把章大夫请了来。 只看了小青山一眼,章大夫脸色就变了,也不让把他放下,看了看他俩眼,直接捏着小青山的手腕把脉。 “是不是中暑了?”云英看他脸色不对,担忧的问。 章大夫脸色严肃,目光冷炯,“不是中暑,是中毒……” ------题外话------ 这章节名儿,是不是看见就好暖和~嘿嘿~ 明天要起早走亲戚,少更点。初二初三就空下来,俺揪住谁跟谁拼字~(@^_^@)~ ☆、第245章:看见 听小青山是中毒,云英大惊失色。 云朵也脸色大变,急急道,“章大夫!快救救孩子吧!” 章大夫也不敢怠慢,不说他和聂子川交情不错,这么小个娃儿中毒了,又是县令的独子,他自然全力以赴,来不及安抚云英和云朵,一把抱过孩子,放在凉席上,一边吩咐自己的徒弟配药来煎煮,拿了银针出来,解开小青山的衣裳,就下针。 罗妈妈让乳娘和黄鹂把小六小七抱到厢房去,安抚云朵,“青山少爷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儿的!” “大姐别担心!小青山中毒不深,没事儿的!没事儿的!”云朵点着头,抓着云英安慰。 云英面无血色的死死盯着哭个不停的小青山,全身轻颤,手脚冰凉。 罗妈妈看着章大夫头上冒汗,转身快步出去找了罗平。 章大夫给小青山扎了针,又扎了手指头放血。 药煎好,冰过,立马给小青山喂下催吐,又煎解毒的药。 云朵在一旁看着章大夫忙活,心里急的冒火。 等章大夫收针,后背的衣裳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云英都有些不太会说话了。 云朵急忙问,“章大夫!青山怎么样了?” 章大夫擦着汗,神色依旧肃然,“中了洋金花的毒,幸亏发现的及时,若是再晚上半个时辰,青山小少爷便救不回来了!” 云朵一阵后怕,“洋金花是什么毒?” 章大夫看了眼云英,有些迟疑。 云朵忙道,“章大夫有什么请直说!” 章大夫抿了下嘴,“这洋金花生长在江南一带,虽不是剧毒,但中毒者,轻则意识模糊,狂躁不安,若是发热,便可形成痴傻之症。重则浑身抽搐,呼吸急促,上身麻痹而亡。” 云英两眼一黑,差点昏过去。 “娘!”云笑两眼噙着泪,在一旁抓着她的胳膊,扶着她。 云朵满脸阴沉,握着拳头,眼中戾气闪过,“小青山中毒多久了?” “估摸也就半个时辰。”章大夫道。 云英突然上前抓住章大夫,“大夫!大夫!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 章大夫忙道,“夫人不必着急,青山少爷的毒已经排除一些,再喝了解毒的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云朵皱眉,“那…可有什么后遗症?” 这个章大夫就不确定了,“可能…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小青山的身体状况和别人还不同,他现在能平安活着,就是一直养出来的。虽然好了很多,却还是比别人虚弱,况且又是小娃儿。 云英脸色煞白,差点瘫软在地上。 云朵阴沉着脸扶她坐在椅子上,“先把小青山的命保住再说别的!这世上珍稀药草多的是,不管什么病什么毒,都能治好的!” 章大夫也点头,“我的医术实在有限,目前只能保住青山少爷的性命。夫人可寻名医来给青山少爷诊治!” 云英全身冰寒,看着昏睡过去的儿子,满脸泪水,“都怨我!都怨我啊!” “去把李航叫过来!”云朵怒声喝道。 罗妈妈看了眼,忙应声出去,让如意跑快去县衙叫李航。 没一会,李航就满头雾水的过来了。 进了院子,看廊下的丫鬟婆子都噤若寒蝉,肃然站立,而正厅里有哭声传出来,李航满心疑惑,也升起不好的预感,脚步也加快了。 云朵阴着脸,迎头盯着他,“你儿子中毒了!中了洋金花!” 李航大惊,身形晃了下,急忙就往屋里冲,“青山怎么样了!?云英?云英!?” 云英满眼含泪的看着他,心里忍不住升起丝丝的怨气。她做后娘也只能做到这个样了,儿子虽然是她生的,也是李家的传人,为啥要下那么毒的手,要害她的儿子!? 第396节 李航看小青山安安静静的躺在凉席上,小脸青白,似是没有呼吸了,猛地一股劲儿冲到头顶,忍不住两眼发黑,“青山…到底如何了!?还……还…有救吗?” “就算救回一条命,难保以后被毒傻了!”云朵冷哼。 李航两手颤了起来,盯着章大夫。 章大夫看云朵有气,而且那洋金花在南平县这边极少见到,江南一带却不少,小青山的情况现在还不明确,抿了嘴,垂着眼不说话。 李航深吸了两口气,看着云英,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眼泪就忍不住涌了出来。 云朵沉着脸,冷冷的看着他。 李航缓了一会,上前抓住云英的手,“治!不管找多少大夫,我一定把青山治好!” 云英失声痛哭。 云朵冷笑,“洋金花这东西,李大人应该不陌生吧!?” 李航浑身僵了僵,扭头看云朵气怒冷嘲的神情,“……认识。” 云朵哼了声,“青山是在我这里毒发的,我吓的都不敢要个说法了!” 李航满嘴苦涩,说不出话,更觉得痛心。洋金花这东西,大人中了,严重的都能丧命,小娃儿沾上都不得了。江南一带长了不少,他年轻的时候也中过,不过很轻,才没什么事。 县衙里,李老太太还等着云英回去安排饭菜,立规矩,眼看饭时过了,云英都没回来。李航也不见人影,李老太太满心不悦,叫了丫鬟问话,“大人去哪了?” 小丫鬟去找伺候 小丫鬟去找伺候李航的人一打听,听说被正阳街叫走了。 李老太太的脸顿时又拉长了。 “弟妹没回来,这么晚,三弟也被叫去了,应该是有啥事儿。要不让人去正阳街那边瞧瞧吧!”李大太太提议道。 李老太太指了个小厮,让去叫航回来。 李航直接让长随把小厮打发回去来了。 晚饭都要凉了,俩人都不回来,也不报个信儿,李老太太有些恼火了,“这是又搞啥幺蛾子!?” 李茗劝了一句,“可能爹有急事,要不咱们先吃吧?回头再给爹做。” 李惠一直低着头,不抬头也不说话。 李菁看她好几眼。 李惠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身上,抬眼看去。 见她看过来,李菁连忙转移了视线,装作看着李老太太的样子,桌子下的手,抠到了一起。 李惠扫视一圈,见没人多注意她,又垂了头,安静的等着。 天已经黑沉沉的,见李航和云英还不回来,李老太太阴沉着脸,“吃饭!” 李旭也早饿坏了,拿起筷子端起碗。 李大太太吩咐下人让把几个热菜再热一遍,先吃凉菜。 李茗见身旁坐着的李惠不敢伸筷子夹菜对面的菜,只吃自己跟前的一盘,给她夹了几筷子菜。 李菁看了眼,忙又垂下眼,嚼着筷子上的菜梗。 李大太太看她总嚼一根青菜,不吃肉,也给她夹了几筷子菜。 李惠冷幽幽的目光就看了过去。 李菁身子明显一紧,然后若无其事的伸筷子夹了块鱼肉吃。 收回目光,李惠停了下,继续吃饭。 这边饭吃完,李菁要去茅房,刚从茅房出来,就见李惠站在暗影里,在不远处看她。李菁吓了一跳,笑着跟她打招呼,“惠姐儿你也上茅房?里面正没人,快去吧!”说完,连忙叫了自己的丫鬟就走了。 到屋后,李菁抿着嘴吩咐自己的丫鬟,“要是有人问下午申时三刻的时候在哪,就说我在屋里,哪也没去!” “小姐不是去了上房……”看李菁瞪眼,小丫鬟连忙闭嘴应声,“是!小姐!” 不过一会,小丫鬟就神色奇怪的回来,“小姐!还真有人打听!” “你按我吩咐的说就是了。”李菁也不问谁打听的,转身去找了李大太太。 “你说真的!?”李大太太声音拔高。 李菁一脸愁苦,“娘!那青山肯定出事儿了!” 李大太太神色慎重起来,叫了丫鬟出去打探看李航回来没有。 李菁有些着急,拉着李大太太讨主意,“娘!说不定她现在猜出来了,我该咋办啊?” “你先别急!”李大太太拍拍她,沉思了会,心里实在有些举棋不定,不知道该帮哪边。儿子是儿子,女儿也是李航的女儿,两边都有支撑的靠山…… 夜渐渐深了,两匹快马飞奔到城门外。 不时城门被叫开,聂子川打头一路飞驰到正阳街。 罗平出来开门。 “现在情况如何了?”聂子川下了马,把缰绳扔给如意,随罗平快步进去。 “情况已经转好,但毒只解了一半。”罗平简单说两句,跟着他快步进了内院。 云朵见聂子川顶着露水大步尽快,忍不住眼眶一酸,起身迎上来。 聂子川看她两眼红红的,皱了皱眉,抓住她的手,“我先给青山看看!” 云朵连连点头,拉着他急忙进屋。 章大夫也没有走,见他赶过来,眼神一亮,忙招呼他。 李航也病急乱投医,上来拉着聂子川求他救救小青山。 聂子川深深看他一眼,拿开他的手,上前给小青山把脉,拿出一颗黑褐色的药丸,要了热水,化开灌给小青山,跟云英解释,“山上时常碰到毒蛇,虽然剧毒的很少,但被咬了也不得了,这是前两天一个游僧送我的。” 皇家寺庙要比普通寺庙规格高不少,又盖在龙气眼上,寺庙还没盖好,已经有不少僧人来拜,但想进皇家寺庙却不容易。就有人走聂子川的门路。有游僧送他几颗药丸也不足为奇。 但这药丸对儿子有用吗?云英眼巴巴的看着小青山的反应。 聂子川握着小青山的手暗暗运气,不一会,小青山就噗的吐出一口黑血,“再喂些凉水,好好睡一觉,应该就差不多了。” 罗妈妈连忙端了小半碗凉水过来,抱着悠悠转醒的小青山喂他喝下。 章大夫又上去仔细把了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青山少爷已经平安无虞了!” 云英欣喜的眼泪又掉下来,激动的抓着云朵给她和聂子川道谢。 李航拱手,对聂子川和云朵深深作一揖。一丸药喂下去就解了余毒,那药丸定然价值不菲。 “如果我没记错,医书记载洋金花这东西,在南平县一带极少出现。”聂子川说着看向李航。 听小青山出事,他好歹还掉了眼泪,云朵脸色好了点,话说的依然不客气,“这事儿还是不要问了。小青山在咱们家出的事,别弄不好,毒是咱们下的,再被抓牢里蹲蹲!” 李航脸色红了白,白了又黑,“这事太过恶劣严重了!就算你们不问,我也要个交待!” 乳娘还在院子里跪着。听小青山出事,性命保住,也有可能会被毒傻,乳娘已 傻,乳娘已经吓的六神无主,被罗平盯着,连冤枉都没敢喊出嘴一句,就到院子里跪着了。 外面如意来禀报,“李老太爷派了人来。” “进来。”聂子川直接吩咐。 如意应声,转身出去。 聂子川又叫了万妈妈问饭菜准备好没。 晚饭早就准备好了。 “先摆饭吧!折腾了一晚上,也该饿坏了。”聂子川看看云朵又看看云英和云笑。 那个紧张的劲儿过去,云朵还真饿了。她现在给俩娃儿喂着奶,一天都要吃三四顿。 云英有些吃不下,看云朵饿,洗了脸,和云笑陪着吃了些。 聂子川也和李航,章大夫一块吃了饭。 李老太爷派来的长随一直在院子里等着,看看跪在院子里的乳娘,再看看神色不对劲儿几个丫鬟婆子,心里直打鼓。 李菁心里也直打鼓,她有个上床睡觉前去麻烦的习惯,冬天里还能把马桶拎到屋里,放在屏风后面。夏天这么热,却是不能了。她住的小厢房又没有净房,要上茅房只能起来出去。她刚出来,就见李惠在外面等她。 “惠姐儿!这么晚了,你咋还不睡啊?”李菁笑着道。 李惠哦了一声,上前两步,“只是突然想起来,大伯娘准备给堂姐在南平县找个人家,堂姐也同意了。那松阳县的杨公子怎么办?堂姐不是还送过帕子给他!?” 李菁脸色猛的一变,立马就否认,“惠姐儿你说啥呢!我啥时候给杨公子朱公子的送过东西了!?我是你堂姐,你说这话,是要坏我的名声!?” “不是的,我只是哪天看到了。”李惠目光盯着她。 李菁气恼不已,“我也看到你从上房出来,你那个弟弟现在估计快不行了吧!?” 果然是她看见的。李惠眼神阴了阴,“堂姐不想毁了终生,就装作啥也没看到!” ------题外话------ 被一波一波相亲的搞昏头了~—_—|||~ ☆、第246章:暗手 李菁看着目光阴沉的李惠心里大怒,是她害了人,被她瞧见了,不说来收买她,竟然还敢来威胁她!?二叔现在都没个信儿,那青山都不知道是死是活,茗姐儿还是害的二婶早产的罪魁祸首,有什么资格来威胁她!? 李惠阴着脸看她,“堂姐要是想不好,可以给杨公子写封信商量一下。”说完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回了自己屋。 李菁气的脸色青白胸口起伏,全身发抖。她就算跟那杨公子送过帕子传过信,也比不得她们姐妹俩,一个害的继母早产,差点一尸两命,一个对幼弟下手,生死不明。 李大太太知道,怒的一掌拍在桌子上,“混账!” 李菁坐在一旁,捂着脸呜呜的哭,“娘…到底该咋办啊?惠姐儿要是不管不顾到外面宣扬我,我这辈子就毁了啊!” 李大太太恼怒的指着她,“你…我教过你多少次,你个混账东西,你竟然给我做出这种事,留个这样的把柄给人家!?你真是气死我了!” 李菁吓的不敢哭,眼泪挂在睫毛上,脸色紫红紫红,心里又害怕。惠姐儿是二叔的亲闺女,前二婶已经死了,就算那青山真的被惠姐儿害死了,二叔最多也就是把惠姐儿送到庵堂里。她呢?要是惠姐儿往外传她的闲话,再说的难听点,那她只有一死了! 李大太太看她吓的哭都不敢哭,就这一个闺女,疼着长大,又舍不得往狠了骂她,心里更多的是恼恨李惠。小小年纪,没想到心思那么阴毒,姐妹俩一个比一个阴险狠毒。 “……娘?”李菁看她脸色瘆人,怯怕的叫了声。 第397节 李大太太抬眼看她,脸色渐渐扭曲,眼里闪过一抹杀意。 李菁心里一窒,脸色发白。过了一会,才发现,她娘没有看她,是在沉思,又试探的叫了声娘。 李大太太仔细问了她帕子和信的事,当即就写了封信,派人送回松阳县老家给李秉,“帕子和信的事我交给了你大姨,她会帮着解决了这事。这边的事,你就不要再多管了。装作啥都不知道就行了!” “交……交给了我大姨!?那岂不是我大姨也要知道了?”李菁惊的睁大眼。 “你慌什么!你个不长脑子的,都能做出这样的事,不给你善后,你还真准备名声尽毁,一根绳子吊死算了!?”李大太太怒沉的喝她。要是之前,那杨公子她还看不上,只是现在整个李家都没了,杨家还看不上他们,已经定下了亲事,准备成亲了。 李菁张张嘴,不再多说啥。 看她不放心,李大太太又忍不住安抚她,“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大姨和我关系好,她没闺女,从小就疼你,这事她肯定会隐秘的办好的。” 李菁点点头,这才惴惴不安的回去。 李大太太自己坐了一会,叫了贴身的丫鬟含翠过来,低声安排了几句。 含翠点点头,“奴婢办事,太太放心。” 外面呜隆隆的闷雷声响起,含翠换了件藏蓝暗色的比甲,悄声出了门,在暗处守着。 厢房这边静悄悄的,李惠睁着两个眼,竖着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正阳街的院子里,青山的乳娘正哭着喊冤,“奴婢就上了个茅房,当初翠菊她们在屋里收拾东西,不过转眼功夫,奴婢就立马返回来了啊!” 李航没有问出谁进了上房隔间,但那会乳娘去了茅房,又有新的乳娘快要来了,她分心了是真的,让她照顾小青山,却让小青山中了毒,一个失职之罪是跑不掉的。 翠菊和腊梅也正高兴云笑和青山能搬到正阳街这边,李老婆子气的不行,云英也能歇息歇息。以为吩咐了乳娘守着,谁知道会出了事,当时还来了两拨人,乱哄哄的,都没瞧见是谁进了屋里对小青山下了手。 李老太爷派来的长随垂着手,安静老实的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二房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个儿子,竟然被人下了毒,要是让老太爷知道了,也要气坏的。 小青山慢慢转危为安,几个人也都开始想会是谁对小青山下的毒手。 洋金花这东西是江南一带生长,云英和云朵几个不可能会对小青山下手,云英以后还要指望这个儿子,云朵当初想尽办法保住小青山的命。 可小青山是李家的子嗣,李老太太她们……又怎么会对李航唯一的儿子下毒手!? 李航不相信他爹娘会下这样的手,而大房的人,两房根本没有过节,大房现在破产了,以后还要依靠他,更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害他儿子。他脑中闪过一脸淡愁大女儿的身影,痛心不已。 茗姐儿是他的亲生女儿,一直都很乖巧懂事,知书贤德,可她却对继母下毒手,害的云英早产。现在儿子中毒,是不是她下的手? 李航不敢想,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结果。一个是儿子,一个是女儿。 云朵冷眼看着他,反正她这次必须要一个交代,“上次是我大姐看你的面子,看笑笑和小青山,不计较,这次……就麻烦你李大人给我们一个交代了!”说完就叫了翠菊和腊梅,“去跟百灵黄鹂收拾屋子,让大姐也一块住下。” 这意思她认定了是李茗下的毒,她有前科,若是李航不处置了李茗,云英娘仨就绝不回去。 腊梅犹豫了下,“要不,奴婢先回县衙去?那边也不能没有一个人。”夫人的陪嫁什么的全 ”夫人的陪嫁什么的全都在县衙里,她们要是都走了,谁知道那李老太太会不会动夫人的东西?之前她们揣着架子说看不上,现在李家可是破产了,不说分文不剩,不靠夫人,他们连饭都吃不好。 云朵想了下点了头,叫了如意送她。 如意叫了声姐姐,送腊梅回县衙。 李航两个眼睛通红通红,又痛心又失望,扭头看云英。 云英别过头不理会他,大热的天,她不计较之前害她早产的事,跑了一趟又一趟帮她找婆家,她要是不同意可以跟李老太太说,或者让李老太太自己去找。却转过头就害死她儿子,她已经忍无可忍了。 李航也知道得给她一个交代,聂子川这么快赶过来,什么也没说,但姿态已经摆出来,若是不能给他们个满意的交代,肯定过不去。 李老太爷派来的长随看了看,想回家报信儿,老太爷还在家里等着他回信儿,大人不发话,他也不敢回去,可这云家姐妹逼着大人要处置大小姐,他总得回去报个信儿,否则老太太饶不了他啊! 想了想,小心的上前,“二爷…要不,奴才先回去?” 云朵一个冷眼看过来,他顿时不敢说话了。上次李茗已经被李航弄去庵堂了,就是那个老婆子又把她们接了回来,还不声不响接回了老家。这次,就算李航不给她个交代,她也绝饶不了她! 罗平从侧边廊下过来晃了下。 聂子川看了眼,起身出来。 罗平凑近,低声道,“李大太太捎了信儿回松阳老家……” 聂子川眸光微眯。 “少爷?”罗平询问看着他。 聂子川微微点头,又神色淡淡的进了屋,“夜已经深了,都先歇下吧!” 云朵是不困,她要李航一个答案。 眼圈又熬黑了。聂子川暗瞪她一眼,吩咐罗妈妈和万妈妈扶云英去歇息。 云英不歇,“我不困,我在这看着青山。” 出口的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 李航听的闭上眼,云英比他小的多,年轻漂亮,温厚贤惠,虽然出身不太好,也算是他的娇妻,看她这样,他也是心疼。 聂子川已经下了逐客令,李航却不想走,儿子的情况还没确定。处置大女儿,他……下不了那个狠心。 云英不想睡,看云朵跟李航杠着,她还要带小六小七,就把小青山抱到厢房,“我去睡,云朵你也去睡吧!” 云朵盯着李航,“李大人狠不下心,我就不客气了!” 李航艰难的张了下嘴,“不给你们,我……我也要给青山一个交代。”说着起身。 聂子川看着他往外走,示意送他。 “我不放心,我等青山醒过来没事儿再走。你们都去睡吧!我看着青山。”李航看云英的样子,肯定不会睡,要守着儿子一夜,他不忍心也不放心。 云朵皱着眉,阴着脸看他。 县衙里,如意送了腊梅回去。 一进门,就有李老太太的丫鬟香丽叫住了她盘问,“我们二爷呢?二夫人去了正阳街,我们二爷也过去了,到现在不回来,连个信儿也没有,是出什么事儿了?” 腊梅冷冷瞥了她一眼,“原来是香丽啊!”说完就去了上房,没有多理她一句。 香丽看她竟然不回话,就直接端着架子走了,气的脸色红紫。 那边有人拉着如意,给他塞了个一串钱,打听正阳街那边出了啥事儿。 如意接了钱,在手里掂了掂,冷笑一声,扔在地上,转身就走。 那小厮气的低声咒骂。 如意远远的回头看了眼,哼了一声,拎着灯笼快步朝正阳街走。 李老太太还没睡,起来叫了香丽问她,“人回来了?出了啥事儿?” 香丽走进,低声回道,“二爷和二夫人都没回来,回来的是腊梅,奴婢见她进了上房,像守啥宝贝一样守着屋子呢!” 李老太太一听这话心里就不高兴了,不过她也担心是出了啥事儿,“去打听打听,是那聂家还是云家出了啥事儿。” 腊梅看着温吞吞的,可是比翠菊还难缠。香丽依旧应声,拿了点碎银子出去,到上房找腊梅打听。 李菁也让丫鬟注意着出了啥事儿,“娘!你说青山会不会真的出事儿死了?” 李大太太摇头,若是真的出事死了,李航和云英早回来了,那云朵那么强势,估计也该带着人打过来了。不过没死,应该也差不多了。 李菁有些幸灾乐祸的又问,“娘!二叔是当官的,办了不知道多少案子,他要是查出来是惠姐儿下了毒手,会不会处置她?” 李大太太神色微顿,心中摇头。她以前看着那个小妮子挺文静胆小,是从小没有娘,养在老太太手下养成的。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会咬人的狗不叫。不声不响的攥着菁姐儿的把柄,这个时候拿出来威胁,心里又阴又毒,她要是因为青山被处罚了,那样的心性,肯定会想尽一切手段毁了菁姐儿的名声。 犹豫了一会,李大太太坚持初衷。 李惠也正在躲在门后,从门缝里往外看情况。见腊梅回来,并不伤心难过,其余的人一个都没回,她心里又怒恨又害怕。那个小贱种肯定没死!他为啥不死!?就算死了,也是死在聂家那边,怨的也是那个贱人云朵!他竟然没死!? 门外雷声 门外雷声越来越近,呜隆隆的闷响。 含翠躲在暗处盯着李惠的屋,蚊子咬的她两条腿和胳膊痒痒的不行,咬着嘴唇也不敢大动作的挠。 李惠始终没出门,她也有些不敢,雷声隆隆,风刮呼呼的,树影来回变幻的晃,她害怕。 不大会,李老太爷派去正阳街的随从回来了。 磨了那么久没打听到消息的香丽急忙过来。 李老太爷也没有睡,见派去的人回来,立马叫进屋问话。 李大太太给李菁的丫鬟使眼色,“去那边打探打探。” “是。” 李惠见李菁的丫鬟出来,朝厢房那边去,咬了咬嘴,开了点门缝,侧身出来,朝李菁和李大太太屋外的暗影里躲着。 含翠在暗处看她出来,微微勾起嘴角。 等了一会,李菁的丫鬟还不回来。 李惠有些心急,也有些等不及了。就悄悄到李老太太和李老太爷住的屋这边。 刚到这边,就听见李老太爷怒的在拍桌子,骂混账。 李菁的丫鬟得了信儿,也不看后面的,快步出来。 李惠怕她看见自己,吓的转弯就朝后面躲。 那丫鬟没有直接回,而是到后院这边走来。 李惠悄悄的往后躲,想要转过去看看,那个小贱种是死了还是咋样? 含翠在后面盯着她,看她离的近了,上去一把捂住她。 李惠大骇,惊恐的瞪大眼,死命的挣扎。 含翠力气大,死死扣着她,照着不远处的井往里捣。 李惠简直吓破了胆,死命的蹬腿,挣扎,唔唔的喊救命。 含翠按着她,直接按进了井里。 扑通一下落水声,淹没了李惠的叫声。 含翠看事成,警惕的四处看了看,转身悄悄回了李大太太屋里。 ------题外话------ 今天家里出事,差点打起来… 对不起了,来晚了。0点的更新,明天我抽时间码,尽力赶早。对不起了~ 第398节 ☆、第247章:顶罪 雷声轰轰,越来越近,风越刮越狂烈。 李茗快步朝李惠的屋里走来,正准备敲门,见门虚掩着,她心里着急,也顾不上,低声唤道,“惠姐儿?”推门进来。 屋里没点灯,啥都看不清。 “惠姐儿你睡了吗?”李茗一边摸索着往屋里走,一边低声问。 见一直没人应,李茗心下预感不好,提高声音又叫了一声。 闪电光透过门窗照进来,床上根本没有人影。 李茗刚刚看清,一个响雷,轰隆劈下来,吓的她惊叫出声,回过神来急忙捂住嘴,又叫,“惠姐儿!?惠姐儿你在吗?” 连叫了几声,都没人应,李茗心沉下来,转身快步出了门,就朝李老太爷和李老太太住的地方去找。青山出事,她不想相信,可心里的直觉告诉她,又是小妹犯傻了。现在她必须得尽快找到她,不让她再干傻事儿。 可是李老太太这边一路都没有见到李惠的踪影。 云英早产的事,李老太太瞒着,谁也不让告诉李老太爷,知道的不让多传。 李老太爷愤恼云朵凭空没有证据就怀疑李茗,逼着李航处置她。又恼怒谁竟然下手害老三唯一的儿子。 李老太太是知情人,李茗亲口跟她承认过推了云英,所以这次小青山中毒出事,她也猜到,可能又是李茗。不过当着震怒的李老太爷,她不能表现出来,“咋这么正好,就到她们来的时候中了毒,还中了江南一带的洋金花的毒!?这些天正给茗姐儿说亲,拖来拖去也没说成。现在逼着让处置茗姐儿,谁知道这里面有啥弯弯绕!” 李老太爷狠狠横了她一眼,“你给我闭嘴!”老三的媳妇儿不是早产不能生养了,就这一个儿子,她还要指望他,就算是她娘家妹妹,也不可能如此利用小娃儿。 李老太太气沉着脸。 香丽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不该出去。 李老太爷怒喝,“还不快去!?” 香丽吓的身子颤了下,看了李老太太一眼,快速下去。 刚走出来没多远,就碰上了李茗,香丽急急的上来道,“大小姐!不好了!那聂夫人说你害了青山少爷,逼着二爷要处置你。老太爷让奴婢来叫你,老太太也没办法,大小姐你……” “我知道了。”李茗不惊不惧,应了一声,反过来问她,“你见三小姐没?” 香丽愣了下,摇头,“没有。”又道,“大小姐!老太爷正找你呢!” 李茗看了看屋里亮着的灯,握了握拳,挺直腰,抿着嘴走进去。 香丽有些着急,又有些无奈。前二夫人又不是现在的那个害的,大小姐做这样的傻事,把自己搭进去,何必呢! 丫鬟香儿快步奔过来,见李茗要去李老太爷和李老太太屋里,“大小姐!”急忙飞奔过来拦住,哭道,“大小姐!不要!不要啊!这事根本不是你做的,你不能再去认罪了啊!” 上次二夫人早产就是三小姐推的,大小姐替她顶了罪。这次可能快害死青山少爷了,除了三小姐,也没别人会下手了。大小姐马上就要说人家出嫁了,要是再背这样的罪名,这辈子是真的没有翻身之日了啊! 李茗抓住她的手拿开,沉声道,“香儿!你继续去找三小姐!找到立马带她来找我!” “大小姐……”香儿哭着跺脚,三小姐自己做下这样的事,眼看大祸临头,却逃的不见踪影,又让大小姐给她顶罪。自己敢做,都不敢出来承认。偏偏要害大小姐! 看李茗进了屋,直接朝着李老太爷跪下,香儿怒恨不已,想冲进去把所有事都说出来,想到李茗走之前的那一眼,咬咬牙,转身继续去找李惠。 大雨哗啦啦倾盆而下。 转眼间,香儿浑身就淋湿了。 李大太太急匆匆的出来,快步朝李老太爷和李老太太屋里走来。刚抬脚还没进去,啪的刺耳声响起。 一个茶盅连同一杯茶水狠狠的砸在李茗的头上,摔在地上。 李大太太吓的连忙捂住胸口,停住脚步,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的样子。 李茗头上被砸个血窟窿,鲜红的血顺着头发流到额头,又顺着额头滴下。 李老太太半起身,伸了伸手,不敢多说。竟然真的是茗姐儿干的,怎么这么傻啊!看李大太太站在门口,忙向她发出求救目光,让她解救李茗。 李大太太为难的看了她一眼,上前两步,“爹!那事也不一定就是茗姐儿做的。她一向温婉乖顺,心地善良……” “你闭嘴!不用为她说话!她自己都承认,她向亲弟弟下了洋金花的毒。她…真是气死我了!”李老太爷喘着粗气,脸色铁青,两眼喷着怒火。要不是李老太太把茶壶茶盅都端到另一边去了,他还要再砸一次。竟然做出这种恶毒之事来! 李大太太顿时不敢多说了,怜悯的看着李茗。 李茗微微屏着呼吸,不顾屋内屋外的狂风暴雨,一心只想着李惠去哪了。出了这样的事,她素来胆小,最怕打雷,现在外面又下雨又打雷,她一个人跑到哪去了!? 香儿也着急的不行,前院后院都找遍了,就是没找到李惠。她找着人,心里却是气恨的。三小姐才十岁的人,竟然这样阴毒,做完了恶事,自己又躲在大小姐身后,让大小姐代她受过。现在又不知道逃跑了,还是去哪了 道逃跑了,还是去哪了。 后门响起,随从拎着气死风灯进来,后面是撑着伞的李航回来了。 香儿急忙再往后看,见没别人了,心里有些发寒。青山少爷真的死了?大小姐拗脾气,总觉得三小姐打小就没了娘,又不在亲爹跟前长大,格外的疼她,她做啥事儿都替她兜着。这下可不是小事,青山少爷要是死了,大小姐也肯定活不成了啊! 李航冷沉着脸,大步进来,看到李老太爷和李老太太屋外远远的立着几个奴才,屋里灯火亮着,直接朝这边走来。 李大太太看他过来,脸色那么难看,“三弟……” 李航应了她一声,眼神直直的盯着跪在屋里的李茗。 李茗抬起头,血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下来,满眼泪水的看着李航,“爹!洋金花的毒,是我下的。我认罪!”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李航看她这样,又心疼又痛恨她,“青山虽不是你一母同胞,也是你的亲弟弟。你母亲她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加害青山?” 李茗绷着脸不回话,眼泪一直往下流,血也一直往下淌。 李老太太哭的伸着手,“茗姐儿…你的头…” 李茗浑然不顾,“毒就是我下的,我任凭爹处置!” 李航也两眼泛红,却是一脸凛然,要处决了李茗一样。 看这样,李老太太急的两眼发黑。 李大太太试探着开口,“青山他…咋样了?” 李老太太立马抓住话茬,拍着桌子,怒喝李航,“茗姐儿和惠姐儿从小就没娘,你这个当爹也常年不在家,那青山又没事,你还准备茗姐儿抵命!?再说是不是茗姐儿被人诬陷还不知道呢!” 李航怒的脸色涨紫,头上青筋都快冒出来了,“她自己都认罪了…” “认罪认罪!你是当官的,办案子的,不查证据,直接谁认罪就是谁犯案了吗!?”李老太太听青山没事,底气就上来了。 “是我下的毒!上次母亲早产,也是我推的!都有证据,我也躲不掉。”李茗闭了闭眼,始终没有抬手擦眼泪或者擦血。 李老太爷一听云英早产竟然也是她下的手,怒的颤着手指她,“我们李家,没有你这样的人!” 李航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收回痛心失望的眼神,拱手跟李老太爷道,“爹!此逆女恶毒不孝,我作为父亲,养不教是我之过。就请爹把此逆女逐出家谱,发配西镜,永生不得返回!” 这是要把李茗流放,弄到边境自生自灭。李大太太看着李老太太,又看李老太爷。老三不愧是做官的,那边云朵逼着要处决李茗,他让老太爷下令流放李茗,也算是保全她一命。到时云朵责问,也好说是老太爷的命令,无从反驳。老三,终究还是舍不得闺女的! 李茗心里一阵抽痛,却也知道无从反转,磕了头,“我认!但求爹不要薄待惠姐儿!她不满周岁就没了娘,这些年爹又一直不在,惠姐儿已经够可怜,她还是个小娃儿。只求爹看在死去的娘的份儿上,多疼爱她些,她若做错什么,多担待她些。再有几年,她也就找人家出嫁了,只几年而已。” 李航冷沉着脸,没有应,也没有拒绝。 “求爹了!求爹以后无论如何,又要厚待惠姐儿!我自会找母亲和青山弟弟谢罪!”李茗磕头不起。 李航没有答应,银钱上,他从没薄待过谁。 李茗看他一直不应,还想再磕。 外面香儿一脸惊恐的跑过来,话都不会说了。 “出什么事了?”李茗一看,惊的爬起来,立马抓着她问。 “三…三…三小姐她……”香儿喘着气,脸色煞白的指着后院水井的方向,说不全话。 李茗大惊失色,跌跌撞撞的冒雨跑出去。 李航的随从也忙拿着气死风灯跟上。 啊啊啊—— 一声惊叫响起,惊了一院的人。 水井里,李惠的尸体已经飘了起来,苍白的脸,惊恐外凸的眼,死死的朝上盯着。 ------题外话------ 我弟结婚之前,就闹着要让我爸娶不成儿媳妇。今年还闹到了医院里,我订婚都耽误了。 奇葩奶奶七十多了,好日子不过,不消停。家里我妈是病人,弟媳妇儿怀孕了,只有我去被折腾,全身都快散架了┭┮﹏┭┮ 明天说啥都不去了,换她闺女去。俺的字都码不成了,好想写shi人o(≧口≦)o。 ☆、第248章:保下 见李惠惨死井中,几个人都震惊了。 李茗两眼一黑,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李航也大惊失色,急忙叫人,“快把人打捞上来!” 几个下人都不敢动,被吓的了。 还是李航的随从,常年跟着李航,见多了死人和各种惨状,很快回神,去找了绳索来打捞。 香儿哭着扶住李茗,“大小姐……” 李大太太也急慌慌,来不及撑伞,迅速跑过来,“出啥事儿了!?茗姐儿!”上来一把抱住昏倒的李茗。她伸着头朝井里看,视线却往井里的惠姐儿身上落。惊叫了一声,也踉跄着差点摔倒。 香儿帮扶着,哭着撑住李茗,不让她摔倒了。 李老太太也扶着香丽颤着身子出来,“出了啥事儿了?是不是惠姐儿?惠姐儿咋了!?” “三小姐……好像…掉进…井里了。”香丽扶着她往前走。 大雨哗啦啦砸下来,不少被风刮到廊下。 刚走下来,李老太太就脚下一滑,一个趔趄,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李老太太个子不高,却不瘦。摔的又猛,香丽本来扶的就没用太多力,没有扶稳,也跟着一块摔倒在地,还砸在了李老太太身上。 一声惨叫刚刚响起,紧接着又两声响起。 “哎呀!娘……”李大太太连忙就去扶。 这边就松了李茗。 香儿一个奋力的扶住李茗,却因为之前找李惠,又经受太大刺激,两腿发软,也扶不住歪倒了。不过她摔在了地上垫着,让李茗摔在了她身上,“大小姐…”又哭着搀李茗起来。 第399节 腊梅远远的看着,犹豫了下,还是打着伞过来,帮忙把李老太太搀扶起来,又去扶起李茗,“先把大小姐送到屋里去吧!” 头上流着血,又晕倒了,还淋着雨。香儿一听连忙就哭着应声,和她一块把李茗搀到屋里竹椅上,掐她的人中。 李老太太扭着腰了,疼的脸色涨红,直嗷嗷的叫。 李航看着也忙过来搀扶她回屋。 李老太太疼的不能坐下不能躺下,一手扶着李大太太,一手扶着腰,皱着脸,“哎呦…疼…疼死我了!” 香丽连忙喊着让把大夫叫过来。 李老太爷不让叫,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叫大夫来干啥?看笑话吗? 可李茗的头还破着个血窟窿,李老太太的腰,也撑不到明天了啊! 外面还在打捞李惠的尸体。 香儿掐了几次人中,李茗终于嘤咛一声醒过来,刚醒来就是凄厉的一声,“惠姐儿——” “大小姐…”三小姐已经死了,她肯定是见事情败露,投井自尽了。现在这个时机,大小姐正好可以把罪名洗脱掉。不用再帮三小姐背负罪名了!香儿心里想着,当着众人的面,她不敢说出声。 李茗挣扎着起来,“惠姐儿!惠姐儿!”哭着就想外跑。 香儿急忙拦住她,“大小姐!三小姐她已经没了!” 李茗哭声悲戚又绝望,瘫软在地上。都怪她!怪她晚了一步找她! 不大会,有人下去把李惠的尸体打捞了上来。 李大太太不忍心看的模样,沉沉叹气,“惠姐儿…才十岁的小娃儿,怎的突然就掉井里了?” 这也是李航怀疑的问题,他要叫仵作来验尸,李老太爷也不让,“井台那么高,大半夜的,又打雷下雨,她总不是跑到那边是去玩了!”不是谁害的,就是自己投井了。 “惠姐儿最胆小,还怕打雷,她不可能这个时候去井边的!肯定是有人害死了惠姐儿!是有人害了她!”李老太太哭的老泪纵横,心疼死了的小孙女,腰也疼的不行。 “可是谁无缘无故会害她……”李大太太说着猜测,“会不会是她自己…”话没说完,连忙住了嘴。 这个事李航总觉得蹊跷,他也办过不少案子,仔细看了看李惠的情况,像是呛水淹死的,难道真的是她自己投井的?她和青山中毒有关系? 李茗扑在李惠的尸体上,哭的嗓子都哑了。大半夜小妹不会跑出去玩,她不是那些不懂事的小娃儿。可她痛心悲绝的是,她才十岁,怎么就没了!?就算她给青山下了毒,也不至于就寻死啊!她这个姐姐帮她顶着的!帮她顶着的啊! 香儿也哭的满脸泪,却是在心里祈求李惠把自己的罪名都自己担负了,不要再让李茗顶着。大小姐马上要说亲出嫁了,要是帮三小姐顶了罪名,就要被发配到边境自生自灭了。到时候大小姐肯定是死路一条啊! 李航还是决定叫仵作来一趟,吩咐下去。 仵作很快就来了。 李茗不让验,不让仵作玷污了李惠的尸体。 李航对她太失望,心里又抱着一丝丝的希望,直接命香儿拉开她,让仵作验。 香儿心里也升起希望。 “你们别碰她!别碰她!”李茗哭喊着。 李航凌厉的眼神射过去。 李茗吓的一窒,眼泪突突的涌出来,没有再强拦着。她拦不住李航。 仵作验了尸,直接断定李惠是呛水淹死的。 那就是自己投井的了。 李航犀利的盯着李茗,沉声问话,“给青山的毒,到底是谁下的!?” 李茗悲恸又绝望,哭着摇头。 香儿见她不说,扑通一声跪下,哭着道,“二爷!二爷! 着道,“二爷!二爷!不是大小姐!毒不是大小姐下的!是三小姐…她下的毒!上次推夫人的也是她!大小姐只是疼三小姐,帮她顶了罪!全都不是大小姐做的啊!” 李老太太睁大眼,看看李茗,又看看丫鬟香儿。不知道她说的真假。 李老太爷却是不信,“惠姐儿才多大的人?还是个小娃儿,她怎么会做出如此阴毒狠辣之事!?” “是真的!真的是三小姐,不是大小姐做的!奴婢发誓,要是假的,就让奴婢全家不得好死!”香儿实在想不出别的,只能发誓。 李大太太看向李航,这个事不管真假,得看李航相不相信,愿不愿意跟云朵和云英周旋这个事。他要信,李茗就能保下来。要不信,李茗估计也只能一辈子青灯古佛的过了。 李航盯着李茗看了好一会,终究闭上眼,吩咐,“去请大夫。” 这就是相信丫鬟香儿的话,相信李茗无辜,是帮李惠顶罪了。 李大太太知道真相,李老太爷却不知道,觉得李茗心思重,又阴毒,小**的死会不会是一场阴谋?她把罪名全都推给死去的小孙女头上了。这让李老太爷不喜。 这事还要给云英个交代,不交代好,云朵和聂子川那边也过不去。李航想了下,吩咐几句,冒雨出门,又到正阳街来。 云朵刚刚睡下,刚有点困,听李航来了,忙又精神起来。 聂子川无奈的看着她,给她套了件长裙子,拿了长衫自己穿上。 云英守着小青山,更没有睡。见下着大雨,李航又返回来,心里也疑惑,抿着嘴冷着脸出来。 李航看看她,沉沉的叹口气,说了对李茗的处置,“…逐出族谱,发配西境。” 这样等于毁了李茗一辈子了,说不定走不到西境,她就命丧路上了。云英抿着嘴没有说啥。她怜悯她们姐妹从小没有娘,她却一次又一次对她下毒手。 云朵也不是一定就要李航处死李茗,那是他闺女,让他处死闺女也不太现实。只要以后李茗永远不会出现在大姐娘几个眼前就行了。只不过那个李惠,李茗被发配了,还有个她,她也不小了,若是心中怀恨,再暗中搞啥幺蛾子怎么办?李老太婆又看不顺大姐。 紧接着,李航就说了李惠投井的消息,“…仵作验了尸,说是呛水死亡,是投井自杀。” “投井自杀了?李惠又不是凶手,她投井干什么…”云朵说完,惊的眼睛瞪的更大,“小青山是她害的!?”才十岁的小娃儿,怎么这么不可信?她说着看向聂子川。 聂子川看着李航,“有证据?” 李航想保大女儿,而且十之七八是李惠做的,所以点了头。 云朵眉头紧皱,这样一来,岂不是让李茗心中积怨更深,还要留着她,等于在大姐娘几个身边按了个定时炸弹,指不定啥时候就爆炸了啊! 聂子川也表示不希望李茗以后跟着云英。 李航也不准备让李茗跟着他和云英,茗姐儿眼中的怨和恨那么明显,“事已至此,我会把茗姐儿安排回松阳县嫁人。” 这是准备把李老太太也李老太爷和大房的人都弄走了。 云朵这才算露出个满意的神色,如果李家的人知理省事,她不介意大姐多孝敬他们,但李家的人这样,根本没有就近孝顺的必要。各过各的,大家都轻松自在。 李航就是来解释一下,保下李茗,又问了小青山没有醒来,没多待,就又赶回了家。 雨还下着,虽然小了。 云英想到李惠竟然投井自尽了,摇摇头叹口气。她也看出李航想保李茗,到底是谁下的手,云英也不想搞的太清楚明白了,总之以后不会再和她们姐妹一块就行了。 云朵却觉得李航有点不对劲儿,“就算他要保李茗,大女儿疼的多些,二女儿死了,他却不见多悲戚。李惠不是亲生的啊!?” “不能吧!”云英没觉得。姐妹长得挺像的。 ------题外话------ 镇上到县里跑了三家医院,都说没大事。县医院住了两天,打的全是葡萄糖。 让我伺候了两天。一家又兑六百块钱才从医院回来。今晚去送吃的,在逗狗。真是奶奶啊┭┮﹏┭┮~ ☆、第249章:流传 云朵正挑李航的刺儿,观察的很仔细,他说起李惠投井自杀的时候,不像一个父亲失去女儿的悲恸。要说他内敛,可让他处置李茗的时候,下不了狠心,又痛心又不忍。有点明显了。 “惠姐儿和茗姐儿一看就是亲姐妹俩,咋可能不是亲生的。”云英说着,催她,“快去睡吧!” “长得像也不一定就是亲生姐妹啊!”云朵嘀咕一句。 “好了,快回屋了。”聂子川给小青山把了脉,出来把云朵拉着回屋。 云朵被折腾的也不怎么困了,这一天,一件件事刺激的她神经几度紧张,困劲儿早过去了。跑到隔间看看小六小七,见俩人都睡的香甜,这才回到屋里,拉着聂子川说话,“那李老太婆太不讲理了,她要是认着李惠已经投井抵命,非得让李茗嫁在南平县,你说咋办?李航现在可拿不出嫁妆来。” 聂子川笑着把她揽到怀里,“何氏的陪嫁还在,再加上男方给的礼金,怎么能拿不出嫁妆?实在不行,可以找个富户。” 云朵嘴角抽了下,有钱的世家大族不会找她一个破产小县令的丧母长女,没钱的多是那些想攀附李航的。找个富户,只有嫁给富商了。别人不说,以李航的脾性,也不会同意‘卖女儿’的。 “快睡!明天再说!”聂子川把她脸按在怀里,轻轻咳嗽了两声。 罗平听到声音,悄无声息的出了院子。 风停了,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一直下到早晨。 房屋街道都被冲刷的干干净净,路上不少地方都有积水。 罗平拿着扫把一大早就把院子里的积水全扫干净。 罗睿站在一旁看着,趁他不注意,悄悄伸脚踩了踩一个小水洼。 “去拿扫把,把水洼里的水扫了。”罗平没看他,对于他的小动作已经了然于胸。 罗睿小脸一红,连忙去拿了扫把过来扫水。 厢房里一阵哭声响起,正看孙子的罗妈妈连忙快步过去。 小青山醒了,正在哭。 云英撑了一夜,正有点困沉,突然被惊醒,吓的不知所措。 云笑伸手去抱。 “我来!我来!”罗妈妈大步进来,抓着小青山的手腕,还没看,就听他肚子咕噜噜叫,嗐了一声笑道,“青山少爷这是饿了!没啥事儿了!没事儿了!”安抚云英和云笑别紧张。 听他是饿了,云英也狠狠松了口气。 昨儿个的那个乳娘还在柴房里思过,新找的乳娘还没过来。 聂子川让小六小七的乳娘给小青山喂奶。 因为味儿有点不一样,小青山中毒初愈,不太好好吃。 云英担心的看着。 云朵也被吵醒了,穿了衣裳出来,“抱过来给我,我喂他!” 乳娘朝屋外瞥了眼,小少爷和小小姐不太喜欢吃她的奶水,少奶奶一个人的奶水都不够他们俩吃,要是再让青山少爷也吃…… 云英正要说,云朵已经抱过小青山,解开扣子,给他喂奶。 小青山睁着湿漉漉的俩眼看了云朵一会,张嘴吃了起来。 第400节 连着两天没好好吃,昨儿个从下晌之后一直到今早,等他停下来,云朵两边都差不多吃空了。 到喂小六小七,一人吃几口就没有奶水了。 小六抿着小嘴一脸的委屈,小七直接哭起来。 聂子川伸手抱了小七,沾了点糖水喂她。 满嘴甜甜的,小七抬头看他。 聂子川笑着怕拍她,吩咐画眉端了炖鸡蛋和牛奶米粥来。 云朵黑着脸,怒喊,“聂子川!你从啥时候开始喂他们吃饭的!?” “都快六个月了,也该喂饭吃了。”聂子川笑笑,“吃了饭再去睡一会,我明天再走,今儿个看着他们俩。” 云朵气的两腮鼓鼓的。 罗妈妈呵呵呵的笑着拉她去洗漱,“少奶奶不也说六个月就能断奶了,小少爷和小小姐也是才开始喂饭,都是好克化的米糊糊。” 见女儿吃的还挺欢实,云朵只得黑着脸去洗漱了。 等她拾掇好出来,聂子川已经喂饱了小七,正抱着小六喂他。 小家伙吃的更虎,一边吃,还伸着小手抓,抓着了勺子就自己往嘴里送。 云朵最近一直都在防止俩小娃儿抓东西,随着俩小娃儿越来越大,夏天又穿的单衣,两手两脚都没束缚了,小六小七都会啃自己的手和脚,手里抓着什么都往嘴里塞。云朵不得不一天给他们洗几次手和脚丫子。 聂子川看儿子吃的虎,瞧云朵黑着一张小脸,却不敢多喂了,也怕儿子吃坏了肚子,或者等会吐奶,云朵生气不高兴。 云英之前也有喂小青山吃一点点米糊和蛋黄,但现在儿子糟了这么大的罪,她也不忍心了,匆匆吃了饭早饭,抱小青山回屋。 云朵叫住她,“大姐!小青山就交给万妈妈她们看着,你和笑笑去歇息吧!不然哪里有精力照顾小青山,还得应对那边。” “我还不困,等我困了,就去睡。”云英摇摇头,让云笑去歇着。 云笑虽然困的不行,但她想等县衙那边的消息,不知道李惠是不是真的投井自尽?就算是,也不会暴出真相说她是残害幼弟事情败露自杀死的。上次娘早产罚她们俩去庵堂都说是祈福。 还有李茗,她要是认为李惠是他们害的,对他们怨 是他们害的,对他们怨恨更深,有李老太太撑腰,她不愿意离开南平县,很有可能还会留下来。 现在的李茗正沉浸在悲恸中,看着李惠小小的尸首,心里疼的不行,眼泪都快流干了。 香儿在一旁陪着伤心,却比之前放心了。至少老爷相信了大小姐无辜,不会再发配大小姐去西境了。看她一直跪在李惠尸首跟前,两眼哭的红肿红肿,香儿轻声劝慰,“可能是先夫人在那边太孤单,这才把三小姐带走陪她了。大小姐陪爹,三小姐就配娘。” 想到早早去世的娘亲,李茗更加痛心难受,眼泪再次涌出来。 “大小姐!你要振作起来啊!三小姐去了,还有很多事呢!”香儿扶着她劝。 李茗也知道后面还有很多事,她不能让妹妹的名声坏了,死后还得个恶毒的名声,还有妹妹入土的事,青山中毒的事,看似都解决了,可还有很多事要解决。 香儿看她表情松动,小心的扶着她起来。 李茗腿都跪麻木的没有知觉,站都站不来了。 香儿架着她,搀到椅子上坐下,倒了杯水给她,“奴婢去一趟厨房,给大小姐拿点粥来。” 李茗不想吃,也吃不下。 香儿跑的很快,转眼就拿来两个剥好的鸡蛋给李茗敷眼睛,低声劝她少吃一点粥,“…现在三小姐已经不在了,就只剩下大小姐你了,你头上还有伤,可一定要撑起来。多少吃一点,才有力气应对接下来的事啊!” 李茗摇摇头,哑着嗓子问她,“外面有没有议论惠姐儿的?”祖母说了,惠姐儿是‘暴毙而亡’,她不希望有别的流言传出去。 香儿一直陪在她跟前,对这个还不太清楚,“奴婢去打听打听。”见她点头,暗叹口气,出门去打听。 很多人都知道县衙后院的水井有个不低的台子,说李惠掉进井里淹死漏洞太多。李老太太吩咐了县衙所有知情的下人,只说李惠是突然生病暴毙的。 前几天的天气也酷热的很,不少人中暑,热的难受不舒服,李惠只是十岁的小娃儿,早夭的情况也不算少见。 但这样的话传出去,顿时就有人猜测到了云英和云朵头上。昨儿个有人看到云朵到县衙接了小青山和云笑姐弟,云英也在正阳街这边,李航的小闺女却突然暴毙,实在蹊跷! 种种猜测都扯到了云英这个继母的头上来。不少人觉得是云英对李惠下了暗手,害死了李惠。 香儿把从帮厨婆子那打听来的消息说给李茗,“…现在外面不少人都在说夫人呢!” 李茗皱了皱眉,不是云英害的小妹,不过她也绝对不希望小妹死后还落个恶名,希望她能安稳的上路。没有多说啥。 一直等着消息的云笑却怒了。明明就是李惠两次三番的害娘和弟弟,现在她自己畏罪自杀了,竟然还说是她娘害的!这样的话是谁放出来的? 李航知道后,忙让人去辟谣。 聂子川已经先一步,再次请了章大夫到正阳街给小青山诊治,让如意和出门买菜的万妈妈几个放出风声。李惠得了急病,传染给了李老太太,还传染给了小青山。李惠死了,小青山是费劲心力才救回一条命。至于李老太太,反正她扭了腰,得好一段时间不能出门,也得看大夫。 消息传出来,一下子人心惶惶了。还有人怀疑是不是瘟疫,李家的人可是前不久从松阳县过来的,谁知道会不会带了瘟疫来? 聂子川的辟谣虽然保护了李航的官威和名声,没有让李惠残害继母幼弟的事传出去,但也给李航找了个不小的麻烦。 解释了一遍又一遍不是瘟疫,正赶上酷暑之后又大雨,大雨后病了几个,都觉得被传染了瘟疫,有人拥到药铺里抓药,有人喊着要求李航把李惠的尸骨焚烧掉,不然会被传染更多人。 瘦猴几个虽然没参与,但也都谈及瘟疫就嘶气咧嘴摇头,避之不及的样子,炎热的天,有的病人受不住死了,就更多的人相信真的有了瘟疫了。 成群的人聚在衙门口,喊着要烧了李惠的尸体。 ------题外话------ 到地方的时候太晚了,明天开始进入战斗~ ☆、第250章:辟谣 李茗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小妹已经为这件事付出了生命的惨痛代价,竟然死后还无法落个全尸吗? 李老太太气的又砸了个茶盅,云英不在,腊梅天天只负责看屋子,做针线,连吃饭都让小丫头送,其余的全不管。她的腰还疼的厉害,厨房天天端上来的饭菜却没一个可口的。外面那些刁民竟然还说她得了瘟疫,要烧小孙女的尸体,实在可恨! “我去厨房看看午膳。”李大太太默默的叫了小丫鬟收拾茶盅碎片,起身出来,听着外面隐约还传来的嚷闹声,抿紧了嘴。老太太让说惠姐儿暴毙,想借机抹黑云英和那云朵一把,结果成了现在的局面。县里传出有瘟疫,老三这个县令怕是不好当了。就是不知道这一手是云朵还是那聂子川玩的,够阴够损! 李旭从外面进来,看到她站在厨房门外,拐弯到这边来,“娘?你在这做什么?” “我安排午膳。”李大太太回他一句,问他外面的情况。 李旭皱了皱眉,这些天吃的饭菜,有些简直难以下咽,竟然也往桌上端,外面还在闹事,害他都没心情念书了,不满的抱怨了两句,“…还闹着呢!”就回了自己屋。 李大太太沉思,犹豫要不要提醒李航一声,这是正阳街那边使的手段,还是说他也知道,只是碍于惠姐儿给青山下毒,在那边不好说话。 李航的确有怀疑,不过聂子川在他心里不至于那么卑劣。事情发生后,聂子川也找了他,跟他商量解决的办法。从外地请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过来诊治好青山和李老太太,然后宣布不是瘟疫。 章大夫的解释已经没办法彻底平息有些百姓对瘟疫的恐惧,请的大夫是衡州府的,还没到。 李大太太想了下,再次拎着东西到正阳街探望。 依旧是罗平在门内客气的打发了她,没让她进门。 李大太太心中愠怒,却也不好发。她从县衙过来,是好心探望,两边也都知道不是啥瘟疫,正阳街这边竟然不让她进去,摆明了误导人李惠得了瘟疫。 回到县衙,李航又带章大夫给李老太太看诊的时候,李大太太状似无意的跟李航说起去探望小青山没见着人,“…也没见到云英她们,只听那下人说是没事儿了,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碍事不碍事。” 章大夫神色微顿,余光瞥了眼李大太太,继续为李老太太诊脉。 李航听完,心里忍不住又升起一丝猜疑。 李大太太看他的神情,又笑着问,“云英娘几个一直住在妹妹家里也究竟不太方便,即便关系好,吃的用的也不能像自家一样,老三还是把她们娘几个接回来吧!外面人不知道,咱们自己可知道没啥瘟疫这事儿。只要她们娘几个回来,这瘟疫的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李航沉吟,“我晚上过去看看。”并没有注意到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在县衙吃的用的都不方便。 李大太太笑着点头,温和又大方。 章大夫从县衙出来,立马就有人离的远远的问他是不是给李老太太看病了,问李老太太是不是得瘟疫了。 “李老太太只是身体虚弱,又扭到了腰,并没有染上瘟疫!”解释了好几遍不是,章大夫才在一堆将信将疑的目光中回到药铺。 收拾了药箱,又到正阳街给小青山诊脉,“青山少爷体内的余毒已经全部清除了,只是他身体本就虚弱,需要好好养护。”听来的闲话,一句不多说。 儿子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这边又有冰,不是那么炎热,云英笑着感谢章大夫,“若不是你,青山的命就救不回来了!” “行医救人乃是我辈本分。也是你们发现的及时。”章大夫客气了两句。 云英点头,她知道若不是二妹妹发现不对劲儿,儿子怕是已经没命了,她心里感激着呢! 云笑拉着弟弟的小手,有些担忧的抬头问她,“娘!咱们什么时候回县衙?”老太太扭了腰,短时间肯定走不了了。回去之后,肯定还有不少事。 “至少等解决了李惠的事情之后。”云朵道。现在回去,不是帮他们辟谣吗?那瘟疫的流言又不是他们干的,这个时候为什么要回去收拾烂摊子? 云英有些犹豫,云笑当即就点头应了声。 衡州府请的大夫来了,给李老太太又看了一遍,帮着辟了谣。 李航也过来接云英娘几个回县衙,“……等娘的腰好一点,就让茗姐儿跟着她们回松阳县。” 云朵说不回,云英想想还是得回去,她总不能一直不回,而且也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回去,让笑笑和青山留在这吧!” “家里没有女主人主持也不行。”李航的意思都回去,看云朵不同意,也妥协了,只云英回去。 云朵没拦着,让云英回去了。 李惠的尸身还在县衙里停放着,带回松阳县老家是不太可能了,天太热,即便用了冰,三四天下来尸体也臭了。 李茗不同意把李惠葬在南平县,“到时候我们都走了,把小妹一个人孤零零的葬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会害怕的!” “那就只能火化了尸体,带骨灰回去了。”李大太太叹气。 李茗也不愿意火化,把尸体烧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 李航也不赞同,瘟疫的风波虽然差不多平息,但还有些人抱着观 息,但还有些人抱着观望的心理,他要是这个时候把李惠的尸体焚烧了,定然又掀起风波。 小孙女已经死了,李老太爷也要为儿子的官声仕途考虑,“就在南平县选个地方埋了吧!”眼神不太热度的看了看李茗,“总不能不顾大局!”虽然李茗洗刷了罪名,但还是让李老太爷看她不喜了起来。 李茗眼泪涌出来,抬眼看着李航。 李航面色深沉,微抿着唇,“地已经让人去选了。” 李茗看他如此冷酷无情,不由得心中升起丝丝怨气。李航走时,追出来,“小妹从小就没有了娘,爹对小妹一直不太疼爱,难道就因为生小妹,娘亲难产之后丧命,爹是迁怒小妹吗?把她一个人孤零零葬在这南平县,清明坟头连个纸钱都没有!?” 看她控诉又带着怨气的泪眼,李航皱眉,“事情已经定下,不用再多说。”说完大步往外走。 “爹!难道小妹就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吗!?”李茗不甘的哭喊。 李航脚步顿了顿,大步出了门。 李茗悲痛欲绝。 李惠是小娃儿,又不满十岁,在家里不能停灵太久,头七没过,李航就让人选了地方,把李惠装个小棺椁埋了。 第401节 看着孤零零的坟头,新埋上的土还带着湿气,李茗大哭,哭到最后人都昏倒了。 云英让丫鬟好好伺候着,又吩咐厨房给她炖了汤。 李茗对她这个继母是恨也不是,无视也不是。 李大太太也不再给闺女菁姐儿寻摸人家,他们李家在松阳县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只要把家产要回来,上门求亲的绝不会少了。 李菁也不愿意嫁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不过她也不想回松阳县嫁人。聂家不是说了,只帮他们买回祖宅,别的不管!?和啥都没有也差不多。 瘟疫的风波渐渐的过去。 李老太太的腰也慢慢的好转起来。 云英每天往返正阳街和县衙看小青山。 三个小家伙儿已经熟悉了起来,玩的时候很好,吃的时候也挺乖,就是不能看见云朵抱小青山。只要一抱,小六小七就手脚并用,抢怀。 云朵让在地上铺了厚厚的毯子,又铺上一层凉席,把仨小只都扔到上面,让他们自己玩。抢怀游戏他们玩的不腻,她却被折腾的浑身酸疼,满身大汗。 罗妈妈笑着端了煮的米粥和鸡蛋羹过来,“少奶奶!该给小少爷小小姐喂饭了。” “只让吃一点就行了。”云朵接了鸡蛋羹,让她喂米粥。 罗妈妈应着声,拿了小木勺给仨小娃儿喂米糊糊。 外面黄鹂进来回禀,“少奶奶!罗管事回来了!” “让他到前厅等下!”云朵给仨小娃儿一人喂了几口鸡蛋羹,就把碗递给黄鹂,洗了手到前厅来。 罗丘满脸笑的见了礼,从袖子里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递给云朵,“这是李家祖宅的房地契,少爷说了,让少奶奶先收着,回头给李夫人。” 云朵看了下,喜的笑道,“那李秉不是和你一块的吗?这李家祖宅的房地契,你是怎么拿到手的?” 罗丘简单说了几句,“…银子是咱们出的,虽然和李夫人是亲戚,但和李家大房又不是多亲的关系,总不能平白无故就借他们两千两银子。” 云朵笑着点头,“回头拿给大姐收着!”看李家的老太婆还敢给大姐脸色看,磋磨大姐! 罗丘笑着点头,李家的祖宅,他们就算再住着,也没办法住的安心了! 李大太太这边也很快得到了信儿,气的差点呕血。祖宅是他们大房的,现在所有的田产铺子都没有要回来,祖宅还是花两千两银子买回来的,房地契竟然被聂子川的人拿走了。 想了想,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在李茗经过的地方,跟丫鬟含翠低语,“你说惠姐儿不像自尽的?” 含翠微微压低声音,“奴婢听仵作说脸上好像有印子,但又看不太清……” 要去给李老太爷和李老太太请安的李茗,如遭雷击。 ------题外话------ 年前报了个名,刚一来就被拉去看房子┭┮﹏┭┮ 顶锅盔爬走~ ☆、第251章:留下 小妹不像自尽,难道是被人杀害的吗!?李茗全身冰寒仿佛坠入冰窖般,脸色僵白一片。 李大太太皱着眉叹气,吩咐含翠,“仵作都说没验看出来,不太清楚,你也不过白听了一句嘀咕,还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要乱说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含翠停了下,应声,“是!太太!奴婢知道事情轻重,绝对不会再告诉第三个人!咱们现在还住在县衙里,还得靠二房,打死奴婢也不会乱说的!” “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李大太太皱眉说了一句,又叮嘱含翠不许再对任何人提起,朝李老太太屋里去请安。 李老太太正在发愁李茗的婚事,见她来了,就跟她商量,“惠姐儿刚刚没了,她这做姐姐伤心难受,我这做祖母的也不好过,可不能因为难过就把她的终身大事都耽误了!” “茗姐儿的事……怕是…云英也不会再帮着张罗了。”李大太太说着观察她的神色。那聂子川先是弄走了他们家的房地契,又玩出瘟疫这一手,势必不会容他们留在南平县,包括茗姐儿。他们回去可以,但茗姐儿让一块带走,就成他们大房的负担了。 李老太太有些恼怒的皱眉,要不是那个贱人给茗姐儿找那些不中用的人家,惠姐儿估计也不会一时冲动去对青山下毒。而她也不太想在南平县给孙女找人家了。 李大太太就说起回南平县的事。 好一会之后,李老太太都问‘茗姐儿咋还没过来?’时,李茗才过来请安。 看她两眼有些红肿,像是哭过,李大太太眸光闪了下,有些心疼的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老太太身旁,柔声问她,“茗姐儿这是又难过了?惠姐儿已经去了,木已成舟,你要节哀才是。你娘和惠姐儿在天上也不想看见你这么难过伤心,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了。” “你大伯娘说的对!好孩子,快别伤心了!”李老太太拉住她劝慰。 李茗眼眶一热,眼泪又差点涌出来,轻声应,“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子的!”她还要为以后打算。伸手挽住李老太太的胳膊,红着眼祈求,“祖母!让我留在南平县好不好?爹不可能在南平县任职一辈子,你们也都要走了,我要是也走了,就剩惠姐儿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了!我想留在这里,至少清明能给惠姐儿烧把纸钱!”说着泪水涌出,掩藏住眼底的仇恨。 李老太太也哭起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咋放心啊!?这又不是别的啥地儿,是人家的地盘啊!” 李大太太也劝,“你爹的意思估计也是让跟祖母跟我们回松阳县去,南平县…终究不是我们的地方啊!” 俩人把南平县说的如同狼窝虎穴,李茗留在南平县就会被吃的连渣都不剩。 李茗却打定了主意要留在南平县,哭着求李老太太。劝李老太太回到松阳县她也嫁不好了,不如就在南平县嫁了,至少李航留任,她还能过几年尊宠的日子。 李航也收到了老家的消息,知道房地契被聂子川拿走了,皱了皱眉,没有多说啥,过来商量李老太爷什么时候回松阳县去,让李秉踏实好好的重头再来,尽快把欠的两千两银子还上。 李老太爷听祖宅已经买回来了,也不想在南平县多待,希望尽快回老家去,让下人开始收拾行礼。 李大太太见李航没有把聂子川拿走祖宅房地契的事说出来,拿着李秉的信,神色委屈凄凉的过来找李老太太,“娘……”把信递给她。 李老太太虽然识字,但眼花了,瞅了好一会才看清李秉写的信,登时大怒,一掌拍在桌子上,“简直欺人太甚!” “他们是……经商起家,和咱们家的关系…顾虑的多点,也情有可原。”李大太太说着叹口气,满腹的愁绪。 “那是我们老李家的房地契!是我们老李家的祖宅!”李老太太怒不可遏。 李大太太没有底气说这样的话,那聂子川看着清风霁月的,绝不是个善茬儿!现在老宅是拿他们的银子买回来的,他们不占理。但要是老太太出面说啥,那聂子川不顾虑,云朵也得顾虑云英娘几个,房地契就能拿到手了。 “去把二爷叫过来!”李老太太怒喝一声,吩咐香丽。 香丽应声,连忙出去找人。 李老太爷知道后,也觉得聂子川不厚道,借给他们银子了,竟然还来这一手。不过他不同于李老太太的愤怒,毕竟李惠两次差点害死青山和云英,云家只是乡下庄户人家,聂子川和云朵要撑腰,也应当。 李航在忙,没有马上就过来。 李老太太就把云英叫过来,训说了一顿。 云英低眉顺眼的听着,等她说完了,才温声张口,“既然罗管事把房地契拿过来,应当是得到大爷认同的。大嫂若是不愿,可以把银子还了,房地契拿过来也就是了。” 李大太太一听,脸色顿时有些搁不住,心里也恼意不止。 李老太太想喝斥云英,看她脸色淡淡的,依旧温婉柔顺,但感觉却仿佛直起腰了一样,话到嘴边又噎了回去,凶怒的瞪着她。 “老太太若没其他事,我就先去看青山了。”云英说着福了福,不等她再说啥,直接转身离开。 李老太太怒指着她的背影说她竟敢跟婆婆耍张狂了。 云英留腊梅看着屋子,带着翠菊直接到正阳街来。 云朵见她神 云朵见她神色有些不太好,挑眉,“那老太婆出动了?想要房地契还是想别的?” 云英笑了笑,“夫君根本没有跟公婆说罗管事拿走房地契的事儿,祖宅是大房的,这事肯定是大房着急。再说她们不是都有陪嫁,明知道夫君为官清廉,俸禄微薄,还舍近求远跑过来求助。你们帮了他们,房地契先放这也是应当的。” 云朵怀疑的看着她。 云英笑着推她,“好了!你说的话我都想过好多遍,也想明白了不少!我是李家媳妇儿可以为李家付出,可以受委屈,但不能连带的让你们也气短。”她不硬气,就会一直矮一头的受欺压。连累俩娃儿不说,让娘家人也跟着受气。 云笑看着,忙接上话,“那房地契也先不能给娘!就放大姨这里吧!他们想要拿走房地契,估计就该想办法用陪嫁还银子了!等还了银子再给他们!” 云朵的意思是等李老太太他们都走了,把房地契给云英,让她交给李航。让李航对云英心存感激,更敬爱云英,疼爱云笑和青山。 云英笑着点头,“就放你们这里吧!交给我,说不定就被拿走了。”她心里怨气未消,看李家的人都有些不顺眼,也不想太顺遂他们了。 “那就先放我这里吧!”云朵其实想试试她有没有学强硬,即便李家的人走了,李航以后不可能一直留任南平县,还会去其他地方,或者进京都有可能,到时候她就不可能时时都帮她,需要她自己顶住了。 云英坐到傍晚,陪儿子和小六小七玩,又在正阳街用了晚饭,这才回到县衙。 回县衙后,也只是草草的给李老太太请了安,就回了上房。 等李航回来,依旧伺候他更衣,给他奉茶,却不再对他笑,也不跟她说话了。 她这明显心中有气的表现,到让李航心中忐忑了下,不由得就想哄劝她两句,但他久不做哄人的事,又是哄女子,别扭了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云英收拾好,直接就躺下睡了,面朝里,背朝着外面。 李航更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惠姐儿两次下毒手,她怨恨也是应当,聂子川和云朵有气,给她娘仨撑腰也是应当。他娘……他作为儿子,子不言母过。叹了口气,躺在外面。 房地契没要过来,李大太太不甘心。祖宅是大房的,总不能让她住着宅子,房地契却在别人的手中。知道李茗脾气倔,又让女儿李菁去开解李茗,劝她和他们一块回松阳县。 李菁越劝,李茗越固执的要留下来,还找李老太太帮她在南平县相看人家。 李老太太见拦不住她,而且田产和铺子都没要回来,老家只有一座祖宅,就应下了李茗。这次没找云英,直接找的李航。 李航已经答应过聂子川和云朵,李茗会跟着祖母回松阳县去,现在老太太还让她嫁到南平县,“我今年年底考评之后就有可能要换地方了,爹娘也要回松阳县老家去,留茗姐儿一个人在这也不行。让她回松阳县寻人家吧!我已经给老四捎了书信,让他帮茗姐儿寻摸个后生。” 李家老四跟着岳父在书院里教书,学生都是读书人,即便有些家境不太好,但也不算辱没了李茗。 李老太太不满的沉下来脸,“现在家里啥都没有了,再拿不出像样的陪嫁来,茗姐儿这样的好孩子,难道就只能低就!?” “低就别人会敬重她些,嫁个安稳的人家安稳的过日子也就是了!”李航不愿多说的站起身,直接决定了要送李茗回老家。 李茗听后,跪求李航同意她留下来,李航不同意,她就长跪不起。 炎热的天,在外面走几步就能晒的热出一身汗,更何况是跪上几个时辰。 “还在外面跪着吗?”云英问。 翠菊点点头,“还跪着呢!”神色见带着不悦。这个大小姐,死皮赖脸的要嫁在南平县,肯定不单单为了给妹妹清明烧纸那么简单,指不定打什么主意呢!夫人可千万别管,不能让她留下来! “夫人不去看小少爷了吗?”腊梅笑着询问。 翠菊眼神一亮,笑着催促云英,“小少爷再过些日子,就会叫娘了。夫人这时候应该多教教小少爷!” 云英犹豫了下,起身出门。 李茗固执的一直跪着,不吃不喝,也不让香儿给她撑伞遮阳。晒的小脸通红,豆大的汗水往下滴,紧绷着小脸,抿着唇。 李航晌午回来,见她还在跪,直接让她死心,“等你回松阳出嫁之后,我会让人把惠姐儿的坟迁回松阳去。” 李茗眸光飞快的闪了闪,隐去眼底的仇恨,倔强道,“女儿只想陪着小妹。爹不疼爱她,她又自小没有娘,有我这个姐姐在,她也不会太害怕孤单!” 李航不松口。 李老太太看她倔强的样子,直接做主让她留在南平县,自己叫了官媒来,为李茗相看人家。 之前被她挑剔了一遍的人,很多都不再热切,还保留热切的她又看不上眼。看得上眼的世家,在官媒嘴里都是有家有室的,即便那年轻俊才没家室的也定了亲事,总之没有李老太太满意的,“宋家的女儿都能谋得佳婿,我们茗姐儿不比那宋氏差!” 第402节 宋宜萱的背后可是整个宋氏家族,李茗现在有什么?光靠相貌和才学,是无法进入世家大族的。 李老太太心里也多少 心里也多少明白,她和宋家的一位老太太也曾是闺中好友,只不过多年不来往。看没合心的,就给宋宜萱下了帖子,邀她到府上说话,托她帮忙。 宋宜萱看到帖子就想推掉,想了想,还是应了邀。 李老太太看她应邀,连忙让香丽去劝李茗起来。 “大小姐!老太太已经请了韩四奶奶帮忙,你就别跪了。瞧这脸上都晒脱皮了。”香丽说着俯身搀她起来,又压低声音,“回头可能还要相看……” 李茗顺势就起了身。 跪了快一天,李茗的两腿和膝盖都麻木的没有知觉了,是被香丽和香儿架着搀回屋的。 香儿连忙打水服侍李茗。 “大小姐这脸晒的……”香丽皱了下眉,看向香儿。 香儿脸色一红,“从…夫人早产之后,就再也没有护肤品了。”‘ 香丽给她使眼色,让她去找腊梅帮帮忙。翠菊不好说话,腊梅相比较还是挺好说话的。 可护肤品一套好几两银子,腊梅和翠菊也不用,平常发的月例银子都是攒着,最多也就买块精油皂,或者办的差事好,赶上好时候,云英拿了多的,会打赏她们。 腊梅夏天容易脸发油,云英赏了她一块绿茶皂,她自己又买了一块精油皂,不过都只剩下一点。 倒是翠菊的竹炭牛奶皂还没用多久,她一听直接扭身走了,小声嘀咕,“就算晒脱皮又不干我的事儿!打扮了干啥?真以为能留在南平县呢!” 没有借到,香儿有些羞愧的回来。 香丽点着她的头,“你傻啊!不会跟她们打听敷那个面膜的方子,咱们自己做吗!?” “可是也没有珍珠粉……”香儿迟疑,她之前听腊梅和翠菊说过,她们给夫人敷的面膜就是用珍珠粉做的。 “给我拿两根嫩黄瓜切成薄片过来。”屋里的李茗声音有些虚弱吩咐。 香儿忙进来,看了看她,应了声,到厨房去找了黄瓜切成薄片端来。 没有珍珠粉,没有牛乳,对于旁的,李茗也不太清楚,就直接那黄瓜片贴在脸上。 李大太太看她开始做准备,知道她对留下志在必得,微微放心。 次一天,宋宜萱带着丫鬟婆子应邀过来,李老太太没有通知云英陪客,而是让李茗精心打扮一番,带在身旁。 李惠刚没了,幸好云英让给她做的两套衣裳中有一套是浅蓝色,不是艳色,素净,倒也清丽。 宋宜萱一来,云英就得了消息,过了打了招呼,“既是老太太请的,又有大嫂在这帮忙,我就先去安排饭菜了!” 老太太抿着嘴,端着架子看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转而笑着跟宋宜萱说话。 宋宜萱看着,心中明白,淡笑着和她寒暄。 李老太太怀念了下和宋家一个老太太的友情,就说起宋家的事,又夸赞宋宜萱几句,透露出让她帮忙的意思。 宋宜萱打量了李茗一眼,看她相貌清丽,安安静静,不卑不坑,的确不错。李老太太却一副自家孙女最好的模样,让她心中冷笑。即便李茗是官家小姐,自容出色,但凭李家的根基,她想进世家大族根本没可能。除非嫁给旁支的。而且,她也不太想帮忙。 最后没说不帮,只说打听一下,有合适的就会给李老太太信儿。 回到家,见韩四在书房练字,宋宜萱过去跟他说了李老太太下帖子邀她的目的,“我在南平县时日还短,你认识的青年才俊也多,不如帮着打听打听?”跑云朵妹妹的事那么积极。 韩四抬眼看了她一眼,“你若帮不上忙,就不该应。”他和唐二去看青山的时候,虽然聂子川和云朵都没有说,李航的小女儿暴毙,在青山突然生病之际,但他也隐约猜到这里面的事。那李茗想要留在南平县做什么!? 宋宜萱嗤笑一声,“我是帮不上,不是可以求助夫君的吗!?” “我不是媒婆。”韩四声音冷淡的回她一句。云朵刚来先县里住,就又给他冷嘲热讽。不过是以前心里存了点念想,她都挑刺挑衅。他还没有妻妾成群呢! 宋宜萱脸色沉了沉,见他不帮,还这副态度,她心里就想帮这个事。李茗想要嫁在南平县,她也能隐约猜到些原因,连云朵大姐家的事,他都防备着,这个男人,到底对她们母子三个用了多少心!?一听说云英的儿子生病,立马借机会跑去看她和那两个小野种! 看她转身出了书房,韩四皱了皱眉,叫了贴身的小厮低声吩咐了两句,继续练字。 云朵指定不希望李茗嫁在南平县,明面上他们是亲戚,理应照拂李茗,可实际上……宋宜萱想到他那天匆匆出门,是跑去正阳街,想到那一对双胞胎,就心里痛恨止不住,就想拉这个仇恨。 不过是给李茗找个人家,只要明面上过得去,她要留在南平县,在云朵和云英的迫压下,就算李老太太不同意,她自己也会同意的。宋宜萱想了会,就让管事妈妈去办这个事,她自己也约了几个平常来往不多,但和云朵云英也不熟识交往的太太奶奶。 见她还真张罗起来,韩四不悦的皱眉,提醒她不要多管闲事。 她越是不让管,宋宜萱还就越是要管。她倒要看看云朵那个贱人有什么脸来跟她对峙! 李老太太听宋宜萱张罗起来,心里满意,又喊着去净房的时候碰到腰, 候碰到腰,闪了下,又厉害了,拖着不走。 天也热的厉害,这时候上路,赶到松阳县,年轻人还好,李老太爷和李老太太都年纪大了,身子也吃不消。李航总不能张口赶爹娘,给李秉和李家老四去了信,让他们派人来接。信到松阳县,人再赶过来,也差不多了。 云朵有点等不下去了,李家的人不走,她总不能一直带着俩娃儿住在县里,把聂子川一个人扔在家里。她有点想他了,也有点怕。说的是小别胜新婚,之前聂子川可没可劲儿的折腾她。生了小六小七俩娃儿后,他几乎每次都强悍放肆的很,每次都恨不得把她榨干了。 “要不笑笑和青山跟我回清园住些日子吧!山里空气好,也凉快很多。”云朵叫了云英跟她商量。 这一去可能得好几天看不到儿子,云英很犹豫,“青山已经完全恢复了,你照顾小六小七就已经很不容易,我还是带他和笑笑回去吧!”这样天天跑到正阳街来看儿子闺女,她都是忍着不舍和思念。 云朵想回清园了,可这边的事情又还没解决完。 云英也劝她回去,留聂子川一个在家里也不好,“我这边已经没啥事儿了,你就带小六小七回去吧!” 还有李茗的事没解决。云朵想了想,朝云笑招手,小声叮嘱她两句。 云笑用力的点头,笑眯了眼。 云朵吩咐罗妈妈和百灵黄鹂几个,收拾东西,回清园。 云英也把云笑和青山接回了县衙。 李茗看着云英出去送云朵,垂下眸,藏住眼中的恨意,衣袖里拳头死死的握紧,暗自在心里发誓。惠姐儿,若你是被人害死的,姐姐一定会帮你报仇雪恨! ------题外话------ 一下子冲到万更有点难~o(>_<)o~ ☆、第252章:汇报 热风一阵阵吹着,一阵马蹄声由远处传来,罗平朝马车内道,“少奶奶!少爷来接了!” 云朵撩开帘子,见路口果然是聂子川骑着马赶来,忍不住嘴角弯起。 罗平停下马车,等着。 见她撩着帘子探出半个身子,阳光落在她热的红红的小脸上,明亮的发着光,聂子川打马上前,翻身下来,眉头微蹙,“怎么不提前给我送个信儿,就这会热,还赶个上午回来!” 云朵正要说他一句,怎么还出来接,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路,反倒被他说教,不满的瞪大眼看他。 聂子川轻笑,“回车里坐好,赶快回家!” 正要让位子的罗妈妈看他又翻身骑上马,笑眯眯的抱着小六就坐着不动了。 云朵撇撇小嘴,放下车帘子,隔着马车问他,“家里准备了什么饭菜?” “不知道你们要回来,家里菜不多,只随便安排了几个。”聂子川回她。 没听她说话,聂子川笑着补充,“不过有虾。” 云朵听的眼神亮了亮,掀开车窗帘子,趴在上面问他,“小龙虾还是河虾?做好了用冰块镇一下!晚上做小龙虾吃吧!我好久没吃了!”前几天来小日子,她又要给俩娃儿喂奶,口味重的饭菜都不敢吃。 看她大眼满含期待,亮晶晶的忽闪着,聂子川迟疑的应她,“只准吃一点。” “嗯嗯!我不多吃!”云朵笑眯眯的点头。 回到家,罗平家的和聂玲玉已经做好了饭,凉拌鱼片,龙井虾仁,糖醋藕,蒸鱼糕,凉拌黄瓜,虎皮豆角,白切鸡腿,加一个鱼丸汤。另一小碗虾仁肉糜粥,是给小六小七的。 云朵抱着女儿看了菜,问,“玲玉!家里有没有小龙虾?要是没有,让万森弄回来点,晚上做麻辣小龙虾吃!” “少奶奶!麻辣的吃了容易上火,小少爷和小小姐吃了奶水也会有火气的。”聂玲玉不赞同的劝道。 “我就吃一点!”云朵叫来万淼,把差事交给他。 聂玲玉看了看婆婆。 万妈妈笑着给她使了个眼色,为了给小少爷小小姐喂奶,少奶奶从临产就没吃过口味偏重的饭菜了。现在小少爷和小小姐也六个月了,少爷正给他们喂饭断奶,就让少奶奶吃点喜欢的吧! 聂玲玉微微点头,不再拦着。 聂子川接过女儿,和儿子一块放进小推车里坐好,端了虾仁肉糜粥喂给俩小娃儿,“你吃的慢,你先吃。” 云朵看了下那粥,虾仁剁的很碎,俩小娃儿吃的也挺欢实,就坐下吃自己饭了。 回来的时候,云朵刚给俩小娃儿喂过米糊糊,这会也不算饿,稍微喂个几口也就行了。 聂玲玉也和婆婆在厨房这边的小隔间里吃饭,看婆婆抱着闺女万琴喂饭,笑道,“还是少奶奶在家里的时候热闹!少爷一个在家里,除了吃饭,感觉家里像没人一样!” “少奶奶在哪,哪里才像家!”万妈妈笑着接道。 清园热闹起来,柳氏晌午卖完了菜回来路过,见门房都换成了如意,云朵不在家的时候,只有一个吉祥。忍不住笑着上前,“是云朵娘几个回来了吧?” 如意看她一眼,应了一声。 柳氏刚说要进去,又讪了下,“这个时辰估计该午歇了,那我过会再来吧!听说县城有瘟疫啥的,家里忙,也没顾上去探望。” 云朵还没睡,正跟聂玲玉说话。 祥子已经不排斥聂梅了,但聂梅手里没有银子,而张氏屋里搜到的银子在县衙就被罗管事领走了。聂大贵连聂梅都不同意留住在娘家,更别说还收留祥子。有个聂梅,聂三郎就已经说不到亲事了。即便他手里还有俩钱,也不愿借给聂梅。 聂大贵不给这个赎祥子的二两银子,聂梅就找聂三郎借。 聂三郎的银子都被王荷花拿走了,他还要娶媳妇儿,得一笔不少的银子要花,还欠着账没有还。祥子在清园牧场也挺好,他也不太愿意给这个银子。 甘氏的病还不能断药,聂老汉病情严重的时候也得吃药。虽然现在还没有跟他们三家拿银子,可一直这样下去,总有那一天的。 聂大贵怕他私下给了,发工钱的时候,直接把银子拿走存了起来。聂三郎手里只留几个铜板。 聂梅没办法,哭了一场又一场,只得找甘氏,求她帮忙。 甘氏也不愿意她赎回祥子,以她的情况本就难再嫁,再跟着个小子,还是祥子那个七月半生的娃儿,虽然被大师破解了,可也是个累赘,是个负担。她就攒下那点银子,一文没享用,全都砸在药上了,哪还能借给她。 柳氏更不用说了,说还欠着一屁股债,只让她自己去找活儿干,自己挣钱。 “现在正在到处借钱,村里几乎和聂家有来往的,都被她借了一个遍,连方家都去借了,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弄到钱来。”聂玲玉知道云朵不希望祥子跟着聂梅,可母子天性,祥子还是个小娃儿,被哄些日子,就动摇了。 云朵脸色有些不好,“把祥子赎走,跟她一块去要饭吗!?” 聂玲玉笑着让她别气,“我估计她也不可能弄到银子,她要是真弄到银子,把祥子赎走,老聂家也不会让她待下去了。就这,聂三郎要再娶媳妇儿,也要把她弄一边去呢!” 聂大贵想让聂梅去伺候甘氏,只她整 第403节 梅去伺候甘氏,只她整天愁眉苦脸,完全没了未嫁之前的勤快,甘氏也不愿意看见她。聂老汉更是看见她就捶打炕沿抗议,聂梅只能暂住在聂家大院里。 云朵打个哈欠,“不管她,祥子要是真的非得跟她,也拦不住。”说着摆摆手,回了屋歇晌。 聂玲玉想到聂梅,忍不住摇摇头,就算所嫁非人,聂梅不那么作,也不会落到今儿个的地步。二两银子搁她手里,可不好挣!儿子跟着她,以后也没好日子。 下晌后,柳氏拿了一罐糖渍青梅过来。 云朵刚睡醒,正在犯呆。 小六小七正在趴在凉席上玩。 百灵领着柳氏进来,回禀,“少奶奶!聂家三奶奶来了!” 不知道从啥时候起,云朵就不再称呼三婶了。柳氏不等她招呼,就先笑着招呼,“才多久不见,小六小七又变样了!真是像那年画上的福娃娃一样!” 云朵招呼她进屋坐。 柳氏刚走到屋门口就觉得一股凉气拂面而来,进了屋,凉丝丝的舒爽,她眼神扫了下,就见不远三处放了冰盆,把糖渍青梅放下,笑道,“这屋里用上冰就是不一样,一点都不热!”外面可是火烤一样。 云朵淡笑着没多说,等着她开口。她每次出去一段日子,柳氏都要过来像汇报一样跟她说村里和聂家的啥啥事。 柳氏把瓷罐往前推了推,“这是我娘家做的糖渍青梅,不比买的梅子好吃,也换换口味儿,就给你拿了一罐子来尝尝。” “青梅上来了?还有吗?”云朵一听,忙问。 柳氏愣了下,笑,“估摸着已经下去了。你是找青梅做啥?我让我娘问问去。” “做点青梅酒。”云朵说着,叫来百灵吩咐,“让人去问问,还能不能找到青梅。” “是!”百灵笑着应声,出去找人。 柳氏这边让画眉舀出一碟糖渍青梅给云朵吃,也说起聂梅借钱赎祥子的事,不过看云朵的神色,估摸着她也知道了,就说起柳萍儿,“…挤破头嫁到了镇上人家做小妾,结果怀孕五个月小产了,半条命都没了,还是个男胎。” 云朵想了下,才想起柳萍儿是柳氏的娘家侄女,嫁去镇上给人做小妾,她倒是没听说。 见她没啥反应,柳氏自然而然的转了话题,“好好的闺女,竟然非得去做小,不知道是心没长正,还是没教好。我家娇儿和晴儿,我就算再苦再累,也拼了命挣钱好好教养她们,不指望她们能嫁多好,以后不愁吃穿,安安稳稳过日子,我这心里才算好受点!” 又说到教聂娇和聂晴的话上了,云朵笑着没接话,说了句梅子挺好吃,让画眉去看点心做好了没,给柳氏包一包拿上。 柳氏看她根本不接应,一会小六又尿了,罗妈妈和黄鹂,喜鹊几个一阵忙活,她摸了摸小七,不让抱,也就只好回了家。 聂娇看到有点心,欢喜的拆开纸包,有点失望的噘嘴,“咋不是冰凉的点心啊!?” “这点心刚出锅没多会儿。”柳氏皱眉,忍不住数落她,“别一天到晚只想吃,缺你吃了,短你穿了!?你也不小了,不是让你学识字,学针线?你今儿个学了多少?” 柳萍儿不长脑子,被聂子川修理了一回,一辈子都毁了,还不死心,跑去镇上做了小妾,结果没过上多富贵的日子,五个月大的儿子还小产了。再热的天,也不可能热掉娃儿。肯定是那正房下了毒手害的。她可不希望自己闺女不学东西,还不长心眼儿。 聂娇不满的噘着小嘴,“我才几岁就要学那么多,大嫂又不愿意教我!” 柳氏瞪眼,“你不听话,你以后就等着和你聂梅堂姐一样!和你萍儿表姐一样!” 聂娇捏着点心,眼眶都红了。 聂晴伸伸手,看着柳氏,不敢吃。 柳氏看着就生气,早知道就不该那么宠大闺女,不让她吃点心,让她去拿了针线篓子,教给她做针线。 聂娇被惯的娇气,让她拿针做活儿,根本就不行。 柳氏教了半下午,见她学的根本不像样,气得不行。想她到了清园就变乖,眸光转了转,想到在屋里做针线的喜鹊。云朵没空,她的丫鬟呢? ------题外话------ ┭┮﹏┭┮~ ☆、第253章:憋闷 柳氏做好了晚饭,等着聂三贵回来,让他明儿个调休一天,“去我娘那边找找,还有没有青梅,要是有,就弄个一筐两筐过来。” “要那东西干啥?酸的不行!”聂三贵又累又热,往竹席上一趟,动也不想动一下。 “我想把娇儿和晴儿都送到清园去学东西,云朵带着娃儿没空,她跟前那几个丫鬟我看也都识字,针线活儿也好。我去送糖渍青梅的时候,云朵说要做青梅酒,用到青梅,你去找找!把娇儿送过去,以后就省心了!”柳氏解释。 聂三贵不太情愿。 柳氏推他一把,“等山上的寺庙盖好,他们可就要升官发财去了。现在不让娇儿跟着,以后就没机会了!” “好好好!”聂三贵不耐的翻了翻眼,问她,“做了啥饭?” “我炒了鸡蛋,再给你弄俩凉菜。明儿个割肉包饺子!”柳氏笑道。 聂三贵这才露出满意的笑,“今儿个卖了多少钱?咋想要割肉包饺子了!” “没卖多钱就不能吃点好的了?这天热的很,你一干就是一整天,回来累的跟啥一样,给你做点好的!”柳氏嗔他一眼。 聂三贵听了这话,心里舒坦起来,“今年过年,鱼塘里的鱼差不多就能卖些了,慢慢的,咱也会有钱的!” 柳氏看他头上浸出的汗,想到清园的沁凉舒爽,更加觉得自家像火炉烤着一样,打了井水,叫聂三贵洗脸吃饭。 聂三贵吃了饭,到千味坊登记了明儿个调休,次一天一大早就借了牛车赶去了柳氏娘家。 听是云朵想要青梅做酒,柳老汉和柳婆子立马就发动了亲近的人到山上找,又打听旁边村子。 只是青梅下来也就十几天,这会已经很难找到新鲜的青梅了。 聂三贵跑了一天,到下晌后才回来,也只有小半篮子熟的,卖相不好的。 柳氏看着皱眉,“就这些了?这也不能送过去吧?” “青梅都下去了,找遍了也就只找到这些。”聂三贵还指望沐休的时候歇息一天,结果跑一天下来,连筐青梅都找不到。 柳氏犹豫了下,又挑拣了一遍,洗干净,用布包着,让聂娇看着锅底的火,“圆气之后就别烧了!”拎着出来。 聂娇皱着小脸,想着要是能行,她就能去清园学东西了,听话的到屋里看着火。之前娘还让她们去清园,现在都不让她过去了。 她这边正想着去了清园她就好好听话跟小六小七玩,不时柳氏就返回来了。 见她又把青梅兜回来了,聂娇失望道,“没要吗?” 柳氏看锅烧好了,直接拎着进了堂屋,放在桌子上。 “咋着?我跑了一天找的,他们还嫌弃看不上?”聂三贵不满道。 “你跑一天也不如人家一句话!”柳氏心里有些憋闷,脸色不好的坐在椅子上。 这话让聂三贵听着不高兴,坐起身,“咋了?给你脸子看了?” 聂娇也跟到堂屋来,“娘!他们的丫鬟是不是也不愿意教我?” 柳氏好一会才道,“我还没走到地方,就见汪继和万淼赶车回来,车上放了两大筐的青梅。”他们跑一天都找不到,而他们只要一句话,底下的人就弄了两大筐。 聂三贵脸色也不好了。 聂娇失望的低下头。 云朵正使唤小丫鬟洗梅子,“这时候还能找到这么新鲜的梅子,汪继你功不可没!” 汪继憨笑两声,“都是万淼指的地方,这些梅子也不是少奶奶要的青梅,都开熟了。” “这样的做冰梅酱正好。”云朵说完,让万妈妈开冰窖,赏汪继和万淼两盒冰镇的点心。 万妈妈笑着应声,拿了钥匙去开冰窖。 看小丫鬟把梅子都洗好,云朵洗了手,教几人把果蒂挖出来,准备锅和原色冰糖熬制冰梅酱。 聂子川回来的时候,整个家里都飘散着一股酸酸的味道,见万妈妈几个都在厨房这边,“做什么呢?” 石榴扭头,屈膝笑回,“少奶奶在做冰梅酱。” 聂子川进了厨屋,见她果然正在忙活着,屋里的味儿更加浓重。 看他回来,云朵笑着擦擦汗,“你先回屋,今儿个晚上做个冰梅酱烧鸭吃!” “还要多久?”聂子川走过来。 “一会就好了。”云朵说着,让万妈妈准备好瓷罐,“留一罐放在外面吃,其余的放进冰窖里,朝外面放,不需要冻住。另准备几个小点的瓷罐,回头给大姐和黄悦菡送去点。” 万妈妈看聂子川一直不走,把手里的活儿交给荔枝,接过云朵手里的勺子,“少奶奶忙了半下午,还是去屋里歇歇吧!和做别的果酱一样,奴婢来就是了。” 早上醒的本就晚,腰酸疼的不行,站了这么一会,刚好点的腰又酸疼起来。云朵见快好了,也就松了手。 黄鹂已经打好了水,伺候她换了衣裳洗了脸。 小七已经玩饿了,看到云朵,伸着小手就要抱。 聂子川伸手抱了她起来,让云朵别给她和小六喂奶了,“俩人都有火气,口水都流个不停了。” 昨晚的麻辣小龙虾,云朵一个没忍住,吃的有点多。看俩小娃儿都流着口水,云朵赧然的脸色发红,“流口水…不是该长牙了吗?” 聂子川含笑看她一眼,吩咐画眉去端俩小娃儿的辅食。 端俩小娃儿的辅食。 画眉应声,很快端来一小碗肉末粥和鸡蛋羹。 云朵伸手要喂,聂子川让她去洗澡,自己抱着女儿,坐在儿子旁,一人一口的喂。 等她洗好,冰梅酱也做好了,晚饭也出锅了。 冰梅酱烧鸭酸酸甜甜的口味,吃起来又不那么油腻。云朵连吃了好几块。聂子川也多吃了不少,剩余的都赏给罗妈妈几个。 次一天云朵让万淼拿着冰梅酱又带上几块香皂和爽肤精华,连同两筐菜送去县城,顺便看看县里的情况。 万淼赶着马车把东西送到县里,带回来一个消息,李茗议亲了,对象是个韩姓子弟。 “媒人是韩四奶奶,已经过了庚帖,立了婚书。”万淼说着抬眼看云朵的神色,这李家大小姐看来是非得留在他们南平县了。 罗妈妈眸光锐利了下,看云朵脸色不好,笑着劝她,“少奶奶!南平县如今可是块风水宝地,不知道多少人都想往咱们南平县挤。既然李家的大小姐想要嫁在南平县,咱们要是拆散人家的好姻缘,倒是要被说嘴了。”在他们的地盘上,想收拾她还不是随时!? 云朵拧着眉疑惑,她走前不是跟笑笑说了,若是有人同意结亲,就透露出李家破产的消息。李老太婆再不让说,但李家在松阳县的消息那么大,瞒也只是一时。是笑笑没有做,还是对方来者不善,根本不在乎李家破不破产? 婚书已经立下了,这样若是两家都没大问题,想要退亲就不容易了。大姐也同意?李航不是说要让李茗和李家的人一块回松阳县老家吗? “云笑小姐让给少奶奶捎了封信。”万淼说着递上信笺。 罗妈妈接过递给云朵。 云朵打开看完,一脸的不赞同,“这个笑笑……” 罗妈妈几个都看着她。 云朵把信递给罗妈妈。 第404节 罗妈妈看完倒是笑起来,“少奶奶!这也算是好事!李夫人性子绵柔,云笑小姐若是强硬些,多担负些,对以后也有大有帮助。少奶奶不就是担心云笑小姐以后容易吃亏吗?不如请个教养嬷嬷,云笑小姐也不小了。” 中馈的事,云英也不太擅长,云朵也不懂大户人家管家是怎么管的,有了罗妈妈和万妈妈,照葫芦画了个瓢,怎么喜欢怎么来的。就教云笑也跟着学了点皮毛。她今年也十岁了,也是该找个教养嬷嬷教习了。 聂子川回来,听她说起这个事,“直接给万广写封信,让他在京城寻摸一个,胖子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跟着回来了。” “胖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我想小螃蟹了!”云朵问。 “现在天热,他们又带着孩子,估计严老夫人不等天凉快,不会放他们回来的!”聂子川看儿子往她怀里钻,小手扒她的衣襟,伸手把他揪过来。 小六挣着小胳膊小腿,咿咿呀呀的抗议。 小子对老子,抗议无效。被扔进了小推车里喂饭。 “你怎么这么粗鲁!?”云朵瞪他一眼,这家伙不是很会照顾人的吗?对儿子就一点不温柔了! “女儿娇养,儿子糙养!他才知道自己是男子汉!”聂子川眉头微皱。 男子汉小六正苦着小脸奋力的往小推车外面爬,他不喜欢坐小推车。 云朵无语了下,把儿子抱出来放在凉席上,接了碗过来喂儿子吃牛奶米糊。 小七正拿着一串银铃铛玩的不亦乐乎,看到哥哥在吃饭,爬过来打劫两口。 聂子川看了会,到屋里给万广写了封信,让罗平送出去。 信刚送出去,庞仁那边让送的东西也到了。云朵让直接送去正阳街,叫万森给云彩捎信儿,让她过来一趟。这次送的东西都是江南那边过来绣品和衣裳料子,首饰,还有几样家具和千工拔步床,都是云彩的嫁妆。 云彩得了信儿,跟姜丽锦招呼了一声,又回家说了,就直接到清园来。 “咋没带两身衣裳?”云朵见她过来,招呼到屋里凉快。 “二姐!”云彩笑着快步进屋。 画眉端着冰镇的西瓜汁过来。 云朵让黄鹂洗个帕子来擦脸。 云彩直接去洗了脸,喝了一大杯子西瓜汁,坐下跟云朵说话,“嫂子这几天不舒服,像是又怀孕,饭庄的活儿就不能多做了。还有不少活儿等着我,二姐找我有啥事?”她最近在饭庄厨房里,可是学了不少菜色,有些端上桌的菜都是她做的。 听姜丽锦又怀孕了,云朵让画眉去装一罐子冰梅酱,再装些果脯和干果,“等会你回去的拿上。回去收拾两身衣裳,跟我到县城去两天。订的布匹和首饰家具都到了,你去看看,再裁两身像样的衣裳。管家的事,你也多学学了。” 云彩忍不住忐忑,“二姐订了好多东西吗?那得多少银子花!?” “不多,虚头巴脑的东西就不要了,都是实用的。”云朵笑。 云彩一听更是不安了,“二姐……” 云朵拉她坐下,让她吃了冰点歇会就回家收拾两件衣裳。 云彩待了会,拿着云朵让拿的东西回了家,说要跟云朵去县城两天。 杨氏一听就拉了脸,“现在家里正是忙的时候,你嫂子又怀了娃儿,又没啥要紧的事儿,你跑县城去干啥!?” “家里不是请了长工?嫂子怀了身孕,那就趁这个机会,也买两个下人 买两个下人回来伺候吧!”云彩看见她拉脸子心里就忍不住冒怨气。 “你个死丫头你也能起来了!”杨氏噼里啪啦就是一顿骂。 院子的云毅叫奶奶,“我屙屎了!” 杨氏指着云彩,“还不去给小郎擦屎!” 云彩拿了草纸出去,给云毅擦了,又把地上的一坨铲到粪堆上。洗了手,进屋收拾衣裳,“外面的车还等着,我就先去了。” 如今云家住在小顾寨村,离白石村就远了,坐马车也得一刻多。 姜丽锦正好回来,听她去清园,忙装了些菜和果子让一块带着,又让云彩跟云朵说,“请她帮忙费费心,挑两个粗使的婆子两个小厮,要是买了,银子我回来就给她。”她又有了身孕,家里的活儿肯定不能多干了,云彩也快要嫁人了,多个娃儿之后,也得占着个人手。 云彩应声,搬着果子上了车。 云毅看到闹着也要坐大马车。 “毅儿!?”姜丽锦不想多出去,也是不想把儿子交给杨氏或者云铁锤,不教歪也给宠惯的不像话了。 云毅有点怕她,但看杨氏在,飞闹着要坐。 杨氏眼神转了转,抱着他送上马车,“反正我和小郎在家里也帮不上忙,就过去玩两天吧!”死丫头肯定该准备嫁妆了。 姜丽锦没有拦着,反而很赞同,“我帮婆婆和毅儿收拾两身衣裳吧!” 云彩眉毛顿时皱了起来,不想让杨氏去。 杨氏想说不用了,到那再做身新的,又想还是带一身,让云彩抱着云毅,“我自己收拾!你别扒我箱笼!” 姜丽锦也没准备扒她的箱笼,不过提醒她,“婆婆带上银子,云朵叫云彩过去,估计是要买陪嫁的东西。云彩是咱们家的闺女,总不能让出嫁的姐姐出银子买嫁妆,会让人戳脊梁骨的!” 杨氏的脸顿时黑沉了下来。 ------题外话------ 买房真不是个简单的事儿,特么的腿快跑断,脑子快炸,为啥么房子不可以结婚~┭┮﹏┭┮~ ☆、第254章:嫁妆 “那死丫头早就说过云彩的嫁妆她包了,她要买啥还不是她的意愿!咱们家新盖的屋子没住多久就被扒了,这搬到小顾寨村来,买地盖屋子,挪柿子园,都花老多钱了,哪还有那多的银子置办几十抬的嫁妆!”杨氏黑沉着脸,怒瞪着姜丽锦,恨不得掐她个败家子。 姜丽锦冷淡的看着她,凉凉道,“大姑奶奶的嫁妆是云朵置办的,云彩的嫁妆还让云朵花钱,爹娘不怕被人看笑话戳脊梁骨,倒时寒了闺女的心,可别怪闺女不孝顺。” 从云彩定亲,闹了一次之后,杨氏就发现小闺女像变了一样,看人的眼神阴阴的。朝云彩看过去,又是那种让人心里发毛一样的眼神,杨氏心里发怒,“你个死丫头你还敢拿眼睖我!要不是你们放着少奶奶不做,非得选个穷小子,拿会没有彩礼!?会没有银子买嫁妆!?” 云彩知道姜丽锦不让云毅去,抱着云毅放下,直接让万淼赶车走。 万淼看了眼杨氏,鞭子一甩,赶着马车就走了。 云毅在后面跺着脚哭起来。 杨氏撵上来噼里啪啦就是一顿骂。 姜丽锦拉着云毅,把他拉回了院里。 杨氏气愤难忍,又把姜丽锦说骂一顿。从搬到小顾寨村,家里慢慢好像变成了她当家一样,村里的人有啥事儿都找她问她,还把她这个当婆婆的放在眼里吗!?一个一个的,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姜丽锦生的有儿子,又怀了身孕,村里人脉这段时间她也摸差不多了,看杨氏蹦跶,没有理她,把儿子拉到屋里教他背《三字经》,否则晚上不准吃饭。 云毅哭闹着不愿意。 杨氏听见孙子哭,就像剜她的肉一样,跑过来就说姜丽锦又无缘无故教训娃儿,“有气往小郎身上撒,你还是当娘的吗!?”叫云毅到她这来。 “我在教他背书。现在不养成好习惯,以后又咋能考中功名,光宗耀祖?”姜丽锦抬眼看她一眼,见云毅过去,一个眼刀过去。 云毅自小就怕她,憋着嘴不敢过去找杨氏,两眼噙着泪。 说到光宗耀祖,杨氏气势也弱下来,儿子念书考功名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孙子了,但是姜丽锦那么严厉,也让她不舒服,伸手把云毅拉走,嘴里还数落着姜丽锦不疼儿子,“就算要念书考功名光宗耀祖,小郎才几岁的娃儿,用得着逼的那么紧!?我孙子聪明着呢!小小年纪就识字了,以后别人都考不中,我孙子也会考中功名的!” 姜丽锦黑沉着里脸,思考今年要不要把儿子送去学堂,有夫子管教,有别的小娃儿比着,他也会变得听话好学些。看杨氏领着云毅出了门,姜丽锦进了云彩的屋。这一趟走,估计云朵就不让她再回来了。在饭庄虽然能学厨艺,但天天来回跑,回到家里还要干活儿,她快出嫁了,针线都做不成。 云朵也是这个意思,见云彩拿了个小包袱,让罗妈妈和百灵也收拾一下,次一天大早,一行人就又来了南平县。 罗丘已经把东西都登记造册了,林林总总的东西,摆了半间屋子。 云朵满意的看着那些衣裳料子和样式新颖的首饰,招呼云彩,“这个细棉布做里衣穿着最舒服了。还有这个玉簪花的锦缎,回头做一身长袍样式的裙子,再配个短款的坎肩。还有这个大红丝绸,做成百褶裙,层层叠叠最好看!” 云彩又欣喜,又酸涩,感动的眼眶红红的。爹娘只管她能不能嫁个有钱人家,收聘礼,连嫁妆都不给她准备。全是二姐…… 罗妈妈抱着小七,拿个小拨浪鼓给她,笑着推了下云彩,“云彩小姐!这些都是少奶奶精挑细选的,还有那千工拔步床,那可是个好东西!”这些衣裳料子和摆件都不值多少钱,那拔步床才是大头。 喜鹊报春的雕花,美观大方。打磨的油亮油亮的,摸着就滑腻舒服。 云彩看着半屋子的东西,眼泪就止不住往外涌,无以为报的就想跪下。 云朵看她要跪,忙上前拉住她,“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跪!男儿膝下有黄金,女儿膝下也一样!我既然做了你的姐姐,给你置办点东西也是应该的。你要不幸福,我心里也不如意!” 云彩强忍着的眼泪突突的涌出来,“谢谢二姐!二姐对我的好,我到死都不会忘的!” 云朵笑着拿了帕子递给她擦了眼泪。 不时外面百灵引着云笑过来。 云朵伸手招她,“来!笑笑!选两匹料子,做两身换季的衣裳!”大姐给李家姐妹做新衣裳,竟然没有笑笑的。 “我的衣裳都穿不过来了,大姨!”云笑进来,从乳娘手里接了小六抱着。 “还是奴婢来抱着小少爷吧!”乳娘让她抱一下,又接过来。辅食喂的好,还喂着奶,小六看着不胖,但身上的肉却很结实,前天称的已经有十七半斤了。 “没事儿,我抱得动!”云笑练了两三年的武功,抱个小娃儿还不成问题。 云朵知道她喜欢绯红色青绿色和蓝色,就挑了几样,“花色就别就之前的了,换换样式。”让喜鹊记着,把料子裁了,做成她没事儿画的那几个样式。 喜鹊不住点头,抿着嘴笑,“少奶奶的画册在奴婢那里的都厚厚一本子了,还有那么新的样式,干脆咱们开个成衣铺好了!生意肯定好的不得了!” 云朵笑着没有说话, 云朵笑着没有说话,看了眼云彩。 喜鹊说完才想起唐家开的就是成衣铺子,看云朵的神色,忍不住心里触动。裁了料子,和黄鹂在屋里做衣裳的时候,忍不住跟她说起,“李夫人当初出嫁前,少奶奶给她弄了个玩具铺子,还教她做内衣。咱们这厚厚一沓衣裳样式,估摸着云彩小姐出嫁,就要被当成陪嫁了。” 黄鹂诧异了下,“少奶奶不是教云彩小姐减肥操和瑜伽?还要帮云彩小姐开铺子吗?” “我也是猜测的,刚才说起画册,少奶奶笑而不语看了眼云彩小姐。咱们少奶奶真是……厉害!会那么多东西,只要真心对少奶奶好的,都收获不少!”喜鹊感慨又敬佩。 黄鹂沉吟着点头,“那就很有可能了。那个话说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少奶奶教他们的都是赚钱的手艺,好好干,吃喝几辈子都不愁的!咱们少奶奶不止厉害,根本就是个奇女子!整个大晋估计也找不到咱们少奶奶这样好的人了!” 喜鹊赞同的点头,“我想好了,以后到了年龄也不放出去!” 黄鹂看着她微红的脸,笑的意味深长,“喜鹊姐姐,你的年龄可快到了,要是不想放出去,可要赶紧的找个人家了!” “混说什么呢!”喜鹊嗔了她一眼。 “我是好心提醒!咱们四个就喜鹊姐姐年龄最大,你得领头才行!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去跟少奶奶说!”黄鹂呵呵呵的笑着逃开。 喜鹊啐了她一口。 黄鹂到了正房,见云朵又在画东西,上前帮她磨了点墨。 云朵的确是想给云彩陪嫁一本设计画册,只是样式太少,准备多画些新样式,却总是不满意,扔了笔,拍脑袋,“真是一孕傻三年啊!” 黄鹂扑哧一声笑出来,“少奶奶听谁说的一孕傻三年?奴婢见过那么多人,女子中,也就数少奶奶了!” “你就拍马屁吧!”云朵是真的觉得她脑子不太清明了,天天围着俩娃儿在一亩三分地上转。 云笑敲了敲门,“大姨?” 第405节 “进来!”云朵扬声道。 黄鹂看屋里没别的人,云笑又进来,就倒了茶,退出去,拿了绣花棚子,在门外廊下做针线。 云笑趴在桌上看了看,又看云朵毁掉的两张,“大姨是想给小姨陪嫁一本衣裳样式的画册吗?” 云朵点头,揉揉脑袋,“想来想去,还是这些。” 云笑轻笑着端了茶递给她,“大姨也不用一下子给小姨啊!以后想起来再画了给她也行!所有新的都给她带去唐家,那唐家怕是要忍不住全做出来,一股脑堆出来了!”这样一下子画一本,也费心神。 云朵放弃了,喝了半盏茶,问她李铭的事。 云笑神色慎重起来,“我发现她这几天好像在查什么东西。” 云朵两眼微眯,“查李惠的死?” 云笑点头,“她又是跪求又是绝食,搬出老太太和大太太给她撑着也要留在南平县,又私下悄悄的查东西,在南平县,她也只能是查李惠的死因了!之前她可是认定李惠投井自杀,现在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怕是怀疑李惠不是投井自杀,是我们杀的!” “难不成她还怀疑青山中毒,是我们使的苦肉计,目的为了栽赃陷害给她!?”云朵冷笑。 云笑没有说话,皱着眉,停了一会,“我会看着她,随便她去查。只要她不对娘和弟弟下手,我也不会怎么着她。若是她敢……我绝不会放过她!” 以她的心计和智谋怕不是李茗的对手。云朵有点后悔没有早早的就给她请个教养嬷嬷来。 “大姨不用担心,这里是南平县,再不济我还会武功,总不能让她害了去!”云笑拉着她的胳膊。 “那你要事事小心,有事就给我传信儿。来不及的,就去找瘦猴他们几个帮忙。我已经让罗丘跟他们打了招呼。”云朵摸摸她的头。 云笑用力的点头,“嗯嗯!” 又在这边坐了会,云笑就带着小丫鬟回了县衙。 李老太太也正叫了裁缝给李茗做新衣裳,婚期定在了过完年,她暂时不准备回松阳县了,要留在这边等李茗出嫁后再走。 把那些衣裳料子看过一个遍,都不太满意,“跟江南的料子差远了!平常穿穿还行,绣嫁妆就不行了!” 李大太太面上带着笑,顺着她的话说,“毕竟这边不种桑养蚕,对这些也不擅长。”这样的还没有银子买,老太太还挑剔,是准备让云英出银子,还是拿她自己的私房? 云英根本就没来,正赶上小日子,早上抱着小青山请了个安,就直接回了上房,再叫她就说身子不舒服,歇下了。关于李茗的婚事,全权教给老太太,要花银子买啥东西,让去找李航。 家用本来就是她贴补的钱,出了这么多事,再让她出银子给李茗置办嫁妆,不可能了。 李茗对这些倒不上心,下定的时候,对方也拿了二百两银子,连同她娘留给她们姐妹的陪嫁,她也有几十抬嫁妆了的。她最关心的是案子的结果。那个仵作现在一口咬死惠姐儿是投井自杀的,脸上没有被捂出的印子。含翠这边也没有破绽,竟然半句话都套不出来。 “茗姐儿?想啥呢?”李大太太拉了她一下。 李茗回神,看过来。 李老太太正问她喜欢啥样的首饰,是去松阳 ,是去松阳县那边打,还是去衡州府打。 “在哪打都行。”李茗不关心这些,她只想查清楚小妹究竟是不是被人杀害的,凶手到底是谁!? 李大太太看她的神色,眸光飞快的闪了下,回到自己屋里,叫了含翠,低声吩咐她,“她若是再打听,等个几次之后,她装作不经意的透露一点点。” “奴婢明白了,太太!”含翠笑着应声,“只要对答的迟疑点,或者更加干脆绝对点,她就会更加怀疑的!真要查证据,那一场大雨下来,早就啥都没有了!” 李大太太冷冷一笑,“她们愿意留在南平县斗,就让她们斗去!咱们收拾行礼回乡了!”她是李家的长媳,主持着家里的中馈,这寄人篱下的日子,她可不想再过了。儿子要安心念书,闺女也要找个人家定下。而且这么久不会去,还不知道李秉又被哪个狐媚子贱人勾上了床。 “娘!咱们要回松阳县了吗?”李菁从外面进来。 李大太太应声,“天也不是很酷热了,再等几天,出了伏天,咱们就回去!” 李菁扭着身子,脸色微红着过来,“娘!堂姐不是要嫁在南平县,现在回去,到时候还得再跑过来,要不咱们住到堂姐出嫁后再回去吧!” 知女莫若母,看她这样,李大太太就猜到她有事,“咋了?你也想留在这破地方?” 李菁摇摇头,“没有!”却一副言不由衷的样子。 李大太太皱眉,“这坡地可不是啥地方,也不是那么好待的。庞家和聂家伸伸手就把南平县遮住了大半边天,你留在这边可不会有啥好日子过!而且茗姐儿留下可不单单给惠姐儿烧纸的,你心机不如她,到时候被她当枪使都不知道!”她可不想自己闺女被人利用了。 “谁说的!南平县还有好几个世家大族,像唐家啊,陈家啊,还有韩府,韩府的势力也很大啊!”李菁微微噘着嘴。 想到她曾经干的蠢事,李大太太心中警铃一响,目光犀利起来,“菁姐儿!我可提醒你,有啥心思都给我收起来!把你的行礼都收拾了,过些天咱们就回松阳县去!我已经跟你大姨和三婶都说了,让她们帮忙寻摸个好人家。咱们家就算没了家产,祖宅还在,你爹也会很快把生意做起来的!你二叔也做着官,很有可能要升迁了呢!松阳县还没敢太瞧不起咱们的!” 李菁不高兴的拉下小脸,噘着嘴。 “你要是再敢给我干出啥蠢事来,我就不管你死活了!”李大太太严厉的盯着她。为了她,她费了多少心力!? 李菁吓了一跳,顿时不敢闹脾气了,“是!娘!我不会…再干蠢事的。” “回你屋收拾行礼去!”李大太太低喝。 李菁连忙应声,起身出去。 李大太太看着她出去,脸色越来越黑,越来越沉。她的手段心机不说多,可这个闺女竟然连她的一半都没有,这样出嫁后,咋应对大宅门里的勾心斗角!? 小丫鬟过来叫吃饭。 饭桌上没有云英,也没有李航。 云英不舒服带着云笑和青山在上房屋里吃的。 李航直接在衙门没有回来,李茗的亲事定在了南平县,爹娘做主,他再反对,庚帖都已经过了。想到云英连着几天都不跟他多说,云朵又来了南平县住,李航就忍不住叹气。这个交代,要交代不成了。 到了晚上,也没见有信儿来,李航疑惑,又叫来守门的问有没有人给他捎信儿。听没有,李航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他给子川去了信,二妹过来,应该会给他捎过来个回信啊! 回到后衙,又问了云英一遍。 “没有信儿。”云英淡淡的回他一句,让他自去洗漱,她抱着儿子去哄他睡觉去了。 见隔间门响起来,云笑从书中抬起头,吩咐小丫鬟去看看,听是云英又在隔间哄青山睡觉,云笑想了想,放下笔。该有脾气的时候有,但这个时候,娘不能再拉着脸耍脾气了! 李茗已经确定了要留下来,定了婚事,若是出现变故,外人会怎么想娘这个继母!?再这样下去,父亲对娘也要有意见,到时候她即便真的抓住李茗做什么,两边都不得父亲的心,他还会偏向她们吗!? 不会! ------题外话------ 家事缠身,我也不想,非常抱歉了~ ☆、第255章:消散 云笑让小丫鬟把她练的字收起来,她洗了手,到正房隔间来。 云英正轻轻拍着小青山睡觉。 新乳娘王妈妈看她进来,忙屈膝行礼,没有出声。 云笑也摆手不让她出声,因为弟弟已经睡着了,她娘还在拍,整个人都在发呆出神。走上前,“娘!时辰已经不早了,你咋还不回屋歇下?” 云英回神,扭头看她,“青山有点不舒服,我今夜就守着他吧!你咋还不去睡?”低头才发现儿子已经睡着了,轻轻收回手。 “娘…”云笑叹息一声。 王妈妈看娘俩有话要说,识趣的退下,到外面看着。 “娘!你是不是很气爹?”云笑在云英对面坐下问她。 云英有一瞬间的茫然,她也说不上是气恨老太太,还是李茗,还是对李航,总之心里隔阂着,闷着气。都到这一步了,老太太竟然还想让她给李茗置办嫁妆,她看见李航就不想跟他多说。 云笑不说话,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我是不是太软弱好欺负了,他们才得寸进尺?”好一会,云英抬头问她。 云笑点头,“也不光是这样。脾性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就算是温和的人,也多的是让人不敢轻瞧,不敢欺负的!娘性情温柔,不用非得刻意的去改变,只要该强硬的时候强硬,谁也不敢轻易欺负咱们!” 云英觉得这时候就是她该强硬的时候,可是事情总是没有给她强硬的机会。儿子中毒,刚要处置李茗,凶手成了李惠,她还投井自杀了。说的李茗要跟着老太爷和老太太他们回松阳县去,她让老太太做主定了亲。李航都不能忤逆老太太,她又能怎么办?去破坏李茗的亲事?她也只能生生气,摆一下脸子。 云笑看着她叹口气,“娘!生气也不能光是这样生气的。亲事是老太太的做得主,即便是爹也不能忤逆,娘跟爹生气,让爹两边都不沾了。要是咱们再出个啥事儿,娘觉得爹还情愿站在咱们这一边吗?那边是他爹娘闺女,他肯定要向着那边了!” “那就让他向去!”云英赌气道,说好的事,没有一件办妥当了。 有气就好办,就怕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云笑松了口气,又坐近点,“娘!咱们到哪都是外来的,在这个家里只能靠爹。就算有大姨和姨夫给咱们撑腰,爹看大姨和姨夫的面子,那是另一面。过日子里的事儿,还是得靠爹。他要是心里偏向咱们,即便李茗留下来,整出啥幺蛾子,爹也不会信。要是娘一直跟爹怄气,反倒让他觉得娘不体谅他。” 云英脸色难看,她要不体谅他,就不会偷偷贴补家用,就不会拿她的陪嫁养着他兄弟家的和前面的闺女,还担心没有伺候好他爹娘!? “娘!既然李茗已经定了亲,要留下来了,不管她要以后干吗,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一定会盯死李茗,只要她敢有异动。 “她要是再暗中下毒手,受害还不是你和青山!?”云英不希望李茗留下来,李惠小小年纪都那么恨她们,李茗呢? 云笑抓住她的手,“所以,娘现在最好不要跟爹怄气了。” 云英抿着嘴不说话。 “娘知不知道,李茗在查李惠的死因?”云笑突然问她。 云英惊疑的睁大眼,“不是投井自杀的吗?难道她怀疑是我们害死李惠的?” 云笑点头。 门外响起乳娘王妈妈的问好声,是李航来了。 云笑看云英一样,起身迎出来,“爹!” “笑笑也在。青山睡着了吗?”李航笑着问她。 “陪他玩了一会,这会已经累睡着了。”云笑扭头笑着看了眼屋里一眼,屈膝道,“时辰不早,爹娘也回屋歇息吧!我先回屋了!” 李航点头,让她去,抬脚进了屋。 云英看到他进来,直接把脸扭过去不理会他。 李航看了眼门口的王妈妈,咳了一声,“云英?青山已经睡着了?” 云英越想越不想理她,明明就是她们姐妹害她早产,青山一出生就身体虚弱,现在又给青山下毒,儿子两次从鬼门关回来,李茗竟然还怀疑是他们害死了李惠。现在还让她去讨好李航!? 李航也觉得压抑的很,整个家里的气氛都是灰暗凝固的,不再像之前,他下衙回来,她就已经做好了可口的饭菜,温柔的笑着迎他,女儿甜甜的叫爹,一家人围坐在一块吃饭,整个家里都洋溢着欢快明亮。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李航靠过来,“云英!生气伤肝,你身子骨也不硬健。你要是有气,别憋在心里。” “这个家里个个我都得小心伺候着,不憋在心里我冲谁发!?冲你吗?”云英红着眼提高声音。 李航抓住她的手,“是我不好,你有气冲我发吧!” 想到闺女劝的话,以后她们娘几个在这个家只有他可以依靠,云英就忍不住眼泪往下落,“我当初要是不嫁给你,也不会遭这些事儿了!” 李航心中一窒,轻斥,“胡说什么!你不嫁给我,怎么会有儿子!?”轻柔的给她擦掉眼泪。 “不生他,就不会让他一次次受害差点没命了!我根本就搞不懂你们这些大宅门的,为啥要弄这些勾心斗角的!?”云英之前觉得李航是县令,虽然有俩闺女,但没儿子,只要好好教养她们,找个好人家风风光光嫁出去, 人家风风光光嫁出去,没啥争抢啥的。没想到她们却要她的命,要她儿子的命! 第406节 想到她刚嫁过来时的忐忑懵懂,早产了还帮茗姐儿姐妹说话,儿子中毒想的也都是儿子的安危,李航把她搂进怀里,深深吸一口气,“以后不会了!不会再有什么勾心斗角了!”这样的话说出来,想到非得要留在南平县的大闺女,他却有些底气不足。但茗姐儿不是惠姐儿,她不敢乱来的! 云英依在他怀里失声哭。 李航被她哭的心里揪着一样,看了眼刚睡着的儿子,揽着她回了正房。 云英掰开他的手,不理他。 李航又把她拉到怀里,“阿英…别气了!看你不高兴,我和笑笑也都高兴不起来!以后真的不会再有这样的事了!” 云英扭着脸,眼泪不停的掉。 李航实在不知道怎么哄怀里的娇妻,忍着脸发热,低头亲她。 云英伸手就使劲儿推。 李航知道她有练功夫,直接把她压在了床上。 门外的翠菊和腊梅听屋里没声音了,对视一眼。还要不要打水进去给夫人洗脸? 夜风凉丝丝的吹来,俩人往门外一站,就等着。 屋里却是热浪一层一层的。 “小日子还没好?”李航戛然憋住,忍的满脸涨红。 云英娇喘着,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看他。 李航倒吸口气,身下的人长发凌乱,衣衫半褪,莹白的肌肤趁在宝蓝色锦缎上,秀美的梨花带雨,轻喘低泣。他从没经历过这样的……觉得心魂都要被勾走了。低吭一声,抱着她深深吻上去。 听屋里要水,翠菊和腊梅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夫人小日子还没好,老爷怎么能这时候折腾夫人!?少爷对少奶奶才是真的体贴入微,疼爱入骨。偏生夫人摊上老爷这么个不懂风情,还不懂体贴的! 俩人拎了水进屋,收拾干净,神色不太好的出来。 李航却是欲火难平,仿佛要烧了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的猛烈。偏偏想的紧,却得不到。 云英看他辛苦强忍着的样子,心里的气也消散了。她不该再生生小气,弄的家里都不高兴。她一直在忍让,不能已经忍让过后,还落个不懂事的名声。该咋样就咋样,但要是有谁想下暗手,她再也不会忍让了! 说的就是李茗,她愿意留就让她留吧!愿意查就让她查去!要是敢乱泼脏水,她当一当恶毒继母,让她在南平县过不下去! 次一天大早起来,李航顶着两个黑眼圈,看云英还有些别扭,笑着摸摸她的脸,“二妹带着小六小七在县城,听笑笑说小妹也在,你要是不想在家里,就带着笑笑和青山去正阳街那边玩吧!” 云英听话的收拾了东西,带着儿子闺女吃过早饭就到正阳街来了。 姐妹几个坐在凉爽的屋里,逗弄着三个小娃儿,云笑和罗妈妈凑在一块,时不时低声说两句,“这次多谢罗妈妈了。” 罗妈妈笑着点头,“夫人高兴起来,我们少奶奶也更高兴了。” 云笑点点头,笑着叫小六,“过来!过来!到姐姐这来!” 小六抓着一串九连环,晃的叮叮铃铃的,听到喊他,抬头朝云笑咧嘴笑笑,继续玩自己的。 小七伸手要抢,小青山也想要。 “小螃蟹回来,估计更热闹了!”云朵手里拿着仨个娃儿不要的玩具,三人都去抢一个九连环去了。 万淼小跑着进来,“聂深少爷来了!” “快让他进来!”云朵忙吩咐。 万淼身后,聂深已经拎着一个竹编盒子笑着进来了,跟云朵,云英,云彩,云笑几个都打了招呼,打开盒子,里面全是小玩具,都是给小六小七和青山的。不过里面有个大肚弥勒佛像的小木雕,“这个笑佛是给你的!” 云笑诧异了下,看那小小木质的笑佛,伸手接过来,“谢谢聂深舅舅!” 聂深眸光僵了一瞬,笑得眯着眼。 “顾三郎和顾四郎他们俩咋没过来?”云朵看着被扔在一边的九连环,捡起来放到一边。 聂深眸光闪了下,笑道,“他们俩都有课业,我们夫子病了,让我们自行安排时间。我策论昨夜就写完了,今儿个正好来看看小六小七!”顾三郎可是和他年岁相当,这时候叫他过来干吗!? 云朵叫画眉跟万妈妈说多做两个聂深爱吃的菜,“那冰梅酱烧鸭多做点,回头让小深让拿去学堂给他们俩也尝尝!” 这就是不去叫他们过来了。聂深笑眯眯的应着声。 几个人带着三个小娃儿吃了饭。玩累吃饱的小六往凉席上一趟,就呼呼睡着了。 小七看九连环被扔在一旁,没人抢了,爬过去拿在手里自己玩。 “乖女儿,睡觉喽!”云朵抱起她。 小七扭着小身子不愿意睡,非要玩九连环。 小青山也睁着俩眼看着,伸手往自己这边拽。 云英笑着把他的小手抓回来,“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的,知道吗?” 云彩要帮着哄小七。小家伙儿就是不睡。 聂深笑看了一会,招招手,叫了云笑出来说话,“那位李大小姐怎么会和韩家的人订了亲?” 俩人从小就一块,聂深是最早个跟她玩的,云笑坐在廊下,叹口气,“老太太和宋家的一个老太太是手帕交,韩四奶奶帮着说 奶奶帮着说的亲,老太太做主定下的婚事。” 聂深前几天就听说了,但又不好去县衙,“她会不会因为那位投井的妹妹,对你们怀恨在心?” 云笑想了想,知道他不会乱说,就把李茗在查李惠死因的事跟他说了,“…她现在估计就等收集了证据,让我们无话可说呢!” 聂深皱眉,看着她还稚嫩的小脸,眉头皱的更紧,让她多当心安全,“要防着再有洋金花这样的事发生。” 云笑点头应声,“我没事儿也准备看看医书了。” 聂深见她有这想法,立马就像她推荐了几本,“这些不比《本草》和《黄帝内经》那些,内容也有些偏,但都很实用,也是名医著的书。” “还真没听说过。”云笑对医书没有涉猎,也只知道简单的几本书名。 “我那里有一本,上次在城东的书局也看到过两本。你还要午歇不?要不我跟你去看看,把那几本医书买回来吧!”聂深自然的说着。 云笑眉头微皱,看看天。今儿个多云,日头不算毒,但有点闷热。 “今儿个天还是有些热,要不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有没有被人买走,要是没有,就买回来。”聂深笑笑,站起身。 “要不…我跟你一块吧!”买给她看的书,总不能大晌午让他一个长辈的去跑腿儿。 “那拿把伞吧!”聂深笑。 “我去跟娘和大姨说一声。”云笑说着,进了屋。 聂深让小丫鬟去拿伞,悄悄擦了擦手心。 ------题外话------ 其实一直都在写生活里的爱情故事。 有人以为自己得到了,其实没有。有人不懂的,却拥有着。有人以为不会有,却丝丝爱情之光包围着。 幸福是什么?就是满足。不是满足于现状,而是快乐的满足,满足于快乐。 ☆、第256章:尴尬 云笑之前很怕生人,也不跟村里的小娃儿一块玩,她要出去,云朵直接就同意了,“有小深跟着不会有事的。”又让百灵去喊万淼也跟着一块,真有啥事,万淼的功夫也能挡一下。 云英看云朵都支持,犹豫了下,也点了头,“外面天热,别在外面太久了。” 云笑应声,屈膝福了下,就拿了银子,领着小丫鬟出来。 聂深看她出来,笑着在前面等,跟她说南平县两家书局暗中较劲儿的趣事。 云笑听着,忍不住笑问,“那聂深舅舅喜欢去哪家?” “两家书局各有千秋,有些城东书局有的书,城南书局没有。但城南书局会及时上一些官员策论,注解等。我一般都是去城南书局,但城东书局离的近,去的也不少。”聂深一边解说着,领着她走阴凉树荫的街道。 云笑点头,他要考取功名,肯定看官员策论注解多一些。 俩人一路说着,到了城东书局,书童看到聂深就笑着跟他打招呼,听他要那两本医书,忙又介绍了另外几本。 聂深领着云笑进去,拿了新到几本翻看,递给云笑看。 云笑想找一些医毒双面的,又不好说,就瞅了另外两本翻看。 聂深看了眼,直接找到他说的那两本,递给云笑,“你看看这两本怎么样?” 云笑疑惑的接过来,翻开一看,顿时眼神亮了起来。两本都是标榜了是医书,却是讲了不少中毒症状,以及解毒的方法。 聂深看了看周围,书局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学子模样的人在看书买书,就问云笑,“要不要在这看会?” 云笑抬眼见没有女娃家在,“还是回去吧!” “好。”聂深应声,又拿了那两本新到的医书和挑的这两本一块,拿到柜台付账。 “我来给!”云笑忙拿了钱袋子里的银锭子出来。 聂深笑笑,“就两本书,回头你看完,没事儿拿来也给我瞧瞧。”让掌柜收了他的银子。 云笑皱起小脸,“那我把钱给你吧!总不能老占聂深舅舅的便宜!” “要真谢我,哪天请我顿大餐好了!”聂深笑着拍拍她的小脑袋,拿着找回的碎银子装起来,拿着书,“走吧!” 云笑只得无奈的跟他出来。 “热不热?”聂深回头问她。 云笑看看天,摇头。她练着武功,更热都能耐过去。 聂深拿出碎银子给万淼,让他去买点雪糕冰点来。 万淼看了眼云笑,劝道,“家里也有,私房菜也有,不如还是回家吃吧!?”那边好像是齐家的小姐呢。 云笑也想回去看看买的医书,就点了头,“上午万妈妈做了香蕉班戟和薄荷千层糕,冰窖里还有雪糕呢!我们回家吃吧!” 聂深也看到了街口的齐芳和齐萱姐妹,忙应声,“好!那回去吧!” 俩人正要走,齐萱扬声叫,“云笑!” 聂深蹙眉。 云笑转身看到齐芳齐萱姐妹,又看看聂深,顿时有些尴尬。 齐萱眼神不善的看着聂深,和齐芳走过来,控诉的眼神仿佛在问云笑,怎么还和聂深那么交好!? 齐芳也有些尴尬,却忍不住看聂深。 聂深不论念书还是举止行为,穿衣打扮,都想追逐聂子川。他爹娘常年在外挣钱,聂里正老两口在家里也扒得紧,吃饭穿衣裳从不曾短过他。暗青色棉绸长衫绣了低调的暗纹,淡雅清贵,趁着他干净清秀的脸庞,忍不住吸引人。 第407节 见她眼神看过来,聂深客气疏离的给姐妹俩拱拱手,算是见礼。 “你们在干吗?”齐萱轻哼一声,问云笑。 “出来买两本书。”云笑解释。 齐萱看了眼聂深手里的书,忍不住就想给他摆脸子。她姐姐相貌家世哪一点配不上他?竟然拒亲,辜负她姐姐一片痴情。 齐芳见他连个眼神都多看,失落的笑了笑,“我们正要去铺子里用些冰点,云笑妹妹要不要一块?” 云笑迟疑着,刚要婉拒。 齐萱就拉着她,“你和我们一块去吧!这么热的天还出来跑,再说你跟他一块,影响也不好!” “聂深舅舅……”云笑看着聂深,想让他先回正阳街。要是他和齐芳姐姐的婚事成了,他们一块吃个冰点没啥。现在这样,也只有尴尬了。 “那我先把书带回去,你别在外面太久了。”聂深笑了笑,让万淼和小丫鬟都跟着云笑,拿着书回了正阳街。 云笑松了口气,转过脸,果然见齐萱脸色很不好,讪然的笑了笑,“你想吃什么冰点?我请你吃!” “去我们自家的铺子,还用得着你请!?”齐萱翻了她一眼,不满的嘟着嘴,“这个聂深,你怎么总还跟一块来往!?” 齐芳轻咳一声,“萱儿!不得无礼!” 齐萱就是不喜欢聂深,哼了一声。 云笑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就岔开话题,和俩人一块去了冰点铺子,请俩人吃了不少冰点和雪糕,约了下次去齐家小聚,这才分别。 聂深也在正阳街这边吃着西瓜雪糕和香蕉班戟,等着她回来。 云朵带着小六小七还在睡,云英领着青山也睡了。 黄鹂和喜鹊在廊下做针线。 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远远的蝉鸣声。 云笑回来见都还没有睡醒, 回来见都还没有睡醒,就朝屋里来。 聂深把医书拿给她,“吃了多少冰的?” “就吃了一个雪糕,几块点心。”云笑说着坐下。 聂深点头,看她的神色,忍不住笑,“有啥想问的?” 云笑早就想问,不过都忍住了,看他微微笑着,就忍不住问他,“齐芳姐姐品貌家世都不很不错,聂深舅舅怎么……” “怎么会拒婚?”聂深挑眉。 云笑脸色有些赧然的发红,还是点了头,“因为齐家是商户吗?” 聂深摇摇头,“齐大小姐人再好,不是我要找的人。” 云笑不太懂的点头。 聂深就跟她讲云珩的事,“匈奴世子云珩也相貌英俊异常,王位继承人,以后就是草原的王,身份尊贵。听说对云朵姐姐一见钟情,追到南平县来,送了很多奇珍异宝讨好云朵姐姐。云朵姐姐丝毫不为所动!” 几年前的事了,云笑那时候还小,大人也没刻意跟她讲过这些,只知道大姨和姨夫帮忙抓住了匈奴奸细,得了皇上的赏赐,还有圣旨。听那匈奴世子追求过云朵,云笑睁大眼,新奇的追问,“你怎么知道的?那个匈奴奸细不是被朝廷的人抓走了吗!?” “可云朵姐姐也可以跟他去草原,做个匈奴王妃啊!那段时日,大郎哥哥的脸色,可别提多难看了!”聂深说着偷笑。 云笑可以想象得到,点点头。 “如果有个位高权重的人来求娶你,你心里没有他,你会答应吗?”聂深笑着问她,手却悄悄握紧了。 云笑小脸红了红,没有接应他的话,“我知道了,所以你没有同意齐家的亲事。” “嗯。”聂深应声,又叮嘱她,“这几本书……” “我把银子给你!”云笑忙拿了钱袋子掏钱。 聂深失笑,伸手制止她,“我是说,这两本,你看的时候,最好还是别让李大人知道了,尤其是那李家大小姐。以免被人构陷。不过这另外两本她倒是可以拿回去大模大样的看。” “那我也要把银子给你…”云笑知道他家也不算富裕,聂里正老两口在家也舍不得吃穿铺张,都攒着银子等着给他赶考呢! “你银子花了总要记个去处。等以后请我吃顿好的就行了!”聂深给她推回去。 正房云朵醒了回来,听聂深和云朵已经回来,让俩人到屋里坐,正房厅里摆了冰,要凉快很多。 不大会,小青山也醒了,云英抱着他到屋里来。 云朵问俩人买了什么书。 聂深说是两本医书。 云笑犹豫了下,点了头,拿了另外两本医书过来。 云朵翻看了下,就是普通的医书,让她想看医书去书房看看,“你姨夫也喜欢没事儿看医书,书房里收集了不少,你去挑几本喜欢的看吧!” 云笑不太敢,虽然聂子川对她一直也很不错,但她始终在心里有些怕他的。想了下笑着摇头,“这两本我还没看完,等这两本看完,我再来找吧!” 云朵想她可能是因为青山中毒,才想看些医书,她要学的东西很多,或许只是一时兴起,也就没有多问。 云英让她还是多做针织女红。 聂深坐了会,看小六小七都刚睡醒,懒懒的不愿意玩,坐了一会,就告辞回学堂。 云朵让万妈妈把冰梅酱烧鸭给他带上,又让包两包冰点。 顾四郎看到东西,嗷一声,拿着冰点就吃,“聂深你可真不厚道,竟然又跑去云朵姐姐家吃好的了!都不叫我一块!” “我昨晚就把策论写好了,今儿个没有课业。”聂深挑眉笑。 顾三郎看那冰梅酱烧鸭,吃了一块,赞赏的点头,“这个什么做的?口味这么独特好吃!” “这个是冰梅酱做的,云朵姐姐特意让给你们俩带的。”聂深解说。 顾四郎塞了满嘴,哼哼道,“我过两天也要请假了!” 聂深想了下恍然道,“你二嫂子生了是吧?” 顾三郎白他一眼,“早就生了好不,过两天摆满月酒。” 聂深小声嘀咕,“我没事又不打听你嫂子的事儿…哪会知道那么清楚。” 顾三郎瞪他。还以为他不知道,他那耳朵专打听着县衙的事儿呢!今儿个跑去云朵姐姐那吃饭,估计云笑也去了的。 聂深没有跟俩人多说,从自己的书箱里找出另一本医书,想着瞅个时间给云笑送去。 云笑也瞧瞧把四本医书都拿回了县衙。 李航正好撞见,听她看医书,心里更是愧疚,也没有多问,看云英心情变好,松了口气,“二妹要在县里住几天?” “明天就回去了。顾家二少奶奶是二妹夫的表妹,他家娃儿满月酒,云朵也要过去的。”云英回他。 “那你想不想也回去看看?”云家也搬到小顾寨村了。 云英想了下,就点了头,“也好,我也很久没有回娘家了。” 李航呼吸窒了窒,他这样一说,不是真的就让她回娘家住。可说出去的话,他又总不能再说不是。 晚上抱着云英爱不释手,把她揉到两眼泛水光。 “还没…还没好……”云英喘息着抓住他的手,阻拦他。 “不是快好了吗!?”李航憋闷极了。 是好了,但云英不想给他,要了热水擦擦身子,就睡下了。 。 李航只等忍着。 云英看他忍的辛苦,“要不给你纳房妾室?” 李航脸色一僵,看她神情不是真心,那就是在为他娘留给他的通房丫环吃醋不高兴了,李航笑着搂住她,“好!改明你就准备两房美妾吧!” 云英脸色一黑,翻过身不理他了。 “阿英?阿英?”李航叫她几声,见她生气不理,有些不知道该欢喜还是该怎样。妻子变得怒嗔鲜活了,不再贤惠不变,他反倒有些不知道该怎样了。 次一天,云英就直接收拾了东西,跟云朵一块去清园。 李航十分不想,她小日子该好了,他都已经忍到这个程度,她却要去清园。 云英没有犹豫的随云朵上了路。 “你要去清园,还是要去小顾寨村?”云朵问她。 “去清园吧!”云英也不想回娘家,去清园住,再去看看怀孕的姜丽锦也就行了。 云朵点头。 这次聂子川没有出来接。 云朵以为这次没有送信。 回到家,满院子飘香,聂子川正往外端菜,看她们回来,把菜递给石榴端着,过来一把接了小六小七都抱着,催促云朵,“快洗脸吃饭吧!有冰镇的麻辣小龙虾。” 云朵听的小脸放光,拉着云彩,催着云笑去洗脸。 聂子川把儿子和女儿放在小推车里,给俩娃儿洗脸,吩咐画眉和万妈妈把饭菜都端出来,“不知道大姐也来了,菜做的有点不够,先将就一顿吧!” 看桌上六个菜,还有一个干笋老鸭汤,全是聂子川做的。云英突然羡慕起来,二妹夫对二妹妹是打心眼里的好,几年如一日的好!这么想着,越发决定要让李航憋些日子。 ------题外话------ 就等个检查报告竟然等到了下午,想发个通知,xx又抽风打不开┭┮﹏┭┮~ 暂时更这些,俺再写剩下的。 ☆、第257章:探望 顾二郎和李菊香儿子的满月酒到了。 之前临产,云朵正在县衙忙小青山中毒的事,只让聂子川去瞧瞧,聂子川天天都在忙,就让聂玲玉拿着东西去探望了下。 聂梅看他们对李菊香都不那么重视了,顿时歇了直接带走祥子的心思。 聂大贵也没敢找聂子川。 柳氏过来了一趟,她不会赶车,她又不想让聂三贵请一天假,耽误工钱,说是想跟云朵一块,“还没去过小顾寨村呢!”能跟他们一块出门,到时候人家看了,也会说清园和聂家断绝关系,但和三房依旧交好。办啥事,也会高看一眼。 第408节 甘氏也准备去,提前准备了红糖鸡蛋和小衣裳,让柳氏去的时候,也拉着她,又让聂梅晌午给聂老汉端碗饭。 “我也去看看菊香表妹吧!”聂梅想去瞧瞧,她出门少也听见那些人的话。说李菊香比她嫁的好,杨春草掉进了福窝,就只有她当初眼瞎,要死要活跟了方二郎。让她退亲,还不识好歹怨恨人家拆散她。嫁了顾大郎的杨春草过的多好多好。 “你去干啥去?人都走了,家里连看着的人都没有了!”甘氏当即就喝了一句,不让她去。都在传她是不详的人,那又是顾家,她去想干啥!? “我不是去找事,只是想去看望一下表妹。”聂梅低下头。 甘氏看不见她的眼神,却依旧坚决不同意,“真对你表妹好,只在心里好就行了!”早不去晚不去,非得这个日子去。 聂梅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 次一天大早,吃早饭就没见她的人。 甘氏把东西头天晚上就收拾好了,让聂娇去跟聂梅说一声,听说聂梅不在聂家大院,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立马让聂大贵去找人。 聂梅在村里已经没有啥人缘可言,即便出门,村里人看见了也要绕道的,她出门也只有上山拾柴火,挖个野菜,捡个菌子,要么就是去后山坡看祥子。 聂大贵找了一圈,都没有见到聂梅的人影。 柳氏挎着笆斗子急着走,“她不会是……去小顾寨村了吧!?” 甘氏脸色黑沉难看。 柳氏忙劝解她,让她别往心里去,“……气着自己的身子不值当!再说她也不可能真的就去那边了!” 聂娇蹬蹬跑过来,“娘!娘!大嫂她们准备出门了!” 柳氏怕云朵不愿意跟她们一块,提前走,不等她们。听是准备出门了,挎着甘氏的笆斗子,催促,“娘!我们先去清园等着吧!” 门口只有一辆马车,云朵正在家里哄小六小七,她吃了麻辣小龙虾,不敢给俩娃儿喂奶,怕俩人再上火了。 百灵正在外面指使着小厮把东西搬上马车。 柳氏看就一辆马车,他们又搬那么多东西,她和婆婆都有笆斗子,还要带着俩闺女,也实在坐不下,就问百灵,“就只有一辆车吗?这…也坐不下吧!” 百灵笑道,“怎么会坐不下?少爷和少奶奶做马车,我就坐在马车门外面行了。” 这是没准备让她们也跟着一块坐车。柳氏脸色有些不太好,想了想,还是说了,“昨儿个就跟云朵说了,我也不会赶车,和老太太就趁云朵的一块过去……” 百灵诧异了下,“哎呀!聂三太太原来是想坐马车。还以为只是跟在我们少爷少奶奶后面。不过这马车上空不大,还真坐不下了。聂家大老爷不是也要去,肯定会赶车,要不你们一家一块?” “不是还有一辆车…” 柳氏话没说完,百灵就接了上去,“那辆是县衙的马车,云太太都不敢说坐的。” “百灵!收拾好了没有?”黄鹂在里面喊话。 “哎!收拾好了,可以走了!”百灵脆声回了句。 柳氏脸色难看的匆匆回了家,“他们马车坐不下,我再去借辆车吧!” 甘氏神情更是不好,想赶紧的过去,看看聂梅到底是去了小顾寨村没有。 此时的聂梅已经站在顾家大院里了。 顾家院子占地本就大,家里招了些长工,就又扩建了半圈。 今儿个是大喜的日子,一大早村里就有不少人来帮忙,专四迎客的俩人不认识聂梅,看她拎着一兜东西还说是亲戚,就迎进了大院。 顾家院子扩建了内院之后,就让顾大郎和杨春草,顾二郎和李菊香小两家搬去了自家的内院。 迎客的人还不知道聂梅是哪的亲戚,就没往内院领。 顾婶子因为坡脚,多是在家里忙活,去白石村也是有数,只听说过聂梅,但不认识人。看着她也心里犯疑惑。 帮忙的有人哈哈笑,“顾家真是越过越宣,亲戚也越来越多了!这上门来恭贺的,竟然连哪的亲戚都不知道了!” 众人一听也都善意的笑起来。 顾大郎快步走过来,面色冷沉的看着聂梅。 杨春草也从内院看过李菊香出来,见是聂梅惊了下,“你…你来干啥!?”立马让妹妹顾丫把儿子抱走,枣儿也领回内院去。 顾婶子见她这么防备,心里隐隐约约猜出来的人是谁来,直接问也不问,“这里是顾家,我们也不认识你,和你更没有啥亲戚,你走错门了!” 杨春草很快镇定下来,直接叫了长工送客。 聂梅见她赶人,直接自曝身份,“我是菊香的表姐,是来看望菊香的!” ,是来看望菊香的!” “菊香身子正虚弱,身边还有小娃儿在。你心意我替她领了,看望还是免了吧!”杨春草目光警告的盯着她。聂梅的事她可是听说了不少,克掉了好几个娃儿,不知道是怨她还是怨祥子。她娘去牢里看她,回来那王荷花就又小产了。如今她主持着家里,又怎么敢放她去见菊香。 “我是来见我表妹。”聂梅不走。她要见的是菊香,杨春草没有资格拦她。 杨春草脸色发冷。 她这个时候非要见李菊香,顾大郎对她的认知,只有她心怀不轨,跟家里的长工道,“今儿个是二弟大喜的日子,要是有人来闹事,直接打出去!” 如此有魄力,仿若顶天立地般,又这么大的家业了,方二郎娶她是为了算计钱财,又跟他差着多远!?聂梅心里透不过气来,“我不是来闹事,我见菊香表妹一面就走。” 来帮忙的众人也看出了不对劲儿,都猜测她是哪家的,竟然敢来闹事。 有之前花石沟搬迁过来的人见了,就认出她是聂梅来。虽然聂梅不长走姥姥家,但她和张氏相貌很相像,杨春草和顾大郎见她来又这个表现。那就是聂梅无疑了! 只是她来干啥?这么个不详的人,人家办满月酒,她过来不是闹事?难不成就走一趟,准备把人家的娃儿克了!? 顾二郎也闻讯出来,脸色不善的看着聂梅,“你来干啥的?” 都是这样嫌恶厌弃避讳的看待她,聂梅死死咬住牙关,深吸口气,还是那句话,“我是来看望菊香表妹的。” “你想要什么?”顾二郎可不想自己儿子满月酒招来这么个晦气,更不想让她去见妻儿。只想立马打发了她。 聂梅憋着的眼泪不可抑制的落下来,她实在借不到银子了!谁都不肯帮她!留住现在已经愿意跟她了,可她却没有银子赎回他!娘家也不让她赎,嫌恶她住在娘家,想把她赶走。她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 “你是来要什么的?赶紧说了走你的!我们家大喜的日子,你要是在这闹事,就别怪我们不客气!”顾二郎怒声道。 聂梅抽泣着,“我…我只想…赎回儿子……” 众人看她的目光顿时鄙夷起来。她都这个样子了,儿子好好在清园,以后还有可能拼个好前程,非要把儿子弄走,跟她一块吃苦受罪。 再说顾家又凭啥给她银子!? 李菊香让小丫鬟出来传话,“不认识什么姓聂的表姐,估计是上门攀亲骗钱的,二少爷直接让人打出去就是了!” 聂梅脸色黑青一片。 李菊香气坏了,她才刚刚生下儿子,满月酒她就上门来,这是想害她儿子,还是看她和大嫂过的好,嫉妒仇恨,估计来闹事腌臜人的!?俩儿子一个七月半,自己不照顾,非得塞给表哥表嫂给她养。一个竟然被她自己压死了,现在这个样子,竟然还有脸把大儿子要回去。 顾二郎没有听李菊香的把人打出去,让小丫鬟拿几个大钱给她。 小丫鬟扭头拿了一串钱,直接扔给聂梅,“我们少爷少奶奶够仁慈了,快拿上走吧!” 聂梅羞愤不已,这一串钱又哪够赎回留住的!?看顾二郎两眼冒着火光,杨春草和顾婶子也都目光不善,顾大郎冷冷又嫌恶的眼神更让她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可是她没有别的办法,去找活儿干人家都不要她,娘家也快待不下去了,他爹要给哥哥再娶媳妇儿,早晚会把她撵出去,她的留住还没有赎回来啊! 咬咬牙,聂梅扑通跪下来,话不说,就一个劲儿的流眼泪。 “谁敢来害我重孙子?直接把她丢出去!”顾老汉背着手,沉着脸出来,怒喝。 几个长工一看老爷子都发话了,来妇女上来就把聂梅架起来,往外丢。 聂梅尖叫一声,“放开我!放开我!” 村里的人听见闹声,忙都涌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的。 云家因为有柿子园,住在村子外围,杨氏没啥事儿就领着孙子早早过来,看弄了啥席面吃。一见聂梅正在顾家这边闹事,顿时有些幸灾乐祸的抱着孙子就赶过来,“呦呵!当初自己看不上人顾大郎,要嫁去方家做少奶奶享福,结果被人休了,还心思恶毒的想要害人,落得坐牢的下场。现在看人家做了少奶奶,又跑过来眼红嫉妒,想找茬了,也不看看自己啥德行!就这样的,跟着人家老鳏夫都没人要!” 这样的风凉话聂梅不知道听了多少,可在顾家人面前,还是听杨氏说,更让她心里怨怼愤恨。 看她仇恨阴毒的眼神,顾二郎心道不好,要是让她恨上他们家,她心思阴毒,又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到时候要害人,他们防不胜防。阴着脸从腰间拿出二两银锭子,“给她二两银子,让她滚!” 杨春草不赞同的皱眉,要是这次给了,她以后再来咋办? “以后再来,见一次打一次!”顾二郎也怕她以后再来。他和大哥忙起生意,可能长时间长时间的不在家,可不能让她来闹事。 “二两银子给她,就打水漂了!还不如喂狗,那狗也会摇尾巴呢!”杨氏看着那二两银锭子撇撇嘴。 俩妇女把银子给聂梅,那一串钱拿过来,就把她耸拉到村外面,撵她走。 拿到银子,聂梅心里却无法平复,心中充斥着怒恨,仇怨,不甘和悲愤。她本该过上好日子的,就算不当少奶奶,也不该是现在凄惨的下场!可她们一个一个都过的比她好!凭啥都比她好!?凭啥就只有她那么惨!? 一路上,聂梅忍不住面容扭曲,神情狰狞,压抑不住心里的怨恨。 远远看到有马车行过来,吓的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就躲到一旁的草丛里。 躲进去后,又忍不住怒恨自己。要不是他们,她也不会落得这么惨的下场,她凭啥要躲着他们!? 万淼赶着车,一旁车辕板上坐着百灵。云朵坐在马车里,靠着聂子川打瞌睡。 把她额前的碎发拢到耳后,聂子川扭头看向窗外。 一阵山风吹过,吹起了马车窗帘子。 聂梅蹲在土堆后面的草丛里,看着云朵幸福的抱着聂子川的胳膊,靠在他怀里睡着。 马车晃了下,聂子川伸手扶住她的脸,让她靠的更舒服。 聂梅心里仿佛烧了火,直想撕碎了眼前的一切。只有他们过的最幸福!还霸占着她的儿子不还给她!而她别说有个可以依靠的肩膀,连儿子都赎不回来!唯一向着她的娘,还被他们害的坐了牢,不知道是死是活了! 马车过去好一会,聂梅才缓缓起身。又见后面不远是聂二贵飞快的赶着驴车。车上坐着聂大贵,柳氏,还有甘氏几个。几个人脸色都不是太好,尤其甘氏。 聂梅掐了掐掌心。 ------题外话------ 还算早上吗┭┮﹏┭┮ ☆、第258章:赎回 甘氏担心聂梅在顾家闹事,她这些日子到处借钱,能借的人都借过一个遍了,她这个日子跑去顾家,肯定是为了借钱的事儿。 柳氏劝她,“娘不必动气,顾家如今也不一样了,估计她也闹不起来,不敢闹。她张口借钱,顾家也不可能会借给她。” 但愿吧!甘氏黑沉着里脸没说啥。 等到了地方,看众人迥异的眼神,听他们的议论,才知道聂梅已经来闹过了,还闹到手了二两银子走的。 聂大贵羞愤的抬不起头,红着老脸低着头。 甘氏气的两眼发黑,偏偏又得忍着气怒。 聂贵芝过来把甘氏和柳氏领进内院,又让李长河和李开招呼着聂大贵和聂二贵。 第409节 李长河懒得招呼他们俩,看顾大郎顾二郎几个都围着聂子川,他也想上前去说说话呢! 见甘氏和柳氏几个也进来,云朵就抱着春草家儿子,到一边去逗枣儿说话。 小枣儿有点闷闷不乐,说起小弟弟也不是很开心。 屋子院外都热闹的很,枣儿却没有之前活泼伶俐了,要不是云朵叫她,就跑出去玩了。 云朵把小娃儿递给顾丫抱着,她伸手拉了枣儿抱在怀里,“小枣儿,你怎么不高兴了?” 舅母怀里好温暖好香!枣儿仰着小脸看她,往她怀里靠了靠,拿着糖给她,“舅母你吃糖不?” 顾丫叫了声‘枣儿’,示意她不要坐云朵怀里。 枣儿伸腿就要下来。 “我不吃,给枣儿吃吧!”云朵笑着抱她坐好,“跟舅母说,家里有了弟弟,你为啥不高兴啊?” 枣儿撇着小嘴,委屈的哭起来,“爹娘,爷奶都疼弟弟,不疼我了!” 果然是这样。云朵皱了皱眉,笑着给她擦了眼泪,“枣儿听谁乱说话了?爹娘疼弟弟,同样也疼你啊!你一下子有了两个弟弟,等他们长大,外面有人欺负你,你两个弟弟就能帮欺负回去!等他们长大就能保护你!” 枣儿看看弟弟,吸了下鼻子,“他只会吃奶睡觉,拉屎拉尿!” 云朵扑哧一声笑出来,揉着小枣儿的头,“你这小丫头!所以你现在是姐姐,要帮着爹娘,帮着二叔二婶照顾两个小弟弟,等他们长大了,你就有了两个保护你的人!你爹娘和爷奶都不能帮着打欺负你的坏小孩,你两个弟弟听说,一定会帮你打回去的!” “为啥啊?”枣儿不明白,爹娘不才是对她最好,最疼她的人吗? “你想啊!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了,你爹娘也长老了,到时候你爷奶,爹娘都年纪大了。两个弟弟长大了,底下可能还有其他的弟弟,妹妹,以后他们都是你的小跟班!你看村里有小娃儿被欺负,她家的哥哥弟弟是不是都出来打回去了!?”云朵温柔耐心的跟她解释。 枣儿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好像是,就点头,“一群小跟班,他们都跟着我吗!?”这个好像比较有吸引力。 “嗯嗯!因为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妹妹,你是大姐,所以就是你的一群小跟班!”云朵赞同的点头,话音一转,又道,“但是啊!你要做个厉害的大姐,他们才会都跟着你,当你的小跟班。就像你们村谁很厉害,很多小娃儿就都跟着他玩一样!” “这个我知道!村里的顾明就是一群的小娃儿都跟着他,听他的话!”枣儿眼神亮起来。 云朵用力的点头,“对!但他们是打架厉害,你可不能跟人学打架,你要学识字念书,针织女红,武功医学啊,只要有一样学的很厉害很厉害,让你弟弟妹妹都信服你,钦佩你,觉得你很厉害,他们就会自动成为你的小跟班!有人欺负你,他们第一个出来打别人!” 枣儿越想越开心,小脸忍不住已经露出臭美得意的神情,仿佛身后已经跟着一群听她号令的小跟班了。 云朵放她下来,又接了她弟弟抱着,给她看,“你看你弟弟,长得多可爱,小小的鼻子,白嫩嫩胖乎乎的小脸,你捏捏!” 枣儿眨眨眼,她前几天戳了他一下,奶奶当时就把她拉一边去了。 见她不敢,云朵笑着鼓励她,“只要不使大劲儿,轻轻的捏。” 有人支持,枣儿顿时有贼胆了,照着小弟弟白嫩的小脸蛋就捏了一把,还真软和好捏,忍不住又捏了两下。 小娃儿咧开小嘴就想哭。 枣儿连忙收回手。 云朵抱起哄了哄,又跟枣儿讲可以拍屁股,可以摸脸,都要轻轻的,“爹娘忙的时候,你作为大姐,也要帮忙照顾你以后的小跟班,保护你的人,知道吗?” 枣儿忙不迭的点头,又试探的拍了拍弟弟的小屁股,看他没哭,嘿嘿笑起来。 云朵笑着摸摸她的头,“枣儿真厉害!以后就是个大姐了!” 枣儿小脸笑开了花儿。 顾丫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笑起来,之前两个嫂子怀孕的时候,有人多逗了几次,枣儿就哭了,有了弟弟也不稀罕弟弟,反而不高兴,“云朵姐姐真厉害!”这么一劝,枣儿就完全变了。 云朵笑笑,夸赞她,“你也很厉害!你嫂子经常夸你饭菜做的好吃,学识字学的也快!枣儿都是你带着,跟你这个小姑最亲!” 顾丫忍不住脸色红了红,伸出手,“还是我来抱着小虎吧!”等会怕是该尿了。 顾婶子希望大孙子长得虎头虎脑 望大孙子长得虎头虎脑,小名就取了个小虎。 云朵递给她,到屋里去看李菊香。 李菊香正想出门,她都满月了,在屋里闷了一个月,快熬不住了,好不容易熬到满月了,再不让她出门见见风,她都快疯了。 聂贵芝和甘氏几个都在劝她。 云朵过来,听说笑道,“在院子里走走没事儿,不过也要注意,不能因为天热,就想着吹风。要是受了风,容易落病根的!伤筋动骨一百天,更何况生孩子,要好好调养上俩仨月!” “你表嫂都说了,还不听话!?”聂贵芝点点李菊香的头。 李菊香撅了撅嘴,“我听!我就只在外面透透气!”实在憋坏了。 杨氏抱着孙子在小院门口叫云朵。 云朵看到她,不想理会,她又一直叫,就出来问她啥事儿。 杨氏眼神有些不善的看着她,“你给他们家娃儿见面礼拿了啥?” “就一个金锁!”云朵白了她一眼,直接转身就走。就知道她没好话,说她给人家拿了多少,怎么不看人家跟她拿了多少!? 杨氏已经小声嘀咕着骂起来,说她跟别人舍得,跟自己娘家侄儿就不舍得。 吃饭的时候云朵被请到了上座,和聂贵芝坐一块。 柳氏忙带着俩闺女,叫着甘氏也一块坐下。 李大妮作为李菊香的姑姑,也来了,不过远远的不敢上屋里,领着孙子坐在了外面桌上。 姜丽锦也被请了来同坐,一块的还有顾婶子娘家的人。上次春草儿子满月酒就坐一块,也已经熟悉了的。 柳氏在桌上十分活跃,和云朵隔着两个人,还能跟云朵夹菜。 姜丽锦看了眼,见柳氏又动手夹菜,就笑着让她别忙活,顾着俩闺女就行了。她那筷子都在嘴里过了多少遍,还给人夹菜。 云朵没吃多少,早上她起不来,快要走了才起来,吃的也晚,根本还不饿。看枣儿在外面跑着玩,让百灵去叫了她过来,让她坐自己怀里,“老实坐着吃点饭,你跑来跑去,大人都在忙,吃饭就顾不上你了。” “好!我听舅母的!”枣儿乖顺的点头,乖乖坐在她怀里吃了饭。 一场热闹过去,吃了饭,云朵就提出告辞,“俩娃儿还在家里,不知道闹人没闹人,我有空再来!” 杨春草知道她带着俩娃儿脱不开身,也没留,把提前准备好的回礼拿上,又叫了李菊香一块送她。 顾大郎和顾二郎几个也都出来送聂子川。 “不用送了,回去忙吧!”云朵摆摆手,扶着聂子川上了马车。 柳氏看了看,甘氏没说要走,她也就没有提先走的事。 云朵和聂子川俩人到家,罗妈妈迎上来,“少爷少奶奶想必已经知道了,聂梅拿了二两银子来,说要赎回祥子,就等少爷和少奶奶吩咐呢!” “祥子既然想跟着亲娘,也不是我们硬拦的。”云朵皱了皱眉,真要拦着还不知道落个怎样的骂名。 “不用来问,直接让她领走就是。”聂子川说着,吩咐画眉端凉茶上来。 云朵想吃雪糕。 “有冰镇的西瓜汁,已经拿出来好一会,不是很冰了。雪糕就少吃点,那冰的容易激着肠胃。”云英从屋里出来,让翠菊去帮忙端西瓜汁。 云朵端了一大杯的西瓜汁喝着,跟罗妈妈道,“人领走的时候只提醒她一句,再想把人卖来,没可能了!” “是!”罗妈妈应声,亲自去了一趟后山坡找汪继家的。 聂梅攥着二两银子,不想给出去。她要是把这个银子给了,那她和留住以后咋办!?不过她又不想等,想趁着甘氏和聂大贵都不在的时候,赶紧把儿子赎回来。 罗妈妈拿着当初写的卖身契出来,让她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聂梅咬咬牙,把银子递出去。 罗妈妈把云朵的话传达给她,让她按了手印,“人你就领走吧!以后不要再到我们清园来!” 祥子想有个亲娘,可是真的离开后山坡,离开那些绵羊和奶牛,他又舍不得的哭。 聂梅红着眼抱着他,“留住!娘的留住!以后不叫啥祥子了!你是娘的留住!” 祥子这个名已经叫习惯了,祥子很是不适应留住这个小名,不过他娘会给他做衣裳做鞋,给他好吃的,关键会抱着他,会亲他,暖暖的。 汪继家的叹口气,扶着她婆婆,婆媳俩跟罗妈妈打了招呼,就摇着头回了后山坡。虽然跟着亲娘总是好的,但聂梅那样的娘,祥子是真不如待在清园,连去做下人都不如啊!以后有的后悔了! 祥子已经后悔了,看后山坡牧场大门关上,哭的更厉害了。他舍不得娘,也舍不得后山坡的牛和羊,舍不得汪继家的人,都对他很好。 聂梅拉着他回了聂家大院。 等甘氏和聂大贵一行几人回来的时候,聂梅已经把祥子的包袱收拾好,让他和自己住一个屋,别的屋她也不敢占着了。 甘氏气的两眼发黑,立马就赶她出去,“……三郎还要再娶亲,你们一个两个住在这里,三郎到死都娶不上媳妇了!”再留着她,三郎真的要娶不上媳妇儿了。她总不能看着大房后继无人。 聂梅抱着惊惶不安的祥子,流着眼泪,“把我们孤儿寡母赶出去,我们又能上哪去!?”娘要是在家,肯定不会把他们娘俩赶 他们娘俩赶出门去的! “我不管你们上哪,总之不能再住在聂家的院子里!你只想自己,就没想你哥娶不上媳妇儿,连个后人都没有了!?”甘氏让她立马想办法离开,去哪都好,就是不准再住聂家大院。 聂梅根本不敢离开聂家大院,离开这里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白石村容不下她们母子,也绝不会让她在村里住下去的。 看甘氏气的胸口起伏,呼吸又困难起来,柳氏哎哎两声,连忙叫聂大贵和聂二贵搀甘氏回小院,给她煎药。 听聂家老宅在赶聂梅和祥子,云朵心里不爽的喝完杯子里西瓜汁。 “子不嫌娘丑,狗不嫌家贫。好了,他们既然母子一块,你也就不用多过问了。”云英看她心里不高兴,就劝她。 云朵还以为祥子那娃儿被聂梅惊吓的心理阴影了,没想到才多久就被她哄的跟她吃苦受罪去了。聂梅要走儿子是让他享福还好,她的目的却是养儿防老,让祥子长大养活她,给她养老送终的。跟着聂梅,以后还咋过活!? 聂梅就不走,祥子却不愿意住在聂家大院,后山坡牧场在他小小的认知里,那里算是他的家,虽然没有爹没有娘,可那是他安心住着的家。现在他有了娘,却住的不是自己家。 祥子喊着要回去,聂梅攥着他不让走,哭的两眼红肿,哄他她会想办法弄银子,然后搬出去,在自己家里住。 到外面聂梅不敢,也不知道咋生活下去,她还带着儿子,总不能去讨饭。就拉着祥子到聂里正家门外跪着,求聂里正让她在村里搭个窝棚住。 村里人顿时就沸腾了一样,群起反对,抗议聂梅和祥子住在村里。借住在聂家大院可以,反正她也住不长,影响不到村里太多。但要长久的在村里住下去,那不行!谁知道她以后会冲撞了哪家的孕妇小娃儿,克着了人谁负责!? 聂里正也不想收留她在村里,让她去上洋村,毕竟祥子是方家的孙子。 方家的人从一开始就反对聂梅赎回祥子,更不可能收留聂梅。 聂二郎看天都黑了,聂梅和祥子还跪在聂里正大门外,拎着桶去挑水,走到她跟前时,嗤笑一声,“有钱哪个地方不能住!你们到顾家他们怕被克着,给了银子。别人家估计也一样!”说完拎着桶去打了水。 等到他再回来,聂梅已经不见了人影。 聂梅不想讨饭,更不想让儿子和她一块做叫花子。可她需要银子,没有钱,她和儿子都没法过活。干活儿没人收要她,像去顾家借钱一样,这的确是个办法,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次一天,就出门去寻摸着谁家有孕妇,谁家有刚出生的小娃儿,然后领着祥子去‘借钱’。 村里人以为聂梅是出去找地方准备离开白石村了,顿时又安定了下来。 伏天终于过完了。天慢慢凉爽起来,地里的嫩玉米也能吃了。 嫩嫩的玉米粒,一掐全是水,煮了不太好吃,没有嚼劲儿,但下米粥里,下面糊糊汤里,炒着吃都很鲜嫩可口。 第410节 万妈妈让汪继和马怀领着人掰了不少嫩玉米,全部剥成玉米粒,放在冰窖里冻着。冬天还能吃上嫩玉米。 玉米熟了就有该秋收农忙了。 李航见云英一直不会,忍不住过来接她们娘三个,“过几日庞仁也该回来了,二妹你们要不要去县城住几天?” “等他们回来再去吧!这个月都没在家里住几天呢!”云朵让多给他们拿点嫩玉米,让云笑,“想吃了就去私房菜那边拿。”还有云笑的新衣裳。 云英不太想走。 但李航都来接了,她总不能跟他再端架子,就收拾了随李航回了南平县。 李老太太更加看云英不顺眼了,竟然跟她摆脸子,跑回娘家躲懒,身为县令的儿子竟然还跑去接她!?把李航叫过来,明里暗里的说了一堆,让他别太把云英当回事儿,否则云英骑到他的头上。 骑到他头上…这么一句话,在李航心里翻了翻,顿时让他欲血沸腾。李老太太说的话一句没听进去,晚上抱着云英,直接把她两条腿架在他肩膀上。 次一天,云英一直睡到巳时初(早九点)才起来。 李大太太过来看望,“说你昨儿个回来中暑了,不舒服,我来看看你。不碍事吧?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 “不用了,没有大碍。”云英脸上有些烧的慌,整个人懒懒的不想动一下。 看她两眼含春,眉梢含媚,白皙的脸侵染着红晕,整个人都娇俏妩媚了几分。分明是一副被疼爱滋润过的模样,哪里是中暑了不舒服!?李大太太心里明白,也没有说破,跟她说要回去的话,“伏天过去,天也凉快起来来了,我们在这叨扰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回家了!”还不知道李秉又被哪个狐狸精勾去了床上,逍遥快活。 她要回去,云英意思意思的挽留了下,也就应了,让喜鹊拿银子,置办点土产给李大太太带上。 李航回来看那土产单子,很是满意,抱着牙牙学语的儿子,看着妩媚含春的云英,心猿意马。 云英腰都快断了,两条腿也僵硬酸麻的不行,说啥都不让他乱来。 这样吊着胃口,李航更加心心念念的想着。一边觉得他是读圣贤书的正人君子,即便是自己妻子,也不应该如此淫念丛生。一边又觉得‘食色性也’,男欢 也’,男欢女爱乃夫妻常事,忍不住想沉溺。 李老太太看儿子对云英更黏糊了,简直气闷的不行。 李茗心里也越来越有危机感。 云英也仿佛朦朦胧胧摸着点门路,慢慢笼络李航的心。 又赶到沐休日,齐萱邀了云笑出去游玩。 聂深拿着那本医书送过来。 李航沉溺于云英的柔情妩媚,对云笑也更加疼爱怜惜。知道她在研习医书,每日也就不让她练那么多大字了。 李茗依旧每日练字做针线,雷打不动。听云笑在研习医书,李航还很支持,她心里警铃大作。她年纪小,心机却不可小觑。青山中毒,她立马就研习医书,这是让爹爹更加愧疚,更加宠爱她。 妹妹到底是不是投井自尽的,她还没有查出来。现在只有二婶这里有线索。想了想,李茗放下笔,把刚练的字收起来,起身又去找了李大太太说话,趁机朝含翠套话。 含翠按之前和李大太太商量的,表现迟疑了下,透露给李茗些隐晦的消息。 李茗就以为抓到了线索,可以顺着摸下去。那仵作肯定是验看出了印子,不然也不会说那么一句。大伯娘没有理由诬陷误导她这种事。 妹妹也一向胆小,那口井台那么高,她又怎么敢投井!?她那是那么不甘,死不瞑目,是不是真的就是被人所害!? 夜里,李茗再次从梦中惊醒过来,摸一摸额头,满是冷汗。她又梦到了那口井!是不是有什么暗示? 次一天,路过后院,见那口井被厚重的石板死死盖着。李茗出神了片刻。 李大太太东西收拾好了,过来跟李老太太请安,说定启程的日子。 李茗心不在焉的听着,见后面云英抱着青山和云笑也过来,娘三人仿佛身上绽放着华彩一样,李茗抿了抿嘴,脑中闪过那口被紧紧盖住的井,目光从青山身上,落在云笑身上。大伯娘马上就要走了,或许,她可以利用那口井,做点什么…… ☆、第259章:闹鬼 夏末的夜晚越来越凉爽,蚊虫也渐渐少了,一个夏天都炎热的难以好眠,终于可以好好的安睡了。 但这样熟识的夜晚,要是被尿憋醒,实在不是美事。 含翠眯着眼拉了比甲穿上,拿着灯出来上茅房。 县衙里住着县令一家,县丞一家,还有师爷,三班六房的值夜人。不大的县衙,分成了好几块。 李航身为县令,自然住了最大的院子。 只有云英他们几口人的时候还好,多了李老太爷和李老太太,又加上大房的人,顿时拥挤的不行。 不大的院子还要设立厨房,书房,厅堂。所以只有正房才有净房,其余的屋里都没有,要方便只能去厢房后面不远靠墙的茅房。 那口井就在茅房几丈的地方。 含翠满身困劲儿,打着哈欠出门,走到厢房拐角,下意识的往井边看。 正直月末,弯弯的月牙不是很明亮,星星也很是稀少,还有夜风一阵阵的吹着,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含翠咽了下气,心虚使然,连忙转过头,拿着灯就朝茅房去。 在茅房里,正当她解裤子方便的时候,她放在一旁的灯突然就灭了。 眼前一黑,含翠吓的立马跳了起来,“谁!?” 只有树叶被吹的沙沙响声,什么都没有。 含翠胆子大,拿出火折子,把灯点亮,继续小解。 只是那亮起来的灯没有亮太久,在她正方便时,忽的一下又灭了。 含翠没有叫喊,只全身僵硬着,也不小解了,飞快的拉上裤子,慌乱的系上,一把抓着灯跑出茅房。 出了茅房,下意识又往井边看。 远远的,黑暗下,一个白影从井上飘过,直飘到树上,不见了。 含翠死死的睁大眼,盯着一片阴影晃动的树影。 一声低低细细的哭声传来,那声音仿佛撞在什么上带着回声似的,幽幽的,让人毛骨悚然。 含翠心跳都停了,目光僵硬缓慢的转到井上。 那口井依旧被厚石板紧紧盖着,但那哭声就是从井里传出来的。 “谁在那里装神弄鬼!?给我出来!”含翠镇定了下心神,大着胆子又把火折子吹亮,点了灯,往井边走。 见她胆子那么大,暗中的李茗和香儿都吓的屏住呼吸,不敢动,也不敢再发出声音来。 “谁在那里!?”含翠一向胆子大,举着灯就朝井边来。 没有了哭声,也没有了影子,含翠心里慢慢镇定下来,就觉得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吓唬人。而那个装神弄鬼的人,很有可能是在查李惠死因真相的李茗。 这么想着,含翠更加不怕了。 但当她快要走到井边时,手里的灯,忽的一下又灭了。 井里传出一声破水而出的响声。 含翠惊了一下,惊叫一声,灯就掉在了地上。 接着就从井里传出一声声撞击压在井上面的石板的声音,还有水滴落到井里的声音,一下下执着的撞着,向上顶着,要出来。 含翠脸色煞白,哇的一下,把腿就跑。 等她跑远,花丛里的李茗和香儿也吓的瘫软在地上,惊恐的盯着还在响的井盖。 含翠跑到安全距离,忍不住扭头看,那井盖已经被顶起来一点,挪动了下东西,吓的她又是叫了一声,直直的往屋里冲。 这一下院子里的众人都被惊醒了,立马就有人披着衣裳冲出来。 井里突然就没有了响动,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 香儿全身颤抖着,紧紧拉住李茗,拽着她就往花丛另一边跑。 李茗也双腿发软,抓着香儿跟着她走。 香儿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跑! 但越来越多人起来,出来看情况。 李茗比香儿好了些,拉住她让停下,低声颤音道,“小妹不会害我们的!她不会害我们!” 可是香儿已经快被吓傻了,她还清楚的记着,三小姐飘在井里,死不瞑目睁大的眼。 看李航也出来,李茗拉着香儿躲到一旁的假山花树后面,看着外面的情况。 几个下人拿着灯笼,火烛,都看着后院里的井,神色慌恐,不敢上前。 “出了什么事!?”李航大步走过来,沉声问。 李大太太也闻声起来,“含翠!你咋了?” 含翠面无血色,浑身颤抖,惊恐的摇头。 李大太太心里预感不好,含翠一向最是胆大,咋会被吓成了这样? 李航已经让人点了火把照着,叫含翠问话。 “井…井里…有东西!”含翠不敢看的抬手,指了指水井。 李航脸色阴沉,“一派胡言!”他不怎么信鬼神,更不相信李惠死后还敢作怪。 含翠也不想相信,开始想着是李茗装神弄鬼。可是李茗绝对没有那么大本事,在井里出来,顶的那石板都挪动了。那绝不是李茗! 这时,李茗急匆匆的拉着衣裳,跑出来,惊慌痛心的流着眼泪,“惠姐儿…惠姐儿…” 香儿也白着脸,强忍着惧怕上来搀扶住李茗,哭道,“大小姐!三小姐是不是死的冤枉?” 云英强撑着眼起来,就听到这样的话,神色顿时不好起来。李惠自己害人在先,又是自己投井自杀的,竟然还变成鬼在家里闹事吓人!? 云笑吩咐乳娘好好看着小青山 咐乳娘好好看着小青山,不准出门,才随后出来。听下人小声议论闹鬼,她直接就怀疑上李茗了。李惠要是真的变成了厉鬼,早就闹起来了,不会到现在才来。李茗想利用闹鬼查凶手,还是查证人? 李茗一边悲恸的哭着,一边紧紧的注意着云英和云笑,观察俩人的神色。可是看俩人认真镇定的样子,连怕都不怕。李茗心往下沉。俩人都不是胆大的人,她们要是害死了小妹,这个时候肯定会露出异样的。 竟然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吗?她不死心,暗暗盯着俩人。心里又祈祷着,让李惠显灵。 云英是怕,但更多的是怒怨。李惠投井是她咎由自取,害她早产,又给青山下毒,她投井死了,她没有愧疚!更不是她害的李惠投井,行的正坐得直! 云笑是根本就知道李茗在搞鬼,注意到她的动作,心中冷笑。 娘俩都不怕,但李老太太却吓的不轻,出来都不敢出来,让香丽陪着她。 李老太爷也不信,但却没有李航那么坚定。 第411节 李航把含翠训斥了一顿,说根本没有什么鬼不鬼的,让众人不得讹传,都回屋睡觉。 云笑听话的回了屋。 小丫鬟杨桃上前来,低声回禀,“小姐猜对了,大小姐的床上是凉的。” 即便睡的是凉席,即便起来有一会,也不可能立马就凉了。云笑得到确切答案,点点头,又去看了看小青山,吩咐乳娘守好了,这才回屋躺下。 李大太太安抚了李菁和李旭,回到屋就问含翠具体情况。 含翠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回想起来,脸色还是忍不住发白,身子发抖。 “不可能真的!你别自己吓自己!扔水里个石头,拿绳子绑着往上拉,那石头就会自己撞上面的石板!”李大太太看着含翠,让她别露出马脚了。 含翠白着脸点头,“奴婢明白,太太!” 另一边,李茗也在安抚香儿,分析着凶手到底是不是云英云笑,“…太不像了!要真是她们害了小妹,她们怎么能那么理直气壮,理所当然?” 香儿被吓的还没有回过神,“大小姐!你说…那…那是不是三小姐?”石板都被撞的挪动了地方,老爷还说不是的,要不是的那会是什么!? 李茗现在只有一个丫鬟香儿可以用,对她也忠心耿耿。看她吓的不行,抓着她的手安抚,“就算是小妹,她也不会吓我们的!她若是有冤屈,只会让我们给她伸冤报仇!不会害我们!” 香儿忙不迭的点头,心里却有些不信,实在是太害怕了。 李茗拍拍她的手,让她睡在自己床榻上,一个人静静的想事情。含翠的表现,也让她有些疑虑。她是听见仵作嘀咕惠姐儿可能被害的人,那她就该知道惠姐儿死不瞑目,竟然大胆的听见她们哭,还要跑到井边去看。 大伯娘……好像也没有怀疑谁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们,那会是谁害死了小妹?李茗脑中闪过云朵冷冷的眼睛,又摇了头。如果真的是她们用苦肉计,又害死小妹。起码继母应该知道,不应该是那样的反应才对。 想到最后,李茗也想不明白,准备再加把劲儿。次一天一早就去看望李老太太。 府里不让提昨晚的事,李茗却没顾忌的,哭着跟李老太太说起李惠死的不值。 李老太太是信这些的,而且她听香丽讲的,那么厚的石板都被顶的挪动了,井里面肯定有东西! 李航也让人打捞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过石板上又被撞的印子,撞出了血。 一下子人心惶惶起来,比瘟疫还让人害怕。 晚上李航特意和几个下人守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李老太太却不放心,让李航请个捉鬼的道士来家里做法。 李航还没那么迂腐,为安抚人心,就请了个道士来。 那个两撇胡的道士一来就说家里有鬼怪作祟,还明确的指出是在后院水井的位子。 这下李老太太更加相信了。 李大太太在一旁陪着,时不时安抚两句。却安抚的李老太太更加心慌害怕。 云英也被搞的有些害怕了。 云笑不怕,却担心。担心李茗利用这个事来对付她们娘几个。现在老太太也相信,还偏向她的! 两撇胡道士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拿个桃木剑开眼一样抹了抹,就断言有妖孽在府里。 “难道惠姐儿已经成厉鬼了!?”李老太太吓的脸色发白。 两撇胡道士摇摇头,“此人才是阳间人。” 李大太太眸光闪了闪,接问,“阳间人是…活人?” “不错!而且此妖孽必将乱家丧门,克尽家中长翁!”两撇胡道士点头。 李老太太一听是个活人,眼神立马就转向了云英。等那道士问八字,她毫不犹豫就让云英把她的八字说给道士听。 云英气怒的不行,看李老太太一副她就是乱家丧门妖孽的眼神,暗暗咬了下唇,把八字说给道士听了。 那道士算了算,摇头,“不是的!” 李老太太一脸的不相信,在她眼里会乱家丧门的也就只有云英了! 两撇胡倒是又要了几个人的八字,包括李大太太和李老太太,还有丫鬟的,都没有问题,最后又推演一番,说是和云英有关,要云笑和青山的八字。 云笑知道这是 笑知道这是冲着她和弟弟来的,无惧的把八字报出来。 “这八字是假的!”两撇胡道士一听就直接指认。 云笑报出的还真就是假的,不过也就错了一刻钟。但她八字帖上写的也不是真正的八字。给云英使个眼色。 云英已经恼了,“这位道士是什么意思?家里出了妖孽,就是我们娘仨?你收了人家多少银子来干这个事?”她已经察觉出来,是要对付她和她一双儿女。 道士羞恼,怒哼一声,“夫人既然如此怀疑贫道,那你们就另请高明吧!” 他转身就要走,被李老太太叫住,香丽上去拦住,说了一堆好话。 李老太太命云英把云笑的八字报上来。 云笑自己把八字帖上的八字报了上来。 两撇胡倒是算了算,“就是拥有此八字命数之人了!”又说李家已经出过灾,死过人了。 李老太太一下子更加相信了,家里可不是破产了!?那么大片家业都没有,只弄回来个祖宅,房地契还被那奸诈恶毒的云朵拿走了!青山明明没事,惠姐儿还是投井了,才十岁个娃儿,就这么没了!家里一次次出事,难道不是因为这个又是因为啥!? “笑笑……不可能吧!就算她三弟亲生的,出身啥的…三弟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咋可能会是乱家丧门之人呢!?她软软和和一个小姑娘!”李大太太扯着嘴。 “不!她会武功!”李茗见过云笑练武,也听说过她会功夫。 李大太太惊疑的看着云笑。 众人也都看向云笑,想象不到她一个才十岁的小女娃竟然会武功。 云笑看着李茗,嘴角慢慢浮起个笑。原来是冲着她来的!是想把她赶出去,还是想把她处置掉!? 李茗被她看的莫名不安,可她也只有拿云笑动手了!她们害死了小妹,就别怪她下手狠了! ------题外话------ 大半夜写闹鬼,俺也是醉醉的了。 ☆、第260章:冤魂 李老太太和李大太太,李茗等人,眼神都盯着云笑。 云英又气恨又慌怕,“家里出的事儿,咋能怨笑笑!笑笑就算会武功,也没害过人!” 李茗脸色不好,抿紧了嘴。 李老太太的眼神也很是不悦,带着挑剔看着云英,“她本来不是我们李家的子嗣,是老三宅心仁厚,把她接到家里来,比亲生的闺女都疼,我也把她当亲孙女一样。但家里的事你也知道,不是小事。”先说一通好的,再逼云英自己把云笑赶出去。 云英气的脸色发青,一股股火冲上来,满是怒火的眼睛从李老太太到李茗,最后落到那两撇胡道士身上,咬着牙怒喝,“来人!给我把这个妖言惑众谋害人的道士拉下去重打一百鞭子!” 家里的下人没几个,而且半数都是李老太太他们从松阳县老家带过来的。没人听云英的吩咐。 但那些衙役就不一样了。听县太爷住的院子闹鬼,还找了个道士来抓鬼,几个有心人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听云英的高喝声,立马应了一声,进来就朝着那两撇胡道士冲去。 两撇胡道士一副不可亵渎的清高模样,抬着下巴,挺直了腰,不屑一顾的笑,“我最擅八字命理,吉凶运势。此八字的女娃与李姓家族家运相冲相克,乱家破产。我是好心警醒你们,让你们找破解之法破解了。堂堂县令夫人竟然恼羞成怒,要对我一个算命道士动用私刑!?” 李老太太也怒喝,“我还没死呢!你想干什么?” 云笑拉了拉云英,让她别冲动。 被人定上命硬,克人,可不单单要被撵出去,她要顶着个这样的名声,不说嫁人,就算寻常生活都过不好。云英可太清楚聂梅和祥子的命运了。避如瘟疫一样!现在他们竟然找来个道士诬陷她闺女,她又怎能容忍!? 成亲的时候李老太太就不允许云英带着云笑嫁过来,李航已经承若出去了,会把云笑接过来当亲生闺女,也只能由着他了。现在既然算出她是个乱家破产的不祥之人,当然不能再留她了!李老太太目光不善的看着云英和云笑。 几个衙役看着云英,询问她要不要继续。只要云英下令,他们就敢打。不过一个臭道士,他们还不看在眼里! 云英黑青着脸,死死抓着拳,死死瞪着两撇胡道士,目光凌厉,“若是有人收买指使你,你最好立马滚出县衙,滚出南平县!否则让我查出来,县衙大牢就是你一辈子的家!”眼神扫过李茗的时候,犀利又恼怒。 两撇胡道士眼神飞快的闪了下,气愤道,“你们不相信,可以另请高明!再找一百个懂行的看,都是一样的结果!” 云笑捕捉到他眼神闪烁的那一下,抿着嘴笑,“那么请问道长,怎么才能化解呢?” 两撇胡道士不屑的抿了下嘴,自傲的轻哼一声,没有理会。 云笑看他不说,拉着云英道,“娘!命运虽然难改,但还是有大能之人逆天改命。若是这位道长说的都是真话,我也只是与家里八字相冲。不如咱们找国师镜虚子,或者找钦天监的监正嵇大人给算算,破解破解吧!” 两撇胡道士一听镜虚子的名号,顿时神色微变。 李老太太脸色也变了变。 李大太太余光扫了眼李茗,见她神色不好,呵呵笑道,“听说去年益州一带雪灾就是国师大人算出来的。没想到你们还认识国师大人啊!” 云笑认真的纠正她,“错了,大伯娘!我听大姨说,先是瞎眼的道士算出来,到京城禀告给皇上的。皇上找了国师推演,说是真的有雪灾。那个瞎眼道士听说找不到了,不过国师镜虚子肯定还在京都!” “你以为国师大人是你们想使唤就能使唤的动的!?”李老太太的话,带着三分不满,三分不屑,还有三分嫉妒。 “我大姨献上‘活地’之时,就是国师镜虚子来青峰山堪舆的。要是国师不行,还可以请别的高僧大师,大晋国这么大,总会有几个世外高人可以寻的!”云笑说着,笑眯眯的一点不放在心上。 云英看那两撇胡道士脸色不好,李茗也神色不对劲儿,李老太太几个也都神色难看,慢慢镇定下来。 云笑目光也落在两撇胡道士身上,“不是请道长来捉鬼的吗?怎么反倒算起李家的运势,算起我八字跟什么相冲相合去了?捉鬼才是正事,你把正事抛到脑后去了啊!还是先解决闹鬼的事吧!” 两撇胡道士被她说的羞愤脸发热,哼了一声,一副不愿意帮着看的样子,直接断言井中是冤死鬼,经过七七四十九天,化成了厉鬼,回来兴风作浪。 外面的人不知道,县衙的众人都知道,李惠不是得病死的,是投井死的。要说她冤枉…… “难道惠姐儿不是投井自杀,是被人害死的吗!?”李大太太疑虑不止的低声问。 “冤死鬼……难道惠姐儿真的是被冤死的?”虽然是因为李惠给青山下毒才导致她投井自杀了,但从小在自己膝下养大的孙女,李老太太对李惠的死一直有些不满意不甘心。 在云英眼里,她们就是在演戏,她看着只觉得可笑。想用这个对付她们娘仨,想赶走笑笑,没门! “我回去写信给大姨,问问国师镜虚子的事,或者别的哪个得道高僧的。道长你就先驱鬼吧!”云笑点了下头,嘲讽的看着,问云英,“ 讽的看着,问云英,“娘是在这看看,还是回屋去看弟弟?”这个热闹一点也不热闹。 云英想留下来看看啥破解的办法,又想回去看儿子。 云笑是不想看了,把她赶出去,不是那么容易的!县衙这地,还有李家,她娘在这,弟弟在这,她绝不会走的! 看她就这么走了,李茗指甲掐进肉里,暗暗咬紧牙关。 两撇胡道士说没有破解之法,唯一的一个就是云笑和李家的人分居。 至于捉鬼的,倒弄了一番,在井上贴了不少黄符,还给府里的每个人都发了一张,辟邪挡灾。 第412节 李航还没回来,就接到了李老太太的传话,让他回家去她那里说话。 他回来的时候,云英正陪着儿子玩,教他喊娘叫爹。 李航已经听说了云笑的事,回来没有先去李老太太那,而是大步到上房这边,安抚云英,“…我不信什么八字相冲不相冲的。即便真有,那祥子七月半出生的,子川他们还不是找高僧给破解了!?你不用担心,这个家里我不同意,谁也不能赶笑笑走!” 云英红着眼,“笑笑不是你亲生的,就算真让她离开……我也不会强拦着。” 看她满脸失落黯然,想法悲观,李航又劝了两句,起身去李老太太和李老太爷那。 大半辈子都过去了,好不容易挣下的家产一下子全赔进去了,祖宅的房地契都还在别人的手中。李老太爷也心中怀疑,他们家是犯了小人了。至于撵走云笑,他态度没那么坚决,却也是支持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航跟李老太太几个表示过,无论如何都会留下云笑,就直接回了上房。 李老太太气的捶桌子。 李茗拿着个黄符过来,是给李航的。 “她若真是冤死的,让她来找我!”李航不要。 李茗呼吸窒了窒,心里怨怼更深重。爹真是把心偏到胳膊窝了!惠姐儿命都没有了,他连信都不信惠姐儿是被人害死的! 深吸一口气,李茗忍着呜咽,“惠姐儿…最胆小,坏事她或许有可能冲动之下会做,但投井自尽,惠姐儿不会的!”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要再钻牛角尖,翻旧篇!她做过的那些事,哪一件都不容于世!”李航沉声说教了几句,直接让她走了。 李茗紧紧握着手里的黄符,转过身,眼泪一滴滴的滑落。 “大小姐……”香儿担忧的看着她。 李茗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惠姐儿若有冤屈,还会再来的!” 李航派了值夜的人,夜间特意守着。 井上面贴的到处都是黄符,门上,墙上柱子上,守夜的俩人也都拿了好几张,生怕有啥被自己撞上的。 都感觉确保万无一失了,等到下半夜,井里再次有了动静。依旧是有东西破水而出,朝上撞击压着井口的厚石板。 为防万一,厚石板上有压了一块大石头。 一声声撞击,厚石板越来越晃动,连石头都动了。 两个守夜的吓的脸色发白,两眼眨都不眨的死死盯着井口。 等俩人终于回神,张口就是尖叫。 待人出来,井里的动静顿时消失了。 李航让人去搬开石头和厚石板,拿着火把往里照,井壁上被淋了不少水迹。厚石板上也是,又出现了血迹。 翻过来,那些血迹形成一个字:冤! 几个人都惧怕的不行,“大…大人…现在……” “那个道士纯属胡说八道,骗人钱财的!”云英批了件以上出来,脸色冷沉的说着,朝李老太太屋那边看了眼。 李航点头,让她回屋去歇着。 云英转身进了儿子的隔间。 李茗心里恼怒不已,她把这些攒的银子全花了,才买通了这个道士来。结果他的黄符竟然不管用,反而让爹更加相信他是‘一派胡言’,被人收买。 不过,云笑没法下手,赶也赶不走。但小妹显灵,那一个冤字,祖父和祖母肯定支持再查惠姐儿的死因! 李茗跑过来就抱着李老太太哭,哭惠姐儿多苦,从小没了娘,当爹的除了没短她吃穿花钱,也没疼爱过她。哭惠姐儿冲动作恶都是被逼的。哭惠姐儿死的蹊跷,却没人为她伸冤。 毕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孙女,李老太太对这个孙女的感情还是有不少的,而且她也怕不查清楚,惠姐儿的冤魂会一直在县衙里闹。 “查!一定要查清楚,惠姐儿到底是冤死的,还是被人害了,还是自己投井的!”李老太太发了话。 这会快农忙秋收了,李航哪有时间翻这个案子。而且他也不想翻旧案了,也担心怕查出对李茗有不利的。 说来说去,李航还是有点不信任李茗,对她有些失望了。 李老太太就发话让底下的人查。 李茗也很快加入其中,又找了含翠一趟,又找仵作来作证,又是找证人。 看她那么积极,李航脸色更有些不好了。这一切,难道都是茗姐儿演的戏吗!?他不相信! 李老太太都发话了,云笑就把仵作找来,请求他说出验尸的真相,试图让含翠也站出来作证。现在再验尸可就不成行了,只能找到证人和证据。井边是没有了,当晚,大雨下过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没有线索,只能抓着人证搜寻证据。 云笑看她已经铺开了,光明正大的查起李惠的死因,冷笑了下,自己依旧过自己的。 李茗找来仵作,下跪求着他出来帮忙作证,“我小妹是被冤死的!她是被人害死的!我都已经听你说了,脸上有被捂住来的红印子,只是不太明显。我请求你,把真相说出来,不能让我小妹冤死井中啊!” 南平县仵作也算是个实诚人,虽然云英娘仨看不惯李家人,李家人恨不得他们娘仨死。但他也有个年龄不大的闺女,就动了恻隐之心,“李大小姐,你不用给我磕头求我了。这个事……我一定会发出来的!否则压抑几年,会压出病来的!” 他竟然同意了! 李茗欣喜的落下眼泪,不停的感谢。仵作愿意出面,含翠出不出场就不重要了。 含翠有些害怕,一是怕李惠的冤魂;一是怕那仵作真查出了什么,怀疑到她的头上来。 李大太太安抚了她一会,“不可能的!你别自己吓自己!” 这天下晌,李茗领着仵作,还有丫鬟香儿来到李老太太和李老太爷的屋里,让把李航和云英,云笑也都叫来。 翠菊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夫人和小姐难逃这一劫!? ------题外话------ 困屎鸟~明天再接着码~晚安~(@^_^@)~ ☆、第261章:真相 腊梅看她害怕起来,提醒她,“她们想要诬陷夫人和小姐,到时必会拿我们问话。” 翠菊气的脸色阴沉,“那天小少爷中毒,咱们都去了正阳街,我倒要看看她们这盆脏水怎么泼!” 云笑也很是期待,只吩咐乳娘和小丫鬟照看好小青山。和云英一块到李老太太屋外的厅堂里。 李航已经在座了,脸色沉着。 李老太爷和李老太太都在上座。 李大太太坐在李老太太旁,菁站在她身后,李旭坐在一旁的锦凳上。 云英面无表情的进来屈膝见了礼,就站在一旁。 李航身旁还有个座,她只瞥了一眼没有去坐。 云笑请了安后,没有规矩的站到一旁,而是反问,“我知道大姐在查三姐的死因,已经拿到了证据,要不要我提前跪下等着判刑?”她目光带着嘲讽的落到李茗身上。 李茗看她有恃无恐,心里恼愤,仇火更是一下子就燃了起来。 李老太太沉着脸就要喝斥。 “笑笑!你先跟娘一块。”李航温声道。 云笑抿唇笑了下,走到云英身旁站着。 李茗看人都到齐了,上前两步,“我是一直在查小妹的死因!她即便冲动之下做了坏事,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她不可能投井自杀的!” 云笑和李惠同年,但比她月份小,她称呼李惠为小妹,从没拿云笑当过妹妹。 说完李茗环视一周,“我查了那么久,却收效甚微。直到前两天,家里出事,我才找到当时验尸的仵作。” 含翠垂着眼,慢慢的抿紧嘴。三小姐不是投井自杀,可仵作当时没说什么,现在,大小姐能让仵作说出凶手是二夫人的话吗? “让仵作来作证吧!”李老太太沉着脸吩咐。 李茗应声,让香儿去请仵作来。 很快,仵作就被请到厅堂来。 一番见礼后,仵作又说了一遍当时验尸的结果,“三小姐的确是溺水身亡,当时井边也没有发现别的痕迹,又是……便断定了是投井自杀。事后我又思考三小姐遗体上的痕迹,发现脸上,应该是被人用手捂过的痕迹。” “所以,现在你又来说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李航目光冷沉的看着他。 仵作低头,“回大人!属下只是断定三小姐是自己溺水身亡。脸上的痕迹很淡,当时只是不确定。直到前两天出事,大小姐找到我,我仔细想过,才觉得三小姐有可能不是自杀!” “那你查出凶手是谁?”李老太太问话。 “老太太!在下只是仵作,只能提供尸体上的特征,以供大人作证,断案。至于凶手是谁,在下并不清楚,也判断不出。”让他来作证可以,但这趟浑水他不会趟到头。 云笑叫了声李茗,“大姐!其实凶手是谁,可以推断。三姐是什么时辰死的?那个时候府里都有哪些人在?这些人中,有谁可能是凶手?”说着眼神从李老太爷到李老太太,又从李大太太娘三人一直到李茗。 李老太太勃然大怒,拍了下桌子,“放肆!你是说你们当时不在府里,在府里的就我们几个人,害死惠姐儿的人就是我们吗!?” “祖母!我只是学着爹办案时方法推断的。”云笑眨眨眼看了眼李航,又接着道,“既然是凶手,肯定会有杀人动机。若说这个,最有可能就是我娘和我。但当时弟弟生死未卜,正在救治。我们都在正阳街那边,即便有动机,也不可能跑回来把三姐扔到井里去。当时爹也在那。” “你们没有跑回来作案,难道就能证明不是你们了?就能证明不是其他人了!?”李老太太斥道。 见她竟然怀疑云朵,云英脸色发青,“老太太就想说惠姐儿是我们害的是吧?也不用拐弯抹角了,直接拿出证据来吧!” “你有啥证据证明不是你们?”李老太太恼怒,本就看云英不顺,还一次次挑衅她这个婆婆,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 云笑噗笑一声,“大姐既然怀疑我们,那就应该大姐拿出让人信服的证据来,而不是你怀疑谁,让谁自己证明自己没有害人。谁提出的谁举证才是!” 李茗皱着眉,抿嘴,“我没有证据证明是谁害了小妹,我只能证明小妹不是自杀,而是被人害死的!至于凶手是谁,还需要爹去查清楚这个命案!”云笑一直盯着她,既然这样,那她就打草惊蛇,大张旗鼓的让爹把这个案子查清楚。到时不管有没有证据,只要她们露出马脚,这个案子就水落石出了! 李航洞穿犀利的落在李茗脸上。 李茗看着他,又心惊又痛心。爹竟然怀疑是她吗!?竟然怀疑是她害死了惠姐儿,把罪名都推给惠姐儿保全自己!?李茗捂住心口,不敢置信。惠姐儿是她妹妹,是她从小呵护到大的小妹,她保护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如此丧尽天良的事!?爹不让她查,不让她过问,还直言让她跟祖母回松阳县老家,从此不想再管她,都是因为怀疑是她害死了惠姐儿,让惠姐儿替她顶了罪名!? “害死三姐的人,必然和三姐有着冲突的。和三姐有利益冲突的人不光我和我娘。”云笑说着,从腰间掏出一封信来。 李大太太脸色微变,心中警铃大作。 含翠也紧紧盯着云笑手中的信笺。 李老太爷也注意着,“这是什么信?”他的观察 是什么信?”他的观察,惠姐儿若真是被害,看云英和云笑的反应,应该不是她们。那这个信笺就是关键了? 李航也看过来,目露询问。 云笑把信打开,“是我念出来,还是交给爹?” 李航想了下,伸出手。他不确定信里写了什么东西。 云笑把信笺递给他。 第413节 李航一看就皱起眉头,随即又有些疑惑。只是有关菁姐儿的事,和惠姐儿的死又有什么关系的? 看他不解,云笑解释,“当天下晌时,有人看到二姐去上房,半路却折了回来。” 李菁猛地睁大眼,一下子跳了起来,死死的盯着云笑,“你怀疑是我害死了惠姐儿!?你那是什么信!?” 李大太太脸色也刷的一下白了起来。她一直没有收到大妹妹的回信儿,原来是被截胡了吗!? 含翠脸色也变了,拿着帕子的手用力的抓紧。 李茗也有些不太清楚了,看看李菁又看着云笑。 云笑扫了眼李大太太,沉声道,“我不是怀疑二姐,而是那天二姐看到了三姐从青山的屋里出来。有厨房的婆子可以作证,二姐去了上房,半路又折回去了。至于害死三姐的人……”嘲讽的看了眼李茗。 “我不是!我根本没有害死她!我那天一直在睡觉,根本不知道!”李菁见目光都看向自己,她和杨公子私相授受的事也被人知道了,顿时有些崩溃。 “菁姐儿!”李大太太一把抓住她,让她别冲动激动。 李菁又恼怒又崩溃,“我真的没有害人!也不可能会害死惠姐儿!你们不能怀疑我!” 李大太太把她按坐下,目光有些阴鸷的看着云笑,“笑笑!我不知道你从哪弄来的信,但一信封,你就断定是菁姐儿害了人!?” 云笑摇头,“当然不能!我只是怀疑而已!三姐看似软弱怯懦,心里却很是极端偏执。若是她知道二姐这些秘密,而她下毒的事无法隐瞒,目的又没达到,会怎么做!?真若是按大姐说的,三姐是被人害死的,那凶手不是和她有仇怨的我们,便是和她有冲突利益的人了!” 信是李大太太写的,李航认识她的字迹,“这是菁姐儿的私事,若是没有人掀出来,大嫂估计也不会知道。” 李大太太脸色涨紫发青,“老三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怀疑我是害死惠姐儿的凶手!?” 若看现在的情况,不是没有可能。李航怀疑的眼神看着李大太太。 李老太太看看云英云笑,又看看李大太太,她是相信大儿媳妇的!云笑拿出那信,她顿时觉得是为了摆脱罪名,诬陷他人。伸出手,沉着脸道,“把那信给我!” 李航看着李菁慌措惊怒的样子,犹豫了下,还是把信递给了李老太太。 李老太太一看,顿时有些愣住,扭头看李菁,脸色有些阴沉莫测。 李老太爷伸手拿过来,一看之下,顿时怒沉了脸。 “大姐还不知道,给大姐也看看吧!”云笑好心的笑着提醒。 李菁恨怒的上来就要抢夺。 李老太爷拿着信,目光如冷箭一样,“丢人现眼的东西!” 李菁生生停住脚步,频临崩溃的浑身颤抖着。 李茗虽然没有看到信,但凭李老太爷的一句话,她也大抵猜到了,是攸关李菁名声的重要信笺。要真是这样,小妹……难道是…大伯娘和大堂姐…害的!? “想要查清楚真相,直接把含翠抓起来就行了。”云笑幽幽的看向一直站在李大太太身后的含翠。 含翠猛地抬头看向云笑,扑通一声就跪下哭起来,“冤枉啊!冤枉啊!我们小姐和大小姐,三小姐从小一块长大,从来没有仇怨,又咋可能会为了这事就害死三小姐!?” “的确有个‘冤’,在那盖井的石板上。而且三姐是在含翠半夜上茅房的时候出现的。”云笑挑眉。 屋里的人都齐刷刷看向含翠。 云笑话还没有说完,“只要查清那晚含翠在哪,就能洗清她的嫌疑了。”这话是对李茗说的。 事情瞬间调转了,李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到底是谁害死了小妹? “做的这么干脆利落,怕不是第一次下手了。南平县查不出来,可以去松阳县查一查的。”云笑提醒。 李菁崩溃哭了起来。 李旭怒视着云笑,“你小小年纪,心思怎么如此龌龊恶毒!?” 云笑冷笑,“怎么?难道我们就该站在那里等着被人诬陷,等着被人诬害吗!?被冤枉了连句话都不能说吗?只是帮着查出真相,找出真凶就是心思龌龊恶毒!?” “你……”李旭被她一番抢白说的接不上话。 云笑哼了声,“奉劝李三公子一声,最好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以免被三姐听到了,魂魄难安!” 李旭气的面色发青。 李大太太搂着李菁流泪,“不就是跑来求助,在这吃住了些日子,就把这样的脏水往我们头上泼!我们走!我们回自己家去!没有了家,我们去住山洞,草棚子!” 说的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李老太太心偏着长,不相信李大太太和李菁会害死惠姐儿。听李大太太的话,脑中浮现的也是在县衙这段被怠慢的日子。拍着腿哭喊,“乱了!乱了!这个家乱成这样,家产也没有了,祖宅的房地契还在别人 契还在别人手里,简直没发活了!” 这么说还是怨云笑的‘八字相冲’。云英微微抬起下巴,“既然李家所有出的事都怨我,就请李大人把我休了吧!从此之后,李家再也不会有我们娘几个带来的任何乱家灾难!” “云英!?”李航脸色不好的看着她。 “家里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全都针对着我们娘仨,你觉得我们还过得下去吗?”云英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我既然和你成了亲,就不会休妻!”李航深吸口气,决定要彻查李惠是投井自杀还是被人害死! “那就把这个案子彻查清楚!老大家的先急着走!”李老太爷也不希望李航娶妻生子了,再休妻。云英又没有犯七出。 含翠心里慌的不行,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怀疑到她们头上。可是现在太太的信,竟然成了重要线索。二爷要彻查,首当其冲的就是对付她啊! “来人!把含翠押进大牢,听后审问!”李航高声吩咐。 立马进来两个差役要拉含翠。 李大太太哭的愤怒又悲戚无助,“老三!你单凭几句话,就把我的大丫鬟缉拿了,你直接把我也押进大牢,直接说杀人凶手是我不就行了!?” “若查明真相,冤枉了含翠,我自会脱冠给大嫂请罪。但若查明属实,我也绝不姑息!”李航不惧的看着她。 “来啊!还查什么查!直接就给我定个杀人的罪名,直接把我拉到菜市口砍头不就行了!?来啊!”李大太太哭着捶胸。 含翠哭喊着,“太太!太太!要是奴婢被屈打成招了……” 李老太太也怒声拦着。 “只不过拿个丫鬟审问,何必如此行为过激?”更让李航心中怀疑。 李大太太心中暗暗后悔,已经这样,继续哭道,“只是拿个丫鬟审问?老三你不就是在说凶手就是我吗!?我待茗姐儿和惠姐儿一直像亲生的一样,就为了菁姐儿的那点事,我会害死惠姐儿一条命吗!?” 李老太太要说啥,李老太爷一个眼神横过去,她呼吸一窒,气沉的抿着嘴不出声了。 李老太爷看了眼含翠,跟李航道,“重刑之下必有冤案。审问可以,不得大刑上身!” 李航拱手应声,让人把含翠带下去。 含翠一直哭喊着‘她要是被屈打成招了怎么办’,提醒李大太太要救她,也先说下话,她就算受不了大刑,招了啥,也是被屈打成招的,不是真的。 李大太太哭着受不了这样的冤屈,被人冤枉杀人,还是被亲人冤枉,死的还是她一直疼爱的侄女,接受不了。 李老太太也哭,哭着自从李航娶了云英,家里过的就不安生了。 云英红着眼,二话不说,回到上房,抱过小青山,就让翠菊和腊梅收拾东西。 李航大步跟过来,皱着痛心,“阿英!难道你真想我们这个家散了吗!?” 云英僵住,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没有娶我的时候,你和你们家是不是过的很安生?” 小青山看着,咧着小嘴哇一下哭了起来,“…爹…爹……” 李航顿时惊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小青山,一把抓住他,“青山!青山你会叫爹了!?” 云英也愣了下,儿子快会说话了,这些日子一直在教他叫娘,叫爹倒是很少。没想到,儿子竟然张口就会叫爹了!? 李航欢喜的抱过小青山,连亲了两口,高兴的哈哈笑,“青山会叫爹了!会叫爹了!再叫一声!青山再叫一声!” 小青山被吓了一颤,反而不哭了,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水一样黑黝黝的大眼看着李航。 不单单因为是儿子,让李航更喜爱青山,也是因为他出生比别的娃儿受罪,身子虚弱,疼的格外多些,也是因为云英给他生的儿子太漂亮了!儿子肖母,浓眉大眼双眼皮,长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小嘴红红的,很像云英。长大了定然俊逸潇洒,玉树临风。 李航抱着他,连声哄,让他再叫爹。 云英也拉着脸,“儿子竟然也先开口叫爹,给你吧!我不要了!” “叫娘!青山快叫娘!”李航笑看她一眼,教给儿子。 小青山却再不张口。 云笑眼眸含笑的进来,看李航那么高兴,给弟弟个很棒的眼神。不枉费她有空就教,让乳娘也教,总算关键时刻,学会叫爹了。 ------题外话------ 做什么都有疲劳期,爱情还有三年一痒呢! 亲亲们若是觉得疲了,累了,可以歇一段时间。我……。调整一下,尽量节奏快一点,也快一点进入完结期。 这段时间,抱歉了。 ☆、第262章:圈套 云英赌气的自己回内室收拾行礼,叫了小丫鬟,“你去正阳街先说一声,我们要搬过去那边住!” 看她赌气的样子,翠菊和腊梅对视一眼,都看向李航。 云笑伸手接了小青山抱着,哄着他到自己屋里去玩。 李航一看,就知道云英没那么气了,只是赌气,跟去内室哄她。 李老太太的屋里,李大太太和李菁都在哭,哭着要回老家去。 但李老太爷已经发了话,不让她们走。 李茗坐在一旁看着,思绪乱乱的。她本以为是继母害死了小妹,现在竟然变成了大伯娘和菁姐儿是凶手,让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爹要彻查此案,若不是还好,若真的是大伯娘……到时她又该怎么办? 但这个案子却不是那么好查的,都有人指正那晚大雨前,见含翠去了后院,她也依旧不承认,死不开口,开口只喊冤。 云笑已经提醒过,若李大太太因为李惠拿李菁的名声威胁,她就害死了李惠,下手这么干脆利落,不是第一次。李航当即就派了自己的师爷回松阳县暗查。 看李茗不再针对她们,云笑松了口气,让杨桃到正阳街送信给聂子川。若不是大姨夫给她的信,她真的只能干巴巴的说她和娘不在场。 聂子川这边很快接了信,看完直接扔给了罗平,“李航派的师爷,若没两把刷子,是查不出什么东西来的。让人帮把手。” “是。”罗平应声。 云朵过来,正碰上罗平从书房出去,疑惑的看了眼,“出什么事了?”聂子川每次自己不在她身边,都会留罗平跟着她,她已经确定罗平是个隐藏极深的武功高手。他跟聂子川在书房说话,又出事了吗!? 聂子川笑着揽住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拿了云笑的信给她看。 云朵斜了他一眼,一看信上的内容,顿时沉了脸,“李惠真是被人害死的?害她的人竟然还是李大太太!?又没有生死大仇,还住在别人家里,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估计是个惯犯,李航已经派了人从松阳县开始查。离的远,查起来有点费事,不过,有了蛛丝马迹,就能查出来。”聂子川说着,捏了捏她的腰,果然,给俩娃儿断奶后,身上的肉慢慢的回来了。 第414节 云朵一听是惯犯,又不放心云笑和青山了,“要是含翠那审问出什么,她狗急跳墙,对笑笑和青山下手,防也防不住啊!”站起来,“不行!得把大姐娘仨接过来才行!” 聂子川笑着摇头,又把她拉回怀里,“我之前就让人跟笑笑说了,揪出李大太太之后,让她们娘仨搬到清园,或者到正阳街去住。笑笑没同意,说等李大太太自己露出马脚。你也不用太担心,她若还想活着离开南平县,就不会轻举妄动,对大姐她们下手。” 云朵眉毛拧成了麻花,“要真是她像对付李惠一样下了手,笑笑和青山就……”还是不放心,派了罗妈妈去县城。 不过罗妈妈很快就回来了,说是云笑和云英已经做了全面的准备,李航也防着呢! 云朵只得相信她们了。不过小青山会叫爹了,倒是让她有点酸溜溜的,“又没照顾,凭啥先叫爹啊!” “小六小七,一定要先叫娘!”聂子川郑重的点头。 云朵嗔怒的瞪他。 聂子川哈哈笑,按着她的头,低头用力吻住她的唇瓣。 云朵掐住他腋下的肉使劲儿,这家伙最近简直太…太…放浪形骸了!说什么帮她揉揉,就不会涨奶,不会疼了,简直就是混蛋! 聂子川满眼含笑的看着她,长舌抵住她的小舌,继而深深的索取。 等他心满意足的松开,云朵只剩娇喘的份儿,张嘴咬他一口,喘着气,气哼哼的出了书房。 “给我来碗冰沙。”聂子川在后头笑道。他需要降火。 云朵直接给他用海碗装的,让他好好降降温。 云彩还要拦着,“……天已经凉了,再吃那么多冰容易坏肚子的…” 罗妈妈和万妈妈几个都笑着不管。 罗平家的带着黄鹂和喜鹊在帮云彩绣嫁衣,三人抬头笑着看了看,低头继续手里的绣活儿。 云彩也没闲着,所有的绣活儿云朵都不让她做,只让她自己绣两针,做自己穿的内衣和睡衣裤。其余时间都用来学识字,算账,练瑜伽,背妇科常识。 乳娘和罗妈妈带着小六小七玩,俩娃儿都喜欢往外跑,不待在屋里。云朵就让做了个大伞,遮着太阳,让他们在大伞下面铺子厚垫子,再铺上凉席玩。 万琴和罗睿也陪在一旁,几个小娃儿一块。 云朵做的拼图,万琴拿着摆好,罗睿拼,小六时不时拿走一块。等都拼好,小七两个小爪儿一伸,天女散花,全毁了。 万琴也刚会说话,说不太顺溜,看着拼好的拼图被散了,就急的说成话,拿别的东西哄小七。 罗睿好脾气的捡起来,再拼成一张图。 厨房里一阵阵香味儿传出来,玉米烤好了。 石榴端着出来,“谁要吃烤玉米的,赶紧的来了!” 百灵忙叫画眉,去了端了水来,洗手吃玉米。 画眉端一盘子,用签字穿好的给云朵。 云朵无声的哼了哼鼻子,端去了书房。 烤玉米的香味儿飘出去,祥子站在墙外吸了下鼻子,看着 墙外吸了下鼻子,看着后山坡,神色黯然。要是以前,清园有好吃的,就会送去后山坡,他就能吃到。 “留住!留住!”聂梅是出来洗衣裳,衣裳洗完没见儿子,急忙就开始找。没想到他又跑来清园了,又难受又生气,“留住!娘不是说过,不让你到这里来!跟我回家去!”他们很快就能买块宅基地,也盖两间屋子,有自己的家了! 祥子有些不高兴的低着头,跟着她回聂家大院。 烤玉米的香味儿聂梅也闻见了,见他不高兴,聂梅温声哄他,“留住想吃烤玉米了?娘回去也给你烤玉米吃!” 她烤的玉米却和清园烤的不一样。 甘氏和聂大贵都不同意聂梅继续留在聂家大院,让她另找地方落脚。聂三郎也一直没有说上亲,心里多少有点埋怨聂梅,带到了脸上。 聂梅还没找到地方,银子也还不够,走不成,为了能留下来,只得又干起了活儿,慢慢的包揽家里的家务。 给祥子烤的玉米,是直接在锅底用火烤的。祥子啃着玉米,心里却在想清园的烤玉米。 “吃了饭就赶紧睡,啊!明儿个还得早早的起来出门呢!”聂梅摸摸他的头。 晚饭刚吃完,看聂梅拾掇拾掇就带祥子回屋睡觉了,聂大贵脸色黑沉黑沉的难看。 次一天,天还不亮,聂梅就起来了,给祥子穿好,馏了点菜馍,俩人吃了吃,就出门上路了。 聂大贵在后面叫了几声。聂梅理也没理。家里有钱不给她,一文钱没有,还要赶她和留住出去,还不允许她自己想办法弄钱,让他们娘俩活活饿死在外面吗!? 下晌,村里又传,聂梅领着祥子出去‘乞讨’,人家正在办满月酒,她装作亲戚,直接冲撞了进去。那户人家怕自家小娃儿被克着出事,给她一串钱打发的。 这样的事最近经常听说,聂梅不是一次干了。她自己不详,又领着个七月半的鬼娃儿,她的名号十里八村都知道,只要一说七月半,人立马就把自家娃儿护起来了。为了消灾,又是大喜日,也就不在乎破几个财,给了她钱。 就这样,聂梅已经攒了快一两银子了。 村里的人之前见她避着走,现在看见,就忍不住投过去鄙夷的眼神。家里有小娃儿的更是严防死守。虽然聂子川和云朵给祥子改换了命,但聂梅也是个不详的人,王荷花后来怀的这一胎,就是因为张氏去牢里看她,回来克掉的。 连聂二贵都觉得丢人现眼。 聂梅不觉得,她只有这么一条能来钱的路子了,她得用这个被人看不起,鄙夷谩骂的方法挣钱保她和儿子的活路。 但人有软和的,也就有那硬气的。 要了几次,聂梅越来越得心应手,又打听到青阳镇上一家生了双胞胎儿子,刚生下没几天,她立马就带着祥子赶过去。 这家人盼了几年的孙子,好不容易盼来了,还是一下子两个,全家都高兴坏了。偏偏聂梅这个时候带着七月半的祥子上门,钱没给,一怒之下,拿着扫把晾衣竹竿就冲出来要打人。 祥子吓坏了。聂梅也惊慌了,拉着祥子就开始跑。 之前有家被要过钱的人家一看有人打,也喊着要打断聂梅的腿,“这种心肠歹毒的贱人,就该打死了她!还有那个七月半的鬼娃儿,一块打死了!” 聂梅拉着祥子,慌不择路。她以为她是不详,儿子是七月半,没人敢咋着他们,家里有小娃儿,见了他们就必须得给钱,没想到竟然要被打了。她挨两下没事儿,儿子还小,挨两下怎么受得了!? 镇上的巷子都是通着的,七拐八弯,就跑到了陈有福家的门口。 陈婆子在大门口,见俩人跑过来,眼神一转,伸手就招呼,“先来我家躲躲吧!那边也有人追来了!” 聂梅没多想,拉着祥子就进了陈有福家大门。 陈婆子把大门闩上,任外面的人怎么叫怎么拍,就是不开门。把聂梅让进屋里,还好心的拿了咸果子给祥子吃,端了水,同情的拉着聂梅,“可怜见的,你都已经这么惨了,一个女人带着个娃儿,娘家不让待,连讨个喜钱都被人打!那些人真是太没用同情心,心肠太狠太冷了!就算你名声不好,也是个活生生的人,也没碍着他们啥啊!把你们这孤儿寡母打的,都没法钻。” 这么窝心的话,聂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了,话入耳,眼泪顿时就涌了出来。她也不想这样的!她也想过好日子的!可是偏偏就她这么惨,马上连饭都吃不上了! 看她哭起来,陈婆子又感同身受的说了一堆话,让孙子陈家辉到门口看看,“…外面的人走了没有?” 陈家辉不大会就返了回来,说是还在等着,要等到聂梅出去。 陈婆子安抚聂梅,让她放心在家里躲着,“等他们等不耐烦了,就该走了!到时候你们再走就不会被他们打了!我让孙子在外面注意着!” 聂梅没有办法,只得暂时先留下。只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哪家。 快晌午的时候,陈有福拎着一包卤肉和两个鸡腿,一包点心回来。 陈家辉和陈雨高兴的迎上去叫爹。 陈有福穿着一件半新的蓝灰色长衫,举止有礼,笑容和煦。虽然三十多,却没有留胡子,看着沉稳又和善。听陈婆子讲了聂梅和祥子被人追着打,躲到家里 ,躲到家里的事,还拿出个鸡腿给祥子吃。 聂梅已经很久没有碰上这样的好,心里又感动又酸涩。 祥子摇着头,背着手不接。 聂梅也客套,“我们只是来躲一会,已经喝了你们家的水,还吃了咸果子,哪能再要你们的鸡腿!” “买的多!买的多!而且他们俩是大的,理应让着小的!给留住吃一个,让他们俩吃一个就行了!”陈有福笑着把鸡腿塞给祥子,叫了陈家辉和陈雨去分另一个。 陈婆子笑着劝聂梅让祥子吃了,“晌午就留在我们家吃饭吧!这么远的路,你们又是走着,得啥时候才能走到家啊!家里没啥好饭菜,就是家常便饭,你们就跟着吃一顿吧!”到厨屋去给陈家辉和陈雨分鸡腿,做饭。 这么久以来,都是鄙夷嫌弃憎恶的眼神,聂梅突然很不习惯这样的待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上来拦着,又拦不住陈婆子。 陈雨看鸡腿到自己手里的小半,眼神落在祥子身上,打量了一圈,又打量聂梅。啃着鸡腿,心里蔑视。不就是长得年轻点,还没有之前那个贱人云英强。还带着个七月半的小叫花子,爹找她能干啥!?真能挣到钱,给她置办嫁妆,给哥哥娶媳妇儿!? 聂梅察觉到她的眼神,以为她想吃整个的鸡腿,没有注意别的,让祥子跟她换换。 陈雨忙说不要了,“给弟弟吃吧!弟弟是小的!我们经常吃的,弟弟都不常吃到吧!?” 聂梅又是心里一酸,别说鸡腿,现在家里连肉都吃不上了。留住在后山坡还能天天有肉吃,现在只能杂面馍馍炒青菜。 祥子闻见肉香味儿,陈有福又笑吟吟的让他吃,终于没忍住,大口吃起来。 聂梅看着,就到厨屋里帮陈婆子做饭。 陈婆子看她干一样,就夸一句,夸的聂梅心里飘飘的,又酸涩难受。 饭做好,一盆子卤肉炒茄子,一盘子炒空心菜,一盘子凉拌豆角,一盘子青椒炒鸡蛋,还有一盘子煎腊肉。 菜很丰盛,陈婆子一直悲悯的看着聂梅和祥子,劝俩人吃菜,感同身受的说聂梅和祥子的苦。 吃完饭,没多大会儿,聂梅就困的睁不开眼了。 陈婆子说她哭的了,让她到自己屋里歇一会。 祥子在屋里看着她,不一会也困的睡着了。 见俩人都睡着了,陈雨立马就表示了不满,“看着就不咋样,干啥非得要把她弄到咱们家来!?那个啥留住的,还是个七月半的鬼娃儿,要是克着咱们了咋办?” “那留住在清园的时候,已经被送到寺庙改了命,改了八字。他要真的还克,云朵那贱人也生不了龙凤胎!”陈婆子歪着嘴抿着,“先把这个聂梅弄到家里,那生豆芽的,—做鱼的,还有其他的,能弄一样是一样!” 儿子被那个贱人闹的,媳妇儿也娶不上了,钱也挣不到了。孙子眼看大了,该说媳妇儿了,却没有媒人上门。托了人,也是张口要钱。手里没钱,不想办法,孙子也要娶不上媳妇儿了! 陈雨不屑的撇撇嘴,“好吃又懒做,作的要死,还要当啥少奶奶,要是来了咱们家,不给我挣够嫁妆,还敢作,看我不弄好她个贱人!” 陈家辉没有说啥,只有一句,“等他们来了,就不能再给那个祥子吃我的东西了!” 陈婆子连声哄了他几句。 聂梅还不知道,她掉进了圈套。一觉睡醒,天已经黑透了,惊的她猛地坐起来,又叫醒祥子。 陈婆子已经做好了晚饭,“看你们睡的香,估计是累坏了,心里也憋得难受,没放松过,所以就没敢叫醒你们。睡的咋样?该吃饭了的!” 聂梅听她喊孙女热饭,很是不好意思,连忙说要走。 陈婆子怎么会让她走,说天黑了,路上不安全,“你们孤儿寡母的,我也不放心啊!”劝着聂梅留一晚。 聂梅看看天,没法走。反正家里也不在乎她死活,就留了下来。 晚饭也不少,还有凉拌小菜,陈婆子说起自己的苦,说着说着哭起来,见聂梅也哭起来,就劝她喝两杯。 借酒浇愁,聂梅从来没有试过。在陈婆子的劝说下,一边哭,一边喝,一边说道着自己的惨痛经历,喝着喝着就醉的人事不省了。 祥子被陈家辉拉去自己屋睡,“你娘和我奶奶妹妹一个屋,你就和我一个屋吧!” 有陈雨,祥子也的确不好过去,聂梅又哭的跟啥一样,就在陈家辉屋里看他的书和收藏的宝贝。 另一边,喝醉的聂梅却被陈有福架着搂着,弄到了他的屋里…… 第415节 ------题外话------ 过两天要去苏州出差,要存几天的稿子,暂时五千更新~ 要不建个群吧,名儿就叫吐槽吐槽滴~乃们来监督俺,可以一天打三顿/(ㄒoㄒ)/~ ☆、第263章:再嫁 天都晚上了,聂梅和祥子还没回家,聂大贵找了两圈,问了几个人也都说没见聂梅回村,聂大贵也就不再找了。 “会不会出啥事儿?她还领着祥子呢!”聂三郎自己没有娃儿,再看聂梅不顺,忌讳祥子,那也是他的亲外甥。 “走了就走了!”聂大贵说完摆了下手,到厨屋里舀饭。 聂三郎想着聂梅可能这次去的远,走着回来,所以晚了些,吃完饭等了会,一直等到睡着。 天明醒来,还没见聂梅娘俩回来,聂三郎问聂大贵,“要不去找找吧!就算不让她在家里住,也不能这么一声不吭的出去,不见了人影。”要是不找找,别人也会说嘴。 聂大贵想了想点头,“你去作坊上工吧!我去找!” 只是这么村子,聂大贵也不知道聂梅去了哪个村,走了多远,又是玉米成熟季,深深的玉米地,不走一条路碰头就不知道。转了几个村子,都说没有见过。 聂大贵想着镇上聂梅不敢去,就往杨柳镇那边的村子找。 找了一天,回到家,聂梅已经在家里了。 聂梅看他回来,直接撂了话,“爹一直撵我和留住,要把我们孤儿寡母赶出去,别影响了哥娶媳妇儿。以后爹再也不用撵我们娘俩了!我又找了一家!” 聂大贵吃了一惊,“你找了谁家?” 聂梅没跟他说,在家里收拾她的东西和祥子的东西。 她又找了一家,聂大贵当然大松气,可总要问问,“你昨夜是去哪了?”他也托了好几个媒婆,没人愿意娶。她是又找了个啥样的人家?还一夜不回家。 “青阳镇!是镇上的!”聂梅哼了一声,再不多说。 镇上的人家,聂大贵实在想不起来,有哪一家会愿意娶聂梅,还收留祥子。 村里也很快传开了,纷纷猜测聂梅找了个啥样的下家,不过她能离开白石村,村人都很是高兴。这个灾星终于要走了! 柳氏过去找聂梅打听,也没有打听出来,不过聂梅很快就要再嫁却是真事,跑来跟云朵说,“…说是镇上的人家,行礼都收拾好了,就是不知道镇上哪家!” 云朵已经听说了聂梅在陈有福家留宿一夜的事,没想到陈有福和陈婆子竟然算计了聂梅,要压榨聂梅最后的剩余价值。聂梅竟然还同意跳进去,以为自己能算计得过陈婆子和陈有福?还是的以为陈婆子和陈有福本性改了,会让她和祥子过上好日子!? 聂梅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聂大贵和甘氏都打定主意不让她再继续住,聂三郎也不愿意,她到办喜事的家里讨喜钱也不是个长久的事,要真遇上赖的,狠心打她和儿子一顿,谁帮他们娘俩出头!? 陈有福是云英之前的丈夫,他愿意娶她,愿意收养留住当亲生儿子,他对云英和云朵,尤其是云朵和聂子川恨之入骨。他一番激昂愤然的言论,让聂梅觉得,嫁给他,有种报复的快感。 很快,陈有福带着彩礼,来村里迎娶聂梅。 见聂梅竟然找了陈有福,众人简直不知道说啥了。人渣配灾星?还是茅坑配粪池!? 云朵对此只有一句话,“彼此相爱,为民除害!” 逗笑了家里的一众人。 小六看众人都笑的不行,也乐的咧着小嘴笑,露出刚刚冒头的两颗小白牙。 万淼伸手抱了他,说是出去看热闹。 村里看热闹的人都围了好几圈了。 聂大贵不同意聂梅嫁给陈有福,聂梅非得要嫁,正在吵吵。 村里的人围了里三圈外三圈,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陈有福作为云英之前的夫婿,把云英虐待的过不下去,又加上陈婆子那样的恶婆子,连云英的身孕都打小产了,还算计过云朵,这样的人,聂大贵坚决不同意聂梅嫁。 “不让我嫁,那爹给我拿银子,不要好的,只要两间土坯房给我和留住,我就不嫁!”聂梅趁机提出要求。 聂大贵手里没几个钱,还是聂三郎做工挣的,存下来的,还得给聂三郎娶媳妇儿。 白石村的众人也都坚决反对聂梅住在村里,即便有银子给她,也买不到盖屋子的宅基地。 “不收留我们孤儿寡母,还管着不让我找个归宿,爹难道想让我们孤儿寡母去死吗!?”聂梅冷笑着,把包袱搬到陈有福驴车上,拉着祥子,“上车,留住!” 甘氏气的大喘气,“都别拦她!让她嫁去!嫁去了陈家,以后是死是活,都不要再回来了!我们老聂家,没有这样的闺女!” 聂梅噙着泪,怨愤怒恨的看着,紧紧拉着祥子的手,让陈有福赶车。 陈有福回头看了眼甘氏和聂大贵,又看了眼清园的方向,赶着驴车上了路。 聂大贵把家里陈有福拿的肉和喜饼都扔去了沟里。 “这么好的东西,扔了干啥!?你们不吃,不说给别人吃,竟然拿去扔掉!多可惜啊!这肉有四五斤呢!喜饼也是刚做的,还酥着呢!”刘氏撇着嘴,说着快速跑到沟里,把肉和喜饼捡了起来。 众人看见,嘶了嘶气,鄙弃的看了看,也散的散,聚的继续八卦着。 有人见万淼抱着小六出来,顿时围上来几个人,打招呼,逗小六。 小六挣着一双水漾漆黑的大眼好奇的看着围在周围的人,口水突突流了下来。 宝胜媳妇儿哎呦一声 宝胜媳妇儿哎呦一声,“这小六是饿了吧?瞧这口水都出来了!来来来,伯娘这有吃的,给你吃点!”拿出兜里的喜饼,掰了一小块就喂小六。 万淼斜睨她一眼,“怎么能给我们小少爷乱喂东西!?” 几个人也都说嘴,“宝胜媳妇儿!你那从哪捡来的赖饼子,小六少爷还小,哪能乱喂!” 她不过是想讨好一下,让他们家也加入作坊分红的。宝胜媳妇儿有些讪讪的,“我这不看他流口水,七八个月,也能吃饭了的,他都长牙了。”心里不屑又酸溜溜的。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是不一样,吃奶买个奶娘,还一吃就吃到几岁,赖的东西尝都不尝。 “正长牙的时候,当然会流点口水了!”柳氏笑着说,伸手要抱小六。 小六扭过头,不让抱,不过转过来眼神还是看宝胜媳妇儿,手里的喜饼。 万淼见小六还真想吃,心里哎呦一声,忙抱着他回家。外面的东西,哪能乱吃的!? 万妈妈也怕外面那么多人,小六被万淼抱出去有个啥不好的,出来找。见柳氏和宝胜媳妇儿还有另几个人在一块站着,显然刚才围着小六了,有些埋怨看着小儿子。 云朵倒没说啥,就算再小的孩子,也要出去见识,所以家里哪个抱小六小七出去,她都不拦着。别关在家里成了习惯,东西学一堆,人际关系却一塌糊涂。 外面柳氏领着俩闺女来串门,说宝胜媳妇儿要喂小六吃喜饼,她赶紧拦着了。 云朵叫了正看着锅的荔枝,装一小筐子毛豆来给聂娇和聂晴吃,“是五香的,吃着还不错。” 柳氏前些天去摆摊卖菜的时候已经见了饭庄里在卖煮的毛豆,见冒着热气的毛豆端出来,看不出有啥不一样,吃了一个,顿时就笑着夸赞,“怪不得饭庄的毛豆卖的好,原来这么个毛豆,被你们做的这样好吃!”简单一盘子毛豆,用配料煮一下,价钱立马就翻了好几倍。 聂娇吃着好吃,一边吃一边抓。 柳氏看见脸色有些黑,见云朵在给三只狗洗澡,也没时间多说闲话,待了一会,就赶紧走了。 聂娇还有些意犹未尽,厨屋里好多香味儿啊。 她还在幻想,柳氏回到家,劈头盖脸就训斥了她一顿,“你个好吃懒做的东西!教了多少没听进去,不长耳性的死丫头!丢人现眼到哪去了!?还指望人家教你东西,就你这见个好吃的恨不得钻进去,没一点眼色的,猴年马月也不会收你!” 聂娇委屈的抿着嘴就哭起来,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落,“我啥也没干,就吃了几个毛豆!” 柳氏气不过,“你还敢顶嘴!?从小惯着你,娇着你,是指望你能出息了,我这当娘的脸上也有光。看你抓着毛豆吃的那样子,还有啥出息!?”有钱了,即便一个啥都不懂的小娃儿,都得舔着脸去讨好。她容易吗!? 聂娇越哭越凶。 柳氏心里有气,看着聂娇梦虫一样不懂事的样子,就恨不得打她。说教她几句还敢顶嘴,一点不醒悟,抄起笤帚抓着聂娇就是一顿打。 聂娇被打的哇哇哭。 聂晴在一旁怯生生的看着。 “改不改!?还敢不敢!?”柳氏一边打,一边抓着她喝问。 聂娇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改了…改了!再也不敢…不敢了!” 聂晴也哭了起来。 甘氏听到动静,跑过来,见柳氏在打娃儿,忙上来拦着,“干啥了这是?看把娃儿打的都喘不上气了!” 她来拦着,柳氏也不再继续打了,从小宠惯大的闺女,打在她身上,她也心疼,“死丫头太不听话,气死我了!就这样的,以后长大咋办?啊!?” “出了啥事儿了?”甘氏把聂娇拉到一边,拿手巾给她擦擦脸,哄她别哭了。又招呼聂晴,也给她擦了脸。 柳氏也知道自己这股无名火发的有点没道理,可,“娇儿这死丫头,咋教都不会!一点不懂事!成天像个梦虫一样,啥都不会,到时候学聂梅吗!?” 甘氏哄了聂娇一会,才听全了,有些无奈的看着柳氏,“娃儿还小,就算你要教,也慢慢的来啊!”她知道三儿媳妇心高,想让闺女进清园学东西,可几岁的小娃儿,哪能就指望她争气了!? 柳氏气的自己喘着气,脸色阴沉,怒色未消。 聂娇哭的两眼红肿,喊着改了,却依旧懵懂。 看着她的样子,甘氏也忍不住教她,“你娘都是为了你们将来好,以后多听你娘的话,教给你的话,也多上点心!”不然一个望女成凤,一个懵懂无知,还会再挨打。 聂娇眼泪又挤出来了,“我以后肯定听话!”娘以前打她也就拍两下,这次拿笤帚拿的那么狠,那么疼。 挨了打,聂娇好了两天,又不记事了。 庞仁和黄悦菡从京城回来了,带着小螃蟹庞赛来清园送八月十五的节礼,还有万广从京城捎回来的东西,林林总总拉了一大车来。 聂娇看见,就拉着聂晴凑到清园来。 聂吉在后面跟了跟,没敢跟去清园,在村口等着,看聂娇和聂晴又要到了啥好吃的。 前两天才挨过打,聂晴很不敢进去。 聂娇拽着她,“回头娘要问,你就说是你要来的知道吗?”妹妹年纪小,平常不干活儿,连挨骂都是她挨的多,娘都宠着妹妹,对她就 妹,对她就又骂又打的。 聂晴不敢去。 聂娇哄着她,“你不想吃好吃的了?” 俩人一个心里想去,一个拉的,来到了清园。 云朵正一手抱着小螃蟹,一手抱着女儿,中间还夹了个儿子,看着仨娃儿又开始了他们热衷的抢怀游戏,哭笑不得。 小螃蟹话已经说的顺溜点了,抱着云朵不撒手,还吐字不清的跟云朵讲着这趟出行让他印象深刻的见闻,不过都是几个字几个字,云朵听的云里雾里。 “好了!别闹你干娘了!”黄悦菡笑着把儿子拉出来。 如意进来回禀,聂娇聂晴来了,问让不让进来。 画眉一听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又赶家里来亲戚的时候过来。 云朵让百灵拿点点心吃食给她们。 第416节 百灵应声,拿了一盒八宝点心出去给聂娇和聂晴,“少奶奶在待客,你们改天再来玩吧!” 聂娇往里面看了看,有些不满意的拿着点心和聂晴出来。 “娘会不会再打我们?”聂晴看着点心,苦着小脸。她怕挨打。 聂娇想到笤帚疙瘩打在屁股上的疼,火辣辣的,也迟疑了,“娘反正也不在家,要不我们吃完再回去吧!” “娘知道会打咱们的!”聂晴又想吃点心,又怕被打,姐姐前两天还被打的哭。 聂吉靠在墙边,听见俩人说的话,出来拦着,“你们拿了啥好吃的?不给我吃点,我告诉三奶奶,让她打你们!” 聂娇气恼的想抓他一把,又怕真的挨打,掀开点心纸盒子,挑了块看着小的给他,“你要是敢说,我就打你!” “那你让我看看里面都有啥!”聂吉接过来,还拦着路。 聂娇不给看,他就继续威胁。最后被他弄走三块点心。 一盒总共就八块,还剩下五块,聂娇给聂晴吃了两块,自己吃了三块,纸盒子扔了,抹抹嘴才回家。 聂吉家里还有刘氏捡来的喜饼没吃完,可是和要来的八宝点心一比,简直没法吃。 孙莹儿也不让他往清园或者作坊那边跑,聂吉把三块点心吃完,这才回家。想着要不要告诉柳氏,让聂娇再挨一顿打。谁让她每次要了好吃的都不给他吃一点。最后还是算了,等下次还能再去找她们要,不给就告诉三奶奶让她们挨打! 就三块点心,根本不解馋。吃着饭,聂娇满心想的都是清园大桌子的鸡鸭鱼肉好吃的。 清园里虽然没有摆了一大桌子,但几个菜都是云朵下厨烧的,让庞仁吃的心满意足,摸着肚皮,一脸惬意,“我们在朵朵这住几天吧!正是掰玉米的时候,也让小螃蟹去地里见识见识。” 啥去地里见识见识,他就是想在清园吃上几天。黄悦菡嗔了他一眼,“家里还有事,我们住一天,明儿个就走。” “还有好些话没说完呢!慌着走个啥啊!家里也没啥大事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值得啊!反正我不走!”庞仁一副就要赖在清园几天的架势。 黄悦菡有些无奈。 庞仁把椅子拉了拉,“朵朵我跟你说!玉文郡主现在可瘦了!京里传匈奴王递交国书,求娶大晋公主。彦妃娘娘不舍得女儿,要把玉文郡主加封为公主,嫁到匈奴去和亲呢!” “啊!?”云朵睁大眼,她虽然有点不喜欢玉文郡主的脾气,但嫁到匈奴去和亲…… “是他在青楼楚馆听说的,都不可能是真的!”黄悦菡说到这,脸色有些黑的瞥了眼庞仁。 云朵一听,上来伸手揪住他的衣裳领子,“死胖子!你不是跟那曹泰打赌的,都已经过去了,咋还往那地方跑啊!?老实交代,你去那干啥去了!?”不会又去泡那个啥雪鹭的去了吧!? “不是!不是!我是去谈生意!谈生意!别人拉我去的!”庞仁连忙解释,那个啥雪鹭的,已经有了入幕之宾,他也没有兴趣去讨好那样自以为清高的人。 “真的?”云朵说着看向黄悦菡。 黄悦菡知道他以前是个什么脾性,即便他真的去,她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微微笑着没插话。 “真的!真的!”庞仁抓着她的胳膊,拿开她的手。 云朵暂时放过他,“玉文郡主减肥成功了,淮南王妃不该给她寻摸个才貌双全的郡马,怎么可能会答应送女儿去匈奴和亲?大晋去年不是雪灾时,不是还和匈奴交过手吗!?这事儿听谁说的,可靠吗?” “应该可靠。”庞仁点头,“因为淮南王和王妃都没有反对,玉文郡主也在宫里跟着太后学宫规呢!” ------题外话------ 出差回来就建个群,俺以后就当人肉沙包~(v?v)~ ☆、第264章:可笑 看云朵两条秀眉紧紧皱着,聂子川给女儿擦擦口水,“淮南王骁勇善战,曾一力支持当今皇上,玉文郡主也颇受圣恩,远嫁匈奴和亲,或许是她自己的选择。” “玉文郡主自己会选择和亲!?”云朵白了他一眼。 聂子川眉头微挑,笑道,“巴图里英俊非凡,在京城做质子那段时间,玉文郡主应该见过他不止一次。而且大晋公主和亲,至少能换边境十年安定。” 云朵听这话,眉毛皱的更紧了,“她要真的看上了那个自以为是,凶狠猖狂的匈奴世子,不惜和亲远嫁,那她脑子真的被门夹了!” 庞仁耸耸肩,“她要真喜欢,匈奴也不是很远。” “一旦远嫁和亲,就很难再回来了。”黄悦菡微微摇了摇头。 云朵嘴角抽了下,玉文郡主就算嫁去匈奴,也是有机会回家的。要真说远,她嫁的才叫远,隔着时空,想回都回不了!幽幽凉凉的瞥了眼聂子川,又收回目光。 聂子川看她那样的眼神,心里升起浓浓不好的预感。 黄悦菡看云朵不是很高兴,就问起家里的事,“去县衙送教养嬷嬷的时候,李大人在,云英姐也没有说的太清楚,怎么回事儿?” “李家破产,来求助……”云朵就跟她说起县衙这段时间的事,“现在李航正在查证据,派了人回松阳县老家,还不知道查出东西来没有呢!” 黄悦菡接连吸气,“就因为个威胁,李大太太怎么下得去手了!?那是一条人命啊!” “做的干脆利落。”云朵说着,问她那教养嬷嬷咋样。 “从宫里出来的嬷嬷,规矩学的全,人也不那么死板,跟着我们一路,看着也挺不错的。让笑笑先用一段时日看咋样!”黄悦菡宽慰她,“宫里出来的,上了年纪的,都看了不少经了不少,李大太太手段再高,有防备的情况下,她掀不起来什么浪花的!” 云朵点头,“笑笑身边多个人,也好一点。大姐节俭,只给笑笑配了个一个小丫鬟杨桃。” 杨桃也是从清园出去的小丫鬟,云朵对她倒还放心,只是年纪有点小,很多事不懂,也没那个魄力。 黄悦菡又问起李茗的婚事,“怎么会定了韩家的人?而且这害死李惠的凶手也出来了,她还要在南平县嫁了吗?”李茗对云英姐娘几个敌意和仇恨都已经入了心,最好还是趁此机会,让她回松阳县老家出嫁去。 “这媒是韩四他媳妇儿说的。婚书都立了,退也不好退。”云朵说起宋宜萱心情就不怎么愉快,跟黄悦菡道,“十五你再见了她,问问她要不要开点药调养调养。总不能她怀不上,就看我们这些生了孩子的不顺眼。” 黄悦菡失笑,“好!我再见了她,就问问。” 一家三口在清园住了两天,马上就到青山周岁宴了,又拉着云朵和聂子川一家四口,加上云彩,到南平县。 青山是李航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的一个儿子,周岁宴他从得知家里破产就在筹备了,可手上的银子还是不足。 总不能堂堂一个县令,连儿子的周岁宴都寒寒酸酸的过去了。 聂子川来了县城,就让罗平给他送了二百两银子,问他要不要做生意参一股。 李航自小读书,对商贾之事是一窍不通,他为官不能为商,想了想还是委婉的拒绝了。 云英知道他手里没钱,办周岁宴也没准备大操大办,从铺子里拿了二百两银子来置办。 夫妻俩一聚头商量,云英让他把银子还给聂子川,李航让她别拿陪嫁贴补。 最后还是云英坚持,把聂子川送来的二百两银子又还了回去,“只请些相熟交好的,亲戚又不多,又不准备大操大办,这二百两银子差不多就够了。要是结余的多,就作为公中的,我拿去和云朵一块做个啥,以后挣的够家里吃穿就行。慢慢的把地买回来,也就不用多做了。” 李航拉着云英的手,紧紧用力的握着,“阿英!娶到你,是我的福气!”说完又觉得表达不够,搂着她亲上去。 李老太爷也拿了两张二十两的银票,看着像私房钱的,给李航,让他花用,“爹知道你为官清廉,家里又没了来源,我手里也没有,这点银子给你拿去买菜吧!” 李航推了下,就接了,“回头我再孝敬爹。” “家里破产,你让人送了一百两,已经算孝敬了!”李老太爷摆摆手,让他去忙。 青山的周岁宴简简单单的开办了,只请了相熟来。 杨氏看着桌子上摆的各种各样的抓周的东西,撇了撇嘴,“我孙子当初都没有抓周摆宴!”这摆一回宴席,李航是县太爷,可又收不少礼了。 姜丽锦不理会她,牵着儿子云毅到另一边看青山抓周。 所有的东西,青山都看了一遍,最后抓了支笔,又抓了个印。 庞仁哈哈笑着叫好,“一手抓笔一手抓印,以后又是一方大员,青山好样的!” 抓周也是有讲究的,小娃儿多喜欢鲜艳明亮的。云朵事先让云英给毛笔上加了条红色的坠子,那印章也是黄玉的,在书本和假匕首,算盘那些东西中间很显眼醒目。 虽然这样,但儿子抓了笔和印章,还是让云英很高兴。 李航更是抱着小青山亲了一口,亲的小青山叫爹。 宴席开始的时候,唐二奶奶拉着云朵 候,唐二奶奶拉着云朵和黄悦菡,姜丽锦几个一块坐的。 李老太太招呼宋宜萱和她一块做正房屋里,陪她做一起。 宋宜萱不好推辞,只得跟她一块坐了。看唐二奶奶和云朵,黄悦菡几个边说笑边吃着,好不热闹,她心里只有堵闷。皮笑肉不笑的陪着吃了一顿饭,就起身去和黄悦菡说话。 黄悦菡之前没仔细注意,跟她说着话,留心下,果然就发现她看云朵的眼神不太友善,仿佛透着敌意。今儿个小六小七也没带来,没哪个地方让她看着觉得不舒服的啊!想了想,决定瞅着机会就问问她。 “看她们俩好的,一回来就凑到一堆说悄悄话!走走走!我们到一边玩去,让她们好好亲香亲香去!”唐二奶奶笑着打趣俩人。 “我们俩的关系一向好的很!”黄悦菡笑着接了一句,还真拉着宋宜萱到一旁说话。 宋宜萱现在就不能听见谁问她子嗣的事,韩淞元借口读书太累,最近又因为她给李茗说媒,更是时时留宿书房,凭她一个人怎么怀!? 看她脸色难看的很,黄悦菡就自动自发的认为她身体有毛病,怀不上,好心跟她建议,让她找云朵,叫聂子川给她看看,“…子川兄弟看了不少医书,学了很多厉害的偏方,我公公之前差点就去了,就是一直在吃他开的方子。我之前也是不能的,吃了子川兄弟开的药,调养了一段日子,果真就有了庞赛。你也看看,吃些药调养调养吧!” “找聂子川看病!?”宋宜萱觉得可笑,他看好自己的病了吗!?他知道他那一双儿女是他娇美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苟且偷情生下的孽种吗!? 看她不相信,黄悦菡劝她试试。 宴席结束后,唐二领着儿子唐裕臣,吆喝要去正阳街看小七。 韩四面含微笑的在一旁,不准备跟过去。若是他跟着去了,回家又有一场气生。 云朵看向黄悦菡,目露询问,见她微微点头,就笑着邀唐二奶奶和宋宜萱到家里歇歇坐会儿。 姜丽锦和杨氏他们在,宋宜萱不可能立马就过去找聂子川看诊,但她要是有意,会约个时间。 宋宜萱只是淡淡的婉拒,“马上要中秋了,家里也忙得很,以后请你们来韩府做客吧!”说完又忍不住刺云朵两句,“到时也带着小六小七一块,我婆婆和太婆婆都非常喜欢小娃儿!” 云朵看她不去,也就不再多邀请。 她不去,唐二奶奶去,亲亲热热的拉着云朵,到了正阳街这边,跟她商量云彩和唐家瑞成亲的事儿,“…还有啥不合心的事儿,要办啥事儿,没什么不好开口的,尽管跟我说!” 云朵倒没有啥意见,杨氏可算赶上了,应着唐二奶奶的话就说开了。啥啥云彩从县里出嫁,礼金都被云朵拿去给云彩置办成了嫁妆,陪嫁买多少多少,成亲的时候拿的礼啥啥的。 她说了一堆,唐二奶奶看云朵没吭声,就笑着道,“云家太太放心!我既然做这个媒了,就一定会把这事儿办漂亮的!” 杨氏看说到最后,她也没占上一点好,这才觉得有钱人家的太太少奶奶的都有多厉害。话的很漂亮,可她没应承一点东西。 唐二抱着小七,和儿子唐裕臣逗着玩。 杨氏看看唐二奶奶,目光转向抱着小七的唐二,又看了看粉雕玉琢般的唐裕臣,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眼神看向聂子川。这个唐二少爷还特意领着儿子过来,不抱小六,伸手就抱小七一个丫头片子。这两家不会已经订了娃娃亲了吧!? 想到这,她也不问云彩成亲陪嫁彩礼啥啥的了,开始琢磨起小七来。云朵那死丫头有那么多产业,挣了那么多银子,家里都要堆成山了。她又是个疼丫头片子的,连聂大郎也时常抱着小丫头,以后这丫头要是出嫁,还不得准备十里红妆!? 那得多少陪嫁?可不能就便宜了外人去了! 而且聂大郎现在就已经是六品的官了,虽然没啥大出息,但难保以后不会再升官发财,到时候还不得拉拔女婿一把!? 杨氏看着娇嫩嫩粉团子一样的小七,顿时变了看法,不再只单单是个丫头片子,变成了明晃晃,金灿灿了。叫了正在啃凤梨的云毅,推他去跟小七玩,“小郎乖!你是当哥哥的,要跟妹妹,还有弟弟一块玩才是!” 她突突推孙子去和小七玩和小六玩,让姜丽锦诧异了下,忍不住皱眉。她这个婆婆,真是满脑子想法不消停! 唐二奶奶没多坐,她之前以为云朵邀请她来喝奶昔,是想说云彩和唐家瑞成亲的事,结果也没有说啥要求,就领着儿子,和唐二告辞了。 第417节 等他们一走,杨氏就问云朵,“你们和唐家定了娃娃亲了!?” 看她有些不善的眼神,云朵就不想多搭理她,“没有。”直接抱了小七去回屋把尿。 杨氏在后面嘀嘀咕咕,“……有啥好的从来不想着娘家,情愿便宜外人…” 姜丽锦把儿子拉走洗脸,晚上早早歇下,次一天吃了早饭,就说要走,“家里已经开始做柿饼了,马上也要八月十五,就不多待了!” “你们要在县城里过十五了?”杨氏反过话问。 “我们两边都能过。”云朵目光凉凉的看着她。 杨氏一句八月十五的东西还没买好,要在县城买没说出口,就被姜丽锦拿话堵住了,“云朵留在县城 朵留在县城过十五,也是给云彩置办嫁妆的。” “她个死丫头要那么多嫁妆干啥!?抬几抬不就行了!有那么多钱做陪嫁,咋没见过你们孝敬爹娘!?”杨氏不悦的拉着脸。 “我爹娘把我卖了,我哪还有爹娘!?”云朵冷声反问。 杨氏被噎的脸色发紫,怒愤的瞪着云朵,想说啥,聂子川抱着小七缓缓走来。她看到小七,又想到她将来出嫁的陪嫁,怒骂云朵两句没良心,跟亲爹娘还置气的话,这才坐上驴车。 等云光孝赶车,杨氏又突然想起来,忙让停下,叫了云朵问,“聂梅咋去嫁给陈有福了!?” “我怎么知道!”云朵翻了一眼,跟姜丽锦招呼一声,直接回去了。 杨氏气哼着叫云光孝赶车。 “真是难为姜丽锦了。”云朵摇摇头叹道,要不是姜丽锦,她也不用多和云家来往了。 聂子川笑笑没有说。姜丽锦能嫁到云家,过上现在富足的生活,已经比前世名声败坏,和方二郎纠缠不清为进方家跟聂梅打架小产强太多了。 云英让翠菊来问,云朵是回清园过中秋,还是在县城里过。 “既然来了,来回折腾也不方便,就在县城过吧!”聂子川没打算回去过中秋。 云朵也不想带着俩孩子来回折腾,就回了话在县城过。 黄悦菡让送来一篓子螃蟹一篓子虾和几条鱼。 云朵也让抓汪继和马怀抓了小龙虾送来,给庞府,唐府,韩府都送了些,唐家瑞那也送了些。 唐家瑞嫂子连氏也特意过来送了几斤月饼和两筐甜瓜,“这甜瓜是自家地里长得,样子不好看,吃着可甜了。” 云朵笑着收下,留她吃饭。 连氏谢绝了好意,这门亲戚要走动,也得以后二弟和云彩成了亲。 不过云朵一家在县城过中秋,庞仁黄悦菡,和云英云笑可高兴了。 谢掌柜也说带着杨紫媛和女婿谢明跟云朵一块过中秋,今年热闹热闹。 杨紫媛也怀孕七八个月了,家里马上就要添个小娃儿了,特别喜欢小六小七,没事儿就逗万琴和罗睿。 然而,宋宜萱听云朵和聂子川在县城过中秋,心里的怒气又增加了一层,天天都盯着韩四。 韩四知道她会因为云朵跟他找事儿,也就避免出门,要么出门就去找同窗好友。 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家人团圆,亲朋好友也会趁机相聚。 不少人邀聂子川,帖子也给云朵下了不少,云朵照顾着俩娃儿,有些不必要的应酬就直接推。不过,让聂子川没事儿邀韩四和唐二几个一回,“宋宜萱那边说不听,你就找韩四说说,看是他们俩谁的毛病!”宋宜萱那样子,好像她干了啥得罪她的事儿一样。要不是跟韩四是朋友,知道想要孩子怀不上不好受,才不理会她。 看她这么关心别人生娃儿的事,聂子川知道她心里有坎儿,虽然过去了,但见到别人同样的情况,总想帮帮,嘴上应着,心里却没有要帮的打算。韩四和宋宜萱不生,可不是他们怀不上,生不出。 不过拿这个刺激韩四一下,聂子川还是很乐意的。给韩四和唐二庞仁都下了帖子,请几个人小聚。 他很少这样邀人小聚,唐二早早的就来了,还领着他儿子一块。 韩四拿着帖子看了一会,也应了邀。 宋宜萱阴着脸看着他出门,心里恶意的想着,韩四面对聂子川,是心虚还是得意!?聂子川对着韩四又是怎么个想法?炫耀自己生了一对龙凤胎!?呵呵! 韩四也有些疑惑,聂子川怎么会突然邀请他们吃饭。这可不是常事儿。 唐二坐在私房菜的雅间里,喊着要宰聂子川一顿,“多点些好的来吃!” 聂子川淡笑着,让他们随便点。 庞仁看着聂子川笑的淡然优雅,心里却知道他指不定又想算计啥,看看唐二又看看韩四,决定在一旁看热闹就行了,叫了几个自己喜欢的菜,先让上了几盘点心吃着。 等上菜的功夫,几个人一顿乱侃,菜上齐了,聂子川这才给韩四倒了杯酒,慢悠悠的说起子嗣的问题,“…前两天内子就邀韩四少奶奶到家里喝茶,昨儿个又提起,你们成亲也不短了。我虽然医术不济,但偏方倒是琢磨了不少,正好给你看看,早点吃药调养一下。毕竟子嗣乃攸关家族传承的大事!” 唐二嘴角已经抽了起来。 庞仁夹起一块山药糕塞嘴里,大模大样的看韩四的脸色,只见他的脸慢慢的绿了起来。 ------题外话------ 出差回来,就捉摸捉摸看群是咋建的~o(n_n)o~ ☆、第265章:毛病 唐二看着好友的脸色,拿起筷子,呵呵笑道,“子川兄竟然还会医术!?真是博学多才啊!” 韩四只觉得聂子川在挤兑他,他要说身子没毛病,那为什么生不出?要说有毛病…… 庞仁咳了一声,“韩四儿!你还别不信,聂子川他还真就医术,没事儿就钻到医书里,连章大夫都对他的医术赞不绝口,只是没有给人治过病而已。你要不……让他给你瞧瞧?” “子女这个也看缘分,或许缘分未到。”韩四抿嘴笑道,抬眼看聂子川。 聂子川淡淡的端起酒杯,朝他示意了下,慢慢的抿了一口,“你我也都不是外人,即便真有什么,也没有不能说的。相信韩大太太和韩老夫人都盼着呢!” “哎呀!拖拖拉拉那么麻烦干啥啊!不就诊个脉象看看,又不少块肉!”庞仁不耐的嚷嚷着,拉着韩四的胳膊伸到聂子川跟前。 聂子川搭了脉,简单几句,就把韩四的身体状况道尽了。 唐二有些搞不清聂子川摆的是什么宴,真的好心给韩四看诊!? 只是韩四的身体根本没有啥大毛病。 “那就让你媳妇儿也来看看呗!”庞仁上下打量韩四,他看着也不像有啥毛病的样子。他那媳妇儿还是宋家的女儿,远嫁到南平县来的,说不定不能生呢! 韩四只得含糊应承几声,苦涩无味的吃了一顿饭,跟唐二一块告辞。 唐二看他苦涩的脸,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 韩四摇摇头,笑了笑,“不过就是在京城说了两句不好听的,还真记仇!” 唐二白他一眼,他心里一直装着人家媳妇儿,人家不记仇才怪呢!又给他递眼神,劝他,“既然你们俩都没毛病,那就先生个娃儿再说。有了孩子,说不定什么事情都烟消云散了!” 韩四想到宋宜萱脸色就不好,更别说跟她亲热了。这几天她明刺暗讽的,闹的中秋都没有过好。 看他不信,唐二拉着他就去了唐府,俩人又摆了一桌,好好劝他生娃儿的事。 宋宜萱听他从私房菜出来,又跟唐二去了唐府喝酒,回来又喝的满身酒气,忍不住嘲讽,“心里不好受,就抢回来啊!”不光孩子能抢,不要脸皮后,连女人都能抢! 韩四睁开醉眼看她气怒嘲讽的样子,忍不住心里升起厌烦之意。他也曾年少怀梦,希望能得一琴瑟和鸣的妻子,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但这样的宋宜萱,根本不是他心悦的,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也让他越来越无法忍受她。 在屋里歇了下,韩四就强撑着酒意起身,叫了贴身小厮,“扶我去书房,别熏着了四少奶奶!” 小厮看了眼宋宜萱,应声搀扶了韩四出门。 宋宜萱死死咬着牙关,怒恨的眼神看着韩四出去。四少奶奶!?若早知道会是这样,她宁愿嫁个寒门子弟,也不会嫁过来受他侮辱,欺蔑! 听韩四又歇在书房,还是喝醉了回来的,韩大太太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儿。要说平常念书累了,歇在书房也就罢了。怎么中秋团圆节,这几天已经让他多歇息歇息,还歇在了书房里!?这样她还把儿子拘在家里做什么?直接放他去书院不就行了? 想到别人都抱上了孙子,她这连个孙女都没有,韩大太太起身,到韩四院子来看望。 宋宜萱出来问安,解释韩四喝醉了,怕熏着她歇在了书房,她正在煮醒酒汤。 韩大太太嗯了声,进了书房。看到已经成了家,有妻子的儿子,一个人喝醉了躺在书房的软榻上,满身孤寥,韩大太太心里一疼,顿时就对宋宜萱有些不满起来。丈夫醉酒,体谅她歇在书房,她却不好好伺候着! 小厮轻声叫醒韩四,“太太来看少爷了。” 韩四睁开眼,有些朦胧的看着韩大太太,声音沙哑的叫了声娘。 好好的中秋节,儿子这是心里不高兴啊!?韩大太太一边吩咐人端甜汤,端醒酒汤,又让人开了窗子通气,拿厚毯子给韩四盖上,把沐浴的热水准备好。所有人都被指使开,韩大太太拉着儿子问起情况。 韩四没有遮掩,说的也不全是真话。说是听人提起子嗣的问题,家里也逼问的紧,他还要备考,心里压力大,跟唐二喝了点酒。 韩大太太就这一个儿子长大成人,自然疼他,看他因为催问子嗣的事这么大压力,就不忍心,反过来劝他,“子女这事也要看缘分的,娘以后都不催问你了!娘给你算过卦,你命里有子,只是早晚的事。娘不催你了!” 韩四松了口气,喝了醒酒汤,收拾一番,在书房歇下了。 韩大太太又担心宋宜萱被她催的紧,也逼着儿子了,又拐弯抹角的说了她几句,这才作罢。 夜半,宋宜萱自己一个人坐在冷冷清清的屋里笑着哭,“他已经有儿有女了,哪里还在乎子嗣!?”更不在乎她生的! 云朵觉得宋宜萱有毛病,她之前怀不上,也没像她一样看到别人生了小包子就嫉妒仇视。那时候聂子川还是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生育呢!想到这,拉着聂子川问他,“你说宋宜萱会不会已经终身不育了?所以才心理扭曲?” 聂子川笑着搂住她,“生不出来也是别人的事,我们已经说了帮忙诊治配药,是他们不愿意,就让他们去另找名医吧!” 可有这么个人因为怀不上孩子就敌视 因为怀不上孩子就敌视她,让云朵气怒也不是,同情也不是。 “这也是人家的私事,既然不让多问,咱们尽到心就不管了。看到咱们家小六小七就行了!”聂子川轻轻吻了吻她。 云朵点点头。 宋宜萱却下帖子,邀请她到韩府做客,还特意让她带着小六小七一块。 云朵拿着帖子,“难道是不好意思,让我们去到韩府了才行!?” 抱着这样的想法,云朵又对宋宜萱多少同情起来,应了下来,但带小六小七一块。 宋宜萱早早在二门迎着,见下车的只有云朵,没带孩子来,眸光幽转,笑着上前,“怎么没把你们家小六小七带来?太太和老夫人早就念叨,听说你要带他们过来,都高兴的不得了!” 云朵想说两个带着太费事儿,又一想这话会刺激到宋宜萱,就改了口,“孩子太小了,也没出过门,带着也不方便!” “咱们两家的关系也算是亲近了,来这里有啥不方便的!老夫人最喜欢小娃儿,从昨儿个就一直在念叨,今儿个一大早就盼望着了。你把他们俩带来,岂不是让老人家失望了!”宋宜萱笑着嗔怪。拉着她,不由分说的要和她一块回去把小六小七带来。 云朵知道这边都有小子坐床的习俗,想着宋宜萱怕是想让小六小七到她屋里坐坐床,能带来好孕,正不好推拒。 那边韩四面带寒霜的大步过来,“你想看小娃儿直接过去那边看就是了。云朵一个人带着俩娃儿,来回也不方便。祖母精力不济,娘忙中秋这些天也累着了,带小六小七还是改天吧!” 宋宜萱眼里闪过一抹恨意,笑的有些不自然道,“祖母精力不济,娘也累着了,不还有我的吗!?我想让小六小七到我屋里坐坐床!”有脸生,为什么没脸带回来!?还怕她对那两个孽种下毒手吗!? “云朵都已经来了,还来回折腾小六小七做什么!?祖母和娘已经等着了,赶紧进去吧!”韩四还真就怀疑她因妒会对小六小七不利。要说坐床,小螃蟹不是已经来坐过了!? 宋宜萱脸色青了一瞬,又扑哧一声笑的肆意,“既然如此,那就不折腾小六小七了,免得我落个不心疼小娃儿的罪名!”呵呵笑着拉云朵进去。 云朵不习惯被人拉亲热的拉着手,而且这人还是对她有些嫉妒敌意的宋宜萱,就有些不自在。 第418节 宋宜萱拉着她,就为了试探,察觉到她有些僵硬不自在,心里冷笑不止。是仇恨她,还是对着她心虚!?聂子川也算是一清俊文雅的状元郎,有着光明的前途,又感念她的恩情,对她也算情深意重,她怎么有脸做出和别的男人苟且还生下孽种的无耻之事!?准备拿和韩淞元苟且生下的孽种去当聂子川的儿女,固宠!? 短短一段路,宋宜萱心绪翻涌,胸口闷闷的疼,面上笑容和煦的拉着云朵进了韩老夫人的屋里。 云朵给韩老夫人和韩大太太请了安,又告罪一声,解释了没带小六小七来。 韩老夫人的确有些微失望,笑着让云朵下次一定带来给她瞧瞧,“年纪大了,走不动了,鲜少出门,外面想看的都没机会看了!” 云朵跟她说起老年人锻炼保养,自然而然把话题扯开来。 韩四不知道宋宜萱搞什么名堂,但又不好多坐,待了一回,就起身出来,没有走远,去了老夫人院里的书房。 他这一举动,让宋宜萱解读成他在乎云朵,本不该在这和她们几个女人家坐一块,却跑来坐一会,走也舍不得走,钻到了老夫人的书房里。 云朵一直在等宋宜萱提出让聂子川帮她看诊的话,结果一顿饭吃完,临走了宋宜萱也没说出口。她忍不住有点直肠子,走之前就跟宋宜萱说让韩四陪她去正阳街一趟,“…黄悦菡起先身子也很不好,吃了聂子川的偏方,调养了有半年就有了小螃蟹。” 宋宜萱见她还在游说她去看不育,眼里闪过一抹寒光,继而带着淡淡的嘲讽看云朵,“聂大人真有如此医术?” 云朵对聂子川的医术虽没有全力信任,但他都治好了黄悦菡,没有镜虚子的神仙水,也治好了他自己。他的偏方还保下了大姐和小青山,治宋宜萱应该也不成问题的。除非她是终身不育的! 宋宜萱笑了声,“既然这样,那过两日我就叨扰了。” 云朵觉得她果然心理有些扭曲,都这样还不赶紧的看,以为让她吃毒药,要害她一样。不过她愿意让聂子川看诊,以后她自己也生了娃儿,或许就转变了。回到家让聂子川先别回青峰山,在等两天。 宋宜萱和韩四又在家里吵了起来。她要去找聂子川看诊,韩四知道她没啥毛病就不允许。 “你怕什么!?怕让人知道不是我有毛病,还是怕我说漏了嘴,揭露了你丑陋的真面目!?”他不让去,宋宜萱还就偏偏要去! 韩四恼怒的咬着牙,“你不要再为了这点事闹事!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揪着不放!” “这点事?过去了!?你觉得这事小吗!?这样的事能过得去吗!?你心里过去了吗!?”宋宜萱怒恨交加,气的脸色铁青。 “你身为长房长媳,为这点小事妒恨于心,如此心胸狭窄……”韩四握紧拳头,满胸悔意。早知如此,他就算全力反抗,也不会娶这珍贵的宋家女儿! “是!我是心胸狭窄 是心胸狭窄!你有本事休了我啊!”宋宜萱也压抑的不行,她忍受如此欺蔑,他竟然还有脸说她心胸狭窄!?要不是为了他的脸面,她早就捅出去,让他丢尽颜面,让他和那个贱人没法做人了! 韩四铁青着脸,甩袖怒气冲冲出了屋。 好一会,外面才有丫鬟敢进屋,轻声劝宋宜萱,让她别跟韩四置气了,已经是夫妻了,就算有啥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好过日子也就是了。就算少爷真的迷恋上了外面的女人,她也占着正妻的位子,别的女人都只有给她行礼问安的份儿。 宋宜萱一个人默默的哭了会,收拾好去了韩大太太那,再次跟她说起给韩四纳妾的事。 韩大太太也有些心动,想给儿子纳一房他喜欢的美妾,也让他心里高兴高兴,一放松,压力排解,说不定宋宜萱就能怀上了。 婆媳俩商量好,决定这次不过问韩四的意思,开始物色人选。 不讲家世,只要美貌可人,善解人意。 韩四不陪宋宜萱,她就拉了韩大太太一块,也让她看看,是不是她有毛病,生不出来。 见她如约而至,还是韩大太太陪着一块来的,知道她也心里很重视,寒暄了几句,就让聂子川给宋宜萱诊脉。 百灵拿了两个帕子盖在宋宜萱手腕上。 聂子川告罪一声,这才伸手搭脉,两只手都把过,跟韩大太太道,“韩四少奶奶只是有些气郁于心,血气不通,有些宫寒之症,吃些药调养一下就行,并无其他。” 韩大太太知道儿媳妇和儿子置气了,气郁于心没啥,宫寒也能调养。这没有毛病,那就真的是缘分还没到了,叹口气,羡慕的逗着小六小七,“这儿女都是缘,说不定啥时候就有了!” 云朵也笑着应和,留她们吃饭。 宋宜萱没有多留,韩大太太也婉拒了,说是家里还有事儿,婆媳俩坐了会就走了。 等俩人一走,云朵回头就问聂子川,“是不是真的没毛病啊?” 聂子川点头,笑道,“气的倒是挺厉害。若是这么一直憋闷着生气,没毛病也会气出毛病来。” “人家气出毛病来,你好像很高兴一样!”云朵瞪他一眼。 聂子川哈哈笑,捧着她的小脸亲了又亲。 云朵推开他,“赶紧收拾东西,该回去了!” 聂子川又揉揉她乌黑柔顺的头发。 韩大太太回到家也不给宋宜萱脸色看了,不是她的毛病,她还主动提出给儿子纳妾,就又对她好起来。婆媳俩开始紧锣密鼓的物色人。 韩四知道,跟宋宜萱又吵了一架。 “你想纳云彩,还是想娶云朵!?要不我都帮你弄回家里来!?要是都不行,县衙里还有个小的呢!过个几年张开了,长的也是一样的!”宋宜萱气恨坏了,说话也有些不管不顾了。 “宋宜萱!你别以为我真不敢休了你!?”韩四抬了抬手,他没有打人的习惯,又握着拳头放下来。 “你不敢!”宋宜萱气势的仰着头。是他做出了丢人现眼不可原谅的事,他不敢休了她! 韩四冷笑,“你若不信就继续闹,看我到底敢不敢!” 宋宜萱十分笃定,他不敢休她,依旧大模大样的给他物色小妾。 韩四也懒得多理会,要给他纳妾,那就让她纳吧! 宋宜萱还跑过去跟云朵说说,让她帮忙寻摸个合适的人。 她本想刺激云朵,云朵却觉得她过的太憋屈了。远嫁到南平县,不缺吃少穿但不顺心,又气性大。身子没毛病就是怀不上,现在又主动给韩四纳妾,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同情。痛快的答应会帮她寻摸人。 她这样反而叫宋宜萱有些摸不着头脑。 云朵却没有多管,到县衙跟云英告辞,就和聂子川带着俩娃儿回了清园。 李大太太还被滞留在县衙走不了,含翠也一直没有招供,她也猜到李航有可能在暗中查她,有些着急。 李菁反而不太想走,她的名声已经坏了,好几个人知道了,松阳县那边,大姨没收到信,也没有帮她解决好事情,所以就不太想走了。反正害死李惠的也不是她们,总会查出来的。 尤其在听云朵跟云英闲话说起宋宜萱要给韩四纳良家子为妾,李菁更加不想离开南平县了。她爹只是儒商,家里还破产了。进韩府…做个贵妾,或者平妻,配韩四公子,也不算辱没她。 ☆、第266章:纳妾 李大太太知道闺女的想法后,坚决反对,她冲在手心的闺女,还指望她结一门贵亲,怎么能去给人做小!? 而且李茗要嫁韩家旁支,李菁要去韩府给韩四做小妾,怎么也看不过,说不过。 但李菁就是喜欢上了韩四的俊美矜贵,温文淡雅。既然有这样的机会,她为什么不能嫁!? 李航让人查访了多日,终于有消息传来,拿着到手的消息,就对含翠一件件审问起来。 她们做过的事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李航竟然都能查到,含翠有些招架不住了。狱卒也开始对她用刑,逼她招供。 李大太太强烈的危机意识察觉到,立马就想离开南平县。又担心含翠受不住大刑,把她们做过的事都招了,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李菁闹着要嫁韩四,“反正我都已经这样了,要是传出去,我怕是连人家的妾室也做不成了的。” 李大太太试着跟李老太太商量了下。 李老太太可不想自己孙女去给人做小,还是大儿子的闺女,长房的嫡出小姐。他们李家也是耕读世家,好好的孙女去给人做妾,实在太丢人了!而且,“那点事又不算啥,还有人定了亲又退亲的呢!知道的几个也都是自家人,没人会乱说的!” 李菁却跑出去逛街的时候,‘撞见’了韩四,落下个帕子给他。 韩四皱眉看了眼,拿着扔给了身旁的小厮。 小厮看他难看的脸色,轻咳两声,回去就把帕子填进火里了。 这事被宋宜萱查出来,她想了想,拜访了李老太太。 李菁看到她来,心里无比激动,把自己好好打扮了一番,想出来表现。 韩四却不同意,他之前跟聂子川见面,和庞仁说话,就听了害死李惠的人极有可能是李大太太,“就算要纳妾,也得纳个我能看得上眼的吧!”直接说他看不上李菁。 宋宜萱还就非得跟他唱反调,就纳个他不喜欢的,看不上的,又往上贴的。跟韩大太太商量后,俩人都觉得李菁不错,家世门第,相貌也不是妖艳的类型,这样的人抬进门做妾,也是他们面上荣光。 李菁的不安分,在宋宜萱看来根本不是事。能主动愿意做妾,还跑去偶遇韩四,故意落下个手帕,做出这样不知廉耻的事,李菁也不是个有脑子的人。很快,宋宜萱就上门提亲了。 李大太太也越来越觉得李航像是掌握了证据,她又不能探望含翠,心里越发不安,送回松阳县的信也没有消息,她有些拿不准。既气氛宋宜萱理所当然的让她闺女去做妾,又气恼李菁死性不改,竟然又做出丢人现眼的事。 宋宜萱虽然没有拿证据,但暗示的意思,李菁落在韩四身上的帕子,在她手里。 李菁又羞恼,又忍不住高兴。 最后李大太太忍不住无可奈何的点了头。 宋宜萱当即就和李大太太下了定。 李菁也只比李茗小几个月,也过了及笄了,想着李大太太要回松阳县了,就赶在九月初,一顶小轿,把李菁抬进了门。 终于嫁给自己中意的俊美男子,虽然是做妾,没有盛大喜庆的婚礼,李菁有些委屈失望,但心里还是期待又甜蜜。 韩四却直接给她泼了一盆冷水,连着三天,根本没有踏进她屋里一步。 回门的事更别提。李菁跟宋宜萱哭了两场,自己也偷偷在屋里委屈的哭,回门自己回了县衙,跟李大太太诉了一堆苦叫委屈。 闺女已经进了韩家的门,成了韩四的小妾,李大太太心里再气恨,也无可奈何了。 云朵听说韩四纳了李菁为妾,简直膛目结舌,“陈有福和聂梅搞到了一起,韩四纳了李菁为妾,王荷花嫁了个五十的老头,这是咋了!?” 柳氏刚跟她报了信儿,王荷花在聂梅嫁给陈有福之后,嫁给了镇上的陈员外。说是陈员外,也就是家里几十亩地,两间门脸的铺子。陈员外有子有女,年纪大了,娶个娇妻服侍自己,正赶上王荷花。 “有些人可能注定就是一家的人呢!”聂玲玉笑。 陈有福和聂梅一样都是好东西!可是韩四怎么会贸贸然的纳了李菁做妾!?云朵想不通,先是韩家子弟定亲李茗,接着韩四纳李菁,这不会都是宋宜萱搞出来的吧!?脑子抽什么风了她!? 聂子川晚上回来,看她还在纠结的小脸,动作利索的给儿子换尿布,“事情这么突然,可能有什么蹊跷呢!那李家小姐不是喜欢送帕子送情诗的吗!?” 云朵在一旁打下手,抓着儿子胖乎乎的小手,撇了下小嘴,“韩四看着也不像会着了道的人啊!而且李大太太怎么会让闺女去做妾?” “可能李航查到了什么。”聂子川给儿子拾掇好,又轻柔的换了女儿的尿布,洗干净,吩咐摆饭。 “真查到了什么,她可别狗急跳墙啊!放她回去,案子交给松阳县县令不行吗?如此李航也避嫌了,也不用让人说他审问亲嫂了。”云朵想尽快把李大太太弄走,“她害死人命一点不手软,估计眨眼都不带眨的。” 聂子川失笑,“你怎么知道别人不带眨眼的!?” “那你说她害死毒几个人了?”云朵只要一想那个人数,就忍不住担心。 聂子川想了下,还是给李航送了信。 李航查到了些,只是他远在南平县,证据也不足, 南平县,证据也不足,也不好把松阳县的人都缉拿到南平县来审问。李大太太是他长嫂,他的确要避嫌。接到聂子川的信,思考后,就把含翠放了。 含翠出来,直接对李大太太说李航猜到了不少,但都没有证据,她们做的隐秘,也没人会知道,更没有把柄,让李大太太放心。 李大太太知道李航查不出证据,不得不放了含翠,闺女也嫁了,就连忙收拾了东西,离开南平县。 她那边一走,李茗心里就翻腾了起来。惠姐儿难道真是大伯娘害死的吗?真的和继母没有关系吗!? 第419节 云笑更想她和李老太太也离开南平县,至于李老太爷,倒还算公正。可李茗已经在南平县定了亲事,想让她走,除非出点什么事儿。可她们名义上是姐妹,李茗若出了事,她也要受牵连。只能按捺不动,以图后事。 过了重阳节,云朵的生辰,天气越来越凉爽。云朵把黄悦菡和小螃蟹,云英云笑和小青山都接到清园,住上十天半月,也参谋参谋云彩成亲的事。 庞仁没事儿也跑过来,和聂子川领着护卫跑到山上去打猎,家里的野味倒是吃了好几天。 眼看着快到云彩成亲的日子,姜丽锦过来送柿饼,悄悄塞给云朵五十两银子,“这是我私下攒的,不多,你拿着给云彩置办一套头面或者其他些啥东西吧!”得她们姐妹尤其是云朵帮助那么多,她总不能真的跟杨氏一样,一毛不拔。 家里的银子杨氏把持的很紧,她能攒下这五十两银子有多不容易,云朵能想象得到,没有收,又给她推了回去,“给云彩的陪嫁都已经准备好了,这个银子还是你收着傍身吧!有个啥不方便的事儿,也能花用。” “虽然少,这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你别推辞,就收下吧!云彩也是我妹妹,本该家里给她准备陪嫁,让你全出了,我这心里总过意不去,这个银子也是为了让我心安!”姜丽锦笑着又塞给她,她攒个私房银子虽然不容易,但有娘家帮衬,这五十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 云朵看她都说到这份上了,也只好收了,“给云彩压箱底吧!” 银子给她了,她怎么用都好。姜丽锦笑着说了会话,就回去了。 她现在怀着身孕,更喜欢吃风鸡腊味。云朵给她装了些野味和两只刚做好的风鸡带回去。 杨氏不堪满意的看着她拿回来的东西,嗑着瓜子问,“让你说的事你说了没有?” 姜丽锦抬眼瞥了她一眼,“说啥事儿?” 杨氏脸色拉下来,“当然是小郎的事儿!你不是要去小郎去念书?这十里八村,除了镇上,也就白石村有学堂了。娃儿他亲姑姑家在那,还那么大老远干啥!?” 她想把孙子送去白石学堂,她也跟着去住在清园。但云彩还没出嫁,她怕自己去说,云朵跟她算账,让她出陪嫁的银子。就让姜丽锦去说的。 “云朵现在为了云彩的婚事,忙的团团转了,还要照顾两个小娃儿,话都没说上两句。”姜丽锦懒得多理她,扶着腰,挺着肚子去看晒的最后一批柿饼。 虽然不着急,但杨氏也要防着云朵跟唐家打交道多了,真的给小七和唐家的小子定了娃娃亲。到时候那一大笔陪嫁岂不是都便宜了外人!?杨氏咋想咋心里咋过不去,也越发坚定带着孙子去住清园,到白石学堂启蒙念书。 姜丽锦是想把儿子送去镇上学堂,和他表兄表弟们一块,多结交些心地正直,坚毅大气之人,不能养在杨氏手里,被杨氏和云铁锤教歪了。 想到云彩的陪嫁,杨氏终究还是没敢往清园去,而且离的远了,也没之前去着方便了。 云朵也收拾了东西,带着云彩提前赶赴南平县做准备。 日子一天天逼近,不少听说了消息的人,看云英和云朵的面子来添箱随礼。 而且云彩是在正阳街这边出嫁,亲事又是云朵一手操办的,添箱随礼等于随给云朵的人情来往。 云彩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能风光出嫁,那么多人来添箱,她有那么多硬实像样的陪嫁,尤其是那厚厚的一本衣裳样式图册,那是比黄金白银都值钱的好东西!让她拿给唐家,她不舍得! 大婚这日,天空飘着雪花,云彩换上大红嫁衣,由云光孝背上了花轿,一路吹吹打打的嫁去了唐家。 云朵给云彩准备的嫁妆不多,只有十二抬,虚头巴脑的东西一样没要,连料子和衣裳都很少,全是实用硬实的。尤其那喜鹊登枝的千工拔步床,让看热闹的众人看的只惊叹云朵对这个妹妹太舍得。说唐家瑞有福,能娶了云彩,和云朵,云英都成了亲戚,从此多了两门强亲。 杨氏看着来了不少送嫁恭贺的人,脸上笑开了花,心里却不怎么高兴。那唐家瑞长得不好,家境也不好,竟然要死要活的嫁个这样的人家。 唐家瑞是云彩相中的,人也很不错,颜值虽然不高,只要能好好对待云彩,云朵也不挑那个了。 云彩出嫁后,三朝回门还是要回云家一趟的,毕竟云彩不像云朵是被卖了的。 一行人收拾了东西,又赶回村里。 来来回回的折腾,小娃儿没事儿,云朵倒是风寒病倒了,咳嗽个不停,鼻涕不停的流。 聂子川拘着她不让出去跑,在家里乖乖的喝药,“春上的时候风寒了一次,一个夏天你伤风两次,这才刚入冬 这才刚入冬就又风寒了,还敢说不是月子里洗澡洗的!?” 云朵被他训的低着头,没底气道,“伤风感冒也是为了让身体排毒,产生抗体!” “吃药不好好吃,还敢狡辩!?”聂子川瞪眼。 云朵小脑袋一缩,不敢再反驳,小声嘟囔,“你开那药实在太苦了!” 看她小嘴撅着,没一会就又咳嗽起来,聂子川眼里闪过无奈,搂着她轻轻拍她的背,拿了雪梨膏喂她,“多含一点,咳嗽才能好的快。” 吃这个云朵喜欢,甜的,就着他的手,含了一大口,慢慢的往下咽。 小七又闹着要云朵。 正是天冷之际,云朵一个大人都感冒了,怕传染给小六小七。聂子川说让俩娃儿搬去厢房,就没拦着。连着两三天都没抱过俩娃儿,小六还好,晚上睡觉会哭闹着找云朵,只要云朵拍拍就哄睡了,小七是看不见云朵,白天也哭闹着要找。 云朵也想俩孩子,看小七哭闹要找她,就忍不住抱了会。 结果,母女双双感冒。 云朵吓也不敢再抱她了,让乳娘把她抱到隔间去,和小六也分开,免得小六也被传染上。 村里听说云朵和小七都病了,纷纷赶来探望。 郭二丫抱着闺女杨盼儿,也拎着了只老母鸡过来,听了杨进的话,和村里的人一块叫的门。 都是乡里乡亲,互相送点小东西,也增进感情,不收他们反而心里不好受,云朵也就不介意有事儿的时候收他们点东西。 郭二丫就随着进来了。 云朵没有出来,让罗妈妈招待的,“我们少奶奶是风寒,之前就已经过给了小小姐,所以就不出来见各位了。” 郭二丫张张嘴,欲言又止。 杨盼儿窝在她怀里,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点心,忍不住把手指放在嘴里添。 罗妈妈瞥了她一眼,没有多理会。 几人坐了会,也就各自回去了。 郭二丫坐着不动,问一旁的黄鹂,“我…三…三哥他在家吗?爹又病重了……想见见三哥三嫂和两个娃儿。” 黄鹂挑眉,“杨家少奶奶!您找三哥找错地方了吧!这里是员外郎府,府里只有我们大人和夫人!” 郭二丫苦着脸,改了口,“我…见见你们少奶奶!” “我们少奶奶正在病中,不见外客。”黄鹂客气的笑着。 郭二丫没办法,看罗妈妈送客回来,只得跟她道,“烦劳罗妈妈,跟你们少奶奶说说,我爹他病重了,这一次怕是好不了了,只想见见三哥三嫂和两个娃儿。” 罗妈妈眼神闪了下,呵呵笑道,“杨家少奶奶是来说银子的事儿吧!?需要多少,我去账上看看可还有!” 郭二丫张张嘴,还是那一句,郭树根想见见聂子川云朵和俩娃儿。 云朵没兴趣去,而且她感冒的很难受,哪都不想去。 聂子川让万淼拿十两银子过去看看郭树根是得了啥病,他们家的银子估计也没花完。 万淼直接从镇上请了大夫过去的,郭树根是旧疾复发,有些凶猛,但不凶险。扔下银子就直接走了。 聂子川只淡淡的听了一耳朵,正跟云朵商量去泡温泉的事,“正好这几天不忙,我跟你一块出去住几天。多泡泡温泉,你这病也好的快些!” 云朵这风寒已经拖拖拉拉好几天了,泡温泉的确很多好处,很是心动。难得聂子川也有时间休息几天,就应下了。 一家四口简单收拾了行礼,赶到了南平县,叫上庞仁黄悦菡,云英云笑和小青山娘仨一块。 南平县的温泉池在西边,马车赶路都得大半天,又赶上下雪。 一行人就在温泉庄子住下了。 清园的主人走了,清园却热闹了起来。 杨氏听说云朵和小七病了,带着孙子云毅来看望。反正云彩已经出嫁了,就此准备在清园住下,也好让孙子近水楼台先得月。 郭大郎也这个时候过来,请聂子川和云朵回一趟巨石村看望病重的郭树根。 甘氏心疾也有犯了,眼看着银钱不足,聂二贵和聂三贵商量过,也过来找聂子川,让他也出一份。他都不准备认回郭家,还姓着聂,那郭树根病了就又请大夫又送银子的,老太太这病,他也该尽一分心里才对! 被杨氏碰上,可不得了,噼里啪啦骂回去一顿。 李大妮也哭着赶过来,说郭树根这次真的不行了,只求聂子川和云朵带娃儿回去看看。 ☆、第267章:教训 杨氏看李大妮过来,张嘴就骂,“不要脸的,已经拿过银子了,还舔着脸来干啥?” 李大妮红着眼道,“我就是来问问大郎和云朵回来了没有?” “回来咋着?不回来又咋着?我告诉你,你们郭家想再多占便宜,没门!只要有我在,你们就休想!”杨氏哼了一声,鄙夷的看着李大妮。 郭二郎怒的脸色发青,“他就算再叫聂大郎,聂子川,他也是我们郭家的人,我爹娘也是他亲生爹娘。倒是你们云家,闺女死了卖尸体,没死再卖一遍,还占那么多便宜,你们才是不要脸又无耻!” “你……”杨氏气的脸色发黑。 郭二郎也不跟她客气,揪着她卖云朵的事不放。 杨氏最厉害的就是骂架,没理占三分,郭二郎敢揪着她卖闺女的事,掐着腰劈头盖脸就朝郭二郎骂。她卖闺女也想让她死了找个人家,郭二郎干过的‘好事’更不少!胆敢算计她大闺女,才**无耻!要不然也不会遭了天谴,断了子孙根成了太监!郭二郎还敢跟她骂,简直就是找骂,欠骂! 白石村众人也都不是第一次见识杨氏的骂人本事,但依旧兴趣盎然,还有人跟着学。实在是她骂人不带重样的,变着花样骂的你张不开嘴。要是那脸皮薄的,跟她骂过一架,估计都要受不了要上吊跳河自尽了! 罗平家的听着外面的骂战摇头叹息一声。 聂玲玉也心情不好,“死乞白赖的住到清园来,等少爷少奶奶回来还不知道气成啥样呢!” “下着雪,少爷少奶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云太太也在清园住了几天了,要不去跟云大奶奶说一声吧?”罗平家的道。 聂玲玉也赞同,俩人一商量,就让万森去小顾寨村跟姜丽锦说一声,让她把杨氏弄回去?她死乞白赖的硬住过来,她们当下人的也不好拿扫把撵她。 晚上万森回来听说,笑了下,“云大奶奶可不一定会答应。” 聂玲玉皱眉,“难道跟着啥人学啥人。云大奶奶也学会了不成!?”之前看着挺省事的。云彩出嫁,还悄悄送来私房钱五十两银子。 万森笑了笑,没有多解释,听她的,去了一趟小顾寨村。 姜丽锦没有表示,杨氏不在家,她也好趁机办点事。手里才有银子,遇到事也不会缩手缩脚,拿不出手。 聂玲玉和罗平家的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少奶奶对云大奶奶那么好,她竟然不管杨氏在清园作威作福。 杨氏把李大妮骂走,把来要银子的聂二贵和聂三贵也骂了一顿,正得意。聂子川和云朵又不在清园,那么大的院子就她和孙子,使唤着看她不顺眼的下人,天天点着菜吃,喝着牛乳,吃着羊乳点心牛奶糖,心里别提多舒爽。 就是正房锁着门,东院锁着门,后院库房也不让她去,让杨氏心里很不悦。 聂玲玉看不惯杨氏在清园指手画脚,和万森商量,想个主意把她赶走?还有云毅,小小年纪颐指气使的,见啥都要吃,吃饱吃撑了还要拿着。真是跟着杨氏也学了杨氏的那一套,要是一直这样,到长大,估计比云光孝更纨绔。 杨氏察觉到,心里才气恨,不过几个奴才,也敢不把她放在眼里。要不是云朵那死丫头平常也不敬着她,这清园的奴才敢这么对她!?还不让她住,也卟看看自己什么东西!心里气恨不过,下着雪,使唤聂玲玉和罗平家的几个扫雪。 雪下的不大,但一直都不停的下,扫到啥时候也扫不完啊! 杨氏看着几个人扫的快,哼了声,让她们把屋顶上的雪也扫了,“等晴天,屋顶上的雪化了,院子就要被雪水淹了!” 不干就拿身份压人。 聂子川和云朵回来的时候,就见聂玲玉和罗平家的连同留守在家的黄鹂,喜鹊都在屋顶上趴着,拿着扫把扫雪,杨氏和云毅在下面吃着烤肉看着,还指使着几人扫哪哪的地方。 “这是做什么?”云朵阴着脸进来,把怀里的小七递给乳娘抱着,上前来。 第420节 “少奶奶…”聂玲玉欣喜起来。她们真正的主子回来,杨氏这讨人厌的婆子也该滚回家了! 杨氏扭头,看她和聂子川回来了,还阴着个脸,心里顿时有些虚,又板起脸,训教,“你们干啥去了?这么大个家就交给几个不中用的下人,要不是我,那郭家的人都冲进来把东西给你们搬光了!那不要脸的聂家也来要钱,就你们不长脑子,那种人还给银子……”说着说着就说上嘴了,开始发泄不满。 云朵沉着脸听她说完,冷声问,“谁让你住在这的?” 杨氏一听这话,立马拉了脸,“咋了?我在闺女家住两天还犯罪了!?” 听郭家又来纠缠,还让带小六小七回郭家,云朵正心里窝着火,回来又看杨氏在她家里住着,使唤聂玲玉几个上屋顶扫雪,家里还不知道被她翻过几遍,心里才更烦,“杨氏!从你们拿着卖身银子,按了手印的那一刻,你就再不是云朵的娘!” “你……你个死丫头,你反了!?”杨氏见她不叫娘,还直呼她杨氏,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云朵冷哼,“你来要东西,赶上我高兴,就给你几个。但在清园指手画脚,你没资格!马上滚出去,我当你没来过,否则……” “咋着?你个死丫头还想打我!?”杨氏怒瞪着两眼,手也抬了起 瞪着两眼,手也抬了起来,“死丫头!敢叫你老娘我滚,看我今儿个不打烂你的嘴!”几年不打云朵,但有云彩练手,抬手打人,动作流畅又熟练。 云朵目光一凛,动作更快的抓着她的手,猛地一甩。 杨氏没想到她还手竟然还那么大的力气,脚下一个趔趄,向前趴,扑通栽个狗啃食。 屋顶上的聂玲玉和罗平家的还没反应过神来,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杨氏趴在地上疼的嗷嗷叫。 杨氏是栽下去的,直接脸着地,栽到了鼻子,还擦了一段距离,又疼又酸,一瞬间,眼泪鼻涕全都涌出来了,疼的趴在地上起不来不停惨叫。 聂玲玉和罗平家的对视一眼,杨氏这是装的吗?少奶奶根本没有下力气,她不可能栽那么狠吧?可要不是,她又哭叫的那么惨,简直像杀猪一样了。 云朵是没使大劲儿,但用了巧劲儿,看杨氏眼泪鼻涕满脸的惨哭,眸光冷淡的看着。 云毅一看吓坏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杨氏,最多也就是跟她骂架,可还没人能骂赢了杨氏的。两个闺女一个是县令夫人,一个员外郎夫人,都生了儿子,她自己也有带把的孙子,跟村里的人比着,杨氏是满腔的优越感,觉得所有人都不如她。 云英一直都对娘家温温和和的,云朵也没有说断绝关系的话,村里的人心里鄙夷杨氏,但面上还是讨好恭维的多。让杨氏更加膨胀,觉得村里装不下她了,整个南平县都成了她家的地盘了。 姜丽锦忙的时候,没法带云毅,都是杨氏带着,她认为的都教。 这一下,云朵把杨氏打了,还打的那么惨,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闭嘴!”云朵沉声怒喝。 云毅吓的顿住哭声,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嗝,两眼泪汪汪的看着云朵,小嘴撇着,要哭不敢哭的样子。 杨氏闻到一股铁锈味儿,捂着鼻子的手松开,满手鲜红,吓的脸色一白,“我的鼻子……我的鼻子摔坏了…” 乳娘看她哭的惨烈,捂着小六的耳朵,怕惊吓着他。 罗妈妈也抱着小七捂她的耳朵。 俩娃儿都睁着水漾的大眼看着杨氏,满脸的好奇。 杨氏忍着疼,嗷嗷的爬起来,怒恨的瞪着云朵,“你……我打死你个死丫头!你竟敢打我!” 云朵皱了皱眉,“杨氏!想要撒野,你找错地方了!我只警告你这一次,你最好认清楚了!” 杨氏气的脸色铁青,青了又白,怒恨云朵,有害怕她的鼻子,厉声叫喊,“郎中!还不快去请郎中来!我的鼻子……我要死了!我当娘的,要被闺女打死了!” “还有气力喊话,可不像有事的样子。不过就流了点鼻血,回去自己拿棉絮堵上也就是了。”云朵冷哼。 聂子川扬声吩咐,“万淼!送云太太和云毅回小顾寨村!让吉祥如意过来,还有你们几个。”后面一句对聂玲玉和罗平家的说。 罗平家的之前就想过她们没有拦着杨氏住在清园,可能要被罚,忙爬下梯子,到院子里跪下。 聂玲玉看聂子川生气,也连忙下来跪在罗平家的旁边。 家里的下人呼啦啦跪了一片,低着头,吭也不敢吭。 “清园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当家,什么人都让住进来!?不知道主子是谁了?”聂子川目光淡冷的从几个人脸上扫过。 聂玲玉想解释。 罗平家的看她一眼,制止她,跪在地上认错,“奴婢知错,请少爷少奶奶责罚!” “奴婢知错,请少爷少奶奶责罚!”聂玲玉也和黄鹂等人齐声道。 “什么人都能来清园住下,在家里作威作福,要你们何用?”聂子川冷声道。 几个人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气都敢大喘。 杨氏还捂着鼻子,心里恨的冒火。 “还不走,等着拿扫把?”云朵冷哼。 “你……你好!你个该死的贱丫头,看我不……”杨氏恼恨的想立马出去骂上一场,让所有人都知道云朵打她了,“不孝!不孝的死丫头!” “要不我们拿着卖身契到官府问问,南平县问不出来,可以去府城,看卖了的闺女,你还有没有资格要求孝道!你出去骂,看别人说我对云家如何!”云朵高声吩咐万淼,“赶车!” “是!少奶奶!”万淼一把抱起云毅放上骡车,“云太太,您也赶紧上车吧!要不让你儿子来接你,或者你走回去!?” 杨氏想看郎中,她鼻子一直在流血,而且她摸着好像歪了。 万淼说完也不等她,直接赶着车就走。 杨氏擦着眼泪,咒骂着,叫喊着爬上骡车,咒骂云朵不孝要遭报应,哭着骂着,一路都没停。 万淼沉着脸把骡车赶到小顾寨村头,直接调头,“到地方了,下车!” 远远看到的姜丽锦已经快步出来,看杨氏满脸满手的血,惊诧的笑浮现在眼里。果然来了一顿教训!这次要还不老实,下次只怕就不单单是流血了!这么想着,她慌忙上前扶她,“婆婆…你这是…这是咋了!?” 杨氏捂着鼻子想哭骂,一想,有连忙喝喊她叫郎中过来。 万淼把云毅也拎下骡车,直接赶车扬长而去。 姜丽锦忙让人去请了郎中过来,给杨氏看诊。 郎中卡看过,说杨氏的鼻梁骨断了,他只能止血 他只能止血,别的让她找医术高明的大夫治,不然以后只能一辈子歪鼻子了。 医术高明的大夫,杨氏立马就想到聂子川找来给郭树根治病的大夫,不光治好了郭树根,连云英和青山不也治了吗!?要是不行,就让请府城的大夫!她不能下半辈子歪着鼻子活! 清园里,云朵没让罚聂玲玉和罗平家的等人,但依旧心情不好。郭家那边,如果郭树根真的死了,为了聂子川的官声,她和聂子川起码得露面。 上上下下的人都噤若寒蝉般,走路不出声,连气都不敢大喘。 云朵看着她们的样子,无奈的叹口气,斜着聂子川,“要去你去,我不去!更别想小六小七也去!” “好!”聂子川目光含笑,弹了她额头一下,“这么大的气性!” 云朵哼他一声,扭过头不理他。要是能穿回去多好!?她就带着聂子川离开这个地方!没有一个她的亲人,还要接受不是亲人的逼压牵制,对他们妥协,越想越让她心情郁卒。 聂子川轻笑,“能挂油瓶了!” 云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疑惑的抬眼看他。 聂子川笑着低头含着她的唇瓣吸了下,“这里,能挂油瓶了!” 云朵气的瞪他,“你能挂猪头了!” 聂子川挑眉,笑的带着几分隐晦莫测。 当晚,直接抱着挂在自己身上...... 被折腾浑身散架的云朵,一觉睡醒,已经日上三竿了。 心情刚刚转好,在看到李大妮和郭大郎郭二郎兄弟过来后,顿时又多云转阴了。 李大妮哭着请求聂子川和云朵带俩娃儿回郭家看看郭树根,“你爹……这次真的不行了,他也就只有这一个临终遗愿,想看看你们!” 一直盯梢的聂二贵看到李大妮来,也凑了过来,“你奶奶从犯病就没见过你们一文钱孝敬了,她如今又病重了,你们自己看着吧!” 说是让自己看着办,但他摆出的架势,就是一副聂子川和云朵敢给郭树根拿银子不给甘氏拿,他就不罢休。 聂子川淡漠的看着李大妮和郭大郎郭二郎三人,“想要银子直接说,如果是别的……没可能。”是陈述句。 李大妮捂着嘴呜呜哭,“三郎……你爹就是想在临走之前,看看你们和俩娃儿…不是要银子啊!” 聂二贵鄙夷的哼了一声,“把大郎认回去,不用你们要,那银子自然就来了。算盘打的好,可惜大郎不傻,之前也说过,郭家当初把他送出来,还拿了我们老聂家的银子,有难的时候不说,现在看大郎富贵了想认回去,没门!” “不是的!不是要认回去……”这话说出来,李大妮有点没有底气,因为郭树根依旧是这个打算,想用自己死期将至,感化聂子川,在临死留下遗愿,让聂子川认祖归宗。即便他不愿意认回来,还要姓聂,但小六小七俩娃儿得认回郭家,那是郭家的子孙,流着郭家的血脉。 “想要拿银子,直接找管事的,不用来找我。”聂子川说着上了马车。 万淼瞥了眼李大妮几个,赶着车朝前花石沟行去。 “三郎!三郎!”李大妮在后面哭着喊。 郭大郎上前来扶着她,“娘?咱咋办?” 李大妮一个劲儿的哭。 郭二郎眸光扫过聂二贵,“娘!回去吧!老三他眼里心里根本没有爹娘,没有我们!怕沾上我们这一家穷亲戚呢!” 李大妮不愿意走,想要见云朵,想求求云朵。他们就算有不对的,在他们刚分家那会,也省吃节用送来两袋粮食,三郎不愿意认祖归宗,一点换转的余地都没有,是不是…… 她怀疑是云朵的主意,她压着不让聂子川认祖归宗,不让他和郭家往来。 云朵直接带着俩娃儿从后院的门上了山。 没等到云朵,李大妮很是失望的擦着眼泪离开。 聂二贵看三人离开,吐了口唾沫,哼了一声,转身去小院看甘氏。 那边走到南山坡那边的郭二郎却赶着牛车转了弯,朝东边去。 “走错了吧,二郎!?”郭大郎叫他。 “没走错,就是走这边!既然他不顾爹娘生死,那咱们也不用多顾及他的名声。咱去皇家寺庙大门口去!到哪找他,求他,我就不信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敢对蔑视亲爹娘!”郭二郎说着脸色阴沉,暗哼一声。到时候名声传出去,他的死对头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题外话------ 全勤绝缘体质~/(ㄒoㄒ)/~~ ☆、第268章:眼瞎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天刚刚转晴,云朵看阳光正好,李大妮几个又在大门外,就让罗妈妈抱着小六小七到山上跑两圈。 罗妈妈以为她想躲李大妮,可,“少奶奶!这山上实在冷,要不让小少爷和小小姐回去吧!” 罗平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小六,冻的小脸红红的,也询问的看向云朵。 “天天待在暖阁里,抵抗力太差,一出来才更容易受冷生病。他们穿的也不少,多在外面适应一下,抵抗力也强!”云朵说着朝山下望。 罗妈妈知道她的想法是为了孩子好,可俩娃儿实在还小,不用现在就开始训练。 第421节 她还要再说,云朵摆手制止了她,“罗平!你看那是不是郭二郎他们?巨石村不是在西南那边,他们怎么拐弯了?” 罗平是习武之人,听觉眼力都比寻常人要好,云朵一说,抬眼朝清湖和南山坡看过去,正看到郭二郎赶着车隐没在南山坡前面。那个方向,不是巨石村,也不是青阳镇,他们往那边走,很有可能继续找少爷纠缠去了。 看他点头,罗妈妈脸色沉下来,“还真是他们!?不知好歹的东西,贪欲这么大,就不怕撑死了!”没钱了就能来拿银子,竟然还不知足,非得算计少爷少奶奶。 云朵冷哼,叫来百灵低声吩咐两声。 小七咿咿呀呀,扭着身子要找云朵抱。 云朵伸手接过来,又想了想,叫住百灵又吩咐了一句。 窝在娘亲怀里的小七睁着黑黝黝水亮的大眼好奇的看着。 小六早已经被周围吸引了,一边看,一边流着口水。 云朵伸手捏了捏他的小脸,朝南山坡那边看了会,“雪看久了,容易得雪盲。回去吧!” 罗妈妈忙应声,要抱着小七。 小七不让抱,搂着云朵的脖子。 “小粘人精!”云朵笑着拍了拍她的小屁股。 小七咧着小嘴笑,露出可爱的小白牙。 云朵忍不住也笑,怪不得人家说孩子是小天使,即便再生气,看到孩子的笑脸,也能笑出来。抱着她亲了亲。 小六一看不愿意了,也要云朵抱着,高兴的朝云朵伸着手笑。 云朵朝天看了眼,“孩子还是只生一个的好!” 罗妈妈也笑起来,伸手接小六抱。 罗平也小七也抱过来,“下山不比上山,还是属下来抱着吧!” 云朵乐得轻松,俩娃儿胖乎乎的,冷天又穿的多,像个小团子一样,抱着她下山都看不见脚下的路了。 罗妈妈也知道自己儿子,笑着走在后面。 这边到家,那边百灵迎上来,抱了小七,“少奶奶!已经安排好了。” 乳娘也上前来接走了小六。 半个时辰后,万淼跑回来,“少奶奶!那郭家的人去了青峰山,李大妮跪在山门口求少爷。郭二郎也喊着少爷不认亲爹娘,连去看望都不看,亲爹唯一的遗愿都不问,说什么青峰山的神佛都看着,还要让亲娘下跪求着,少爷大不孝,要遭报应。” 万妈妈端着给小六小七的鱼肉末粥出来,听这话呵了一声,“呵!对着龙气活地干这样,到底谁要遭报应!?” 云朵好一会没出声,摆手让万淼下去,接了罗妈妈手里的小碗,给小六小七喂饭,还商量万妈妈晌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 罗妈妈和万妈妈几个对视一眼,也都随着她转移了话题。 晌午,聂子川回来。云朵也没提没问,笑着摆饭,桌上几样都是他平常爱吃的菜。 看她笑里带着一份隐藏的讨好给他舀汤夹菜,聂子川眸光微闪,不动声色的享受她的伺候。 吃完饭,云朵又拿出上午挑的两样料子在聂子川身上比划。 “要给我做衣裳?”聂子川挑眉。 云朵脸上飘过红云,笑着点头,“给你做件衣裳!”又嘟着嘴瞪他,“先说好,不许嫌弃我的手艺!” “我最近又吃胖了。”聂子川微微皱眉。 云朵上下左右看看,没看出哪胖,不过聂子川即便瘦也不明显,胖也看不太出来,就拿出自制的软尺给他量身。 聂子川眸中含笑的看着她围着自己转,伸着手由她摆弄。 怀上小六小七的时候,云朵也做过针线,跟罗妈妈学的,不过绣的都是肚兜,简单套头的上衣和小裤子,也都不太像样,都只在家穿穿,小六小七也不会说。后来想多练练,聂子川怕她伤着眼睛,家里也有几个会针线活儿的人,就不让她做了。 忙活了一圈,云朵把尺寸记好,忙让聂子川把皮袄穿上,“别一会冻着凉了。” 聂子川拿了皮袄穿上,过来看她纸上画的图,和他平常穿的衣裳不太一样,说是披风,又不太像。 云朵仰头看他,笑着解释,“我试试看,能不能给你做出一件风衣来!”以她的手艺,想要做的像样,估计得求助人了。 聂子川过来要坐下。 云朵起来,把椅子让出来给他,笑嘿嘿的主动坐在他腿上,往他怀里靠。 聂子川眼里的笑意忍不住就倾泻而出,嘴角也扬起来,在她耳边轻笑,“这么讨好,怕了?” 想到昨夜连番灭顶般的欢愉,把她送上云霄还不罢休,反而变本加厉,自己没出息的哭着求饶,湿了他一身,云朵的脸轰的一下烧了起来。 看她小脸红 看她小脸红透,又羞恼又懊恼的模样,聂子川好心情的在她耳畔轻轻的啄吻。 云朵羞愤的扭头,照着他脸上,啊呜一口咬住。 聂子川心如暖阳般,笑看着她,眸光潋滟流转着魅惑般的笑意,“我给你看看,好了没有。”伸手要掀她的裙子。 云朵连忙松开嘴,一把抓住他的手,“你混蛋!” 聂子川高兴的大笑。 听他愉快的大笑声穿出来,耳房做针线黄鹂喜鹊也忍不住笑起来,“少爷就是好哄!少奶奶给他做件衣裳都能这么高兴!” 喜鹊扭身拿了剪刀,把线头剪掉,笑着接了一句,“少爷好哄也得看是谁哄的!别人可没那个本事让少爷这么高兴的大笑!” 黄鹂笑着笑着撇了嘴,“要是没有那些人,少爷少奶奶就更幸福了!”主子好了,她们当奴才的才会跟着更好。 喜鹊也忍不住皱眉,“等皇家寺庙建好,少爷升迁了,咱们一家离开这里,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郭树根也是怕皇家寺庙盖好了,聂子川升官发财离开了南平县,山高水远的,他们家本来就在青阳镇过的不容易,到时候更是找不到他,连点点庇护都没了。所以要提前做好一切的打算。 李大妮跪的两条腿都没知觉了,天又冷的出奇,哭着看着雪,时间一久,两个眼睛就黑了,“大郎!二郎!我…我啥也看不见了!我的眼…我的眼咋了!?” 郭大郎一听她看不见了,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手,见她没有一点反应,也慌了下,“娘你先起来!”忙搀着她起来。 “好好的,咋可能会看不见了!?”郭二郎也起来扶她。 李大妮又慌又怕,忍不住又哭起来,“我的眼…真的都看不见了!全黑了!都是黑的!” 郭大郎看了眼巍峨耸立的青峰山,林间是正在建造的雄伟壮观的皇家寺庙,他也是知道自己爹的打算,又看李大妮眼睛瞎了看不见了,顿时有些心虚害怕,“要不…我们赶紧回去吧!先找个郎中给娘看看!”难道真的是龙气显灵,让娘瞎了眼吗? “这里离清园近,我们先去白石村!那村里也有郎中,医术也很厉害!”郭二郎扶着李大妮就想趁机去白石村。 “还是别去了,我们先回家看看,娘这眼……有点蹊跷。”郭大郎不太敢再去。 李大妮听他说蹊跷,心里也咯噔了下,更加不安起来。 郭二郎脸色难看的看着郭大郎要说话,李大妮拉着郭大郎催促回家。 郭大郎是有点害怕,他有媳妇儿有儿女,还要给爹娘养老送终,真的触犯了这活地的龙气啥的……见李大妮催促,忙叫这郭二郎,架着李大妮下山。 寺庙还没建完,但已经成型的屋舍倒是建成不少,几个懂寺庙建筑的和尚住在山上。 天冷下雪后,山上停工了,但做石雕木雕的他们在屋里干活儿,速度也慢,就一直没有停工。 看三人搀着下了闪,几个人站在门口看了会,回头就跟一块干活儿的八卦,“那聂大人的亲娘跪着求着要聂大人回去看病危的亲爹,聂大人没事儿,她倒是眼睛瞎了,你们说这奇怪不奇怪!” 有个两个南平县的木匠,听几个人道奇,都忍不住呵呵,“这青峰山是聂夫人买下的,献给朝廷了,这块宝地还真是块宝地,知道那郭家不怀好意,就让那婆子瞎了眼!” 有些从京城来的雕刻能匠还真不知道这里面的事儿,就好奇的打听。 那俩木匠就把知道的几件事都说了,啥啥郭家卖儿子,不管儿子死活,看云朵和聂子川发迹了又闹了两场想要认回去,啥郭家卖云朵教给他们挣钱的秘方,郭二郎要强暴云英被打断了命根子,“……这事儿还是县太爷撞见的呢!” 听的人不胜唏嘘,聂子川是郭家血脉不错,但郭家这样行事,有点血性的男儿,怕也不愿意认祖归宗。 “现在又拿那郭树根快病死了,来逼迫聂大人认祖归宗,不然他们姓郭的一大家子哪能荣华富贵!认了聂大人,这大片的产业,聂大人又快要升官发财了,他们也就能跟着吃香喝辣,锦衣玉食了!” “那你们说,这活地还真显灵了!?那婆子当娘的跪逼自己儿子,才半天,就眼瞎了!” 几个修行的和尚中也有行僧,知道雪盲一事,听着那些人议论,念了几声佛语,也没有解释。 消息很快传回了清园,云朵听了只轻哼一声。 聂子川这才明白她今儿个的讨好是为什么,一把拉她入怀,狠狠在她唇瓣上蹂躏了一回,直至她小嘴红艳娇嫩,危险道,“晚上等我…” 暧昧危险的气息喷到脸上,云朵身子轻颤了下,怕怕的摇头,“疼!” 聂子川笑着欺身更贴近她,“我会让你求我快点。” 云朵小脸通红的怒瞪着他。 聂子川轻轻在她有些红肿的小嘴上吻了下,意味深长的笑着摸了下她的头,起身大步出了门。 刚走出门,屋里就传出她捶枕头的声音,聂子川嘴角高高扬起。 而郭家这边,却是愁云惨淡。 李大妮眼睛看不见了,而村里的郎中却看不出哪个地方出毛病,直道是她哭的太多了,让她多注意修养,开了些温补的补药给她。 郭树根一心想的就是让聂子川认祖归宗,即便他不愿意, 他不愿意,也不能拦着俩孙子认回郭家。可现在李大妮去青峰山求了一趟,竟然瞎了眼睛,让他心里也害怕起来。可三郎是自己儿子,当初也是想让他去聂家过吃饱饭穿暖衣裳的好日子,收聂家二两银子,也是因为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总不能一家人冻死饿死。 现在他想认回这个儿子,也不是要算计走他们的家产,只想着,一家人,互相有个照拂。他们认祖归宗后,名声也好了,他和家里的人也都会对他们的好的啊! 李大妮又害怕又难受,两眼酸疼,又心慌的不行,那眼泪就更加忍不住了。 郭大郎怕自己也遭了下啥,想劝郭树根就不要再想认聂子川回来的事。家里有事,他们就能去清园拿银子,这样也挺好的。 李氏看他神情,扯了下他,摇摇头,让他不要说。公公婆婆真是要逼的老三一家认祖归宗,他们大房可沾不少光呢!以后不用再担心银钱的事,连公公婆婆也不用养老送终了。他们也不用再做苦力挣那俩辛苦钱。最关键以后仨娃儿不用再吃苦受累了! 郭大郎知道她想的,忍不住叹口气。现在老三不是不愿意回来吗!?他娘去了一趟青峰山那边,还瞎了眼。 郭二郎看郭树根和李大妮都有些退却,坐在一旁煽风点火,“老三去聂家的时候都记事了,这么多年咱们对老三也不算差,那聂家对他不好,他肯定想着亲爹娘的!落叶还归根,他估计也是想认回家来的!估计是那云朵,在底下调拨吹风,老三承她的恩情,不得不听她的,才不愿意认祖归宗的!” 李大妮一听这话和她想的一个意思,想见云朵连人都没见上,忍不住哭的更伤心悲痛。 ------题外话------ 千万别再卡了/(ㄒoㄒ)/~ 俺去弄个群,回头更新发上来。 ☆、第269章:显灵 李大妮上青峰山逼跪聂子川认祖归宗瞎了眼的事很快就传遍了。 大冬天里,不少人都在猫冬,尤其是妇人家,拿着针线串个门,几个人一边做针线,一边唠嗑说着谁家谁家的八卦。 第422节 这郭家也是出名的其中一家,之前郭树根就用快死了逼着聂子川认祖归宗,结果聂子川和聂家断绝了关系,自己立了独户,也不愿意认回郭家。现在郭树根又用这一招,李大妮还逼上青峰山,给聂子川下跪,让他在同僚和下属工匠面前丢尽脸面,结果自己却瞎了眼。 也不是没人多想,会不会李大妮得了啥眼病,或者是‘谁’看她不顺眼下了黑手。 但她瞎眼的地方是青峰山,对着的正是龙气活地之处。山上的匠人这一年可都是看得清楚,明明铲平了,铺上了石板,才一年,那石板就被顶起来了,真的会长。还有和尚过来念经,甚至有些和尚待在山上不愿意走。 这样的奇观,又是国师镜虚子亲自鉴定,乃龙脉‘活地’,估计几千年都难得遇到,肯定是有灵验的! 李大妮心怀叵测,又当众下跪聂子川,所以‘活地’显灵,让她瞎了眼。 一时间,‘活地’的名声更加响亮了。之前听说,众人都只是好奇,也有人挤着过来想要看看,但那活地早早就被圈起来了,即使在山上干活的人也很少能看到,寻常百姓更是不让往山上跑,那又是庄严巍峨肃穆的皇家寺庙,很少人再往上凑。 但这样‘显灵’的消息传来,一传十,十传百,不仅李大妮和郭家更出名,‘活地’的名号也传出去了。 村里议论纷纷,让李大妮也下不了决心去找云朵谈话,更觉得没脸出去找大夫看眼病,每日在家里想着想着哭起来,说着说着流起眼泪来。 郭树根的病情也一气之下郁结于心,更严重了。 清园却没有清净下来。 杨氏先去跑了青阳镇看大夫,但那大夫也治不好杨氏的鼻子,只能给她止痛,止血。杨氏的鼻子歪了,不单单疼,血止住了,却还时不时流一点,而且歪着鼻子也实在不想样。 小顾寨村也分来了一半的花石沟人家,自然有和杨氏有仇怨的,看她不顺眼的,她自己在小顾寨村也得罪了几个,都在背后嘲笑她被闺女打歪了鼻子,遭报应了。 杨氏不甘心,跑到清园来,让云朵赔她看病抓药的钱,再给她找医术高明的大夫治鼻子。 云朵只冷冷看着她,“今年的柿饼,你们自己卖!宫里要的柿饼,我会找别人做!” 一句话,镇住了杨氏。现在家里虽然来源不少,但不管是养猪还是生豆芽,还是地里的出产,都不多,王荷花和聂梅都在生豆芽,卖豆芽的一下子多了三四家,他们家大头还是柿饼。 但这柿饼也不是出手就能挣到大钱,全靠云朵往京城运货的时候,把柿饼也拉上,直接送进宫,在京城卖,才挣了大钱。 要是云朵不帮忙了,这今年的柿饼怕是卖不出去了的。 杨氏张嘴想骂,看云朵两眼闪着寒光,森冷凌厉,不是说假的,心里顿时没底了。指着云朵,铁青着脸,“老娘生你养你,你个不孝的……” “你也可以学李大妮,出去骂或者去青峰山,喊的响亮,知道的人才多!”云朵冷笑着提醒她。 杨氏对遭报应这事没有啥深刻的认识和体会,她嚣张跋扈了大半辈子,四个儿女,俩闺女都嫁了当官的,儿子还是娶镇上的,家里也都发家富贵了,正春风得意呢!但不能挣大钱,那简直就是要她的命。 云光孝拉她来之前就得了姜丽锦的叮嘱,别让杨氏闹太过,否则云朵不帮着卖柿饼了,家里立马就作难。 他是觉得家里现在日子挺好,活儿不用他干,娃儿不用他带,有下人使唤着的日子,顿时觉得自己是个大少爷了!不过姜丽锦说的也有道理,他想到聂子川阴森恐怖的笑,就觉得头皮发麻。 看杨氏气势也不强硬了,就拉着劝她,“娘!她带俩娃儿不方便,咱们自己去县城看吧!又要不了几个钱!” 杨氏也想找个台阶下,气恨指着云朵骂不孝,想骂完出出气再走,不然她太亏太没面子了! 云朵猛地站起来,目光凌厉的看着她。 杨氏心里瘆了下,本能的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云光孝不防备她会突然往后退,被她踩了一脚撞着,也往后退,却又踩住了他的袍子,娘俩一块摔倒在了地上。 杨氏简直气炸了,整个脸黑了青,青了白,两肋都气疼了起来。 云光孝看云朵的样子,想到聂子川,打个颤,连忙爬起来,扶着杨氏起来,“哎呀!娘!还是赶紧走吧!我带你去县城看大夫!”拉着她出去。 杨氏怒恨的咬牙,想撂几句狠话,又怕云朵真的不给卖柿饼了,看了眼粉团子一样的小七,想到孙子,咬咬牙,哭着骂云朵,“你个死丫头,你就不孝,你就气死我吧!”抹着眼泪随云光孝走了。 云朵眯了眯眼,杨氏倒是学聪明,学会来软的了。可惜她不是真的她闺女。 杨氏这一气,一哭,鼻子又出血了。吓的赶紧让云光孝赶车去县城看大夫。 但县城的大夫看了好几个,没一个会治她的鼻子,有个大夫下手给她捏正,疼的杨氏嗷嗷叫,又歪的更厉害了。 回到村里时, 回到村里时,杨氏拿着头巾包着脸,主要为了包住鼻子,只露出两个眼。 姜丽锦挺着大肚子出来迎她,“大夫咋说的?治好了吗?”话这样问,看杨氏的脸,她已经猜到了结果。鼻骨断了,又不是胳膊腿,谁能给接上去!?那得多高明的医术才行!? 杨氏气沉着脸,闷着头下了车,理也没理姜丽锦,径直回了屋。 姜丽锦也不气,让下人端她炖的补汤给杨氏喝。 村里确定杨氏的鼻子治不好了,更多幸灾乐祸的了。 倒是搬去白石村的大房,周氏和小周氏婆媳,拿了东西跑过来看望杨氏。 姜丽锦看拿的礼还不轻,知道他们怕是有求于人,或者用这个讨好云朵,走之前,也给他们回了等价的东西。 快过年了,作坊年底要发分红,之前花石沟的人搬迁过来的时候,聂子川说过,作坊三年内不给新搬来的人家分红。作坊招人也有限。 周氏想着现在发不了分红,好歹让她或者儿媳妇去作坊干活儿,占个位子。 云铁柱和云连孝父子都在青峰山上做工,但那是个苦劳力,也做不长,还是不比在作坊里,就在村口,离得近,逢年过节还有东西发,工钱也不低。 白氏也知道大儿媳妇的心思,在后面管着她,不让她学聂家张家的人一样起算计的心,也不用非得紧逼着凑上去,家里还过得去,手里也还有点存银,真有活儿,找谁都是找,云朵也会卖个面子找他们的。 周氏看一直没有机会,瞅着机会去清园,总是碰上云朵有事,就想迂回点,从二房这边走走路子,因为云朵对姜丽锦还是很不错的,听她怀孕就送了不少好东西。 姜丽锦没给机会,周氏心里颇有些不太高兴。二房都已经成地主了,家里不知道挣多少银子,这一趟卖柿饼,不知道又能挣几百两银子。 他们去小顾寨村,就从清园大门口过的,像是特意给看的一样。吉祥说给万淼,“淼哥!这家人看着也想动心思呢!” “马上快过年了,你们俩守着大门,可要多精着点心。少奶奶最近心情可不太好!”万淼提醒俩人。 “多谢淼哥提醒,我们俩会睁大眼睛,不该放进去的人,少奶奶连知道都不会知道!”吉祥和如意拍着胸膛笑着保证。 万淼点点头。 吉祥如意俩人看着就笑嘿嘿的凑上来,“淼哥!你最近都在屋里练武,很少出来了,练的啥绝招,也教教我们呗!” 万淼忍不住笑骂一声,“瞧你们俩谄媚这样!时候到了,自然会教你们的!现在先把你们学的练好吧!” 吉祥如意也算是得重用了,虽然是守门的,但接触的人多,聂子川也经常让俩人跑腿儿,俩人也都知道万淼学了厉害的武功,过不久肯定也会教给他们,先跟万淼打好关系。因为罗平那人,看着木讷,又有些冷漠,实在不好打交道。 万淼转过身,看了一圈没啥事儿,让俩人有事立马喊他,就忙去东院屋里练武。他都跟着少爷好几年了,就算他年纪小点,也不带这么偏心的! 罗平大哥闷不吭声,看着斯斯文文的,不是账房,竟然是个武功高手。 他哥尤其气人,竟然自己偷偷跟着罗平大哥练武不教他,现在才开始教。他得赶紧练,不然一年的时间,可能来不及。 大雪又簌簌的落下来,清园也到了一年最忙的时候。 临近年底,就开始准备给各家送的年礼了。 入冬时,万广传来信儿,宫里要风鸡,但没有经验的人很容易做坏,浪费一整只鸡。 清园的风鸡做的都不多,很难做成多了,家里的风鸡大半都送进宫了,这年礼少了风鸡,就得想办法用别的添补上。 “直接包些柿饼礼盒送吧!风鸡没剩下几个了,咱们自家还要吃呢!初六初七又是小少爷和小小姐周岁宴,也要用到。”罗妈妈拿着礼单子跟云朵商量。 云朵看了下,很多东西都是市面上买到的,但他们毕竟是做吃食的,随便买些送人显的诚意不够,她还要收拢人心,扩展生意。用柿饼是不错,但云家的柿饼也不多,“我要是问他们要一车柿饼,他们能把我吃了!” 罗妈妈几个都笑起来。 云朵想了想,还是送自己做的显诚意,正好赶上姜家杀牛,送了腱子肉和牛板筋来。立马使唤万森,去买头半扇子牛肉来。又让马怀家的把家里的鸡蛋都拿来。 “少奶奶想做什么?”万妈妈忙让石榴和荔枝准备东西,喊聂玲玉没事儿也来帮忙。 “做个鸡蛋干子,再做些牛肉丸。”云朵卷了袖子,招呼着人就忙起来了。 鸡蛋干子和豆干子差不多,只是用鸡蛋做成了,又脆又劲道,烫着火锅吃是另一种和豆干子不一样的滋味儿。 牛肉丸之前云朵也做过,这次她要做的是撒尿牛肉丸,灌汤的。只因她不喜欢,也没往上面想过。但不一定别人都不喜欢,做上一些冻了送人,过年也好看。 聂子川看着也伸手来帮忙。 现在可没有绞肉机,所有的肉馅儿都得自己剁,一多就做不过来了,云朵拿了帕子在一旁等着给他擦汗,还端了热茶晾在一旁。 聂子川衣摆掀起来掖在腰带上,卷了袖子忙活,时不时问云朵要擦汗,要茶喝。 万妈妈几个看着俩人浓 看着俩人浓情蜜意的,都忍不住笑。 百灵画眉几个都羡慕的不行,私底下互相打趣,将来嫁个不如少爷好的,也要把他调教的像少爷一样。 年关越来越近,聂里正过来商量聂子川,看是作坊的人聚一下,还是全村一块聚,他是比较喜欢年三十,全村的人都聚在一块热热闹闹的吃个饭。尤其今年,花石沟的一半村人刚搬迁过来的头一年,就算为了震慑也好,显摆也好,得表示表示。 聂子川也同意,让聂里正找人筹备,作坊抽五十两银子红利买肉。 虽然得出银子和东西,但已经办了两年,白石村的众人也都很高兴,让花石沟的人看看,都愿意多出钱,把席面办好一点。 聂里正得了确信儿,让杨石头和聂山根几个帮忙,组织村里年会宴。 云朵的鸡蛋干子和撒尿牛肉丸也做好冻好了,封成礼盒贴上吃法给各家送了年礼。 来清园送年礼的也络绎不绝,有拉一车的,还有送金银的。 贵重物品和金银聂子川全部退还,只收些吃食和布匹小玩意儿。 今年和往年还不一样,有了小六小七,皇家寺庙也建了大半,那些上门送礼的,学会‘投其所好’,送的都是小六小七的。 云朵看着那些东西很是有些无奈,但凡贵重的一律退还。聂子川现在是干活不讨好,皇帝说不定还有心处置他,这个时候不能出一点点差错。不然她送人的年礼,也不会费了心思费功夫做了。 不过那些撒尿牛肉丸和鸡蛋干子也得到了一致好评。 年关的日子忙起来,很快就过去了。 所有账目盘一遍,利钱算清楚,云朵把两万两的银票藏好,其余的银票和银子留作家用的,开始给作坊众人发年终红利。 全村的人分成了两派,白石村原住民都兴高采烈,因为今年作坊生意扩展,淀粉卖的多了,他们的分红比之去年又多了不少。 原花石沟村民没有份儿,只能眼巴巴的在一旁看着,盼望着自家也能分得一份儿。 等到年三十,全村人聚在一块,摆宴庆贺,不仅花石沟众人,连周围村子都羡慕的不行。 吃完了村里的饭,云朵又亲自下厨做了年夜饭,清园众人一块欢聚一堂。 初一拜完了年,忙了一天,云朵直接倒床上呼呼大睡。 百灵轻声过来,低声问罗妈妈,“少奶奶也没说初二走亲戚的事,是不是今年不去了?” “家里实在忙,应是没时间了。”罗妈妈看她一眼。 百灵点点头,那样的娘家,不走正好! 但初二一早,云朵就让准备食材,准备好晌午的饭菜。 万妈妈应了声,也没多问,把该准备的都准备起来。 快到晌午时,唐家瑞赶着骡车,带着云彩,拉了一车的礼来了清园。 吉祥如意一看,顿时笑起来,一个回禀,一个引两人进去。 第423节 云朵笑着迎出来。 云彩穿着大红锦缎绣牡丹穿蝶通袖袄,外面罩了件紫色绣暗纹披风,脸色冻的发红,却满脸的笑,“二姐!” 唐家瑞看她见了云朵高兴的样子,也笑起来,上前拱手给聂子川和云朵行礼,“见过二姐,二姐夫!” 聂子川请他们进屋坐。 “端两杯热奶茶来!”云朵吩咐画眉,拉着云彩进屋烤火。 云彩看到小六小七,忙掏出两个红包,“这个是小姨给小六小七!” 唐家瑞也忙掏出他准备的红包。 云朵没有客气,笑着让乳娘先收下。 云彩摸摸小六,抱抱小七,教俩人叫小姨。 “这两个小东西,马上都快一岁了,连娘都不会叫!”云朵笑着拍了拍小六的屁股。 小六咧着小嘴笑。 “有的说话晚,说话晚的小娃儿更聪明!”云彩心里,自家外甥就是好,说话晚也是好的! 唐家瑞笑着看着,有些不知道该说啥,他也是在家里守铺子做生意的,但对着气势沉淡,从容而优雅的聂子川,他就觉得说不出他平常说的那些话来。坐了一会,就示意云彩,还要去小顾寨村,好歹给岳父岳母拜个年。 云彩抿了下嘴,不准备去。二姐是对她最好的!她的亲事,陪嫁也都是二姐操办的,爹娘根本不拿她当闺女,她也没必要拿他们当爹娘! 杨氏还在家里等着新女婿上门,心里嫌弃唐家瑞家境不好,也不是读书人,这辈子都不如李航和聂子川,让她丢脸,准备好了下马威。 ------题外话------ 女神节快乐~(@^_^@)~ 另,群终于整好了,亲爱的们可以加进来:432858058。 可以随意吐槽,俺会整理一些小剧场,可聂子川前世番外,以及无处安放的各种脑洞产品~o(n_n)o~ ☆、第270章:姓霍 姜丽锦看着时辰,都快晌午了,心中猜想着,云彩心里一直怨恨娘家,可能人已经来了,不过在清园拐了弯。而今年也别指望云朵来走娘家了。 看了眼脸色难看,还准备给女婿闺女下马威的杨氏,姜丽锦扶着腰,慢慢的回了屋。 杨氏一直等到晌午,不仅没见云彩和唐家瑞,云朵和聂子川没来,连李航和云英也没有来。那脸黑的堪比锅底,恨恨的抿着嘴,抿的鼻子更歪了。 云铁锤也怒愤不已,觉得面子掉光了,不光是之前花石沟的人,小顾寨村的人怕是更要背后说骂他们了! 此时的清园却是欢聚一堂,小青山走路走不太稳,说话也只会简单的一个字,但足以让小六小七都蹦起来了。 云笑架着小七的胳膊,让她往前迈步。 几个人也都逗着小六小七,让开口说话。 不过让叫爹的,叫娘的,叫大姨大姐姨夫的一堆,搞得俩小娃儿也迷糊了。 看俩人有些晕头转向,小青山一脸疑惑的看着,几个大人乐不可支。 万妈妈笑着进来,“少奶奶!饭菜已经准备齐了,要摆饭吗?” “摆饭吧!”云朵笑着点头。 万妈妈应声退下。 画眉也拉了下黄鹂,下去端菜摆饭。 唐家瑞看饭都摆上桌了,知道这是不去小顾寨村了,心下有些不安。那样的爹娘,换成是他也不想认,可他们成亲头一年,不去一趟真的好吗? 直到饭吃完,唐家瑞也不再纠结去不去云家的事儿了,李航是一县父母官,聂子川也是六品的员外郎,这两个女婿都不说去,他要非得去,还让云彩心里不高兴。 聂子川早注意到他的纠结,临走时,让万森把他们来拿的东西搬上车,跟唐家瑞说了让他去小顾寨村,“路途不比之前在花石沟,有点远,你们快些,应当不会耽误回家的时辰。” 唐家瑞松了口气,应了声,看向云彩。 云彩垂着眼,不太想去,但她也知道二姐夫让他们去一趟,也是对他们好,让他们面上说得过去,她好不容易从那个火坑里逃出来,就再也不想回去。 唐家瑞低声哄她两句,劝着她上了骡车,赶着往小顾寨村去。 “我们也去一趟吧!明儿个还有年酒要去,初三光孝他们也要去走亲戚了,也没时间。”云英担心杨氏和云铁锤愤怒之下发了火,云彩性子又拧巴,再闹起来。 李航也不想多跑一趟,就应了声,跟聂子川说走时就直接从小顾寨村上大路,不走这边了。 聂子川拱手跟他道别。 万淼领着吉祥就去南山坡了,说是看看红梅还有多少快开的,小六小七周岁宴用。 云朵知道他们俩去打探消息,也不过问,抱着儿子回了屋。 万淼和吉祥在南山坡另一头,转了几圈,看到李航的马车和唐家瑞赶着骡车跟在后面,这么快就返程了,估计也没闹腾起来,就回了清园。 杨氏气恼的两肋生疼,可她就仗着两个有出息的闺女,现在仨闺女都不走娘家,这么生生打脸,让她怒火万丈的同时,又觉得不安。如果真的也像郭家聂家一样不管不问了,他们家怕是就没现在这么舒坦,挣这么多钱了! 姜丽锦在一旁说的全是她没了三个闺女,尤其没了云朵支持之后的惨状,家里的柿饼虽然还可以继续卖,但别人也做了柿饼,他们就卖不到银子了。十里八村看他们家和云朵云英关系不好,也不会再给他们行方便,说不定还会算计为难他们。 最后让杨氏不要再想把云毅送去清园住,在白石村上学的事,再提前准备好周岁礼物,初六初七给俩娃儿送去。 杨氏气怒难忍,鼻子又流血了,这一气,就病倒了。 云铁锤喊着让云光孝去叫云朵必须来探望杨氏,“……过年都不走亲戚,咋着?想跟娘家断绝关系!?” 云光孝跑到清园,结果没见到人。 聂子川和云朵都出去喝年酒了。 到年初五就开始忙周岁宴的事,哪还有时间。 不光他,郭家的人也没能进了门,见上人。 到了初五,谢掌柜和谢明,杨紫媛带着刚满月不久的儿子过来。 云朵接了小娃儿抱着,给了压岁钱。 谢明带着几个厨子到厨屋里看过所有食材,就忙起来了。 正赶上过年后,村里的人都闲着,山根嫂子和杨婶子,玲玉娘,赵小翠,铁山媳妇儿等人都来帮忙打杂。 柳氏也早早过来帮忙,“有大厨在,咱们就洗菜切菜,打下手吧!” 谢明看了眼,摆手拦住了,“你们只要洗好就行了,切菜由我们来就好!”很多菜要切花,肉也要切出形来。别人家的就不说了,自己东家的席面要是不好,他们可丢人! 柳氏讪了下,笑起来,“是呢!有大厨切菜,咱们就更省事儿了!想要啥,只管使唤我们就行了!” 清园丫鬟小厮几十个,平常都在东院作坊做护肤品和香皂,年关却是闲着的,不找村里的人帮忙,也忙得过来。 柳氏就是露露脸,凸显一下她的重要性。 周氏婆媳也殷勤的过来帮忙打杂,让云连孝跟着聂子川,帮忙跑腿儿。 有万森和万淼,清园一群小厮,村里的小子们,跑腿儿的活儿都是抢着来。 村里众人 。 村里众人也都知道,说笑着帮忙打杂。 因为小六小七不是同一天,不能厚此薄彼,要办两天,东西准备的尤其充足。 吉祥如意领着几个小厮看着东西。 刘氏刚凑上来,就见俩仨小厮眼神不善的盯着她,哼了一声,扭身走了。 到了晚上,谢掌柜和谢明查看食材,还是发现有些对不上的。 “少一点就少点吧!总不能一毛不拔!”云朵让他们早点歇息去。 次一天,天刚蒙蒙亮,清园就慢慢热闹起来。 小六也早早醒了,光着小屁股在被窝里蹬着小腿儿,咿咿呀呀的说话。 云朵亲了亲他,“小寿星,快起床喽!” 聂子川拿了在火盆上烤热的衣裳来给俩娃儿都穿好。 大红绣花棉袄棉裤,外面又罩了一件羽绒袄,小六被打扮的像个大红团子一样,尤其的喜庆。 “裹这么厚实,哪能走的成路!”云朵笑着掐了掐儿子胖乎乎的小脸。 “等天暖和了,脱了厚衣裳,小少爷自然就会走路了!”罗妈妈端了热水笑着进来。 云朵给俩娃儿洗漱好,吃了早饭,就忙了起来。 亲戚虽然不多,但生意往来的不少,乡里之间的,纷纷赶来清园恭贺。 唐二也带着儿子唐裕臣,和唐家瑞云彩一块,跟庞仁李航一行人过来。 宋宜萱请了人在家里摆年酒,还有宋家的子弟,让韩四作陪。韩四没能来,让唐二捎了贺礼。 韩府的贺礼也是让唐二捎带的,宋宜萱还写了帖子,十五云朵带娃儿到县城过元宵,一定要带俩孩子到韩府做客。 云朵随手把帖子交给了百灵,笑着招呼来客。 唐二抱了抱小六,就凑过去抱小七去了。 小螃蟹伸手抓过来,“妹妹!妹妹!” 庞仁一看乐了,抱着儿子上前来,“儿子!把妹妹抢过来!” 聂深也抱着小青山过来。 宴席还没开始,这边几个娃儿就抢起了妹妹,看的众人都哈哈大笑,说小七长大,清园的门槛要被媒人踏破了! 杨氏看着心里很是不舒服,推了推孙子,“小郎!你才是亲表哥,大表哥的!去跟你妹妹玩去!” 云毅听了话,也上去,要抱小七。 小七比小六还要胖,大人抱一会就胳膊酸沉,唐二哪敢让他一个几岁的小娃儿去抱。 看他不给,杨氏更加笃定,唐二想要跟清园结亲,让他儿子娶走小七。看唐裕臣斯斯文文,穿着淡紫红暗纹长袄,粉白的小脸眉目清秀,白白净净一大户人家小少爷,眼神就不善起来。 云朵忙着待客,也没多注意。 抓周的东西都摆好了,聂子川抱着一身大红年画娃娃一样的小六放上去,开始抓周。 第424节 众人围了一圈,都喊着让小六抓哪个哪个。 抓周的物品十八件,有些没用的,聂子川没让摆。 十八是六的倍数,六六大顺之意。 这么多东西,小六只看了一圈,径直爬过去,一把抓住了摆在边上的一颗大葱。 众人纷纷拍手叫好,“抓葱是聪明!以后小六少爷一定是个绝顶聪明的如玉公子!” 那么多东西,小六看来,就葱长得不一样,长长的葱白,上面是绿油油的葱叶子,伸着小手就抓回来了。 众人都等着抓周完摆宴,聂里正站出来,村里的俗规,小娃儿满周岁上族谱,户籍。 年前传郭家要聂子川认祖归宗,他不愿意就让俩娃儿认回去。 众人一看聂里正当众给小六上族谱户籍,都安静下来。聂子川和聂家断绝了关系,却还是姓聂,以后的儿女也都是姓聂。聂家好歹落个名头,郭家是没份儿了! 在人群中的甘氏也觉得心里欣慰,若不是二房闹完,大房又一宗宗的事,大郎也不会和他们断绝关系,即便如此,大郎也还是姓聂。他不认回郭家,两个娃儿也不认回去,以后这一支还是老聂家的一支。 很快她的想法就破灭了。 聂里正上族谱,户籍念出了小六的名字:霍一霖。 人群嗡嗡起来,都诧异的不行。 咋不是姓聂?聂子川不是没改姓郭,那他的儿女也应该随父姓聂才对啊! 就算不兴聂,那也该姓郭啊!不管断绝关系不断绝,聂子川是郭家的儿子,小六也是郭家的孙子,流着郭家的血脉。 即便不姓聂也不姓郭,跟着云朵姓云,那也不该姓霍啊! 竟然姓霍了!? 甘氏脑袋嗡的一声,两眼有些发黑。 柳氏看她身子晃了晃,伸手扶着她,“跟谁的姓,也不该姓霍才对啊!” 看众人疑惑,聂子川笑着站出来,“大家一定在奇怪,小儿为何不姓聂,不姓郭,也不姓云,而取了霍姓是吧?” 见他问起,就有人应和,问他是何原因。 “小儿并不是聂家血脉,自当不该取聂姓!大家也都知晓,我聂子川虽是聂家养大,但早已报了养育之恩,并断绝一切关系。至于姓郭,那就更不可能了。”聂子川说着垂了下眼,再抬眸,笑着解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说啥给俩娃儿给算了命,百家姓中,取霍姓最好云云。 什么算命说姓啥最好,这纯属胡扯。人都是生而有姓的,怎么可能算命取个姓!?只有起名字,哪有起姓 ,哪有起姓氏的!但他们都知道聂子川这是表明了态度,从他之后,与聂郭两家都无关系!云家只是关系不亲近的亲戚。 “这见简直是胡闹!家里没一个姓霍的,哪能姓霍!?要不姓聂,不姓郭,那就姓云啊!”云铁锤沉着脸。 杨氏却没有说啥,还反过来扯了他一把,给他使眼色。让他们姓云干啥?就算姓云,也不跟他们一家的!要是真姓云了,到时候跟小郎和小七那小丫头说亲,他们不愿意,就可以拿同一姓同一家来拒绝了。 “姓霍挺好的!不管聂家,郭家,都没资格要走小六小七,俩娃儿又凭啥跟他们家的姓!?”杨氏说着鄙弃的看了眼甘氏几个。 甘氏脸色隐隐发白,却又不能说啥。她用啥立场来说!?两家已经断绝了关系,让他们老两口还住着小院,已经是仁义了,她有啥立场要求俩娃儿也跟着姓聂!? 察觉到她的身子在轻颤,柳氏看了眼众人似有若无的眼神,低声道,“娘!我送你回去吧!小六抓周也已经抓过了。” 甘氏胡乱的点点头,脸色灰败的扶着柳氏离开。 聂大贵也垂着头,跟着甘氏回了村里。 宴席很快开始,众人又热热闹闹起来,说小六这名字起的好,还问小七的名字叫啥。 云英之前也不知道云朵和聂子川给俩娃儿起好了名字,竟然还改姓霍了,“这个姓……和咱们也没有一点关系,怎么取了这个姓了?” 云朵笑着说这个姓氏好,没有多解释。当然有关系!她是名叫云朵,取了妈妈的姓,但她和姐姐两人,姐姐姓云,她只是叫云朵,户口本上姓霍的。不过她也没想到,封建古代这么注重家族观念,聂子川会同意给俩孩子取名姓霍,不问原因。 聂子川远远看了她一眼,见她小脸洋溢着欢欣的喜悦,眼中笑意渐浓。她的小丫头姓霍,孩子是小丫头辛苦生下的,跟着她姓霍正好。他们已经成了亲,孩子也生了两个,还取名姓霍,他也可以慢慢的挖掘小丫头的身份秘密了! 庞仁黄悦菡,和云英,连同唐二等人都没有走,直接住在清园了。 第二天是小七的周岁宴。 有了头一天做铺垫,小七抓了个荷包后,聂里正给小七上族谱户籍,取名霍一诺,再没人唏嘘议论,只叫名字取的好。 “一诺千金,这名字取的妙哉!”唐二拍掌叫好。 杨氏却很看不惯唐二拉着儿子往小七跟前凑,唐家就算是有钱的世家,他们家年前卖柿饼又挣了四百多两银子,一年一年的挣多,只会越来越有钱!再说她孙子小郎和小七才更亲,正好亲上加亲!唐家算个啥!? 小七胖乎乎白嫩小肉团子一样,唐二是真的打心眼儿里喜欢,不过还没打算现在就提亲。一是俩娃儿都还小,再一个两家的地位,以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他估摸着,聂子川也不可能会同意。先黏着再说! 庞仁起先也嚷嚷让儿子和小七定娃娃亲,黄悦菡不拦着,但也不支持,“咱们两家关系已经是最好了!小螃蟹又是朵朵的干儿子。俩娃儿要是以后感情好,那最好不过。要是无意,或者各自有属意的人,往外结亲,也能更壮大关系。” 各大世家之间,其实都是有关系的,盘根错节,暗中倾轧。庞仁要做生意,更需要人脉关系,两家的确也已经很亲近了,也就不再提了。 不过他不提,也给唐二使绊子,不让他先下手,把小七给定走了。得了聂子川的准话儿,不会早早给儿女定亲,这才对唐二嘚瑟两句,“想要闺女,自己回家生一个去吧!” “生一个就生一个!要不咱们看看谁快!?”唐二挑眉,跟他杠上了。 “比就比!庶出的可不算!”庞仁掐着腰。 俩人击掌,“谁要是输了……” 几个人都问俩人赌注是啥,唐二笑而不语,庞仁哼哼一声,不告诉人。 黄悦菡又气又羞又无奈,这样的事,也能拿来打赌…… 云朵笑着抱了小螃蟹,“说不定这一刺激,小螃蟹很快就会添个妹妹或者弟弟了!” 黄悦菡脸色微红,嗔了她一眼,“你生小六小七那么凶险,身子调养的不算好,要再等一年再要才好!让身子歇息一下,下一胎生的才不会受那么大苦!” 云朵忍不住红了红脸,聂子川说这几年都不让她再怀上孩子了,小六小七还小,带着也辛苦。 周岁宴后,唐二和庞仁各自带着妻儿回家努力造人去了。 清园也总算恢复了清净。 小六小七改姓霍的事也传遍了,聂子川情愿给儿子闺女随便找个姓都不愿意姓聂不愿意姓郭。有人觉得聂子川太无情,毕竟郭树根和李大妮是他亲爹娘,对他有生育之恩。就算把他送去了聂家,收了钱也是无奈之举。 如今郭树根听到消息更加病重,聂子川竟然连探望都不探望,有些冷漠绝情了。 郭二郎先是在巨石村说云朵压着聂子川,不准他认祖归宗,更不准郭家认回小六小七两个娃儿,聂子川都是听了云朵的挑拨和逼迫,才由着她一个妇道人家胡闹乱来。 聂子川不认回郭家的理由在有些人,尤其是老人们看来的确不够充分,孝道大于天,什么都比不过爹娘亲族。郭树根和李大妮又不是要占清园的家产,现在郭树根都病的快死了,他还不认祖归 还不认祖归宗,不回家看望,这样的不孝行为,他一个读了圣贤书,当着官的人咋会做!? 那非常有可能是有人不让他认祖归宗,不让他回家看望的!聂子川和聂家断绝关系了,拦也没有资格拦了,只能是云朵,怕郭家分了她的家产,占了便宜,所以从中阻拦。 这话别的村不太信,但巨石村的人过半都相信。聂子川之前还请了县里的大夫给郭树根治病,这次连治病也不治了,看也不来看看。那就是认祖归宗没有希望了!? 那作坊也不可能在巨石村开办了,他们也别想找个安稳的活儿干,每个月拿工钱回家,年底拿分红了。 聂里正赶集回来,就脸色不太好的到清园来,把外面传的话跟聂子川和云朵说了,“现在大郎与之前不同,他身朝廷官员,若是有此诟病,很容易被人弹劾。” “那里正爷爷的意思?”云朵看了眼聂子川,问道。 聂里正抿了嘴,“你们该去探望去探望,该介绍大夫介绍大夫,他们以死为要挟,你们不听也就是了。做出个样子来,也花不了几个钱,更利于大郎的官声啊!” 云朵扭头瞪聂子川,“我都说了,一句不听!” 起先聂里正也疑惑过,是不是云朵的意思,但又觉得云朵品行见识都非同一般,不可能如此小肚鸡肠。现在看,是大郎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语重心长的劝慰他半天。又是让他为云朵名声考虑,又让为俩娃儿将来考虑。直到聂子川答应从县城请个大夫才作罢。 初八药铺就开业了,很快大夫就被请了过来,直接到巨石村给郭树根看诊。 郭树根见聂子川请了大夫给他,反而更加认定聂子川心里也是想认回郭家的,只是云朵从中阻拦,坏事儿了。她表面上看着好,可有杨氏那样的娘,云铁锤那样的爹,她又能好到哪个地方去!?那些好,说不准都是装出来的! 聂子川了解透了郭家人的心思和嘴脸,包括外面那些流言,上一世他深受其害,对着柔弱和软的郭家一再信任帮扶,他们却如同水蛭一般,恨不得吸光他的血,在他死后依然用他的收敛财富,过着奢侈**的生活。 再活一世,他又岂会让他们得逞!?他不报复,他们就该烧高香,竟然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罢休。 “少爷!现在外面不少对少奶奶不利的流言…”罗平看他面色阴寒,低头回禀,这事总要尽快的解决了,是少爷不愿意回去,总不能让少奶奶顶着这名声啊! “郭树根的命,再给他留三个月!”聂子川冷冽的开口。 罗平抬眼看他,郭树根已经快油尽灯枯了,再给他留三个月,难道要用名贵药草给他续命不成!? 聂子川微微抬眼。 罗平抿了嘴,“是,主子!” 县城里的大夫医术就是好,药也比镇上的好很好,本来病危的郭树根,眼看着快不行了,又慢慢好了起来。 但李大妮眼却没有一点好转的迹象,敷药也敷了,吃药也吃了,依旧看不见。吃了县城大夫开的药,能模糊看见白蒙蒙一片,但就是看不清东西。 有人串门,跟李大妮说让她再去清园劝一劝,现在外面都是说云朵不好的话,那县城的大夫就来给郭树根治病了,说明云朵怕被人说,李大妮再去劝说一番,说不定聂子川就能认祖归宗,回巨石村了。 不止一个人这样说,李大妮很是心动。 正月十五要送娘家饺子,都是提前去送。李大妮还有老娘在,所以每年都要去河湾村。 聂贵芝听她话里的意思,简直要气笑了,“大姐只想着让大郎认祖归宗,一家人团聚,共享福贵,就没想过‘活地’显灵,你的眼已经瞎了!?” 她这话说的很不客气,李大妮一下子震住了。 “云朵和大郎行善积德,又把自家的‘活地’献给朝廷建个寺庙,多少僧人都说这是功德无量的事,天上的神佛都看着呢!大姐想儿子,盼着他们好就行了,为啥非得让他认回郭家!?你们要享富贵,自己勤劳也就是了,为啥非得不劳而获,享用别人辛苦挣来的富贵!?”聂贵芝越来越看不惯李大妮郭树根和郭家的外甥了。为了逼大郎云朵认回郭家,竟然坏云朵名声。要不是还有婆婆在,她真的要跟他们家断亲了! “不是的…”李大妮想解释,但话说出来却苍白无力。 “你们现在有银子有地,真到了过不下去的,云朵也说了不会眼睁睁看着,只要开口,就能从清园拿些银子支撑家用。姐夫病重两次,都是大郎和云朵请的大夫,花的钱,你们咋还不知足!?”聂贵芝懒得跟她多说,可他们乱整事儿,让他们家而已跟着受累。 李婆子耳朵聋的已经听不到了,看闺女哭,也跟着抹了抹浑浊的眼泪,劝她凡事看开,往好的上面想,好好教导儿女。 李大妮送完饺子,就黯然伤心的回了家,劝郭树根别再想认回聂子川或者认回小六小七的事。 郭树根却盼着聂子川来看望看望他。 聂子川正在清园布置人手,元宵节,不去县城,就在清园自家过过。 云朵虽然有些疑惑,不过每年往县城跑去过十五有点折腾,有聂子川在家里陪她做花灯,比去县城看花灯更好。 清园热热闹闹的,村里的不少小娃儿也都过来学扎花灯,聂子川还让他们比赛,出了彩头。 罗平和万森却时刻戒备起来。 ------题外话------ 群整好了的,亲爱的们可以加进来:432858058。【限正版订阅滴噢~】 可以随意吐槽,俺会整理一些小剧场,包括聂子川前世番外,以及无处安放的各种脑洞产品~︿( ̄︶ ̄)︿ ☆、第271章:偷袭 第425节 今年白石村的元宵节比往年都要热闹。 因为聂子川和云朵没有去县城过,而是留在清园过十五,聂子川为了热闹,还出彩纸竹篾等材料,让村里的小娃儿们扎花灯。然后举行一个花灯赛,灯谜赛。 一是比赛谁的花灯扎的好,分出前十,依次给不同的彩头奖赏。 二是灯谜比赛,白石学堂念书的小子们也有二三十个,还有聂深,杨狗蛋几个启蒙完去了镇上念书的,一块来个灯谜比赛,也设个彩头。 往年范老爷也想,只是村里没啥读书人,连识字的都少,更不像现在一样,几乎每家的娃儿都送到学堂启蒙念书。 村里的小子们也都向着聂子川这个传奇般的人学习的,短短几年就考中状元郎,当了官,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清园一说要举办花灯赛和灯谜赛,不光村里的小娃儿,连大人也往清园里凑,说要看看热闹。 家里平常人就多,丫鬟婆子小厮围不少,但大大小小的娃儿却不没有,一连几天村里的小娃儿都往清园跑,不会扎花灯猜灯谜的也能看热闹,混个糖果点心吃,很快就成了孩子窝。 这下可高兴坏了小六小七,俩人又正是刚学走路的时候,看家里这么热闹,简直兴奋的不睡觉。 连三只哈看到家里一群小娃儿热闹一堂,都表现的很兴奋。 本来过年就忙,家里来往的人也多,俩娃儿就有点惊着似的,白天睡的少了。这清园多了一群小娃儿,更是兴奋一会也哄不睡了。 白天不睡,晚上睡着就是一夜。 云朵担心他们尿床,睡了湿褥子着凉生病,夜里要起来摸上两回,总睡不踏实。 聂子川不让她起来摸,他起来去看,她也睡不踏实,白天想哄俩娃儿睡会,不但小六,连小七都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很是有神,哄都哄不睡。 幸好小娃们手脚麻利,很快就扎好了属于自己的花灯。 云朵也给自己糊了几个样式难看的灯笼,她本来想做孔明灯,可是想到这边不是村子就是山,落在麦地里还好,要是落在山上都是干草干树枝,村子里也多是柴火垛,着火就坏事了,没有做。 十五这天,还没到傍晚,村里的小娃娃儿们就聚集在了清园,叽叽喳喳的好不容热闹。 村里络绎不绝的叫回家吃饭的喊声,那些小娃儿才依依不舍跑回家吃饭,还喊着相熟的小伙伴儿快点吃完快点来。 村里举办这样的活动,聂里正自然要凑个热闹的。看人实在多,就让在作坊这边举办,可以点上火堆烤火,出来玩的都穿厚点。 罗妈妈带着两个丫鬟两个小厮到作坊这边屋里先收拾了下,点上火盆,把屋里烤热起来。万妈妈也在小厨房烧好热水,把点心糖果都拿到这边来,又拿了不少汤圆,等会煮了汤圆分吃。 村里的人也都知道,都早早的做了饭,吃完饭就过来了。 火堆点起来,大小娃儿都兴高采烈的拿着自己做的花灯过来了。 聂子川抱着小六,云朵抱着小七在上座坐了,聂里正也搬了椅子坐过来。有人搬了凳子,有人直接站着,围了一大圈。 拿着花灯的男娃儿女娃儿们高兴的站在人群中,等着投票评审。 显示灯谜赛,所有念过书,识了字的小娃儿都上了。 云朵和聂子川出了不少灯谜,猜字的,猜动物的,猜成语和物件的。聂深做主持,让村里的人猜,“不光小娃儿,大人要是知道的,也可以猜!猜对的越多,奖品越多!” 万森笑着搬出一筐的糖果和点心,都用彩纸抱着,“前十个猜对的都有。参与奖励!” 这下村里的人更高兴了,喊着也要猜,让赶快出题。 聂深翻出写了灯谜的纸板,抢答。 前面的都是相对简单些的,不少人想了想,就喊出了答案。 云朵把咧着小嘴咯咯笑的小七塞给乳娘,拿了红薯栗子土豆往火堆旁丢,“谁想吃烤肉的,可以拿钎子串上肉串来烤了吃!” 画眉扑哧一声笑起来,“少奶奶!等会香味儿出来,他们就没心思猜灯谜了!” 有人见云朵扔红薯栗子土豆进火堆烤,也纷纷回家拿红薯和土豆。 作坊办起来,各家生活都好了起来,也不再有饥饿吃不饱饭的时候,基本上杂面吃的也少了,红薯和土豆也成了偶尔吃的东西,多数进了作坊做淀粉。家里留一些小的,卖相不好看的。拿过来烤几个又不费多少事儿,图个乐呵。 灯谜很快猜完,猜中最多的是杨狗蛋,聂子川给的彩头是一块小小的墨玉镇纸。 虽然玉质不是很好,但这样的一块墨玉镇纸也要二两多银子了,还是聂子川用过的,杨狗蛋兴奋的不行,拿着就往怀着里揣。 儿子出息,杨石头和石头婶子一家也都高兴的很。 接着就是最期待的了,花灯比赛了。 村里的男娃儿们启蒙念书了,女娃儿还是多做针线家务,识得几个字,念书的不多,但大多手巧。所以做出来的花灯和男娃儿们扎的一比就高下立现了。 聂娇也扎了个花灯,她不会,还是柳氏帮了忙扎出来的,点上灯,提着排队比赛。 云朵和聂子川不说哪个好哪个不好,让村里来参与的人投票选举。 “这里不光看谁扎的花灯最好看,也是看人 花灯最好看,也是看人缘的!自家人可以投给自家的娃儿!”聂深笑着说出规则,让扎了花灯的众人把花灯都点亮。 村人都鼓掌叫好,喊着投票给谁,已经有人笑着给自家娃儿拉票。 扎了花灯的小娃儿们都拿着自己的花灯点亮,等着投票。 一轮轮投票过去,名次排出来,聂娇没有排上前十。看那些人高兴的拿了彩头,荷包,料子,笔墨,头簪配件,小嘴一抿,委屈的两眼冒泪。 万妈妈把汤圆煮好了,云朵招呼孩子们吃汤圆,“吃完了汤圆,不想走的,就一块做游戏玩会,不过别晚太晚了!” 众人都高高兴兴的吃起来,玩起来。 有人真的串了肉串拿过来放在火上烤。 云朵晚上吃的不少,但闻见烤肉香,还是忍不住口齿生津,“哪天沐休的时候,咱们来个烤肉大赛吧!”其实她更想做美食节,只是这个扯的太多,事情也大,现在他们需要低调。 众人一听烤肉大赛,都喊着自己想吃啥啥的,以后再办几次这样的又学东西又好玩的比赛。 “那二月底的时候,咱们办个风筝节!做风筝比赛吧!”云朵笑着提议。 扎风筝也很简单,但放飞风筝不太容易,一个不平衡就飞不起来。因为拿着玩的,很多大人也都不会。 但小娃儿们可高兴了,嗷嗷叫喊着好。 云朵又坐了会,就抱着小六,带着乳娘一行人先回了清园。 聂子川给罗平使个眼色。 罗平悄声跟在云朵后面。 俩娃儿回到安静的家里,还一直很兴奋,小六在云朵怀里蹦蹦。 “要睡觉喽!”云朵拍拍他的小屁股,吩咐百灵和黄鹂打水,给俩娃儿洗干净,按在被窝里,拍着哄睡觉。 小六蹬着藕节的小腿儿咯咯笑着不睡。 “男娃儿精力旺盛,这么小就体现出来了!”云朵抱抱乖女儿,把尿布掖好哄睡觉。 “家里这些天热闹,小少爷小小姐是高兴着了,所以才不睡。明儿个白天安静了,多哄哄,过两天就好了。”罗妈妈在一旁看着,总想伸伸手。少奶奶还是做的少,换尿布总觉得不熟稔。不像少爷,虽然动作有些粗鲁,但很快就换好了,大冷天娃儿也少遭罪。 拾掇好,云朵又拿出丑小鸭的故事哄俩小娃儿睡觉,“……洁白的羽毛,修长的脖颈,漂亮的翅膀,丑小鸭长成了美丽的白天鹅,挥动着翅膀,飞上了天空。” 云朵刚开始讲的时候,聂子川笑她,说小六小七都还太小,也听不懂。云朵坚持讲,虽然俩娃儿听不懂,但能感受到娘亲对他们的爱。因为每次俩娃儿听的时候都会慢慢老实下来。讲完再哄他们睡觉,就容易多了。 暗中传来一声轻微的笑声。 云朵敏锐的察觉到方向,“谁!?” 黑影一闪便隐匿起来。 罗平也立马朝那个方向追去。 整个清园就聂子川和罗平身手最好,现在聂子川派了罗平跟着云朵,他自己在外面。罗平被引走,那就只剩下万森和几个会拳脚的小喽喽。云朵自己的武功,也就是花拳绣腿。 一阵浓郁的香味儿从风中飘来。罗妈妈大喊一声,“保护少奶奶小…小少……” 百灵几个已经应声晕倒在地。 云朵也强撑着昏迷,趴在床边,呼唤聂子川的名字。 暗中两个人影飞快的进屋。 其中一个一脚踢开云朵旁边死死抓着她的百灵,伸手弯腰,要抱云朵。 簌簌的破空声响起,闪着寒光的银钉疾驰而来。 黑影眸光一凛,急忙闪身躲开,拿手里的长匕首挡住。 银钉却一个接一个的射过来。 “主人!我们中埋伏了!”一个高壮的黑影扑上前,挡那些银钉暗器。 高峻挺拔的黑影扭头,闪着寒光的鹰眸落在昏迷的云朵脸上,还是想靠近。 一阵张风光袭来,黑影迅速闪身。 聂子川已经出现在屋里,手中长剑寒光闪烁,携着杀气,势不可挡。 黑影身形停顿了下,迅速拿着长匕首和聂子川缠斗在一起,“把人带走!” 另一高壮黑影看看云朵,有些不太情愿,但主子吩咐,还是上去要带走云朵。 聂子川长剑迅速飞过去,以一挑二。 昏迷的罗妈妈睁开眼,起来架着云朵就送进内室,又回来一手抱小六一手抱小七,抱到内室床上,云朵旁边。 黑影想要脱身,追过去,却被聂子川牵制着,无法脱身。 三人一直没有出屋,聂子川把俩人往屋外逼,两人却招式强悍的要往内室逼近。 罗妈妈把百灵和黄鹂也拖到内室这边椅子上,死死守着门。再坚持会!再坚持会! 屋里三人打的正酣,那高峻挺拔的黑影突然身形一闪,不甘心道,“走!” 另一黑影迅速挡住聂子川,让他撤离。 聂子川虚晃两招,朝前面的黑影发出一支闪着黑芒的银钉。 黑影闪躲不及,拿长匕首挡,却挡住前面一个,后面一个没用挡住,直直扎进胳膊肉里。 “快走!”高壮的黑影上前护着,往后撤。 聂子川也没有去追,看了眼俩人逃跑的方向,忙回屋看云朵和孩子。 “少爷!”罗妈妈把银针地上。 “先出去。”聂 出去。”聂子川把银针摆好,吩咐。 罗妈妈应声,到门口守着。 半刻后,云朵嘤咛一声醒过来,猛地坐起来,“聂子川!” 第426节 “我在!”聂子川搂着她轻轻怕。 云朵看他一眼,连忙去找小六小七。 俩娃儿都已经醒了,睁着忽灵灵的大眼正看着。 云朵狠狠松口气,忍不住咒骂,“他妈的云珩!不过一个女人,抢什么抢啊!” 偷袭清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匈奴世子,巴图里。 聂子川黑沉着脸看着她,暗沉的眼中一点点流露出幽怨。 “又不怨我!”云朵说完,看他的脸色,顿时缩了缩脖子,“他生性狂傲,估计是记恨你把捉住,让他丢脸,所以才来报复……”越说声音越小。 “我很生气。”聂子川眼神直直的看着她,闷声道。 云朵脸色黑了下,讨好的嘿嘿笑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薄唇上亲了下,“抓住了没有?家里都没啥事儿吧!?” 聂子川两眼直直看着她不说话。 云朵看了眼外面,眼神又落到小六小七身上。 聂子川拉了被子,盖过俩娃儿的头,不让他们看。 云朵认命的亲他,小舌勾住他的吸吻。 聂子川没有动作,任她施为。 看了他一眼,云朵小手伸进他衣襟里,扯开他的衣裳,吻从耳际慢慢往下。 聂子川呼吸越来越粗,抓住她要想下作乱的小手,按住她的小脑袋,狠狠吞噬她的呼吸,吸食她口中甜美,一寸寸攻城掠地。 “娘…娘…” 一声软糯的哭腔响起。 云朵一个激灵,一把推开他,掀开被子,伸手抱起小七,那动作,一气呵成,迅速敏捷。 聂子川还没够,看着突然打断他好事的闺女,脸色还是黑了又黑。 “小七会叫娘了!再叫一声!来,叫娘!”云朵高兴的抱着闺女。 “娘!”小七又叫。 云朵抱着她连连亲了好几口。 小七这边开口叫娘,小六也张了口,“…娘!” 云朵把他也抱在怀里,亲完儿子亲闺女,“小东西!终于学会叫娘了!” 聂子川把俩娃儿抱到自己怀里。 云朵瞪他一眼,还是让小六小七叫爹。 小六扭头不叫,就叫娘。小七嘴甜,让叫爹,就真的叫出声,“爹…” 一声爹入耳,原本正不满的聂子川,心中奇异般的柔软,像是被什么塞满了一样。前世他没有一儿半女,也根本没有机会生。重活一世,他得上天厚待,让他拥有最爱的小丫头,还生了两个可爱的儿女。 幸福感充斥在心头,聂子川想到来偷袭清园的云珩,眼中杀意更甚。 云朵也察觉到了,抓着他,“聂子川!那云珩虽然可恨,你也招揽了两个好手,但你可不能杀他!他这次来大晋是光明正大,来迎娶玉文郡主,若是死在大晋,两国势必战乱。” “你向着他?”聂子川目光危险。 云朵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是说……他死在大晋,浪费大晋空气,还是让他死回草原去吧!嘿!” 聂子川不满的轻哼一声,抱着小六小七安置在小摇床上。 “放这会冷的。”云朵让他把孩子放床上。 “盖厚一点不会。”聂子川说着,又拿了羽绒被给俩娃儿盖上。 暖阁里成了打斗县城,是暂时不能住了。内室又不能点太多火盆,大人都觉得干,小娃儿会更干了。所以家里的小羽绒被有好几条。 不时,万森回来,肩膀受了伤,满是血迹,“奴才不敌,受了伤,怕给罗平大哥他们拖后腿,就先撤回了。” “情况如何?”聂子川皱眉。 万森压低声音,“不用少爷出手。” 聂子川虽然想,但在大晋疆域内,他没打算杀云珩,只处理他那几个跟班,也用不上他亲自动手。 罗平也很快回来,只有胸前划伤了一处,浸着点血,面无异色的回话,“一切按少爷吩咐处理完了。” 聂子川点头,让他回去处理伤口,转身回了屋。 云朵已经躺下了,见他进来,忙半坐着问他,“怎么样?” “已经逃了。”聂子川说着脱了衣裳,把灯吹了,只留帐子里的小灯,掀开被子睡下。 云朵主动讨好的搂着他,窝进他怀里,“这次打他个出其不意,他下次再也不敢来了!” 聂子川揉揉她的头,伸腿压住她,让她整个小身子包裹在自己怀里,“还有两天。” 云朵的小日子还有两天就好了。 听他念着日子,云朵无语了下,张嘴在他怀里轻轻的咬。 聂子川也不阻拦,很是受用的嘴角扬着,闭上眼睡。 云珩就没那么安逸,两个受伤的手下护着受伤的他,一路向北撤离。而他带来的其余七八个高手,全部折在了清园这边。 “主人!属下挡着后面的人,你先走!”看后面还有人追,云珩的属下劝道。 云珩没想到他还是小看了聂子川,两次!不,三次!三次他都小看了聂子川,再摸不清他的深浅。这次本来想打聂子川个趁其不备,以报被捉拿之辱,再把云朵抢回去!万万没想到,他早有准备,身边竟然还那么多高手,伸手那么了得。若不是聂子川不敢在大晋内 敢在大晋内动手杀他这个匈奴世子,怕是他的命就要交代在那小村子里了! 逃了两天,云珩终于把追踪他们的人甩掉,他的鹰传信给了他的人,迅速前来接应。云珩却没有脱离险境,胳膊上中的那根银钉有毒,竟然还是他们匈奴皇室才有的剧毒。立马让他的鹰传信儿回去配制解药,他赶赴大晋京都。 白石村依旧平静安逸。 不够安逸的就是杨氏非让聂子川从府城找个医术厉害的大夫,把她的鼻子治好,否则她整天歪着鼻子,不仅难看,还被人笑话,碰着就疼,是不是就出血。还想把云毅送到白石学堂启蒙念书,住在清园里。 虽然话说的和软了,态度也转变了些,但依旧改不了她的强势跋扈。云朵之前也已经跟姜丽锦商量过了,她准备把云毅送到镇上去,跟着几个表兄表弟一块,住在娘家方便,也能让云毅学的善良正直做事坚毅些。 “柿饼卖完了,所以云太太不担心啥了!?”让云毅在白石学堂念书她没意见,住在清园她也同意,但杨氏决不能让她住到清园,看见她的嘴脸,就气够了。 杨氏脸色难看的不行,“死丫头!我好歹是你娘!生你养你一场,你竟然这么对我…” 家里柿饼虽然卖完了,但今年的呢?家里的猪也长成了,姜丽锦准备做熏肉卖,现成的私房菜能收,他们在外面认识的人也多,还能帮着卖到京城去。想要挣的多些,还是得靠云朵和聂子川帮扶。 云朵既然话已经撂出来,打也打了,也就不跟客气,现在家里姜丽锦也慢慢能当些家,杨氏只等被架空,“清园不欢迎。” 杨氏硬话好话都说了,云朵就是不答应,气的她阴沉着脸又回了小顾寨村。 有人在村头干活儿,看到她拉着脸,跟她打招呼,“哎呀!云太太你这是干啥去了?”前面一句问的好,后面紧接着就来了一句,“这鼻子咋又歪的更严重了!?你们家又不缺钱,赶紧找个好大夫瞧瞧啊!” 杨氏气恼的差点呕血,阴阴看了眼说话的妇人,鼻子哼哼冷笑两声,算是应她。 那妇人也不气,笑着去地里看麦子。 姜丽锦让云铁锤带上银子,陪他去府城看看,让云光孝也去。 云光孝不放心她一个人大着肚子,杨氏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怕她撬开了自己的柜子,把家里银子贪走了,让云光孝陪着她去府城,云铁锤在家看着。 但他们娘俩都走了,就留云铁锤这个公公和姜丽锦这个儿媳妇在家也不太好听好看,终究云铁锤陪着去的,云光孝留在了家里。 结果府城的名医也没能把杨氏的鼻子给纠正过来,反而来回看看的,刚长好的鼻骨,又断开了,鼻血没少流。 趁着他们不在家,姜丽锦叫云光孝把儿子直接送去了娘家,让在镇上启蒙念书。 云毅是自己外孙,家里这两年靠着卖胡辣汤和灌汤包油饼油条这些早餐也没少挣钱,多养个娃儿完全没问题,姜家一致同意,让云毅住下了。 不过毕竟才几岁的小娃儿,娘再严厉,也是娘亲,云毅哭着要姜丽锦,不愿意住下。 姜丽锦也有些不忍,可为了儿子将来,必须得改变,磨砺他,离开杨氏和云铁锤就是第一步。 云毅终究被留在了姜家,安排进了镇上的学堂启蒙。 聂梅看着别人家的娃儿都去念书去了,想让自己儿子也去念书,就跟陈有福商量。 陈有福直接回绝了她,家里供陈家辉念书已经很紧张,他又被聂子川和云朵害的没几个赶找他做活儿的人,豆芽也不好卖,还要卖豆子的本钱,没有银子给祥子去念书。 陈婆子直接不让祥子念书,“念啥的书,念了也没啥用!现在能有个家,有口饭吃已经不错了!”连活儿都不会干,收留他们这对母子,赏他们口饭吃就不错了! 聂梅还没蠢到尽,听出了陈有福话里的不在意,和陈婆子话音里的鄙夷,心里隐隐后悔。 祥子想要看书,识字,他之前在后山坡还有两本《三字经》和《论语》,现在不能写字,连看书都陈家辉都不让他碰。他想识字,就趁着陈家辉不在的时候,拿了他一本书看。 被陈雨发现,立马对他上手揪打,一边告状给陈婆子。 陈婆子话说的难听,更是伸手打了祥子几下。 被聂梅知道了,一下子吵闹了起来。 陈婆子喊着不该同情聂梅,收留他们母子,现在竟然招了偷子进家门。 聂梅怒恨陈婆子哄她嫁过来,教了他们生豆芽,还对她和祥子不好,伸手打人。 镇上的消息很快就被传到了村里。 聂大贵正在帮聂三郎说亲,只是聂家的名声,聂三郎还和离过一个王荷花,再想找,全是歪瓜裂枣的,还要求一堆。 甘氏觉得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可她不看着大房有了血脉传承,又怎么能放心!?起来跑腿儿,拖人,找媒婆,让帮着聂三郎找个媳妇儿。 柳氏奉命到清园试探云朵和聂子川的意思。就算他们和聂家断绝了关系,可聂子川还姓聂。只要他和云朵表现出对聂三郎多些善意,多些帮助,或者说个什么话,聂三郎就很容易再找一个。 聂大贵在小院等着柳氏的消息,跟甘氏说,“三郎现在是再娶,其实…娶个知礼懂礼的丫鬟也行,没必要非得找个身家清白的村里闺女。” 他想让聂三郎娶清园一个丫鬟。云朵身边的几个丫鬟,年岁都差不多了。 ------题外话------ 加群的宝贝儿,记得验证会员号噢。 不验证的管理都不给通过~(@^_^@)~ 明天开始写小剧场~(^o^)/~ 再通报一遍群号【432858058】 ☆、第272章:送给 第427节 “就算知礼懂礼,丫鬟那也是奴籍……”甘氏有些犹豫。她还是比较属意说一个庄户人家的闺女来,买来的终究有点不好听。 聂大贵一看就知道她想岔了,他的意思不是买个丫鬟回来,“三郎再娶也不好找,娶个丫鬟,也容易些。买来的不知根知底,我想…跟大郎说说……” 甘氏愣了下,随即就皱起了眉,“你想给三郎娶清园的丫鬟!?” 聂大贵点头,这样一来,至少三郎和大郎家的关系就缓和了。 甘氏眉头皱的更紧,“让三郎娶清园的丫鬟,的确能拉近关系。可你想过大郎和云朵愿意吗?只怕比娶个庄户人家还难!”买个丫鬟容易,想娶清园的丫鬟,她觉得可能性不大。 聂大贵也知道不容易,不管他去说,还是让聂三郎或者柳氏,都说不成。但甘氏出面就可以。他们对甘氏还是存有尊敬孝顺之心的。柳氏去试探的结果好,那就更加容易了。 柳氏从清园出来,脸色有些不好的来了小院。本来她们家和清园的关系就不好了,婆婆还交给她这么个事儿。前些日子老二算计让云朵大郎出银子给婆婆抓药治病,已经让他们反感了。连小六小七都随便取个姓霍,又怎么可能再帮聂三郎!? 看她神色不太好,甘氏就知道怕是没希望。 聂大贵还在小院蹲着,想让甘氏出面,最后帮儿子一把。 柳氏听他想给聂三郎娶清园的丫鬟,简直笑了起来,“大哥想的也真是太好了!跟王荷花和离之后,三郎连找个庄户人家的闺女都不容易,还想娶清园的丫鬟。咱们村的日子就算好的了,你把咱们村的闺女和清园的丫鬟拉出来比比,看能比得过不!?” 聂大贵脸色难看,“娘要去说,总容易些。三郎没有儿女累赘,家里有屋子有鱼塘,嫁过来也不会过苦日子。” 柳氏暗自翻了翻眼,“即便娘拉下脸皮去求,这事儿我看可能性也不大!没见云朵身边的四大丫鬟,不说琴棋书画,那都是识字会算账,针线活儿也好的。那穿戴打扮,走出来人家都以为是哪家的小姐!”她想让闺女跟着那俩丫鬟学针线都还不行,就三郎那一谱儿,还想娶人家的丫鬟!? 聂大贵被她说的满脸羞愧,但心里的想法却依然坚持着。 甘氏听的心里更加退却,“要是大郎和云朵不同意,这和当初聂梅逼着他们收下祥子有啥区别!?” “娘!聂梅当初,咱们家也都是不同意的。这也不一样,只是求他们一个丫鬟,也不是啥大的事儿。他们对娘也还孝顺,娘出面,他们肯定会答应的!”聂大贵劝甘氏。 柳氏抿了下嘴,反正她看是难。除非那个丫鬟犯了错,偷了东西,动了歪心思想爬大郎的床,云朵恨不得处置了她,婆婆去求还有可能。但她看清园的丫鬟都向着云朵的紧。 甘氏心里还是非常犹豫,让她为孙子舍弃一回脸面,她舍得掉,可也要能办成事儿。 “娘!聂兰犯了罪,现在不知道死活。聂梅那个样……张氏又坐牢了。我现在……我只有一个胳膊,也帮不了三郎多少,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了……”聂大贵说着眼眶红红的,眼泪也流了下来,哽咽着,“三郎是个实诚人,从不起歪心思,也不会算计人。他是被张氏母女仨拖累了啊!现在媳妇儿也没有了,二十多的人,也没有个娃儿,我要哪天再撑不住了……三郎他…大房这一脉,就断了!” 看他蹲在门口地上压抑着哽咽着哭,甘氏眼眶也红了起来。 柳氏抿嘴冷眼看着,以他们现在对聂家的态度,就算是老太太去求,怕也求不来。何苦要让一个病歪歪的老太太再去找罪受!? 她想等聂大贵走后劝劝甘氏,只要她还好好的活着,有她伺候聂老汉,老爷子就不会成为他们三家的累赘。还能帮她看一下娃儿。有她在,真有啥事儿,云朵和大郎也会看她的面子,给他们些帮助。 聂大贵一直不走,她家里也有活儿,只得先回了家。 等她再回转身,甘氏已经决定要跑这一趟了。 “娘!你身体不好,又不能生气,不能情绪激动受刺激,这要是去清园…” 柳氏话没说完,甘氏就摆手让她停下,“几房里,你们三房日子最好,虽然没有小子,但你们都年轻,身体也没啥毛病,早晚会生的。二房,四郎媳妇儿也怀孕了,就剩下大房。现在这个样子,我要不帮一把,三郎可咋办?” 婆婆心里终究还是向着大房。柳氏沉默不说话。 甘氏看她不说话,长叹口气,“你们三家,都是我的儿孙,我希望你们都过得好。看哪个不好过,我心里也不好受。” 柳氏看她苍老沧桑的面容,抿了抿嘴,“娘…你这舍得下面子,到时候大郎和云朵不同意,你还能磕头求他们不成!?逼着他们,不管答应不答应,都会让他们反感,到时候没有让三郎和大郎关系好起来,反而比现在还不如。”反正依着她看,可能性微乎其微。提前先给她说说,别到时候受不住,又病重了,伺候的活儿还得她来。 甘氏心里也没底,可这一趟她必须得去!试试也要试,要是成了,大贵能放心,她也能放心了! 看她神情坚定,柳氏十分好奇,聂大贵说了啥话,让甘氏明知不可能也要舍着脸去求。 甘氏看她好奇探究,也 甘氏看她好奇探究,也没瞒着她,哑声道,“你大哥……跟我得了一样的病…” 聂大贵也心口闷疼,有时候头昏眼黑,没当回事儿。说甘氏诊出有严重的心疾,他知道后,也不敢说,更不想花钱治。现在大房没几个钱,还得给聂三郎娶媳妇儿。 柳氏惊讶不已,“大哥也得了心疾!?”这么巧,婆婆得心疾,他也得了心疾?之前都没听说过。 甘氏又沉沉的叹口气,眼眶湿润,他们老聂家现在……日子过好了,有钱了,反而比之前过穷日子时还要惨。 柳氏不知道聂大贵的心疾是真还是假,但甘氏肯定相信自己儿子,也打定主意要去清园,就不再劝阻她了。 一直在屋门口坐到傍晚,甘氏看看天色,估摸着聂子川已经回家了,深吸一口气,起身出门。 作坊里已经下工了,还有杨石头和聂山根几个在后面收拾东西,晚出来的。见甘氏紧抿着嘴朝清园去,都疑惑起来。 “这是又想干啥了?”聂山根边走边回头。 守门的如意也满心怀疑,甘氏上门来,肯定不是好事儿,通报的有些不情愿。 聂家其他的人说拦在门外就拦了,甘氏来,还是一个人,云朵知道她肯定有事,还是得让她进来。 黄鹂引着她到厅堂里坐。 宴息处一个方形四角铜炉里,炭火正烧的旺盛,热气从镂空的盖子散出来,烤的整个屋里都暖烘烘的。 云朵正在临窗大炕上坐着,喂俩娃儿吃米粥。看甘氏进来,把碗递给黄鹂,让罗妈妈和乳娘抱小六小七到暖阁里去吃,她起身出去洗手。 几个人鱼贯出去,聂子川放下茶杯,抬眼问她,“老太太有什么事?” 一声老太太,让甘氏心里酸涩不已,但想到来的目的,忍下眼中酸涩开口,“是有个事儿……” 云朵洗完手回来,站在门口听着屋里甘氏的哀求,面色慢慢黑沉。 百灵抬眼悄悄看了她的脸色,知道她生气了,微微松了口气。少奶奶肯定不会同意的!她们也是精挑细选出来,调教了几年才用得上手,聂家竟然痴心妄想要娶少奶奶的贴身大丫鬟。 聂子川没说同意,也没拒绝,目光幽然的看着甘氏,“聂老太太!清园给宫里给做精油皂的都是丫鬟小厮,没几个不会这门手艺的。” 甘氏起先还有些不明白,看他慢慢抿起嘴角露出嘲讽之意,顿时老脸涨红,急忙解释,“不是的…我们没有那个想法!三郎年岁不小,又是跟王荷花和离的,他娘还在牢里,大贵的胳膊也断了一个,说亲的闺女没有愿意的,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这才想,娶个知礼懂礼的丫鬟,虽然是奴籍,也比不懂事的庄户人家闺女强些!” “知道了。”聂子川说着端了茶。 甘氏有些搞不懂他这是啥意思,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想要再解释几句,百灵进来,客气道,“老太太请吧!” 云朵也不进屋了,转身去了厨屋。 万妈妈已经把饭菜做好了,就等云朵喂饱了小六小七就摆饭,谁知道甘氏来了,就把菜热在了锅里。 云朵进来,“不用热了,这就摆饭了。” 万妈妈朝外面看了眼。正看到百灵领着甘氏往外走,笑着叫石榴和荔枝准备好摆饭。 甘氏艰难的呼着气,脸色青白交加,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村里。 柳氏也做好了饭,刚端到桌上。 聂三贵拿着三合面馍馍咬了一口,夹了一筷子麻辣豆芽,哼了哼,“老大净想美事儿了!让他们的丫鬟教给娇儿做个针线都不干,还想把他们的丫鬟娶回家!?”说完又不甘心的咬了一口馍馍,“他们的丫鬟都比村里的闺女主贵!” “当然是美事儿!我倒是忘了跟娘说,清园的丫鬟不光能干,他们还会做那个啥鲜花皂角子。他们往宫里送的鲜花皂角子都是他们自己的丫鬟小厮下手做的。大哥竟然想给三郎娶一个回去!”柳氏忍不住嗤笑,大房想的美事儿,婆婆竟然还心疼屁颠颠的舍着脸皮去求,怕是更让人反感嫌恶了。 聂三贵停下手里的夹菜的动作,“你说娘要是舍了面子求他们,他们会不会答应?就一个下人而已,清园有那么多!”要是真能求出来一个,他们可以和大房搭伙,也做那鲜花皂角子,可是要发财了。 “别想好事儿了!就算他们不会做那鲜花皂角子,大房也求不来清园的丫鬟!”柳氏白他一眼,这样的事,想了也是白想,根本没用。 “哎!你说去的是娘,总有几分可能吧!等会你也去,咱们好歹有啥稀罕吃食都给他们送,你嘴会说,多说些好话,说不定他们就答应了呢!大郎对三郎一直也不错的!”聂三贵越想越动心,现在就凭他在作坊累死累活挣那点工钱,在青峰山下卖大锅菜也挣不几个钱,鱼塘也不挣钱,不说发财,连欠的银子都还不上。 柳氏早在想到清园丫鬟会做鲜花皂角子时就想了,但是,“说不通的。人家又不傻!” 聂三贵心里却有些按捺不住,快速的吃完了饭,直接端着面糊糊碗就到小院来了。 屋里聂大贵正在喂聂老汉吃完。 因为他瘫痪着,吃喝拉撒都在床上,甘氏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越来越照顾不动他,就只给他喂些干的,少喂点。 看聂大贵正在喂他喝稀饭,聂 喝稀饭,聂三贵抬脚走进来,“大哥!爹喝稀的回头要尿床的。” 聂大贵动作停顿了下,但看聂老汉要喝,就道,“爹想喝稀饭呢!回头我伺候爹!” 聂三贵撇了下嘴,不过他过来不是为了说他爹喝稀还是吃干,而是有大事。 还没等他问完,外面门响动,甘氏脸色难看的回来了。 “娘…没答应吗?”聂大贵端着碗出来。 甘氏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心里忍不住划过一丝失望,“老大!清园的丫鬟都会做他们送进宫的精油皂。” 聂大贵神色僵了下。 “他们是不是不同意?”聂三贵把碗放下,扶着甘氏坐下。 柳氏看聂三贵这么一会没回去,猜到甘氏可能被拒绝,已经回来,也端着碗过来。 “大郎就说了一句‘知道了’,别的啥也没说了。”甘氏叹息着闭上眼,觉得心里阵阵的闷疼。大贵一直是个老实诚恳的人,会想和大郎打好关系,不可能会想到那么多的! 这算是个啥答复?柳氏疑惑的挑了挑眉。难道大郎还真准备和云朵商量了,把清园的丫鬟嫁给三郎一个!? 聂三贵也觉得可能有希望,叫柳氏,“秀莲!你再去问问吧!多说点好话!” 聂大贵一听这话,眼神一亮,期望的看着柳氏。 柳氏眼神闪了下,笑道,“还是明儿个吧!今儿个天都晚了,娘刚从清园回来,马上再去问也不好。” “现在哪晚了!娘去的时候他们应该还没吃晚饭吧!?现在最多刚刚吃完饭!你这时候去正好!”聂三贵说完,忍不住又嘀咕一句,“他们菜多,说不定还没吃完呢!” 柳氏眉头微蹙,“他们带着小娃儿,睡的早,我白天去过一趟了,娘又刚回来,再去一趟像干啥的一样。明儿个再去!” “好好!那就明儿个再去吧!”聂大贵忙不迭的点头应。三弟妹嘴会说,保不齐就成了。 甘氏却说不出什么感觉滋味儿,总觉得有点异样。 云朵也在问聂子川,“葫芦里卖什么药?” 聂子川笑看她一眼,见她不吃了,又给她夹了些一块小牛排,“再吃点!” “吃不下了!晚上吃那么多不舒服!”云朵微微撅起嘴。 “听话!等会要饿。”聂子川又加了些青菜叶给她。 云朵听他说‘等会要饿’,羞怒的瞪他。 吃完了饭,洗漱好,又给俩娃儿哄睡,聂子川就拉着云朵上床睡觉,“……等会告诉你。” 等他尽兴,云朵已经昏昏欲睡,全身瘫软在他怀里,也不记得问他想干吗了。 次一天,柳氏又到清园来,她怀揣着希望,心里却知道可能不大,也抱着给云朵通风的心思,能让云朵多记得她一分好。 俩小娃儿会叫娘之后,一大早起来就娘啊娘的叫,让云朵想睡都睡不踏实。 夜里被聂子川折腾了一通睡得晚,早上要被俩娃儿折腾,起的早。刚吃完饭早饭,云朵就在打瞌睡。 柳氏看她心不在焉的,眉目间却洋溢着春情媚意,又打哈欠,忍不住心里羡慕。这个模样,昨夜俩人肯定那个了。聂三贵从在作坊干活儿,尤其是他们和聂家断绝关系之后,他又多干了些重活儿,每日里回到家就累的躺炕上不想动,偶尔特别想了,也是匆匆了事,更别说和她温存了。 她说了些啥话,云朵根本没入心,实在困的不行。而且,昨儿个她也没问出聂子川啥打算,今儿个青峰山上又一批木料运送过来,他吃完早饭就走了,也没跟她说。 柳氏见问不出啥话,只好走了,她还得回家做大锅菜,晌午去青峰山下卖菜。 第428节 乳娘过来抱走小七,“奴婢看着小少爷和小小姐,少奶奶去歇会吧!” 云朵有点撑不住,把俩娃儿交给他们照看,倒床上就睡着了。所以,万妈妈不在家里,她根本不知道。 一直到晌午,画眉问云朵晌午想吃啥菜,聂玲玉带着石榴荔枝做的饭。 “咋没见万妈妈?”一顿饭吃完,云朵才回过神,从早上就没见到万妈妈。 “我让她去县城了。”聂子川端了消食茶给她。 云朵接过喝了一口,“去县城干啥了?” “聂家不是想娶个丫鬟。我让万妈妈去挑一个。”聂子川神色淡然道。 云朵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他啥了,只能朝天看了看。买个年岁大点的丫鬟,也就五六两银子,往聂家大院里一送…… 万妈妈速度很快,下晌就领着一个十四五的丫鬟回来了,给云朵介绍,“虽然不是很白净齐整,但个子长得高,屁股大,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人牙子见是咱们家买人,五两银子就让奴婢把人领回来了!这是卖身契。”说着递给云朵。 云朵点头,接过卖身契,问了那丫鬟几句多大叫啥的,又问万妈妈,“少爷怎么吩咐的?” 万妈妈笑道,“人买回来就送去!” “那就送去吧!”云朵不信他们会想不到清园丫鬟会做精油皂,竟敢还肖想娶她身边的大丫鬟。 万妈妈应声,领着那刚买回来的丫鬟出了清园,一路往村里走。 柳氏卖完晌午菜,正在家里歇息,听聂娇说万妈妈领个十四五的闺女到聂家大院去了,一个激灵,连忙起来,就往外跑。 万妈妈把送到聂家大院,跟聂大贵 ,跟聂大贵交待几声,“聂大老爷说是不嫌弃奴籍,让聂良少爷娶个我们清园的丫鬟,别的都学了我们进贡精油皂的手艺,那是不外嫁的,这也算是清园的丫鬟了。而且是少爷特意让挑的,好生养的。听人牙子说,性子好,能干活儿。娶这样的媳妇儿再好不过!” 聂大贵脸色青了黑,红了又白,话也说不出来一句了。 万妈妈又道,“红儿这名字也好,少奶奶说是不改了。聂良少爷是和离的,家里的啥啥情况,我也都跟红儿说了,她没有意见。”说红儿不是很嫌弃聂良。 聂大贵一句话都说出来,只难堪着脸看着。 村里几个媳妇儿婆子凑过来听了个一言半句,也觉得有出啥事儿了,看万妈妈出来,都叫着她打听。 万妈妈没多说,只说聂子川让买个丫鬟送给聂三郎做媳妇儿。 昨儿个都有人看到甘氏一脸有事儿的样子去清园,结果今儿个聂子川就让下人送来个丫鬟给聂三郎做媳妇儿,这里面肯定有啥事儿。 柳氏过来的时候,万妈妈正好走到村口,想拦住她,又不知道问啥,只得看着她朝清园走去,忙转身朝聂家大院小跑过来。 聂大贵难看着脸没说咋回事儿,红儿听柳氏问话,就把万妈妈刚才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几个妇女婆子一听,顿时炸开了锅。聂大贵想给儿子娶清园的丫鬟!?要说这没有歪心思谁会信?清园的丫鬟好些都识字,人家还会做精油皂角子。云朵身边的几个大丫鬟更不用多说,长得好看,针线活儿好,还会算账。除了是丫鬟,比可村里的闺女都好多了! 柳氏脸色也难看下来,刚想说先不要告诉上甘氏。大郎不说啥话,直接这样买个丫鬟送来,让聂家本来就不好的名声,这下是更加败坏了!尤其是大哥,之前可是个老好人名号。这下可…… 那边甘氏已经知道了,一口血直接吐了出来。 ☆、第273章:旧事 甘氏再次病重了。 聂郎中过来扎了针,对聂大贵聂二贵几个摇头。 聂二贵满脸阴沉,“娘的心疾本来就快好了,他们现在竟然刺激的娘犯病,大哥,老三!跟我一块去找他们!”要到清园找事儿。 聂三贵还真想去,他娘这一病重,就要花银子抓药诊治,之前一直吃药都花的他娘自己的银子,不知道还有没有了。现在娘被大郎他们气病了,就得找他们! 柳氏一把抓住蠢蠢欲动的聂三贵,低声呵斥他,“你疯了!娘现在已经犯病,最要紧的是找大夫给娘治病!” “娘是被他们气病的!”聂三贵怒道。 聂二贵也过来,要说话。 柳氏冷眼瞥了他一眼,拉着聂三贵就走。 “你拉我干啥!?他们把娘气病了,就该他们负责!”聂三贵愤怒的嚷喊着。 柳氏在他腰上使劲儿拧了一把,“你先跟我回家!” 聂三贵嗷叫一声,被她拉回了家,“说吧!拉我干啥!?不找他们,难道咱们家有银子给娘治病啊!?就算咱们家出了银子,他们两房又会出银子吗!?” 柳氏恨铁不成钢的使劲儿在他背上拍了两下,“不跟你说,你就真去犯蠢了!你忘了咱们还欠着三十两银子啊!到时候惹怒了他们,你的工钱没有了,红利没有了,鱼塘也被要走,你就高兴了是吧!?” 聂三贵满肚子的怒火瞬间熄了下来,脸色依旧难看,“咱们现在哪有银子给娘治病!再说娘那心疾不知道得花多少银子才能治好呢!” 柳氏也发愁这个,而且她看那样子,老太太怕是撑不过这个坎儿了。虽然这样,“那也不能被老二撺掇着去清园找大郎云朵闹事。这事儿也不怪人家,是老大想美事儿,让娘去要人家一个丫鬟。要说他没私心,没算计,我还真不信!他们愿意多出点银子,三郎早就娶回来媳妇儿了!为啥偏偏要娶清园会做精油皂角子的丫鬟!?他要不算计这个,大郎也不可能随便买个丫鬟送过去,把娘气的病倒的,是大房!” “那娘这病还不是得治!”聂三贵气道。不愿意就不愿意了,他要不买个丫鬟送给大房,娘也不会气病了。 “治病是治病的,你可不能被人撺掇着去清园闹事。他们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咱们可还欠着银子,以后日子也要过的!”柳氏警告他。 聂三贵撇了撇嘴,有些不以为意。 再回到小院,聂二贵眼神不善的看了看柳氏,拉聂三贵和聂大贵一块到清园去闹事,“他们把娘气病了,他们就得给娘治病!” 柳氏叫了聂三贵,“你去一趟河湾村吧!去告诉大姐!娘这情况不好,让她过来看看。” 她想支开聂三贵。 聂三贵有些不情愿,聂二郎很快站出来,“四郎已经去河湾村告诉大姑去了!” 柳氏神色僵了下,心下也更警惕了。二房一向喜欢闹事,他们三房可闹不起! 但甘氏的病总要治。柳氏让聂三贵去镇上请大夫,“请个医术好的来!” “聂郎中以前还在县里坐堂呢!他都说没办法了,去镇上找来的大夫能管用!?娘这病得找县里的大夫,不行得找府城的名医!”聂二贵哼了哼。 府城的名医哪是那么好找的!没有权势,让人家过来这边,谁又会理你!?柳氏白了一眼,“不管县城的大夫还是府城的名医,都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请来的,还是先去请镇上的大夫来看看吧!”把聂三贵支走了。 村里的人都在议论纷纷,都猜测着甘氏犯病,聂家的人该去找聂子川和云朵闹事儿了。是聂大贵想要娶个清园的丫鬟做儿媳妇算计人家,真是想不到,聂大贵看着老实,心思也不正派。现在把自己老娘气病倒了,咋有脸去闹人家大郎和云朵! 云朵在家里等着他们来家里闹。 甘氏还没有昏迷,压着聂二贵,不让去闹事。 很快聂贵芝和镇上请的大夫都来了。 甘氏的情况却很不乐观。 聂贵芝看着虚弱病白的甘氏,又心疼又气怒,出来看着聂大贵几个,“娘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她心疾严重,一直在吃药。不严重的时候连药都舍不得吃,就为了给你们省点银子!你们三家如今的日子也算过的不错了,不多孝敬爹娘,还给娘气病!” “娘是被那狼心狗肺的聂大郎和云朵那小贱人气病的!哪怨得找我们了!?”聂二贵怒道。 聂四郎去叫她时,就说了事情经过,说聂子川和云朵买了个丫鬟给聂三郎做媳妇儿,把甘氏气病重了。 聂贵芝不信,她更不傻。大郎不可能平白无故买个丫鬟送给三郎做媳妇儿!她看了眼聂二贵几人,眼神落在聂大贵身上,“大哥!到底是咋回事儿!?” 聂大贵满脸痛苦,蹲在一旁单手揉着脸。 聂贵芝看他不说,又看向柳氏。 柳氏叹口气,小声跟她道,“大哥想给三郎娶个清园的丫鬟,让娘去清园求的。大郎就买了个丫鬟给三郎送来了。” 从云朵开始做护肤品,李菊香就用了,聂贵芝知道那东西的价值。而且他们家的日子能过富裕,也是因为烧制竹炭和竹醋液。因为怕秘方被泄露出去,所以全部用买来的人做的。 清园的丫鬟,怕是都会做竹炭皂精油皂,会做护肤品。大哥要给三郎娶个清园的丫 要给三郎娶个清园的丫鬟……聂贵芝简直不知道该说啥,“娘竟然也同意了!?还跑到清园去求?” “说的只为了拉近两家关系。”柳氏没有多说。 聂贵芝气得脸发青,胸口起伏。又听大夫说甘氏的心疾治不好,忍不住眼泪往外涌,“拉着去县里吧!县城里的大夫,不管咋说医术都好很多!” 甘氏不让去,“我的身子我知道,怕是没多少时日了。这心疾也不是医术高明了就能治好的!这是治不好的病!别折腾了!说不定折腾一趟,我撑的时间更短了!” “娘!”聂贵芝趴在炕边,想哭,又怕哭了甘氏看着更难受,强忍着,眼泪还是忍不住突突往下掉。 甘氏开始安排后事,让聂大贵兄弟几个打棺材,还有照顾聂老汉的事儿,她手里还有一点私房钱,也准备给三个儿子家分分,让三家轮流照顾聂老汉。 聂里正又到清园来,劝导聂子川,“那么多银子都花了,那院子也给他们老两口子住着,不差做这最后一步,挣的是自己的名声!” 聂子川听劝,让人从县城请了个大夫来。 扎了针,也换了药,甘氏的情况却没怎么好转。 有人说让冲喜,既然聂子川已经给聂三郎买了个丫鬟做媳妇儿,又不要花他的银子,直接娶了,用喜气冲一冲,说不定甘氏就能好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如试试?”柳氏商量聂贵芝。 聂贵芝看向聂大贵,大哥是他们兄弟姊妹几个中最忠厚老实的,竟然也想给三郎娶清园的丫鬟,遭了这么几个儿孙,娘的病全是气出来的! 聂大贵不同意聂三郎娶那个买来的丫鬟红儿,可又没脸说红儿是奴籍,不让聂三郎娶。 聂三郎有些心灰意冷,也有些破拐子破摔了,“我娶!” 聂大贵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三郎!?” 柳氏聂贵芝几个也都看向聂三郎。 聂三郎一脸沧桑苦涩,“娶她又不花钱,她也不要彩礼,不要首饰。白捡个媳妇儿!娶人家还得给十几两银子彩礼,还不一定能娶到。她愿意跟我,我就娶!” 红儿的卖身契还捏在清园。柳氏没有劝,也没说表示支持。 聂三郎已经下定决心,要娶红儿。 红儿也没意见,万妈妈买她的时候就跟她说清楚了的。她年岁大了,人笨,伺候人也不太会伺候。就算是当丫鬟,伺候个几年,还是要找个人嫁了的。要么随便配个小厮,家里都是奴籍,以后的娃儿也是奴才。运气好点,赎回家嫁人,也和现在差不多。还不如现在就嫁了人,苦点就苦点。 甘氏也不想让聂三郎娶个奴籍的丫鬟,他们就算再穷苦,士农工商,说出去也是清清白白的庄户人。卖了身做奴才的,那都是贱籍。 聂三郎固执的决定,娶红儿,冲喜! 最后还是依着了他的意思,让他娶红儿。不然对着外面的流言和对聂大贵的谩骂又怎么回话?你们要娶个清园的丫鬟,人家不是已经买好了个丫鬟,还是挑了个好生养的白白送过来,结果你们又不娶了!?不是算计又是干啥? 亲事办的很是简单,只给俩人换了件红色的衣裳,大门屋里贴几个红双喜,摆上天地桌,磕了头,拜了堂。 来的人也只有聂贵芝家,村里和聂家是本家同宗的,还有张家的人。 聂子川也随了一份礼,二两银子的红包,不过人没到。 大大小小加一块,坐四桌。 聂贵芝看数字不吉利,准备的饭菜也还充足,又借了两张方桌,让摆六桌,“情愿多花点钱,摆个吉利的双数!” “人分散做开,也坐不满。要不…让三郎到清园去一趟,请不来大郎和云朵,请着谁是谁,来两个人吃饭!?”柳氏提议。 聂贵芝叫了聂三郎过来,如此这般嘱咐了一通。 第429节 聂三郎有点没脸到清园来,更觉得有些没脸见聂子川和云朵。 万淼也没把他往屋里请,直接说家里人都有事忙,没时间过去,让他回去了。 聂三郎有些木讷的又回了家。 聂贵芝看着叹了口气,还是让众人都分散开做,盘子里的菜少盛点,再加些菜,多分出两桌。 喜酒办完,甘氏的病情也没见轻。 聂贵芝含着泪,跟聂大贵兄弟商量做棺材的事。 按说家里有老人的,都会早早的准备下,以免突发状况,再现做来不及。 聂老汉中风瘫痪的时候,聂贵芝就说要给聂老汉准备棺材,但聂老汉一听,情绪就非常激愤,而且他也只是瘫痪,并没有说不行了,也就没有准备。 到甘氏,三兄弟没一个想起来准备的。自己打要准备木料,请人做工也得花不少钱。买的话花钱不少,也不划算。 “娘为了儿孙能过得好,啥苦都吃了,啥罪都受了!辛苦了一辈子没享上福!到这一步,大哥你们几个就商量下,给娘打副好点的寿材吧!”聂贵芝红着眼,声音哑道。 聂大贵低着头不说话。 聂二贵抿着嘴,“我们几家都穷的很,哪里有那么多银子打一副好寿材!?你们家挣那么多,也没见你孝敬过爹娘多少!” 聂贵芝气的脸色铁青,她都私底下偷偷贴补娘,她敢说出来吗!?要是大模大样的,她家里早就闹起来了。 聂二贵看她 聂二贵看她不说话,暗哼了一声,说道,“山上好多木料,弄一根回来,找个木匠过来,三五天也就打好了!” 聂贵芝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山上那是盖皇家寺庙的,你竟然也敢想!?李大妮都已经在青峰山上瞎了眼。你想让娘受报应,还是想被人骂!?” 聂二贵被噎了下,涨着脸,“娘之所以病,就是被那没良心的气病的!到现在除了叫个大夫来,他们露头看过娘吗!?就一根木料而已,能费他们多少事儿!?他们自家还不知道拉回家多少了呢!” 聂贵芝黑沉着脸,直接不理会他了,看向聂三贵和柳氏。 聂三贵抿了抿嘴,“要对银子,我肯定出!”但大房和二房不出,别想让他自己出。 柳氏点点头,没说话。她愿意对银子,老太太的私房银子她也不要,谁想要,直接把聂老汉接走伺候就行了。她的目光还没那么短浅!为了那点银子,弄家里个老瘫子,还得一日三餐吃喝拉撒的伺候他。 这边几个儿子和闺女商量着,却是互相推诿。 炕上病重的甘氏却想着临死好歹给儿孙留点啥。二房的几个都强势,可越是强势,越是贪就越吃亏,她也管不动了。三房,老三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也是个肯干的人,只要肯干,就饿不住,老三媳妇儿又是个聪明的,三房的日子,以后不会差了。 只有大房,大院被老二分走一半,张氏还在牢里,她要是回来了咋办?老大也有心疾,她这就时日无多了,老大还能撑多久?三郎还娶了个奴籍的丫鬟,没一点心眼算计,这以后的日子,没个硬实的人看着,他过不好啊! 思来想去,甘氏还是决定在最后的时候,再求聂子川和云朵一把。 聂贵芝听了,很想劝她别再找云朵他们,可看着甘氏塌陷的眼窝,浑浊的眼,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心里实在不忍拒绝,“好!我去叫大郎和云朵。” 甘氏松了口气,闭上眼养神。 聂贵芝心情沉重的来到清园。 云朵正在给三只哈洗澡,小六也伸手抓了两把狗毛,笑的咯咯叫。 傲娇的二哈一副大爷的样子,享受着云朵给它刷毛。 三哈被小六揪了两把狗毛,躲到云朵另一边等着。 大哈已经洗干净了,舒展着身子在一旁晒太阳,见小六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往一边挪了挪。小六再追两步,它再往一边挪挪。 万淼抓着他身后的带着,伸着手护着他往前走。 听聂贵芝来了,云朵停下手里的动作,“请李太太进来!” 吉祥应声,把聂贵芝请进来。 聂贵芝也没有进屋坐,在院子里坐了。 “老太太病情怎么样?换了大夫应该减轻了吧?”云朵问。 聂贵芝叹口气,“娘是快病入膏肓了,就算换府城的大夫,也治不好了!三郎也娶了红儿,成亲冲喜了,还是没有转好。家里正商量着做寿材,三家人都……”说着红了眼。 她不说,云朵也猜到了。她想做个好的寿材,三个儿子都不情愿出银子。 “他们要不愿意出,这个几两银子,我出。只怕老太太心寒难受,临走了都不得安生。”聂贵芝低头擦擦眼泪。 云朵轻轻叹了叹,其实甘氏也没做错啥,聂大贵和聂二贵聂三贵都是她的儿子,聂二郎聂四郎和聂梅聂兰他们都是她的孙子孙女,人心本来就是偏的。她之前没有赶走聂子川,后来没有学着二房算计他们,没有纵容张氏他们逼迫他们,也算不错了。 听见她的叹息声,聂贵芝眼眶又是一热,这才说出甘氏想见见她和聂子川的话。 云朵眼皮子跳了下,默了默,让百灵去书房叫聂子川,她起来洗手,刷狗狗的活儿交给万淼几个。 大爷二哈看云朵不给它洗了,傲娇的嗷呜两声表示不满。 万淼把小六递给嫂子聂玲玉,卷了袖子去刷狗。 聂子川也出来。 “大郎…”聂贵芝又跟他简单说了几句。 聂子川点头,等云朵洗了手,随聂贵芝出来。 柳氏见聂贵芝出面,就把聂子川和云朵叫了来,抿了抿嘴。大姐也没对他们咋好过,他们家也没起过歪心思算计过他们,倒是对大姐家好。 聂大贵和聂二贵一众人也都在小院这边,见到俩人过来,都看了过来。 红儿已经盘起了头,戴了一支素银簪子,穿着蓝色绣花长薄袄,上前来给聂子川和云朵见礼。聂子川她没见过,云朵却是见过说过话的。她的卖身契还在清园。 云朵点点头应和。 “在这边屋里。”聂贵芝引着俩人往西屋。 东屋是小院原本的堂屋,只有一大间。聂老汉放了张床,在屋里吃喝拉撒,甘氏病了之后,就挪到西屋去了,也方便聂贵芝跟她住一块照顾她。 进了屋,一股浓重的药味儿夹杂着血腥味儿扑鼻而来。 聂贵芝歉意的看两人一眼,走到炕边,轻声叫,“娘!大郎和云朵来了!” 甘氏睁开眼,见俩人已经进了屋,挣扎着要坐起来。 聂贵芝揽着她。 云朵搬了炕梢的被子过来垫在甘氏身后,让她靠着。 甘氏两眼浑浊湿润的看着。 聂贵芝搬了凳子来让俩人坐。 云朵看才几天,甘氏就病的这么重,心里叹息一 心里叹息一声,问了好,“要是这个大夫不好,就再从府城换一个大夫来吧!”她想过聂子川的偏方,但甘氏得的是冠心病,就算再好的偏方,也治不了她这冠心病。到时候吃不好了,聂家又沾上他们了。 “不用再麻烦了。这个大夫就很好了,药吃了也比之前好。是我自己身子不争气,到了这个时候了。”甘氏戚戚的笑了笑。 云朵没有再说。 甘氏看看聂子川,喘了几口气,缓了缓开口,讲自己的丧事,讲她死后的打算和对聂老汉的安排。 云朵坐在一旁听着,听着听着也察觉出来,甘氏还是想让她和聂子川起点作用。 “孩子该睡了,见不着你就闹,你先回去吧!”聂子川突然开口跟云朵道。 云朵疑惑了下,想他可能有话跟甘氏说,就点点头,跟甘氏招呼一声出来。 聂贵芝出来送她。 回到家,万淼刚给二哈刷洗完,正准备给三哈洗。 三哈看到云朵回来,一下子窜过来,扑到云朵跟前打滚撒娇,要让云朵给他刷洗。 “少奶奶这么快回来了,少爷呢?”罗妈妈奇怪。 云朵耸了下肩,“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卖什么药,让我先回来了。” 罗妈妈眸光飞闪了下,难不成少爷看聂老太太病危,因为给大房送去个丫鬟,心软又愧疚,要帮他们不成? 聂大贵和聂二贵几个也都这样想着,不然聂子川不会让云朵先回去,他留下来。 聂二贵看云朵一走,就往屋里钻。 甘氏知道他想说啥,也知道聂子川厌烦他,直接让所有人都出去,只留她和聂子川说话。 “娘想说啥?还不是让大郎以后多点良心,多对我们照顾些。她现在说话都困难,又不说重话,还不让我们进去说!”聂二贵心里不满极了。 “娘既然说了不让进去,那就在外面等着好了!”聂贵芝皱着眉说了句,搬了个板凳,坐在院子里等着,心里沉沉的,乱乱的。 甘氏断断续续的说着大房的艰难,“聂兰以后就没这个人了,聂梅以后当没她了。张氏出狱后,我会让大贵休了她,不管她回娘家还是去讨饭。之前大贵想给三郎娶个清园的丫鬟,他脑子简单,只想着你们兄弟关系好些,没想别的。他自己也得了心疾,从来没有说过,也没银子治,说了不打算治。大房这一脉……三郎他一个,又是个老实的人,我死了后,大贵再没了,他……” “聂大贵不会休张氏!”聂子川冷声道。 甘氏看他笃定,摇摇头,“我会留个遗言,让大贵休了她!” “聂大贵他不敢!”聂子川冷笑。 “啥意思?”甘氏喘着气问。 聂子川眸光幽寒的冷笑,站起身,朝前走了两步,“老太太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病倒吗?” 甘氏看着他,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那你又知道我为何病了那么多年吗?”聂子川清俊的面容隐隐扭曲,“你又知道我为什么会有不育之症吗!?” “你……”甘氏看他这样,说不出来。 聂子川呵呵笑了一声,朝外看了眼,“这样的天,把一个几岁的小娃儿迷昏了扔在外面一夜一夜的淋雨。没有病死,再给他喂十几年草根树皮,换成是谁,能不死!?” 甘氏死死的睁大眼,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 “我这个天生命硬的,没有冻死,没有病死,没有被毒死,只是一个不育。我想聂大贵和张氏心里一定很怒恨吧!?我不仅没有死,还娶妻生子,功名利禄在手,他们怕是一夜一夜都在呕血吧!?老太太说,他们是后悔当初没有直接把我弄死,还是后悔当初想要弄死我!?”聂子川冷冷的笑问。 甘氏脸色煞白,一直在摇头,不敢置信。老大和大儿媳妇都是老实软弱的人,对大郎也一直都掏心掏肺,咋可能会害他!? “他们做的不止这一点,你还想让我帮扶他们!?”聂子川目光阴冷嘲讽。这些对他都不算什么,他只恨他的不育,让朵朵那么痛心绝望过! 甘氏呼吸困难,整个胸口疼的透不过气,“大郎…大郎…不会的…” “不会?那老太太就去问问他们做了多少!问问他们遭报应的时候什么感觉!”聂子川冷冷的收回目光,转身离开。 “大郎!”甘氏撑着身子呼唤。 聂子川停下脚步,没有转头,冰冷的声音传来,“从聂四郎之后,聂家再无子嗣!”说完,大步出了屋。 “大…郎……”甘氏一口气没上来,嘴里突突吐着血,倒在被褥上昏了过去。 聂贵芝看他脸色凝着一层寒冰,小心道,“大郎……” 第430节 聂子川冷眼扫了眼几人,一句话没说,直接出了小院。 聂贵芝想送他,看他走得快,肯定没有说拢,那她娘……连忙又回屋看甘氏。 见甘氏吐着血已经昏倒,聂贵芝吓的两眼一黑,“娘——” 聂大贵和聂二贵,聂三贵几个也都齐齐涌了过来,怒骂的,叫嚷的,喊娘叫大夫的一下子乱了起来。 聂子川满身戾气在走到清园门口时,听着院子里的欢快的嬉笑声时,尽数内敛,微微扬起嘴角,抬脚进门。 云朵刚给三哈也洗刷干净,正在跟罗妈妈几个讲吹风机,给狗狗吹毛,还能吹各种发型。 聂玲玉说头发吹了就炸起来了。 云朵就给他们讲了什么叫杀马特洗剪吹,“…就和那被雷劈过的一样!” 画了个杀马特的图像,几个人笑的不行。 看到聂子川回来,云朵让画眉去倒茶。 画眉应声,把准备好的花果泡上,用大杯子倒了一杯端出来,“少奶奶刚让泡的,还加了山楂。” 聂子川接过,喝了一口,浓郁的花果香扑鼻而来,一直沁到心脾,让他眉目也舒展开来,拿了云朵的画册,看着那杀马特发型,笑问,“被雷劈了还会笑的这么甜!?” “这是洗剪吹发型!”云朵翻他一眼,把画册拿过来,问他,“老太太说了什么?” “让我帮扶聂家,没同意。”聂子川不在意道。 云朵怀疑的看着他,那还把自己支出来,肯定说了啥了! 看她大眼忽灵灵的转,聂子川失笑,没有多解释。 不多时,吉祥回来传话儿,“聂家老太太好像病情加重了,乱成了一团,正请大夫救命呢!还有人要往这边来。” “往这边来?”云朵挑眉,看了眼聂子川。他说了啥话,让甘氏受不了病重了? 吉祥点头,“又被聂大老爷拦下来了!” 云朵更加好奇了,聂子川到底跟甘氏说了啥?她以前得罪过聂子川?拉了拉聂子川的袖子,“告诉我呗!” 聂子川斜她一眼,“不告诉你!” 云朵摇了摇他胳膊。 “撒娇没用!”聂子川低头喝自己的茶。 云朵撅着小嘴哼他一声,叫了吉祥,“你去看看去!” 吉祥看了眼聂子川,见他没说啥,应了声,一溜烟跑出去了。 小院已经乱成一团,聂二贵还嚷骂着要找聂子川,骂着甘氏死了,就是聂子川气死的。 聂郎中给甘氏扎了针,强行催醒她。 甘氏两眼都模糊了,浑浊的看不清,醒过来就不停的流泪,“报应啊!报应啊!” “娘!那个狼心狗肺的畜生到底说了啥!?”聂二贵急于取证,要把甘氏的死全推到聂子川身上去。 甘氏只张着嘴,眼泪不停的流,一遍说着报应。张氏已经被休了,老大那时候多坚决,她回来找了一趟老大,就又把她接了回来。还有她的那些银子,偷的?还是这些年攒的? 聂贵芝心里不安极了,“娘!是啥‘报应’?大郎他…跟你说啥了?” 甘氏看了眼没敢上前的聂大贵,满眼绝望,闭上眼,“我这是造了啥孽啊!?”老二老二那个样,老三小心思多计较多,老大一个好的,竟然还做出那等心狠手辣的事! “娘!到底咋了,你倒是说啊!”聂二贵不耐道。 甘氏闭着眼,不想再看到他们几个,“你们都出去!都出去!” 聂二贵两条眉毛都拧到了一块,气的她犯病的是聂子川,她娘竟然不想看见他们,撵他们出去!? 聂贵芝看甘氏情绪很不好,又喘不上气,让聂大贵几个都先出去。 甘氏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屋顶,无声的流着眼泪。造孽!造孽!老大咋会糊涂的要去害大郎,就算养着他,也就是多一个人吃饭。他健健康康的,身体硬朗也能干活儿。养大给他娶个媳妇儿,老大也多一个孝敬的儿子,咋会那么糊涂,要去做那种害人的事啊!? 聂二贵几个在院子里低声争执着。 甘氏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吉祥看没啥有用的消息,就转身回了清园。 村里的人也都观望着,不知道又出了啥事儿。 甘氏一觉睡到晚上,醒来见聂贵芝坐在一旁低着头擦眼泪,“贵芝!扶我起来!” 聂贵芝回神,“娘!你想上茅房了?” 甘氏摇摇头,她没吃啥东西,没喝水,也不想上茅房。 聂贵芝扶着她坐起来,“娘?” 甘氏想到聂大贵和张氏竟然想害死聂子川,就忍不住升起绝望之感。尤其聂子川走时说的那句‘聂家从聂四郎之后再无子嗣’,没有子嗣了!?咋能没有子嗣了!三郎已经娶了那个丫鬟,俩人都没毛病,总能生个一儿半女的!还有老三,他已经生了两个闺女,难道生不出儿子来了吗!? 二郎不是已经有儿子了吗?吉儿都好几岁了!王荷花之前也怀孕怀了几次,难道…… 看她痛心的样子,聂贵芝也不问了,端了杯热水坐在一旁等着。 甘氏长长吸口气,“你去把老大叫来吧!” 聂贵芝以为她要托付身后事了,应声出去叫了聂大贵来。 聂大贵有些不太敢进屋,站在门槛旁,“……娘。” “你给我跪下!”甘氏费力的拿着茶盅砸他身上,竭力怒喝。 聂大贵含着泪,噗通一声跪下。 甘氏捂着胸口,疼的脸色发白,额头冒汗。 “娘!”聂大贵跪着上前来,要扶她。 甘氏眼神失望痛心的看着他,“造了啥孽,就要遭啥报应!你造孽,全都报应在了三个娃儿身上了啊!你知道吗!”要不是,聂兰会长歪,胆敢杀人做逃犯!?要不是,聂梅会思想偏执的落的现在的凄惨下场!?要不是,三郎能和王荷花和离,没有个一儿半女!? 聂大贵低着头哽咽的哭,“不是的…不是的…起先没想的,我也……” “你没办法,你苦, 法,你苦,我都没说啥,你们是有多糊涂,要害了他的命!?害不了,这么多年还……”甘氏想到那一碗碗黑漆漆的药汁,竟然是一些采的药草加树根树皮熬的,一年年喝了十多年,她就觉得头皮发麻。还不止这些… 聂大贵说不出话,只不停的哭。 “这些年……”甘氏擦了眼泪,缓了口气,“大郎心里该是有多恨!?”她一直觉得,不论如何,老聂家对他也有养育之恩。生恩都没有养恩大,他咋能那么冷漠,有时候甚至绝情。对那卖了云朵的云家都比对他们好!原来是在这,根由在这! 聂大贵趴在炕沿痛哭。 “四郎之后,聂家再无子嗣……”甘氏神情恍惚的念了一句,只觉得胸口有什么哽住,她捶了捶心口,噗的一声又吐了口血。 “娘!?”聂大贵吓的爬起来。 甘氏吐了口血,反而觉得轻松了些,“收拾东西,把我和你爹,搬回老宅吧!”这是大郎的屋子,她不能死在这个屋子里了。 聂四郎悄声溜走,过去就一股脑把偷听来的话都说给了聂二贵和聂二郎几个。 “你说啥!?老大害过大郎?这不可能吧!”聂二贵真的有些震惊了。就老大那懦弱没出息的德行,张氏有点啥事儿就会哭着找人帮忙,他们敢害过大郎!? 聂二郎眯起眼,“你是说,大伯两口子在聂子川小时候想害死他?” “我听奶奶说的就那些话,有些奶奶没说,大伯一直在哭。奶奶后来还说,啥从我之后,聂家就没有子嗣了!”聂四郎说到这里,忍不住想咒骂,“三叔不是生了俩闺女,二哥也生了吉儿,三娘也怀孕了。除了是那王荷花怀上流产,怀上流产,大房没有子嗣!” 聂二郎脑中有什么飞快的闪过,快的他抓不住,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啥,像是被他深深遗忘了很重要的事。 “那是老大家害的他,我们又没害他,看他把我们二房害成啥样了!?”聂二贵满腔恼恨愤怒。 聂二郎冷笑,“大伯害了他,这么多年他都不支声,一点点报复聂家,把整个聂家的人害的七零八散,没一个过的好的!” 不时,聂贵芝过来叫人,帮甘氏和聂老汉搬到聂家老宅去。 聂二贵很想问问聂大贵和张氏害聂子川的事儿,他要报复也应该报复大房,把他们二房害成现在这么惨是啥意思!?他病了后,还是他们二房挣钱给他抓药,他才没有病死了,活到了现在! 甘氏却催促着让搬走。 “这都晚了,要不明儿个再搬吧!”聂贵芝劝道。 甘氏执意,“搬吧!”她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儿了。 聂贵芝心里暗叹口气,张罗着搬了家。 左右邻里看到动静,出来看了看,都的打了声招呼,有的看看又回了家。甘氏快死了,搬回聂家大院来,还算厚道,不死到别人家的院子里! 一番折腾之后,甘氏安置好,就摆了手,让都回去歇了。 看她脸色灰白的瘆人,聂二贵张张嘴,想着明儿个再问,也就回去了。 聂贵芝喂甘氏喝了半碗热水,和她一个屋里住着伺候她。 甘氏不说话,睁着眼看着明明灭灭的烛光,忍不住眼泪又涌出来。如果老大没有害过大郎,他也不会这么绝情,大房怕也不会现在的结果!就算二房倒腾,大房这边,有养育之恩,他跟老大不亲,对三郎也不会现在这样了吧!? 如果不害他,不给他喝了十几年草根树皮,害的他不能生育,老聂家,也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吧!? 老天爷!要是她知道…… “娘!娘!娘!” ------题外话------ 亲亲们,小剧场已经开始了,放在群里。非常大脑洞滴恶搞。 敲门砖是潇湘会员号,只通过订阅了小娇妻的正版宝贝儿。 【432858058】 ☆、第274章:丧事 甘氏死在了搬回聂家大院的第一个夜里。 聂贵芝哭的肝肠寸断。 聂大贵和聂三郎跪在炕前,哭的两眼红肿。 聂二贵和聂三贵几个也赶过来,大半夜,聂家大院哭声响彻起来。 村里不少人被吵醒,知道这是甘氏去世了,叹息过,唏嘘过,不是自家的事,也帮不上忙,继续睡。 次一天早上,聂贵芝的嗓子已经哭哑了,沙哑着嗓子和聂大贵聂二贵三兄弟吵架。因为甘氏已经咽气离世,她的棺材却还没有做好。兄妹姐弟几个商量了再打棺材来不及,就买一口。 第431节 聂贵芝看着辛苦劳累一辈子的老娘没享啥福就这么含恨而终,想让儿女再最后尽孝一次,对银子买一口好点的棺材。她是闺女也算一份,也出银子。 聂二贵心里计较着是大房当初害了聂子川,他报复也应该是大房受着,他们二房落得现在的凄惨,都是被大房连累的,聂大贵又是长子,他有义务养老送终,操办甘氏的丧事。 聂三贵看聂二贵把事情都推给了老大,也说甘氏这是犯病是因为老大要给聂三郎娶清园的丫鬟,要不然甘氏不会又病发严重,最后丧了命,“你是老大,整个聂家大院都是大房的,爹娘也该由长子养老送终的!你要是不服,就去找你大儿子去!人家拔一根汗毛,都比我们腰粗!”迫着他去找聂子川。 聂大贵又咋敢去聂子川,之前甘氏把聂子川和云朵叫来,他也猜到了可以要托付遗言,就算俩人看在甘氏的份儿上,不对他们好,起码对听话娶了他们送来丫鬟的三郎好一点。 可他万万没想到,多少年前的事,聂子川竟然知道,还在这个时候告诉了甘氏。 他没脸去,更不敢去。要是被追究起来,他也被送进了大牢,三郎一辈子就抬不起头做人了!在青阳镇的日子也没法过下去了! 所以聂大贵点头应承,他给甘氏送终,操办丧事,但他手里已经没有银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没有银子别说丧事,连口薄棺都买不起了!就想让二房和三房一块对银子,给他娘买一口棺材,先把丧事办了,“花的银子,算我借你们的,等以后挣来了,就还你们。” “这会儿说是借的,谁知道以后还有没有了!”聂三贵不满的小声嘀咕。 聂二贵更是直接让他去找聂子川借,“你也知道我们都是穷人,土坑抛食儿的,卖点小东西挣的钱只够一家几口吃饱饭的,根本没攒到啥钱。你那明明有个富贵有钱的大儿子,找他借钱还不是伸手就来!非得挤着我们!?再说娘去世也跟他有很大原因,他出点也是应该的!” 聂贵芝听着几人的争执,又怒愤又寒心,看聂大贵也不像能立起来的样子,让他们几个去各处报丧,家里的事她叫了聂三郎和聂二郎过来一块商量。 聂三郎娶红儿虽然没有给彩礼,但也摆酒也花了些银子,之前聂大贵怕他心软把银子给了聂梅,都收走了,现在是手里只有散碎的一些铜板,“我去作坊提前支点工钱吧!先把奶奶的寿材寿衣买回来。” 聂二郎看他这会表现,眸光鄙夷的看他一眼,心中冷笑了一声,直接跟聂贵芝道,“大姑想给奶奶买多少寿材?我手里有差不多三两,莹儿那应该还有些私房,我等会拿过来。” 聂贵芝犹豫了下,想看看俩人的行动。点了头,让俩人去忙。 聂三郎到作坊,找到杨石头说明了情况。 罗丘不在,杨石头直接到清园跟聂子川说了。聂子川让杨石头预支给他十两银子。 聂三郎拿着十两银子热泪盈眶,他到了真有事的时候,大哥还是二话不说就帮他! 聂二郎拿着五两银子过来,看着聂三郎的十两银子,冷嘲又嫉恨恼怒。 聂贵芝擦擦眼泪,领着聂二郎和聂三郎亲自去请了聂里正帮忙主持丧礼。 正赶上聂里正风寒,学堂里的课都已经停了两天了,是万森过来代的。 聂贵芝没法,请了聂里正推荐的,和他们同宗的聂老头。 聂老头还有些不情愿,不过聂里正说了话,也就同意了帮忙,又找了几个跑腿儿办事的。 罗列了采买的单子,让聂三郎拿着银子,先去镇上把寿材和寿衣,纸钱等物买回来,又问聂贵芝商量来多少人,摆多少酒席,也好提前把要用的食材买回来。他去请地师,给甘氏堪一块坟地。 之前村里的人有些都往山边埋,还有的埋到山上。如今整座青峰山都成了皇家寺庙的地,再也没有人敢往山上埋了。坟地要寻别的地方。 村里的人都在悄声议论聂子川和云朵给不给甘氏戴孝,反正来参加丧礼是肯定的,聂里正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小六小七,特意把聂子川和云朵叫到家里劝慰了好一番的。 云朵画了图,小版的房子,桌子,各种用具,下人,拿去让人用纸扎出来。 罗妈妈看了又看,“少奶奶!这些都用纸扎…。怕是扎不成样子呢!要不多买几个花圈也就是了。” “花圈是插在坟边的,这个是烧的。这边没有这个吗?你们没见过?”云朵还是去乡下看望爷奶的时候,见乡下有人过三周年,用纸扎的房子,楼,下人,电视,电脑手机,非常齐全,花色多鲜艳好看。当时觉得很稀罕,因为在市里,丧事都是清一色的黑布和鲜花水果。 罗 花水果。 罗妈妈摇了摇头,“奴婢还没听说过用纸扎个房子的!人阴间说的,棺材就是房子的!” 云朵想了下,做了些标注,用什么材料,什么纸张,画什么颜色,剪的花和穗子,都一一标注清楚,拿去让人做。 万妈妈知道家里有手巧的人,而且这个之前没人做过,真要是做起来,也算是个营生,跟云朵说,“要不咱们自家人涂涂画画,用蜀黍杆扎几个吧!既显的有诚意,这手艺也不往外流传。回头教给谁,也是一个吃饭的路子!” 涂涂画画云朵倒是没意见,只是这些东西…… “要不就咱们自己来吧!有少奶奶在一旁看着,人多,做的也快!你看着指挥,奴婢们来动手就是了!”罗妈妈想了下也道。少奶奶多传给人个手艺,就多得一份人心,就有人念着少奶奶少爷的好。广施恩惠,积德行善,不仅能抵消孽障,终能修得善报的! “好吧!”云朵点了头,让万淼去找汪继和马怀准备东西,就带着罗妈妈和万妈妈一众人忙开了。 聂子川看她领着人在院子里忙活,忍不住眉头一皱再皱,终究没有拦着她,在一旁搭把手。 因为人手多,云朵当时看那些花楼和房子很是漂亮,拉着姐姐转圈的看,记得很清楚。 大堂屋,东西厢房,屋檐处贴着彩纸剪的花,上面用紫色的颜料涂抹的,白颜料画了门窗,红色的柱子。四角吊着彩纸花,下面是彩纸剪的穗子。 有三尺高,很是漂亮。 纸扎的桌椅,还有几个丫鬟小厮的纸人子。连同花圈一块,让罗丘带着人送到聂家大院。 村里的人都震惊了,看着那精致的纸房子和纸人子,都挤过来看。 有还不懂的事的小娃儿喊着好看,还想揪上面的纸花和穗子。 罗丘上前给聂贵芝见了礼,“李太太!这些屋子和桌椅用具,丫鬟小厮的纸人子是我们少奶奶想出来,和少爷带着家里的下人亲手做的。等老太太出殡,把这些烧给老太太,也算是我们少爷少奶奶的一片心意。” 聂贵芝有些傻眼的看着满院子的东西,眼泪突突的往下落,“云朵,大郎......” 聂三郎朝着院子跪下磕了三个头。 罗丘虚扶了下他一把,“这是我们少奶奶从杂书上看的地方俗规,桌椅用具和纸人子说是摆好烧了就行,但屋子的门和窗户,要闺女在哭丧时剪开,不然空有一个大院大屋,门窗紧闭,老太太住不进去。” 聂贵芝哭着点头,说会记得,谢过云朵和聂子川。 转身回到屋里,见已经穿上寿衣的甘氏眼角流出泪来,哇的一声,扑到甘氏身上就大哭,“娘啊!娘!” 有种说法,人死七天不离魂。 甘氏尸体流眼泪的事传出去,村里掀起了一股风。都说聂子川和云朵是真心孝顺,可被聂家算计了一回又一回,实在心寒了,才跟聂家断绝了关系。对甘氏老两口更是孝顺,小院白白让他们住着,逢年过节,云朵依旧给别人分发吃食啥的也会想着他们,这又亲手扎出来这一院屋子和丫鬟小厮。 又说聂三郎拿来办丧事的银子也是从作坊提前预支的,都说聂子川和云朵才是真孝顺!不像聂家的三房人,为了一口棺材都能在甘氏咽气的早上吵起来。 因为有聂子川和云朵的出手,村里聂姓人大多都参加了甘氏的丧礼,杨姓的人也有不少传了纸份子钱。 有聂三郎预支的十两银子,聂二郎拿了五两,柳氏也拿来了五两。聂贵芝没出多少,就把甘氏的丧礼办起来了。 聂子川和云朵换了素色的衣裳,参加了丧礼,观礼聂贵芝剪门窗,给甘氏鞠躬,上了香,撒了纸钱。看纸屋和院子等物烧尽,才返回清园。 聂大贵身为长子,摔了子孙盆,扛了灵幡。丧礼办完,聂老头让聂大贵兄弟三个带儿子把花圈围在坟头周围插上。 甘氏的丧礼算是风光大葬了,虽然去的人不多,但云朵一手纸扎的花楼和纸人子,很快就传遍了十里八村。 没几天就有人来清园打听那纸屋子和花楼,有想扎一套烧给自己长辈的,有想学了扎纸屋子和花楼,靠这个手艺混口饭吃的。 云朵都没同意,只说甘氏去世,突然想到的,尽一份孝心,并不想用这个谋利,他们家也不看那点薄利。 虽然无功而返,对云朵和聂子川的品行却由衷的觉得敬佩欣赏。聂家做事根本拿不出手,还有些恶意算计和谋害,他们做到这一步,不单单是心胸宽广,是感念那一丝丝的恩德。 下了两场小雨,天渐渐暖和起来。 云朵发现从甘氏去世,聂子川仿佛多数黏在家里,倒是去青峰山上少了,没那么勤快了。而且晚上也不一个劲儿的折腾她,反而拿着剑去跟罗平练剑。 上次罗平和万森几乎跟着她和小六小七,结果元宵节当晚,就遭了云珩夜袭。这次连他自己都留守在家里了,云朵顿时预感不好,“是不是又要出啥事儿了?” “是有点事儿…”聂子川搂住她,“不过,不用怕!”揉着她的头安抚。 云朵心跳急促起来,“皇家寺庙出问题了?还是京城又有事了?” “青峰山上没事儿,是京城有点事儿。云珩夜袭没有得逞,他现在娶了玉文公主回草原,定然不甘心,要给咱们找点麻烦。”聂子川没有瞒她。 云朵怒沉了脸,“是他自己先挑事儿,被抓了做人质也是他活该!就算受伤走了,折损几个人手,也是他自己先来偷袭我们的!” 聂子川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不气!我说的麻烦不是那个麻烦。我无意间收了罗平,还有他几个弟兄,重创了巴图里。肯定会有人察觉出来。我一个庄户出身小小员外郎身边那么多高手,肯定会有人来查的。” “皇帝老儿吗?这一年多他不是也没动静了,那个牛鼻子老道镜虚子也没有动静!”镜虚子说聂子川是天煞妖孽的断言,始终是云朵心里一根刺,头上悬着的一把剑。 “应该不是。”聂子川亲吻着她柔顺的乌发,两眼渐渐的眯起,眼中闪着幽冥般的幽暗寒光。他的实力是他自己暴露出去的,为的就是引狼出来!现在,也该来了! ------题外话------ 群里的妹纸,番外小剧场就不用订了,群共享里有免费~(@^_^@)~ 进群的宝贝儿,敲门砖是登录潇湘的会员名噢。 ps一句:表再随便弄个会员号来欺骗俺滴感情啦┭┮﹏┭┮ 没有订阅过小娇妻的,粉丝值搜不到的,管理不通过啊啊啊啊 ☆、第275章:奉养 两人正说着话,吉祥进来回禀,说是聂三郎来了,把预支的十两银子还来了。 甘氏手里不止那点银子,而且她心疾不严重的时候,也不会吃药,省下来些,都交给了聂贵芝保管。 聂贵芝开始找聂二郎和聂三郎跑腿儿办事,也是想试试俩人。老聂家上一辈的人就不说了,小辈的人聂梅聂兰姐妹是废了,聂四郎也好不了了。就聂二郎和聂三郎是最懂事肯干的,聂贵芝就试探他们一下,也想以后帮一把。老聂家的以后,就靠他们俩人振兴了! 甘氏的私房银子没有拿出来,而是花了他们拿来的银子。过了头七,聂贵芝要回自己家了,就把甘氏放私房银子锁死的匣子拿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砸开,把里面的二十多两碎银子砸了出来,加上丧礼随的纸份子钱,没用完的,有二十八两还多。就有把聂三郎和聂二郎,连同三房的银子都退给了他们。 剩下的八两银子,聂贵芝遵循甘氏临终的安排,她添成了九两,给三家人各分了三两,让他们每个月轮流伺候聂老汉。 这是甘氏初期的想法,后来的想法就是把剩下的银子都给大房,让聂大贵伺候聂老汉。三房不愿意伺候聂老汉吃喝拉撒,二房她更不放心,虽然二房最能哄得住聂老汉,但甘氏担心就二房的那几个人,聂老汉去了二房,活不长久。聂大贵好歹对自己爹娘还有孝心,他也缺银子,正好交给他了。 聂贵芝却不同意,凭啥她爹只让大房来伺候!?二房和三房难道不是爹的子孙吗!?难道不该尽孝,不该伺候吗?银子平分,三家轮流伺候! 聂二贵是把啥事儿都往聂大贵身上推,往大房身上推。 聂贵芝喊着让搬出聂家大院,把后院还给大房。老宅本来说的就是传给大房的,分家的时候也分给了二房银子,二房也有自己的院子,聂二贵还死皮赖脸占大房的院子,那就承担奉养伺候聂老汉的责任。否则她就找里正来,把大房的院子要来,要么去告聂二贵不奉养亲爹忤逆不孝! 聂老汉的情况,能吃能喝,怕他尿床拉床上,都不给他喂那么多,但饿了聂老汉就呜呜不清的要吃的,捶打床帮,扯着嗓子哑声的哭。能动的胳膊还挺有力气,但让他自己拿着吃饭,他又不愿意。估摸着少说活个几年,还喜欢找事儿折腾人,他住过的屋也臭的很,夏天不收拾勤快点根本不能进。 聂二贵不愿意伺候,但更不想把住着舒服的大屋让出来。本来就是自己的了,现在再让他送还出去,那咋行!?可他又实在不想伺候聂老汉。 聂贵芝就看他不奉养孤寡老爹,逼着他就范。 家里正在吵闹,聂三郎不想听,拿着分得的十两银子过来清园,把预支出来的银子还回来。他挖鱼塘的时候大哥给他拿了十两银子都没还呢!不能再拿大哥的银子了。 “这个钱是作坊账上支的?”云朵问。 聂子川点头,“还送去作坊账房里去吧!” 万淼应声,接了银子送去作坊,顺便朝聂家大院那边瞅了瞅。 三房人还是争执不下,聂贵芝愤怒的要找人写状纸,状告不孝子。 聂子川和云朵对聂家的都不管不问,甚至把他们二房害的在村里过不下去,但对聂贵芝家却好得很。虽然不让他们家管着山坡了,但一直让他们家帮着烧竹子,挣的银子都不知道多少了。她要真去县衙告,聂子川一句话,那县太爷和他是连襟兄弟,肯定要判他的。 被逼无奈,聂二贵舍不得把占到手里的大屋还给大房,只能点头答应,轮流伺候聂老汉。 柳氏心里别扭极了,别说三两银子,就算三十两银子给她,她都不愿意伺候一个瘫痪的老头子。拉屎拉尿的活儿都交给聂三贵,吃饭洗刷也得她操持啊!自己娃儿的屎布她都不想洗,让她给公公洗屎布……柳氏想想脸色都绿了。 聂三贵也不愿意,因为他知道聂老汉轮到他们三房的时候,肯定得他上手去伺候,他干一天累个半死,还得伺候聂老汉,日子还有过头吗!? 也就只有聂大贵意见不大,他虽然心里很想把大院另一半要回来,却不敢多说啥。而且他只有一只手,让他伺候老爹也不方便。三郎还要天天上工干活儿,让儿媳妇上肯定是不行的,也只能洗下屎布尿布了。 第432节 在聂贵芝的逼迫下,三家都愿意伺候奉养聂老汉了。 反正先轮着的也是大房,暂时不用担心。 聂贵芝看三人都点了头,又叫来聂里正白纸黑字立了字据。到时候拿着字据,谁也抵赖不掉。 聂二贵心里打算的就是现在轮到大房,等轮到他的时候,就说住在前院了,他天天到前院来伺候,有事儿还是可以使唤大房的人。一听聂贵芝让立字据,那脸就黑沉了下来。 “你要是不愿意伺候爹,就把内院还给大房!让大房的伺候爹!三房也可以不用伺候爹,把那三两银子给大房!”聂贵芝说着看向聂三贵和柳氏,要么三家一块承担,要么三房帮着一块把内院收回来还给大房。总不能爹不养活,连老宅都分割了。到时候闹的乌烟瘴气,让娘死后也不能安生。 柳氏当然不想伺候,和聂三贵对视一眼,“是不是娘走之前留了话儿,让大房给爹养老送终,银子留给大房,内院还给大房?” 聂贵芝愣了一瞬,抿着嘴,道,“二 瞬,抿着嘴,道,“二房和三房也是爹娘的子孙,你们也理所当然奉养伺候爹的!”柳氏是精明的,也会说话。 那就是她私自决定,要让二房和三房一块帮大房伺候聂老汉。聂二贵张口就说聂贵芝偏心老大家,“老大是你哥,我就不是了是吧!?凭啥都偏着他,就让我们吃亏顶缸啊!” “爹是大哥的爹,也是你的爹!伺候爹是应该的!”聂贵芝怒恨的咬牙,“你要不愿意伺候,就依着娘的遗言,把内院还给大房!” 聂二贵脸色铁青。 聂三贵拉着就劝他,“二哥!你说你俩儿子占两院,你不跟大儿子小儿子过,自己又占一院,咱们兄弟仨就你牛啊!这大院是大郎盖的,是整一个老宅,本来就该传给大哥的。分家你也分了银子了,就把内院还给大哥呗!” 柳氏也盯着聂二贵,笑道,“二房跟娘借的二十两银子像是还没还吧!如今娘都去世了,爹现在需要人伺候,那活儿可不是谁都愿意伺候的,而且还要吃药针灸,这些都要花银子,不然就得三房对钱。二哥要不先把二十两银子还了!” 她一说这话,聂贵芝眼神顿时凌厉怨恨起来,“二十两银子拿来给我,我谁也不让你们伺候爹了,还把爹搬去小院,拿这二十九两银子买个下人伺候爹!” “那不能!爹有仨儿子,也有几个孙子,都有手有脚,咋能让别人伺候爹。人家会笑话的!”聂大贵呐呐的开口。 “人家已经在笑话了!”聂贵芝红着眼眶,声音沙哑的喊话。 聂大贵提出退步,“爹还是留在大房我伺候,其他的你们商量着来吧!” 他的意思是内院给不给都行。 他越是这样卖好,聂贵芝越坚持。 聂二贵被逼的没办法,甩袖子想走人。 聂贵芝不让走,“要么把内院还给大房,要么你们三房轮流伺候爹!房子我可以自己去砸门!” 看她要来强的,聂二贵恨的不行,又怕她真写了状纸到县衙告他,到时候他没罪,李航也能给他按个罪,把他弄进大牢里去。 再想不出别的办法,聂二贵只能签字按手印,轮流伺候聂老汉。 聂贵芝目的达到,饭都没有吃,跑到甘氏的坟头大哭了一场,哭的几欲昏厥,被李开接回了家。 聂家的事儿总算过去了,村里的人还在唏嘘的议论,议论着谁孝顺些,聂老汉跟着三房分别会过啥啥样的日子。 云朵听柳氏诉了一遍苦,哭了一场,也就抛在脑后了,她现在全心神的都在防备着随时有可能发生的危险。 睡到半夜时不时的会惊醒,要去看看小六小七还在不在,睡的安稳不安稳。 聂子川怕突然发生吓着她才告诉了她,见她这样,还不如不告诉她,天天晚上折腾她一回,让她累的昏昏沉沉睡过去,再不会惊醒。 这天,阴雨连绵,村里来了几个外地定淀粉的人,说是没法走,定一批淀粉,然后住在作坊这边。 罗丘问过聂子川,直接安排他们住在清园里。 几个人没应,住了作坊。却夜探了清园。 罗平发现几人,直接下了令,只打两根肋骨,别的不用动。 不过一刻钟,四个人全部断了左边胸口两根肋骨。 “断错地方了,再接回去重新断!”罗平看着一个倒在地上的,伸手簌簌几下,伴随着一声闷吭,罗平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好了,扔回他们睡的床上去!若是胆敢异动,直接毁尸灭迹。” “是!” 四人吓的不行,也不敢轻举妄动了,被送到作坊后,第一时间发了信回去,汇报聂子川的情况。 看着一个小小的信鸽飞走,罗平到窗外回禀,“一切俺少爷计划进行。” “嗯。” ------题外话------ 番外小剧场不喜欢的可以不订哈~想看的直接进群有免费~(@^_^@)~ ☆、第276章:争吵 天刚蒙蒙亮,说是来买淀粉的人就启程离开了。说是他们买的多,作坊里没有货,想开个作坊合作,云朵不愿意。 杨石头和聂山根一众人都在惋惜损失的大客户,阴雨天的时候,作坊里干不了活儿,只能歇着,实在出不了太多淀粉。但另外开办作坊,这梅雨季节也不太好办。青阳镇这边几十里能卖的粮食和红薯土豆都被他们千味坊收了,再开作坊也只能开到别的地方了啊! 跟云朵说起的时候,云朵只呵呵笑着,“先把咱村的作坊做大!要是有条件,把咱们作坊的淀粉卖往全国各地,在外地开作坊的事儿,暂时不考虑。” 这样话的出来,作坊的工人又是感动又是高兴,做的多了,他们的工钱不涨,但分红会涨,好处还是有他们的! 云朵低调的宅在家里,看娃儿,逗狗,炮制护肤品。 云英来信儿,说是松阳县有消息传来,李大太太被查出谋害人命,人证物证都找到了,含翠也认罪,承认把李惠塞进井里淹死,主仆二人都被打入死牢,秋后问斩。李茗伤心的不行,但婚期已经到了,还是决定嫁在南平县。 李老太太虽然知道冤枉了云英,但态度也没有好到多少,让云英叫云朵参加李茗成亲。这南平县已经被他们和庞家遮天了,有她来给孙女撑场子,以后孙女嫁了人也能过的更好。 她想的很好,李航是县太爷,一县父母官,再把聂子川和云朵叫来,韩家和唐家也都一块,再加上庞家,场子撑起来了,孙女有面子,即便他们不在,那韩家的人也不敢欺辱孙女。 李茗心若死灰般的筹备着出嫁,看着云英天天忙活,李老太太这也挑刺,那也挑刺,说不出是个啥感觉。 云英在李惠死后对她们姐妹都还存着一分的怜悯,但在李茗赶云笑还毁她名声之后,对李茗那点怜悯就没有了。她从来不曾薄待她们姐妹,却一次次的害她们娘仨。都说凶手是李大太太了,李茗还对她们心怀仇恨。所以办这场喜事儿,云英也只有面子情。 李航是拿不出银子来了,云英的陪嫁银子不会拿来给李茗花。青山周岁剩下的几十两银子,让庞仁帮着倒卖南北货物,挣了几十两,李老太太出了五十两银子私房钱。又从李茗娘陪嫁里拿了些,算是凑了个差不多。 李老太太怒恨云英一毛不拔,在李航跟前使劲儿挑拨,让李茗去跟李航哭诉。宋宜萱来添箱,把对云英的种种不满都说给宋宜萱,想让她把话传出去。 宋宜萱并不傻,即便传也不该是她去做这种事。 但她的丫鬟和伺候她的婆子有碎嘴的,透漏了几句给一同当差的下人。 等宋宜萱回过神,流言已经传遍了。云英不孝顺公婆,虐待继女,还想霸占原配的陪嫁。李茗的婚事,一两银子都没有出。 因为正值县太爷嫁女的时候,云英又是继母,本就受到瞩目,不过两天,大街小巷就都议论了起来。有人求证真假,都说是从韩府传出来的,消息绝对真。 宋宜萱怎么也没想到,她根本没有说过一句话,却还是被人当枪使了。说这话的人,还是她身边的下人,气怒的不行。正要叫大丫鬟叫院子里所有的下人整治整治,韩四阴着脸回来了。 见他这幅样子,宋宜萱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怎么?又来兴师问罪!?那个贱人的事情你管,连她家人的事你也管!?” 韩四也不想家里整天不是死气沉沉就是怒火硝烟,听外面的流言蜚语,还是从韩府传出去的,前天宋宜萱又去了县衙添箱,他愤怒的回家来,却也没想开口就质问她。 却不想他刚回来,她就先挑衅上了,让韩四压下的火气顿时烧了起来,“宋宜萱!你不要无理取闹!就那点事儿,早已经过去,你揪着不放,动不动就提,你想做什么!?” “不是你自己承认的吗!?咋着?你敢做,我就不能说了!?我身为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她一个外面的贱人,我说都不能说了!?”宋宜萱现在想到云朵生的那一双儿女,韩四处处维护,过不久可能就把她们娘三个接进府里,理智就被怒火烧的所剩无几。 韩四一把抓住她,脸色发青的咬牙,“你给我住口!对她心存爱慕是我的事,你不要动不动就扯她!像个恶毒的泼妇一样,大吵大闹,满嘴脏话!” 宋宜萱胳膊被他抓的生疼,看他两眼喷着火,满腔怒恨的冷笑,“不让扯她?你们有脸做的出,我就敢说!有本事你休了我,把她抢过来啊!” 若不是顾虑太多,又怕她被休了之后像疯了一样攀咬云朵,在南平县大闹,让牵扯进来的人都没脸,韩四真想立马休了她! “你不敢抢,你抢不过来是吧!?要不要我去帮忙,保证出手就把她给你抢过来!这样你也不用整天想着念着,家里多少人都看不见了!”宋宜萱呵呵冷笑。 “宋宜萱你不要乱来!否则我绝不饶了你!”韩四抓着她靠近,咬牙怒道。 外面丫鬟突然扬声回禀,“李姨娘的丫鬟来了!” 韩四松开她,阴沉着脸问,“什么事?” “少爷!姨娘她收到了娘家的信,不知道写了啥,哭着要上吊!求少爷快去看看吧!去晚了,怕是我们姨娘都不在了!”丫鬟哭着道。 李菁满怀幸福的嫁进来,虽然是委屈的做小妾,但好 是委屈的做小妾,但好歹韩家还算富裕,韩四更是她心中倾慕的男子,高挺俊美,儒雅温文。可万万没想到,进了门却完全和她想的不一样。 韩四对她不理不睬,甚至连看她一眼都不看。进门这么久,她竟然还是完璧之身,李菁简直伤心透了。 为了引起韩四的注意,三五不时的绣荷包,做衣裳,煲汤炒菜的叫韩四来看她。最后得不到回应,干脆装病。 韩四心里很是不耐,却又不能不去看看。只得脸色难看的随丫鬟去了李菁的院子。 李菁正在屋里抓着三尺白绫哭,看到韩四来了,扔了白绫就哭着扑进韩四怀里,哭着她家出事了,她没法活了,让韩四救她。 韩四扯开她,“出了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 李菁还想扑进他怀里,看他皱着眉,满脸不悦,手臂用力的扯开她,眼泪突突冒出来。被韩府一手扶到椅子上,不见他温柔安慰,这才不甘心的抽泣着说,“我娘…我娘她…被官府抓了!” 韩四挑眉,“你娘怎么会被官府抓了?” “我娘是冤枉的!是他们陷害我娘杀了人!”李菁说着又大哭起来,断断续续的讲云笑拿着云朵家给的所谓证据,诬陷她娘害死李惠,把她娘赶去松阳县,却是送进了大牢,判了死刑。求韩四救救她娘。 这可不是个小事,李大太太害死李航的闺女!?韩四没有应承她,说是去查查。 出了门,正见到云朵和聂子川一行来县城,犹豫了下,觉得他没啥好避讳的,清清白白,堂堂正正。他和云朵没有私情,没有旧情,只是他自己心悦爱慕,也早已过去。就跟聂子川打了招呼,说找他有事,跟着到正阳街来。 走了一路,俩小娃儿兴奋了一路,非要看外面的风景,云朵抱着累的胳膊酸沉酸沉。到家,让聂子川和韩四说话,她把小六小七按在屋里,就倒在炕上,“你们两小只给我老实点,不然下次就不带你们出门了!” “娘!带!”小六爬过来搂着她的脖子。 小七一看不甘示弱,拽着他把他拽下来,自己爬到云朵怀里。 云朵哀嚎一声,靠着大迎枕由两个娃儿闹腾自己,呻/吟着让罗妈妈去私房菜叫饭。 罗妈妈笑看了看,抱着小七,“小小姐跟老奴出去转转吧!” 一说出去,小七不要云朵了,跟着罗妈妈就出去了。 乳娘也要抱小六出去,他不干,妹妹好不容易不在了,没人跟他抢怀了,手脚并用的爬过来,窝在云朵怀里一遍一遍叫着娘玩儿。 云朵有气无力的应着他,想着韩四有啥事儿找聂子川。 俩人在厅堂里正说李大太太的事儿。 “情况属实?”韩四没想到李大太太竟然害过几条人命,还没人发现,直到在杀了亲侄女后才暴露出来。 “官府查的,若不是证据确凿,怕也不会判了秋后处斩了。”聂子川说着端起茶杯,示意韩四也喝茶,“从家里带的野玫瑰花茶,喝喝看如何!” 韩四刚才就闻到一股不一样的幽香,端起喝了一口,“不错!花的芬芳,茶的清香被红泥炉和山泉水煮出来,发挥的淋漓尽致。” 聂子川抿了一口,淡淡笑着问,“我和云朵还都一直诧异,你竟然纳了李菁为妾呢!” 韩四神色僵了瞬,凄苦的自嘲一声,“可能我天生风流,连自家人都觉得我应该妻妾成群。” “娇妻美妾在怀,羡煞旁人。”聂子川低声笑了笑。 第433节 韩四轻哼一声,“挖苦我!?谁不知道你聂子川名利双收,妻儿在侧,整日过着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美日子!” 聂子川哈哈哈一笑,“今日留在我们这用饭吧?” 韩四看了看,“不了,你们刚来,还有许多事。”况且云朵刚才下车时,都一脸疲色。 聂子川也不是诚心留他,笑着送他出门。 见罗妈妈抱着小七在外面,小家伙粉白娇嫩,一双大眼黑漆漆圆溜溜的,扎着两个羊角辫,甚是可爱,韩四忍不住上来想抱抱。 聂子川伸手就把女儿抱在了自己怀里,教她,“叫韩四叔叔。” 小七还只会说俩字,仨字都说不好,说不清楚,“哈死,叔。” 韩四轻笑,捏捏她的小脸,“真是过得快,小七都学会叫人了。”伸手把腰间戴的一块玉牌摘下来给她,“周岁宴叔叔忙没去,这个给小七!” 聂子川看了那玉牌,眸光闪了下,教女儿说谢谢。 小七吐字不清楚的说了谢谢。 “真是有福气!让人嫉妒!”韩四笑说一句,揉了下小七的头,告辞离开。 小七皱着小脸噘着小嘴伸手挠自己的头发。 过年云朵给她戴了花儿,小家伙儿就知道爱美了,她的头发和哥哥的不一样,被揉了之后就不好看了。 聂子川笑着亲她一下,把她头发辫给理好,玉牌让罗妈妈拿下去和别的礼物一块收着。抱着女儿回屋找那娘俩,该吃饭了。 韩府的饭却没有吃安生,宋宜萱消息灵通,转眼就知道韩四去找云朵了,身上的玉牌还不见了,肯定是给那个贱人了。气恨不下,当即提笔给云朵下了帖子,邀她过府说话,说老夫人想她了,还想看看小六小七。 云朵察觉到宋宜萱每次邀她要带小六小七,心下不悦,“葫芦里卖什么药的!?跟她回话 ?跟她回话儿,就说来参加李家的喜事,还要盘账,比较忙,等得闲了再去。” 百灵应声,去传了话儿。 说是来参加李茗的婚事,不过是看云英的份儿上,来给李航撑面子。 云朵说着来添箱,却是去看青山和云笑,在云英这边说话,让罗妈妈把添箱的玉簪银镯给李茗送去。 李茗过来给云朵道谢。 云朵不咸不淡的客气了几句,就带小青山去了正阳街,“正好他们兄妹仨我一块带了,大姐你也省点事儿!” 李老太太对云朵满肚子的愤懑气恼,“简直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把我们李家放在眼里!” 李茗对云朵蔑视她们也觉得难堪,但又无从苛责。继母早产,的确是因为小妹,青山中毒,也是因为小妹糊涂。 正阳街的三个娃儿又加上小螃蟹,从刚开始的抢玩具,互不搭理,不到半天就玩了一块。 看四个人凑在一堆,叽里咕噜不知道说着啥,云朵就忍不住笑,摸摸小螃蟹的头,又问小青山说的是啥。 小螃蟹断断续续的又复述一遍,云朵还是没听懂,只能在一旁看着呵呵呵。小娃儿的世界,大人你不懂…不懂…。不懂…… 几个小娃儿滴溜溜说着玩着,云朵和黄悦菡在一旁笑看着,低声说着外面的流言蜚语,“说是从韩府传出来的,之前宋宜萱应该去过县衙,不知道是她身边的人传的,还是县衙那边传的。不过传的越烈,越没人相信。” 云朵点点头,“这个宋宜萱真是有病!” “自己人面前说说,在旁的人跟前这话传出去要招麻烦的。”黄悦菡嗔她一眼。 “我知道!”云朵笑道。 这边正说着宋宜萱,外面宋宜萱脸色难看的冲了进来,吉祥不敢拦,一边好言问她干吗,一边高声通报。 后面跟着满脸阴沉的疾步而来的韩四。 ------题外话------ 抱歉了亲爱的,今天朋友带对象来玩,明天就走。 ☆、第277章:绿帽 云朵一听宋宜萱进来,她本就练了点花拳绣腿,宋宜萱疾步闯进来,不先下帖子,不等通报,肯定有事。给罗妈妈和乳娘几个使个眼色。 罗妈妈几个抱起小六小七,小青山,领着小螃蟹,说是到屋里玩,快步进了屋。 外面宋宜萱已经满脸涨紫,两眼愤恨的冲了进来。她实在太压抑了!她快像拿炮竹一样爆炸,像那河堤一样决堤了!明明错的不是她,是韩淞元和云朵这个无耻下贱的淫妇!是他们罔顾伦常,苟且偷情还生了两个野种,还嚣张得意,凭什么她就得忍得辛苦!? 韩淞元简直就是畜生不如!自己做出这等龌蹉的事,存着那么龌蹉的思想,还敢在她面前理直气壮,说她小肚鸡肠,心胸狭隘,简直厚颜无耻! 云朵看着她这样子,站起来,“韩四少奶奶这是怎么了?即便要负荆请罪,也得背负荆条,而且你的目的地好像是县衙,而不是我家吧!”这个宋宜萱,自己生不出孩子,看她不顺眼,竟然无缘无故仇视针对她。像欠她了一样,真是有毛病!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敏锐,云朵轻易不与人结怨,更何况宋宜萱是韩家媳妇儿,是韩四的老婆。可宋宜萱对她的仇视还延伸到云英那边,莫名其妙,现在还闹到家里来,让云朵心里很是不悦。 黄悦菡也看着宋宜萱气氛恼怒万分的样子,又看了眼疾步跟过来的韩四,笑了下,“这是怎么了?” 宋宜萱没有理会她,两眼死死的盯着云朵,“我负荆请罪?我没有做一点亏心事,我为什么要负荆请罪!?你不觉得该请罪,该羞愧无颜的人是你吗!?你做的事能……” 韩四愤怒的冲上来,怒喝,“宋宜萱!你给我闭嘴!你在家里闹就算了,闹到外面来,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韩淞元!你们既然有脸做得出,就别掖掖藏藏的!你不是心里念着想着,抢啊!你不敢,我帮你!”宋宜萱声音尖利的急急怒喊。 韩四看了眼云朵,还有黄悦菡和几个下人,他上来一巴掌狠狠甩上去。 啪—— 宋宜萱被打的脸偏到一旁,慢慢抬起手,碰了下,火辣辣的疼,怨恨的看着韩四,冷笑,“韩淞元!你还有脸打我!?你就不怕遭天下人耻笑指责!?” 韩四一把抓着她的胳膊,怒狠狠道,“我怕遭什么天下人耻笑指责!?你马上给我回家去!” “我不走!”宋宜萱怒声喊。 云朵冷着脸看着,“我也不希望你们现在就走!无缘无故被嘲骂,莫名其妙来闹事,你们韩府现在是坐上了南平县老大的交椅了是吧!?” “无缘无故,莫名其妙!?云朵你有脸说得出……”宋宜萱话没说话,脸上又挨了一巴掌,两眼乌红恨恨的瞪着韩四,“为了一个贱人,你竟两次殴打正妻!?” 韩四也觉得怒恨难堪极了,还是闹到云朵面前,闹到她家里来,羞愤又恼恨,抓着宋宜萱下力的拉着拖着她出去。 宋宜萱张嘴叫着云朵的名字,就要喊话。 韩四伸手死死捂住她的嘴,一个手刀砍在她后颈,把人打昏过去,交给她的两个丫鬟,“把你们大小姐扔到马车上去!” 两个丫鬟吓的不行,连忙架着搀扶着昏倒宋宜萱弄上马车。 韩四深吸两口气,沉着脸又重新进了院子,拱手道歉,“…宋氏最近精神异常,她自己也知道,却无法自控,让找个大夫瞧瞧,又不愿。今日冒犯,还望海涵。” 云朵又不傻,被这样冠冕堂皇的两句解释就糊弄过去了,洞察的目光看着他,“韩四!你们夫妻怎么闹是你们的事,把外人扯进去,是什么意思?我和你有什么事是见不得人,让她跑到我家里来骂我!?” 韩四看她终于察觉出来,身子僵了僵,被她黑亮清透的大眼盯着,让他有种无所遁形的无措,张嘴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 云朵黑着脸皱眉,却也说不出旁的话来了,“我希望你们夫妻的事不要再把我牵扯进去!” “很抱歉,以后不会了。”韩四轻声说完,转身大步离开。 黄悦菡在一旁看的震惊又唏嘘,没想到韩四竟然倾慕朵朵,宋宜萱知道了,所以才仇视朵朵,针对她甚至还针对云英姐。竟然还闹到家里来。回过神来,她立马目光凌厉的看向院子里连同屋里的几个下人,“你们都是好几年的老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都自己掂量掂量。别像前两天的韩府一样,竟然传出县令夫人虐待继女吞没原配陪嫁这种荒谬无稽的话!” 几个人连忙应声,她们都知道深浅。 罗妈妈是早就看出韩四心思的人,但男人倾慕女子,最多被人传一段风流韵事,但对女子就不同了,若有一句流言蜚语传出去,少奶奶的名声就全毁了!迅速的看了眼院子里的下人都是谁,等下得挨个敲打一遍去。 云朵又烦又恼,“这叫什么事儿!?有毛病!都有毛病!” 黄悦菡拉着她进屋,低声劝她,正跟她商量要不要告诉聂子川,怕他知道后胡思乱想,误会云朵,反而不好。 外面聂子川就已经回来了,“出什么事儿了?” 云朵看他回来,突然觉得小脸有些发烧。 黄悦菡看肯定也瞒不住了,这样的事说起来也是他们夫妻俩的事儿,掺和多了 妻俩的事儿,掺和多了反而不好,就说了几句闲话,带着小螃蟹回去,“……明儿个你们去的时候,捎个信儿,咱们一块。” “嗯,好!”云朵应声,送她出去。 回来的时候,聂子川坐在临窗大炕喝茶,小六小七被抱到厅堂宴息处和小青山玩去了。 云朵支支吾吾,像做错了事一样,跟他说了宋宜萱来闹事。 聂子川目光幽幽的看着她,一副她仿佛做了负心汉一样,“你对韩四很关心,还让我去给他看诊,希望早点求子得子。” “哪有!你明明知道,我以为宋宜萱是因为不育之症,感同身受,就想也帮帮她。谁知道她是因为这个……”云朵抠着手指头,小嘴微抿。她就说宋宜萱咋莫名其妙的仇视她,针对她。原来人家把她当情敌了。 想到这个,云朵泛红的小脸有黑沉难看起来,“还说我心思龌龊,啥敢做不要脸的事,老娘干啥不要脸的事了!?简直有病!” 看她还那么大气性,聂子川轻哼一声,“你那么关心韩四,人家吃醋,哪里就是有病了!”他是她的相公,是她的男人,理所当然吃醋! 云朵看他说话似是而非,瞪了瞪他,“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别人!就只有你!” 聂子川忍不住嘴角微扬,“真的?”心里又忍不住猜测,那个霸又是谁? 云朵很不满的在他脸上啃了一口,她孤身一个人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聂子川疼爱她,呵护她,一心为她好。下跪求婚,盛大的婚礼,还有唯美浪漫的洞房花烛,为她一个人放弃整片森林,她又怎么会生出二心来!? 聂子川从不担心韩四,因为他争不过他,且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争的资格了。云朵对他也只当朋友,从没想歪过。可心里却还是不舒服的。自己纳在羽翼下长大的小妻子,被别的男人觊觎,他不嫉不妒,但很不舒服。 云朵被他抱在怀里,狠狠亲弄了一番,折磨的她全身瘫软,衣襟散开全身无力的靠在他怀里。 聂子川衣衫整齐,只满脸**,呼吸微微粗重凌乱。 “你是个混蛋!”云朵两眼噙着水光骂他。 “什么?我没听清。”聂子川挑眉,修长有力的手就朝她裙子里伸。 云朵吓连忙缩紧了身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又主动亲吻他。 聂子川这才收回手,轻轻的吻她红肿的唇瓣,与她耳鬓厮磨。 宋宜萱被韩四扔回家,醒过来,也忍不住有些后悔。她狠不下心让他们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可她现在去闹一场,等于自降身份,如泼妇一般,反倒叫那个贱人看不起嘲笑于她! 可心里隐隐又有些捅破的快感,那个贱人也知道这么大个把柄已经被她知道了。她就算再嚣张得意,也要她脸上那张皮!就算她想挤走她,自己嫁过来,也要看看韩家愿不愿意收她一个有夫之妇!更要看被戴了绿帽子的聂子川会不会放过她个贱人!她就算有钱,聂子川却是实打实的官身! 心里气恨不过,宋宜萱咬牙让自己的丫鬟进来,吩咐了几声,“…送给聂大人!” “小姐……”丫鬟一脸难色,祈求。少爷不看重她们小姐,还做出这等事来,要是平常,解决完也就没啥了。可那个女人有一对龙凤胎儿女,还有庞家撑腰,不好招惹。 “让你去你就去,那么多废话!”宋宜萱怒喝。 丫鬟无可奈何的应声,开箱笼找了块大绿色的素面锦缎,剪了一块到自己屋里做针线活儿。 宋宜萱催着要,丫鬟熬了大半夜才坐完。一定大绿色的帽子。 看过之后,宋宜萱很是满意,赏赐给丫鬟一根银簪子,“送去!” 丫鬟叹口气,只得包严实了,出门到正阳街去。 第434节 今儿个是各家给李茗添箱的日子,云朵和黄悦菡去了县衙,正好聂子川在家带孩子,就收到了宋宜萱让丫鬟送来的这顶绿帽子。 聂子川目光冷冷的看着那顶泛着光的大绿色帽子,叫万淼,“把昨天那把花送去。” 万淼咳了两声,目光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少爷当真要把家里的花儿给别人送去!?那个人还是女的。 聂子川朝他看过来。 万淼连忙应声,把那一大把拿着亲自送到了韩府。 他还不太懂,但宋宜萱认识,看到那一把白黄相间的花,脸色都绿了。那是他们那清明给死人上坟用的花,聂子川把这样的花拿来给她什么意思?要杀了她,让她过今年的清明节!? “懦弱无能的废物!自己妻子都已经和别的男人通奸,还生了野种,竟然连话都不敢说一句,只会针对别人!”宋宜萱咬着牙道。就差直接告诉他了,他这反应,分明是知道的!真是废物!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苟且! 李菁还以为韩四惹她生气发火了,拿一束野花来哄她,心里又羡慕又嫉妒,就过来准备说酸话。 宋宜萱瞥她一眼,直接打发了她,“李姨娘!你娘已经入狱为囚,你不是在屋里给你娘祈福,赎罪,又跑到我这来做什么?” 李菁心里恼恨,奈何她是妻,而自己只是小妾,只能低头,“来给少奶奶请安,请了安就回去。”不甘心的看了眼那一把被粗鲁对待的花,有些心疼又妒怒。 宋宜萱把花处理了,韩四回来没看到。 但李菁到书房找他,说是她身份低微,也没法出去了,听说外面的花都开了,想采些鲜花供奉给菩萨,请菩萨保佑她娘。 跟她扯了几句,韩四才弄明白,她是见宋宜萱收了一把花,来表现吃醋的。叫来院子里的小丫鬟问了问,才知道是正阳街的人送来的。他不怕聂子川知道,他在京城说让他放开云朵的时候,他怕是就知道了,或许更早。那个本应送去坟头的花送来给宋宜萱…… 聂子川是先警告她一声,自己有病别闹到他手里来,否则,那一把花就是插在她坟头的! 宋宜萱气的李茗出阁都过去。 李老太太还为此不高兴,来的夫人太太也不少,却没几个亲近她和茗姐儿的。等快拜别的时候,搂着李茗就哭起来,说啥茗姐儿是没娘的娃儿。 话被李老太爷拦了半截,不过周围的人还是听出来了。联想到外面的流言蜚语,都笑看着。这县太爷的娘,也不是个知书达理懂事的老太太。尤其李家破产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南平县这边,有些人都心里知道,只是没有到处说而已。 南平县婚嫁习俗,闺女家出阁,娘家的人要去几个,都是同辈分的,兄长弟弟,堂兄弟等。 李茗只有一个小弟,小青山,还不满两岁,自然不能去的。 没有人送嫁,一个人坐上花轿,随着唢呐吹,锣鼓打,嫁出了门。 李老太太气恨云英,喊着等李茗三朝回门之后她就走,不留在这里受虐待了。 云英不多理会,她喊着要走,也是因为李大太太坐牢了,大儿子境况凄惨,让她和老太爷回乡坐镇。李老太爷也早早发了话,要回松阳县老家去。 三天很快,云英把李老太爷和李老太太的行囊收拾好,土产带上,就等李茗三朝回门。 李老太太却心里惦记着李家祖宅的房地契,还在聂子川的手里,她要拿走,拿回去,找云英,让她跟云朵要过来。 “老太太!当初大伯拿二妹妹家的银子,可是跟二妹夫打了借据的,那祖宅的房地契估摸着就是抵押之物。既然有君子协议,最好还是等大伯把银子还给二妹夫,到时候二妹夫自会送上李家祖宅房地契。”云英话说的和和软软,却丝毫不退让。 李大太太胆敢在县衙杀人,还嫁祸给她们娘几个,心思不纯。怕是早因为借银和房地契的事儿对她们和二妹妹怀恨在心了。那房地契是抵押的,不还了银子,又凭什么把房地契还给他们!?杀人害命的事都做的得心应手,更何况借钱不还了! 她这边不松口,李老太太就找李航,让他想办法把祖宅的房地契拿回来,又是哭又是诉苦,说她走之前要是拿不到房地契会怎样怎样。 查李大太太的时候,查出她有不少私产,他娘也有陪嫁。不还银子,李航哪有那个脸去跟聂子川要房地契!? 拖着拖着,李茗回门的日子到了。 因为云朵和聂子川还没有走,云朵非得等亲眼看着老家伙被送走才彻底安心。 李老太太就让人请云朵和聂子川一块来陪客。 云朵听着香丽传李老太太的话,忍不住呵呵笑,“家里小娃儿正不舒服,过了病气就不好了,看你们大小姐哪个兄弟嫂子的在,请他们吧!” 香丽被她说的脸上一热,还想再说几句,劝她过去,被百灵拉着出去了。 画眉端着玫瑰露过来,哼了一声,“不说关系的事,李大小姐就算再主贵,少爷少奶年身为长辈,凭什么去陪客!?脸那么大,竟然也说得出这样的事来!” “李老太太该走了,惦记着李家祖宅的房地契呢!”云朵呵了一声,接过玫瑰露,抿了一口,“等凉一点,加半勺蜂蜜。” 画眉应声,拿了蜂蜜瓷罐来。 香丽被百灵连推带耸的送出了大门外,笑着跟她再见,“回松阳县的时候说一声哈!认识一场,我们也该去送送香丽姐姐的!” 带着满腔不甘怒气,香丽回了县衙。 李老太太伸手就砸了个茶杯。 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粉碎。 香丽暗暗叹口气,又毁了一套好好的茶具。 李茗回门前一天晚上,聂子川那边请了李航带着李老太爷到私房菜吃饭,送行,也是为了说房地契的事儿,本来君子协定,谁若是先打破,非君子所为。 李老太爷总不能不顾面子,反正隔着那么远,聂子川拿着他们祖宅的房地契也没啥用。只得说不着急,等李秉筹齐银子还给他,再来拿房地契。 李老太太不拿到房地契不愿意走,李茗回门,拉着她又是哭诉一通,给李茗说了不少,让李茗跟云英和云朵他们不用客气啥啥的。 李茗面上听着,心里却苦的不行。从小没有娘,小妹又不在了。她嫁在这陌生的南平县,父亲不看重,爷奶也要走了,她以后就是孤身一人了。 李老太太想让她使使劲儿,把房地契要回来。 李茗左耳进右耳出,祖宅是大房的,看着疼爱她们姐妹的大伯娘竟然害死了小妹。她和小妹也没有哪个地方特别得罪她,每年田产和铺子的收益都没有给爹多少,都是大房收着了,说是教养她们姐妹了,她们姐妹能花用多少!?可狠毒的大伯娘还是把小妹害死了,还是用那么残忍的法子。 李老太太发现这个大孙女变呆了,想她可能因为李惠 能因为李惠的死对整个大房耿耿于怀了,心里有些不高兴。 临走,她还满脑子想着把房地契要回来。 李老太爷发了一通火,她又惦记大儿子和大儿媳妇,还不知道孙子受牵连没有,只得含恨跟着他一块回了松阳县。 县衙总算清净下来了。 云英心里也更加干净了,笑里都带着轻松惬意,丝毫不受外面流言的影响。她就是继母了!李茗又不是她亲生闺女,她们姐妹还害过她母子,她又没拦着她爹给她大半婚礼已经够好了,凭啥她自己的私房钱还得给她!? 李航看她仿佛如那展开的木槿花般,温婉宁静又娇艳。家里的事情也算彻底办完了,抱着媳妇儿接连缠绵,小日子过的蜜里调油。 云朵和聂子川回到村里不久,就迎来了几个京城来的人,不避讳的明察暗访。 “这些人不会又是……”云朵有些担心,虽然身边有罗平几个高手,但架不住人家有心算无心啊! “不是!不用怕!若是来下暗手,也不会暴露了。”聂子川冷嘲一笑。 那些人明察暗访,却也没有别的多余行动,也不像有恶意。 村里的人都猜测,是不是又有哪个庞仁外祖父的政敌,又对聂子川下手,查他是不是个好官,有没有贪污,要治他。 刘氏听说了,还特意等着人家到村里打听,没有等来,跑去娘家村口,见了暗访的人,噼里啪啦一顿说,几乎没一句好的。说聂子川从小就是她看着长大的,是个啥样的人,她早就看透他的本性了。 那查访的人却是查关于聂子川很多小时候的**,问聂子川身上有没有胎记和明显的痔。 这个刘氏才没注意过,不过聂二郎知道,“他小肚子上,左右两块胎记,一块白记,一块黑记。” 那人立马打听真实,左右和黑白胎记对应的位置,打听完就急忙朝京里送了信儿。 ------题外话------ 小剧场写了放在群里,欢迎正版订阅的美人儿加群喔~(@^_^@)~ ☆、第278章:亲爹 聂二郎跟那人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看那人谈吐不凡,身上穿的衣裳料子也不普通,竟然是上等的茧绸,他咬咬牙也才只买了一块做长袍。 这样的人来找聂子川,会是啥原因!?聂二郎心里直觉的不是一件对他们有利的事,更不是一件他乐意看到的事。 很快他的预感就得到了证实,一个气质沉稳精明老练的中年男人来了南平县,直奔白石村来,是找聂子川的。 之前负责暗访的人恭敬的称他,“曹叔!” 曹叔站在作坊大门外,看着坐落在清湖旁的大片的作坊,眼神环视一周,落在翠竹旁清园上,“就是这里了是吧?” “是的!”说着引他过去。 曹叔抬脚朝清园走。 村里的人还以为是又来买淀粉的,现在点心正买的好,但粮食储备不是特别充足,新的粮食还没打下来,很多来买淀粉的大客户他们都有些笼不住。 还有人好心的来带路。 聂子川正在家里训狗,穿着一身简便的紧身长袍,衣摆却被随意的掖在腰带间,看上去尤其的挺拔颀长,墨发高梳,清俊的脸上带着薄汗,微微宠溺的笑,仿佛能溺毙人。 云朵昨夜被他折腾狠了,全身酸软的提不起力气,但俩娃儿又早早起来,刚学会走路没多久的小六小七放在地方就满院子走来走去。 聂子川说要训狗,不然三只哈都吃一身肉,跑都跑不动了,云朵看俩娃儿也凑在一块,怕碰着他们俩,就搬了个竹编藤椅坐在太阳下看着爷仨和三只哈玩。但又实在犯困,时不时打哈欠,又被日头晒的小脸泛红。 看着她的模样,聂子川忍不住脸上笑意更深,带着小六小七在一旁看着三只哈做出蹲下站起来,衔回木盘的动作。 “少爷!少奶奶!外面来了几个人,说是找少爷,没说什么事儿。”吉祥进来禀报。 “是不是谈生意的?请他们进来!”聂子川让万淼把三只哈牵走,吩咐小丫鬟打水来洗脸。 云朵也忙打了个哈欠起来。 聂子川刚洗了脸,都还没擦完,外面吉祥就领着曹叔几个过来了。 曹叔看到聂子川,神情有些激动的上前来。 聂子川疑惑的皱眉。 曹叔略带激动的开口,“聂大人,请问,你小腹上,是不是一左一右有两块胎记?并且这胎记还是一黑一白!?” “你们是做什么的?”聂子川顿时防备起来。 罗妈妈和乳娘也忙抱着小六小七往屋里走。 曹叔眼神落到小六小七身上,“像!太像了!”激动的上前朝小六伸手。 云朵上前一步拦着,目光戒备的盯着,“这位先生到我家是有什么事?” 曹叔看罗妈妈把小六抱走,好一会才收回目光,忙又问聂子川身上是不是有两块胎记,黑记白记。 看俩人都戒备着,曹叔忙解释,“我没有恶意,我来南平县,是来寻找我家三公子!他出生就丢失了,直到前些日子,偶然间听见,这才寻到南平县。聂大人的身上,是不是有两块黑白胎记?” 云朵一脸惊讶,看看聂子川,又看看曹叔。 曹叔从她的神情中已经看出,聂子川身上有这样的两块胎记,激动的眼眶一红,“聂大人!我们都已经打听过了,你身上有胎记!你就是我们家丢失的三公子啊!” 云朵和聂子川神色都震惊起来。 万淼等人更是睁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 罗妈妈抱着小六上前几步,“不可能吧!我们少爷虽然现在姓聂,但本姓郭,爹娘是巨石村郭家的。怎么可能会是你们家丢失的三公子!?知道我们少爷身上有胎记的人也有好几个,这么多年都没见有人来找过!” 第435节 曹叔满脸羞愧,“内宅大院的事……不过我们侯…我们从没放弃的想法,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却总被误导,找不到这边来。而且…聂大人曾入京赶考,又高中头名状元,家里人根本都没敢往上面想。” 后面两个仆从已经跪下来,“聂大人就是我们三公子!我们从聂善和聂大贵那里打听到,聂大人小腹上有黑记白记。三公子!小的们已经找您好几年了啊!” 曹叔也抓着聂子川,“三公子!请受老奴一拜!”噗通一声退下。 云朵被吓的后退一步,有些被震惊到了。 “你们说的可是真的?我并非郭家亲生?”聂子川声音有些颤抖的冷冷问。 曹叔流着泪点头,“三公子!你真的是我们三公子!老奴终于找到你了!” “郭家…郭家真不是聂子川亲生父母吗?”云朵不敢相信的问。 “是!他们根本就不是三公子亲生爹娘!他们对三公子所作所为,老奴已经听人回禀,三公子受苦了!都怪老奴没能及时找到三公子啊!”曹叔擦擦眼泪,神情依旧激动。 聂子川闭上眼,缓冲了好一会,伸手把曹叔扶起来,“你们…是哪家的?我亲生爹娘又是谁?即是亲生儿子,他们当年又为什么丢弃!?” “不是的,那并非夫人本义。当初……”说着,曹叔看了眼院子里的罗妈妈等人,转了话题,“我们是长兴侯府的,三公子是我们侯爷和夫人的亲生子,排行三。” 聂子川和云朵脸色都变了。 罗妈妈和百灵一众人也都再次变了变脸。长兴侯府的三 了变脸。长兴侯府的三公子曹泰,抢了庞仁的未婚妻沐大小姐,差点把庞少爷打残打死。还和他们少爷有仇怨,要算计他们少爷性命。少爷竟然是长兴侯府的子嗣!? 聂子川微眯着眼不相信。 曹叔连忙又道,“三公子!若你不信,找那郭家对峙一番,自然就真相大白了!若是亲生子,他们又怎么会卖了三公子!?十数年,对几番病危的三公子不闻不问。看三公子发迹,又多番毒计算计谋害!?” 聂子川脸色阴沉难看。 曹叔看他如此,又接着道,“虎毒还不食子,聂家大房对他们那大闺女的好,三公子应该最清楚!更清楚他们对待不是亲生子的三公子是如何!那郭家又岂有不同!?” “我们少爷……难道真的不是郭家亲生的?而是长兴侯府丢失的三公子!?”万妈妈震撼的微张着嘴。 曹叔把他们查到的都告诉聂子川。 在聂子川三个月大的时候,长兴侯夫人丢失了三儿子,被刚丧幼子的李大妮捡了回去,当成了是她生的。但终究不是亲生的,在他四岁的时候,就把他送去聂家,还收了聂家银子,多年不闻不问。看到他发迹才又穷追不舍,多番算计。 云朵抓着聂子川的胳膊,两眼溢满水光。 聂子川拍拍她,紧抿着嘴。 曹叔进了屋,说是已经给长兴侯送了信儿,“来之前侯爷说,查到确切消息立马给他送信,老奴已经给侯爷送了信,相信侯爷很快就会赶来的!” “长兴侯还要过来……”罗妈妈话说一般,又小声说了一句,“这么重视,少爷以后就成侯门公子了。” 曹叔听见,脸上笑意深了深,笑看着聂子川和云朵。他相信,聂子川之前肯定也查过自己是不是亲生这件事。 在清园逗留了半晌,曹叔跟聂子川再三恳请,聂子川才同意等过几天给他答复。 曹叔也知道聂子川肯定要再查,就离开了。 清园的人都被封了嘴,消息不准外泄。但谁都不能保证清园那么多丫鬟小厮,全部都是嘴巴严的人,有那么一两个,说漏了嘴。 而曹叔几个的到来,也很让村里人瞩目,聂二郎又在一旁盯着。 不到两天,村里就轰然炸开了。聂子川,聂大郎竟然不是郭家的亲生儿子!竟然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人家亲爹娘还找上门来了! 立马就有人跑到清园来打听。 柳氏是跑的最快的,村里的小娃儿很少和聂吉一块玩,他实在没人玩无聊了,就跑过来找聂娇聂晴姐妹玩儿。 刘氏也是为了占点三房卖的大锅菜,肉啊的,做的啥好吃的,不管柳氏难看的脸色,也跟着往三房挤。有这么个借口,趁着柳氏炒肉炖菜的时候就领着聂吉过来,噼里啪啦跟柳氏说了,酸了好一顿。 柳氏简直震惊了,大郎竟然是大户人家的少爷!?意识到聂子川和云朵以后可能就成为世家大族的富贵人,柳氏连忙就往清园跑。 “现在都还没确定,是谁漏了嘴,搞得外面的沸沸扬扬!”云朵只这样说一句,别的一句不多说。 但只这样,柳氏已经知道,消息还不确定,但十有**就是了!她想到刘氏说聂子川小腹上左右两块黑白胎记,若不是大郎的亲爹娘,又怎么会照着那两块黑白胎记寻过来!? 柳氏心里翻滚了起来,更加后悔没有好好的抱紧这个粗大腿,等他们一走,这么大一座靠山,可就没有了。 更多的人来清园打听,也是想抱这条大腿,想依上这座靠山。 吉祥和如意把在门口,凡是来打听这个消息的人全部拦在门外打发走。 云家大房的人也过来,看别人被打发走,还找了个借口。 吉祥照样打发,他们清园连云家都不来往了,云铁柱家又算什么东西!? 周氏没打听到消息,很是觉得在村人面前没面子,想了想,就借着机会跑去告诉了杨氏和云铁锤。 村里现在传最多的消息就是聂子川不是郭家亲生儿子,他亲爹娘是有钱的大户人家。还有人说曹叔的官话口音是京城人,就纷纷猜测,聂子川是京城大户人家的少爷。 杨氏和云铁锤听到这样的消息,震惊的不行,也不管姜丽锦即将临盆,把手里的活儿耸给姜丽锦,拍着身上的灰尘,急急忙忙的就跑到清园来。 云朵更懒得多理会他们俩,让万淼把人打发了。 杨氏在大门外就要骂嚷。 万淼冷喝一声,“云太太!你也听说我们少爷不是郭家亲生儿子,我也跟你说句实话,来认我们少爷的是京城长兴侯府的人!我们少爷从头到尾都不是尔等随意喝骂之人。不想以后也如聂郭两家一样,就回去过你们的日子去!” 杨氏气的脸色发青,鼻子更加歪了。 云铁锤叫嚷着云朵是他亲生的闺女,“聂子川就算是皇上的儿子,他娶了我闺女!云朵可是我亲生的闺女!我也是岳父!” “要不要回头我们少爷少奶奶在提醒一下你们,当初是如何把我们少奶奶一卖再卖的!?”万淼气势全开,无形的威压施向两人。 “她就算成了侯门少奶奶,也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杨氏不甘心的嚷叫一声。 万淼挑了挑眉,“云太太还是别老揪着这一点了,若不是我们少奶奶心地善良,始终存着孝心,云 着孝心,云家还在土坑刨食儿,吃杂面窝窝呢!回去好好想想,能又如今的富贵好日子是谁给你们的!还想不想要了!” 这样的威胁一开始对杨氏和云铁锤都是没用的,云铁锤混不吝,杨氏是没理占五分,更何况闺女是自己生的,她更加理直气壮。但在云彩仇恨她,出嫁就没娘家之后,在云朵对她出手教训之后,姜丽锦又时常念叨惹怒云朵她们,就要成为和村里啃杂面馍馍穿粗布衣裳的日子,杨氏就有些怕了。 不时百灵出来,“少奶奶让问问,云太太的鼻子可是好了?听说京城有厉害的名医,还有给宫里贵人治病的太医。只要把鼻子再次打断,就能顺着断骨接回去!” 那样的酸痛杨氏再也不想来第二次,看她一个小小丫鬟,笑的阴测测的,杨氏仿佛看到云朵寒光凛冽的目光,吓的心里抖了抖。 周氏叫她来,可不是让她得罪云朵和聂子川的,是想让她和这个二闺女打好关系,记她一个好儿,好歹他们吃肉,让他们家跟着喝点肉汤就行。就拉了拉杨氏,“弟妹…”低声劝了她一通。 杨氏也不想把这个越来越有权势,眼看着要飞出南平县进到那侯门贵族中去的闺女给得罪了,顺着台阶就下来了。 郭家晚一步得到消息。 巨石村起先为了让聂子川在村里开作坊受益而说聂子川不孝如何如何的人不免觉得羞愧脸红。原来聂子川竟然不是郭家亲生的,还是侯门的贵公子!怪不得郭家对大儿子二儿子都那么好,郭二郎有些事做的可耻,郭树根李大妮都包容,一心为儿子着想。对这个三儿子却百般算计,装病危也要逼他认祖归宗,带着他们一家享受富贵。 不是亲生的那就说得过去了!可就算生恩没有养恩大,郭家也没养聂子川几年啊! 郭树根受不住这样的消息,一下子病重了。 郭大郎和李氏夫妻也有些难以接受,不是他们的弟弟吗?咋转眼成了侯门的贵公子了!? 郭二郎更加无法接受,一直在追问李大妮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他是侯门的鬼公子,不是郭家亲生的儿子,那他们还有一点点借口要求别的吗!?那岂不是啥好处得不到,还要被人骂的抬不起头来!? 外面议论纷纷,清园却严防死守,不让人随意进去。 多少人想破脑袋的想知道确切的消息。 云朵在家里悠闲的带着俩娃儿,教给俩娃儿说话走路,自己拿着碗和勺子吃饭,看俩人吃的满脸都是,哈哈嘲笑,“两个笨笨的小东西!” 小六小七同时抬头,大眼萌萌的瞪着,表达对娘亲的强烈不满。不要以为他们还小,就听不懂嘲笑! 云朵看的更乐,有这么两个小东西,她就算关在家里,也不无聊。 聂子川不知道在忙什么,空余时间就在书房练字。 曹叔得到消息,猜想聂子川查到了确切消息,心里有些接受不了,用练字平息。 几天后,曹叔又上门来,让聂子川跟他一块去郭家求证,他到底是不是被捡回家的。 聂子川随他一同去了郭家。 巨石村的人连手里的活计都放下了,把郭树根家围了个水泄不通,有人爬墙头,有人上树,都想立马知道,聂子川到底是亲生不。 里三层外三层的,只看见了一回两回,就在那议论说聂子川和郭树根不像,和李大妮更不像,和郭家兄弟更是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根本就不是郭家的儿子。以前没发现,这么一暴出来,聂子川哪哪都不像郭家人了。 李大妮痛哭着承认了,她的三儿子得病死了,她在河边捡到了顺着河漂下来的聂子川,就把他当成自己亲生儿子了。还拿出了当时戴在聂子川身上的一块玉佩。 那玉佩刻着龙鳞纹,圆润晶莹,红色的绳子已经掉色僵硬,看着就脆弱不堪,但玉佩却丝毫不见蒙尘,一看便价值不菲。 “就是这个玉佩!这是我们长兴侯府的家传玉佩,当时佩戴在夫人身上,三公子丢失的时候,玉佩被夫人戴在了三公子身上。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查访到这块玉佩的下落,也没有三公子的消息!”曹叔两眼噙泪的拿过玉佩,对聂子川说。 聂子川伸手。 曹叔连忙把玉佩递给他。 聂子川拿着玉佩冷笑,“这么多年,竟然没有卖掉!” 李大妮低声哭泣,又压抑的捂着嘴。 不再多待,聂子川抓着玉佩,转身离开。 “三郎…”李大妮哭喊。 聂子川停下,扭头幽冷的目光看着她,“之前没有资格做我的父母,今后,更加不配!我认祖归宗,也是归我真正的家族,认我真正的亲爹娘了!” 李大妮看着他大步走出门,瘫坐凳子上痛哭不止。 郭二郎咬着牙,拳头死死的握着。为啥所有的好事都让他摊上了!去聂家吃饱穿暖的是他,爹娘一直惦记的是他,娶了云朵挣了大钱的是他,得庞老爷教书考中状元的是他,现在又突然冒出个侯门的亲爹娘。 凭啥这所有的一切好都是他聂子川的!就没有他一点点!?哪怕让他娶个标志又能挣钱的媳妇儿,不要高中状元,不要侯门的亲爹娘!凭啥他一无所有,成了不能同房的废人,跑了媳妇儿,这辈子只得一个丫头片子,连儿子养老送终都没有!? 郭二郎心里的恨意聚集在胸口,仿 在胸口,仿佛要烧灼起来了,怎么都散不开。 聂子川已经同曹叔回到了清园。 曹叔自作主张,在村里公布了聂子川的真实身份,还感激的跟聂里正道谢,“…若不是里正大人教授课业,我们三公子也不会得以念书,能有如今的成就。” 聂里正被他这个长兴侯府大管家好言感谢了一番,顿时觉得有些飘。那个长兴侯府的三公子曹泰,之前不是要查大郎贪污拉他下马?还抢了庞仁的未婚妻!? 虽是如此,但村里的众人都震撼与聂子川的尊贵身份,侯门贵公子!真正的身份尊贵,权势滔天! 看村里众人都一副长兴侯府就是天了一样,云朵有些无语的望望天空。长兴侯府……京城最不缺的就是大脑袋,长兴侯的脑袋可不够大! 可在村里众人的眼中,那就是尊贵的侯门贵族,难以仰望的存在。纷纷问聂子川和云朵啥时候去京城。 曹叔说是不着急去京城,等长兴侯过来。 一听长兴侯亲自过来,如此重视,更加笃定聂子川以后就真的不一样了!说不定还能继承长兴侯府! 众人都在为这个兴奋激动时,聂子川却低沉的毫无喜感。 第436节 曹叔想他可能接受不了被聂家郭家那样对待之后,郭家竟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而他竟然是长兴侯府丢失的孩子。 “三公子!这个事……老奴现在还没法跟三公子解释,等侯爷来了,他会亲自跟三公子解释的。”曹叔安抚聂子川。 长兴侯曹瑛生的高达俊朗,浓眉豹眼,全身从内而外的贵气,穿着刻丝锦袍,面容因为赶路有些憔悴,看到聂子川,神情激动,抓着聂子川的手两眼眶就红了,双唇蠕动,“辰儿!” 曹叔在一旁催促,“三公子!侯爷为了找寻三公子,这些年不知道愁白了多少头发!一听到消息就昼夜兼程,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聂子川嘴动了动,叫不出爹的样子。 曹瑛拉着聂子川上下左右看了又看,“辰儿!爹…终于找到你了!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你了!” “进屋里坐吧!”云朵看着道。 聂子川伸伸手,做出个请的手势。 曹瑛眼神看向云朵,连连点头,“好好好!听说你媳妇儿已经为你生下一儿一女,还是龙凤双胎,孩子在哪?抱出来给爹瞧瞧!”殷切的看着聂子川。 聂子川微微皱眉,没有应声,还有些防备的姿态。 云朵笑着叫了罗妈妈,“把孩子抱过来吧!” 罗妈妈应声,很快抱了小六小七过来。 看到两个小粉团子,曹瑛神情更是难掩激动,伸手要抱小六。 小六也不怕,睁着黑亮的大眼好奇的看着他。 乳娘看了眼云朵,松开手,让曹瑛抱走了小六。 “孩子!我是你爷爷!我是你爷爷啊!”曹瑛抱着小六又激动又欢欣的教他。 小六也叫过人爷爷,看着曹瑛,张着小嘴叫了声,“爷爷!” “哎!哎!”曹瑛欣喜的眼眶发红,又伸手要抱小七。 小七怕生一些,没有叫爷爷,反而对他的胡子很感兴趣,伸着小手就揪。 曹瑛哎呦一声,忍不住笑,看着聂子川和云朵不住的说好。 云朵笑看着,让他抱了一会,就让罗妈妈把小六小七抱走了。 曹瑛还没感慨出,聂子川就直截了当的问他,“当初为什么会把亲生儿子丢弃了!?” “不是丢弃!”曹瑛忙道,接着叹了口气解释,“当初也怨我,我和你娘是青梅竹马,成了亲更是恩爱情深,她又接连为我生了两个儿子,日子过的一直很幸福甜蜜。就在她怀你的时候,我……”有些脸红羞愧说不出口。 聂子川不问不催,等着他自己说。 过了一会,曹瑛才又道,“我和一个有夫之妇搅合在了一起,伤透了你娘的心。当时你娘抱着你要离家出走,我一直派人找你们娘俩。谁知道竟然有人趁机要杀你们娘俩。你娘无奈之下,这才把你放在一处安全的地方,她去引走那些杀手。我赶到的时候,你娘已经奄奄一息,大夫只能保你娘一口气。那么重的伤,你娘一直昏迷了大半个月。期间我一直在派人找你,却一直没有找到地方。等你娘醒来,告诉我地方,再让人去找,已经找不到了!” “这么多年,我和你娘一直都在找你!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你娘放你的地方涨潮,把你冲入了水中,又顺着河流分叉到了小清河,被那李氏给捡回去。这些年,你受苦了!若是爹早一点找到你,你也不会受那么多罪了!”说着曹瑛一个七尺男儿,像个悲伤难过痛心的父亲般无助的哭起来。 聂子川神情动容,“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和你娘一直在找你!这些年,每每接到有用的消息,我和你娘都激动的几天没法合眼,得知是假消息,你娘就要病上一场。这次若不是你娘身体不好,我没有告诉她,她说啥都要赶过来了!”曹瑛擦了擦眼泪。 聂子川紧抿着嘴,握着拳头。 曹瑛看着他,又哽咽道,“聂家不是你亲父母,所以他们无所顾忌的虐待于你。郭家不是你亲爹娘,所以忍心算计逼迫你。哪有不为亲儿着想的父母?辰儿!你本名叫曹辰,是你祖父特意给你起的名字。你有疼爱你的爹娘和亲人啊!” 啊!” 聂子川终于绷不住,眼眶湿润泛起水光。 云朵已经满脸泪水,忍不住落下来,拿着帕子擦了擦。 终于,聂子川和曹瑛相认了,一个叫爹,一个叫儿。 曹瑛满脸焕发着失而复得的兴奋喜悦,抱着小六和小七不撒手,跟聂子川说让他回家,认祖归宗,“你娘和你祖母见到你们回去,见到小六小七,一定会高兴的几天睡不着的!” 聂子川抬眼看他,“祖…祖父呢?” 听着他有些别扭的称呼,曹瑛叹口气,“你祖父在前些年已经病逝了。” 聂子川轻轻叹了口气。 曹瑛转移话题,“我听你们给小六小七起了名字,还叫了姓霍,这是怎么回事儿?回家之后,你们都要入族谱,把名字改回原本的名字!小六小七,也不能不姓聂不姓郭,随便取个姓霍了!”嗔怪的看着聂子川和云朵。 “不用改,我的名字挺好!”聂子川不同意。 曹瑛眉头微蹙,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辰儿!你是心里对爹娘还有怨尤吗?” 聂子川摇头,“并无!只是叫这个名字已经习惯了!” 曹瑛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松了口气,“不碍事!不碍事!你喜欢子川这个名,也叫了这么久,就还叫这个名字好了!曹辰作为大名。但是,小六小七的姓氏,得改了!随随便便取个姓霍,不是胡闹吗!?” 云朵不满的腹议。怎么胡闹了!?孩子是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随她姓霍咋了!? 聂子川看她小表情,安抚的看她一眼,跟曹瑛道,“我知道我有亲爹娘,亲爹娘一直疼爱我这个儿子就行了。我不想认祖归宗,就现在这样也挺好的!若是带着妻儿回去……” 曹瑛立马道,“辰儿!这个你不用顾虑!我和你娘都盘了二十七年了!你现在有妻有儿女,带着一家人回去,你娘不知道要多高兴!要是知道找到了你,你不愿意认祖归宗,叫我和你娘心里怎么过得去!?” 聂子川和他来来回回的退却争论,最后只能妥协了他,同意随他回京。 “只是我现在身负皇命,负责督建青峰山上的皇家寺庙,不能擅自离开。”聂子川同意随他回京,却不能立马就回去。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立马给皇上上道折子,让别的人来接手这里的事情。”曹瑛说着,当即就写了折子,让人快马加鞭送达京城。 “等着皇上的回信还有些日子,你现在不能离开,不如爹先带云朵和俩孩子回去给你祖母和你娘看看!?”曹瑛提出要求。 云朵想去还不想去的样子,“……我和相公一块。左右也不急在这一时!” “家里还有事情需要她!”聂子川也道。 曹瑛问是何事。 聂子川没有隐瞒,说是给宫里炮制护肤品,做香皂的事。 曹瑛点点头,似是才想起来,“对对!宫里的东西,耽误不得。” 聂子川说他不能离京太久,说要送他回去。 曹瑛哈哈笑,“我先等皇上的消息,回头带着你和你媳妇儿还有我一对孙子孙女一块回家!反正我手里现在也没有政务!”要在清园住下了。 云朵让收拾了房间,还亲自下厨做了私房菜的特色菜招待。 曹瑛感慨,聂子川流落民间,却依然取得今日的成就,“明珠暗藏依旧是明珠!否则也不会有个不凡的女子慧眼识珠嫁给你!你们夫妻二人,很好!很好!” 云朵疑惑的看着他。 曹瑛也没有隐瞒,说起家里另两个儿子。大儿子战死沙场,老二身子不好,也是常年生病。原本应该是老四的曹泰,又纨绔风流,和沐燕歌闹的家里鸡犬不宁,还要跟老二挣长兴侯世子之位。 曹泰那种人当了长兴侯世子,等曹瑛一死,长兴侯府就算是完蛋了!云朵腹议着,心里已经开始纠结。这下是务必要去京城了,还要面对曹泰那个纨绔子,沐燕歌没接触过,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半路让强盗截杀庞仁的,不知道是曹泰,还是沐家。 还有那不知道深浅的长兴侯府,和想要聂子川命的黄帝老儿,镜虚子那个牛鼻子老道! 云朵实在不想去,晚上拱进聂子川怀里,闷声道,“我们能不能不去啊?” 聂子川伸手环住她,揉着的头发,亲了亲她,“就去几天,青峰山上的工程还是由我来督建,到时候我们再回来。” 云朵用力抱住他的腰,“京城太多不安全分子,不止一个人想要你的命,还有很多很多事,我不想你去!” 聂子川笑着低头,抬起她的下巴,“这么关心我,奖励一个!”用力亲了亲她红润的小嘴。 云朵拍打他两下,“你先别不正经!京城太多危险了,去了就得时刻警惕着!” “我知道!我绝不会让你和孩子有半分危险的!”聂子川说着目光幽幽发出摄人的寒光。 这一世,只有怀里的小人儿和一双儿女才是他最重要的!不论是谁,都妄想伤他们分毫! ☆、第279章:临行 曹瑛为等皇上旨意,就在清园住下了。 清园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前来拜见长兴侯的,恭贺聂子川终于找到亲生父母,要认祖归宗的。借着机会送礼的排着排来清园。 聂子川一律不收,让家里做了点心,一家回一个点心攒盒,把所有收的金银和礼品都让罗丘送还回去。 曹瑛很是赞赏聂子川和云朵不贪慕的优良品性,也没接见那些要拜访他的地主乡绅,在清园里住着,不是陪着小六小七俩孩子玩耍,就是和聂子川谈心,说京城长兴侯府的事,谈聂子川之前的种种事迹,看着就是一副父子情深的场景。 看着清园几乎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村里众人羡慕又觉得自豪。他们村出了个侯门的贵公子,还是心地良善,宽厚仁德的两夫妻,带着他们整个白石村都发家致富了。现在走出去,他们的村人在别人面前腰杆子都更挺直了。 但有人却是嫉恨恼愤不已,聂四郎不敢跑到外面闹事,就在家里骂骂咧咧,摔东西大人。 陈三娘本来就是哑巴,不会说话不会喊,每次挨打,跑不掉,就只能由着聂四郎殴打。 刘氏嗑着瓜子,神情鄙夷得意的看热闹,还火上浇油,讽刺几句,“我们家就算再不好,你也是高攀的!当初要不是我们家出的银子,你们娘家到现在都吃不上一口饱饭!你个年龄大的哑巴也是没人愿意娶!” 陈三娘流着泪摇头。 聂四郎就会打的更狠,“你个该死的贱人!一个哑巴还敢嫌弃看不上我们!?那聂子川有钱又有势,还有个侯门的亲爹,你去找他去啊!你个烂货!” 陈三娘被打的抱头哭泣,又嗓子哑着哭不出来。 刘氏看她抱着头趴在地上不吭声,热闹看差不多,就喊聂四郎别打了,“她还怀着娃儿呢!” 说到这个,聂四郎更加恼恨,又踢了两脚,“谁知道怀的是个啥玩意儿!要是生出来个哑巴,看老子不打死你个贱人!” 陈三娘等他气冲冲的走了,这才敢起来,哭着收拾屋里被砸烂的东西,否则又要被刘氏骂一顿。 “咋着?心里还委屈了!?有本事你也弄个挣大钱的法子,让家里发财!有本事你也找个有权有势身份尊贵的爹啊!”刘氏呸了一口瓜子皮,哼了声,继续嗑。 陈三娘心里不单委屈,更是绝望。聂勤稍微有点不高兴就对她喝骂殴打,刘氏这个婆婆更不是好人。俩人竟然因为聂子川有了个有权势的亲爹,心里妒恨就打骂她。 聂四郎妒恨体现在殴打陈三娘上。 聂二郎则是啥都没干,只盯着清园的动静。突然有个侯门贵族的亲爹,聂子川这辈子走了啥运?所有的好事一直都在往他身上发生!?他心里不甘,又怒恨。就盯着清园,看聂子川和云朵啥时候带俩娃儿回京城。心里算计着,他们回了京城,清园这边就不管不要了。到时候要便宜谁? 柳氏也在想着这个,既然他们是侯门的贵公子,长兴侯府找了二三十年才终于把这个儿子找到,肯定不会再让他们待在这个小山村里。那大郎和云朵置下的这一份家业又带不走,总不能丢下不要了。 这么多山坡种的花木草药,作坊,还有田和饭庄,他们要走,要么卖掉,要么交给信任的人管着。卖掉肯定不会那么快就卖了,就算去京城侯门了,他们也是要手里有产业才能更硬气。花木药草也搬不走,他们也还得做鲜花精油皂角子。 在家里琢磨了好几天,要说的话斟酌了又斟酌,柳氏到清园来送果子,一筐子的桑葚。 吉祥通禀之后,引着她进去。 曹瑛和聂子川一块上青峰山了,都不在家。云朵正在院子里陪小六小七玩刚做好的拼图。 柳氏笑着走过来,“我娘家村口的一棵葚子树,刚有红的,特意挑了熟的摘,我送来些给你们尝个鲜儿!” “呀!桑葚已经熟了?!”云朵讶异的起来。 第437节 “刚刚有熟的。”柳氏说着递给画眉,“我刚才就洗了一遍,姑娘再拿去洗几遍吧!” 画眉看了眼云朵,接过来端去厨房洗了用深口碟子装了端出来。 小六小七一看就要吃。 云朵先尝了一颗,还不是很熟,有些酸,挑了个红透的,给俩人一人一半。 小六嚼了一口,就酸的小脸往一块皱。 小七吃着酸张嘴就要吐。 云朵冲她瞪眼,“不是你自己要吃的,怎么能随便吐!” 小七皱着小脸委屈的看着云朵,想吐又不敢吐。 “嚼一嚼就不酸了!咽下去!”云朵摸摸她的头。 小七委委屈屈的嚼了嚼,皱着小脸咽了下去。 “还吃不吃?”云朵笑着问。 “酸!”小七连连摇头。 云朵一阵笑,看小六吃完还要抓,忙又挑了个红透的塞他嘴里。 柳氏在一旁笑看着,心里感觉到了差距,大闺女都几岁了,吃到难吃的还是会立马随地吐出来,小的听话也一样吐。伸手指了指那些红透的,“这样的不是很酸,其实放一天,就捂熟了。再吃就不酸了!放一放也更甜!” “那把带青头的挑出来放一放。”云朵吩咐画眉。 画眉应声,端回厨屋给荔枝石榴挑拣。 柳氏问起云朵啥时候去京城的事,“……长兴侯爷一直没走,不 长兴侯爷一直没走,不就是在等你们一块吗?” “等朝廷的旨意下来之后。青峰山上的工程也要工部的人接手。”云朵回道。 柳氏点头,“那估计也用不了太久了。”就又说起云朵走后的事,“…清园这边是你和大郎辛苦才挣下来的,虽说大郎亲爹找来了,你们以后就去侯门贵族了,可手里也得有自己的产业,才能在那侯门大院里腰杆子更直。” 云朵赞同的点头,这话是实话。 见她认同,柳氏又接着说,“不是说难听话,那个啥咋说的,忠言耳朵不好听……” “忠言逆耳。”云朵笑。 “对对!”柳氏忙应道,“侯门大院人多事儿也多,听说越是世家大族,内宅的事儿越腌臜。大郎虽然是他们亲生儿子,但毕竟从小不在身边长大,这二三十年,再亲厚也不如在自己跟前长大的儿子亲厚!你们可要处处留心些!还有这一大摊子家业,还有你们的精油皂角子的秘方啥的。” 看她推心置腹说这么多,云朵忍不住笑着应声,“是该多留心!” 说了半天,柳氏终于说到正题,问起云朵走后家里产业的安排。 “清园这么多下人,不可能都带走。京城我们也有人手,清园的人留下打理家中的产业,我们只带几个去京城,到了那边还有别的人手。”云朵也不给她希望,让她天天想着。 柳氏一听,顿时失望不已,有些讪讪然,“我忘了你们在京城也买了宅子,开了私房菜,那肯定也有不少下人。” 云朵微笑点头,他们根本不会去多久,就已经有人惦记他们清园的产业了。暗自摇摇头,问起她大锅菜卖的咋样。 柳氏也就顺势转移了话题。 惦记的不光柳氏,云朵不想挨个应付,让吉祥和如意都打发了,说她在忙作坊的事,没有时间接见。 李航和云英,庞仁黄悦菡听到消息,匆匆赶过来。 “我们才听到消息,怎么回事儿?二妹夫不是郭家的亲生子,竟然是啥长兴侯府的儿子!?”云英拉着云朵问。 见黄悦菡和庞仁也都盯着她,云朵微微迟疑了下,点头,“长兴侯爷已经找来了,就住在清园呢!” “有没有搞错!聂子川好好地咋变成长兴侯府的儿子了!?”庞仁很是不悦的怒嚷。他和曹泰有仇!而且那个杂碎还曾经打过朵朵的主意! 黄悦菡拉他一下,给他使眼色。长兴侯还在住在清园,他这么大声嚷喊干啥!? “没在,带着小六小七和聂子川去山上了。”云朵笑道。 黄悦菡听得眉头微皱,“他带着小六小七去山上了?”这位长兴侯,她在京城时虽然不出门,听说的也不多,可长兴侯府却不是善地。不过话说回来,哪个侯门贵族,也都不是善地。只是聂子川成了长兴侯府丢失了的儿子,让人实在震惊。 “有聂子川一块呢!”云朵说着,让画眉上一壶花果茶,跟几人说起曹叔和曹瑛寻找聂子川的经过和长兴侯府丢失三儿子的事。 “聂子川真不是郭家亲生的?他和长兴侯相认了?你们还要去京城?”庞仁一个问题接一个的问。 “是已经相认了,准备去京城。等到皇上的旨意下来,看是让聂子川继续担任皇家寺庙的督建还是换谁来,到时候我们再去京城。”云朵解释。 庞仁脸色慢慢的黑沉难看,心里却疑惑。聂子川那家伙可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伸伸手,几个月,李家就散尽家财了。有时候还挺神秘。他咋又不是郭家亲生儿子,成了长兴侯府的儿子!?搞啥事儿呢? 云英并没有太高兴,聂子川认了亲生爹娘,她自然高兴,可那长兴侯府,之前还想要害庞仁,后来又针对他和二妹夫,想要害死二妹夫。现在他们一家四口要去长兴侯府去,她觉得有些可怕。 李家才只是松阳县排得上的,都有那么多事,一个李大太太都敢杀好几个人。那侯门大宅里的人怕是更精明,更毒辣。就算二妹夫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但二三十年不在一块过活,谁知道去了之后会咋样?况且长兴侯府也不单单几个人,可能几百个人,哪个人要是心存歹念,二妹一家四口可是入了狼窝了啊! 看曹瑛不在,聂子川也不在家,云英把她的担心跟云朵说出来。 黄悦菡也心里担忧,她不单单担忧这个,还有一个要命的,那个国师的断言,说子川兄弟命带天煞,还说祸国殃民的,他们去了京城,出事了怎么办!? 云朵安抚两人,“有些事情总要面对解决的!长兴侯府我们只准备去一趟,待几天就回来!青峰山上的工程……聂子川说,即便朝廷派了别的人来,过不久还是会回到他的手上来的!” 庞仁咒骂了一声,聂子川那个家伙,看着文文弱弱,一个斯文书生,他当初咋会看错了他!?这个老谋深算阴险狡诈的家伙,去京城是要干啥!?利用长兴侯府干掉镜虚子老道!? 晌午时,曹瑛和聂子川一人抱小六一人抱小七乐呵呵的回来。 厨房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还有云朵亲自下厨做的红烧狮子头和水煮鱼片,松鼠桂鱼,青梅酱烧鸭。 李航见到长兴侯,拱手见了礼。 黄悦菡和云英也屈膝见礼,不管怎么说,他和聂子川相认,也算是个长辈。 庞仁扭着脖子轻哼了一声。 了一声。 曹瑛有些尴尬愧疚,竟然主动跟庞仁表达歉意,“那个逆子实在顽劣,被他祖母宠坏了,当初的事,我这个做父亲的代他与你说成抱歉。” 庞仁不卖面子。 聂子川看了眼他,“因缘天注定。当初沐大小姐进了长兴侯府,胖子才能娶到如今的妻子,有小螃蟹这个儿子。” 庞仁心里腹议着他,不堪情愿的嗯嗯一声,算是软化。 曹瑛笑着夸赞庞仁心胸宽大,将来必成大事,还跟庞仁喝酒。 云朵和云英,黄悦菡另摆了桌,一边喂小六小七吃饭,一边小声说着话。 两人都没带娃儿来,了解了情况,吃完饭也就回去了。 又等了些日子,朝廷的批示下来了,让聂子川随长兴侯回京,认祖归宗。青峰山上的工程,交给工部其他的人来,稍等几日就到。 同时严赜让人推了个工部的人上去。 聂子川接到消息,弯了弯嘴角,吩咐罗妈妈等人开始收拾行礼。 他们这边要走,村里的人都以为不回来了,杨氏也这么以为,嚷喊着跑到清园来。 但见了曹瑛之后,杨氏和云铁锤都蔫了。这样的亲家,他们上前去认,曹瑛全身的气势和由内而外的贵气,豹眼一瞥,就蹦不起来,变得客气了。 云朵看来人笑的带着谄媚,尤其云铁锤,忍不住心里咒骂一声。果然权势高的才能治住他们!? 杨氏脸上堆着笑,亲切的看着云朵,“云朵啊!你们就放心的跟侯爷回京城侯府吧!家里的不用担心,清园这边,爹娘会帮你们看着的!” 云朵眼神冷起来。 ------题外话------ 特么的写到有关京城就卡文~/(ㄒoㄒ)/~ ☆、第280章:随行 看杨氏那一副他们一走就不回来了,清园就成他们的天下的嘴脸,云朵就火起来了,冷眼看着,“清园有管事,有下人,用不着别的人看管我们家!” 杨氏看她冷硬的态度,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眼神不赞同不满的看着她,“你这丫头说的啥话!你们都不在家了,家里总得有人看着管着!我和你爹还能坑害自己亲闺女!?”这死丫头,不把家里交给他们,难道还准备交给别人!?聂家是不可能了,郭家更没资格,他们还准备找外人来!? “云太太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来管我们家的事,你们家的事是不是不想管了?”聂子川淡淡的抬眼。 在长兴侯爷面前,竟然都不叫她个岳母!杨氏觉得脸上被打的啪啪疼,火烧了一样,心里憋着火,“大郎!我是云朵……” 她想强调她是云朵亲娘,对云朵有生养之恩。 聂子川看着她淡淡的勾起嘴角,嘲讽的轻笑。 杨氏到嘴边的话生生就说不出来了。她怕聂子川直接跟长兴侯说她卖了云朵,两家没有关系。她先前可一直激动着,云朵这死丫头有福,以后成了侯门贵妇了,成了有权有势的人,帮自家大哥找个差事,以后侄儿的前途,可都有着落了。 可要是让聂子川在长兴侯爷耳边吹了风,长兴侯爷认也不认他们这门亲家,那儿子和孙子的事儿都黄了。还要被十里八村的人嫌弃瞧不起。 看长兴侯怀里抱着小七,小丫头手里拿着长兴侯的胡子,而曹瑛面带笑容慈爱的看着小七。杨氏心里有些犯嘀咕了。一个丫头片子,云朵也疼,聂大郎也疼,咋这长兴侯爷竟然也疼这丫头片子!?那他们进了侯门,想要给大孙子娶这小丫头,得要多少彩礼难为他们? 反过来又一想,小七成了侯门小姐,那陪嫁也多了。庞仁的媳妇儿还是伯府里的庶出,是个小妾生的,都还好几十台嫁妆。那这小丫头片子到时候得一百多台了啊!? 杨氏脸色的神色变了几变,才有些不耐道,“家里这么大一摊子,交给外人,谁知道拿走你们多少东西,给你们使坏不使坏!?我这当娘的,不是不放心吗!?说你们一句,还嫌这人唠叨!不是亲爹娘的,谁为你们着想了!你们爱找谁找谁去吧!” 她这边松口了,云铁锤还不愿意,交给别人不是叫外人占便宜了!?外人能占,他们这亲爹娘都不能占,还有这理没有了!? 看他张嘴要说话,杨氏伸手拍了他一下,让他别说,别吱声。 云铁锤不满的皱着眉看她。 杨氏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回家再说,这边转了话,问云朵啥时候走,“…走的时候也带上你哥,让你哥也去京城一趟,不说找个学问好的夫子念书,去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云朵微微眯了眼,“要不你也一块去吧!” 杨氏听这话,顿时心里一喜。她是想也去京城开开眼界,回来也有个说的。 接着云朵就给她泼了盆冷水,“把你的鼻子治一治,虽然再打断有点疼,但京城名医多,说不定哪个大夫的医术高明,就给你的鼻子治好了!” 杨氏看她漫不经心似的,顿时心里打个冷颤,觉得脊背凉飕飕的。 倒是聂子川点了头,“云光孝既然要去,那就让收拾好行李,我们后天走,让他明晚过来就行了。” 云朵皱眉扭头看他。云光孝那个德行,根本就是个闯祸精,他们又不是去京城玩,本来就危险重重,要是再带着他,不是更多麻烦!?而且姜丽锦快要生了,云光孝能出远门跑出去玩,不在家里看着!? 聂子川安抚的看她一眼。 杨氏这下子高兴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看云朵冷着脸,怕她捣鼓的不让云光孝去了,忙打了招呼,就和云铁锤离开。 路上云铁锤说起他的不满,“那便宜叫外人占,都偏偏不让我们亲爹娘占……” “还是别说这个了,你没看见云朵那死丫头,现在是一点也不孝顺了!动不动就威胁,一点也不知道跟娘家亲!聂大郎这下成了侯门的贵公子,她跟着去了那婆婆能看得上她!?到时候还不得有娘家撑着!?”杨氏说着可能自己就觉得跟长兴侯府太不对等,有些说不下去,又改了话儿,“聂大郎既然同意了让光孝跟着他们去,回家赶紧行李,明儿个一早就送光孝过来吧!别他们说的是后天走,是骗人的,明儿个一早就走了!” 第438节 云铁锤听着,甩起鞭子,“驾!驾!”赶着骡车快走。 家里姜丽锦到了临产期,快要临盆了,云光孝要跟着去京城,又不是啥重要的事,竟然把媳妇儿和娃儿撇下,姜婆子坚决不同意,“又不是去做生意去赶考,把快临盆的媳妇儿丢家里算啥!?想去不是还有下一次,好歹也要等小锦出了月子,把身子调养好了!” 云光孝也想去,但是云朵不让他去,聂子川同意的让他去,他欣喜之余,觉得心里有点瘆的慌,有点不安。看姜婆子不同意,犹豫着,“要不我等下一次再去吧!等小锦把娃儿生下来,坐了月子……” 杨氏很不高兴,“家里有我在,还有好几个下人,干啥非得拉着光孝不让他出去!?这又不是去镇上去县里,是去京城了!这么大的事,这次不跟着去,下次可能就没机会了!” 姜丽锦没说啥,但看着杨氏又看着云光孝,总觉 氏又看着云光孝,总觉得有点心凉。 云光孝见她抿着唇没吭声,支吾半天,“我还是不去了,下一回再去。”他心里是很想去的,犹豫半天,是怕聂子川让他去不是啥好事儿。 姜婆子坚决不同意,“不能去!要去也得等小锦出了月子!” 杨氏简直气恨的耳朵冒火。 云光孝也又改口,说是明儿个去清园看看。要是聂子川不是有啥好事儿,那他就不去了!贸贸然的叫他跟着去京城,反正他是觉得没好事儿。 次一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杨氏就叫云光孝起来,还收拾了个大包袱,“赶紧的啊,光孝!等会去晚了,他们就改偷偷的跑了!” 启程的吉日是曹瑛定下的,怎么可能会偷偷跑了。 三人赶到清园的时候,云朵刚起来。 聂子川和曹瑛都起的早,正在院子里陪着小六小七玩藤球。 万妈妈刚把早饭做好。 看到他们没有今儿个走,杨氏松了口气,抿了下嘴,“我已经把光孝送来了,他就跟着你们去了!” 聂子川抬眸,嘴角含笑,目光幽深的上下打量他,“既然这就来了,那就准备一下,跟我们进京吧!” 云光孝心里刺啦一下凉飕飕的,总觉得聂子川看他的眼神有些阴森。让他想到那天晚上,他和万森堵着他……下意识的摇头,“我不去!我不去了!小锦快要临盆了,我岳母也不让我去,让我在家里等着小锦出月子呢!” 杨氏的脸刷一下拉了下来,“光孝!你说啥呢!你媳妇儿生娃儿又用不着你接生,坐月子有我伺候,有家里下人好几个,哪还非得要你了!?你跟你妹妹去京城,好好念个书,或者找个啥差事的!” “是啊!到了京城,说不定看哪个衙门或者别的啥,找个差事吃皇粮,总比在家里强。”聂子川点头。 云光孝听的心动起来,他听不少人说他好吃懒做,啥事儿都不干,吃饱等饿,他要是能出去找个差事,还是在京城。云朵这死丫头以后成了侯门里少奶奶,咋着说他也能在京城那繁华的地方混个样子。 杨氏听了才高兴,恨不得让聂子川和云朵立马就走,带着云光孝进京。 当即云光孝就留下了。 杨氏和云朵坐在一块吃早饭时,看着光早饭都好几样,心里想着那长兴侯府又该多铺张气派?夹了个虾饺蘸了酱油送进嘴里,抬眼看对面动作优雅吃着饭的云朵,心里纳闷。这个二闺女,从投湖自杀没死之后,不仅不孝顺,运气也好起来了!这几年越来越好,简直走了八辈子好运一样!这不是她生出来的闺女,咋她就没这么好的运气!? 云朵瞥了她一眼,懒得理会她,不紧不慢的吃了早饭,去看收拾的箱笼。 杨氏想着家里也没啥事儿,不想那么早回去,就要到东院去看看,“做的啥香皂竹炭皂的,一个也没见过你们的!” 云朵没有拦她,让她去看。 东院廊下,是一排一排的木箱子,东西早已经装箱好了。 杨氏看着那些箱子上,每一个都有一个黄色的封条,盖着印章,忍不住瞥了嘴,“咋装那么快,都已经封上了?” 云光孝已经决定跟着去,看着上面的黄色封条,跟杨氏讲上面写的字,“这是皇宫内御用的东西,盖的印章也是宫里内务府的印章!揭这个封条除非得内务府的,不然要被打板子坐牢的。” 反正就是很厉害。杨氏心里有些酸酸想。 她在这边还不想走,那边大车队来了,一块来的还有押送护肤品的士兵。 东西装上车,直接先行拉走了。 云朵冷冷看了眼云光孝,“既然来的早,那就先去南平县吧!明儿个从南平县出发!” 云光孝领着个小厮兴旺,拿着大包袱坐上马车。 杨氏还有些不想走,一个劲儿的叮嘱云光孝要吃饱吃好,有啥事儿就找聂子川找云朵。又反复的说云朵照看好云光孝,要不是看云朵脸色不好,怕长兴侯那边一句话不让云光孝去了。杨氏就撂狠话她儿子有啥不好的跟云朵算账。 云朵坐在马车里,抱着小六小七磨着牙,“到了京城,一定要好好收拾他一顿!” 聂子川轻笑出声,捏着她气鼓的小脸,“好!不然也不叫他了!” “打的他再不敢嘚瑟!”云朵气哼。 小七伸着小手扒开聂子川的手,“不准,掐娘!” 云朵哎呦一声,抱着闺女亲了两口,“好小七!他掐我了,揍他!” 小七还没动手,小六已经小手捏到聂子川脸上了。 聂子川俊脸一沉,“蹬鼻子上脸了?” 小六嘿嘿笑,露出两排白色的小乳牙。 聂子川有些无奈的看着云朵,“儿子怎么学的有点没脸没皮?” 云朵哼哼一声,“长大以后追姑娘就得没脸没皮一点!” 聂子川好一会没说话,揉了揉她的头。以后儿子还是由他多教养吧! 到了南平县,庞仁黄悦菡带着小螃蟹,李航云英,云笑和小青山,云彩和唐家瑞一众人都已经在正阳街这边等着了。 互相见了礼,谢掌柜和谢明杨紫媛夫妻从私房菜送了席面过来。 把庞老爷也请了过来。 曹瑛连敬了庞老爷三杯酒,说是感谢他教导聂子川课业,助他高中功名。 庞老爷身体不好,聂子川年前才给他换的药方子,酒都被庞仁接过去喝了。 曹瑛劝酒劝菜,也言语之间,感激溢于言表。 庞老爷没有多留,吃完饭跟聂子川说了会话,逗小六小七玩了玩,就回家了。他之前也在京城待过的,曹瑛这个人…… 等庞仁和黄悦菡一走,曹瑛就感慨,“曹泰那个逆子,干出的事儿,终究还是让庞家心里有疙瘩啊!” 聂子川低声劝他两句,“胖子是豁达之人,多接触接触就好了。” 曹瑛点头,“咱们也赶紧歇息,明儿个赶路吧!我前些传的信,他们估计该收到了,这会肯定在家里等的着急呢!”说着哈哈笑起来,高兴的不行。 聂子川看着他也笑了起来。 一副父子情深的模样。 云朵朝天看了眼,“晚上做个酸辣汤!” 罗妈妈笑着应声。 云彩拉着云朵劝她不让云光孝跟着去,“他要是有一点点‘三长两短’,回头能把二姐你闹的不得安生。” 云朵冲她笑了笑,“不安生可不是我!”转了话,问她晚上想吃啥,让厨房去做。 云彩叹口气,“吃啥都行。” 云朵又吩咐厨房做两个云彩爱吃的。 晚上聚在一块吃饭说话。 第二天一早,早饭吃完,就收拾准备上路。 唐二和韩四几个也都来送行了。 宋宜萱也和唐二奶奶一块过来了,看着云朵抱着孩子,她心里忍着恨意。这个贱人就这么抱着和韩淞元的私生子冒充聂子川的孩子,还要跟着她一块去长兴侯府享受荣华富贵,怎么有这个脸!?要是长兴侯知道找了二三十年的宝贝儿子娶了个荡妇,他疼宠的那一对孙子孙女是别人的野种,会怎么对她!? 看着云朵姐妹话别告辞,宋宜萱微微勾起嘴角。她现在什么都不做,就让她去京城,去过几天侯门贵妇的日子,好好享受一下,她再把这个贱人的真面目揭露给长兴侯府,看她还有脸活下去没! 韩四之前没有脸出来送云朵,还是唐二拉着他,要不想让人多想让人猜测看笑话,就装作啥事儿也没有发生,聂子川也是聪明人。他这才跟着过来。可满肚子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她是个不凡的女子,可在那些侯门贵族的眼里,她就是个乡下飞出的土凤凰,会瞧不起她,欺辱她,踩着她。想叮嘱几句,连朋友的立场,也没了。聂子川…会处处护着她吗? 聂子川临上车,瞥过来一眼,从韩四看到宋宜萱。 韩四下意识的就躲闪,又迎上他的目光。见他看向宋宜萱,目光一扫,见宋宜萱嘴角的冷笑,顿时皱眉。 宋宜萱也扭过头看他,看着马车走远,冷笑着道,“韩淞元!你说,聂子川如今成了侯门贵公子,还会看得上她吗?你说长兴侯夫妇能容忍她吗?你说她能长兴侯府待多久?” 一连几个问句,让韩四眉毛跳了又跳,“你想做什么?” 宋宜萱呵呵呵笑,“我能做什么?需要我去做什么吗?那聂子川应该比谁都清楚,你从现在开始,可以起到上苍,让她可以快点从长兴侯府出来,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双宿双飞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到时候让天下人都看看他们这对狗男女,看那两个小野种有何脸面长大! 韩四以为她又说狠话,警告了她几声,没有多理会。心里却实打实的担忧。 云朵也有些担心害怕,毕竟这次不单她和聂子川,还带着俩孩子一块。 聂子川分散她注意力,跟她商量怎么收拾云光孝,怎么收拾曹泰,怎么收拾沐燕歌,“既然赶到一块了,就一块收拾干净了!” 说到曹泰和沐燕歌,云朵比云光孝还来火,收拾云光孝大不了找人打他一顿,狠狠教训教训,还得把他弄回去交给姜丽锦。曹泰和沐燕歌…… ☆、第281章:侯门 因为做的官船,他们一路上的速度很快,转眼京城就在眼前了。 长兴侯府的人一直接到码头。 一个头发梳着圆髻,摸着头油明晃晃的圆脸老妇快步上前来,“侯爷!夫人也来了…”说着眼神就落在聂子川和云朵一家四口身上,“这就是…三公子和三少奶奶了吧!”顿时有些激动的眼眶发红。 曹瑛一听长兴侯夫人也来了,立马催促聂子川,“辰儿!快!你娘已经等不及,跑来码头接你们了!”转头问,“钱嬷嬷!夫人在哪?” 钱嬷嬷忙引着一行人去不远处树荫下的马车。 曹瑛带着聂子川大步走过去。 钱嬷嬷一路小跑先过去,马车上已经下来一个四十模样的美妇人,两眼红肿,殷切切的盼望着。见到聂子川,不敢相信的捂着嘴,眼泪突突的往下落,“我的辰儿…我的儿啊……”扑上来一把抓着聂子川就哭了起来。 聂子川也满脸动容,鼻尖一股脂粉气味儿钻进来,垂着的双眸闪过一丝不耐,声音沙哑,红着眼,“娘……” 曹瑛满眼含泪的笑看着,劝慰道,“好了!好了!快别在这哭了,回头让看笑话!” “我和自己儿子相认,二十七年了…我的儿……”长兴侯夫人哭的有些抑制不住。 云朵看着潘氏哭的眼泪哗哗掉,也低头擦眼睛。 聂子川扶好潘氏,拉云朵,介绍给潘氏,“这是我妻子,云朵。” 云朵屈膝见礼。 潘氏上下打量了眼云朵,点头,哽咽道,“好!好!” 聂子川又介绍小六小七。 潘氏一把抱着小六又是哭又是亲。 第439节 幸好小六胆子大,没被吓着,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她。 曹瑛催促,“在这也不是地方,还是赶紧先回去吧!” 潘氏旁边的闵氏笑着跟聂子川和云朵打招呼。 云朵之前见过她,但没印象了,看她的姿态,猜想着她的身份。 潘氏这才道,“这是你们二嫂。” 云朵想起来了,长兴侯世子夫人,忙和她互相见礼,叫了二嫂。 周围不少人都朝这边看过来,一行人这才重新坐上马车,浩浩荡荡的朝京城进发。 走到傍晚,到进了城门。 万广带着人来,聂子川让他接了货先送进宫里,回头再说事儿。 聂子川则是带着云朵和一双儿女去了长兴侯府。 还没走到地方,就有人来接,一波接着一波传话儿。曹恒和曹泰兄弟也出来了。 沐燕歌扶着曹老夫人也出了垂花门。 潘氏拉着聂子川就让给曹老夫人见礼。 曹老夫人拉着聂子川哭了一场,有些要晕倒,众人连忙搀扶着回了院子。 等几人的情绪稍稍稳定,聂子川和云朵又跪着丫鬟拿过来的团铺磕了头。 罗妈妈和乳娘也抱着小六小七代行了礼。 曹老夫人一把抱着小六小七,就抓炕桌上的各种吃食。 潘氏看着又掉起眼泪来,“家里一直没有孩子……”她盼孙子盼了多少年了。 闵氏嘴唇动了动,眼泪也掉了下来。 一旁打扮贵气的沐燕歌脸色阴了一瞬。生不出孩子能单单怨她!?那些小贱人生的低贱的庶子庶女也不能留!看着曹老夫人对小六小七的态度,再看看曹瑛和潘氏,沐燕歌拿着帕子的手掐了掐,心里恼恨不已。好好地,竟然又冒出来个亲儿子。还是聂子川,和这个看不起她不卖给她护肤品的云朵,还是和庞仁兄妹的人。 云朵在一旁站着,目光瞥了眼沐燕歌,察觉到她可能的危机感,心里冷哼。有仇! 激动和泪水的相认一直进行到晚上,云朵陪着掉了不少眼泪,饿的腰都快弯了,曹瑛才大手一挥,吩咐打水洗脸,让摆饭。 闵氏亲自下去安排,指挥着丫鬟们上菜。 聂子川随着曹瑛,老二曹恒,被变成老四的曹泰坐一桌。 云朵和曹老夫人,潘氏,闵氏和沐燕歌几人坐在一桌上,带着小六小七。 曹老夫人稀罕孩子,非要给小六小七喂饭。 俩人已经快一岁半了,云朵在教他们自己拿勺子吃饭,虽然吃的满脸都是,但好歹都学会了。都不让喂,自己吃。 潘氏也稀罕的不行。 “才一岁多就已经吃饭了,不是乳娘喂到好几岁的!?”沐燕歌笑着说了句。 云朵瞥了她一眼,也笑呵呵道,“要想当伟人,就要从小教育。吃饭是第一步!” 沐燕歌还没听说过这种说法,但被她这么噎了下,脸上有些不好,呵呵道,“原来还有这种说法,倒是没在京城听说过!”暗讽云朵是乡下来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只在一个小地方待着,见识不到也是有的。”云朵笑笑。 沐燕歌心里大火,这个贱人,不过是从乡下飞出来的土凤凰,以为进了长兴侯府就压她一头了是吧!?处处针对她!竟然还敢说她没有见识!? 潘氏也知道云朵和庞仁关系好,对沐燕歌不对付,但没想到她竟然大咧咧就和沐燕歌对上了,这才刚进府。是没脑子,还是有恃无恐?虽然有严府给她撑腰,但严府也是沐燕歌的外祖家! 闵氏也看出来了,笑着问小六小七粥好不好喝,岔开话。 肉末粥很软糯香滑,小六小七也都饿了 滑,小六小七也都饿了,吃的很香。听闵氏问,齐声说,“好吃!” “要谢谢伯娘!”云朵笑着教。 俩人立马就重复一遍,给闵氏道谢。 “哎呀!真乖!真有礼貌!”闵氏稀罕的摸摸俩人,拿帕子给俩人擦脸上吃的粥。 小六不让擦,自己拿着布巾擦了擦,又伸手,“妹妹,擦!” 小七伸着小脸,让小六给她擦了。 曹老夫人饭也不吃了,抱着小六亲了也又亲,嘴里叫着乖宝贝。 吃完了饭,曹老夫人就让人收拾她的暖阁,非要小六小七和她一块住。 俩人平常多是自己住,有时和聂子川云朵一块,都不愿意。曹老夫人哄了又哄,稀罕的不行。 云朵也不放心把孩子留给她,“这俩看着不闹人,一到晚上睡觉就闹。不是我哄,连觉都不睡!半夜里也要闹腾,还是不要吵着老夫人了!” 曹老夫人看她不愿意,也不强留,让明儿个一早还带过来。 “今儿个实在太晚了,有什么话,明儿个再说!”曹瑛道。 闵氏起身,“晨曦苑已经准备好了,丫鬟婆子也都拨过去了,现在就可以直接住进去!” 聂子川领着云朵告辞,和曹恒闵氏夫妇到了晨曦苑。 闵氏看俩娃儿还有精力,有些舍不得走,“俩孩子教的真好!真可人疼!让人越看越喜欢!” 云朵知道她没有孩子,生了两个都生病夭折了,而曹恒一直都身体病弱,夜晚暖色烛光下都掩盖不了他苍白的脸色,和不正常的呼吸。 曹恒看着闵氏羡慕的表情,神色有些愧疚,笑着跟聂子川道,“三弟舟车劳顿一路,你们也早点歇下吧!明儿个还有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闵氏也说告辞,又吩咐了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一遍,“好好伺候三公子和三少奶奶,小公子和小小姐,若有慢点怠慢,可仔细你们的皮!” 满院子的下人齐齐应声。 罗妈妈看着挑了挑眉,长兴侯早就捎了信回来,院子和下人应该是早就备下的,难道没有早早就耳提面命好?非得等他们来了,当着少爷少奶奶的面再训诫一番,宣誓什么? 云朵倒没在意,和聂子川送了他们出去,再走回来的力气都快没了。这些天一直着急赶路,她整个人都快颠簸散架了,还不如俩小家伙。 聂子川看她拖着步子不想走的样子,眼中闪过宠溺的笑,低声道,“回屋泡个热水澡,我给按按。”急着赶路,的确折腾快了他的小丫头。 云朵白他一眼,又想占她便宜! 万妈妈已经把小厨房巡视了遍,锅碗瓢盆和蔬果米肉准备的很齐全,粗使的婆子已经把热水烧好了,让人拎到净房准备好。 云朵实在提不起力气,给聂子川打下手,把俩小家伙儿洗好让罗妈妈和乳娘抱走。 聂子川就抱着她进了浴桶,一边洗,一边给她按摩。 云朵在他怀里舒服的直哼哼,靠着他幸福的睡过去了。 聂子川抱她起来放到床上,低头看了眼自己火烧的**,皱了皱眉,收拾好上床,搂着云朵睡下。 次一天,天还没亮,就有人厨房的人过来,问聂子川和云朵想吃什么早饭。 云朵是没什么要求,在长兴侯府这里住着,她心里想的全是戒备,哪里还有心思想吃啥啥的。 罗妈妈看了眼还没动静的卧房,还是提了几个要求,主要是小六小七吃的。 等把人送走,画眉打着哈欠有些不满的小声嘀咕,“天都还没亮过来问吃啥早饭,这不是昨晚就安排好的吗!?” “这那是来问早饭,是叫少爷和少奶奶起来呢!”让他们敬着长兴侯府。 画眉看罗妈妈去叫聂子川和云朵,眉毛都皱到了一块,“我去叫百灵她们。” 云朵实在起不来,昨晚聂子川给她按摩后,全身放松下来,只想睡死过去,不想起来。 聂子川亲了亲她微微噘着的小嘴,搂着她把她的小脑袋按到自己怀里,让她继续睡。 云朵动了动,伸腿翘到他身上,本来就没睡醒,迷迷糊糊很快又睡了过去。 罗妈妈把事都安排好,等再有人来问,直接笑着回,“小少爷和小小姐还没睡醒呢!” 等聂子川和云朵起来,到上房这边来,家里的人都已经在座了。 “呦!还真能睡!这都什么时辰了,不来请安……”曹泰一脸的挑剔不满。 他话没的还没说完,潘氏就瞪了他一眼。 云朵边行礼,边笑着解释,“俩孩子从来没有赶路那么久,起的晚了些。” 拿孩子做借口!沐燕歌觉得她瞥过来的眼神,就是在讽刺她生不出孩子,就她有孩子。 “赶这么多天路,就算大人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孩子了!”曹老夫人说着,就笑呵呵的满脸慈爱的叫小六小七,问起,“取了什么名字?” “小六叫霍一霖,小七叫霍一诺。”聂子川回道。 沐燕歌扑哧一声,“孩子怎么……姓霍了?” 聂子川淡笑着看她,眸光幽冷。 沐燕歌被他那一眼看的莫名心里发寒。 聂子川已经解释了为什么不姓聂不姓郭。 曹老夫人和潘氏都抹起眼泪,“你们回家了,过两天摆宴,入族谱,咱堂堂正正的姓曹!” 曹一霖?曹 曹一霖?曹一诺?云朵想想就有点恶寒。 聂子川有些动容的没有说啥。 吃过早饭,一家人坐在一块商量邀请人,摆宴庆贺聂子川回家,认祖归宗的事。 “这事由爹做主安排就行了。我既然已经回了京城,还是要到工部报备一声的。”聂子川身上还有官职的。 曹恒说是和他一块去,又问他之后六部想去哪。 “工部挺好的,轻松没有权谋斗争,也能为百姓多做点实事!”聂子川还要回南平县去督建皇家寺庙,目前不想离开工部。 曹恒劝他进个有前途的,或者去大理寺,或者监察御史,职位低,但检查百官,却是个有实权的,他又是头名状元,从翰林院出来的,往上升迁也容易些。 他们都不知道镜虚子的断言,一心为聂子川好的把他往上推。 聂子川没有大志向的就愿意留在工部,和曹恒一块去了吏部。 严赜早已和聂子川通了气,四品以下官员升迁和任免,严赜有这个权利,直接让聂子川回了工部,跟曹恒说的是,以后有好的位子,再考虑聂子川。 曹恒也知道一时急不得,和聂子川回了长兴侯府。 家里正在紧锣密鼓的送请柬,筹备大宴宾客。 第440节 长兴侯府是潘氏管主持中馈,闵氏作为长兴侯世子夫人,一直给她打下手。 沐燕歌是最闲的一个。 云朵带着小六小七俩娃儿就在上房陪曹老夫人,“走的时候还跟严老夫人说来了京城去看望她老人家,还有淮南王妃,都要去拜访一下。” 曹老夫人收拾了要和她一块去。 云朵忙说不用,她带着孩子就行了。 沐燕歌自荐道,“那我就陪着一块去好了!反正我也有些日子没有去外祖父家了!” 云朵笑了下,问罗妈妈,“带的礼物都收拾好了没有?” “还没有规整好,估摸着得下晌后了。”罗妈妈回话。 云朵让她先拿上一些,去拜访严老夫人,“…给府里的先规整好了再收拾别的。” 罗妈妈应是。 沐燕歌看一个箱子抬出来,有些嘲讽嫉恨道,“这一箱子都是护肤品和香皂?” “不全是。”罗妈妈笑道。 沐燕歌脸色有些阴沉,难看的上了马车。竟然不卖给她护肤品,间接的买都买不来。那个贱人自己肌肤保养倒是白嫩细致。 到了严府,贺婉已经在二门这边等着了,她已经怀了身孕,面色红润,溢满了幸福的笑,一见云朵就笑道,“赛儿给我坐了床,我就怀上肚子里的这个了。赶紧把小六小七也抱去给我坐坐床,让我也生个双胞胎!龙凤胎!” 云朵笑着和她互相见礼,“两个都给你了!” “好好好!话是你说的,到时候可不许耍赖不愿意给了!”贺婉高兴的直笑。 沐燕歌抿着嘴,皮笑肉不笑,“看表嫂见到孩子高兴的,连我这么个大活人都看不见了!” 贺婉嗔怪了她一眼,“你前些日子不是还来,非要我搂着亲热亲热!?” “谁让你搂着我亲热亲热了!你该搂着亲热的人可不是我!”沐燕歌笑着打趣。 贺婉脸色一红,说了几句拉着云朵,进去,“老夫人和夫人都已经等着了。” 严老夫人和严夫人依旧都没变,看到云朵带孩子过来,都高兴的招呼小六小七,给见面礼。 云朵把东西送上,在严府待了半天,下晌过才带着孩子回到长兴侯府。 罗妈妈已经把家里礼物都收拾了出来。 云朵拿着分给众人,从曹老夫人,潘氏,曹瑛,曹恒闵氏,曹泰和沐燕歌都有,“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份心意。” 东西都是自家做的,精油皂,护肤品。简单省事儿! 沐燕歌看着那套和闵氏还不一样的护肤品,心里别提多不舒服了,“这个是管什么的?我之前倒是很少用得上,一套难求呢!” “夏天里脸上容易起痘痘,这个是控油清爽补水的。”云朵笑了声,之前不卖给她,之后也不会卖给她! 闵氏笑着说着护肤品来,夸赞云朵心灵手巧,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玉文郡主身上。 她如今被皇上册封了公主,随着巴图里远嫁到匈奴去了。 “才半年多,减肥减的身上快没肉了。册封那天,我见到还吓了一跳,差点没认出来。要不是你之前给她画的画像,还真不敢相信。减了那一身肉,身量纤长,婀娜聘婷,本就是美人胚子,都说比年轻时候的淮南王妃还要美!” “她底子好,减了肥,再保养好,比同龄人看着也年轻几岁!”云朵倒是有点遗憾,见不到那个暴脾气的傲娇郡主了。真是勇气可嘉,就为了喜欢的一个男人,竟然独身一人嫁去草原,追随那个云珩。倔脾气! 次一天云朵又特意带着东西送到淮南王府,见到了淮南王妃。 玉文公主竟然还给她留了东西。 云朵和淮南王妃说了会话,带着个小箱子坐上回程的马车。 “少奶奶!公主会给少奶奶留什么了?还不让打开看。”百灵抱着箱子好奇。 云朵想到玉文公主那脾气,忍不住笑出声,“肯定不是啥好东西!打开!” 不得不说,云朵看人还真准,里面又玉文公主写的信,跟云朵显摆,没有她,她也一样减肥 也一样减肥成功了,还一举夺得了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比她画的还要美!那副肥胖的画,她烧了,不然看到就会想要骂她。 出了信,还有一个鞭子。还有些所谓她不要准备扔掉的玉原石和金刚石。 “这个是好东西呢!”百灵拿起一块玉原石看,还有金刚石,很是漂亮呢! 云朵让把东西收起来,想了想,回去就问聂子川,“我给玉文公主写封信,你说她能不能收到?” 聂子川也看了下小箱子里的东西,看她期盼的眼神,点了头,“能收到。” 云朵当即就去写信了。不过她的信不是表示她有多想念,而是觉得玉文公主这小妞性子倔,脾气怪,人还是很不错的,又能冒险为了爱情远嫁匈奴,维系两族间边境的安宁。但她一个大晋的公主,到了匈奴定然不太适应。匈奴人一心想着征服中原,占领大晋,玉文她只有做出什么贡献,才能受到匈奴人的尊敬,才能让那个霸道狂傲的云珩也看重她,对她好。 匈奴一直都是游牧民族,但事实上也有适合种植的,也可以建造城镇,让缺少粮食和蔬果的匈奴也变得更加繁荣富饶起来。 麦子,稻谷,桑蚕这些农业方向的,云朵洋洋洒洒写了不少,因为有历史人物的比照,她从之前就动过念头,写起来很顺。 聂子川看着那厚厚一沓,从前看到后,眸光有些隐晦莫测。 云朵整理好,很欣慰的让他叫人给玉文公主送去,“一定要交给她本人!” “好!”聂子川笑着应声,转头却把信件交给了罗平,让他拿回家收起来。 罗平询问的看他,这可是少奶奶写给玉文公主的,真的要扣下? 聂子川微微挑眉。 罗平忙垂了眼,应声,动作利落麻利的把事情办好了。 长兴侯府的宴席也快准备好了。 整个京城目前都在谈论,长兴侯丢失二十七的儿子,竟然还能找到,竟然就是前科状元聂子川。 聂子川一下子变成了长兴侯的三儿子,还有云朵这样手握秘方的妻子,不少羡慕的人,说长兴侯府如虎添翼了。还有人议论,这长兴侯世子的位子,会不会落到聂子川的头上!?毕竟曹恒一副不长命的样子,而曹泰风评不佳,又变成了老小。顺也会顺到聂子川头上。 对于长兴侯认回这个儿子,众人都多番猜测,议论纷纷,宫里帝王座上的皇上却不那么赞同,“一黑一白两个胎记……国师看有什么预兆吗?” 镜虚子也有些搞不明白了,黑白乃阴阳两极,聂子川的小腹丹田位子竟然一左一右长了黑白两块胎记,让他疑惑。难道他上次在他身上看到那满身煞气,突然又消失,是因为这个? “国师?” 镜虚子回神,“皇上!贫道要先去探一探,这个聂子川身体谜团太多。”还有上次那个瞎眼道士,也找不到了,他像是遇到了对手。难道是他在聂子川身上做了手脚? ------题外话------ 推荐好文《重生王爷穿越妃》——明熙尔尔 她是他的妻,却与他兄弟苟且,害他流放苦寒之地还被兄弟千里追杀,逼得不得不反,等他含恨而归血洗皇城,登上那本不想要的宝座时,竟还是死在了她手里。 怨恨太深,他死不瞑目,再睁眼竟魂回了十五年前…… 这一次,他发誓,定不会再怜惜她,定要让她和她那些奸夫,一个比一个活得凄惨,生不如死! 然而…… 这其实就是一个重生复仇扭曲男和一个穿越逗比吃货女相杀相爱的神奇故事。 ☆、第282章:微妙 初夏是京城一年中最舒适的日子。 长兴侯府内,张灯结彩,各种初绽或怒放的珍贵花卉也都从花房移出来,摆在了院子里。 园子里更是百花盛开,草木青翠一派繁荣景象。 前来恭贺的人络绎不绝的上门。 曹恒安排宴席,曹瑛则带着聂子川接待上门恭贺的众人。 云朵也跟着潘氏,闵氏被人围观打量了大半天。 有些人是已经认识的,云朵在京城贵妇圈中也是个有名的了,互相打招呼寒暄。 淮南王妃也来了。 潘氏带着欣喜,忙出来迎接。 淮南王妃是超一品内命妇,曹老夫人见了都得行礼。 一众夫人小姐齐齐矮了半截。 淮南王妃笑着请曹老夫人和众人起来,跟曹老夫人和潘氏夸赞云朵,“之前看着就是个不凡的人儿,没想到头来是你家的人!” 这话说的曹老夫人和潘氏都笑的合不拢嘴,赶紧请淮南王妃上座。 连她都出面,一众夫人小姐也都纷纷夸赞开。丢失了二十七的儿子还能找回来,是多大的幸运!? 这个找回来的儿子是前科状元郎,娶的妻子是个发财树,还一举生了龙凤胎,儿女双全。长兴侯府锦上添花,如虎添翼! 沐燕歌看着那些人或夸赞或讨好的样子,脸上笑着,心里却忍不住鄙夷不屑。不过是个乡下出来的,会做个护肤品卖个菜,就真以为自己进入侯门贵妇圈了!? 闵氏心里也有些嘀咕,云朵从乡村小地方出来的,就算做了几年土财主,状元郎夫人,但一站到众贵妇小姐中间,那通身的气派,流露的淡雅清贵,仿佛与生俱来般。看来不是个简单的人! 云朵维持得体优雅的笑容已经脸快僵了,一**的贵妇小姐奶奶们,她走马观花一样。说实话,这些女人不怎么会化妆,也不如现代社会修饰容貌甚至微整,但不得不说,都是实打实内在保养的好,看着还是挺养眼的。 曹家女人不得入祠堂,云朵跟着潘氏把小六小七抱过去给聂子川,看着曹氏宗族的族长曹瑛,在几位族老的见证下,聂子川和小六小七连同云朵一起被写入宗谱。 曹瑛一手抱着孙子一手抱着孙女,红着眼眶笑的满脸灿烂。 潘氏不停的擦掉下来的眼泪。 曹老夫人含笑着擦眼泪,“快把我重孙子重孙女抱来!” 云朵上前接过乳娘怀里的小七,罗妈妈把小六抱给曹老夫人。 一片欢腾中,聂子川被昭告,从此正式成为长兴侯府第三顺位继承人。 老大已经阵亡了,老二曹恒是个病秧子,至今无子。众人看着曹瑛一家对聂子川的看重,心里都多番的衡量起来。 云朵目光微妙的看了眼闵氏,见她满脸温婉的笑,又看向沐燕歌。 沐燕歌一直关注着她,见她看过来,立马对上她的眼神。 云朵挑了挑眉,抿唇笑了下,又转过头。 这是看不起她,挑衅她!?沐燕歌心里顿时愤怒。她爹是大理寺少卿,这个小贱人不过乡下土窝里爬出来的土凤凰,胆敢挑衅她,她就让她知道知道,这长兴侯府是谁的地盘!是不是她一个无权无势土包子能撒野的! 沐燕歌当初想尽办法退钱,嫁给曹泰,可不光为了嫁到侯门贵族,不光为了曹泰出手阔绰,相貌英俊风流倜傥招人喜欢。还考虑了长兴侯世子曹恒,他一个病弱的病秧子,占着世子之位也只是暂时的,闵氏一族即便手段再厉害,再有声望,没有子嗣,她也休想继承爵位。 到时曹恒一死,闵氏没有儿子,她和曹泰再生个儿子,她再把老夫人和婆婆哄好了,爵位唾手可得。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个聂子川,还弄个龙凤胎儿子女儿来。 第441节 闵氏一直笑看着曹老夫人和淮南王妃逗小六小七玩,余光却瞥了沐燕歌好几眼。 折腾忙碌了一天,时至傍晚,把客人都送走,云朵这才算闲下来。 曹老夫人和潘氏也都累了,剩余的事情交给闵氏去处置,都回屋歇息去了。 云朵也带着困的栽头的小六小七回到屋里。 俩娃儿换了衣裳,往床上一撂,顿时就睡着了。 聂子川被灌了不少酒,喝了醒酒汤,已经在软榻上睡着了。云朵过去看了看,给他盖好薄被,回到临窗大炕上,拉了大迎枕舒服的叹息着靠上去,“真是要累死个人了!” 百灵和黄鹂笑着上来,“奴婢给少奶奶捏捏吧!” 俩人一个捏肩揉胳膊,一个捶腿。 一直到傍晚吃晚饭,聂子川才醒来。 一家四口到了上房,潘氏忙询问聂子川还头痛不,有哪不舒服的,有吩咐摆饭,说有解酒又解腻清爽可口的饭菜。 看了眼云朵,聂子川把儿子闺女抱走,放到他们那一桌上由他喂。 曹泰看了不屑的哼了一声,“喂孩子是下人乳娘做的事……” 聂子川微笑着看他一眼,“等你有了孩子就明白做父亲的心了!” “你是嘲笑我没孩子,还是嘲笑二哥的孩子一个没养活大!?”曹泰看他不顺,对他赶自己出私房菜的事仇恨,那是到哪天都不可能解开的了。他不承认有他这么个哥!要不是他出现,二哥的爵位过不久就有可能落到他的手里! “泰儿!你说的什么话!?”曹瑛怒沉的喝道 !?”曹瑛怒沉的喝道。 曹泰脸色难看,扭着嘴,“是他明知道孩子是二哥二嫂的痛处,我成亲几年也没有孩子,他整天拿孩子刺激人!” “我并没有……我之前身子也不好,还有不育之症,也是后来吃药调养治好的。”聂子川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曹泰身子没有问题,之前还有小妾怀孕,不过被沐燕歌给私下处理了。她还没有生出孩子,那些地位低贱的侍妾通房不可能让他们生下孩子来! 曹瑛喝斥曹泰给聂子川道歉,以后不许再拿孩子为由说事儿。 曹泰十分不情愿,觉得曹瑛找回了聂子川,以前宠惯他,现在竟然为了聂子川当众斥责他。这事根本就不怨他! 曹恒当老好人,笑着劝曹泰,又夸赞小六小七自己吃饭乖,聪明。 这边沐燕歌也对突然抢走对自己疼爱关注的老夫人和婆婆的云朵仇视敌意。 一顿饭在硝烟中吃完。 曹老夫人还想跟小六小七一块玩会,怎奈身体不支,只能早早睡下了。 云朵也累的不轻,结果俩小家伙儿被今儿个的热闹惊着了,高兴不睡觉,非要拉着云朵陪玩,“娘!娘!” “找你们爹去!”云朵有气无力的躺在一旁。 小六小七俩小家伙就在她身上爬着玩。 聂子川洗漱完出来,就见她有气无力的哀嚎着,小六和小七玩爬人玩的正高兴。 看他过来,云朵伸伸手,“聂子川!快把你儿子和你闺女弄走!” 聂子川皱眉,“罗妈妈和乳娘呢?”过来一把抱起小七,顺手把小六也拎了起来,“回自己屋睡觉。” 小六扭着身子不要。小七要讲故事。 云朵拽着聂子川艰难的爬起来,把俩小东西送到暖阁,躺好盖上薄被,“从前从前有个丑小鸭,它变成了白天鹅,被猎人打死了,变成了一锅天鹅肉!很好吃!完了!睡觉!” 听这明显故意又敷衍的故事,小七拉着不愿意。 “让乳娘给你们讲,乖乖睡觉。谁不听话,晚上尿床。”聂子川当爹的发话。 小六小七都有点点怯怕聂子川,只能眼睁睁的看他爹把他们娘给带走,换成了又老又不香的罗妈妈给他们讲蹩脚丑小鸭。 云朵狠狠睡了一觉,还是觉得有些精力不够。也是在长兴侯府,她心里戒备,不敢睡的太踏实。 “我们今儿个去家里一天。”聂子川揉揉她的头。 云朵顿时眼神亮了起来,忙不迭的点头。 吃了早饭,聂子川跟曹老夫人和潘氏,曹瑛说了回小院一趟的事,“云朵她还要查账,还有私房菜和冰点铺子的账目要盘,还有些新菜和冰点。娘家大舅子也还在那边,我们过去忙两天。” “那些事交给管事账房不就行了!?还要你们亲自跑一趟!这天也马上热起来了。”曹老夫人关心道。 “那些都是云朵的陪嫁,是她一手经营起来的,看看还是应该的。”聂子川笑道。 潘氏点了头,“那你们去,把小六小七留家里吧!我左右也没啥事儿,你们去盘账,我帮你们看孩子!” 云朵不可能同意,“孩子太闹了,平常玩一会还可以,真要整日整日的带,实在受不了。过两天就把他们带回来了!” 潘氏极力留人,直接敲定她带小六小七,让云朵和聂子川去忙。 聂子川给她使个眼色,让她放心。 云朵实在不放心,可话已经说下了,她总不能不去了。 沐燕歌察觉到她的不安,呵了一声,“三嫂这是不信任娘还是怎么地?自己孙子孙女的,还能怎么着他们了!?” “我是怕孩子闹腾起来哄不住。”云朵幽幽瞥了她一眼,她辛苦怀胎十月,拼着命生下的宝贝,她就是不放心!更不信任长兴侯府的任何人! 曹老夫人哄着小六小七,摆手道,“你们忙你们的去吧!小六小七,我给你们看着!” 意思出了事儿找她,她担着。 云朵这才笑了笑,屈膝福了福,和聂子川告辞出了门。 坐上马车,云朵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聂子川把她搂进怀里,“不用担心,有罗妈妈和乳娘在,不会有事的。她们现在还不敢。” 云朵点头,可还是止不住的担心。她人出来了,心却跟着孩子留在了长兴侯府。 聂子川带她回家里,也是为了让她放松歇息两天,看她担惊焦虑,还不如不出来。 云光孝被万广管着在乌梅巷这边的宅子,已经快焦躁到不行了,“我是云朵的大哥,也是他聂子川的大哥,他认祖归宗,长兴侯府摆酒宴,竟然都不叫我过去,啥意思!?还把我关在这里,不让我出去逛!” 看云朵和聂子川过来,他故意怒嚷起来。 聂子川看他一眼,吩咐万淼,“让他出去逛!过几天有端午龙舟会,如今街上正热闹着。” 万淼应声,朝云光孝伸手,“云大少爷,你可以请了!” 云光孝站着不动,眼神看着云朵,“我总不能空着手出去逛吧!” “嗯?”聂子川挑眉。 云光孝顿时脊背刺啦一下窜上一股寒流,看聂子川闪着幽暗寒光的眸子,硬顶着气魄,“我刚来京城,也不认识路。娘也没有给我拿钱……” “你要来京城让你来了,但是想在京城拿我的 京城拿我的银子去挥霍,没可能!”云朵冷冷看他一眼,不耐的收回眼神,直接进了屋。 聂子川看了眼万淼。 万淼心灵回神,拿了一串钱给他。 云光孝脸色有些难看,就这么一点,打发啥的一样。但看聂子川的脸色,他也不敢再要,只得领着小厮兴旺和守门的一个小厮出去了。 万广过来回禀这次护肤品和香皂竹炭皂的进账,还有私房菜从过年到这个月的盈利进账,及冰点铺子的效益。 云朵听的有些心不在焉,翻看了下账目,都是按她的方法列表记的账,一目了然。也不太有心思盘账,说了几个新菜,让邢师傅他们尝试,还有冰点铺子推出的新点心和冰激凌。 聂子川看她实在担心,吃了晌午饭,让黄鹂点了安神香,哄着云朵睡,“等你睡醒,咱们就回去。” “要不现在回去算了?”孩子放在那地方,云朵实在不放心。 聂子川无奈的笑着把她按到怀里,“我派了人暗中保护,罗妈妈和乳娘也都会盯着,你先好好睡一觉,睡醒就回,我陪你一块!” 淡淡的幽香入鼻,云朵依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把她哄睡,聂子川就轻轻松开她起来,直接去了书房。 万广又把消息细细的跟他回禀了,等他的吩咐。 “照旧。”聂子川吩咐下去,又问,“南平县有没有消息?” “还没有,估计还要一段时日。”万广回道。这么急回去,京里的事办不完啊!少爷每次为了少奶奶,办事囫囵吞枣,不是受伤就是损失…… “让他们尽快。”聂子川点头,又问,“元真现在走到了哪了?” 万广算了下日子,“再有两日差不多就到京了。” 聂子川摩挲着手中青瓷茶杯,陷入沉思。 万广在一旁等着他吩咐。 好一会,聂子川摆手让他下去,“有事再说。” 万广应声退下。 云朵一觉睡醒,已经快傍晚了,一个激灵爬起来,“怎么睡到了现在!?什么时辰了?”连忙催促着要赶紧回长兴侯府。 “不着急,先洗漱了。刚才万淼回去拿东西,小六小七由罗妈妈和乳娘看着午歇呢!”聂子川安抚的拍拍她的背。 云朵总觉得自家孩子待在狼窝里,怎么都没办法放下心,快速的收拾好,和聂子川赶往长兴侯府。 小六小七正拿着拨浪鼓,布老虎,摇铃在玩。 曹老夫人端着鱼肉粥正哄着俩小家伙儿吃。 俩人玩的入迷,不理人,都顾不上吃,小七时不时啊呜一口。 “让祖母和娘费心了!”云朵笑着快步上前见了礼,伸手接曹老夫人手里的碗。 “俩孩子听话的很!”曹老夫人笑着道,没有把碗给她,“你们盘账忙了一天,歇会吧!我来照看孩子!” “也没啥大事,就是些账目看一下就行了。”云朵笑着坐在小六小七一旁。 俩小家伙儿看到娘回来,都高兴的往她怀里脾气。 云朵笑着抱住俩人,“从进京,你们俩可没少长肉,都要抱不动了!” 闵氏顺势就夸孩子长得好,小六虎头虎脑,小七也活动健康。 等吃了晚饭,云朵和聂子川带俩孩子回晨曦苑时,闵氏也跟了过来,说想做个面膜,跟云朵讨个好方子。 云朵眸光闪了下,请她进了屋。 闵氏有些难以启齿,看云朵目光柔善,开门见山道,“不瞒三弟妹,我前面的两个儿子……”提起儿子,她眼泪就忍不住决堤,“都没有长大……” 第442节 “二嫂!”云朵拿了帕子给她,“二嫂有啥要帮的,直接说。” 闵氏缓和了好一会,擦了下眼泪,这才接着道,“我听二弟也是身子弱,还有不育之症,后来都治好了。你二哥的身子你也知道,我想打听一下那个大夫,吃的什么方子?” 这话题云朵之前就和聂子川说过,闵氏问出来,云朵也就直说了,“是我们南平县的一个大夫,还有聂子川自己学的一些偏方配出来的药,吃了好几年。” “不管吃几年,只要能让你二哥的身子调养好,就是吃十年也行啊!”闵氏哭诉道,忙又问那个大夫。 云朵把章大夫说出来。 “那个章大夫医术真的有那么高明?”闵氏有些不相信的问。实在曹恒看了太多大夫,吃了太多的药,能活到现在,也是凭着太医院的高超医术和珍奇药材。 “大隐隐于市,高手多出自民间。要不让章大夫来一趟京城,或者二哥二嫂去一趟南平县!?”云朵笑着建议。 闵氏听得心动,“那我回去跟你二哥商量商量,让那个章大夫来京城。” 云朵起身送她出去。 回来看聂子川靠在床头闲适的翻着书,她忍不住疑惑。 聂子川抬眼看她,“他们没有孩子可不怨别人。”曹恒已到了病入膏肓的时期,他若救他,一旦出手,势必会被镜虚子识破身份。 云朵朝天白了一眼,“你洗过了没?”说着往净房去。 聂子川脸上浮出笑,扔了书长腿几步迈过来,一把抱起来。 云朵惊呼一声,忙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有些羞恼的瞪他。 聂子川笑着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一块洗!” 虽然天不热了,但从热水洗到水冷下来,云朵真的很想吐槽。这个时候,他竟然还有那么大的兴致,还在净房里折腾她,就怕别人不知道!? 聂子川软成一团的小人儿洗干净擦干,抱到床上,抚着她细嫩的肌肤,忍不住皱眉。连疼爱他的小丫头都不能尽兴,看来还得更快些才好。 ☆、第283章:元真 一早起来,云朵和聂子川抱着孩子到上房请安用早饭。 闵氏正在跟潘氏和曹老夫人说昨晚讨的面膜,“这脸的确清爽细嫩的不少呢!我自己早上起来的时候照了下,也比往常都红润了些。今儿个出来都没怎么擦粉。”让两人看她的脸。 潘氏也是上了年纪的妇人,对保养美容也极为上心,看闵氏的脸,“是用了什么样的面膜?可有配方?” 闵氏捂着嘴呵呵笑,“三弟妹配的东西,我是蹭来的!用一次就这么好,想来是好东西!” 云朵笑着接上话,“那是因为二嫂本就是个美人胚子,底子好,所以才能有这样的效果!” “看看!这都打趣起我来了!”闵氏从她帮忙找大夫,对云朵就又亲近了一分。 曹老夫人和潘氏看到小六小七就把孩子要过去,问穿的少不少,睡好了没有,饿不饿的。 沐燕歌脸上笑着,目光阴沉的看着,不阴不阳道,“三嫂弄了什么好东西,也不说拿出来给咱们试试效用!还偷偷摸摸的!” 云朵扭头看她,“回头我把配方给你,你可以自己买了料配来用。” 沐燕歌不相信的看着她,当即就让丫鬟拿笔墨来,笑着道,“三嫂这会这么大方,赶紧的,省的她回头耍赖不认账了!” 云朵就写了个面膜方子给她,反正她也配不来! 沐燕歌看里面黑珍珠和各种药草,还有什么海藻,什么泥的,呵呵道,“这上面好些东西连听都没听过,还有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云朵淡淡回了句。 “三弟妹真是见识广博,方子回头让我的丫鬟抄一份,回头也配些来!”闵氏道。 曹老夫人看人都已经到了,就吩咐摆饭,端着碗要喂小六小七吃饭。 云朵不让喂,“祖母吃自己的饭,他们都大了,还是让他们自己吃吧!不然喂到几岁,他们都不会自己吃饭!” 曹老夫人嗔怪的瞪她一眼,“你们对孩子,就是太严厉了!才一岁半的孩子,就断了奶,还让他们自己吃饭,那还要家里一堆丫鬟婆子做什么!?” “三嫂以后可要学会做个少奶奶,出门顶的是咱们长兴侯府的门面。”沐燕歌一副好心的样子。 云朵瞥她一眼,勾唇笑了下,没有多理会她。有本事面膜自己配去!白泥自己找去!海藻自己想办法去! 吃了饭,曹老夫人和潘氏几个都围着俩孩子说笑玩闹。 沐燕歌坐了会,就说身上不舒服,回屋歇着去了。 闵氏坐在一旁逗着小六小七,跟曹老夫人和潘氏说了请章大夫来京城的事儿,“三弟妹说那大夫医术很是厉害,连三弟打小的病弱之证,不育之症都治好了!我想请那章大夫给我夫君来看看!” 说到曹恒,曹老夫人和潘氏眼眶都有些红,潘氏连忙跟云朵打听章大夫。 云朵把话又说了一遍,“从我们刚开始挣到银子,就一直在吃那章大夫的药,吃了几年,又跟着护院练了点拳脚功夫,病慢慢好了,身子硬朗了,我也怀上了小六小七。” 闵氏殷切的看着潘氏,“娘!三弟之前体弱多病,估摸着是和二哥一样。三弟都治好了,我不求夫君他能彻底痊愈,只求他能多配我些年,多尽几年孝,我也给他留个一儿半女的!” 看她哭起来,潘氏也不是滋味儿的红着眼圈劝她。 “那个章大夫医术高明那就请他过来!他要是不来,让你爹去请!”曹老夫人沉着脸发话,务必要把章大夫带到京城来。 “章大夫人很好,只要回头写封信回去,让人拿着去找他,他就会来的!”云朵笑着安抚闵氏。 事情这样说定,聂子川写了信,让曹叔拿着信赶赴南平县去请章大夫。 云朵拉着他的袖子,“把章大夫大老远叫过来,他要是治不好曹恒那咋办?总不能把他也牵扯进来。” “嗯。”聂子川应声,手中的笔不停,纸上是越来越满的小楷。 云朵看他忙,坐在一旁自己寻思。聂子川不是会偏方,把偏方告诉章大夫,让章大夫给蔡恒治呢?想到又忍不住拍自己的脑袋。她同情心太泛滥了! 聂子川没看就知道她在干嘛,轻笑一声,伸手揉揉她的头,“别没事儿乱想!我们过不久就回去了!你要实在闲,就去找百灵她们练手去。” 百灵和黄鹂,画眉,喜鹊四个都打不过云朵。云朵她是练了不短年了,四个人都才练短短年限,不是云朵的对手。跟云朵对打,就四个人一块上,配云朵练手。 云朵也还真是闲,想着她不多练练手就生疏,换了衣裳,叫了百灵几个陪练。 罗妈妈和乳娘,万妈妈带着小六小七在一旁观看。 俩娃儿兴奋的直叫娘。小六还握着小拳头抬着腿,想要试试的架势。 聂子川在等消息。 很快丝毫不起眼的元真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京城,钦天监衙门找嵇代。 因为益州一带雪灾预言的太准,嵇代对这个元真印象很深,还曾一度寻找过他,只可惜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京城,又悄无声息的消食在了京城。 如今又见他来,嵇代立马就接见了他。 元真此次的断言,梁州一带有强烈地牛翻身灾难发生。 嵇代一听顿时大惊,地牛翻身就是地震,这个可不是人 是地震,这个可不是人为就能阻挡的,防范都防范不了。连忙奏本皇上。 皇帝招了元真觐见。 也是因为一次雪灾断言,让皇帝记住了元真,这个更加年轻,道行却更加高深的游方道士。 一番问话,元真仿佛没有涉世般,只断言梁州一带将有地牛翻身。 可此时镜虚子都没有预言,皇帝依旧有些半信半疑,让人请了镜虚子。 镜虚子已经得知元真进京的消息,但却推算不出他进京的目的,和他带来的另一个‘预言’。他察觉到这个元真像是针对他一样,不慌不忙的进了宫。 一番商讨下,皇帝吩咐叫内阁大臣进宫商议此事。镜虚子和元真两人交谈起来。 嵇代听了会,见元真对镜虚子的所有问话,都淡淡的还击回去,不仅更加高看元真。这次一定要留住这人。钦天监多了此人,还怕皇上再恩宠他镜虚子!? 几个小太监听俩人说话,简直想听天书,一句都不懂。不过后面的他们懂了点,镜虚子让元真看聂子川。 皇帝也有此意,又下了道旨,招聂子川进宫觐见。 旨意传到长兴侯府,聂子川正陪着云朵练手。 云朵满身香汗淋漓,聂子川也一身薄汗。 万妈妈连忙让人打了热水,服侍云朵和聂子川梳洗。 聂子川换了官服,跟曹老夫人和潘氏打了招呼,就由曹瑛陪着一块进宫了。 元真有些不高兴,“贫道是个瞎子,如何是‘看’人!?” “道友可以根据八字推演一番。”镜虚子对聂子川感觉很是怪异,总觉得不除他,将酿成大祸。可又推算不出,所以想借助元真的手。 皇帝发了话,元真自然不会不从,给聂子川‘相看’了,又根据八字推演了一番,却得出个让皇帝也震惊的消息,“阴阳乃平衡万物,万物生于阴阳。缺了阴阳平衡,青峰山龙眼之处,将要倒塌了。” “什么意思!?”嵇代惊疑的问,难道刚刚盖起来的皇家寺庙要倒塌了?还是说龙眼那一处要倒塌了? 元真却不再多做解释,“泄露天机,我已经瞎了双眼。此次之后,不知还能不能活过而立之年。” 见他不肯多说,皇帝也不能为难一个瞎眼道士,他看重聂子川这事,但同样看重梁州地牛翻身之事。 镜虚子却不想放过聂子川,想要看看聂子川小腹上的黑白胎记。 聂子川大大方方让他看了。 镜虚子却没办法说拦聂子川留在宫里,或是怎样。他觉得元真和聂子川之间像是有联系,而这些事像是一个无形的网。可就推演不出来。 元真的话却不可不信,益州雪灾,那是绝对无法人为的,而这次的梁州地震,更无法人为。只能归咎于天谴。 聂子川从宫里出来,长兴侯曹瑛就问了他。 依旧没有隐瞒,聂子川把他高中状元得国师镜虚子断言乃天煞妖孽,祸国殃民的事都说来了。 曹瑛一脸震惊不敢信,“这不可能!镜虚子国师道行高深,他怎么会……那这次又是怎么说的?” 聂子川也没隐瞒,把元真的预言说了。 曹瑛更加震惊,眼底光芒一闪而过。那个元真是谁的人…… 两人面色慎重的从宫里回来,一看就不像是好事儿。 曹恒也很是担心,“爹!三弟!出了何事?” 聂子川看了看他,讲了宫里的事。 潘氏一听啥天煞妖孽的,呆愣了好一会,曹老夫人哭起来,她这才扑过来抱着聂子川就儿啊儿啊的哭喊,“…老天爷太不公平了!我的儿,怎么会这么命苦啊!” “好了!不要哭了,现在事情还有缓和解决的办法!”曹瑛叹息着劝慰一声。 劝住了潘氏,曹瑛领着儿子们去书房商议事情。 云朵在曹老夫人这边陪着抹眼泪。她心里却清楚,青峰山要倒塌的,不是山,而是聂子川走后建起来的皇家寺庙。他们不久就能回家去了! 第443节 进宫商议的内阁大臣被留宿在宫中了,聂子川和曹瑛几人也商量到晚间,准备把元真请到家里来破解聂子川身上的天煞。 元真回了暂住的院子,却没像上次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 嵇代第一个就拜访了,拉拢他进钦天监。 “元真无意朝堂之事,泄露天机也只是为了百姓不受那么多苦,让嵇大人费心了。” 看他淡淡的态度,嵇代觉得有些棘手,可又实在不知道从哪入手能让他留下为钦天监所用。 两人正坐着,元真突然毫无征兆的吐血。 嵇代骇了一跳。 两个小童红着眼连忙跑过来收拾。 “清洗干净就好,无碍。”元真不堪在意的摇了摇头。 “这是…这……”嵇代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元真淡然道,“泄露天机,天谴反噬。”说完就让小童送客,闭门谢客。 曹瑛和聂子川登门,没有见到人,连门都没让进。 无奈两人只得回来。 潘氏心里还揪着二儿子,要是那元真那么灵验,那就找他给二儿子卜算一卦,化解化解他命中之厄。 元真进京的消息传来,宫中又找见内阁大臣商议要事,京城中顿时就有些议论传来了。 上次是益州雪灾,这次又是什么!?连身为国师的镜虚子都预言不对,这 言不对,这个瞎眼的道士还真是厉害啊! 梁州地震一事想瞒也瞒不住了。 朝廷开始立马下达一系列的旨意,派钦差下去。 正赶上端午,还能把上一茬的麦子收了。 聂子川也接到消息,已经在梁州全面做好了准备。 地牛翻身也堪比洪水猛兽了,京城炸开了锅,大街小巷都在议论。不过终究亲眼看不到,体会也不深刻,他们更加关注,是国师镜虚子厉害,还是元真厉害。 正在众人议论这个事时,南平县传来消息,皇家寺庙新建起的围墙和屋脊突然塌倒了,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查到是人为。 距离元真断言青峰山龙眼处会塌倒,只有短短几天。就算聂子川督建皇家寺庙捞到了不少游水,他一个状元郎,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长兴侯府三公子,极有可能继承爵位,也不可能为了那点利益,去破坏皇家寺庙。再者,皇帝早让人查过所有账目和银响,丝毫不错,聂子川并不存在贪污劣迹。 镜虚子的话在元真没有离京前,也有些不好言说了。 皇帝还就有些不信,他心里还是偏心镜虚子,重罚了重新派过去的员外郎,又另派人过去南平县。 “我想现在就回去!”云朵撇着嘴往聂子川背上使劲儿蹭,躺倒在他背上。 聂子川弯着腰,翻着手里的书,“再等等,要不了太久了。”镜虚子也该出手了。 云朵哀嚎一声。 “听话。”聂子川伸手把她捞到怀里。 云朵实在是无聊,小六小七粘着她的时候拽都拽不走,不缠她的时候,理也不理她玩自己的。她又不会做绣活儿,又不能捣鼓护肤品,进厨房,又热的像蒸笼一样。 过了端午天是越来越热,猛然间的炎热起来了。 百灵轻手轻脚的进来,在外间站定,“少爷!少奶奶!四少奶奶过来了。” 云朵挑眉,她来做什么? “天气实在太热,带上小六小七,我们一块去游湖吧!”沐燕歌一脸好心善解人意的过来。 游湖!? ☆、第284章:把柄 游湖云朵兴趣不大,她想游泳。不过沐燕歌贸贸然找她游湖干吗?还有带着小六小七? “天气实在太热了,湖上还有风,咱们租条画舫去湖上游玩吧!也很久没有出去了。”沐燕歌笑的一脸好意,“大嫂也去呢!再叫上我表嫂,我娘家弟媳妇儿,邀上几个平常熟识交好的,到湖上说说话,凉快凉快!” “湖上是凉快,这来回折腾着过去,可不凉快。”云朵慵懒的笑看着她。 “人都已经请好了,三嫂就带着孩子一块去吧!把小六小七整天闷在家里也不好。”沐燕歌好心的劝。 正说着,画眉进来回话,说是万淼回来了,把新出的冰点都带了些。 云朵就笑着起身,让沐燕歌一块去上房,“天热,吃些冰点,心里沁凉些。” 沐燕歌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只得跟她一块去了上房。 曹老夫人刚午晌醒来,见云朵送来的冰点,连连说好,想起俩孩子,忙道,“这东西吃了虽然降暑,可别给孩子吃!” “吃也就给他们抹嘴边一点。祖母脾胃不好,也少吃一点。”云朵让丫鬟把点心装盘拿出来。 曹老夫人看有那么多,就让她给潘氏和曹恒闵氏,曹泰也都送一份。 云朵自然周全,跟她说起沐燕歌让她带小六小七去游湖的事,拉着她一块去,“祖母不是很久也没出去了?我们一块去,也都放松放松。” 曹老夫人笑呵呵的吃着点心,“我这一把老骨头了,就不和你们一块出去玩了。天气热,也经不起来回折腾,你们年轻人自己去玩吧!” 云朵眸中闪过一抹寒光,抬眼看沐燕歌。 “你们出去玩,把小六小七给我留家里吧!他们还是孩子,带到湖上也不安全。你们去玩,我给你们看孩子!”曹老夫人又说。 云朵含笑的看着沐燕歌,“有祖母和娘帮我看孩子,我可要好好出去疯两天了!?” 沐燕歌看曹老夫人留下了小六小七,云朵也对她很是防备,也就不再说让小六小七也一块的话了,和云朵说定了时辰。 贺婉怀着身孕,挺着五个多月的大肚子,家里不放心她出门。严夫人对沐燕歌也颇多意见,嫌她不靠谱,又是去湖上,不让贺婉去,“要是想玩,在他们家园子里喝喝茶说说话。去游湖就算了!” 沐燕歌接到回帖,气的把帖子砸了。 曹泰吃着西瓜雪糕,不在意的看着她,“办不成了吧?” 沐燕歌抠着帕子,美艳的脸庞阴沉难看,“贺婉不去,那个贱人根本弄不去她!那笑眯眯看人的样子,就像猜到要整治她一样。” 曹泰瞥她一眼,看她妆容精致的脸,想到云朵清淡粉嫩的脸庞,都两个孩子的娘了,还娇嫩如同少女般,连耳朵脖子都是娇嫩粉白的颜色,不知道身上被衣裳捂着的地方是不是更粉白细嫩? 沐燕歌看他雪糕吃了一半,越吃越慢,在走神,心里更加恼火,阴阳怪气道,“这是又在想谁呢?你的那位雪鹭姑娘早就跟了别人,还天天肖想!?” 提起雪鹭,回神的曹泰目光也阴沉下来,冷冷看了眼沐燕歌,扔了雪糕迈步出了门。 春江花月夜的头牌,雪鹭依然长大成人,她就是再不愿,老鸨也捏住她,不得不选了金主。而这位金主,雪鹭姑娘的入幕之宾,却不是为他一郑千金的曹泰。 两三年下来,曹泰为雪鹭砸了不少金银,想娶她过门,家里不同意,雪鹭还追不到,让他每每想起都心中郁火恼恨。 见他又出去找那个从外面领回来的狐媚子,沐燕歌把好好一个纱帕子拧成了一团,“贱人!贱人!” 燥热的午后,知了不停歇的叫着,她心里烦恨更重,在屋里转了几圈,扔了帕子,又重新拿了一条新的出门来。 云朵正和闵氏带着小六小七在园子里玩,看着丫鬟采花。 见她们俩人亲热的样子,沐燕歌心里更加烦躁。闵氏是脑子蠢还是有毛病?曹恒一死,她这世子夫人的位置就要让给云朵这个贱人了,竟然还跟她那么要好!? “二嫂三嫂!”她心里想着,走向前去打招呼。 两人同意扭头,闵氏温婉的笑,“三弟妹过来了!” 沐燕歌应着声,喊着天热死了,“小六小七也不怕晒…” “这会日头已经没那么毒辣了,让他们出来见见日头。”云朵回她一句,问她游湖的事儿,“都是哪些人去?” 沐燕歌看她打听,心里冷笑一声。想多巴结些世家贵妇小姐,也不看看自己那土凤凰的土样!心里想着,面上不显,“表嫂是想去,可是舅母偏不让。”说着叹口气。 “她怀着身孕,是要多注意点。”闵氏表示理解,贺婉头一胎也小产了,这好不容易又怀上了,家里肯定更重视。 “那不如把贺姐姐请来家里,在水榭这边摆上冰火锅,说说话吃点冰火锅也就是了。祖母和娘也能出来热闹热闹。”云朵实在没有心情也没那个精力陪她斗着玩。 闵氏眼神一亮,就笑起来,“如此就更好了,那冰火锅不能外卖,我们平常吃上一回,不是得去私房菜就是得跑到天下第一楼,掬月楼。难得在家里也能吃到!” 掬月楼专卖火锅,是庞仁开的火锅店。冬天热火锅,夏天就卖冰火锅。 “如此那我就给贺姐姐下帖子吧 我就给贺姐姐下帖子吧!”云朵笑着点头,和闵氏商量了请哪几个交好的人来,又让人收拾水榭这边。 沐燕歌看着两人有商有量,完全不过问她的意见,把她之前说的游湖扔一边,脸上险些挂不住要甩袖走人。 商量好,云朵扭头又笑着问沐燕歌,“三弟妹觉得咋样?你有啥说的也一块商量商量!” 沐燕歌脸上的肉跳了跳,挤出个笑,“你们都商量好了,就这样吧!”随便又说两句,就起身走了。她怕再不走,她想撕烂云朵的脸。 云朵看她恼恨立场,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跟闵氏商量。 闵氏探究的打量她一眼,总觉得她是故意的,又实在看不出来,压下心里的疑惑,和云朵商量用什么筷子碗盘和碟子,还有火锅的酱料,凉菜和甜品。 “私房菜有蓝莓酱,甜品就做个蓝莓山药,酸甜口味的藕片,再把那冰镇的麻辣小龙虾做上,再做几个小凉菜。”云朵说着,旁边画眉记着。 贺婉收到帖子,拿去给严夫人看了,严夫人叮嘱了几句,同意让她去。 云朵在京也不熟识几个人,由闵氏去下帖子,她就请了贺婉,请了工部尚书之女周郡瑶,周昌的妹妹。 聂子川看她帖子上请的人有周家的人,想到周昌,脸色就有些发黑。 云朵喂了小六小七吃点心,再回来看他黑着脸,疑惑的看向黄鹂。 黄鹂也满脸疑惑,少爷平常不喜欢她们当丫鬟的在他跟前晃,少奶奶去喂小少爷和小小姐,她收拾了桌子上的点心就下去了,刚换了壶茶来。 正准备出去继续陪儿子女儿玩,见聂子川抬眼盯着她看,目光有些幽怨,云朵眨眨眼,想她今儿个干了啥事儿,试探道,“是不是云光孝在外面惹祸了?”她好些天没听到云光孝的消息了。 聂子川抿着嘴,“你后天要宴请?” 云朵点头,想了下,就问他,“后天有啥事儿吗?这几天不是也没啥要忙的事儿啊!”有啥重要日子她给忘了? “没有。”聂子川上下打量她一眼,“游湖不去了。” 云朵朝天翻了眼,“我没兴趣和她斗,也没兴趣和这里的任何人斗!” 聂子川脸色好转了些,不出去,起码不见外人。 云朵看他脸色转好,还真不知道他哪个地方有不高兴了,嘟囔了句阴晴不定,晚上让他别吃太饱,亲自下小厨房做焖面。 一块也这么多年了,云朵发现聂子川吃饭上还是挺挑剔的,要好吃又要精致,大锅菜和大碗菜基本不碰。连吃面条都要汤是碗,菜是盘的。不过对焖面却没那么多要求。云朵做了两次后,就喜欢上了。 晚上聂子川说是点心吃多了,只稍微吃了点汤水和菜,回到晨曦苑就坐在厨房里等着。 第444节 看他像等着被投喂一样,云朵忍不住笑,趁人不备,朝他飞吻了下。 聂子川挑了挑眉。 云朵笑着卷了袖子擀面条。 面是她去上房吃晚饭之前和的,已经醒好了,只等着擀面条。 细白纤长的小手,看似柔弱却有力的揉着面,很快就擀成一个面片,刀下去,转瞬间面条就切好了。 石榴已经把锅里的水烧响锅了。 云朵把面条蒸上,开始洗菜炒菜,肉丝炒的嫩嫩的,芹菜也炒的翠绿香辣。 蒸好的面条和菜搅拌均匀,重新再上锅回蒸一下也就能吃了。 看她动作利落,干净清爽的完成,聂子川也不到厅堂去,直接就着蒜汁在厨房了吃了两盘子。 “这个东西的实在,晚上吃多了积食!”云朵看他动作优雅,速度却不满的吃完两盘,伸手拦住。 “吃完活动一下就行了。”聂子川深深看她一眼,起来去洗漱。 云朵小脸忍不住发热,等他活动消化完,她就该饿的睡不着了!想了想,看还有包心鱼丸子,等会煮一碗鱼丸汤。 把两小只快速哄睡,聂子川拉着她就开始了消食活动,在她粉白细嫩的肌肤上留满了他疼爱的痕迹,才满足的把她擦洗干净,抱到临窗大炕,陪她又吃了顿宵夜。 次一天早饭,众人聚在上房吃饭。 曹泰忍不住频频朝云朵看。粉白清秀的小脸不施粉黛,肌肤细嫩的走在阳光下,仿佛透明一般,水嫩娇嫩,眉宇间透着三分妩媚。朝她脖子一看,见她穿着圆领袍裙,把脖根都包严实了,眸光转了转,想着他们昨夜肯定颠鸾倒凤了,朝聂子川看了眼。心里烦恨更添嫉妒。 沐燕歌对曹泰的事一直很敏锐,见他打量云朵,心里顿时警铃大作。这个混蛋东西,不会看上云朵这个贱人了吧!?不论如何,她也是做嫂子的啊! 云朵有些困,精神不太好,也没多注意,吃了饭,陪着说了会话,就回了晨曦苑补觉。 曹泰越想越烦,大热的天也不想跑出去找热,回到自己院子,就找了自己的侍妾服侍他。 沐燕歌知道后,气的大怒,“贱人!大白天就勾搭爷们儿!该死的狐狸精!”直接冲进屋里。 见曹泰抓着赤身的凝霜正在行那**之事,沐燕歌赤红着眼,上去一把抓住凝霜的头发骂着就往下拽,“你个该死的贱人!我让你犯贱!我打死你的狐狸精!” 凝霜尖叫着,哭求着饶命。 曹泰阴沉着脸,冷冷的看着沐燕歌殴打凝霜,也不说出 ,也不说出出言帮腔。 沐燕歌的丫鬟战战兢兢,脸色发白的立在外面,不知道该怎么办。之前沐燕歌还在曹泰跟前装上一装贤淑温婉大方雅贵,但曹泰拉着丫鬟在她的屋里行苟且之事被她发现之后,一下子激怒她,就露出了爪牙。 屋里打起来了,满院子的丫鬟们躲的躲,逃的逃,逃不走的也噤声,装作自己不存在。 沐燕歌打完凝霜,还不解恨,让她跪到日头底下晒着,“贱人!你不是喜欢跪着装可怜吗?那就给我好好的跪着!” 凝霜是云朵和庞仁看店铺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卖身葬父的女子,当时求着庞仁买下她,求庞仁救她,云朵没让理会。后来她就等来了曹泰,把她买回了府里,没有名分,只是个通房丫环。 沐燕歌最见不得她装柔弱可怜哄骗曹泰,刚发现她怀孕,就直接处理掉了。 每次侍寝后,管事妈妈都会端上避子汤,凝霜偷偷停了药,怀了孕就死瞒着。可满院子都是沐燕歌的人,曹泰通房更是好几个,她们得不了好,也见不得她好,怀孕的事就被发现了。 小产后,凝霜对沐燕歌恨之入骨,沐燕歌对她也烦恨不已。曹泰虽然厌烦了她,可她自己会钻空子,时不时就能爬上曹泰的床,要么勾了曹泰去她那。 跪在日头下,凝霜满脸苍白无血色,头发还乱着,脸上还有几道被抓出来的疤,更加柔弱可怜,又狼狈不堪。 曹泰提起裤子,甩袖子就出了门,到外面找乐子去了。 云朵晚上听万妈妈说这事,简直膛目结舌,“沐燕歌和一个通房侍妾……她好歹也是侯门少奶奶,出身书香世家……” “并不是书香世家的都是知书达理温婉贤惠的人。”罗妈妈笑道。 “那也有点太不顾形象了,这边不管,她娘家也不管?”云朵想象了下那个画面,两个人正颠鸾倒凤,沐燕歌冲进去抓着那个凝霜就是一顿打,猛地摇头,简直不敢想象。 万妈妈唏嘘的撇嘴,“怪不得他们找回少爷高兴的不行,老夫人和夫人都看重少奶奶,看重小少爷和小小姐。这长兴侯府二房不中用,四房是坏了。要是没有少爷,这下坡路是走定了!” 云朵呵呵一声,没有多说。就算那凝霜不是个良善之辈,沐燕歌身为正妻,和通房殴打…… “少奶奶当成笑话看看也就是了。说不定后面的笑话更多呢!”罗妈妈提醒她。 云朵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次一天,沐燕歌没事儿人一样和曹泰一块来上房吃饭,就是天热不敢擦太多粉,眼圈有些黑没遮住。 云朵暗暗看了她两眼,想象了下她打人的样子,默默的收回眼神,和闵氏商量晌午的宴请。 水榭那边早已经准备好了,为了防止太热,屋里还摆了冰盆。靠在池塘边,满池的荷叶碧叶连天,荷花都微微探出红嫩。 贺婉早早领着娘家嫂子贺大奶奶一块过来。 周郡瑶也和一个交好的小姐早早过来。 都是认识的人,互相见了礼,坐在一块说话。 等人陆陆续续都来齐了。 云朵拿出提前做好的纸牌,教给她们打牌。 硬纸多如请柬一样的,云朵做的纸牌嫌不够硬挺光华,是黏了双层的。 纸牌一拿出来,还没说怎么玩,在座的几个人神色都变了变。 周郡瑶伸手接过纸牌仔细看了下,惊叹道,“云朵姐姐!你竟然拿澄心堂纸来做这玩的纸牌……” 云朵眨眨眼,有些疑惑的看着几人。 贺婉无奈的看着她笑,“澄心堂纸价值千金,有价无市,多少文人墨客心头挚爱。你却拿来做纸牌,你说你真是暴殄天物啊!” 云朵嘴角抽了抽,“书房里的纸,我就看这个还好,就拿来裁了。”她哪认识啥澄心堂纸不堂纸的啊! 几个人简直无语了。 周郡瑶还有些担忧,“聂大人会不会怪罪你啊?” “…他帮我剪的。”云朵点头。聂子川好像挺多这样的纸,没说不让使。但看几人的神色,她好像一不小心炫了富? 几个人就叽叽喳喳说笑起来,羡慕云朵,说到吃冰火锅,商量哪天去私房菜,狠狠宰云朵一顿。 闵氏笑着说这一顿就是云朵出的银子,吃的就是她的。 沐燕歌坐在几个人中,脸上笑着,心里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她的丫鬟匆匆过来找。 沐燕歌以为凝霜又出问题了,脸色阴沉了一瞬,起来过去。 闵氏和云朵对视一眼,又说开别的事。沐燕歌殴打曹泰侍妾的事,瞒不过聂子川,同样也瞒不过闵氏这个世子夫人。 沐燕歌半晌才回来,脸上的神色已经变了,仿佛凝聚了精气般,笑的明媚自信。 有人打趣她出了什么好事儿让她老实交代。 沐燕歌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云朵。果然是狐媚子荡妇!和别的男人苟且,还生了一堆野种!这个把柄…… ☆、第285章:纳妾 聂子川根本就不能生育,那一对龙凤胎儿女根本就是云朵这个贱人和别的野男人生的野种。沐燕歌简直兴奋的有些激动。 几人见她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兴奋,催促着她问什么事儿,“快些赶紧说,有什么好事儿?你这主客刚才走了那么久,按理得罚你!” 闵氏也心里疑惑,笑道,“快说吧!是什么好事?这满脸的笑都溢出来了!” “能有啥好事儿,不过听了个笑话,一时才忍不住。”沐燕歌意味深长的看着云朵,嘴角的笑肆意又带着两分鄙夷。贱人!果然是狐媚子!才来府里几天,竟然就勾了曹泰的注意。有了这个把柄在她手上,看她还怎么嚣张! 云朵看她的样子,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沐燕歌又有啥事儿针对她来!? 贺婉几个喊着不信,要打沐燕歌,笑闹着逼她从实招来。 沐燕歌和几人笑闹了一场,红着脸嗔怪的看着几人,“怎么什么事都要招!我不招!”微微噘着小嘴,脸色更加嫣红。 几个人看她这样子,笑的带了几分暧昧,说是猜到了,让她上一边心里美去。 沐燕歌缓和了下坐好,笑眯眯的看着云朵,“要说好,三哥对三嫂才叫真的好呢!你们都没看见,三哥一个堂堂七尺男儿,都还伺候媳妇儿呢!” 云朵面上笑着,眉头微微挑起。 闵氏也凑热闹,“三弟对三弟妹是好!只要出院子,都是三弟一手抱俩,三弟妹在后面跟着爷仨!连这千金难求的澄心堂纸都让她拿来做纸牌玩,还帮着她剪!” 贺婉几个都笑着打趣云朵。 云朵象征的低头装作脸红羞赧的样子。 闵氏看她害羞,又夸起云朵的面膜,保养皮肤的小偏方,还有手里的纸牌。 “二嫂快别当王婆了!让贺姐姐几个来吃饭游玩,可不是听咱们妯娌互相夸的!”云朵求饶的拉着闵氏。 贺婉几个哈哈笑起来。 闵氏也呵呵呵笑个不停。 沐燕歌就问纸牌怎么玩的,云朵刚才教的时候,她没在。 玩了半天纸牌,万妈妈过来回禀,说是饭菜准备好了,可以摆饭了。 云朵吩咐摆饭。 几个人挪到水榭凉亭里。 订做的八仙桌中间是火锅炉子,每个人身边摆着各种碟子,蘸酱,调料和小菜。 画眉和百灵几个在一旁服侍往火锅里下菜。 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边吃边说笑着。 饭后是冰激凌和水果班戟,冰镇果冻,西瓜汁。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临走云朵还给每人送来一套小香皂,几种效用和香味儿的,都适宜炎热的夏天用。 沐燕歌看云朵送走了贺婉和周郡瑶几人就想回院子,迫不及待的上来拦着她,问,“三嫂!我想问,三哥的不育之症真的治好了吗?那个章大夫如此厉害?” “自然。”云朵挑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沐燕歌嗤笑一声,“有人说章大夫医术泛泛,三哥的不育之症也并未治好呢!” 云朵猛地眯起眼,目光犀利的看着她,“有人说?又是哪个人说的?”聂子川的不育之症要是没治好,那她怎么怀的孩子?说她与别的男人偷生的私生子吗!? “三嫂那么紧张做什么?我也不过就听人这么说了一句。不是那章大夫要来了吗?还要给二哥诊治,那就看看他的医术究竟怎样吧!”沐燕歌呵呵笑了声,转身把云朵甩在身后,回了自己院子。 第445节 “少奶奶?”百灵脸色阴沉着,低声询问云朵。 云朵收回目光,抿唇道,“回去!” 百灵朝后看了眼,心里忍不住咒骂。心狠手辣贪慕虚荣的女人,竟然坏少奶奶名声,说小少爷小小姐不是他们少爷的孩子,这么阴毒,活该后院闹腾! 聂子川正在慵懒的靠在临床大炕上,炕上和大迎枕上都垫了麻将凉席,不远处摆着冰盆,进到屋里就凉丝丝的,一下子就吹散了全身的燥热。 云朵看到他,委屈的撅着小嘴小步凑过来,“聂子川~沐燕歌那个女人说你不能生!” 聂子川放下手里的书,嘴角愉悦的扬着,朝她看过来,“怎么了?”他的小丫头可很久没有跟他告过状了,撒过娇了。 云朵脱了绣鞋,爬到炕上,爬到他身上。 聂子川伸手环住她,不让她摔下去了。 云朵爬到他身上,委屈的又复述一遍,“沐燕歌那女人说你不能生,说小六小七是我和别人生的!” 聂子川不在意的轻笑,“她自己生不出来,就想攻讦人,当我是什么了?” “绿毛龟!”云朵张嘴接上话。 聂子川俊脸瞬间绿了起来,搂着她纤腰的手臂从她腰上朝下挪,一把抓在她翘臀上,危险道,“你说什么?” “不是我说的,是沐燕歌那个女人说的!”云朵连忙澄清,眨着大眼,表示无辜。 聂子川挑眉,口吻不改,“说我不行?” 云朵讨好的笑着摇头,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有!坚决没有!” 聂子川按住她的后脑,把她的红嫩的小嘴送到自己嘴边,长舌侵入狠狠吻了好一会,贴着她耳边,“前天夜里还喊着我‘厉害’,‘好棒’,这么快就忘了?” 云朵小脸有些烧红,尤其他热热的呼吸打在她耳边,让她敏感的耳朵痒 边,让她敏感的耳朵痒痒的。 聂子川看她红粉粉的耳朵,小巧可爱,看了眼她烧红的小脸,手下用力,噙住她唇瓣缓慢耐心的吻着。 察觉他的手越来越放肆,云朵伸手抓住他作乱的手,“唔…我好困,要…睡会…” “你睡你的。”聂子川说着,手下已经撩开她的裙子,把她翻了个身。 云朵弓着身子,窝在他怀里,全身仿佛泡在温暖的水中,流动的水浪拍在身上又舒服,又痒痒的。 聂子川不着急,耐心极大,一直拥着她不松 想睡,被酥痒软麻的感觉折磨着,又舒服的迷迷糊糊。云朵抗议了几次,只能由着他,躺到傍晚吃晚饭。 虽然全程他都特别的轻柔,仿佛怕弄疼她,可时间太过长久,云朵的两腿都有些麻木走不自在了。 曹泰在外鬼混了一下午,仔细一看云朵的样子,聂子川又一副神清气爽的餍足模样,眸光暗了暗。果然是个荡妇吗?和别的男人苟且偷情生了一对儿女,身为正妻,大白天就勾着聂子川**。无比鄙弃嫌恶,又嫉恨的想要也尝尝那鲜嫩的滋味儿。 沐燕歌看到她心里骂了句,皮笑肉不笑道,“明儿个太医来给二哥看诊,配药,给祖母请平安脉。我想着天气燥热的很,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舒坦的,不如趁这机会,咱们都请个平安脉吧!?” 曹老夫人完全没意见,就是多花几个银子而已,“看看也好!谁有不舒坦的,该诊治诊治,该配药配药!” 潘氏问章大夫什么时候能到,她现在就盼着章大夫尽快赶过来,立马把二儿子的病治好。 “京城到南平县一来一回,快马加鞭也要半月余,哪里有那么快了。”曹瑛算了下日子,让她别急。 潘氏当然急迫,有这么个名医很有可能治得好二儿子,她怎么能不着急!? 沐燕歌笑看着聂子川,“三哥之前也体弱多病,多年的痼疾都治好了,也让太医瞧瞧好到什么程度了。也好让二哥也学学三哥的法子。”话对聂子川说,眼神却看着云朵,带着两分压抑不住的幸灾乐祸。 云朵心下冷哼。 聂子川应了声,“一直都是用的乡间大夫,既然太医要来,那就顺便看一下吧!” 沐燕歌见目的达到,满意的笑了。不过云朵不慌不忙的样子,让她心里有些膈应。难道真如那信上说的,聂子川根本就知道云朵和别人偷生一对儿女的事儿!?他知道云朵给他带了绿帽子,因为他自己不能生,所以原谅了她!? 摇了摇头,沐燕歌不相信。没有哪个男人能有那么大的容量,容得下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苟且私通,还生了孩子。除非云朵这个贱人瞒得紧,或者哄住了聂子川相信她。等太医查出他的不育之症,到时候……淫荡的贱人!你就好好解释那两个小野种是从哪来的吧! 云朵懒得多理会她,吃完饭没多坐,说是白天累了,先早些回去歇息。 依旧是聂子川,一手一个抱着小六小七,云朵在后面跟着爷仨。 沐燕歌有一瞬间的恍惚,如果孩子是云朵那个贱人和别人生的野种,聂子川知道就不可能这么疼爱一双儿女了啊!不!聂子川可能根本不知道!肯定是云朵哄骗了他! 云朵的确在哄聂子川,哄他睡觉,别折腾她了,“明儿个不是有太医来府里?还有还多事呢!我会起不来的!” “难受。”聂子川欲求不满的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在她腰间抚弄着。 “睡觉睡觉!睡觉好不好?你乖!”云朵蒙上他的眼。 聂子川顺势拉着她的胳膊,绕过自己的头,让她圈在自己脖子上,声音低哑道,“今晚就一次,白天的还没结束。” 云朵哼哼着抗拒,他一次太久了。 次一天,再次起晚。 罗妈妈去上房跟老夫人和潘氏说了,早上不过去吃饭,自己在小院子里吃了,吃完再过去。 云朵两腿绵软的有些站不稳,聂子川却神清气爽,清俊的脸庞带着满足的笑,落到云朵身上的目光,潋滟魅惑。 “男人三十猛如虎……”云朵小声嘟囔着,吸了吸鼻子。 “什么?”聂子川幽幽的开口问。 云朵仰起头,冲他笑,“不知道沐燕歌那个女人今儿个搞什么鬼!” 聂子川笑着揉揉她的头,抱了小六小七,“走吧!” 等他们到上房时,潘氏,曹恒,闵氏,曹泰和沐燕歌都已经到了,曹瑛忙公务不在家。 沐燕歌觉得曹瑛即便不在,又曹老夫人和潘氏也足够了。要是诊出聂子川依旧不能生育,有不育之症,云朵这个贱人就等着身败名裂,被休弃吧! 云朵瞥她一眼,看她眼里鄙夷又幸灾乐祸的笑,冷淡的收回目光。 害怕了!沐燕歌和曹泰对视一眼,逗着小六小七玩。 “小七这丫头长得像三嫂,眉眼几乎一样一样的。小六……也像三嫂…倒是不像三哥!”沐燕歌坐在小六小七对面笑着打量。 “哪里不像了!瞧小六这双眼睛和鼻子下巴小嘴,和辰儿小时候一样!”潘氏笑着慈爱的摸摸小六。 “真的和三哥一样吗?我看着倒是不像…”沐燕歌笑的意味深长。 “四弟妹……”闵氏疑惑的看着她。 沐燕歌扑哧一声笑起来,“我是听说了一个好笑的事。 好笑的事。太医什么时候来?”却不说出来,反而转了话题。 正说着外面小丫鬟回话,说是太医已经来了。 沐燕歌有些兴奋起身,眼神盯着云朵和聂子川,怕他们哪个跑了。 云朵压根没打算跑,就等着看看她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儿女是她和聂子川求了那么久,盼了那么久才有的,看她沐燕歌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来的太医院院判徒弟,石太医,医术也十分高明。 石太医过来显示给曹恒诊脉,他也是多年痼疾,太医们医术再高明也只能帮他续命,治好却是没可能了。依旧是老一套的话,不过换成了天气炎热多注意防暑。 潘氏也不如以往那么在意了,心里盼望着章大夫尽快到来。 石太医听给家里的人都诊一番,也没有拒绝,笑着应了,从曹老夫人开始。 曹老夫人疼爱孩子,让先给小六小七看,“他们小孩子身子弱,这么热的天,怕是受不住的,先给他们瞧瞧吧!” “祖母就是疼孩子!”沐燕歌笑着接了句。 “是我重孙子,我怎么会不疼!?”曹老夫人笑着,搂住小六,哄他乖乖的不动。 石太医先给小六切了脉,没有什么异常,又看了小七也是同样。 曹老夫人和潘氏都高兴俩孩子身子硬实健康。 接着就从长到幼,曹老夫人看过是潘氏。闵氏看过,就挨着聂子川了。 曹泰在一旁解说,“我这个三哥之前也是痼疾缠身一二十年,且有不育之症,好不容易才有了小六小七。石太医一向医术高明,给我三哥好好看一看,还需要补哪些!” 石太医笑着跟聂子川说了两句,让他伸出手。 聂子川把手伸出来。 仔细的诊过脉象后,两只手换来换去,石太医得出个模凌两可的话,聂子川有可能治好了,但现在不能确诊。 沐燕歌立马惊讶万分的看向云朵,又看看小六小七,“三哥还是不能生育,那小六小七……难道是三哥你们收养的吗!?” 云朵冷笑,“小六小七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不是早产生下来的吗?”沐燕歌立马反问。 云朵目光犀利冷寒的盯着她,“你想说什么?想说聂子川有不育之症,没有治好,我的小六小七乃是我和外面的野男人生的!?不是聂子川的孩子!?想说我不守妇道,想让我身败名裂,想让聂子川休了我!?” “呀!我可没这么说!就是心里实在疑惑。毕竟三哥是失散多年后好不容易寻回来的,他已经娶了三嫂,有了儿女。家里也不讲什么梦当户对,对三嫂比对我和二嫂都看重。只是咱们长兴侯府的血脉,却不能让人随意混淆了!”沐燕歌呵呵,丝毫不惧,更幸灾乐祸的看着她。 曹老夫人眸光在云朵和聂子川,沐燕歌身上来回看了一遍,阴沉着脸怒喝,“这是怎么回事儿!?” 潘氏也问沐燕歌,“云朵和你三哥成亲已有几年了,感情甚好,怎么可能!?” “或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沐燕歌猜测道。 “辰儿!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潘氏转头问聂子川。 聂子川面无表情,“我之前的确有不育之症,但只是以前。” 看他到这个时候了还维护云朵,沐燕歌妒恨的心里冒火。狐狸精!贱人!长那么丑,还是个穷山沟里出来的还勾的聂子川五迷三道,神魂颠倒。为了她连有可能不是自己亲生的儿女都能视若己出。 潘氏目光有落在云朵身上。 云朵没有看她,盯着沐燕歌,“抓贼抓脏,捉奸捉双。你无凭无据,仅凭一句‘莫须有’就给我扣那么顶帽子!?” 沐燕歌冷笑,“我可是有证据的。”说着拿出一封信,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朵,“韩,淞,元。这个人你一定认识吧!” 云朵眸光一凝,寒气顿时四散出来。 沐燕歌呵呵呵笑,“听闻那韩四公子俊美潇洒,玉树临风,家世也好。三嫂之前还经常去他们家做鱼做菜,两人时常见面。就在前年,三哥高中状元,留在京城翰林院任职。三嫂当时回了南平县,同行的人就有这韩淞元,还有个庞仁。之后三嫂再回京城就怀孕了。不满十月,就顺利产下一对龙凤胎兄妹。” 闵氏惊讶的有些合不上嘴,不敢置信的看着云朵,“三弟妹……” “我从未做过对不起夫君的事!小六小七也是夫君亲生的儿女!”云朵不承认。看着沐燕歌,真恨不得上去给她一顿。敌视她,针对她,可以。她们从庞仁的时候就结仇了。可竟然攻讦小六小七不是聂子川亲生的,简直不可忍。 “那就滴血认亲!”曹泰插话,“我们曹家可不允许有别人的野种混进来了!” 聂子川眸中杀意闪过,“无须滴血认亲。小六小七是我亲生子女,不需这种无谓的验证!” “三哥!你相信儿子女儿是你的,可也要想想事实情况!毕竟你的病……”曹泰一声三哥叫的引言怪气。 第446节 曹老夫人却相信了沐燕歌和曹泰的话,“小六小七难道真不是我们曹家的子孙!?” 潘氏又问石太医,“辰儿他确定没有治好不育之症吗?” “这个……下官医术浅薄,无法确定。事实上,即便有不育之症,不是绝对之症,都是存在几分可能的…… 可能的……”石太医没想到让他过来竟然是这事。长兴侯府刚寻回来的儿子,那一对龙凤胎孙子,竟然不是亲生的!? “你的确医术不精。”聂子川冷声接上去。 石太医一听心下有些不悦,愠怒,“是有几率,但可能性多少,下官并不确定。” 云朵气的小脸发青,“这样模棱两可的话,休想给我按个莫须有的罪名!”目光凌厉冰寒的看向沐燕歌,“信是谁给你的?是不是南平县来的,韩家四少奶奶,宋宜萱!?” 沐燕歌不惧的看着她轻笑,“说起来,这送信之人,还是你们家的亲戚。李家的二小姐。是三嫂姻亲家的女儿吧!” 李菁…云朵冷哼,“就凭她一封信,就能如此污蔑于我!?是欺我娘家无人,还是看我没有靠山!?” “想要证明,那就滴血认亲啊!”曹泰翻着眼。 潘氏拉着聂子川,痛心难过的两眼发红,“辰儿…” 聂子川坚决的抽出胳膊,“你们谁怀疑自己的儿女不是自己亲生,尽管去做个滴血认亲。小六小七是我亲生子女,我不会用这种验证的方法,侮辱我们的父子父女感情!我更不希望,他们长大后,听到我这个做父亲的曾经怀疑他们娘亲的忠贞,怀疑他们。” 看他脾气那么倔,潘氏把他拉到一边含着眼泪劝他,曹老夫人摆出公正的态度,“滴血认亲之后,证明一番,不是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她支持滴血认亲。 罗妈妈抱着小七,乳娘抱着小六,百灵和黄鹂在一旁护着,警惕的看着屋里的人。 “三少奶奶!既然到了这一步,您就证明一下您自己又何妨?”头发梳的明光光的钱嬷嬷,挑着眼,有些阴测测的开口。 闵氏犹豫着,“三弟妹…你……” “他信我就是,我为何要证明给你们看?难道你们说谁家孩子不是亲生,人家就要出来证明一番吗!?堂堂侯门之家,如此可笑行事!?”云朵冷笑两声,带着小六小七就要走,“如此侯门,不待也罢!” “朵朵!”聂子川连忙追了上来,作势要一块走。 曹老夫人起来,颤抖着手叫住他们。 两人给面子都站住了。 “辰儿!你这倔脾气……”曹老夫人沉沉叹口气,“现在太医也没法确定你的不育之症治好了。小六小七之后,你们又没有再次有孕…你们不愿意滴血认亲证明,把就再生一个吧!” 沐燕歌张嘴就要接话。 潘氏道,“不是说生小六小七早产,怕是损伤不轻,让太医看看。” 云朵眉头动了动,伸了手让石太医诊断。 两只手都诊过,石太医依旧得出个不确定的答案。 “既如此,辰儿身为我们长兴侯府三公子,又身负官职,只一妻室也实在单薄。就再给辰儿纳一房清白人家的姑娘回来吧!”潘氏敲定了话。 ☆、第286章:离开 云朵一听是要给聂子川纳妾,忍不住冷笑,“给我夫君纳妾,让妾室怀孕,就能证明他的不育之症已经好了。然后间接证明我生的小六小七也是他的亲生子!?”简直可笑! 潘氏看着她脸色有些沉,“云朵!若不是寻回辰儿之时他已经娶了你,即便你曾帮扶辰儿,进我们长兴侯府的门,也不可能坐到正妻的位子。如今辰儿乃我们长兴侯府嫡子,有身居官位,不过给他纳一房妾室,也是为了你好。” “彰显我贤惠大度,自认山沟沟里出来的泥腿子配不上他长兴侯府三公子的尊贵身份,占着正妻之位心怀愧疚,同意你们安排!?”云朵简直要笑了。 沐燕歌呦了一声,“权贵之家哪个不是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爹也有三房姨太太。三嫂这反应也实在太过了些吧!娘说给三哥纳妾,也是为了证明你不是!?难道你真的愿意背着与野男人苟且的名声,小六小七是私生子的名声!?” 云朵目光犀利的看着她,“身为长兴侯府的四少奶奶,仅凭一个陌生人写来的一封信,就攻讦自己嫂子名声,我身败名裂被扫地出门对你有什么好处?就那么一封信,你们全部都相信?”冷冷的看向曹老夫人和潘氏。 聂子川淡淡的开口,“李菁是云家姻亲的李家的二小姐,她娘亲李大太太因谋害姐夫李航之女被查出身负几条人命,已被松阳县县衙收监,定了秋后处斩。” 闵氏吸了口气,“那岂不是……杀害自己亲侄女?” 聂子川没有接她的话,眸光鄙弃的看着沐燕歌,“至于李菁,这位李大太太杀她侄女的原因,就是因为李三小姐发现她与人私相授受。” 曹老夫人和潘氏几个人脸色都变了。 聂子川又道,“这李菁如今是韩四的妾室,之前还未查出李大太太谋害人命。是韩四的妻子宋氏拿着她的帕子去县衙求的亲。” 沐燕歌脸色变了几变,心里有些恼恨,“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和三嫂与人苟且又有什么关系?” 聂子川冷嗤,“这种人说的话,一封信,就让四弟妹攻讦自己嫂子的贞洁,败坏嫂子的名声,攻讦一双侄儿侄女的血脉。看来,我该去找沐大人好好谈谈了!” “你…你说我没有教养!?”沐燕歌气恼的脸色铁青。 聂子川冷冷的收回目光,看向曹老夫人和潘氏,“若是老夫人和夫人看不上我娶的妻子,那我们夫妻就暂时告退。我们虽然是在穷乡下出来的,但自诩心思纯净,观念正直,没有害人之心。”转头吩咐罗妈妈,“回去收拾行礼。” “辰儿!?”潘氏顿时着急了。 聂子川一手抱着小七,一手拉着云朵,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乳娘抱着小六紧跟在后。 罗妈妈交代百灵和黄鹂几句,快步回了晨曦苑收拾行礼。 曹老夫人脸色也变的很难看,和潘氏追出来叫聂子川。 闵氏抓着曹恒,“世子!你快去追他们!” 曹恒应声,安抚曹老夫人和潘氏两句,快步奔出来,口中叫着,“三弟你等等!三弟!” 聂子川抱着小七,拉着云朵,脚下生风。 小六虽然不胖,但一身肉吃的也结实,乳娘抱着她跑的有点喘。 百灵一看,伸手把小六接过来抱着,好歹她和黄鹂还学了点拳脚功夫,比乳娘强点。 曹恒喊着让人拦住聂子川和云朵。 聂子川阴沉着脸,满目寒光,守门的护卫和下人,谁又敢拦!? 大门外四个护卫,听曹恒在后面喊着话,见聂子川抱着孩子拉着云朵,迟疑了下上来拦人。 “滚开!”聂子川脚下云起,一脚踢飞一个。 几个护卫狠狠摔在地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聂子川。寻回来的三公子看着斯文俊秀,文质彬彬的,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 门外万淼正赶着马车过来,一脸惊疑,“少爷?少奶奶!?” “上车!”聂子川看向乳娘。 乳娘连忙爬上马车,接过小六,又接着云朵。 聂子川抱着小七也快速的上了马车。 黄鹂和百灵坐在马车车辕板上。 万淼看曹恒追出来,听聂子川吩咐,赶着马车就朝乌梅巷去。 曹恒气喘吁吁的追出来,看着马车绝尘而去,气的怒叹一声,一边吩咐人去找曹瑛,一边让准备马车。 乳娘是吓的不轻,抱着小六,脸色还有些发白。 “娘抱!”小六扭着身子,朝云朵扑过来。 云朵脸色柔和,接了他抱过来。 聂子川当乳娘不存在,宠溺的揉揉她的头,“正好回乌梅巷好好歇息几天。” 云朵张张嘴,原来他怒发冲冠,就为了带她回乌梅巷歇息几天!? 聂子川轻笑一声,对着儿子的白嫩嫩的小脸亲了亲。 小六扭头抱着云朵的脖子亲她。 小七一看不愿意,也要亲亲,扒着云朵,在她脸上亲了好几下。 乳娘有些凌乱的扭过头,缩了缩身子。她还是当自己不存在吧!要不是外面车辕上坐不下了,她也出去坐了。坐在马车里面,真的好……碍事! 长兴侯府离乌梅巷有些远,万淼专挑近道,马车赶的飞快,不时就到了乌梅巷。 乌梅巷这边,葛叔已经把大门打开,看到马车,立马就把几人迎了 车,立马就把几人迎了进去,关上了门。 葛婶上来扶乳娘下了马车,笑着回禀,“屋里已经摆上冰盆了,菜奴婢也去私房菜那边看了,少爷和少奶奶喜欢的几样菜已经订下了,小少爷和小小姐喜欢吃的也都准备好了。冰镇的有西瓜和蜜桃。” 云朵跳下马车,接了小六小七下来,“把西瓜打成西瓜汁,蜜桃做成果冻。等会万妈妈和画眉就过来了!” 葛婶笑着应声。 进了屋,扑面而来一股凉气,桌上放着切好的西瓜和蜜桃,插着竹签,旁边晾着茶。 临窗大炕上铺着麻将凉席,大靠枕是云朵最喜欢的那一对深粉色绣花的。 地上也铺了厚厚的垫子,垫子上是凉席,放着小六小七喜欢的拼图玩具和响铃,小木雕和几个玩偶。 聂子川面上露出满意之色,把小六小七放在垫子上,拿了被子倒了杯凉茶递给云朵。 “还是自己家里好!身心都放松舒适!”云朵接了水杯,往太师椅上一靠,忍不住熨帖的叹息。 聂子川笑了笑,叫来百灵吩咐,“去私房菜拿几个菜,晌午的饭菜就简单点。” 百灵笑着应声,到内室开了箱笼,拿了银子,记账,出去私房菜。 黄鹂吩咐两个小丫鬟在门外伺候着,到厨房和葛婶打西瓜汁。 不时,外面大门就被拍响了。 万淼进来禀告,“长兴侯世子过来了。” “让他回去吧!我现在谁都不想见!”聂子川在屋里吩咐。 万淼应声,出来把话转述给曹恒。 曹恒让他再继续通报,“你跟三弟说,就我自己来的。我相信他和三弟妹的!小六小七到任何时候都是我的侄儿侄女!我跟他谈谈!” “世子您还是回去吧!我们少爷平常脾气最好不过,但好脾气的人一旦发起火来,倔起来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奴才跟着少爷少奶奶好几年,这是第二次见他生那么大的气。第一次是和聂家断绝关系。”万淼说着叹口气,摆手,“世子还是回去吧!” 曹恒一听这样,更有些着急了,“你去跟三弟说,我就在门外等他了!等到他肯见我为止!” 万淼把话传达给聂子川。 聂子川没有理会,拿着西瓜桃子往云朵嘴里送,她咬一口,剩下的填进自己嘴里,再扎一块。 云朵抗议的眼神瞪着她。 “今儿个让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补偿补偿!”聂子川笑着把一块蜜桃送进她嘴边。 第447节 云朵抗议无效,只能张嘴吃了。 小六爬过来,拽着云朵的裙子,“娘!喂!” “让你爹喂你!”云朵推身边的人。 聂子川纹丝不动,“自己拿着吃!” 小六委屈的撇着小嘴,见他爹威严的眼神,扭头不拽他娘了,自己抓了两块,自力更生了。 云朵白了身边的人一眼,眸光动了动,闪过一抹狡黠,“我喂你!”拿了一块西瓜送进他嘴边。 聂子川张嘴吃了。 还不等他咽下去,又一块桃子喂来。聂子川看她一眼,又张嘴吃了。 不时,云朵就把他嘴里塞的满满的,看着他两颊被撑的鼓起来,指着他哈哈笑,“像个松鼠一样!” 聂子川看她笑的开心,目光流转着宠溺的笑意,搬过她的头,按着她的后脑,亲上她的小嘴。 “唔唔唔……”云朵强烈抗议。 但她那点功力在聂子川只够挠痒痒的,被他迫着分了一半。云朵欲哭无泪,“你恶不恶心!” “恶心?”聂子川危险的挑眉。 云朵连忙摇头,逃也似得跑下去,坐在儿子旁边,和儿子女儿玩。 聂子川嘴角慢慢扬起来,心情愉悦。 长兴侯府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曹瑛回来听了事情始末,脸色阴冷可怖,目光凌厉的沐燕歌。 沐燕歌脊背发寒,几乎有些站不稳发晃。不过就是丢在外面的一个儿子,果然不是养在身边的就觉得亏欠了,他们什么都是好的!做什么都是对的!看见他们这些在跟前伺候了几年的了!老家伙不会真的因为愧疚,要把爵位传给聂子川吧!? 想到这,沐燕歌心里顿时有些沉沉的。他若是被确诊了不育之症,云朵那个贱人生的龙凤胎又是和别的男人苟且生下的野种,那就算老家伙再多歉疚亏欠,也不可能把爵位传给他!不管怎样,她要尽快的怀上孩子,生下儿子! 曹瑛不能怎么样沐燕歌,但对着曹泰,一脚就踹上去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败什么事儿了!?”曹泰心里简直委屈。是沐燕歌接到信,信誓旦旦的跟他说一定让云朵身败名裂,扳倒三房。他就是看聂子川不顺眼,即便他是他三哥,也看他不顺! 潘氏哭着拦住曹瑛,“侯爷!这事不怪泰儿啊!” 曹瑛凌厉的眼神看向她。 潘氏哭声一窒,“侯爷…我也不想辰儿被人蒙蔽,被人欺骗!不想长兴侯府的血脉被人混淆了啊!” 曹老夫人也脸色阴沉难看,不过却没说话。 闵氏坐在一旁叹口气,她为了孩子,主动给世子纳妾,还有长辈送的,他自己选的,院子里几房妾室了。云朵倒是好命的让人妒忌。老三竟然对她如此维护,为了她连纳妾都不肯。 “恒儿已经追了过去,估计过不大会 计过不大会就能把辰儿劝回来了!”潘氏看着曹瑛道。 曹瑛却不大相信,踱步转了一圈,高声吩咐,“备马!”他也要过去一趟。 聂子川不见曹恒,同样也不见他。 曹瑛也被挡在门外,顿时就有些不悦了。 万广把他和曹恒引进屋里,端上冰镇果茶。 “三公子呢?让他出来,我有话跟他说。”曹瑛没有喝茶,吩咐万广。 “奴才再去问一声。”万广说着,又到二门处,让小丫鬟传话。 聂子川过了好一会,差不多也快吃饱了,这才换了衣裳出来,脸色拉了很长。 曹瑛见他脸色难看的出来,沉声道,“辰儿!你真是胡闹!怎可随意搬了行礼就离家出走!?” 聂子川倔强的抿着嘴不说话。 曹恒也劝话,“三弟!四弟妹可能被人蒙蔽了,不是有意误会三弟妹的,解释清楚也就是了。连爹都来了,叫上三弟妹,带着小六小七跟爹回家吧!回头让四弟和四弟妹给你和三弟妹赔罪道歉!” 聂子川抬眼看他,“我快病死的时候,没人管,没人问,他们都巴不得我早点死。是云朵小小年纪,拼命的做工挣钱,给我抓药治病,陪伴着我。若不是她,我撑不过来,怕是早就离开人世了。现在有人污蔑欺辱她,我怎能容忍!?” 曹瑛脸色变了变,柔和下来,深深的叹口气,感慨愧疚道,“是爹没用,没有早日找到你!” 聂子川抿着唇,“没有云朵,就没有活下来的我。我许诺过,决不让她受半分委屈。更不会纳小来膈应她,让她不开心。我说到做到!” 曹瑛皱了皱眉,“爹知道你重诺,但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事,你娘也是希望你能为多生几个儿女,为我们曹家开枝散叶。” “我儿女双全!不需纳妾!”聂子川固执道。 “三弟……”曹恒也想劝他。 聂子川冷冷看他一眼,“弱水三千,我只取她一瓢。” “辰儿!你太感情用事了!”曹瑛皱眉道。 聂子川起身,“爹和二哥还是请回吧!长兴侯府不适合我们住,我们就住在外面!”转身回了内院。 “辰儿!辰儿!”曹瑛在后面叫他。 聂子川头也不回的走了。 曹恒和曹瑛对视一眼,父子俩都不知道该怎么再劝,只好先回了长兴侯府。 聂子川这边陪云朵吃了饭,换了衣裳出门。 “你干啥去?”云朵拉住他,正是午歇的时候,他在长兴侯府也没睡好过,不趁着时间歇息一会。 “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聂子川俯身,在她唇瓣的亲了亲,把毯子给她拉好盖住肚子,起身出去。 云朵疑惑,叫了罗妈妈,让罗平跟着他。 罗平的主要责任是保护云朵和小六小七,罗妈妈传话的时候动也没动。保护少爷?哪里用得着他! 聂子川坐着马车一路来到沐府,递了帖子要求见沐燕歌的父亲沐维。 万淼在外等着,聂子川一本正经的进去,和沐大人寒暄,忍不住暗暗翻了翻眼。这沐大人还是大理寺少卿呢!连女儿都不会教,胆敢不要脸的污蔑他们少奶奶和别人私通生了小少爷和小小姐,犯到小气计较的少爷手里,有的受了! 当着屋里下人的面,聂子川一脸严肃,气怒的拉着沐维夫妇长篇大论的说了一堆教养儿女的话,说的沐维夫妇老脸红了白,黑了又青,憋了满肚子的火又不敢发。自家女儿他们也知道,没有确凿证据,竟然大咧咧的就说云氏与人通奸生子,能成事!?现在竟然被聂子川一个小辈抓着他们训诫了一顿,让他们二老的脸都丢尽了! 聂子川一副不堪满意,书香世家如此没有教养让人不敢相信,家族文化没落无可救的样子踩着步子出来,坐上马车返回家。小丫头终于能睡个好觉了,他也许久不曾安睡,趁着机会,好好陪陪她。 一家四口在乌梅巷过的惬意,长兴侯府却是气氛低沉,难受煎熬。 潘氏说她亲自上门去请聂子川和云朵回来,纳妾的事先不提,把人劝回来再说。 闵氏看她是打定主意要给聂子川纳妾,知道她打心眼里看不上云朵的身份,抿了抿嘴,没有说啥。 潘氏却拉她一块,说去劝云朵。让沐燕歌去给云朵赔礼道歉。 聂子川这个颇受恩宠,督建皇家寺庙的状元郎,摇身一变又成了长兴侯府丢失二十七年的儿子,格外受人关注。 在长兴侯府住的好好地,突然一家四口搬回了乌梅巷,就好事者就多方打听了。 菜市街上,首先就有人拉着出去采买蔬果肉品的葛婶打听了。 葛婶像个大喇叭一样,把李大太太谋害侄女性命,李菁与人私相授受,被宋宜萱拿着送给韩四的帕子弄进韩家当小妾的事儿说了。又说沐燕歌仅凭李菁一封信,就污蔑云朵与别的男人有染,污蔑小六小七不是云朵和聂子川亲生的。着重点出说聂子川有不育之症。 乡间百姓还是多淳朴的,但京城的人们听多了各府八卦和阴私事儿。聂子川认祖归宗时,就有人猜测曹恒这世子当不了几年,等他一命呜呼,或者一直无子,长兴侯府的爵位就顺延到了聂子川的头上。 才刚刚多久,沐燕歌就凭一封信攻讦云朵,说聂子川有不育之症。这是要把云朵母子三个赶出府 三个赶出府,又给聂子川按上不育之症的名头,那他就和爵位无缘了啊! 侯门恩怨,勾心斗角,争权夺势的事,常常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不过两天,这事就传遍了。连石太医被收买的话都传出来了。 沐维把沐燕歌叫回家,狠狠痛斥了她一顿。 “流言肯定是他们散播的!”曹泰气恨的砸了桌上的茶盅茶壶。 伺候的丫鬟小厮大气不敢出。 沐燕歌本来准备听潘氏和曹瑛的,去给云朵赔礼道歉,把他们哄回府里再做别的打算。如今流言一出来,她被架了起来,去了就等于承认那些流言传的东西,不去聂子川和云朵不回长兴侯府,曹瑛和潘氏都不愿意。 正在这时,聂子川又写了一份公告信,说自己对长兴侯府的爵位不感兴趣,即便真的传给他,他也不会接着。他凭自己能力高中状元,也能凭借自己能力高官厚禄!权势,银子,他不求多,一样也不缺! 这样一份公告信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众人只把污蔑云朵与人私通这事往兄弟争夺爵位上联系了。 此时吏部的文书和皇上的旨意一块下来了,任命聂子川为六品监察御史,代天子巡守梁州灾区。 虽然还是六品没有变,但巡按御史却是实打实的权利,这样的职位给了聂子川,众人都羡慕不已。到了梁州,他也能捞一笔了!等灾区重振,他返回朝廷,说不定又是加官进爵。 云朵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她不是不希望聂子川得到朝廷重用,但不是在这个时候,在皇上想要他命的时候。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贴在他身上,“这肯定是个圈套!皇上他估计名声,所以想找机会,名正言顺的杀你!” “不哭!谁也杀不了我!”聂子川笑着摸摸她的脸,“如今梁州那地方,怕是乌烟瘴气。皇帝一是想把我也推下去,二也是想借我的手清理清理那片地方。八十万两赈灾银响,能有八万两用到百姓身上就已经不错了。” 云朵抱着他的胳膊,不想让他去。 “我很快就回来,这段时日你就带着小六小七住在乌梅巷,乖乖等我。”聂子川知道他必须得去一趟,还有些事,需要他亲自出面。 外面严启过来了,“子川兄!是祖父让我过来,他和爹不好过来。” 聂子川知道严赜定然有要事让也严启传达给他,安抚的看看云朵,伸手请严启去书房。 ------题外话------ 【都说小剧场太雷,俺不敢放上来了/(ㄒoㄒ)/~】 推个新口味的文文——嫡女惊华之陛下请接嫁 “利用完了朕就跑,顾清欢,你能耐了啊?” 慵懒地坐在龙椅上,男子把玩着手里的令牌,妖孽的眉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斜睨着面前,那个恨不得把头埋在地底下的女人。 没错,她就是顾清欢。身怀异能,隶属情报组织,左手能探知人的过去,右手可以卜算未来,本在这卧虎藏龙的天耀王朝过得风生水起,可没想到一招不慎,竟然栽到了这位少年天子的手中。 从此,她成了这个妖孽的专属,每日所想的只为跑路。 ☆、第287章:不回 聂子川和严启在书房谈了一个多时辰的话。 万淼往里面送了一次茶水,过来给云朵回禀,“少爷和严公子的脸色都很严肃,很难看。” 那怕是情况不妙。云朵一颗心提的更高了。聂子川这个时候接这个巡按御史的活儿,根本就是个烫手山芋。关键他卖命的人,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随时都想要他的命。 从书房出来,聂子川面无表情的送严启出去。 第448节 严启郑重的朝他拱手,“留步!” 聂子川也拱拱手,没有多送。 云朵忙迎上去,“怎么样?” 聂子川看着她担忧的小脸,两条秀眉都快要皱到了一起,忍着笑,拉着她的手,“走!进屋给你说! 看他压抑不住的高兴,云朵有些搞不明白了,满腹疑惑的跟他进屋。 “这个职位也算是我想法让严赜帮我谋的,皇上本不答应,是我用的别的办法......”拉着云朵跟他讲这次正中他下怀。他要是在民间有了声望,宣武帝要杀他就要掂量掂量。所以益州雪灾他去了,这次梁州他也要去一趟。 云朵一边听,一边点头,为他高兴的样子,心里却堵的难受。以为她真的从山沟沟里出来的不懂官场吗?这样哄她,她就没心没肺的相信没有事儿了吗!?而且他一个官场新人, 对上那些老油条,那宁折不弯的直性子,这根本就不是个容易事! 看他一脸轻松,去梁州变成了惩杀贪官污吏,为国为民,名垂青史的好事。云朵深吸了口气,也一脸轻松的给她收拾行礼。 圣旨下的比较急,让聂子川立即启程。 云朵吩咐罗妈妈把他用的衣物银子什么的都收拾好,她连忙下厨,做他喜欢吃的焖面。 聂子川拉住她,“不用忙活了,我这就走了。你带着小六小七就住在乌梅巷,长兴侯府那边,我不在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要去!三个月...最多三个月我就回来!” “好!我听你的!”云朵用力的点头。 聂子川亲了亲她,又抱了抱小六小七,把儿子闺女都亲了一遍。 “少爷!”万淼把马匹已经准备好了。 聂子川带着万淼,和两个面生的护卫,把罗平留给云朵,直接骑马离京。 曹瑛得到消息,连忙赶过来。 聂子川已经离开,追出去,也没有追上。 宣武帝让聂子川带着旨意快马加鞭赶去梁州。 知道他这一趟吉凶未定,又十分凶险,云朵心里空落落的。曹瑛让她带孩子回长兴侯府,连有兴趣招待都没有,直接说聂子川留了话,让她带孩子住在乌梅巷等他。 曹瑛也没有办法。 聂子川在的时候,云光孝不敢吭声,见他走了,就开始不满云朵限制他出行,限制他花钱,让云朵带孩子回长兴侯府,“那长兴侯府世子既然是个没有儿子的病秧子,那他撑不了几年就该死了,到时候聂子川就是长兴侯世子,你就是世子夫人了!” 云朵懒得看见他,叫来万广,“把他拎去私房菜打杂。不想去私房菜就去掬月楼!” 万广应声,不管云光孝抗议嗷嗷叫,直接把他扔去了私房菜。那里更多他们的人,也能看着他,不让他惹了事,闯了祸。 云朵耳边刚清净下来,闵氏又过来了。 过来劝云朵,说曹瑛和潘氏都发了话,让沐燕歌给她赔礼道歉,“...说到底,咱们还是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祖母和爹娘都想小六小七的紧,催着我来请!” “二嫂要是来做客,就坐坐。要是劝我回长兴侯府的还是算了。”云朵冷淡的看看她,直接下逐客令。 闵氏神色有些僵硬,“三弟妹......” 云朵不想多说的样子。 闵氏叹口气,“我知道这事儿换成是谁都会忍受不了,可三弟妹也要为大局想想啊!现在外面到处都在议论咱们长兴侯府...”看她一脸不耐,闵氏又叹了叹,终究转移了话题,“章大夫已经接到了,不日就能到京城了。” “章大夫医术不精,到时候很有可能治不好二哥。”云朵提前打预防针。 闵氏神色顿时就变了,“这话是个什么意思?” “都没有治好我夫君的不育之症,连太医都看不出来好了,难道就能治好二哥了!?”云朵呵呵冷笑,说完也不多理会,直接抱着儿子转身回了内院。 闵氏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也不好再说劝她,只好悻悻的回了长兴侯府传话。 “走了吗?”过了会,云朵问。 黄鹂笑着回,“走了!估摸着好几天都不会再来了!” 云朵忍不住翻了翻眼,聂子川不在身边,她脾气焦躁难忍怎么办?对着闵氏也说不出好听话了,看来这三个月她不用出门了,免得嘴上不饶人再得罪了谁。 但天天在家里蹲着没事儿干也闲得无聊啊! 云朵裁了不少纸,拉着儿子和闺女教他们画画,反正就是胡乱涂鸦,从小培养,慢慢就会了! 罗妈妈几个忍不住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少奶奶这是无聊,那小少爷和小小姐玩来打法时间呢! 但光画这些涂鸦,连着几天画下来也是无聊,云朵除了听葛婶讲外面的八卦,闲暇时间太多,就让万广想办法弄些胶泥来。 “那胶泥也能做成面膜吗?”百灵奇怪 成面膜吗?”百灵奇怪道。 “没有!我是想玩泥巴!”云朵扭头认真的跟她说。 百灵眼睛抽了抽,轻咳一声,“少奶奶是要捏泥人吗?” “没有!我就是想摔泥巴!”云朵摇头。 好吧!百灵不问了。 胶泥很快就拿了一麻袋过来。 云朵给小六小七换上无袖的连体裤,娘仨专门辟了块地方,开始玩泥巴。 罗妈妈几个开始觉得云朵实在无聊,有点抽风。 但很快也加入了进去,从玩泥巴中得到了乐趣,简直比云朵玩的还疯。 云朵用泥巴胡乱捏了不少东西,百灵几个也都比着捏,小六小七也拿着泥巴学着抠。 最后好看的修饰一番留下来,其余的毁掉重新再和成泥巴玩。 家里的大小丫鬟小厮护卫,几乎每人手里都拿一块泥,关起门来专心玩泥巴,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带着孩子不回长兴侯府这行为,在外人眼中,就是聂子川的公告信里说的,即便认祖归宗,不掺和长兴侯府的事,更无心长兴侯府的爵位传给谁。 闵氏来后,曹恒也来了,没说让云朵带孩子回府,说是章大夫快到了,让她去看看。 云朵直接说她不是大夫,不过去。 曹老夫人想孩子了,说云朵不回来,让钱嬷嬷接了小六小七到府上陪曹老夫人和潘氏说说话。 云朵更警惕,她不出门就是为了俩孩子,直接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的拒绝了。 软的硬的都使了,云朵油盐不进,让曹瑛也没有办法了。 很快章大夫进京了,万广去接的人,直接和曹叔把人领到了长兴侯府。 闵氏和潘氏都满怀希望,虽然以前也招过不少大夫,都是失望的结果,但这章大夫治好过聂子川,两人特别希望的他也能治好曹恒。 曹恒倒是有些无所谓了,看过太多大夫,吃过太多药,他自己都记不清,连血液里流淌着的都是药,章大夫也不过是又一个听说医术很高明的大夫而已。 章大夫一连几天赶路,休息都没有好好休息,直接就给曹恒看诊。情况他早已经知道,又接了聂子川的信,当即扯了一通长篇大论,把曹恒的病症说了,开了一张长长的药方子。 潘氏没有立马拿去煎药,而是请来石太医仔细看过方子,没有发现啥问题,这才让人配药。 章大夫给曹恒施了一针,告诉曹恒吃药的时辰和方法,就随着万广告辞离开长兴侯府。 云朵这边已经准备好了饭菜和冷饮,吩咐小厮先服侍章大夫沐浴进茶,吃了饭好好歇息一下。 一觉睡到次一天,章大夫跟云朵见面,这才说了曹恒的状况。 “那有几分可能治好?”云朵不确定的问。 章大夫抿着嘴摇头,“只有两分,最多三分。”关键是出手的人是他,不是聂子川,那把握就没有多少了。 云朵叹息一声,“医术太落后了呀!” 章大夫有些疑惑的看她。 云朵忙转移了话,“麻烦章大夫大老远跑来一趟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她也想回南平县。可皇帝好像就不想让聂子川再去督建皇家寺庙,屋顶都塌了,又另外换了个人过去,还把聂子川指使到梁州那地方去了。梁州那地现在可是战场啊! 章大夫笑了笑,“不急!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京城,咋着也要多在京城呆些日子啊!就算见识见识京城的繁华,也不枉来京城一趟!” “那好!章大夫就只管住在这边就行了。”云朵点头。 正说着,长兴侯府的人来了,曹恒吃了他开的药坏事了,本来全身苍白,竟然变黑了。 云朵听的心里一紧,不会是章大夫开错药了吧?难道事先没有问他对什么药过敏吗? 章大夫却不紧不慢的,仿佛早就知道的样子,“应该是吃的药见效了,我过去看看!”拿着药箱,领着药童就随曹叔去了长兴侯府。 曹恒吃了多年的药,身体内堆积了不少毒素,聂子川给章大夫个方子,让他先给曹恒吃,排排体内的毒素。只要那些积毒排出来,曹恒就会觉得轻松,像病症减轻了一样。 章大夫照着办的,因为曹恒的病他虽然见过,但也没有办法,而且太医都只能保他活命,他更不会治了。 潘氏看他和别的大夫治病方法不一样,怕曹恒出事,就把他留在了长兴侯府住。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章大夫自然不推卸,安然的在长兴侯府住下来了。 云朵继续在家带着儿子闺女和一众下人玩泥巴,练武,练瑜伽。 炎热的夏日午后,知了刺耳的鸣叫着,云朵趴在临床大炕上昏昏欲睡,毫无精神的翻着话本子,胡思乱想着聂子川在梁州怎么样了。他是巡按御史过去的,皇帝给他的有命令,去贪腐和赈灾情况了。她是相信聂子川绝对不会贪污,家里现在不说富裕,几万两银子的家产,还是够他们挥霍半辈子的。 那些人看聂子川这个查他们的巡按御史不受贿,会不会给他送美人?当官多为权势财色。权势那些人给不了,但财,色他们可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要有个特别美的绝世美人,聂子川会不会被勾走了!? 要是他不受,那些人见他油盐不进,会不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杀了!?就算他会点拳脚功夫,身边带了俩侍卫, 了俩侍卫,可对方要是下毒呢?要是人多呢?孤身一人的...... 想着想着,云朵忍不住叹口气,扭头看了眼呼呼大睡的两小只,要是没有这两个拖油瓶,她就能跟着聂子川一块去梁州了啊! 罗平听她叹了一声又一声,很想告诉她,少爷去了梁州,那些人......要是不乖,就成少爷刀下亡魂了。 吉祥忍着打哈欠,揉了揉眼进来,“少奶奶醒了没?外面有人求见。” 在廊下做秋装的喜鹊抬头道,“醒着呢!是谁求见啊?” 吉祥有些困惑,“说是叫周昌。应该是工部尚书府的公子吧!” 喜鹊皱眉,“那是少奶奶帮着减肥的人,他来做什么?少爷又不在。”说着起身进屋回禀。 “我先去看看。”罗平脸色冷了一瞬,抬脚出去。 周昌瘦了很多,虽然脸还是有些肉肉的,但比前年瘦了一大半。依旧不说话,低着头,抬头都不怎么敢,站在门房处,脸色红红的,等待着。 罗平缓步走过来,“周公子!” 周昌抬头看了眼,没见云朵出来,眼神有些失望,扣着手不说话。 “我们大人不在,周公子有什么事,可以和属下说。”罗平目光暗沉警告的看着他。 周昌心下一惊,仿佛被他吓了一跳。 第449节 不时云朵缓步出来,身上穿着家常的粉白长袖裙,外面是蓝色绣花比甲,头发梳了丸子头,只戴了三支玉片花钗,刚洗的脸没有擦粉,笑道,“周昌!你瘦了这么多啊!上次见你妹妹,说你瘦了,没想到竟然瘦了这么多。再瘦一点,你就和画上一样俊朗了!”一个自闭症的孩子,云朵毫不吝啬的夸赞两句。 周昌眼神亮亮的看着她,忍不住神情激动,忍不住笑,“瘦了一百三十一斤半!” “真厉害!”云朵赞道。 周昌就看着她笑。 云朵问他进屋不,“家里还有点心吗?” 看到罗平的眼神,黄鹂迟疑了一瞬,摇头,“没有了!万妈妈准备做的,在等材料。” “周公子是来找大人的,属下正准备送周公子出去。”罗平看了眼周昌,跟云朵说。 聂子川不在家,云朵也的确不好招待。周昌虽然被她看作孩子,但不管怎么说他也十七八的大孩子了。 周昌看罗平高高挺拔的身子往他跟前一站,脸色顿时有些白,想再跟云朵说说话,罗平眼神犀利了起来,吓的他只好赶紧走了。 做了好事的云朵心情好了点,开始考虑要不要继续给人减肥?可现在家里就她一个带着俩娃儿,不方便了。总不能走到哪就把孩子带到哪吧!?喊了声黄鹂,让给她泡一杯茶。 黄鹂应声,到厨房去拎凉茶,问了声点心的事,听还有不少,黄鹂满腹疑惑的送茶进屋。 罗平送了周昌离开,转回身。 黄鹂立马过来,悄声问他,“厨房里有点心,难道都悄悄扔掉啊!?” “少爷不在,周昌登门,心思不纯。”罗平只冷冷回她一句,继续回到自己岗位。 黄鹂长大嘴,连黑了又紫,“那副样子,竟然也敢......”回头跟罗妈妈商量,把点心都分给前院的下人吃了,重做新的。 当晚,周昌一个人坐了半夜,画了三幅云朵的画像。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屋里,屋里所有云朵的画像全部被席卷。 次一天,周昌哭着找周夫人。 聂子川不在京城,还是有人来府里拿那些画像,周夫人惊出一身汗,连忙安抚儿子,哄他不要再画了。 周昌哪里肯听。 但这么明晃晃的警告,周夫人不敢再存侥幸的心思,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和周大人商量,买个人回来。 和云朵有五六分相似,也会作画,还会弹琴跳舞。 周昌只看了一会,连理也不理,继续埋头画自己的。 周夫人舍不得狠狠刺激儿子,但又怕别人刺激他。 一夜过去,周府上下,除了人,其余所有活物全部死亡,连家里的老鼠蟑螂都死了一堆。 这下周夫人可吓坏了,周大人严厉斥骂了她一顿,又把周昌叫过来,狠狠训斥了一堆,让他看那一堆蛇虫鼠蚁蟑螂的尸体,并把画笔画具全部毁了。 周昌被吓着了,连着一句话也不说,躲在屋里一连几天一句话不说。 “早该如此!等着少爷没了耐心,可不是这个结果。”罗平得了信,转身继续看小六小七捏泥人。 罗妈妈笑着拿了几张帖子过来,“少奶奶,又有帖子来邀请少奶奶了!” 云朵也不管手上的泥,直接接过来,有邀她游湖的,有请她吃饭的,还有贺大奶奶邀她到府上打牌的。看过,把帖子递还给罗妈妈,“准备几份冰点送过去,再把家里的纸牌拿两幅给贺大奶奶送去,就说我没空过去,等闲了去找她们玩。”她答应过聂子川,不出去乱跑的。就算罗平武功厉害,可要是有人朝她和孩子下手,两个罗平也难保全她们娘仨。 “是!”罗妈妈应声,下去准备。 画眉小心眼又犯了,“这纸牌可是少爷和少奶奶一块做的,澄心堂纸啊,有价无市!就这么送人了。” 罗妈妈瞪着眼点了下她的头,“送出去的东西就都是有用的!” 画眉撅了撅嘴,她是看那贺大奶奶有些 大奶奶有些看不上少奶奶的样子,跟那沐燕歌倒是关系挺好,才不想把自家东西送给她。 云朵没有心思多想这些,满心牵挂的都是聂子川。他功劳越大,怕是皇帝越是想杀他,权势大了,影响力大了,也更能祸国殃民了。发晕一样,云朵突然想到元真,“罗平!那个很厉害的元真有没有离京啊?”正好现在聂子川不在家,她也不怕被他看出端倪,发现她是个异世的孤魂野鬼。请那元真过来看看,要是能有看出她的本事,那也就有办法改聂子川的命势了! 罗平嘴角微微抽了下,“少奶奶...找元真做什么?”折腾完小少爷小小姐就折腾泥巴,现在又无聊的想折腾元真了?少爷都得让他几分,少奶奶...... “你去打听打听,看他还在不在京城。要是在,就请他过来!说我有个极重要的事找他说!”云朵有些忐忑的吩咐。那个元真每次灾难来临之际,不惜泄露天机遭天谴反噬也要告知皇帝,救百姓于水火,应该也是个大善人,不会就把她捆去当妖怪了。 罗平没办法,只得让人出去找元真。 元真的确没有离京,听云朵找他,让来人回云朵一句话:既来之,则安之。 云朵听的心惊肉跳,又忍不住激动不已。那个镜虚子老道根本不行,还是国师呢!根本就是糊弄人!这个元真才是真正的道行高深啊!她忍不住想出门去找他。这么厉害的一个人物,她都还没见过,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见她充满了好奇心,罗妈妈更加劝阻,“再过不久少爷就回来了,等少爷回来,少奶奶再和少爷一块去,也合时宜。” “那能不能请他过来?”云朵问。 “听说全京城的人都请不动。”罗妈妈不忍打击她。 云朵泄气,“好吧!”泄露天机他就成了瞎子,这次因为梁州地震又内伤吐血。就算她是穿越过来的稀罕物,也不能让他拼上命给聂子川改命势。她还是想想,怎样把那个老道士拉下马,让那个昏君看清楚那老道不是个好人,放过聂子川。 她这边琢磨镜虚子,那边镜虚子也在琢磨她,想着从她这里攻破。那个从南平县过来的大夫给长兴侯世子治病的手法,也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第288章:酸奶 云朵铺了纸,在上面写上镜虚子和宣武帝。要说镜虚子的本事,他也就断言个聂子川命带天煞,祸国殃民,其他的就再没见他说对过。反倒是元真,益州雪灾和梁州地震都提前预言到了。那皇帝还如此恩宠镜虚子,难不成镜虚子是他爹!? 听她一个嘀咕,很快思路歪的不像样了,好心提醒,“镜虚子擅炼丹,每个月都会像皇上进丹药。” “啊!?”云朵跳起来,“什么样的丹药?”据她所了解,中医的丹药和修道的丹药可是不同的。中医的丹药是药材配制而成,修道的丹药是朱砂和一些矿物质烧制凝练成的,一个吃了有益,一个吃多了有害。 “具体的属下也不知道。”罗平摇头。 云朵摸着下巴就开始琢磨,要是皇帝每个月都吃那镜虚子的丹药,吃那么多年,他体内肯定沉积了不少丹毒了吧!那太医院的太医御医们难道都没有诊出来?没有提醒皇帝? 想着想着,又忍不住叹气,“我要是学医的就好了!” 罗平看了眼没有吭声,少爷的医术已经到了能掌控人生死的地步,少奶奶还要再学医干啥!? 云朵想她要是个医术很精湛厉害的人,救几个人,治几个疑难杂症,先取得皇帝的信任,然后再用他中了丹毒来掐灭他对镜虚子的信任和恩宠,只要把镜虚子拉下马,皇帝就不会再对聂子川动杀心了。 又一想那镜虚子都活了九十多,马上就一百岁了,那他肯定有延年益寿的秘方,或许他的丹药和别的道士炼的丹药不一样,所以皇上才信任恩宠他!?神仙水!聂子川之前说过他有神仙水,来京城也是为了求一壶神仙水配药。 “把章大夫叫过来!”云朵扭头叫了百灵吩咐。 “少奶奶有哪不舒服吗?”百灵担忧的问。 “我没不舒服的…”云朵想了想,还是让万广传话给章大夫。既然镜虚子的丹药有用,他还有神仙水,那就让长兴侯去找他求药。 万广听了她的话,心下松了口气。幸亏是让他去传话,没有把章大夫叫过来直接说了。丹药可以让他们去求,但神仙水的事却不能说。 章大夫得了信,却不认同。那些道士炼的丹药吃多了体内都会有丹毒存在,长兴侯世子常年吃药,体内积毒已经不少,聂子川给他的药方就是排毒的,再去吃丹药,两方向冲,这长兴侯世子怕是命都难保了。 镜虚子却对章大夫医治曹恒的方法上了心,治病前先排泄体内毒素的方法,很少会有大夫用到,这个方法,在很多年以前,一直是乌家医治人的方法。他让人查了章大夫,之前也没有见他医治病人用这个方法。乌家没有幸存的人了的!而且他若是乌家的人,也不敢到京城来才是。 他把目光放在了云朵身上,章大夫是她和聂子川请来京城为曹恒医治的。可乌家的事过去四十多年了,聂子川和云朵的年纪都不是。 正这时,一个贵妇人敲响了乌梅巷的大门。 “是临州知府冯壁的夫人。”吉祥把帖子递上来。 云朵看着帖子疑惑的皱眉,她记不太清这临州知府的夫人了。 罗妈妈看她想不起来,提醒道,“这位冯夫人是那强抢杨紫媛霸占聚仙楼的冯天赐他婶娘。当时杨紫媛被掳走,少爷和庞少爷还带着少奶奶去找过她,说是治好冯公子的病,他们就放了杨紫媛。少爷临走给他们留了药方子。” “哦哦!”云朵恍然,“她怎么会找上门来了?”想了下,让百灵请她进来。 “应该是有关冯公子治病的事。”罗妈妈说着转身从柜子里拿了褙子出来给她换上。 黄鹂也把她头上的木簪拿下来,换了一支碧玉簪,又戴了两个赤金花钗。 云朵换上绣鞋出来。 黄鹂正引着冯夫人进来。 见到云朵,辨认了下,她还是几年前见到的模样,冯夫人松了口气,先开口打招呼,“聂夫人!” 冯知府官职比聂子川高,云朵屈膝福了福。 互相见了礼,云朵把人请到厅堂里坐,“不知道冯夫人来是为何事?” 冯夫人正想想寒暄几句,见她开门见山,尴尬了一瞬,也就直接说了,“是为了小儿的病。四年前,聂大人给小儿开的药方子,小儿的病就转好了,可好了没两年,又犯了,如今越发严重。我们寻了聂大人很久,才听聂大人是长兴侯府丢失的儿子,就连忙带着小儿赶来京城求治。” 云朵看她说着眼眶都红了,很是急切的样子,忙安抚她两句,“不过现在我夫君他不在京城,冯夫人和冯公子要等上一段时日了。” “聂大人不在京城!?不是刚刚认祖归宗不久,留在了京城任职的吗?”冯夫人看了看百灵几个,云朵都在京城,难道聂子川外放了? “前不久刚接了旨意,代天子巡守梁州灾区。怕是要等梁州那边的事宜都处理好才会赶回来。”云朵笑道。 冯夫人一脸失望都掩藏不住了,“那要多久?小儿这一路折腾的快没了人形,哮喘又更加严重了。” 云朵也盼望着聂子川尽快回来呢!只是这个事她也说不准,“估摸着再有俩月左右。”他是说的三个月就回来。 冯夫人有些等不及,眼泪又忍不住落下。 云朵劝慰,“京城名医无数,我夫君他不在京里,冯夫人还是尽快 京里,冯夫人还是尽快找名医先为冯公子医治才是。” 冯夫人擦擦眼泪,哽咽的叹气,“打小就在京城找名医看,就是因为没有治好,这才满大晋国的寻求名医,本来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吃了聂大人的方子竟然转好了。现在,也只有聂大人能救小儿了!” 云朵宽慰她几句,“等夫君他一回来,我就给冯夫人送信。你们现在是住在哪?” “住在玉竹街陈府。”现在他们是住在冯夫人娘家的,自己在京城没有宅子。 约定好,冯夫人这才告辞离开,留下一堆的临州土产和礼品。 云朵看过把土产留下,其余的全部送还回去,又送了两个点心瓒盒。 没两天,冯夫人就下帖子邀云朵过府做客,说是还没给小六小七见面礼。 云朵婉拒了。 而聂子川会医术的事儿也在京城渐渐传开了。 潘氏派了钱嬷嬷来找云朵,说是接小六小七到长兴侯府去,“老夫人和侯爷,夫人都十分想念小公子和小小姐,三少奶奶顾念孝心,就带着孩子回府看看吧!” 云朵从开始见她就不喜欢她,头发梳的明晃晃的摸了一层的头油,那有些三角的眼看着就让人不舒服,“出嫁从夫,我夫君临行吩咐了我在家里待着看好孩子哪也不去,我总不能违背。” 钱嬷嬷要上来说几句狠话,云朵幽幽瞥她一眼,“一个下人,不要在我跟前太过放肆了!” “三少奶奶……”钱嬷嬷脸色阴沉难看。 “话随你怎么传,爱传好的传好的,爱传坏的传坏的。我们娘几个现在没法出门!”云朵直接端了茶送客。 第450节 百灵伸手,淡淡道,“钱嬷嬷请吧!” 钱嬷嬷来还有别的事,站着不走,“外面的人都传三公子也会医术,之前还医治过临州知府的儿子,夫人让奴婢前来问问。” “问什么?”云朵挑眉。 钱嬷嬷蹙了蹙眉,这位三少奶奶还真是从小地方出来的,一点聪明劲儿都没有,怎么就把三公子给迷的神魂颠倒,一点不怀疑她的忠贞,连纳妾都不愿意!?清了清嗓子,“问三公子会医术的事儿。之前也未曾听三公子和三少奶奶说起,还从南平县请了章大夫过来给世子医治。” 云朵嗤笑,“要这么说,世子也应该会医术的。久病成医,我夫君他学了些偏方,看了几本医书,跟章大夫学了两年,要说会医术,头疼脑热风寒感冒的病倒是不用出去请大夫了。”曹恒的聂子川之前就说了,他不会治! 钱嬷嬷没话说了,关键的聂子川也不在家,只能屈了屈膝离开回了长兴侯府。 “连那冯公子的哮喘都能治好,却不肯给二哥诊治一下。”曹泰对着曹恒和闵氏说风凉话。 曹恒皱眉,“我这病已经治不好了,三弟也是久病成医,自己琢磨了点医术,哪敢就往我身上试了。” 闵氏只盼望着章大夫医术高明,能把曹恒治好。 云朵只盼望着这次的酸奶能制作成功。 这边的牛多是耕地的牛,要么是肉牛,也有牛奶,羊奶,但都不是奶牛产的奶,她试了好几次做发酵酸奶都做不成。 万妈妈几个在一旁打下手,倒是不太希望云朵做成功了。她好不容易又找到个玩的,做好就有闲无聊了。 终于闭门研究了好几天,云朵的酸奶算是做成了,“冰镇一下,先一个人来一碗!” 这酸奶做的不容易,百灵几个都舍不得吃,“有冰沙就行了,这酸奶还是放着吧!小少爷和小小姐都挺爱吃的!” “这个没有防腐剂,就算冰着也不能放太久。”云朵给她们分分吃了,又重新做了两桶,“给严府送去一坛子,淮南王府送去一坛子,周府送去一坛子……长兴侯府也送一坛吧!” 看她不太情愿,罗妈妈笑着劝她,“咱送的是面子情,为个好名声。” 云朵撇了下嘴,端着碗去喂儿子闺女了。 贺婉收到酸奶,很是欣喜,酸酸甜甜的牛乳,完全不一样的口味,她终于相信庞仁说的酸奶如何如何好吃,原来不是他夸大其词。 她如今怀着身孕,听她说好吃,连严老夫人也只是吃了一碗,其余的全部给她吃。 知道酸奶制作不易,贺婉想邀云朵又怕出什么事,“娘!我想去找云朵妹妹坐会,不知道行不行?” 聂子川从中了状元被镜虚子断言命带天煞,祸国殃民之后,就和严府极少往来。严夫人知道这是聂子川和严赜商量后决定的,为防把严府也卷入其中。看儿媳妇想去,就道,“我去问问你爹。” “小孩子家出去串串门又没什么!”严赜没说拦着,在他看来,现在出来个元真,不久就能取代镜虚子了,他已经不足为惧了。 贺婉带了一筐水蜜桃一筐葡萄过来。 云朵正在家做老酸奶,准备在冰点铺子里卖。见到她过来,很是高兴,忙请她进屋。 贺婉好奇,非要到屋里看看,“要不是你说不能多吃,我恨不得把那一坛子都吃了!” 云朵笑,“那个要尽快吃了,不能存放太久。以后每两天,我让人给你送一罐子过去吧!” “哪能让你天天给我送。冰点铺子有吗?若是有,我从那定就是了。”贺婉看过,见她满头的汗,让她洗洗,到屋里凉快。 云朵把活儿交给万妈妈 交给万妈妈几个,洗了脸,到屋里。 画眉洗了桃子切好和葡萄一块端来。 “你天天在家里倒是不无聊。”贺婉剥一颗葡萄喂给小七。 云朵也给儿子剥葡萄吃,“无聊了就玩孩子!” 贺婉嘴角抽了抽,“我来陪你玩纸牌!” 云朵实在闲了,也拉着罗妈妈,万妈妈和百灵几个玩纸牌,但她们总让着她。一说玩纸牌,云朵就让百灵叫喜鹊过来陪着玩。 罗妈妈就去安排晌午的饭菜,又让吉祥去私房菜拿点心,来不及做了。 点心刚拿过来,葛叔就进来禀告,“淮南王府的小世子来了。” “淮南王世子?他来这做什么?”云朵不解。 贺婉问,“淮南王世子今年刚满十岁,那酸奶你是不是也给淮南王府送了?” 云朵敲了敲脑袋,“真是一孕傻三年!”跟葛叔道,“快让小世子进来吧!” 之前给玉文郡主减肥,云朵时常去淮南王府,只听说,倒是还没见过这位小世子。 贺婉解说,“淮南王世子一直跟着淮南王在封底,玉文公主远嫁匈奴,他随淮南王回京,皇上就让留在京城陪伴淮南王妃了。” 云朵抿了下嘴,人明明是夫妻,皇帝非要把淮南王妃母女扣押在京里,如今又把人家儿子留在京城。 赵郗大模大样抬着下巴斜着眼进来,“你们家谁是那个做酸奶的厨子?出来给本世子瞧瞧!” 云朵和贺婉都出来,跟他问好打招呼。 赵郗看看俩人,听着吉祥介绍云朵和贺婉,嗯了一声,还是问,“那个会做酸奶的厨子呢?” 这是吃中了他们家的酸奶了。云朵道,“我就是那个做酸奶的厨子!” 赵郗有些不信的上下打量她一眼,他们家母妃只会煲汤,姐姐只会吃,而且他也没听谁说哪家的夫人太太厨艺很高超的,根本不信云朵说的,“你的那个厨子,本世子买了!多少银子,你开个价儿!” 云朵无语,“原来是撬墙脚来了。我们家,我就是那个厨子。” 看他不信,后面的小厮上前低声介绍,“真的就是聂夫人。之前公主喜欢吃的,也都是聂夫人做的,她还给王妃和公主做过。厨艺比天下第一楼的大厨都厉害!” 赵郗再看云朵的眼神带了分惊讶,动了动嘴,态度好点,“私房菜的那些菜你都会做吗?” 云朵眨眨眼,摇头,“有很多还是不会的。”邢师傅让她学,她学了,可是他们几个老家伙都嫌弃她学的不精。 “那就做你会的,本世子今儿个就在你家用膳了!”赵郗摆了下手,抬着下巴不客气的进了屋。 云朵跟贺婉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暗骂了声熊孩子,云朵问他喜欢什么口味的。 赵郗要求还挺多,不吃鸡肉,不吃羊肉,不吃鱼,不吃鸡蛋,不吃蘑菇,不吃所有动物内脏,青菜只吃鲜嫩的,调料不吃花椒,不吃酱油,任何菜都不能放蒜。 “我去!”云朵想打人。 “那就去吧!”赵郗摆手。 云朵无语的朝屋顶翻了翻,转身出来。 万妈妈也有些发愁了,还没见过要求这么多的。即便他是淮南王世子,他们少奶奶也是官员家眷,给他亲自下厨做菜,要求还一堆,这是故意刁难的吧!? 贺婉眉头微蹙,“要不交给私房菜那边去做吧?” 云朵眸光转了转,笑道,“不用!”吩咐万妈妈准备材料,羊肉,鱼肉和鸡蛋蘑菇。 万妈妈愣了下,小世子不是说了不吃这些东西? “熊孩子!治一治他!”云朵卷了袖子,穿上围裙就进厨房忙活了。 鱼肉他不吃,云朵做成鱼丸,鱼糕,家排里有羊排就烤个奶牛小羊排,鸡蛋做成牛奶鸡蛋布丁和蛋黄酱,凉拌小菜里给他弄个牛百叶,冰梅酱烧鸭加个菇浓汤。 菜很快就上桌了。 赵郗看着桌上的菜不满意的指着那道小羊排,“不是说了不吃羊肉!” “这道奶牛小羊排世子可以尝一下,要是不好吃,放着就是!”云朵朝他笑笑。小样儿!看在你母妃的面子上没有做给你点奇怪的菜吃就对得起你了! 赵郗虽然不满,不过看另外几道,还是动了筷子。鱼丸吃了一口,脸色微变,又吃鱼糕,脸色又变了变,最后吃牛百叶,又唱了蘑菇浓汤,脸色带着两分困惑,拿了牛奶鸡蛋布丁吃,吃了两口,小脸沉下来,“聂夫人!你竟然看本世子年纪小,就哄骗本世子!?这些菜里分明放了鱼,鸡蛋还有蘑菇!”说完看着那盘发丝百叶的菜,预感不好的皱眉,“这个是什么?” 云朵笑眯眯道,“牛的内脏,消化草的胃部,也叫牛肚子。” 她话音落,赵郗想到刚才吃了不下三筷子,顿时胃里一阵翻滚,趴在一旁干呕起来,怒指着云朵,“你简直放肆…呕……” 看他吐的小脸都发白了,云朵咳了两声,“哄你的!这些都是菜都是按你要求做的!” “还敢哄骗本世子!以为本世子没见过世面,吃不出来吗!?”赵郗怒视着云朵,简直胆大放肆,不让她用那些东西做,竟然还给他吃那些东西。 云朵睁着眼无辜的看着他,心里不停腹议。这谁家熊孩子还真是不客气!还能打,她真想上手了。 贺婉听说出事,忙赶过 事,忙赶过来才知道云朵给赵郗做的菜全是他要求不能做的,忙上前表示歉意,“小世子想吃什么菜?再吩咐人去私房菜拿!” 赵郗看看贺婉挺着大肚子,撇了下嘴,叫了几个他喜欢吃的菜。 小六小七出来,趴在门边往屋里看。 赵郗要了一碗酸奶正吃着等私房菜的饭菜送来,抬眼见到两个粉团子一样的小娃儿,忍不住皱眉,“你们是谁家娃儿?” “我家!”小六奶声奶气道。这是他们家! 乳娘在后面一脸难色,询问看向屋里的云朵。小少爷和小小姐非要出来找少奶奶,她拦不住。 赵郗最不耐烦小娃儿,看向云朵,“是你们家娃儿?怎么放出来乱跑?” 你才是被放出来乱跑的那个呢!云朵暗暗磨了下牙,“小世子!这是我家,我家孩子在自己家里还不能随意走动!?” 赵郗被她说的没话说,脸色有些不好,“你们家酸奶还有多少?”转移了话题。 “只剩下半坛子。”有也告诉你没有了。 “又想哄骗本世子!说的酸奶不能存放太久,已经过去两天了,你们肯定有新做的了!”赵郗看出她不情愿,心里很是不悦。 见他凶云朵,小七不愿意了,迈着小短腿跑过来,伸着小手打他,“坏蛋!欺负我娘!” 乳娘倒吸一口气。 云朵也上前两步,“小七…” 屋里伺候的百灵画眉也变了脸色。 赵郗低头看着打自己又骂自己坏人的小丫头,粉白粉嫩的小脸胖乎乎的,一双大眼黑黝黝的清澈透亮,气鼓着小脸瞪着他,忍不住皱眉,扫了眼云朵几个的神色,眸光闪了下,伸手把小七抱起来,“你叫小七?” “凶我娘,坏蛋!”小七小手飞过来,啪的一声。 云朵也倒吸口气,睁大了眼,“闺女啊!”给他吃点吃不下的内脏就行了,人家这尊贵的小世子可不能打啊! 赵郗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被打了,阴沉着小脸看着怀里的小团子,“父王母妃也从来没有打过本世子!” 小七吓的小嘴一扁,哇的一声哭起来。 云朵上来一把抱走女儿,忙给赵郗道歉,“小女黄口小儿不懂事,还请世子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贺婉也陪着一块赔礼道歉,这淮南王世子的可是骄纵霸道的很,若是再追究起来…… 赵郗的小厮也吓坏了,扑上来看他的脸打坏了没有。 摸了下脸,赵郗脸色不好的看向小七,“打了本世子的脸,你还有脸哭!” 小七停住哭,一抽一抽的噙着泪看他,大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颤颤巍巍将掉不掉。 第451节 赵郗看她这么一会鼻子就哭红了,冷哼一声,看向云朵,“饭本世子不吃了!把你们家酸奶都送到淮南王府去!”甩了袖子领着下人抬着下巴大步走出去。 云朵忙抱着闺女轻声哄。有些纳闷,闺女跟谁学会的打人打脸啊? 她自己忘了,她就对聂子川的脸蹂躏过,说他是大坏蛋。俩小娃儿就在旁边,看着就学会了。 贺婉也柔声哄两声,“孩子还小,别吓着了。淮南王世子那边……”跟她商量送些酸奶和吃食过去,算是赔礼道歉了。淮南王妃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云朵看着即将做成的两大桶老酸奶,摆摆手,“再打一车雪糕和果冻,连同这两桶老酸奶一块送过去。” 万妈妈应声,连忙就去厨房里忙开了。 等云朵带着东西送到淮南王府时,淮南王妃还一脸疑惑,以为她有事相求。 云朵也不是真一孕傻透了,看淮南王妃竟然不知道,想了下没有说,只说翻看旧物,见到玉文公主的画像了,给王妃送些降暑的雪糕和冰点。 说起女儿,淮南王妃神情有些感慨。 云朵想起给玉文公主的信,“公主没有捎过信回来吗?” “那孩子的脾气你也知道,即便捎信也就报个平安。”淮南王妃叹息。 云朵点头,有些疑惑。她不是给玉文公主信上说了,让她在匈奴养蚕种桑,种粮食还有纺织,刺绣那些,历史已经被证实过,文成公主远嫁吐蕃,就是凭借对吐蕃卓越贡献深受吐蕃百姓尊敬。到了玉文公主这里,难道行不通了?她之前作为淮南王府郡主,也是身份尊贵,见识广博,不可能不知道她说的那些价值啊! 带着满肚子疑惑,云朵告辞出来。 赵郗等在大门转角的路口,看到云朵的马车,拦了下来,抬着下巴道,“我打听过了,你的确厨艺精湛。再给本世子做些美食,不准糊弄本世子!否则,本世子就告诉母妃在你家挨了打!” 云朵看他桀骜的样子,忍住朝他白眼的冲动,“那你想吃什么?” “做些本世子从来没吃过没见过的!”赵郗提出要求。 云朵没做过的东西中,也就除了西餐,汉堡,三明治,面包。可是烤面包是个技术活儿,而且她也不喜欢吃。 “你要是不做,或者做的本世子不满意,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母妃!”赵郗威胁。 “熊孩子!”云朵低声念了一句,“我先回家试试!”反正也闲着。 回到家,云朵看着胖乎乎的儿子和闺女连叹了几口气,画了图,让人打烤面包的家伙,从私房菜那面粉来。 赵郗见云朵没有动静,都不来叫他,自己又上门来。 小六小七正在院子里由吉祥如意陪着一块玩泥巴。 赵郗没让通报的进来,见俩小娃儿正拿着泥巴捏着各种各样的玩,忍不住走过来。 吉祥如意忙见礼。 乳娘过来想要抱走小六小七。 这胆大的小丫头!赵郗看着小七,招手,“你,过来!” 小七睁着两个大眼看着他,不过去。 “本世子叫你过来!”赵郗不悦的皱眉,小娃儿什么的最讨厌了! 看他凶自己,小七想起她娘先是哄她,后来又说教了她一顿,都是因为这个坏蛋。他现在又凶自己,拿起手里的泥巴,嘭的朝他脸上砸过去。 赵郗根本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这么大胆,打完他的脸,竟然还敢朝他脸上砸泥巴。 “妹妹!”小六一看,拉着妹妹的手,就往后拉。 “她叫什么名字?”赵郗顶着脸上的泥巴,阴着脸,咬牙道。 ☆、第289章:赵郗 吉祥如意看赵郗发怒的脸,扑到前面,就跪下了。正好挡住小六小七。 乳娘一把抱起小七,拉着小六就想先跑。少爷给她的命令,是看护小少爷和小小姐,要是遇到事不管对方是谁,先保护小少爷和小小姐! 百灵快步出来,看了眼赵郗脸上的泥巴,高声请罪,“世子恕罪!世子恕罪!”扑通一声跪在乳娘和小六小七三个人前面,把赵郗挡了个严实。 赵郗看着几个奴才不动声色的小动作,竟然维护那个胆敢朝他脸上砸泥巴的小丫头,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世子……”一旁的小厮,看着他脸上的泥巴,脸都白了,一个要要往下跪,一个上来伸手想给他拿掉脸上的泥巴,又有些不敢冒犯。 等云朵听到百灵的声音,两手面的跑出来,看着几乎对峙般几人,差点没笑出来,“小世子!没想到你也喜欢玩泥巴啊!不过这个胶泥不是白泥,也没有白泥敷脸的效果,还是别往脸上敷了。”说着上来伸手把他小脸上的泥巴给拿掉,顺便抹了他一脸面粉。 赵郗看着她两手沾的都是面粉还往自己脸上摸,气的小脸简直都绿了,“你们竟敢欺辱本世子!简直放肆!” 云朵无辜的眨眨眼,“欺辱从哪说起的啊?我正在给世子做吃的呢!保证是你从来没有听说过更没吃过的!刚才做的还有冰激凌和果冻,千层糕,你先洗把脸进屋等会吧!要是不想等,就继续玩泥巴!” 赵郗的小厮怒瞪着云朵,“聂夫人颠倒黑白!分明是聂小姐拿了泥巴……” 他话还没说完,赵郗一个冷眼斜过去,制止他再提自己的糗事。他堂堂一国淮南王世子,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砸了一脸泥巴,宣扬出去,他威严扫地,脸面还有没有了!? 他不说云朵也猜到了,不过见他制止,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把他当小孩子哄,“世子先洗把脸,吃些冰点凉快凉快再玩吧!你们都是小娃儿,一块玩不许打架吵架噢!我去给你们烤面包,回头做三明治!”扭头又吩咐画眉,“去看看冰激凌蛋糕还有没有,给世子切一块来。” 画眉看了赵郗一眼,见他没有发怒,忙应声,回屋开箱笼,拿了钥匙去开冰窖的门。 云朵叫百灵准备水,拉着赵郗要给他洗脸,“一脸的面粉,像个小花猫一样!” 赵郗小脸黑的像锅底一样,看着云朵笑的灿烂若阳般,落在他脸上的目光透着柔暖慈爱,心里莫名的压制住了要发出来的怒火。 云朵洗了手,拉着他给他洗脸。 赵郗个子高,云朵半搂着他,先用清水给他洗干净脸上的泥巴印子和面粉。 被她环着,赵郗吸了口气,淡淡的幽香夹杂着奶香扑鼻而来,软软的磨蹭着他的心尖,柔柔的抚慰着他的身体,让他生出多在他怀里待一会的期盼来。回神后,眉毛皱的更紧。母妃也常常抱他的!而且他已经长大了,要什么抱! 云朵拧了个帕子给他把脸擦干净。看他粉雕玉琢的小脸,一双凤眸沉沉的,嫣红的嘴唇生气的抿着,一副生气孩子的模样,催促道,“世子快进屋吃点心吧!”回头招手叫小六小七过来洗脸。 俩娃儿都有些怕赵郗,看赵郗进了屋,也过来让云朵给他们洗了脸和小手。 乳娘一脸难色,“少奶奶……”刚才看淮南王世子的样子,似是要打小小姐,少奶奶竟然还让她带着小少爷小小姐去屋里和淮南王世子一块用点心。 “没事儿!去吧!”云朵摆摆手,捏捏闺女的胖乎乎的小脸,笑道,“都是小孩子家家的!打一架也没事儿!” 乳娘听的头冒冷汗,看着还不满两岁的两个小主子,不知道说啥了。少奶奶现在就想着让小少爷和小小姐跟人打架…… 云朵安排完,就又回厨屋忙活去了,她的面包胚还没做好呢! 赵郗见俩小人儿还挺大胆,竟然又到屋里来和他一块吃点心,朝小七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七!”小七奶声奶气的回他。 “大名!”赵郗皱眉不满道。 小七皱着小脸想。 乳娘刚想张嘴回话,赵郗横了她一眼,顿时不敢说啥了。 小六拉着妹妹的小手,睁着大眼看着赵郗,“一诺!妹妹叫一诺!” 小七想起来,点点头,“霍一诺!” 赵郗挑眉,“你爹不是叫聂子川吗?你们为什么不姓聂?不对,你爹是长兴侯府的儿子,你们也是长兴侯府的子孙,那应该姓曹才对!” “霍一诺!”小七重复,她记得自己的名字。 赵郗又指着小六,“你叫什么?” “霍一霖!”小六高声道。 “起的什么名字啊!”赵郗嫌弃的说着,扎了一块千层糕送进嘴里。 小六看他脸色不好,不喜欢他的收回眼神,拿了木叉子递给妹妹。 兄妹俩也不用乳娘和丫鬟,自己扎着点心吃起来。 “你们家乳娘和丫鬟都不伺候主子?”赵郗又嫌弃,这什么规矩啊!三岁不到的小娃儿吃饭竟然没人伺候。 “回世子!奶奶不让。说是让小少爷和小小姐自力更生。”乳娘回话。 赵郗忍不住呵呵笑了,看着俩小娃儿笨拙的样子,点心都吃到脸上去了,再偏点就喂鼻子里了,想着会掉地上,小七啃不住,直接伸出白嫩 啃不住,直接伸出白嫩嫩的小手抓住往嘴里送。他脸色顿时僵住,“脏死了!” 一顿点心吃完,小六拿着乳娘递来的帕子擦嘴。小七也给自己擦嘴擦手。 赵郗看俩人觉得和别人家只会哭闹的小娃儿有些不一样,那白嫩嫩的小脸胖乎乎的带着奶气儿,尤其小七,头发竟然有些黄,扎着羊角辫,映衬的小脸更加白嫩透明,忍不住戳了戳她的小脸。 乳娘正要伸手,赵郗开口问罪了,“谁教你的拿泥巴砸人?还胆敢往本世子脸上砸?” 小七睁着大眼萌萌的看着他,“给你玩。”一块吃顿点心,就又觉得他不是坏蛋了。 小六把妹妹拉走,不跟他玩。 赵郗冷眼朝乳娘和门口的吉祥如意还有自己的小厮看过,“泥巴的事谁要说出去,本世子让他埋进泥巴里出不来!” 乳娘几个连忙应是。 赵郗威胁完,还有些不太满意,又捏了捏小六的脸,见他没哭,哼哼了一声。忍不住伸手去捏小七。 除了爹和娘,其余的人连哥哥小七都不允许捏自己的脸,见他手捏着她的脸使劲儿,顿时气鼓了小脸,伸手就打他。 “小丫头片子!还想打本世子!?”赵郗一把抓住她的小手,怒瞪着她。 小七抬起另一个手打。 赵郗伸手抓住她两个小手,哼哼冷笑,“小丫头!落到本世子手里…” 小七张嘴就在他手脖子上。 她新长的乳牙是尖细的,下嘴又没有轻重。 疼的赵郗嗷一声。 小六上来就帮忙。 乳娘看着伸手要拉,赵郗怒骂一声,“滚!” 他的小厮看着自家世子被咬了,想着他比俩娃儿大好几岁,怎么着也不会在两个奶娃手里吃亏,就在一旁看着不上眼。 乳娘和心惊肉跳,不错眼的在一旁盯着。 赵郗抽出自己的手,看手腕上的两排小牙印,都有浸血的了,气怒的瞪着小七,“胆敢咬本世子……” 正要呵斥,外面百灵快步过来,“面包烤好了!” 刚烤出来的小面包,冒着热气,一股独有的香喷喷的味儿顿时飘散在屋里。 乳娘趁机抱起小七,拉了小六,“世子赶紧尝尝这面包吧!我们少奶奶试做了十几次才做成的!” 第452节 赵郗一听云朵试做了十几次,脸色转好了点。 “这是小面包,还有长面包,少奶奶正搭配菜和肉饼做三明治。世子先尝尝吧!”百灵笑着招呼。 小七伸手要扑过去。 乳娘让她坐小椅子上,不过离赵郗远一点。 小七一把抓了一个给小六,又抓一个给他,也不怕手烫,又抓了俩给自己,就给盘子里留一个。 “你……”赵郗没想到的看着她,“本世子看你不该叫小七,应该叫小气才对!” 百灵忙道,“小面包厨房还有,世子少吃点,等会可以吃三明治!” 赵郗黑着脸哼了一声。 小七看了看,伸出小手把最后也一个也抓了过来。 赵郗这下脸色难看了。 百灵脸色微变,低声哄小七。 小七皱着小脸不喜欢的看着赵郗,不情愿的拿起一个递给他。 “不要!”赵郗哼了哼。直接下手抓过了,他才不吃! 看他不要,小七拿起送进了自己嘴里,咬了一大口吃。 赵郗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小六看他吃不到挺可怜的,把自己的分了一个给他。 赵郗看了眼,嫌弃的不吃。 不时云朵把三明治做好拿上来,看看儿子闺女跟前的小面包,再看看赵郗跟前,眨了眨眼,看向百灵。 百灵冲她微微摇头,不好说。 云朵笑着道,“小世子尝尝这三明治,你可吃过?” 赵郗看了眼,果然是没见过的,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里面夹的虾排和青菜他认识,抹的酱吃着味儿也很熟悉,但外面这一层馍馍不像馍馍,饼子不像饼子,吃着还挺不一样。 见他几口吃完一个,又拿另一个,云朵笑了,“小世子要是喜欢,我烤的面包多,回头给小世子送家去些,已经切好了片,想夹什么菜就夹什么菜,喜欢什么形状就切成什么形状的!” 赵郗不堪满意的嗯了嗯,四个三明治转眼间都进了肚里,加上之前吃的冰激凌蛋糕和千层糕点心,这会已经有些饱胀了。 云朵说再做别的新菜,他也吃不下了,让云朵把面包给他带上,狠狠看了眼小七,就走了。 等他一走,云朵忙问刚才发生的事儿。 乳娘原个一般说了一遍。 小七捂着小脸,委屈着小脸找云朵寻求安慰,“娘!痛!” “你这小丫头,胆子还真是大!”云朵抱起她,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娘给你呼呼,呼呼就不痛了!” 小六看娘亲了妹妹,也喊着脸疼,要亲亲。 把儿子闺女安抚好,云朵坐在椅子上喘气,“忙了大半天我都还没吃上一口呢!” 正说着罗妈妈快步端着蘑菇浓汤和几个三明治,另煎的小牛排过来。 “晌午不做饭了,你们也这么吃点吧!”云朵摆摆手,拿了一个三明治吃着喂着小六小七。 罗妈妈笑着应声,不过还是让家里的下人都吃了馍馍,那面包太难烤了,主子赏一些尝尝也就行了。 了。 淮南王妃看到厨房端上来的三明治,“郗儿,你又去聂府了?” 赵郗吃着三明治嗯了一声,“回头派个厨子过去学烤面包!” 淮南王妃也吃中了三明治,见他喜欢,想着京城别的菜他多吃不惯,就吩咐身边的嬷嬷先过去跟云朵说一声。 赵郗吃自己的,听着淮南王妃安排。 云朵不喜欢吃面包起司和三明治这些,牛排和意面还好,不过长时间不吃,偶尔一次吃着还挺好吃,让给严府也送去些,周府和长兴侯府也都送些。 “少奶奶!长兴侯府那边送,周府那边就……”罗妈妈想说不给周府送了。 “周大人是工部尚书,等聂子川回头再去工部,那就是他上峰。送点吃食而已!”家里就一个儿子,之前胖成球,现在减下来自闭症也治不好。她不是心理医生,古代也看重男女大防,周家以后再富贵显赫,日子过的也心里苦。 罗妈妈知道她对周昌始终抱着一种怜悯的心,可周家最好还是不要来往的好,免得少爷回头知道生气。看看她的神色,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让人出去送东西。 三明治送出去,会昌伯府的帖子下到了家里,邀请云朵过府做客。 “东西送到长兴侯府的时候,会昌伯世子夫人带着孩子在长兴侯府做客。估摸着是想要这三明治的方子!”罗妈妈道。会昌伯已经找少爷要了两次澄心堂纸了。 云朵白了一眼,“直接就回不便出门!” 结果还没过两天,会昌伯世子夫人方氏就领着俩孩子,和闵氏一块过来了。 “冒昧打扰了!实在是三少奶奶家做的稀罕吃食太好吃,家里的孩子在长兴侯府吃了一次就惦记上了,非要过来。”方氏略带尴尬的解释。 闵氏也笑着称赞云朵,“三弟妹心灵手巧,做的全是没见过的稀罕吃食!别说小孩子,连我对那酸奶爱不释手!” 知道她们是为孩子来要吃的,云朵也没给脸色,黄夫人这嫡母对黄悦菡不好,但方氏毕竟只是嫂子,也没有啥仇怨,看了眼她身旁的两个孩子,一个七八岁,一个四五岁,都是小子,脸上带着急切,笑着吩咐画眉先上点心,让厨房烤小面包做三明治。 方氏二十五六的样子,头发梳了坠马髻戴着赤金镶碧玺石凤头钗,发间戴了一串丁香花。穿着丁香色绣缠枝玉簪花褙子,深蓝色撒花八幅湘裙,很是端庄,羞赧的红着脸致歉,“实在是太麻烦你了!” “这有什么麻烦的,不过孩子喜欢个吃食。”云朵客气着,让俩小子拿点心吃。 平常在家黄夫人虽然疼爱孙子,但更看重他们,不准吃太多冷的。俩小子看到冰激凌小月饼和果冻,蜜桃班戟眼神就亮了。 方氏有些不好意思,小声提醒兄弟俩,“不许吃的太多了,回头吃坏了肚子。” “这个吃多了,等会三明治和面包就吃不下了!”云朵笑着说。 俩人这才没有大吃特吃,稍微吃了些,就矜持的等着。 云朵和闵氏说起曹恒的病情,闵氏眉宇间都是轻松之色,“这个章大夫医术果然了得,你二哥已经大见起色了!” 又说起曹老夫人和潘氏想念小六小七的事。 云朵微微笑着没有接话。 闵氏提了一句也就不再多说,转移话题说起云朵在家里琢磨吃食的事儿。 “我也就吃食能拿得出手了!捣鼓些吃的哄着俩孩子玩儿!”云朵笑着跟她说话。 “怎么不见俩孩子?”闵氏疑惑。 “哄睡了!”云朵道。 方氏赧然了会,已经安然了下来,看她们妯娌俩并不亲热,气氛有些尴尬,就说起这些日子京里趣事儿来。 家里本来就准备烤面包,万妈妈也知道云朵不耐烦应付她们,速度很快,就端上了小面包和三明治,还炸了鸡米花。 黄智贤和黄智宁两兄弟坐在桌旁就开吃了。 云朵微笑看着,转头吩咐画眉,“把其余的面包都给世子夫人包上。” “实在太不好意思了!”方氏有些尴尬道。 “别说咱们多少连着亲戚,就算不认识的,给孩子些吃食也是应当的。”云朵笑着说自己来京城的路上因为小六看上人家的丸子,要到人家家里的事。 这么一说,关系就拉近了,方氏也不那么客气,尝了三明治和鸡米花。 吃完一顿,画眉拎着个大纸盒子,“长面五块全装上了,小面包也装了一盒,另外的是鸡米花。” 云朵点头。 黄智贤和黄智宁俩人很是高兴,拱手给云朵道歉,“多谢曹三婶婶!” 这就叫上婶儿了。云朵笑着送几人出去。 那边贺家的小孩子也很快上门来,贺婉跟云朵没有啥不好意思的,直接拿着她娘家弟媳妇儿准备的礼,带着侄儿侄女就上来了。 云朵又招待了一番。 邢师傅几个也在琢磨新菜,听云朵又做出新吃食,她带着孩子不好出门,就趁着私房菜不忙的时候过来找云朵。 云朵又教给私房菜的面点师傅和邢师傅烤面包,做三明治。冰点铺子的老酸奶刚一推出,就被抢光了,又来不及做。 聂子川没回来,云朵倒是一下子忙起来了。 小孩子凑到一堆就喜欢个攀比,除了玩具,穿的衣裳,那就是吃了。 因 因为私房菜还没有推出,烤面包的家伙还没做好,那些为了自家孩子的纷纷给云朵下帖子,要么直接的派了人拿着礼来讨要换取。 厨房里几乎从早到晚都闲不下来。 赵郗看几乎全京城的人都在吃三明治,很是有些不高兴。这面包三明治还是因为他才做出来的!是为了他做的!这些人一个一个都吃那么高兴! 领着小厮又到乌梅巷来。 家里很是热闹,云朵和万妈妈等人都在厨房里忙,门房处一排的仆人等候着拿面包回家给小主子吃。 罗平站在廊下看着院子里,小六和小七正趴在凉席上玩积木,热的满头浸汗。 赵郗脸色有些不好的进来。 认出他的连忙见礼。 赵郗全都不理,径直走到小六小七跟前。 小七正在搭房子,和哥哥比赛谁搭的最高。 赵郗过来伸手戳了下,给她戳倒戳散了。 看着辛苦搭起来的房子倒了,小七抬头看赵郗,气鼓着小脸,“坏蛋!” “坏蛋?你才是个小坏蛋!”赵郗哼哼一声,捏她的小脸。 小七张嘴想要咬他,想到被娘亲训了一顿,不准她咬人,又皱着小脸收会了嘴。 “还想咬我?”赵郗挑眉。 小七低头不理他,重新捡起来积木继续搭。 等她搭起来,赵郗就给她推倒。 气的小七跺脚。 小六伸伸小手,想到娘亲的教训又收回来,“不许推!”过来帮着妹妹一块搭。 第453节 赵郗又伸手推倒。 小七大眼噙着泪,扔了积木不玩了。 乳娘过来抱着她,“小姐不玩了!洗洗脸吃点心好不好?” 小七叫着哥哥一块。 乳娘带俩人去洗脸。 赵郗也坐到屋里,“让他们都等着!把做好的三明治先给本世子拿来些!” 小六小七的点心是粥,鲜嫩爽滑的鱼片粥。 赵郗不吃鱼,要了葡萄汁和三明治。 吃了点心,小七还执着于搭积木。 赵郗就在一旁搞破坏,看她快哭了,突然找到了欺负小孩的乐趣。 乳娘就一转身的功夫,小七就大哭了起来。 连忙跑过来,就看到赵郗一脸尴尬难看的抱着小七,小七哭的泪珠啪嗒啪嗒往下落。 小六要打赵郗。 乳娘看着,不知道这是咋回事儿,上来抱了小七哄。 听到闺女哭声的云朵也连忙洗了手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赵郗看她过来,小七扑到她怀里哭的一抽一抽的,忍不住脸色有些红,绷着小脸道,“小孩子真麻烦!还没摸住就哭了!根本就不疼!” 小六抱着娘亲的腿就告状,指着赵郗,“咬妹妹,他咬!” 云朵有些吃惊的看了赵郗一眼,这小世子不会是被闺女咬了一口,今儿个来报仇的吧!?抱着闺女拿了她的小手看了又看,没有牙印。 小六还要说,赵郗怒瞪他一眼,“小孩子就是烦人!”哼哼一声大步离开了。 出了乌梅巷,赵郗脸色才稍稍好转,想到他下嘴咬的地方,白嫩嫩仿佛透明一样,比他吃的豆腐都嫩,想软软的,吧唧了下嘴,早知道就使劲儿咬了!小丫头之前打他的脸,又往他脸上砸泥巴,他手腕上的牙印才消掉,他咬她都没下劲儿,她就扯着嗓子哭,好像怎么着她了一样。黄毛丫头! 一路腹议着回到淮南王府,进府前,警告自己的小厮不准汇报给他母妃,这才回家。 云朵哄了半天才把闺女哄好,看她小脸上的牙印,忍不住可气又好笑,“小七乖乖,不哭了!根本不是咬疼的,是他把你的积木给你推倒了是不是?” 小七抽泣着点头,“坏蛋!” 这是谁教给她的啊!?云朵扭头看了眼乳娘和罗妈妈几个,还是直接问小七,“跟谁学的坏蛋啊?” “爹爹!娘说,坏蛋!”小七奶声奶气道。 云朵神色僵了僵,忍不住叹气,“你爹现在还不知道在外面干啥坏事儿呢!” 坏事是干了些,不过少爷肯定也会干些好事儿的!罗平默默的在心里接。 算算日子,聂子川都走了两个月了,却还没有消息传过来。云朵想着,眼神看向外面的罗平,“你们应该有办法通信的吧!?” 罗平点头,“少奶奶要不要给少爷捎信?” 云朵脑中闪过鸿雁传书,飞鸽传书的,摇了摇头,让她写肯定啰里啰嗦一大堆,那鸽子都得被坠的飞不起来了。 某人很不经念叨,晌午才说过他,晚上就有家书送来。是和六百里加急信一块送来的。 梁州知府,知州,和三个县令,一个县丞并一些胥吏被查出贪墨赈灾银两,而之前派去的巡抚,也查出受贿。聂子川上奏请旨处罚。 至于赈灾银两,已经被全部查货,用于救治灾民,帮助灾民重建家园。有人煽动灾民暴乱,也被聂子川率衙役捕快凑数的士兵给镇压下去。 云朵拿着的家书则是写了另外的内容,说是有人贿赂他两个美人,推辞不掉,两人身世可怜,无处存身,他准备带回来。 看她脸色黑沉难看,罗妈妈几个都提起了心,还是罗妈妈小心的问,“少奶奶,是少爷出了什么事吗?” 云朵哼了一声,“他好着呢!逍遥快活着呢!”他走 呢!”他走之前还说不会纳妾,这辈子只有她一个人,转身就要往家里带美人。果然当了官,手里权势大了,出去走的地方多了,见识多了,就看不上她这相貌清秀的,想那些姿容绝色的美人了! 罗妈妈几个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没底,少奶奶说少爷逍遥快活,难道少爷在外面收了小妾不成!? 看了眼撕烂扔在一边的信,等云朵走了,罗妈妈给百灵黄鹂使眼色,她跟着云朵进了内室。 百灵几个把信伸开,拼凑到一块,一看上面写的内容,顿时大惊失色。少爷那么宠爱少奶奶,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外人不知道,她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人可是都看的清楚的。 “少爷不是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吗?只要少奶奶一个,怎么现在又……”喜鹊皱眉担忧道。 百灵脸色不好的摇头。 黄鹂猜测,“听人说梁州出美人,少爷会不会……”被外面的狐媚子迷昏了头?可少爷不像那样的人啊! “我以前听人说,男人都一样,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那些人只要富贵了,手里有权势了,就三妻四妾的。我一直以为少爷是个另类,会和少奶奶一辈子恩恩爱爱过完呢!”喜鹊叹气。 “应该不是真的吧!少爷和少奶奶那么深的感情,从一无所有,到现在万贯家财。少爷说过不会纳小给少奶奶添堵!”百灵有些不信道。 “没有不偷腥的猫!少爷是巡按御史,又长得清俊高雅,气质出尘,怕是有人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上身,少爷一时……”喜鹊说着有些说不下去了。 “家里好好的日子,真要来两个小妾,立马就能搞的乌烟瘴气了!”百灵不悦的沉下脸。 罗妈妈想劝云朵想开些,“说不定不是少奶奶想的那样。” 云朵心情低落的看她一眼,忍不住眼眶发酸。都说要带回来了,因为她们俩可怜,他心生同情了,还说是美人,肯定长得比她出众,不然也不会让他动了恻隐之心要收她们。 “少奶奶……”罗妈妈想劝的话实在有些说不出口,信是少爷自己写来的,那事儿就不可能是假的了。少爷那么疼爱少奶奶,平常都不忍心少奶奶掉一滴眼泪,怎么一时糊涂,就弄两个美人回来啊!?即便是真的喜欢,在外面的时候不说,那外面的野路子也不能往家里领啊! 云朵眼泪不可抑制的落下来,他说过一生一世都只有她一个,生生世世都只爱她,才出去多久,就要弄回小妾了,还一次弄两个。他们在一起多久了?七年了吗?再深厚的感情,都逃不过七年之痒吗? 想象了下,从此以后家里多出另外两个女人分聂子川的恩宠,聂子川会越来越冷落她,和别的女人恩爱情深,亲密接触,云朵心里就像烧开的水一样。或许说不定,他们已经…… 云朵想不下去了,站起来擦擦眼泪,“我眼里揉不得沙子,他要是胆敢找了别的人,我就跟他和离!带着孩子离开!让他带着他的美人自己过去!” ☆、第290章:美人 罗妈妈一听她说要和离,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劝慰云朵,“少奶奶不可啊!” 云朵绷着小脸,想到真的要跟聂子川和离,把他推到别的女人怀里,她呼吸窒住,脸色也隐隐发白,心里抽痛。 “少奶奶!”罗妈妈扶着她坐下,语重心长的劝她,“少奶奶万万不可意气用事!不说少爷那边什么情况还不清楚,即便他真的一时糊涂,带了别的人回家,少奶奶还是可以和少爷商量的。少奶奶跟少爷好不容易才拼的现在的财富和幸福,少奶奶忍心把少爷和家里的财产让给别的女人吗?如今苦尽甘来,少奶奶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别的女人来享福?” 云朵当然不甘心,可聂子川他自己都说了,要把人领回家里来,连事先问她的意见都没有,肯定是在外面已经跟人那个了……他都说两个人身世可怜了,根本已经把人收了。 越想越难受,云朵心里堵的发疼,眼泪忍不住的往下落,越忍着,越是往下落。 罗妈妈看她这样,心里也很是难受,哄劝着,“少奶奶快别哭了,回头吓着小少爷和小小姐了。这男人没有不偷腥的,更何况少爷如今身份越来越尊贵,他或许只是一时的,对少奶奶的心意不可能会变的!等少爷回来看看啥情况,到时候咱们商量商量!” “恶心!”云朵哭道,她只要一想聂子川和别的女人做跟她做过的亲密之事,就忍不住崩溃。 罗妈妈呼吸一窒,不知道该怎么劝她了。少奶奶平时看着和软,认定的事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是一个倔脾气。要是少爷真的带了别的女人回来……她得想想办法去。 让云朵一个人在屋里静一静,她出来找万妈妈。 万妈妈已经看过了信知道了,看她脸色阴沉的出来,拉着她进了耳房说话,“少奶奶咋样了?” 罗妈妈皱着眉,“少奶奶对少爷情深意重,眼里又容不得沙子,说少爷真的纳小,就跟少爷和离。” 万妈妈倒吸一口气,“这怎么行!那不是白白便宜哪个狐狸精了吗!?” “我找你也是,咱们俩好好合计合计。这家里日子热热闹闹蒸蒸日上,可不能让外面来的狐媚子给破坏了!”罗妈妈说着脸色阴下来。 万妈妈点头,“少爷说要带回来,这差不多还有一个月回来,那两个狐媚子,坚决不能让她们进门!” “不进门难道要让少爷把她们养在外面?那更可怕了!说不准少爷就被那两个狐狸精勾的不回家了!”罗妈妈看她。 “少奶奶不是不能看见她们吗!?要我说,还是让她们进门,等进了门,她们大过天也就是个姨娘,半个下人,落在咱们手里……”万妈妈说着示意她,“少奶奶不屑用那些手段,咱们两个老家伙下手!” 罗妈妈还是摇头,两条眉毛拧在一块。 “那你的意思?”万妈妈知道她见识多些,主意也多些。 罗妈妈伸手摸了摸脖子,“不能让她们进京!” 看她眼中寒意瘆人,有杀意闪过,万妈妈心里一惊,在脖子上比划了个手势询问她。 罗妈妈没有说话,就看着她。 万妈妈有些迟疑,要是被查出来,她们就得给人偿命,还会牵连到少奶奶。这是万一再让少爷知道了,怕是以后对少奶奶就冷淡了,怕是小少爷和小小姐都受影响。 百灵几个也在商量着,等聂子川带那个两个狐媚子回来的时候,一定不会让她们好过了!这家是少奶奶和少爷的家,可不是那俩狐媚子的地盘! 云朵有些难以接受,在内室哭了一晚上,连晚饭都没有吃。 乳娘哄着小六小七睡觉,俩娃儿见娘亲脸色不好,不似以往的温柔慈爱,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也很是不好,乖乖的跟乳娘回了屋睡觉。 罗妈妈端着一碗燕窝粥过来,“少奶奶!你多少吃点吧!别少爷还没回来,你就把身体给拖垮了!” 云朵看了一眼,伸手接了过来,“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罗妈妈含着泪囫囵吞的把一碗燕窝粥吃完,心里不是滋味儿极了,富贵人家内宅多的是那些妻妾相斗的事,本以为跟着少爷少奶奶,生活简单安逸,没想到到后来也避免不了。 甜甜的燕窝粥吃在嘴里却是苦涩的,云朵擦擦嘴,要了热水泡澡。 罗妈妈怕她在净房了一个人躲着哭,在门外守着,等她洗完出来,和黄鹂喜鹊上来给她擦头发,按摩肩膀。 “不用伺候我了,你们下去歇了吧!”云朵摆摆手,声音沙哑道。 “头发不擦干就睡觉,明儿个起来又该头疼了!”罗妈妈不由分说的给她把头发绞干。 喜鹊又给冰盆里加了些冰块,把床铺整理好。 云朵有些恍惚睡下,睁着眼到半夜才算睡着,一睡着就接连的做梦。梦里聂子川拥着别的女人,嫌恶的看着她,口中冰冷的赶她走,嫌弃她老了丑了没有新鲜感了。 她被狠狠抛弃,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温柔宠溺的对别的女人好,和别的女人恩爱。哭到无力。 睁开眼醒来,两个眼睛又胀又疼,枕头湿了一片。 喜鹊和黄鹂进来服侍她起来。 罗妈妈拿了煮的鸡蛋来给她敷眼睛,忍不住又劝她,激励她,“少爷可能是一时糊涂,那两个狐媚子可能是少爷拒绝不了的人送的,逢场作戏。少奶 送的,逢场作戏。少奶奶可千万别再说啥和离的气话了!这事儿就这么一说,还没准头呢!即便真的领回家来,少奶奶也是正妻,要拿出正妻的架势来!怎么也不能便宜了那些野路子的!” 云朵昨晚想了半夜,已经想通了,她无法容忍聂子川背叛她,更接受不了,更加无法忍受聂子川和别的女人在她面前恩爱亲密。她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儿,即便硬是凑合也是煎熬的过日子,她不愿意!她宁愿和离,去过自己的日子,眼不见,心不疼! 难得,云朵没让小六小七自己吃饭,温柔的给儿子闺女喂了饭吃。 吃完饭,俩娃儿就粘着云朵。 陪着儿子闺女玩了半天,把俩娃儿哄睡觉,她开了箱笼,把所有的房地契都拿出来。 第454节 清园她不想再去住了,既然要断那就断的彻底,免得她睹物思人,无法从这种痛苦中挣扎出来。作坊也留给他,两处私房菜,京城的就给邢师傅几个,南平县就给谢掌柜他们。住的这个院子和南平县所有的铺子和地她也都不要了。她只带走银票和清园做护肤品的下人,带着儿子闺女到江南找个小镇住下。 下了这样的决定,云朵心里像掏空了一样。 罗妈妈看在眼里,劝也劝不住,让罗平赶紧给聂子川去个信儿。 罗平有些迟疑,想了下,给聂子川穿了句话:少奶奶要和离。 聂子川很快收到了信,俊脸黑沉如墨,瞥了眼后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两人,皱着眉,脸色更加难看。 罗丘看他突然变脸,低声问,“少爷?是不是家里出事了?”罗平来的信,那是少奶奶和小少爷小小姐出事儿了? 聂子川冷声吩咐,“把回京的行程再提前十天!” 罗丘忍不住脸色僵硬,“少爷……”已经提前了,再往前提…这边的事情还有些没有处理完呢! 聂子川冷眼看他。 罗丘忙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只要朝廷的旨意下来,少爷就可以立马启程了!剩余的事…交给属下就行。” “嗯。”聂子川这才脸色缓和的应声。 罗丘想知道京里出了什么事,看聂子川的脸色又不像太急切的,试探的问,“少爷!京城出了什么事?” 聂子川脸色顿时升起一层寒霜,阴寒瘆人。 罗丘再不问了,转身告退去忙。 等他走后,聂子川低头看了看只有一句话的纸条,俊脸越来越青。跟他和离?真是长本事了! 云朵连打两个喷嚏,呵呵冷笑,“还没进门就开始骂我了!” 罗妈妈看她无精打采恍恍惚惚的样子,咬咬牙,找到儿子,跟她说了自己的想法,“…不让她们走到京里了。” “不容易办。”罗平皱眉,想要在少爷眼皮子底下灭口不是那么容易的,何况还有另外的人跟着少爷。 罗妈妈看他作难,就让他想办法,阻止那两个狐媚子进京。实在不行,等她们来了京城,给她们来个一路颠簸,水土不服……神不知鬼不觉。 这边几个人在操心还没来的两个敌人,云朵已经核算好家里财产分配情况,和什么时候收拾行礼,什么时候离开,聂子川回来立马就给他递上和离书。 赵郗想了好几天,觉得有些没脸过来,可又忍不住想来看看,让自己的护卫捉了几个知了拿过来。 小六小七的在家里时就玩过,只是京城的树都是又高又大的,有别的东西玩,也不想着玩知了了。见赵郗拿了知了过来,小六立马就像他投诚了。 小七撇着小嘴,郁郁寡欢的拿着积木玩,一脸的不高兴。 赵郗把吱吱叫的知了拿到她跟前,“小丫头,这么小气记仇?都好几天了,你还记着呢!?这个给你!” 小七看了看,扭过头不要。她看到娘亲哭了,很不高兴。 赵郗见她不理人,把她搭起来的积木给她戳倒。 小七也不生气,拿起来再搭。 赵郗再给她戳倒,连着戳了三回,赵郗发现问题了,这不像是生他的气,就叫了乳娘问话,“你们小姐怎么了?” 乳娘怎么好说是聂子川要纳妾,支支吾吾的不说。 赵郗问不出来,就问小六。 小六还不满两岁,他又不懂,也说不出个啥来。 赵郗看看家里,烤面包的家伙什已经订做好,搬到了私房菜和冰点铺子,家里也没人来送礼换面包和酸奶三明治了。 连走动的下人都很少,静悄悄的,气氛低沉。 小六脸色还好,小七这明显的不高兴,小嘴都噘起来了,闷闷不乐的。 又叫了吉祥如意过来打听,俩人是从清园带来的人,从小就跟着聂子川和云朵,就算他是淮南王世子,家里的私事也不会跟他说。 没有打听出来,赵郗也有些不高兴的回了家,“小娃儿就是麻烦!” 嘴上这么骂,可脑中总想着小七闷闷不乐的样子,切了切,“才多大个小娃儿,乳臭未干!就闷闷不乐的!”说着起来找了钥匙翻自己的箱笼里的玩具。 翻来翻去,都是男孩子喜欢玩的。最后想了想,开了匣子,拿出匣子底下的一串紫玉铃铛笑了下,揣在怀里就出门。 两个小厮连忙跟在后面,“世子您又要出门啊?王妃之前还说找世子,要问世子的学问呢!” “你们烦不烦!?本世子今儿个沐休 今儿个沐休!”赵郗怒哼一声,大步走到大门口,想到什么,又折回来。 俩小厮以为他想通了,也害怕王妃,要回去。 赵郗回屋打开箱笼,又拿出两个木雕玩具出来。 俩小厮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好跟在后面。 等到了乌梅巷,才明白过来。 赵郗把木雕鸽子和老鹰先给小六,“这两个都是给你玩的!” 小六看了看,情绪不是太大,他也有很多木雕玩具,“乌龟,兔子!”起来就跑回屋去拿。 赵郗看了眼也不管他,从袖筒里拿出那串紫玉铃铛放到小七跟前,“这个给你玩吧!” 小七看是铃铛,她也有铃铛,不过是金铃银铃,还没见过这紫玉的铃铛,伸着小手就抓过来。 赵郗看她纳罕的摇着铃铛,小脸露出的欢喜,眼里闪过笑意,哼哼道,“这个铃铛可是皇祖母赏赐的,就给你玩吧!” 乳娘一听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让小七收。 小七就喜欢铃铛,而且这串紫玉铃铛响声清脆悦耳,和银铃金铃的声音完全不一样,抓着不松手。 “这些东西本世子可是有好些的,这个就赏给她了!算是……吃你们家面包酸奶了!”赵郗看她抠着不松手,忍不住笑意更深。他的东西就没有不好的!就猜到这小丫头会喜欢! 小六拿了自己的木雕出来,一个乌龟和一只兔子,因为云朵讲龟兔赛跑的故事,就给他们买了乌龟和兔子的木雕。 “赛跑!乌龟跑的快!”小六极力的想给赵郗解释。 赵郗听的一知半解,看向小七。 小丫头抠着紫玉铃铛玩的入神,根本不理会他们。 那铃铛是用整块的紫玉雕琢而成,最难得的是铃铛里心,不是能工巧匠根本雕不成,摇动起来,叮当悦耳,很是好听。 小六不太喜欢铃铛,而且这几天妹妹都有些不太高兴,娘亲也不开心,看了看就玩自己的木雕。 云朵听了回禀洗了把脸出来,见小七手里的紫玉铃铛,上来道,“世子!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不能收!”就哄小七把东西还给赵郗,“小七要是想要,娘亲给你做一个,这个是世子哥哥的,不能拿他的东西知道吗?太贵重了!” 小七有些不舍得,但看看娘亲,还是伸手还给赵郗。 “不就一串铃铛,给出去的东西,哪有再要回来的!”赵郗不悦的站起来,背着手不收。 “世子!要是别的东西,小七就收下了。这是御赐之物,实在不能收!”云朵劝他。 “本世子多的是这些东西,给就给了!”赵郗说着面露不耐,“真是烦人!”喊了一声自己的小厮,就快步离开了。 云朵无语了下,还是把那串紫玉铃铛收了起来,让人拿了小七别的玩具玩,“这铃铛要还给世子哥哥,太贵重了,咱们不能收!” “好!”小七乖巧的应声,拉着云朵的手,“娘陪我玩!” 云朵看她渴望的大眼,心里忍不住酸软,笑着点头,“好!娘陪你们玩!咱们来拼图好不好?” “好!”小七高兴的应声。 娘仨铺了垫子和凉席在地上,散了一地拼图块,开始拼图玩。 等玩累了,云朵又画了彩纸,做了风车,给俩娃儿一人一个大风车。 喜的小六拿着风车一个劲儿的往上吹气,让它们转悠。 云朵笑着亲了亲他,又亲了亲闺女。聂子川就让他跟那两个美人一块去过吧!她带着孩子带着钱,娘仨换个地方潇洒去! 彻底想通,情绪也缓和平静了下来,云朵下了决定就决定不回头,把罗妈妈万妈妈,和百灵几个,连同厨房里小丫鬟石榴荔枝都来,问她们,“你们是愿意跟着我离开,还是留下来?” “少奶奶!?”几个人都露出祈求的神色,就这样跟少爷和离,真的太可惜了! “你们先给我收拾行礼,考虑一下是留下,还是跟我走。”云朵吩咐,又叫来吉祥,让他去请邢师傅来,商量把私房菜转给他们几个。 吉祥一脸难色着急,“少奶奶!要不再等等?等少爷回来,一切都好说啊!”要是少爷回来见家里啥都分了,少奶奶要带着小少爷和小小姐离开跟他和离,还不疯了!? “我的吩咐你们听不到?”云朵皱眉沉下脸。 吉祥没办法,看了眼罗妈妈,见她微微摇头,只得出去请邢师傅来。 邢师傅以为有啥事儿,一问吉祥,云朵要把私房菜转给他,顿时吹胡子瞪眼,“私房菜是你的,转给我干啥!?想让我下辈子还劳力可没门!我还想着让你给我养老呢!” “有了私房菜,就可以养老了!”云朵笑,“而且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 邢师傅吹着胡子,“自己的烂摊子别想让老头子给你收拾!多大点事儿,你就值得不要家产,不要家了!能耐呢你!” 云朵眼眶发酸,她哪还有家!?聂子川的心都不在她身上了,他已经纳了别的女人,她是绝对忍受不了,只有离开了! “瞧你那没出息的劲儿!不想开私房菜,还想周游列国啊!?”邢师傅瞪着眼。 云朵吸了下鼻子,“就是准备周游列国去呢!外面的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邢师傅顿时无语,摆着手,“私房菜是你的,劳资才不给你背着呢!你要是敢去周 要是敢去周游列国,老头子也撂挑子走人!外面的世界那么大,老子还想去看看呢!” 云朵见他板着脸走了,忍不住眼眶一酸,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忍了忍,吩咐罗妈妈,“那先给我收拾行礼吧!” 罗妈妈没办法,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应了声,领着百灵几个给她收拾行礼。 云朵失魂落魄的看着屋里自己的行礼给装进箱笼,聂子川给她做的衣裳,一件不要,只装她自己的,又让万广拿银子去订做两辆大马车,骡子也可以拉的那种。以后跟聂子川和离,她就不是官夫人,不能再用马车了。 她这边行礼刚收拾好好,聂子川回来了。 一行人急急忙忙的赶路,风尘仆仆的回来。 “少爷!?”葛叔大喜,忙要跟他解释家里的情况。 聂子川面色黑沉的大步进了院子。 过了二门,云朵正领着小六小七在廊下玩,院子里抬出几个箱笼和包袱。 “这是做什么?”聂子川咬着牙怒问。 云朵猛地抬头,看他竟然回来,心里一时间,欣喜又酸涩难受疼痛积压在一起,眼泪不可抑制的往外涌,她强忍着,冷冷看着他。 聂子川目光紧盯着她,恨不得把她盯进眼睛里,“要和离?要搬走?” 云朵绷着小脸不说话。心里快压抑不住,不敢张口说话,怕一张口就忍不住在他面前哭出来,让他轻瞧了自己。 罗妈妈几个也都停了手,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心里盼望着聂子川对云朵还是一如既往,外面的那两个狐媚子只是逢场作戏。 第455节 正这么想着,外面传来吉祥的阻拦声。 两个花枝招展,面容精致美艳的美人就进来了。 罗妈妈几个睁大了眼看着,脸色都很是难看。竟然真的把这两个狐媚子给带回来了!这种女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一副狐狸精的样子,少爷这是犯了什么糊涂啊! 吉祥有些无措的看着,他实在拦不住这两个人。 云朵看着跟进来的两个美人,一下子忍不住崩溃了。 ------题外话------ 俺也想雄起,今儿个回来太晚了,累成狗啊啊啊啊 ☆、第291章:惩罚 两个人果然都是美人,不仅身段高挑,前凸后翘,打扮更是美艳绝伦,那种鲜艳是她这个喜欢素雅的比不上的。两边一对比,她们是高高在上的女神,而她就只是路边的白菜一样。聂子川竟然真的把这两个女人带回家来了! 云朵脑中嗡的一声,一下子崩溃了,眼泪再也忍不住决堤而出,嘶哑着声音怒喊,“聂子川!我不要你了!”她不想听任何解释,也不想听他说旁的,更不接受这两个女人,她先喊下话,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不能丢了!更不容许有人践踏! 被她抛弃的事,聂子川梦到过,发生在现实中,看着她声音嘶哑竭力的怒喊要抛弃他,聂子川窒住呼吸,胸口瞬间撕裂,全身的血液都奔腾翻涌起来冲击着他的理智,抑制着开口,“不要我了?” “对!我不要你了!”云朵死死的睁大眼,不让眼泪流的更多,显的她太没有出息。刚刚看到他回来,她明明决定要离开了,看到他回来心里竟然还会欣喜,已经太没有出息,她要撑住自己最后的自尊和骄傲!是她抛弃的他!是她不要他了! 聂子川脸色铁青,满脸寒霜,浑身散发着瘆人的幽冥阴寒之气,一步一步朝云朵走过来。 小六小七吓的不敢说话。 乳娘拉着俩人抱在怀里往后退。 罗妈妈看着立马上前来,“少爷……”可千万别冲动,再做错了事情。 聂子川充耳不闻,眼神死死盯着云朵,看她红肿的两眼,眼泪充满了眼眶还死死忍住,心里痛的透不过气,大步走到她面前,弯腰直接把她扛起来。 云朵哑着嗓子尖叫一声,疯狂的挣扎,“放开我!放开!你快放开我!” 聂子川不由分说,扛着她长腿跨上台阶,大步进了屋。 罗妈妈几个也都脸色大变,少爷不会是要打少奶奶吧!? “都滚出去!”聂子川怒吼。 百灵几个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罗妈妈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罗平轻咳两声,“都先退下吧!少爷少奶奶的事儿,让他们两人来说就好了!” 万妈妈看向罗妈妈,又担忧的看向被关上的门。 罗妈妈看到儿子使眼色,让她看院子里的两个美人,忍不住皱紧眉头,冷眼看向两人,又回头看了眼屋里,“两位还是先去前院等着吧!这内院不时你们该来的地方!” 万妈妈上前两步,朝着两人伸手。 两人对视一眼,又朝屋里看,眼神有些异样,嘴角微微勾起,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罗妈妈一看顿时怒火起来,少爷一向宠爱少奶奶,就算他自己气急,也不会怎么着少奶奶,这两个狐媚子竟然幸灾乐祸? 两人看着满院子仇视自己的下人,脸上笑容更大,还有个笑出声,在罗妈妈发火之前,联袂出了二门,到前院去了。 罗妈妈又担忧的看了没房门,脚步缓慢的跟在后面,看着两个高挑的美人,眸光暗沉,杀意闪过。既然少奶奶接受不了她们,那这两个人就不能留。水土不服,或者痨病了,疟疾了都是有可能的! 而屋内,云朵被他扔在床上,在她痛呼之际,他颀长的身子重重的压上来,漆黑如墨不见底的眸子仿佛集聚着狂风骤浪般,“谁说的要跟我和离?” 云朵被他死死的压住,压得全身疼,眼泪也再忍不住,哭道,“我要跟你和离!我不要你了!不要你了!你放开我!”奋力的挣扎着推他。 聂子川抓住她推拒挣扎的两手按在床上,低头猛地噙住她的娇唇。 云朵气哭了,死死的咬着牙关不让他进来。 聂子川长舌一遍遍肆虐蹂躏她的唇瓣,强硬的舐舔,强势的撬开她的贝齿,长舌霸道的横扫,吸着她的小舌疯狂的吞噬。 “唔…唔唔……”云朵死命的挣扎,他的两手却如铁钳一样,怎么都挣不开,身子被颀长挺拔的身子死死压着也使不上力气,气急的哭着。想他也这样亲吻过别的女人,心里痛的仿佛撕裂般,怒恨的咬上他。 聂子川疼的闷吭一声。 瞬间,云朵就尝到了铁锈般腥甜的血腥味儿。 他却没有停下来,而是更加嗜血,更加狂烈不要命的吻她。 刺啦一声,她身上的衣衫被他撕开来。 云朵睁大眼,察觉到他的意图,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怒恨,绝望。不要…不要让她忍受这种屈辱!他和别的女人亲密过,还想要她…… 看清她眼中的情绪,失控的聂子川停下手,慢慢的松开她。 云朵愣愣的看着他收手,抬起颤抖的手,抓住胸前快被撕扯干净的衣裳,想要起开。 聂子川看她这样,分明被自己吓着了,心里一慌,顿时那种失去的惧意传遍全身,害怕的抱住她,“朵朵!不要!” “放开我!”云朵喉咙撕裂,“恶心!脏!” 聂子川听到这样的话,顿时脸色又变了,把她抱起来,磨着牙,“我哪里脏了?” “我们和离,你找你的美人去!”云朵不想跟他扯男人理所当然三妻四妾的话。她接受不了!若他背叛,她就离开!绝不妥协凑合! 聂子川磨着牙,恨不得狠狠咬她一口,“就这么不信任我?” 云朵闭上眼,不想跟他谈这个,他是古代封建社会的男人,虽然他平常温文尔雅一副斯文模 常温文尔雅一副斯文模样,可骨子里也是大男子主义。她不是封建教条下的女人,接受不公平的婚姻待遇,看他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如果这样,她宁愿不要! 聂子川抱着她轻轻发颤的身子,看她两眼肿着,不愿意再多理会她的决绝模样,磨了磨牙,运气高声道,“卫春,卫狄!洗了脸滚进来!” 罗平听到声音,转头叫了吉祥,“去打一盆水来!” 吉祥看看他,还以为他要干啥,转身出去打了一盆水过来。 在椅子上坐着喝茶的两位美人,有些不情愿的起身,拿出小瓷瓶倒出白色的液体,涂抹在脸上,就着水盆洗了脸。 罗妈妈几个看着顿时就震惊的睁大眼,嘴也合不上了。 两人把脸洗了,直接出来过了二门,到内院来。 罗妈妈愣了愣,连忙跟上,“你们两个……” “少爷!”不情愿的招呼。 “滚进来!”聂子川怒声道,拿了披风,把怀里的小人儿包严实,只露出两个眼睛半张脸。 两人推门进来,看云朵两眼红肿都快眯成缝了,低下头,“见过少奶奶!” 云朵看着两人进来时就愣了,那两个打扮妖艳相貌美艳的美人,竟然…竟然…是男人!?怎么会变成了男人!? 卫春抬头解释,“少奶奶!信是卫狄写的!和属下没有关系的!是他模仿少爷的笔迹写的那封家书!我只是…只是迫于他的淫威,所以才弄成这样……”说着从衣襟的胸衣里拿出两个馍馍来给她看。 一旁的卫狄脸色难看,怒瞪了卫春一眼,“明明就是你把我打扮成女人的!还逼我穿那种衣裳!” “滚!”聂子川怒喝。 看他要发火,两人立马溜出去了。卫春还好心的关上门。少奶奶要跟少爷和离,不要他了,呵呵呵呵呵! 聂子川黑沉着脸看怀里的小人儿,“连我的字迹都不认识?”七年了,她迷糊的连她的字还是别人的字都不认识。 云朵愣愣的看着他,字迹?她又不是研究书法的,仅限于会写,写的能见人。她看那字迹就是他的字迹,哪里认真辨认真假了!?而且上面还有他的私印盖的印章! “敢跟我和离?还敢收拾了行李要走!?”聂子川目光危险的盯着她,全身气息包围着她。 想到自己因为一封信就要和离,还要带银子和孩子离开,仿佛像一场闹剧一样,云朵忍不住脸色有些发红,“我怎么知道是假的!我怎么知道你在外面有没有鬼混!” “连我的字迹都认不出来,你还好意思狡辩!?”聂子川怒视着凑近。 云朵小嘴一撇,眼泪忍不住再次涌出来,“是你背叛了我,那我就坚决不要你了!不要你!” “所以还收拾了行李,你是准备去哪?”见她不说话,聂子川声音沉下,“嗯?” 云朵眼神有些躲闪,又想着她又没错!是他弄的属下乱来让她误会的!直直瞪着他,“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咋了?” 聂子川气笑了,“阴曹地府更大,你想不想去那看看?你还可以看到不同朝代的人!” 云朵张大眼看他。 聂子川转瞬又把她压在床上,目光危险的盯着她,开始脱自己的衣裳。 “你…你干吗!?”云朵害怕的往后缩,他这个显然气急了,那眼神都带着侵略性,大白天的… “你!”聂子川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快速的脱光身上的累赘,一把拉住她要逃跑的脚脖子。 云朵一个惊呼,就被他拉到身下,“聂子川…你个混蛋!你放开…唔唔……” 两个多月,聂子川几乎天天抱着她的衣裳沉浸在对她的思念中入睡,形成提前再提前,就是为了早点回来,想她,念她,更担心她和孩子有危险,心疼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京城。没想到还没回来就弄出这事,还要跟他和离,还敢收拾了行李跑路。看来不好好收拾她一顿,小丫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以夫为天! 狂野激烈的索取,从未有过的凶猛残暴,云朵终于体验到他说的阴曹地府,那地狱般的极致,窒息般还在不断累积的快感,“要…死…了…” 前院厅堂里,卫春和卫狄也觉得自己快要被一堆眼神盯死了,四面八方的眼刀子刷刷地射了过来。 卫春再次解释,“都是卫狄搞得,真的不管我的事!”他只是有些幸灾乐祸,想看少奶奶怎么折磨少爷,而已。 罗妈妈目光依旧冷厉,盯完卫春又盯卫狄,“既然是少爷的属下,就该知道规矩服从规矩!竟然偷拿少爷的私印磨坊少爷笔迹给少奶奶写那样的家书,你们是存心想要破坏一个家!?知道少奶奶收到那样的信,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吗!?”少奶奶对少爷用情至深,完全接受不了少爷一丝一毫的背叛。如果不是有孩子,她真的要以为少奶奶想不开了。 卫狄刚才也见了云朵,心里挺是愧疚,但见罗妈妈一个管事妈妈这么训斥他,硬着脸不吭声,就是不认错。他不过就发了封家书,再说少爷知道后,完全可以写信回家解释给少奶奶听。他自己也是不安好心,觉得少奶奶不关注他了,不重视他了,还矫情的做梦少奶奶抛弃他了。被少奶奶教训一顿,也活该! 卫春歉疚的低下头,又忍不住道,“其实…少爷在梁州的确收过两个姿容绝色的美人!” !” 罗妈妈几个顿时神情紧张,“咋回事儿!?”难道这个才是骗人的障眼法,真正的那两个狐媚子被少爷藏在外面了? 卫狄嫌弃的看了眼卫春,就他骚主意多!看罗妈妈几个神情变化,抿嘴道,“给少爷喂了三天马,就被扔到庄子上拉磨犁地去了。” 卫春有些遗憾他说了出来,原本他还想着在少奶奶面前再告一状的,如今看少奶奶的反应,这逆鳞还是不要触了。否则回头少爷打不死他们,也会毒死他们的! 罗妈妈立马在心里断定,聂子川新收的这两个属下心眼多,心思坏,不是正派人士,要处处防着他们才是! 不过纳妾的事是一场误会,让她们都狠狠松了口气。 万妈妈看了下时辰,到了快用饭的时候了,就到厨房准备饭菜。 饭菜做好,罗妈妈给小六小七喂饭。差一点,小少爷和小小姐就成了没爹的孩子了!真要是少奶奶一个人带着孩子,那日子该多凄苦啊! 万妈妈也坐在一旁,剥了虾仁喂给俩人。 小六小七享受着被喂,也没吵着要娘。 第456节 不过卫狄和卫春严重不满了,“为什么没有我们的饭?” 万妈妈正正好做的够他们吃的,至于卫春和卫狄?她呵呵一声,“没有!” 这明显的要饿他们一顿啊!少爷死命的赶路,晚上都不让歇,他们可是两顿都没吃了,就想着回来吃一顿好的,竟然没饭吃!? “有本事去找少爷要去!?”万妈妈冷哼一声。 卫春忍不住脸色泛红,少爷扛着少奶奶进了内室,让他们进去的,还用披风把少奶奶裹的那么严实,一直待到现在,连饭都没要……他要是敢去要饭,少爷会杀了他的! 卫狄封闭感官,闻着飘散的饭菜香味儿,那些菜色都是他没有吃过的,简直口齿生津了要。真想咬咬牙冲进内院,告诉少爷,他被虐待不给饭吃! 不过想想那后果,他摇摇头,还是算了!被虐待大不了再饿一顿,他要是真敢这个去打断少爷,那绝对的找死!新账旧账一块算的那种! 一阵肚子咕噜噜的叫声响起,画眉鄙视的扫了两人一眼,轻哼一声。胆敢冒充少爷,害的少奶奶差点就要离开跟少爷和离,应该多饿他们几天才对!捆到树上饿半死再说! 卫狄视线看向她,见她鄙视的样子,冷冷沉着脸,抬脚去了厨房。 “你干啥去啊?”画眉一瞪眼,立马起身上来拦住他。 卫狄冷冷看她,“我们是少爷的护卫,你们只是下人,没有权利不给我们饭吃!” 画眉冷笑一声,“这家里是少奶奶当家!我是管吃食的,万妈妈是管厨房的,没有我们的同意,你吃屁!” 卫春嘶了口气,替卫狄感觉有些没脸,可他真的好饿,要不出去吃一顿?私房菜离这边好像也不是太远! 他刚迈步,罗平冷冷的眼神就瞟了过来。 卫春看了眼,又收回了脚。少爷从哪找来的这个人,怎么探都探不出深浅。 罗平继续吃自己的饭,目光余光看着两人,只要一有异动,他会立马出手。 卫春看卫狄被赶出来,跟他使眼色,他们俩加一块,应该可以打得过这个罗平。 “你们打不过我,不要想多了!”罗平冷冷说了句,端着碗回厨房继续盛饭。 卫春只得憋屈的再想别的办法,看看气怒几乎刻薄的画眉,他摇摇头,转向百灵黄鹂和喜鹊三人。 百灵恶狠狠瞪他一眼。 黄鹂直接眼神都没有给一个。 喜鹊倒是朝他温和的笑了下,“你们还是等回头少爷气消了,再看少爷怎么吩咐的吧!” 卫春僵硬着脸,垂下头,不满的瞪了卫狄一眼。都怪你! 卫狄抿着嘴不说话。哼!他可以再饿一顿! 云朵却撑不住了,觉得全身都不是自己的了,快要被他折腾散架了,他却还不打算放手,持续在她身上点火,让她为他绽放,还强迫她不准昏过去,强迫她承受他凶猛的进攻。 “我…真的不行…了,真的要坏了…”云朵再也提不起力气了。 聂子川也听到她肚子在咕噜噜叫,想她精神崩溃的几天肯定没有好好吃饭,抱着她狠狠吻她。 云朵猛地睁大眼,想脱开他的钳制,还没来得及,就被接连灭顶的浪潮拍击的意识昏沉。 久久,聂子川才不舍的松开她,看着她被自己亲吻到肿起来的唇瓣娇艳的仿佛血红的玫瑰般,微微长着喘息,如玉的瓷肌更是寸寸都布满他疼爱的印记,这才不堪满意的抱她去净房为她清洗。 云朵全身脱力的靠在他怀里,还没走到净房,就昏睡了过去。 聂子川皱了皱眉,把她清洗干净,重新抱回床上,亲亲她红肿的唇瓣。 云朵理也不理会他,直接沉睡不知东南风了。 这一觉睡的太沉了,临到晚饭,聂子川喊她都没有喊醒,心疼的把她抱在怀里,过了会才穿了衣裳起来出门来。 小六小七都要找娘。 聂子川两个多月没有见到儿子闺女了,一手一个抱着俩人亲了亲,“有没有乖乖听话,好好吃饭?” “吃饭了!”小六点头。 聂子川笑着坐下,让俩娃儿都坐在自己腿上,“有没有想爹?” “爹是坏蛋!”小七奶声奶气道。 奶气道。 聂子川动了动眉,“你娘教给你的!?”小丫头,看她都教了孩子些什么!? “爹是大坏蛋!”小七又重复一遍,“娘哭了,娘说,爹坏蛋!” 聂子川搂着闺女,“你娘骗你的!爹是好人!” “好人!”小六在一旁拍着小手。 小七皱着小脸看着爹爹,怎么都转不过弯,好人还是坏蛋!? 很久没有喂过儿子闺女吃饭了,聂子川抬头吩咐,“摆饭!” 罗妈妈应声,忙领着画眉几个摆饭。 万妈妈出来看了眼不见云朵,又回屋把补汤炖上,再做两样云朵爱吃的好克化的小点。 聂子川端着碗,喂儿子闺女吃饭,给自己也补上几口。 卫春卫狄还在前院,见又开饭了,忍不住到内院来。 画眉立马过来挡住,“你们不准进内院!” “我们找少爷说事!”卫狄瞥她一眼。 “男人不得进内院,这是规矩!你们要是不懂,我可以现在就给你们讲一下我们府上的规矩!”画眉知道他们来是要去找聂子川要饭吃,就是不给他们。 卫狄硬往里闯。 画眉死死拽住他,“你们不准进内院!” 卫狄一抬胳膊就把她拎了起来。 画眉吓了一跳,抬腿就想跟他较量。知道打不过,也不甘心就这么放他们进去。 她那点花拳绣腿,连云朵都打不过,更别说跟卫狄这种武功高手对战,不过简单两招,就制服了她。 画眉从地上爬起来,气的沉着脸跺脚,早知道她也从小就勤练武功了!也不会这个时候输的这么丢人现眼! 卫春已经走到厅堂门外了。 聂子川坐在屋里喂着儿子和闺女吃饭,没有应声,只叫了声罗平。 罗平还有半个馍馍,大口几下吃完,喝了碗汤,就快步过来,“既然吃饱了,趁着夜色,咱们就练练手吧!”上来就朝卫狄和卫春袭来。 卫春一凛,急忙躲开,“少爷!属下三顿没吃饭了!”他虽然很想跟这个罗平切磋一下,可他这饿着肚子算个怎么回事儿!? 卫狄知道惹怒了聂子川,不过罗平这一关不算完,收起吃饭的心思,忍着饥饿,与卫春练手战罗平。 聂子川把儿子闺女喂饱,就让万淼把买的玩具都拿出来,陪俩人玩。 看着爷仨一块玩的温馨场景,罗妈妈心里感叹一声,可别再来这样的事了。 吉祥如意却紧跟着罗平,想要看看高手过招是怎样的。 万淼跟着聂子川出去这一趟进步神速,不过他更想知道罗平的武功到底有多厉害,拿了玩具送进屋,一溜烟的跑出去了。他哥说了,所有人中就罗平大哥武功最厉害,所以每次只要少爷不在的时候,就是他保护少奶奶和小少爷小小姐。 只是罗平拎着卫春和卫狄直接出去了,没在家里就开始。 万淼快速跑出来,“人呢?” 吉祥指了指墙头,“走了。” 万淼跺脚,“怎么出去了!家里也有空,也能让我们观战的学点东西啊!” “淼哥!你跟着少爷出去了俩月多,肯定也学了不少吧!也教教我们,让我们也多会一点,真有事的时候不会能挡一会啊!”如意嘿嘿笑着拉住万淼。 “这俩月都在路上奔波了,囫囵吞枣学了点东西,我自己还没悟透呢!贸然教给你们,再练坏了!”万淼想了想,还是教他们轻功,“这个逃命的时候跑得快!” 俩人连忙应声,让他先去歇息,“你奔波了一路,好好歇过,明儿个再开始!” 万淼笑着捶两人一拳。 画眉几个也在谈论武功的事,“就会两招花拳绣腿,真的遇到了会武功的,伸伸小手一捏,就能把咱们给捏死了!咱们也要勤加练武才是!” “少奶奶平常也不约束咱们,时间随咱们自己安排。只有出门的时候用到我,吃饭的时候用到画眉,黄鹂和喜鹊姐姐虽然管屋里的事,但少奶奶也很少使唤咱们。要不从今儿个开始,咱们就把时间分配一下,开始训练吧!”百灵看着几人建议。 黄鹂点头,“可以!除去那些杂七杂八的私事,咱们每天都能有两个时辰的时间可以练。一年两年的练不好,咱们就多练几年!总能练会的!” 喜鹊也赞同,“那要不就这么说定吧!”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点了头。 罗妈妈和万妈妈两个老的,最关心的是云朵和聂子川的身体还有小六小七吃饭长大的事儿。至于练武啥的,“就让他们年轻人去折腾吧!” “好!我看看煲的汤咋样了!”万妈妈笑着拿了勺子掀开砂锅。 红参当归乌骨鸡,万妈妈想了下,又加了两片三七,“明儿个换成虫草吧!” 汤煲好了,云朵却一直睡的沉沉的没有醒。 聂子川把小六小七洗好澡,讲了丑小鸭哄睡着,回到内室,见云朵还睡的沉,出来叫了罗妈妈问话。 罗妈妈把酸奶给他端上来一碗,“晚上吃的那个像饼夹菜的是少奶奶新做出来的三明治,淮南王小世子吃了酸奶来家里要吃食,少奶奶做出来的。”先给他讲了这两个多月家里都有些什么事儿。 聂子川吃着酸奶,一边听着。听云朵从他走后就乖乖一个人待在家里,大热的天,玩玩泥巴也就是了, 也就是了,又泡在厨房里忙活打发时间,心疼的皱皱眉,又问云朵收到信的反应。 罗妈妈小心的看他两眼,道,“少奶奶看到信……看完就撕了,说是少爷若真背叛了她,就……和离。还把家里的房地契和银子,铺子田庄都分好了。” 聂子川吃着酸奶,那又甜又酸的感觉,就仿佛他此时的心境一样。把碗递给她,吩咐,“炖的补汤端过来!” 罗妈妈看他要叫醒云朵吃饭,忙应声,端着碗去了厨房。 聂子川起身去了内室,坐在床边,看着蜷缩着身子沉睡的小人儿,轻抚着她粉白的小脸,眼中浓浓的情意溢出,俯身轻吻了吻她,叫她起床,“朵朵!起来了!吃点东西再睡,不然半夜要饿醒了。” 云朵被他抱起来,嘤咛一声醒过来,懒的连眼睛都不想睁开,手也懒得抬一下。 聂子川宠溺的扬起嘴角,抱着她洗了给她擦了脸和手,喂她先喝一口水漱口。 罗妈妈把汤端进来,还有另两碟软糯好克化的点心,“还有小馄饨和鱼丸子,少奶奶若想吃,立马就可以煮来!” 云朵把头一扭,“我就想睡觉!” 聂子川笑着把她抱起来在怀里做好,朝罗妈妈摆手,让她下去。 鸡汤的香醇飘散在鼻尖,云朵一动也不动,继续睡自己的,肚子却咕噜噜叫起来。 “是你舀了一勺喂你,还是你想我哺给你?”聂子川捏捏她的小脸。 第457节 云朵抬了抬头,还是懒得睁不开眼睛。 聂子川抿唇笑,喝了一口汤。汤刚入口,他就皱起眉。不是烫的,他的舌头给怀里的小丫头咬破,流了不少血,吃热饭都疼。低头看她,想她小舌也被自己咬破了一点,把汤晾着。 云朵实在没有一点力气,连着这些天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纵然饿的难受,肚子咕噜噜响,也不想动一下。但他真的用嘴渡给她,顿时强撑着睁开眼,表示抗议。 聂子川看她睁开眼,还红红的,低头碰了碰她的额头,“喝点汤再睡,不然饿着睡觉要胃疼了!”舀了汤喂她。 “…嗯。”云朵不情愿的应一声,半梦半醒间,喝了一碗鸡汤,又几乎囫囵的吃了一个鸡腿,点心没要,漱了口扭身就继续睡着了。 聂子川把盘碗送出门外给画眉,回到床上,紧紧拥着她,揉着她的头发,“傻丫头!想要独占我,就宣告天下!把那些心怀不轨的女人都赶走,哪有听个似是而非的消息就抛弃我的!” 说着紧了紧胳膊,不满道,“连我的字迹都不认识!” 云朵微微噘了噘嘴,动了下感觉动不了,干脆懒得动,继续沉睡。 聂子川侧了侧身,让她睡的更舒服,抱着她娇小软软的身子,长出一口气,与她额头相抵着睡去。 次一天醒来,云朵是饿醒的,捂着肚子疼的小脸皱着,都不想起来。 聂子川给她把了脉,直接抱着她起来,高声叫了罗妈妈让她打水,端饭进屋。 罗妈妈忙打了水送进来。 聂子川一边给云朵洗脸,一边沉声问,“她这几天都没吃饭吗?” 罗妈妈看了眼小脸有些发白的云朵,“一日三餐都有吃,晚上也会给少奶奶加一餐宵夜,只是吃的不太多。” 聂子川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先给她喂了一碗米汤暖胃,又给她喂饭。 “我自己吃!”云朵抗议。 聂子川瞪她,“你确定?” 云朵没出息的缩了下身子,她再也不要了!真的感觉要死了一样!太过极致,太过猛烈了! 看她乖乖听话,聂子川搂着她喂饭,“以后再不吃,我会让你在床上养胖三十斤!”他才走多久,本就有些苦夏,身上补回来的肉一下子全掉了。 云朵身子颤了颤,想想那个画面,她坚定的摇头,“我吃!”她宁愿胖三十斤,但坚决不待在床上! 聂子川满意的扬起嘴角,凑近她耳边,“再不听话,不用床上……” 云朵瞟了眼书桌旁的椅子,净房旁边的柱子,脸色迅速红到脖子。聂子川就是禽兽!明明看着温文尔雅,清俊斯文,脱了衣裳绝对就是禽兽! 看她愤愤的,小脸红红的,聂子川眸光流转,笑容宠溺的喂她继续吃饭。 万淼在前院等着,好不容易等到画眉收拾了盘碗端出来,问,“少爷呢?今儿个还可还要进宫述职呢!” “少爷说折子已经送上去了,该处置的也全都处置好了,皇上想要知道,会召见他。直接等吏部的通知就是了。”画眉刚才就得了聂子川的吩咐。 “啊!?”万淼觉得那么多事还是得他进宫一趟,不过想了想,就松下心来。别那皇上看少爷功劳大,又有那镜虚子老道在一旁吹风,给少爷赐一杯毒酒可就坏事了! 吃了饭,云朵依旧不想动,全身酸疼的不行。 聂子川把小六小七也抱过来,爷仨对着云朵开始给她按摩,捶腿捏肩捶胳膊。 云朵躺在炕上,眯着眼,任由爷仨折腾。 一家四口正享受温馨,宫里来旨意了,召聂子川觐见。 聂子川换了官服,领着卫春和万淼就出门了。 等他走后,云朵翻个身,继续睡着。 小六小七就在娘亲跟前玩。 卫狄没有跟着聂子川去,在前院转了一圈,没见罗平,就往内院去。 内院去。 画眉看到立马跑过来,怒视着他,“都跟你说了几遍,内院不准进!少爷又不在,你还往内院闯!” “我找罗平。”卫狄瞥她一眼。 画眉哼了一声,“罗平大哥是少奶奶的护卫,专负责少奶奶和小少爷小小姐的安全,他能进内院。你,不能进!” 卫狄也是想进去给云朵认个错,毕竟他们以后要跟着主子混,这回本来想整主子一顿,结果却害苦来了主母,他要不认个错,以后的日子都别想好过了!起码吃饭已经成问题了! 看画眉这么仇视,卫狄更加觉得自己仿笔迹的信影响太不好,更想去认错道歉了。高声叫罗平。 罗平早察觉到他来了,卫狄竟敢冒充少爷笔迹整出这事,少爷还没腾出手,腾出手他别想好过! 见他还不理人,卫狄深深觉得他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这个罗平太过高深莫测了,他和卫春两个人对战他一个,都游刃有余,这样的人…… 卫狄决定还是让人通报吧!皱了皱眉跟画眉道,“你通报一声,我来向少奶奶请罪!” 画眉冷笑一声,“少奶奶没空!” 卫狄看她甩了个冷脸,只好在外等着。 云朵的确没空,睡的昏昏沉沉的,还做了梦。聂子川要杀了她,说要跟她合为一体,所以杀了她之后,会把她的肉都吃了,永远永远都和她在一起,死了也是装一副棺材。正觉得阴森瘆人,心里害怕,想要逃,身子沉沉的动都动不了。 聂子川看着她笑,露出阴森的牙,说杀她之前先好好做一次,开始脱衣裳。 云朵吓的挣扎,身子却沉的抬不起来。她觉得她一定要被他抓住狠狠折腾一场,然后被他杀了吃掉了!见他扑过来,惊呼一声醒过来。 “少奶奶!少奶奶!你终于醒了!”罗妈妈和黄鹂趴在一旁,满脸担忧。 小六小七也趴在一旁叫娘。 云朵看了眼,忍不住想哭啊!她说怎么沉的动不了身子,原来俩娃儿都在她身上趴着,她本来就被聂子川那混蛋折腾的受不住,那叫一个压的沉啊! “少奶奶是做恶梦了吧!?”罗妈妈扶着她坐起来。 黄鹂立马拿了大迎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洗了个帕子来给她擦脸。 云朵抹完脸,跟两人道,“我梦见聂子川,他要杀我!还要吃我的肉!” 两人惊愣的张张嘴。罗妈妈哄劝她,“梦都是假象!少爷怎么可能会要杀少奶奶呢!他又不是妖怪,更不会要吃少奶奶的肉了!” 云朵有些委屈扁了下嘴,都怪聂子川太禽兽,害她做这样的梦。觉得身上出了一身冷汗,黏腻腻的不舒服,要了热水沐浴,“他什么时候回来?” “去了有一个半时辰了,应该快回来了!”罗妈妈怕她身子软,站不稳摔倒在净房了,也跟着进来伺候。 云朵泡完澡,一身舒爽的扶着罗妈妈出来,看了看炕,摇头,“不能再躺了,身子都要僵了!” 罗妈妈笑着扶她做到摇椅上。 结果等了半天,要吃晌午饭了,都见聂子川回来。 万妈妈饭菜都烧好了,就等人回来了,叫了她家那口子,去皇城门外看看,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万广手里正忙八月十五私房菜的菜单和冰点铺子的冰激凌月饼雪月饼,听聂子川去了不短时间,忙放下手里的活儿,赶到皇宫大门。 万淼和卫春已经等着急了。 “什么情况了?少爷怎么还不出来?”万广叫了小儿子问。 万淼皱着眉,“少爷的折子写的清清楚楚,这趟差事也办得漂亮,除了少爷提前回京,有些收尾工作交给了罗管事。皇上也不可能会因为这一点就降罪。可少爷都进去那么久了,还没出来。” 看着高耸威严的皇宫城门,威严冷肃的守门士兵,万广叹口气,也只好在外等着,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出什么事。 不时,就见聂子川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两个小太监,端着托盘,是 宣武帝的赏赐。聂子川面无表情,不见喜色。 万广三人连忙上前去,先接过那赏赐之物。随即万淼给三个小太监一人塞了一个荷包。 三人笑着接纳了,招呼过就回了宫。 聂子川上了马车,直接吩咐回家。 万广也随后坐上马车,就见他拿出暗格里的纸笔在写药方子,“少爷……” “你先去配药,别声张。”聂子川把方子递给他。 万广手有些颤抖,“少爷!他们给你下毒了!?” 聂子川皱着眉点头,“想试探我。”丹红这毒只有乌家医术能解,所以镜虚子想用它来试探他,试探有无乌家的人隐匿在京城中。 万广咽了下气,拿着方子立马就想去配药,又想着不能声张,只得忍着,把方子收起来,小心的问,“少爷!这毒……能解吗?” “能解!”聂子川让他别大惊小怪。 “那这事,要让少奶奶知道吗?”万广听能解,松了口气。 聂子川微微摇头,又皱起眉。他能配出解药来,就不可能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毒发身亡,只要七日一过他不死,镜虚子就确认还有乌家的人活着,势必对他赶尽杀绝。瞒着朵朵,不如告诉她,也让她提前做好准备。 回到家,云朵已经把小六小七喂饱 六小七喂饱了。 看她起来,聂子川扬起嘴角,笑着走向她。 云朵被他含笑的目光看的浑身不自在,扭头吩咐画眉,“摆饭吧!” 画眉应声,去了厨房。 “都晌午过了,怎么还不吃饭?皇上留饭,我已经在宫里吃过了!”聂子川进了屋,拉着她到宴席处坐下。 云朵心里咯噔一声,“皇上留你赐宴!?”宣武帝绝对没有那么好的心,之前聂子川赶赴益州灾区,还剿灭了山匪,连一句嘉奖都没有。这次竟然还赐宴,这赐的什么宴!?他是想杀聂子川的啊! 看她脸色大变,聂子川捏了捏她的鼻子,“哪有你想的那么多坏事!皇上就算对镜虚子格外恩宠,他的心也已经偏向了元真。元真已经在皇上面前说过镜虚子断言不真,我根本不是什么祸国殃民的天煞妖孽,他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下手?最多给我的安排个高位,让那些人嫉妒我,给我下绊子!” 云朵看的笑的一脸轻松,心里十分狐疑,“那你喝御赐的酒了没有?” 聂子川点头,“喝了三杯,有点醉。”看着她笑,“不过皇上也另几位大臣也喝了!没事儿!” 云朵一把抓住他,急切的问,“酒壶是什么样的?你有没有看到酒壶的样子?” 聂子川呼吸一窒,没有说话,紧紧搂住她。他的小丫头何其聪明,但只一句赐宴就猜到那鸳鸯壶中的秘密。 云朵脸色一寸寸的白了起来。 进来摆饭的罗妈妈和画眉几个一看,顿时又退到了门外。画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罗妈妈。 “少爷!少奶奶!饭菜来了!”罗妈妈在门口喊一声。 一句惊醒云朵,她立马跳起来,抓着聂子川慌措道,“大夫!快找大夫来!看看你中了什么毒啊!” “别哭!乖!”聂子川把她拉到怀里,揉着她的头按在怀里安抚,“我中的丹红,我自己能解开!已经让万广去配药,只要连吃三天就能解毒了!” 云朵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真的能解?不是骗我的?” “真的能解!不骗你!”聂子川郑重的点头。 门口的罗妈妈和画眉几个吓死了。 第458节 罗妈妈也不管聂子川抱着云朵不雅,直接走进来,“少爷在宫里中了毒!?怎么会中毒了?” “别大惊小怪!我中的不是剧毒,可以解开!”聂子川沉声道。 罗妈妈想淡定,可淡定不下来啊!刚刚过了纳小要和离的事,这转眼间少爷就中毒了,还是在宫里中的毒。那在宫里能给少爷下毒的人…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吗!?皇帝给少爷下了毒,那少爷还能活…… “万广已经配药了,吃三天就没事了!就是解了毒后,有些麻烦。这毒是镜虚子试探我医术下的,也是宣武帝试探我的深浅,想借此个我个教训。先吃饭!吃了饭我给你说!”聂子川温声哄怀里的人儿,吩咐罗妈妈摆饭。 云朵眼泪挂在睫毛上,心里一片慌措。 聂子川拉着她坐下,喂她吃饭,又陪着她吃了点。 一顿饭明明是她喜欢的菜,吃的完全无味,只有心慌害怕。一个上位者想要杀你,可以把他拉下马,再狠一点直接杀了他。可这个人变成了皇帝,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聂子川真的能逃掉吗? 聂子川抱着她一遍遍的安抚,“这毒要七天才会发作,只用三天就能解毒了!现在我们先商量商量解毒之后怎么办!”把事情交给她。 云朵一听这个事情要她想办法,一下子迷糊过来,连忙点头,“先想办法!想办法!”若是宣武帝看聂子川不死,肯定会震怒。到时候君臣间的那层纱就完全揭开了,宣武帝既然出手,势必要拿聂子川的性命。而他们微薄之力,也不可能将他堂堂一国之君给拉下马。 “我们离开京城吧!你现在就装病,就说我们去求医!我们可以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我们去西藏!我们海南!或者琼州府!” “他要决心杀我,即便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聂子川冷笑。 云朵眼泪突突就冒出来了,“那我们去投靠匈奴吧!我们去找云珩,他早有觊觎大晋的狼子野心,我们带着典籍和医术,厨艺,带着农业的所有东西去匈奴,我们帮他发展壮大匈奴,他一定会收留我们的!” 聂子川失笑,“傻丫头!你愿意去那荒芜之地,我也不愿意让你和孩子跟我去受苦。而且那巴图里觊觎我媳妇儿,我带着你过去投奔,不是羊入虎口!?”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造反吧!”云朵抓着他的衣裳哭。 “如果我要呢?”聂子川微眯起眼。 ------题外话------ 总算啊…… ☆、第292章:造反 云朵大惊,抬头看他,“你…真的要……造反?” “如果我要造反,你怎么办?”聂子川盯着她的眼睛问。 云朵脸色发白,这事对她的冲击太大了,她一下子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古造反的人没几个有好下场的!现在又不是战乱年代,群雄逐鹿,谁的拳头大谁就坐天下。若是他们真的造反,苗头刚起来,就会被强兵镇压,诛灭九族!她不想聂子川死,更不想孩子也跟着被杀! 聂子川不说话,呼吸都慢慢的停下来,等着她的答复。 云朵抬头看他,心里混乱成麻,脑中却渐渐清明。宣武帝不可能会放过聂子川,她也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聂子川被害,宣武帝也不会放她母子带着仇恨活着,他们一家四口,必将成为刀下冤魂! 她不能看着聂子川死!要是没有了他,那她在这个世界里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想到那个结果,云朵抓住他,投进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如果只有这一条路,我……我们…就造反!” 聂子川浑身一震,心神俱颤,缓缓抬手,拥着怀里的人,喉咙哽住,艰难的开口,“朵朵……”如此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的事,她没有放弃抛弃他的念头,竟然还要跟他一起造反。不是支持他造反,而是‘我们’,她要和他一起! 艰难的做了决定之后,云朵反而轻松了起来,松开他,擦了把眼泪,“你现在就装病,我们马上借求医之名离开京城,之后再想办法纠集兵力发动起义。” 看她思维清晰,真的为造反在打算考虑,聂子川闭上眼,吸了口气,“那我们去哪?” “去梁州!你在梁州赈灾,那地的百姓定然对你推崇敬重,咱们事先想个正义的旗号,先占地为王。再占据益州,衡州。”云朵脑中飞快的转着,想着如何才能保全自家的情况下,壮大势力。 聂子川低头噙住她的小嘴,深深的吻她,几乎用尽全部力气。 云朵眼泪涌出,紧紧的抱着他,用力的回应他。 两人不知道拥吻了多久,聂子川喘息着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头,“小傻瓜!若真要造反,你和孩子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时时都在奔波逃亡,不说我有没有那个能力,即便真的有,我又怎么忍心!?” 云朵愣愣的看着他,“那我们只能逃命吗?”又能逃到哪里去? 聂子川摩挲着她的小脸,忍不住笑起来,“如果我没有喝那毒酒,就不存在中毒一事了。” 云朵不解,他已经喝下了毒酒,现在他们面前摆着的也只有逃跑和造反了。不!只有一条路,他们必须得先逃跑才行!想到这,她有些急切,“时间紧迫,我正好收拾好了行礼,赶紧你也收拾了细软,咱们先去梁州再说!” “不必!”聂子川看着她笑,“倒酒的人是乾阳殿的太监,只要他倒错酒,我没有喝下毒酒,就没有事了!” 云朵一下子愣了。 看她呆愣傻傻的模样,聂子川爱怜的抱紧她,轻吻她的脸颊,“只要那总管太监主动请罪,宣武帝也没有办法再给我下第二次毒!” “可是……”云朵有些迷糊,“那个太监是皇帝的人,他又凭什么主动认罪?” 聂子川眸光阴寒,杀意闪过,微微勾起嘴角,“我自有办法让他去认罪,不用担心了!” 云朵反而心提的更高了,这一招太冒险了!虽然逃跑造反是大逆不道,更加凶险。但至少他们暂时是安全的,他们身边有人手,能自保。可要是留在京城,把希望都寄托在一个太监身上……若是被识破,或者一个弄不好,等待着他们一家的就是杀戮啊! “别怕!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危险的!”聂子川轻抚她的头,郑重道。 云朵不安的点头。 聂子川想了下,跟她讲自己的医术,“还记得老太太病重时,章大夫说过的话吗?” 云朵不解,摇摇头,说了不少她却是一句不记得了。 聂子川拉她坐下,“除非用乌家医术,谁也治不好老太太。” 云朵慢慢睁大眼,抓着他的胳膊,“你…你会,对不对!?你会乌家医术?”镜虚子要试探他的医术,所以给他下了毒。聂子川的医术…… “乌家医术玄妙神秘,我也只在救了乌家遗孤之后,学了半点麟角。不过,玄医秘籍在我手中。”聂子川点头。 想到他之前有不育之症都治好了,还有庞老爷,也是病重之人,吃了他的偏方转好了。黄悦菡子嗣艰难也是吃了他的药怀了小螃蟹。大姐和小青山,还有那冯知府的儿子……那所谓的久病成医,从游方郎中那里听来的偏方,分明都是他学的乌家医术!云朵有些震惊,不过也豁然明白过来,“乌家以前造反过吗?还是和镜虚子有仇,被他灭了满门?” “四十多年前,乌家满门被灭。具体原因,我只知道是镜虚子联通皇室一起下的手。镜虚子能百岁而不老,全靠他从乌家夺取的神仙水。”聂子川解说。 云朵忙问,“那镜虚子每个月向皇帝进献的丹药,是不是就是神仙水炼制的?所以皇帝才对他格外恩宠!?” 聂子川点头。 “那就说得通了!明明那个镜虚子胡乱断言,皇帝还对他格外看重,连钦天监都不看重。他们之间分明是利益捆绑,就算镜虚子无法预言到益州雪灾和梁州地震,宣武 雪灾和梁州地震,宣武帝也依旧会恩宠镜虚子!”云朵面色深沉。她没有去见元真,只请他过来,元真就算到她的来历。镜虚子特意见了她,却还看不出来。他怕是根本没有真本事,只是手里捏着延年益寿的神仙水,拉拢住了宣武帝。 “那神仙水真的有那么神奇?”云朵有些不相信。 聂子川皱眉,也有些不信,不过镜虚子的确凭借神仙水活了一百二十多岁,“那神仙水是乌家绝密,连乌家之人都对其效用一知半解。应该是确有奇效的,否则镜虚子也不会活那么多年了。” 云朵低头沉思。神仙水……延年益寿…长命百岁…… 聂子川看她沉思,也不打断。他的小丫头比他想象的更深不可测。那鸳鸯鸳鸯壶只在皇室中出现,她竟然如此熟知。胆大到和她一起造反,最快的速度想出造反路线。已经如此多,却还有更多的惊喜未知。他的小丫头,定是他十世修行,求来的! 云朵脸色神色变了又变,最后目光坚定,抬头看着他,“你会不会炼药?长生不老药!” 聂子川心惊的看着她,全身血液瞬间停止流动,凝固了般,“长生不老……” “嗯!镜虚子手中有神仙水,但他也只能做到延年益寿,并不能长生不老。否则乌家多的是百年老妖怪了!他既然只能延年益寿,那咱们就炼制长生不老药。我知道长生不老药怎么炼,先暂时蒙蔽住皇帝,这样我们就能争取更多的时间!或许…就不用走造反那条冒险的路了!”云朵说着自己的看法。完全没想到她说出来的话,对聂子川有多大的冲击。 她说长生不老药已经让聂子川心惊,听她竟然知道那长生不老药怎么炼制的,聂子川瞬间被抽走了心魂一样,猛地抱住她,“朵朵!不要!不准离开我!不准!” 云朵一愣,察觉到他身子在轻颤,心里一软,回抱着他,“我没有要离开你!不会离开你的!” 聂子川却不相信的紧紧攥着她,生怕她走了一样,恨不得把她整个人嵌进自己身体里,与自己合二为一,融为一体,生生世世都不分开。 “嗯…疼!”云朵被他勒的发疼,不满的抗议。 聂子川松了松手,却仍旧不放开她。心中想问她到底什么来历,又怕问了之后就失去她了。他开始以为她也和他一样是重生,后来方才确定,她是借尸还魂的。她被聂四郎砸破头昏迷三天,醒来那绝望的大哭,她害怕又赶赴的去投清湖却又不像寻死。他一直不敢让她出远门,怕她哪天就找到自己原本的家,离开他。可她一直没有,只有深埋在她心里的那个叫‘霸’的男人。 难道她真的是妖怪,所以轻易摄去他的心魂,让他沉迷!?可她从未有过害人之心,反而一直心存善念,又知道长生不老药,难道她是被贬下凡间的仙子吗!? 他急切的搜寻到她的唇,长舌无措的吸吮她的唇舌,索取她的甜蜜,吞噬她的呼吸,紧紧的恨不得把她揉碎在他血肉里。 云朵不知道她说的哪个地方触动了他,让他一下子失控了,闷吭的承受着他。 等他终于松开她,云朵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两眼氤氲有些失神的看着他,委屈糯糯道,“我上午梦到你要杀了我,把我的肉吃掉。说这样才能和我融为一体,生生世世不分开!” 聂子川却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云朵看他还真在考虑,吓的睁大眼,小脸隐隐发白。 “我不杀你,也不吃你的肉!长生不老药怎么炼制的?”聂子川盯着她的眼睛,这一刻真的强烈希冀着,能和她一起长生不老,生生世世! 云朵睁大眼,忍不住笑出声来。见聂子川不解的皱眉,云朵放肆的哈哈大笑,笑的肚子都疼了,“你还真相信世上有长生不老药!?哈哈哈哈……聂子川你太笨了!太笨了!” 聂子川俊脸一点点黑了下来,盯着她的双眸也黑沉了起来。 看他生气,云朵也笑够了,忍着笑伸手抱住他,“你真是又笨又傻!世上哪有长生不老药!我的意思是,乌家玄医秘籍在你手上,你懂得乌家医术,可以炼制一种长生不老药,用以蒙蔽皇帝。我说的知道长生不老药怎么炼制,是因为看过……一本杂书,写的鬼怪奇幻,说是用陨石和千种名贵草药炼制了丹药,吃了可以长生不老。”她是看电视神话看的,也只能糊弄聂子川说是杂书了。 聂子川没有追问她看的哪本杂书,只是皱着眉看她。 “还可以趁机要回神仙水!”云朵说着眼神一亮,“就说乌家这神仙水就是为了炼制长生不老药,让宣武帝跟镜虚子要,他若是不给,宣武帝肯定不会放过他。让他们两个先掐起来!” 聂子川垂眸思考她说的可行性,最后却坚定的摇头,“若被人知晓我们手中有长生不老术,立马就会被人鱼肉。而且是来自四面八方,所有人的!”这个法子随便奇妙,但太过危险了。一旦有这样的消息传出去,从此之后,他们将永无宁日了。 云朵也是脑中一闪现,觉得这方法好,完全没有想到旁的。看着他脸色有些羞赧,“那我们还是去梁州吧!”那种被全世界人当肥肉疯狂盯着的后果,她还不如去和聂子川造反。 聂子川捏捏她的鼻子,把她搂在怀中,揉着她的柔顺的头发,陷入沉思。 罗平悄声到门外,“少爷 外,“少爷!” “进来。”聂子川应声。 云朵抬起头,要从他怀里起开。 聂子川手上用力,环着她不动。 罗平进屋,隔着帘子回禀,“四周已经被布上了眼线。外面长兴侯世子过来了,冯夫人也过来了。” 云朵脸色微变,抬头看着他坚毅的下巴,“你给冯公子治病的,是不是……” “不全是。”聂子川摸摸她的头。 罗平忍不住道,“镜虚子先前已经起疑,一直在调查,即便半副药方,他也能推断出来少爷和乌家有关的。” “乌家医术他也只是一二。”聂子川说着,拍拍云朵的头,起身换衣裳,“请世子到前厅,冯夫人到内院。” 罗平抬眼看了眼,应声出去。 云朵看他被揉拽的皱巴巴的官服,过来帮他换上常服。自己也洗了脸,换一件褙子和综裙,在头上戴上一长一短两支赤金步摇,又拿了玉镯戴手上,随聂子川出来。 曹恒见夫妻俩出来,先笑着打招呼,“三弟!三弟妹!” 云朵微微屈膝见了礼,看聂子川引他进了厅堂,扭头笑着迎上冯夫人。 冯夫人很是有些急切,“听说聂大人回来了,我这就……” “夫人不必着急,先进屋喝杯茶,进屋说吧!”云朵看了眼厅堂,笑道。 冯夫人这些日子也听了些消息,聂子川之前会医术的事几乎没人知道,也是他们运气好碰上了,才得了他的药方。那长兴侯世子也是痼疾缠身,膝下也没有子嗣,定然也是想找聂子川医治的。看了眼厅堂,随云朵进了内院。反正聂子川已经回来了,定要让医治好儿子不可!不管花多少银子! 第459节 曹恒过来不光是想让聂子川给他医治,也是为接聂子川和云朵一家回长兴侯府。他如今赈灾有功,先前已经做到巡按御史的职位,也好让爹再活动一下,往上走两级。自家兄弟加官进爵,也是他们整个长兴侯府的荣耀! 云朵自然知道他这么快过来的因由,陪冯夫人坐着说话,让百灵给前院厅堂换茶。提醒他们该换茬了! 聂子川跟曹恒做了会,就把他送走,回了内院。 冯夫人见到聂子川无比的亲切,恨不得立马就让聂子川跟他走。 “夫人的来意,内子已经跟我说过。夫人让人回府接冯公子过来吧!”聂子川不多寒暄,让她直接带人过来。 “好好!”冯夫人连忙应声,要回家亲自去接儿子。 云朵送了她出去,返回就问聂子川跟曹恒说了啥,“…他那么快就走了。” “明日我们回长兴侯府。”聂子川看着她道。 云朵呼吸一窒,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聂子川已经表明了态度坚决站在她这一边,要是再硬着性子让曹恒他们请了一遍又一遍,就变成他们的不是了。而且毒酒事件后,有长兴侯府在那,宣武帝再对聂子川下手,也要多少顾忌一点。 聂子川笑着摸摸她的小脸,“我们只回去看看,不常住!” 云朵眼神顿时亮了起来,“我不喜欢住那!” 聂子川看着她笑的满目宠溺。 大半天没有见到娘的小六小七,睡醒起来,就闹着要找娘。 云朵抱抱儿子,亲亲闺女,给俩娃儿洗了脸,陪他们玩。 聂子川给俩娃儿新买的玩具,昨儿个已经陪着玩了半下午一晚上。 一家四口在临窗大炕抠着玩具,笑闹起来。 冯夫人很快带着儿子冯天佑过来。 “让他们去前院。”聂子川吩咐,转头又跟云朵道,“你陪小六小七在内院玩吧!”她之前见那冯天佑病弱苍白,就心生怜惜,一直盯着那冯天佑看。 云朵以为他是不想让人看他施展医术,朝着他的背影恶狠狠瞪了两眼。不满的嘟囔,“不就是切脉,扎针,开方子!隔行如隔山,就算手把手教我也看不会啊!” 冯夫人一心扑在聂子川给儿子治病上,也没有纠急云朵在不在的事。儿子的病要是再严重下去,可能就撑不下去了。 冯天佑喘个不停,还不间断的咳嗽,看到聂子川,也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郑重的给聂子川见礼。 聂子川让他不必多礼,仔细给他把了脉,开了方子让人去抓药。让冯夫人先出去等,叫了万淼进去帮着施针。 卫春眼热的看着万淼进去关上了门,乌家的神秘绝妙医术,他也想看看啊! 卫狄给他个不要想的眼神,看了眼紧闭的门,给他使眼色,去内院。趁着机会,给少奶奶请罪,先求得少奶奶原谅再说! 二门守着小丫鬟,见他们俩人过来,立马就关上了门,高声叫画眉。 画眉快步跑出来,见他们俩还要往内院闯,气的脸色黑沉,“你们懂不懂一点规矩!?之前少爷在你们往内院闯就算了,如今家里有客人在,你们竟然还敢往内院闯!?” 卫狄皱眉,“求见少奶奶,你通禀一声。” “少奶奶现在没空!等少奶奶有空了再在前院见你们吧!”画眉怒哼。 她就是故意的!卫狄沉着脸,冷眼看她。 画眉挑着眉。 卫春拉走了卫狄,她说的也有理,他们要是随意进出内院了,说不定少奶奶更加不高兴,少爷收拾他们就更快了。 卫狄只好跟他走了。 画眉让小丫鬟看好二门, 看好二门,气怒的嘀咕,“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吃的比猪都多!还不讲规矩的闯内院,胆敢冒充少爷笔迹,非得让少奶奶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她的话尽数入耳,卫狄脚步停了下,黑沉着脸离开。 云朵正陪着小六小七喝下午茶,见她脸色不怎么好的过来,问,“又是那两个侍卫?” “他们又想闯内院找少奶奶,那冯夫人就在前院厢房等着呢,一点规矩都没有!我看他们俩也没啥本事,俩人加一块都打不过罗平大哥!吃的比猪都多!”画眉巴拉巴拉不遗余力的告状。 云朵原本还有些不悦,见她这幅恨不得把卫春卫狄掉在树上打的样子,忍不住笑道,“那就再饿他们两顿!” 画眉戛然而止,欣喜的看着她,“真的吗?少奶奶!” 云朵笑着点头,敢冒充聂子川的笔迹,不好好整他们一顿怎么行!? 画眉雄赳赳气昂昂的出去传话去了。 等她一脸得意的回来,罗妈妈提醒她,“少奶奶宠惯着你,在自家如此,要是到了外面还趾高气昂的可要给少奶奶抹黑了!” 画眉脸色一僵,忙歉疚的屈膝认错,“罗妈妈!我就是一时气愤,在外面绝对不会给少奶奶抹黑的!” 几个丫鬟都是她调教出来的,她也知道脾性。罗妈妈点点头,“嗯!记着就好,去忙吧!” 画眉看她回了屋,吐了吐舌头。她也没有太过趾高气昂,只不过对着有些人,实在生气,给不出那个好脸来! 被下令饿两顿不准吃饭的卫春卫狄两人大眼对小眼,想办法。 “要不咱们先出去弄点吃的?”卫春想到那些美味的饭菜,连着两顿不让他吃,就觉得不行了。 卫狄白他一眼,“你白痴啊!那个黑脸丫鬟肯定告诉了罗平盯着咱们!” 卫春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少爷给人医治不让看,饭也不让吃了!看少爷对少奶奶那在乎劲儿,这还是少奶奶发话饿他们的,少爷肯定坚决执行!得了,这两天都别想吃到饭了! 云朵虽然气怒,不过却也知道卫春和卫狄都不是普通人,卫狄模仿聂子川的笔迹简直一模一样。他们俩跟着聂子川回来的时候那身装扮虽然艳俗,但那脸蛋绝对美艳,他们俩人中定然有一个会易容的。聂子川收拢这样的人在身边只有好处! 等了小半时辰,见前院还没有好,云朵也不好一直把冯夫人晾在那,出来陪着说话。 冯夫人的心显然不在说话上,眼神时不时盯着厅堂的房门,只要一有动静,立马就瞩目过去了。 云朵看她点心酸奶也没心思吃,就陪着坐了会。 厅堂的房门终于打开了,万淼出来,连忙叫他娘,让准备参茶。 云朵心里一咯噔,急忙冲了过去,“聂子川!?”她怎么就忘了,他还身中剧毒没有解开,就耗费那么大心神给人针灸。 “没事儿!”聂子川一脸常色,“把冯公子的药端来,再给他喝上两碗。” 万淼一脸忧色,出了口气,皱着眉毛出去端药。什么没事儿,少爷都吐血了。 云朵知道情况不好,他说没事儿,面色却是苍白的,上来扶住他,就看到他衣襟前喷的小小血点子,“你吐血了!?” “是冯天佑的。”聂子川不在意的拉了拉衣襟,安抚她。 云朵不信,看冯天佑的神情,目光带着感激感动还有愧意,分明就是他身体状况不好。 冯夫人也紧跟着进来,关切的扶着儿子,问他的情况,听聂子川吐血了,忍不住问,“那我们明儿个还能来吗?” 云朵一听顿时心中不悦,皱起眉。 “不用,五日后再来即可。”聂子川看扶着自己的小人儿马上要翻脸,微微笑道。 冯夫人连忙感谢。 “聂大人救命之恩,天佑没齿难忘,来日定当报答!”冯天佑深深作一揖。 聂子川不客气的点了头,让他把药喝了,“药方不要外传。” 冯天佑忙应声。 云朵再看冯天佑就没有了那份看病弱美男的欣赏和怜悯了,微蹙着眉,只想他们赶紧走。见万淼端了参汤来,接过递给他,“先喝了。” 聂子川笑着乖乖接了,吹了吹,一口喝完,皱眉,“有点烫。” 云朵疑惑,她刚才摸了杯子,不烫了的。看他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福至心灵的想到他嫌烫的原因,顿时两个脸颊红了起来。昨儿个要不是他用强,也不先跟她解释,她也不会下那么大力把他舌头咬破。 那边冯夫人看药端来,也忙端给儿子喝,还不断问聂子川,“这药是不是要天天都喝的?一天中都是什么时辰喝?要喝多少?” “方子上已经写了。”聂子川回她一句,说是去沐浴一下,让云朵送冯夫人。 冯天佑喝了两碗药,见聂子川回内院沐浴去了,也不好多待,冯夫人就带着他谢了又谢告辞了。 送了冯夫人母子,云朵快步回了内院。 喊着要沐浴的人在临窗大炕上坐着,正在吃酸奶。 “不是去沐浴的吗?”云朵倒了杯水端过来,让他吃了酸奶漱口,酸性不大,但会腐蚀牙齿。 聂子川放下酸奶,接了茶杯也放炕桌上,把她拉到怀里,“有些站不稳,你帮我洗!” 云朵睁着眼就瞪他。 聂子川抿唇笑的 川抿唇笑的满意魅惑,“一路赶到京城本就乏累,昨儿个又消耗太多体力,又在宫里折腾了那么久,实在没有气力了。” 消耗那么多体力还死命的折腾她,一副要了她命的凶猛架势!云朵红着脸瞪他,“你自己洗!”还撒娇,勾引,不帮! 聂子川懒懒的抱着她,就往她怀里靠,“我刚才吐血了!” 云朵呼吸一窒,本来要掐他的手,改为了抱。 感觉到她的心疼,聂子川靠着她扬起嘴角。 “不是要洗澡?等会水要凉了!”云朵不满的推他。 聂子川深嗅一口气,不舍的松开手。 云朵扶着他进了净房。 聂子川伸了手让她服侍。 暗暗腹议一句,云朵摸了摸水温,给他脱了衣裳。 聂子川坐进大大的浴桶里,拽着她的衣裳,“你进来帮我洗,在外面够不着!” “我在外面也够得着!”云朵不理他,拿着搓澡巾和沐浴皂过来。 “我身上中了毒,不会碰你的。”聂子川趴在浴桶边勾她。 云朵犹豫的看向他,即便在烛光下,脸色依旧有些发白,想着他刚才还吐了血,就妥协,脱了裙子和褙子,只穿着里衣进了浴桶。 聂子川笑看着她进来,乖乖听话的任由她摆布,给他擦洗。 水打湿她的里衣,纱质的料子瞬间湿透贴紧了她娇躯,玲珑有致,更映衬的她肤白若雪,娇嫩透红。 聂子川呼吸放缓,身体已经起了变化,长臂一伸把她搂进怀里。 云朵惊呼一声,一下子站不稳跌坐在她怀里。 聂子川贴着她的脸,在她耳边呼气,“帮我摸摸吧!”抓着她的手深入到水里。 云朵扭头张嘴咬在他脸上,气鼓鼓道,“快点洗了出去!不然晚上你睡书房去!” 第460节 聂子川幽怨的看着她,见她一直瞪着眼,不甘的松开手。这丫头还真的会把他赶去书房的! 云朵麻利的给他洗干净,把他拉出来,粗鲁的擦干,套上她做的家常对襟棉麻褂子和裤子,轰他出去。 “我给你洗吧!”聂子川扒住净房门不走。 “不要你!我自己洗!”云朵推他出去,嘭的把门关上,迅速的脱了衣裳给自己冲洗了一遍。 聂子川慵懒的靠在床上,见她出来,“我饿了。” 她晌午饭吃的什么,她也不记得了。看看他苍白的脸,认命的换了衣裳出去做饭。 聂子川抽出本书,靠在床上闲适的翻看起来。 一个人影快速闪身出现在屋里,“主子!山公公已死。” “嗯。”聂子川应声。 人影见他没有话问,停了下道,“镜虚子定然还会再次朝主子下手的!” “我知道了。”聂子川摆手。 人影看他一眼,见他没有吩咐,就闪身隐退。 云朵做了他爱吃的焖面,又炒了菜,烧了鱼丸和白切肉。万妈妈煲的汤已经一下午了,浓郁醇香的。 “焖面吃了不好克化,不准多吃了!菜多吃点,汤多喝点。”云朵先舀了一碗汤给他,焖面只给他用小盘子盛了。 聂子川刚要说他吃不饱,她已经转头给儿子闺女弄饭去了。只好把话咽下去,乖乖吃饭。 厨房里万淼几个正在抢焖面吃,云朵做的多,分给聂子川的少,其余的就让他们分分吃了。大铁锅烧柴火做出来的焖面,那味儿格外的香。而且每次云朵做焖面的随心放调味料,味道都有些不同,吃了一碗还想再吃两碗。 卫春站在一旁闻着味儿,“都说少奶奶厨艺超群,这焖面好不好吃啊?” “要不给你尝一口?”万淼‘好心’道。 “好啊!好啊!”卫春点头。 万淼真的就给他尝一口,一根面条。 卫春吃完更加口齿生津,更饿了。 卫狄看他的样子,闭上眼养神。蠢!吃一口只会更想吃,还不如不吃! 吃了饭,万广悄悄把药配好拿过来,“少爷?” 云朵看着一碗浓稠黑乎乎的药膏子一样,根本不能称之为汤药了,一股难闻的药苦味儿扑鼻而来,顿时皱起眉,“这个就是解药吗?怎么会是这样的?” 聂子川点头,伸手接过来,顿了下,直接一口饮尽。 云朵看着都觉得苦,看他一口喝完,连忙端了水给他漱口,又端了糖水让他喝。 聂子川面不改色的漱口,含了一口糖水,吞咽下,“只用喝三碗就行了!” 云朵心疼的抱着他,“参汤还要喝吗?要不再喝碗参汤,早点睡!” “参汤不喝了,早点睡!”聂子川也的确没有多少精力了。 把他扶上床,云朵就去给儿子闺女洗澡,哄两只小的睡觉。 两只小的却是很多精力,拉着云朵玩玩具。云朵全身酸疼都还没缓过劲儿,把俩娃儿哄上床,靠在一旁讲故事。 讲烂了的丑小鸭,说了三遍,俩娃儿这才迷糊着眼睡着。 回到屋里,聂子川也已经睡着了。 云朵轻唤了一声,见他睡得沉,悄悄脱了鞋,越过他,爬到里侧睡下。 夜慢慢深了,罗平悄无声息的守在内院,察觉到有人靠近,直接放出卫春和卫狄。 俩人还饿着,见罗平把差事交给他们,正好寻觅点东西吃。 因为家里有俩娃儿,聂子川和云朵也 川和云朵也时常会要宵夜,厨房里的东西还是挺齐备的。 “你会不会做?”卫春问卫狄。 卫狄木然的看着他,“不会!” “真巧!我也不会!”卫春不甘的看着那些菜,却吃不到嘴里。 “你们可以试试!”罗平好心提醒,只要家里有人,那两个就不敢靠近。 卫春还真有心,拿了鱼丸和小馄饨混在一块煮,还想炒菜,“卫狄你不能不干活儿光等吃啊!你得帮我烧火啊!” 卫狄哦了一声,去帮他烧火。罗平真不是个好东西!震慑来夜袭的人也不用让他们俩趴在厨房里做饭吧!?不怕把厨房给烧了? 卫春兴趣很大,尤其是偷尝了云朵做的菜之后,怎么那个菜的味儿就是和她之前吃的不一样呢!?别人做菜好像也就是那些调味料啊!? 他不知道云朵做菜放了不一样的东西,她喜欢用淡奶油,黄油和酒一类的,做法不同,吃着味道也不大相同。 俩人捣鼓了大半天,菜炒糊了,只顾炒菜忘了另一个锅,鱼丸和小馄饨也煮烂在锅里了。 看了眼忙活半天的成果,卫狄表示他坚决不吃。 “你不吃我吃!”卫春哼了一声,好歹是他自己做出来的,他当然得尝尝。 结果两口下去,再也吃不下第三口了。 卫狄转身出去,等在茅房这边,看到画眉起夜,直接就把她拉了过来。 “干啥!?你们这是要干啥!?”说是要帮他们做顿饭,画眉没想到他们已经把厨房捣鼓的一片狼藉了。 卫春有些不好意思,讨好的笑着,“画眉姐姐!你就做一回好事儿,帮我们做点吃的吧!实在是饿的受不了!” 画眉双手交叉抱着,抬着下巴哼了哼,“叫姑奶奶!” 卫狄沉着脸皱眉,卫春立马没有节操的连叫几声姑奶奶,请求她帮忙做点吃的。 画眉要不是得了信儿,才不会帮忙。指了卫狄烧锅,她把东西都收拾整齐了,压低声音道,“少奶奶最不喜欢看到厨房里乱糟糟的,要是被少奶奶知道,厨房被搞成这样,你们就等着明儿个被继续罚吧!” 云朵对厨房的整齐干净程度要求很高,所以家里的厨房时时刻刻都是干净整洁的。 卫春嘿嘿笑着帮忙收拾,催促她快着点。 画眉白了两人一眼,动手做饭。 “我想吃焖面!”卫狄烧着锅,道。 画眉脸色有些不好,“还要和面擀面条,很耽误时间的!我偷偷出来给你们做饭已经够了。” “做焖面!”卫狄执着道。反正就是打发时间。 画眉拉着脸,转身拿了盆子,舀了面粉开始做焖面。 卫狄没有吃云朵做的焖面,只觉得画眉人又凶又刻薄小气,厨艺还挺好,做的饭能开饭馆了。 吃了焖面,俩人一直守到天亮,家里万广和万妈妈几个起来,才去歇了。 云朵也早早醒了,看聂子川还没醒,悄悄拿开他的胳膊,挪出来,起床去做早饭。 聂子川拽了她一下,又松了手。 粉面包子,奶黄包,牛奶馒头,三明治,胡辣汤和嫩玉米粥,燕窝粥。万妈妈又做了几样小菜。 伺候爷仨起来,摆了饭。 “上午去还是下午去?”云朵叼着一个牛奶馒头问。 “等会就去,下午去得要留晚饭了。”聂子川又给她夹了个粉面包子。 “好吧!”云朵兴致低下道。长兴侯府,她是真的不想去! 还有人怕他们真的不去,过来接了。竟然还是曹泰。 ☆、第293章:搬回 云朵看曹泰那一脸的不情愿,撇了下嘴,懒的跟他寒暄,让万淼备车。 “祖母和爹娘都已经在家里等着了,你们最好快着点!”曹泰不满的催促着,眼神落在聂子川身上,看他穿着天青色棉纱暗纹直裰,墨发高梳,只插着一支白玉簪,微微苍白的脸色,清俊淡雅,举止从容不迫带着几分闲适,仿佛矜贵的上位者般,心里忍不住不屑。不就是当了个小小巡按御史,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 聂子川抱着小六小七出去坐马车。 曹泰抿着嘴跟上,还不确定是不是自己亲生的种,就这么疼爱,等以后查出真相,帮别人养大了孩子,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话呢! 云朵换了身衣裳出来。粉紫色棉纱绣兰花斜襟襦裙,利落又不失正式。喜鹊特意绾了头发,戴了她之前没戴过几次的赤金镶碧玺石大花,淡雅不失贵气。 曹泰上下打量她一眼,发现她每次装扮都是淡雅清新,看着娇俏可人,明明已经生了两个孩子,肌肤娇嫩的仿佛十五六的小姑娘一样。长得不够美艳,身子肯定极为可口。否则聂子川也不会被她迷的神魂颠倒,为了她给爹娘,祖母甩脸子。殊不知这样,只会让爹娘和祖母更加不喜。 云朵冷眼瞥了他一眼,微微皱眉,走向马车。长兴侯让他来接,肯定不是说让他拉个脸来给他们看脸色的! 聂子川扶着她上了马车,自己也上去。 曹泰看了看,问,“行李呢?你们不拿行李,这是不准备搬回家?” “先过去给祖母和爹娘请安,搬回去的事回头再说!”聂子川看他一眼,坐进车里,放下帘子,吩咐罗平赶车。 曹泰脸色有些阴沉的看着,让他讨好他们说好话,他又拉不下脸,只能脸色难看的也坐上马车。 聂子川去梁州后,云朵还没出过门,每天在自己家里穿戴也随意,顶着一头的金玉首饰,“头沉!” 聂子川伸手搂过她的头,让她靠自己肩膀上。 云朵怕头发弄乱了,扯着身上的衣裳,“你不是一直在忙,怎么还有时间给我做衣裳?” 说到这个,聂子川脸色黑了下,斜着眼看她,“收拾行李要走了,被扔下来的全是我给你做的衣裳!?” “呃……”云朵咳了两声,抱着他的胳膊嘿嘿笑,“你做的衣裳穿着都舒服!” 罗平家的和喜鹊给她做的衣裳都是比照着她的身材,怎么贵气雅致怎么合身就怎么来的,特别的显腰身。聂子川给她做的衣裳都是稍微宽大一点,遮住她玲珑纤瘦的身材,所以穿着舒服。 聂子川轻哼一声,不理会她。 “爹生气了!”小七张着小手,要爬过去找娘。 云朵伸手抱她过来。 “一会要把衣裳弄皱了。”聂子川瞥过来一眼,又把小七拉回了自己怀里。 乌梅巷离长兴侯府有两刻多钟的车程,云朵才不想端坐着坐到长兴侯府,把小七拽出来她抱着,她往聂子川身上挤了挤,靠在他身上。 聂子川低头看,脸色缓和,微微扬起嘴角。 第461节 “先跟你说,医术你就说跟游方郎中学的,又跟章大夫学了些。要是曹恒让你给治病,不给他治!曹泰和沐燕歌更不准治!”云朵提醒他。他要是出手给曹恒治病,镜虚子就看出他的医术来历了。到时候再怀疑他们是乌家遗留的后人,肯定会对他们下杀手的。至于曹泰和沐燕歌,就让他们生不出来好了!哪个孩子有他们那样的爹娘,也是不幸! 聂子川轻笑,“巴豆还是可以让他们吃吃的!” “反正不许给他们治!以后也不能有哪个疑难杂症的,也就说医术不精,让他们找别人去!”云朵抬头,她不想说自私不自私,她只想聂子川平平安安的活着,他们一家四口都平安的活着! “好!”聂子川笑着摸摸她的头。 赶车的罗平忍不住腹议,小少爷和小小姐正是学东西的时候,少爷又当着俩娃儿的面说巴豆,回头他们再学会了,给人下巴豆!? 小七已经好奇的在问了,“巴豆好吃吗?” 因为家里云朵给他们做的零食有糖豆,花生豆,和鱼皮豆,就以为巴豆也是好吃的豆豆了。 “不好吃!”云朵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她说聂子川坏蛋的都被这小妮子学会了。 小七哪里巴豆是什么,听说不好吃,也就不追问了。 一行人赶到长兴侯府,曹恒和闵氏,沐燕歌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罗妈妈先下了马车,看着三人这阵仗,眸光闪了闪,上前给三人见礼。 聂子川也撩开帘子下车。 曹恒笑着迎上来,“直接把马车赶进府里吧!行李车直接赶去内院还放回晨曦苑!” “不用了,我们先来给爹娘和祖母请安,没有带行李!”聂子川说着,拱拱手见礼,转身接了儿子闺女。 云朵也扶着罗妈妈下了马车,看曹恒几个脸色不太好,微微挑了挑眉。 闵氏看着也没有多说啥,笑着伸手,“来小七!让伯娘抱着你!” 小七搂着聂子川的脖子不松手,漆黑清透的大眼看着她,不让抱。 “孩子胆小,认生。”聂子川说着,抬脚进去,“进去吧!” “还有好一段路呢!二弟一下子抱着他们俩,走到内院也累出一身汗了!”闵氏好心道。又吩 !”闵氏好心道。又吩咐丫鬟拿伞来给小六小七遮着日头。 沐燕歌看她殷切讨好的样子,不屑的抿了抿嘴,看了眼云朵,嘴唇动了动,扯出个笑,“三嫂快些进去吧!爹娘和祖母都等着了!”又叫自己的丫鬟,“把伞给三少奶奶遮着!” 云朵朝她笑了笑,“不用了,多晒晒太阳有好处呢!” 沐燕歌怕晒,而且她发现洗了脸,开始长斑点了,只要一过夏天,她的脸就要黑上两层一样。看云朵肤白若雪,水润娇嫩,和她那两个野种一块看着像姊妹一样,就忍不住心里妒恨。 想到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要说是曹泰的问题,可那贱人凝霜和姨娘都怀上过,就她到现在没怀上,怎么都不能说是曹泰的问题。太医也看了,药丸她也悄悄吃过,却一直没消息,也得让聂子川看看。就收敛了心思,脸上笑容也更大了,带着云朵往里走。 曹恒走在后面,看曹泰不太好的脸色,猜他肯定没有做到保证的好好说话,请三弟和三弟妹回来,要不然三弟昨儿个明明都已经答应他的,今儿个却没有带行李来。 曹泰暗哼一声,走到前面去。 曹恒摇摇头,笑着快走几步跟上聂子川,看他抱着俩娃儿脸不红气不喘,笑着称赞他身子好,“我要不是小时候体弱多病,也跟着爹练武了!” “练武不为防身,也能强身健体。”聂子川回他一句。 “当初想岔了!”曹恒呵呵呵笑。 有丫鬟跑出来看看,转身回去传话,“世子,二少奶奶,四公子,四少奶奶已经接了三公子和三少奶奶回来了!小公子和小小姐也回来了!” 钱嬷嬷竖着明晃晃的圆髻,皮笑肉不笑的出来迎接,上手就要抱小六,“夫人和老夫人都念叨仨月了!” 小六不让抱。 罗妈妈给乳娘使个眼色,俩人一块上前来,一左一右接过小六小七。 钱嬷嬷瞥了俩人一眼,去打了帘子,请几人进屋。 云朵根本就不想来这,看钱嬷嬷梳的明晃晃的头发,暗自撇了下嘴,进了屋,随着聂子川一块给上座的曹老夫人,曹瑛,潘氏见礼请安。 曹老夫人满脸笑容,“快起来!快起来!” 后面罗妈妈和乳娘也抱着小六小七,说一句,“小公子、小小姐给老夫人,侯爷,夫人请安。” “快把孩子抱到我这来!”曹老夫人伸着手。 罗妈妈看了眼聂子川和云朵,和乳娘把孩子抱到曹老夫人做的炕上。 快仨月没见过,俩娃儿已经忘了曹老夫人几个。这段时日,因为云朵做酸奶,面包三明治,来往家里的人也多,记不住。 云朵在路上已经教了几遍。 “曾祖母!”小六记性好,看云朵口语,叫道。 喜的曹老夫人连忙抱着小六亲了亲。 小七也跟着叫了曾祖母。 云朵又让俩娃儿叫了曹瑛和潘氏祖父祖母,才在聂子川旁边的椅子上坐了。 潘氏看了眼云朵的样子,忍不住皱眉,心下不满。任性妄为不顾婆家体面,硬是撺掇着老三搬出去住了俩仨月,回来对待他们还是一副淡淡的态度。 “回来就好!”曹瑛点点头,问起聂子川梁州一行的事,“…昨儿个皇上召见你,是怎么说的?以后你是还回工部,就任监察御史的职了!?” 聂子川就简单讲了自己梁州一行的事,“至于任职哪个,皇上并未说,让我在家里等吏部消息。应该就是这两天,就该有消息了。” “你是还想去工部?”曹瑛点头,又问。 聂子川沉吟,“目前也没有想任的职位,我倒是想外放。” “好好的在京里做官,外放做什么!?跑大老远,多是穷山恶水,哪有在京城好!”潘氏连忙道,“娘好不容易才把你找到,还没团圆几日,怎么能就外放了!” 聂子川看了眼曹泰和沐燕歌,抿唇不说话。 潘氏心有些沉,询问的看向云朵,看她怎么说。 云朵微微笑,“夫君这一趟去梁州,更加深刻体会基层百姓的疾苦,想为百姓们做些实事。外放一方父母官,也能历练一番,等有了资历,再升迁也会容易很多!我也觉得夫君见识广博,心怀百姓。” 沐燕歌不屑,又眼神沉沉的看着她。故意这样说,分明是还揪着之前的事不放,逼着她赔礼道歉。 云朵看她一眼,忍不住暗自翻了个白眼。她才不稀罕长兴侯的爵位,更不稀罕继承长兴侯府。她只盼望着一家四口平安幸福,就算让她回乡下摆摊儿卖鱼她都愿意! “还是再看一下吏部有什么别的安排。”聂子川也没把话说的太绝对。 曹瑛早已经瞄上了一个职位,“兵部员外郎职位还空着,兵部虽然比不得吏部权势大,但也比工部强了。” “我听青峰山皇家寺庙又出现倒塌了,皇上没准还要再派我去督建皇家寺庙!”聂子川微微笑。 曹瑛脸色微变,“皇家寺庙那…” “怎么回事儿?”曹恒皱眉问,“那青峰山之前不是块‘活地’,难道还有什么玄密不成?” 曹老夫人和潘氏几个也都看着聂子川。 聂子川微微一笑,“我自小八字奇特,聂家抱养我就是因为没有子嗣。镜虚子断言我命带天煞,以后要祸国殃民。元真说我身上黑白两块胎记 白两块胎记是什么阴阳的,需的由我去镇压‘活地’龙眼之处,才能建造起牢固的皇家寺庙。说的挺玄乎,我也不堪清楚。” “那皇家寺庙不是快建造好了吗?”闵氏不懂的问。 “山上工程只能春秋夏三季进行,雕梁,壁画,石刻,都是细功夫,且皇家寺庙规模宏大,没有三年建造不完!”聂子川决定暂时先避避风头,他还需要再多的时间。上一世,就是因为他的时间太短,根基太浅,最后落个惨死的下场。 曹瑛眉头蹙在一起,又暗想。那‘活地’难不成有什么玄机? 闵氏倒是不希望他们留在京城,虽然有一出云朵和别的男人苟且生子的事,但老三太过维护,简直护犊子般不让触碰一下。可她弄着俩乖巧聪明的孩子,哄的老夫人和婆婆都喜爱不已。连公公也时不时抱着小六。 他们若不在京城,只应对沐燕歌她还绰绰有余。趁着时间,趁着三房的手还没伸那么长,尽快治好世子的病,她也怀上个孩子,生个儿子继承。 曹恒叹口气,“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潘氏看了眼曹瑛,说是好事,“只有辰儿能压住那龙眼之处,那就说明是好事!等皇家寺庙建成,也是功德一件!那元真不是已经说了,辰儿不是什么命带天煞的!” 说着就说到了聂子川的医术。 闵氏起身对着聂子川半蹲下福礼,“也请三弟救治你二哥吧!” “二嫂快请起!”云朵忙起来扶她。 聂子川看向曹恒,“章大夫药不是吃着不错,已经见效了?我的大半医术都来自章大夫那,要说看病,还真没给几个人看过,连切脉都切有且不准的。” “你连那冯知府儿子的哮喘都能治好,你也给你二哥看看医治一下吧!你二哥这身子拖了这么多年都没好利索,到现在连个一男半女都没有留住!”潘氏红着眼道。 聂子川自然不说拒绝,当下就给曹恒诊脉。又看了章大夫的药方,叫来章大夫,两人一对照,商量了一番,换了十几味药,又把针灸行针的顺序变了变。由俩人一块给曹恒施针,章大夫在一旁看着。 曹恒没有太大的感觉,只笑着说好。 “这方法见效慢,主要靠用药。”聂子川又给开了个药浴的方子。 云朵神色有些不太好,他自己还中着毒,都说了不给曹恒治病,又是施针又是开药方……章大夫的方法不是也管用吗!?要是被镜虚子查出来,肯定不会放他们生路的! 给曹恒医治过,就到了用午膳的时辰。 闵氏亲自到厨房安排的宴席,说是给聂子川云朵接风,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曹老夫人和潘氏听他们行李没有搬回来,都极力让搬回来,“马上就要中秋节了!是全家团圆的日子,你们怎么还能再在外面住!?” 云朵被几人连番劝,也想借长兴侯府的势,让皇上和镜虚子多少有那么点收敛,就点头应了,说是回家收拾行礼就搬过来。 曹老夫人怕她又不搬了,让闵氏和沐燕歌过去帮忙收拾行李。 云朵哪能让两人动手帮着收拾行李,曹老夫人让她们俩过来,不过是为了催自己快着些。本来她和小六小七的行李都收起来了,还没来得及拿出来,直接把平常用的东西,和聂子川的东西一收就好了,其余的还是放在乌梅巷这边。 到晚间,就把东西都拾掇好,搬回了长兴侯府。 曹老夫人和潘氏都很是高兴,还说要搂着小六小七睡觉。 本来就认生,抱抱还可以,不见云朵和聂子川可不愿意,吃了晚饭就赖在云朵怀里。 “屋里还要收拾,我们就先回去了!祖母和爹娘也早些歇息吧!”聂子川看俩孩子困了,云朵又一时给他使眼色,起身告辞。 “好好!早些回去歇着吧!明儿个不用急着起来请安,早饭就在的晨曦苑吃吧!小厨房里什么食材蔬果都有!”曹老夫人笑着道。 云朵乐得多睡会,天不亮就起床过来请安,囫囵觉都睡不了一个。 回到晨曦苑,罗妈妈已经在内室等着了,“少爷!药已经拿过来,晾好了!” 云朵闻到那个味儿,就忍不住皱眉。 聂子川端起碗,一口喝尽,漱了口,又吃了半碗蜂蜜梨膏。 “明晚再喝一碗,是不是就全好了!?”云朵忙问。 “再就一碗就好了!”聂子川点头,和她一块去给儿子闺女洗澡,哄俩娃儿睡觉。 还没睡下,罗平悄声出现在窗外,低声道,“少爷!有人夜探长兴侯府,不过被长兴侯府的人挡回去了。” 云朵松了口气,伸手搂紧他的腰,“要是住在长兴侯府能挡住他们,那咱们就多住些时候吧!” 第462节 聂子川失笑,“你不想回南平了?不想回清园了?” “还想,还不想!”云朵把脸枕在他胸前。 聂子川知道她想住清园那个地方,但不喜聂郭两家人,也不喜云家那门扯不断的娘家亲戚。 云朵突然惊呼一声,抬起头看着他,“云光孝这些日子咋样了?”她一直在家里没有出门,想起来的时候问一句,万广他们都说云光孝很好,有些偷懒,也干这活儿呢。这一忙,把他这个大活人给忘记了。 “他应该过的不错。”他让人把他的腿打断了。 “应该让他过的惨一点的 的惨一点的!”云朵又把头枕在他胸膛上。 聂子川笑了笑,“早点睡,明儿个让人去问问。”侧了身,把她整个人纳入在怀里。 云光孝的确过的不错,吃喝有人端到跟前,拉撒有人扶到茅房。他跟人打架把腿打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一直在床上躺着养伤呢! 喊了多少遍让云朵来看他,让聂子川来看看他也行,却没人理会他。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后悔跟来京城,果然没有好事儿!还给他找个好差事以后吃皇粮,他的腿以后都可能废了! 次一天,云朵起先想着要问问他,结果一忙又忘脑后了。 快到八月十五中秋节了,私房菜要推出新菜,新点心。铺垫饼子也要做冰激凌月饼和雪月饼。去年雪月饼卖的少,过后了才有人吃中了,跟着想再买,冰点铺子不卖了。节日吃食,过期不卖! 今年一早就有人预订,还都是大量的。 宫里也订了冰激凌月饼和雪月饼,冰皮儿月饼。云朵亲自调的馅儿,自家也做了不少。送人的,自家吃的。 冯夫人借着机会,直接带着节礼,谢礼上门来了。 云朵陪着寒暄了半天,见人家是想巴结潘氏,和闵氏,也就不多说话了。 簪缨世家自诩侯门贵族,而百年书香世家又自诩才学风流,互相看不起。但曹瑛‘眼光好’,为儿子娶的都是书香世家的女儿。闵氏一族更是传承几百年的大族,为官者不多,但在杏林中声望极高。 送节礼的一波接着一波,闵氏帮着潘氏主持中馈,拉着云朵也来帮忙。 云朵直接不干,“我还要带孩子,这累活儿就交给二嫂吧!”她还是回她的南平县去,不在这应付你们! 八月十五很快到了,各家欢喜团圆过中秋。 赵郗却很不开心,父王远在封底,姐姐也远嫁匈奴,京城只有他和母妃两个人,这样的中秋节过起来只有凄凉。虽然太后皇后都召他们进宫过节,赵郗依旧不开心。 冰激凌月饼和雪月饼很好吃,冰皮月饼也很漂亮,比水晶糕还漂亮,也很是好吃。 可是,他们一家竟然不吭不响的搬回长兴侯府了,连跟他说一声都没有!那个小黄毛丫头!还拿他一串紫玉铃铛呢! ------题外话------ 今天回来的太晚了,明天补~ ☆、第294章:摔倒 赵郗闷闷不乐,小六小七这边倒是玩的很是高兴。 中秋送节礼,方氏带着俩儿子黄智贤和黄智宁一块过来,因为惦记着云朵做的三明治和各种好吃的月饼,方氏带了不少小娃儿喜欢的吃食玩具给小六小七。 又有贺家的一双儿女,五岁的贺显璋和三岁半的贺显琛,也是惦记云朵做的吃食,因为贺大奶奶和沐燕歌好,又是贺婉娘家嫂子,大家都熟悉,来往也多,就泡在长兴侯府不走了。 有了烤箱,虽然需要仔细火候的人,不过也更方便云朵倒腾吃食了,烤个鸡翅鸡腿,烤个小面包,饼干曲奇酥饼啥的,甜咸麻辣各种口味。 尤其是饼干曲奇,之前都没吃过麻辣口味儿的,大人小娃儿几乎都爱上了。 云朵自己没事儿也在嘴里叼一个。 几个小娃儿就小六小七年纪小,都让着俩娃儿,往一块一凑,玩的别提多热闹了。 平常罗睿和万琴还有村里的小娃儿也都会陪着小六小七一起玩,但罗平家的和聂玲玉都会教孩子敬着俩娃儿,把俩娃儿当成主子,小六小七也小,玩不开。黄智贤和黄智宁兄弟,贺显璋和贺显琛都是世家子女,让着俩娃儿也是哥哥姐姐爱护弟弟妹妹。 云朵除了做些吃食,倒是闲下来了。俩娃儿玩疯了一样,不要云朵这个娘了,晚上睡觉还叫着显璋姐姐,智宁哥哥的。 小娃儿多喜欢比自己大的哥哥姐姐一块,一块玩了两天,就惦记着了。 云朵好不容易把俩娃儿哄睡着,回到内室,看聂子川正在床上坐着运功调息,又悄悄退出来,在外间铺了纸张,给云英和黄悦菡写信。他们再过些天就能回去了,先给她们写个信。 等她把信写好,回来,见聂子川还在调息,脸色很是苍白,站在一旁又不敢吭声,焦急的等着。 好一会,聂子川深深吐出一口气,睁开眼。 云朵连忙端着提前准备好的参汤过来,“感觉怎么样?余毒是不是都排出来了?” “再调息两天,就完全没事了!”聂子川接了参汤,伸手摸摸她的头。 云朵看着他把参汤喝完,接了碗放一边又给他端了茶漱口,“青峰山上的消息不是已经传到京里几天了,皇上到现在都没有旨意,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虽然那个总管太监死了,但皇帝和镜虚子多少也会猜到。见他们的手已经伸到了宫里,皇帝势必恼怒。只是现在他们在长兴侯府,他才不敢贸然处死长兴侯的子嗣。可要是得了机会呢? 聂子川轻笑一声,“先谋着京城的缺,‘活地’那块地方,总要有人去督建。这个人变成非我不可,早晚他都会下旨的。” 曹瑛拿了银子活动,正在为聂子川谋兵部员外郎的缺。 云朵担忧点头,“那我们就再住些时日吧!反正现在曹恒要你给他治病,沐燕歌也想调理身子要孩子,现阶段他们两房都不会对我们怎么样!” 聂子川抱着她轻轻吻了吻。 中秋节六部也都放假了,长兴侯府每年跟兵部尚书没有礼尚往来,今年曹瑛借着给孩子送吃食的机会,给的兵部尚书塞了重礼。严府那边更不在话下,比闵家和沐家的礼都要贵重。 云朵只听着,让他们去活动,在家里看孩子做吃食。 万广又送来不少奶酪。 有了烤箱,云朵干脆泡在厨房里做披萨,她是不太喜欢吃西餐,家里吃西餐的也就姐姐,她又极少回家。看小娃儿们喜欢芝士蛋糕和三明治,就捣鼓披萨。 各种披萨出来,小六小七看到吃的,就嚷着叫显璋姐姐,显琛哥哥,智贤哥哥智宁哥哥,要叫他们来吃。 云朵没法天天带着俩娃儿出去玩,更没有游乐场什么的,一听就让万淼拎着披萨给几家送去。 潘氏尤其爱吃芝士虾仁披萨,看做的多,就让给几家交好的都送些,“…还有淮南王府别忘了,多送些。淮南王世子也才刚刚十岁,是个孩子呢!” 月饼都送了,不用她提醒,披萨云朵自然也不会少了淮南王府的。 赵郗收到披萨,顿时开心了,把几样披萨都尝了个遍,“他们肯定还做了别的口味,我去看看!” 淮南王妃知道他在京城过中秋不开心,也不特别拘着他,只让他别乱发脾气,出门多带几个人。 赵郗欢快的应了,拿了宫里赏的小玩意儿还有小吃食就到长兴侯府来了。 守门的连忙领着他往上房去,又让人进去通报。 钱嬷嬷笑的一脸菊花,“哎呀小世子来了!快请进去!快请进去!” 赵郗平常最嫌恶这些喜欢说教的老嬷嬷们,皱了皱眉,没有理会,“本世子是来找聂夫人的!” “聂夫人?”钱嬷嬷脸上笑僵了下,呵呵道,“小世子!我们府上没有聂夫人!那是我们三少奶奶!” 多管闲事!赵郗不悦道,“本世子就是找她的!” 钱嬷嬷却不好把他往内院领,虽说他还是个孩子,不过年纪在那,都已经十岁了。 潘氏听了,“估计是找小六小七的,领世子进去吧!都是小孩子,一块玩的!” 钱嬷嬷犹疑了下,笑着应声,领着赵郗直接进了内院。 晨曦苑里。 小桌子上摆着点心,果冻,小月饼和小面包,披萨各种吃食。 贺显璋和小六,贺显琛,黄智 和小六,贺显琛,黄智宁吃着东西玩。 而黄智贤正抱着小七摘花丛上的花。 赵郗一进门小脸顿时拉了下来。 百灵迎出来,看他脸色不好,不知道这位小世子怎么了,笑着见了礼,“给小世子送的披萨吃了吧?我们少奶奶又做了新口味的鱿鱼披萨和香菇虾仁披萨,小世子要不要尝尝?” 赵郗看她一眼,没说不要,朝黄智贤和小七走过来。 小七揪了一串桂花,扭头看他。 赵郗轻哼,“怎么?不认识本世子了?” 认识,但好些天不见,小七还真有点想不起来叫什么了。 黄智贤抱着小七,教给他,“小七妹妹!这是淮南王世子!” 说淮南王世子,小七还是想不起来叫他什么。 赵郗脸色越发难看,见她乖巧的让黄智贤抱着她,伸手就扯她一把,“吃这么肥,还让个几岁的人抱着你,把人都压趴下了!” 结果他这随手一扯,黄智贤八岁个人,小七本来有些胖,一个抱不稳,竟然栽了下来。 一片惊呼声响起。 罗平也没料到赵郗这么一扯,竟然把小七扯摔倒,急忙闪身过来。 却已经来不及,小七摔的太快,连带着黄智贤扑通一下摔在了花丛旁的石沿上。 “哇啊……”黄智贤一看小七摔倒,自己摔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小七惊了下,等头上磕的一块疼了,也哭了起来。 罗平立马把她抱起来,又拉起黄智贤。 听到动静的云朵从厨房里冲出来,“怎么好好的玩哭了?”见闺女额头上磕了个大包,浸着血,倒吸一口气,连忙过来抱她,“小七乖乖,是不是摔倒了!” “快叫章大夫!”罗妈妈吩咐罗平。 罗平脚程快,让他看护孩子,结果没看住,摔了小七,速度飞快的出了院门,去前院找章大夫过来。 赵郗也吓着了,无措的站在一旁,小脸隐隐发白。 贺显璋几个都吓住了,很是担心的看着。虽然淮南王世子身份尊贵,但他拽小七,把小七的头都磕流血了。 云朵抱着小七轻轻拍着哄她,又哄黄智贤别哭。 磕的懵了,猛地一下疼过去,现在没怎么疼,就是摔下来惊吓住了。云朵抱着小七哄了哄,就哄住了她。 云朵给她擦擦眼泪,“妹妹都不哭了,智贤不要哭了噢!” 黄智贤擦擦眼泪连忙不哭了,“小七妹妹是我抱着摔倒的!” “不怪你,你也好心抱着妹妹摘花的!”云朵摸摸他的头安抚。 赵郗脸色更白了一分,不怪黄智贤,怪他!是他扯了小黄毛丫头一下,她才摔破了头,还是在眉毛上面,要破相了! 第463节 云朵看了下伤处,浸血不多,定是有不少淤血,轻轻吹了吹,“娘亲给小七呼呼,呼呼就不痛了!乖!” 小七抽泣着,“摔倒了!” 云朵笑着亲亲她,“小孩子都会摔倒的啊!你看智贤哥哥也摔倒了啊!娘亲小时候也摔倒很多很多很多次,所以小孩子都会摔倒的!你昨儿个晚上在床上还摔倒,忘了吗?小孩子就要多摔倒,才能长大!摔摔更健康!么!娘给你亲亲!” 什么破道理?摔倒了更健康!?罗妈妈几个都正心疼,听她这道理,都有些忍不住朝她斜眼了。 赵郗知道她是小孩,为了哄小七不哭,等会大夫来看过,就该找他算账了。握紧了拳头,绷着小脸,等着。 小七看云朵一脸轻松,又是笑着亲她哄她,倒是很快接受了。 章大夫很快过来了。 云朵让他先给黄智贤看看有伤处没,“这时节穿的衣裳还是薄的,看有没有摔哪个地方!” 章大夫看了眼她怀里的小七,伤势不是很严重,就先给黄智贤看诊。 因为抱着小七摔倒的,手背上被擦伤了一块,腿上也被石沿蹭了一块,别的倒是没有伤处,章大夫很快给他擦了药,转过来看小七。 云朵一直笑着抱着小七,跟她讲自己摔倒的事。 看她乖乖的也不喊疼,也不闹,知道她这是猛地一摔,疼过去懵了,章大夫手下动作小心飞快的给她清理了伤口,上了药包扎。 碰重一点,疼了也只是嘶气。 赵郗在一旁盯着看着,见她就开始哭闹,哄住了就不哭不闹不喊疼,皱了皱眉。别的小娃儿早哭的弄不住了,骗她几句就不哭了,缺心眼吗!? 眉毛上面贴了一块纱布,隐隐作痛,不舒服,小七伸手就想揪。 云朵忙抓住她的小手,“不许揪掉噢!看帖在上面多好看?问问你世子哥哥,好不好看?” 小七这才想起来叫世子哥哥,可刚才就是他扯她摔倒的,指着他告状,“世子哥哥,他扯我,摔倒了!” 赵郗见云朵眼神看过来,小脸顿时绷紧了,“……对不起。” 云朵笑着伸手。 赵郗疑惑的看她。 “来!”云朵笑着招呼他,拉了他到跟前,跟小七道,“世子哥哥说对不起了,原谅世子哥哥!他跟你玩,你还小所以摔倒了!小孩子都会摔倒的,等你长大,像你世子哥哥一样,就不会摔倒了!” “像世子哥哥不摔倒?”小七睁着萌萌的大眼看向赵郗。 赵郗见云朵竟然不追究,松了口气,发白的小脸微微泛红,“我抱你 ,“我抱你!” 小七搂着娘亲的脖子不松开。 “世子哥哥给你的礼物忘了吗?一块跟世子哥哥玩去吧!娘又做了披萨和饼干,领世子哥哥去吃吧!”云朵放下她。 小七忍不住又摸摸头上的纱布,不舒服。 赵郗看了看云朵,见她目光温柔和善的笑看着他,小脸一热,伸手抱了小七,“你要摘花儿,我抱你!” 见他抱的不太稳,罗妈妈有些担心。 “小世子有武功,不会再摔了小小姐的。”罗平低声道。 罗妈妈转头狠狠瞪他,“让你看着小少爷小小姐……” “小孩子哪有不摔的!不是啥大事儿!”云朵知道即便罗平武功再高,离的远,也不能瞬间移动救下摔倒的小七。 罗平单膝跪地请罪。 “那就罚你一顿不许吃饭吧!”云朵摆摆手。 罗平眼角微抽,少奶奶……这么喜欢罚人不许吃饭。 乳娘也请罪,她是照顾两位小主子的,却让小主子摔倒了。 云朵同样罚了她一顿不许吃饭,送走了章大夫,回到小厨房,等披萨出烤箱。 还在外面玩的贺显璋和黄智宁几个顿时都觉得云朵好好,没有责怪黄智贤,更没有责怪赵郗,还让他抱着小七玩,连下人都只罚了一顿不许吃饭。 额头的伤慢慢开始疼了,小七忍不住皱眉,纱布贴在额头上,有异物的感觉很不舒服,总想用手摸摸揪掉。 她一抬手,赵郗就给她拿下来,见她疼,“我给你吹吹,呼呼就不疼了!”说着对着她额头吹了吹气。 “疼!娘呼呼不疼!”小七抬手摸。 赵郗心里忍不住又不高兴了,呼呼就是哄人的,他呼呼和她娘呼呼的不是一样的吗!?拉下她的小手,“不许碰,不然会变丑八怪的!” 小七不知道丑八怪具体意思,但她知道丑是不漂亮,噘着小嘴不高兴,却也不再伸手揪了。 “你乖乖听话,我喂你吃点心!”赵郗抱着她在小桌子旁坐了。 乳娘连忙道,“小小姐已经吃了不少披萨和果冻,少奶奶炖了鱼片粥已经做好了。” “还不去端过来!”赵郗瞥了她一眼。 乳娘应是,到小厨房去拿粥了粥来。又问贺显璋和黄智贤几个要不要喝。 小六要喝,他是每天这个时候都要喝半碗粥。 贺显璋几个也都不好意思的要了。 赵郗拿着勺子,笨拙的舀了喂小七。看她又抬手,瞪她,“不许揪,不然变丑!” 小七乖乖坐在他腿上,让他喂粥。 看她听话又乖巧,赵郗满意的扬起嘴角,一勺一勺的喂她,很是有耐心。 听小七摔倒的潘氏和闵氏,沐燕歌都过来探望,曹老夫人也派了人来接小七过去给她瞧瞧。见不碍事,起因又是赵郗这个淮南王府世子,也都不好说什么,让几个孩子玩的时候,伺候的下人注意几个孩子的安全。 玩到快傍晚,会昌伯府的管事妈妈来接,贺府的也过来接贺显璋贺显琛姐弟。 赵郗还抱着小七,叮嘱她,“不许揪头上的东西!明儿个我进宫给你找祛疤的药膏子!留了疤就破相了,以后你就嫁不出去了!你乖乖听话,我给你拿好玩的玩具玩!” 小七头已经开始疼了,很不舒服的应声。 云朵接她过来抱着,送几个人出门。 晚间,曹老夫人抱着小七哄了又哄,让章大夫用最好的药,准备好祛疤的药膏子。 “三哥就是大夫,医术比章大夫还要厉害,让三哥配点药还不是容易的!”沐燕歌笑呵呵道。 说到聂子川的医术,她不过是想找聂子川给她看诊,几次云朵不等她开口,给她岔过去了。 “就破了点皮,没啥大事儿!小孩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过几天就长好了!”云朵说完,就问聂子川怎么还没有回来。 正说着他,聂子川和曹恒一块回来了。听闺女摔倒磕到了头,抱着小七的问询了番。小七又告了一状,是赵郗扯她摔倒的。 哄了哄闺女,聂子川又把她送到云朵跟前。 今儿个受伤了,小家伙儿有机会借口,很是黏云朵。 小六也想黏,只能在一旁看着,蹭一点。 曹老夫人把小六叫到自己跟前,跟聂子川问话,“兵部的缺下来没?” “快了!”聂子川这两天,几乎天天都被曹瑛曹恒拉出去跑。 曹老夫人点点头。 闵氏过来,“可以摆饭了!” 打断了沐燕歌要开口的话。抿了抿嘴,忍着气怒,沐燕歌笑了两下,起身帮着摆饭。 晚饭后,云朵没有多待,说哄小七,弄着俩孩子就回了晨曦苑。 聂子川也随后跟回来,不悦的问,“怎么会摔着了?” “小孩子一块玩,哪有不摔的。摸一下,拉一下就摔倒了。”云朵拍他一下,“你再给小七看看,会不会留疤?要是会留疤,回头还得配点祛疤的药呢!在眉毛上面,可不能留了疤!”这里太看重女子相貌,有个疤就破相了。 聂子川后面一会回来,已经听曹老夫人劝话,不要因为小娃儿一块玩磕着碰着就计较。见闺女也没有哭闹,就给她又看了看,换了药,哄她睡觉,“应该不会留疤,我回头配点祛疤的药膏子。” 云朵抱着闺女回屋哄她睡觉。 她睡觉。 “娘,我疼!”小七抱着她的脖子不撒手,要跟她一块睡。 小六一听也不愿意,也要跟娘一块睡。 云朵干脆把俩娃儿都抱到内室床上,“那今儿个晚上,小六小七乖乖就和爹娘一块睡啦!” 聂子川有些不满的微微皱眉,洗漱了出来,“把他们放最里面。” “放中间!”云朵不要。 “睡着了会压着孩子的!”聂子川把俩娃儿往最里面放,他和云朵挨着,躺在最外面。 猜到他就想挨着自己,云朵瞪他一眼,忍不住抿嘴笑,侧着身靠着里面,给俩娃儿讲故事哄睡觉。 赵郗回到淮南王府一说把小七弄摔倒,磕破了头,淮南王妃训诫了他两句,次一天从宫里讨要了祛疤的药膏子,并一堆礼带着他上门来致歉。 曹老夫人和潘氏都笑着一个劲儿的没事儿,夸赞赵郗懂事,把云朵说的话拿出来连说了几遍。 云朵很是大方的表示,小娃儿就要多摔摔,摔摔更健康。 这话曹老夫人和潘氏却不好说。 淮南王妃见几人都没有追究的意思,叫了小七抱着她笑着称赞几句。 不一会,方氏也领着孩子,带着礼过来,说是请罪来了,这事儿都怪自家儿子。 又是一阵寒暄。 潘氏笑着说,“小世子能来找小六小七玩,这就是缘分!孩子们感情好着呢!尤其小世子和小七,摔倒了也不哭闹,俩人还是一块玩。小世子还会照顾人,给小七喂粥喝!” 赵郗站在淮南王妃旁边,手里拿着给小七的小面人,看她总想抬手揪头上包扎的纱布,抓下她的小手,“不许揪,不然就变丑了!” “不丑!”小七奶声奶气道。 潘氏笑着问,“小七喜不喜欢世子哥哥?” 小七想了想,他昨儿个还喂自己吃粥,就点头,“喜欢世子哥哥!” 几个人哎呦的笑起来。 闵氏看了眼潘氏,笑道,“俩孩子真是金童玉女一样!” 淮南王妃也笑着道,“小七这孩子可人疼!我还是早前的时候见过他们俩,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潘氏笑着应和孩子长得快,自夸孙女多聪明多乖巧,有吃的让长辈让哥哥,有礼貌,云朵也已经在教她背三字经背古诗。 第464节 云朵在一旁笑看着,听着听着笑就有些僵了。这是做什么?想拿小七跟淮南王府结亲!? 淮南王妃自然也听出来话外音来了,眸光洞悉的看向云朵。 ------题外话------ 累成狗啊~呜呜~先更新,俺去继续写点。 另,推个同类型文文一一北方佳人一一农女俏掌家 青茉一朝穿越,现代女记者变身古代农家小萝莉, 告别电脑和镜头,过上了种田养花的日子。 家中爹爹老实宽厚,娘亲泼辣主事儿,大哥踏实能干,小妹活泼可爱。 邻里乡亲和和睦睦,亲戚之间互帮互助。 庄稼地里硕果累累,国家兴旺没有战争。 种田养花,捞鱼捕虾,没事做几个拿手小菜,研究研究庄稼,这小日子是和和美美。 而年纪大了,到了该嫁人的时候了,这泼辣的名声在外,却不料求亲的人还是踏破了门槛。 青茉犯了难,这到底是该嫁谁好呢? ☆、第295章:结亲 见淮南王妃洞悉的眼神看过来,云朵顿时觉得有些脸烧,她根本就没有巴结淮南王妃,想要那闺女结亲的意思。看向潘氏,见她笑眯眯的看着淮南王妃和赵郗,小七,眸光有些沉下来。 方氏询问的看向闵氏,无声的问她:你婆婆是说着玩,还是认真的?想和淮南王府结亲? 闵氏也不知道婆婆的意思,不过顺嘴接了一句金童玉女,没想到婆婆竟然想和淮南王府结亲,她脸色不变,眼神却已经变了。本来他们二房就没有子嗣,世子的位子坐的就不稳当。三房势头那么劲足,要是再接一门强亲…… 沐燕歌也不傻,听婆婆说那话,顿时心中警铃大作,眸光一闪,立马笑着打趣云朵,“小七头上的伤只是破了点皮,血都没流,也不会因此破相了吧?!”说云朵借这个事要高攀淮南王府。 云朵心中愠怒,瞥了她一眼,呵呵道,“玩笑话四弟妹也当真?之前肯定不少人说四弟妹和谁谁是金童玉女!” 在坐的没几个傻的,云朵口中的‘谁谁’分明就是被沐燕歌退亲的庞仁,也是方氏的婆妹夫。 方氏很是有些尴尬,沐燕歌和庞仁退亲,她婆婆倒是转眼把会昌伯府的三小姐给嫁过去了。除了出身,她倒是觉得三妹妹如今过的比沐燕歌还要幸福美满。 闵氏看气氛僵了,瞥了眼淮南王妃,见她似笑非笑的,感慨道,“我现在是看谁家孩子都是金童玉女,都是福娃娃一样!只盼望着小六小七,智贤智宁和显璋显琛,连小世子都是我的孩子!就是让我死了也值得了啊!”瞬间把话题转移到了孩子上。 潘氏自然也看出气氛不对,不知道淮南王妃有没有意愿,就顺着闵氏的话道,“自从有了小六小七俩孩子,这家里热热闹闹的,见到人我就想夸自家孙子孙女,就像那卖瓜的王婆一样!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有孙子似的!” “这做长辈爹娘的,都喜欢夸自家孩子。”淮南王妃淡淡笑着接了一句,就问闵氏,“不是说吃了你们老三的药,再调养着,连那冯知府的儿子哮喘都能治好,调养个一年两年,指定也能好了!” 闵氏笑看云朵一眼,“多亏了三弟妹和三弟,从南平县请的大夫,再加上三弟,世子的病已经减轻很多了,身子也好起来了!” “他也就自己看了些医书,又跟着章大夫学了几年,学了点皮毛,给人诊脉都诊不好,不敢下手与人治病的!”云朵笑着道。 话题说着就又说到了医术,秋季养生上。 赵郗觉得很没意思,伸手抱小七,“我带你出去玩!” 小七也不喜欢大人都在这说话,就伸个手让他抱。 潘氏满眼笑意的看着,“乳娘和罗妈妈你们几个跟着看好了,去拿些饼干点心和小月饼过来,让他们小孩子一块去玩吧!” 方氏笑着让大儿子黄智贤也跟着出去玩。 黄智贤没敢抱小六,牵着他的手走。 淮南王妃看儿子抱着小七出去,收回目光继续坐着说话。 等送走了淮南王妃赵郗和方氏母子,沐燕歌说话就不客气起来,“三嫂还真担心小七的脸上会留疤破相,以后难嫁了啊?” 云朵眸光也冷了起来,“不管破相不破相,我们夫妻会好好教导她恭谦温良,和善孝顺,做个不光有貌相,更重要有品行有涵养的女子!这样不管她以后嫁给谁,都不会过的太差!不会给我们做爹娘的丢脸!” “你……”沐燕歌气红了眼,这个贱人已经在家里闹过了,还搬出去弄个公示喊着以后不会继承长兴侯府,明明是自己与人苟且了,还把她的名声给搞坏了。聂子川竟然还跑到她娘家去羞辱她爹娘,简直可恨! 云朵冷冷瞥她一眼转身离开。反正她是没打算和沐燕歌弄好,敌对就敌对,谁有怕她!? 沐燕歌又恼恨又有些后悔,聂子川到现在都不说给她诊治的事,她每次说起都被这个贱人给岔开话题。现在又弄成这样,聂子川怕是更不会给她诊治了。 闵氏看妯娌两个不欢而散,又后退了几步,等沐燕歌走了才出来。回到自己院子里,跟曹恒说起,“娘有意要让小七配给淮南王世子呢!” 曹恒挑眉,“娘?小七不是只破了点皮,留了疤也能用祛疤的药膏子擦好了!” “娘估计是想和淮南王府结亲呢!”闵氏说着,端了一盅川贝雪梨膏给他。 曹恒接过,沉吟,“咱们家虽然不如淮南王府权势大,但真要结亲,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娘可能是看小世子喜欢的很,就起了这样的想法。不过小七太小,和淮南王世子差着**岁,不大可能的!总不能让淮南王世子等到二十好几才成亲!真要是那情况,这边三弟也要考虑,等小七长大嫁过去,说不定淮南王世子庶子庶女都要长大了!” 话是这么说,可婆婆竟然有意跟三房结一门强亲,而他们连子嗣都没有。 看她垂头黯然神伤,曹恒放下雪梨膏,执了她的手,“我觉得最近好了很多,新换的药虽然见效慢,但却比太医院的药方子吃着管用。我们一定会再有孩子的!” 闵氏看着他笑,点头,“妾身只盼望着世子身体康健,能和妾身长相厮守,就心满意足了!” 曹恒把她拉进怀里。 沐燕歌也在跟曹泰说这个事,“他们要是和淮南王府结了亲 要是和淮南王府结了亲,这长兴侯府岂不是成他们三房的天下了!?现在祖母,爹娘都向着他们,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他们。二房是世子,他们不敢捧着三房打压二房,倒是拿我们打压了!难道我们就活该被踩下去!?” 曹泰不慌不忙的往嘴里送着瓜子仁,“慌什么!他们不过就是仗着有孩子,等咱们也有了子嗣,哪里还轮到他们!?”聂子川可不止一次逆反爹的意思,次数多了,就他那样忤逆亲爹的儿子,爹还会把侯爵传给他?笑话! 沐燕歌又气又恼,“说得轻松,还不是没有孩子!二房也现在也愁孩子,咱们怎么着也得赶到他们前头吧!” 曹泰看她的样子,忍不住皱眉,“我又不是不能生的!” 沐燕歌脸色阴沉的看着他,心里也真的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有问题,不能生养,不然也不会成亲几年,两个小妾都怀过,就她一直没有动静。左想右想,沐燕歌危机感之下,觉得她还是回娘家找个大夫看看,或者找个方子吃一下。 云朵也正跟聂子川抱怨潘氏有意那小七和淮南王府结亲的事,“不管是淮南王府皇亲贵族,我不拿子女联姻,只要他们自己喜欢,想要一块过一辈子,我都不多加干涉!父母包办婚姻,只讲究所谓的门当户对,拆散多少有情人,凑成多少怨偶!?” “我倒觉得这门亲可以结。”聂子川沉吟。 云朵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咱们不是……你不会也看上淮南王府的势力了吧!?”淮南王府手握十万兵权,可皇上忌惮淮南王,本身皇上就想杀聂子川,他还想和淮南王府结亲!? 聂子川朝她伸手,拉她到怀里坐着,跟分析淮南王和皇上的关系,他们和淮南王府结亲后的益处。 云朵听他讲的头头是道,心也提了老高,搂着他低声问,“聂子川!你是不是…还有造反的想法?” 聂子川看着她点头,“想要和一国之君对抗,我们不光得逃,还要足够的势力,让他不敢轻易妄动我们!” 云朵也知道,可聂子川一个文官……要是有人知道他们筹谋着想要造反,稍微有点苗头,被揭发出来,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都能要了他们一家人的命! “这只是最坏的打算!要是真能安稳的过活,我也懒的去费那个心神!”聂子川摸着她的头安抚。 云朵点点头,叮嘱他,“对任何人,一个字都不要吐!连意向都不能透漏半分!否则咱们一家人四口的脑袋就要搬家了!” 聂子川笑着亲她,“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任何危险的!” “那和淮南王府结亲的事……”云朵虽然也挺喜欢赵郗那别扭熊孩子,可闺女还是小奶娃儿,现在就把她的亲事定下,把她以后的人生道路规划好,“她要是长大了,不喜欢赵郗,喜欢别的人,那不成怨偶了!?” “我们两个是怨偶吗?”聂子川挑眉。 云朵呼吸一窒,“那不一样!” 聂子川眸光炯然道,“罗平说,赵郗骨骼奇佳,是个练武奇才。他现在还小,我们可以自己调教他成为闺女未来的夫婿!” “那他也比小七大了**岁,等小七长大及笄,他都二十多了,早就妻妾成群了都!”可不是每个人都像聂子川一样,二十了娶个十三的小媳妇儿,养到十五才成亲。而且他也是因为病危了几次,家里也没钱。淮南王府却不一样,赵郗身为世子,身份尊贵,古代的人又特别早熟,说不定再过个两三年就有人寻摸这一份荣华富贵了! “再说,要是他以后对小七不好,或者喜欢了别的人,或者小七不喜欢他,喜欢别的男子,到时候还能再学沐燕歌退亲!?”她怕到时候闺女喜欢他,他却不喜欢闺女。 聂子川轻笑,“哪那么多或者!怎么不或者他们青梅竹马,赵郗大个几岁,正好疼爱着小七!?就像我们一样!” 云朵两条眉毛在打结,又想和淮南王府结亲,帮他拉个强悍的助力,可又担心闺女以后的幸福,“而且,还不知道他们想,淮南王府愿不愿意呢!” “那就要看我们能不能继承长兴侯府了!”聂子川说着脸色沉冷。 “我不想待在这里!”云朵一听,抓着他的胳膊就摇。 聂子川揉揉她的头,“你总不想以后小七就在南平县局限的地方找个夫婿!再想找个我这样的可难如登天了!不如我们自己调教一样!” “说的好像别人家孩子多那啥一样!”云朵不满的嘟囔。 聂子川笑,“我也就这么一说,这门亲可以结。” 云朵头有点大,抓了抓头发,不想再多想,“再等等吧!反正闺女还小着呢!”她可不想将来自己闺女追在别人屁股后面跑,结果还遭他鄙弃。她希望闺女找个比聂子川还得要好,反正不能差的!儿子是一样,找个自己心爱的姑娘! 等过了中秋节,吏部任职书下来了,让聂子川去兵部报道,曹瑛终究给聂子川谋到了兵部员外郎的缺。 聂子川本就根基浅,之前在工部混混,那是因为他家进献了‘活地’,结果摇身一变成了长兴侯府丢失的儿子,巡按御史代天子巡守,回来又进了兵部,顿时就遭了人妒忌。 曹瑛之前也带兵,对兵部还是很熟悉的,兵部也有他曾经的部下,让特别招抚聂子川。倒也是轻松惬意。 云朵一直 云朵一直在等宫里的旨意,她还是想回老家去,起码心理安全,离皇帝远了,底气也更硬一点,离是非也远一点! 潘氏从淮南王妃来那一趟有意撮合两府的亲事,被岔开一次,觉得有些没脸,但从聂子川透漏出来的意思,又活动了起来。淮南王妃喜欢菊花,就寻摸了几个名贵品种,给淮南王妃下帖子,请她来府上赏花。 淮南王妃拿着帖子只看了眼就放在了一边,问起赵郗,“去哪了?” “回王妃,世子去了长兴侯府。” 淮南王妃忍不住皱眉,“再出去记得跟我禀告,课业都拉下了!夫子布置的大字写了多少了?” 丫鬟垂下头。 赵郗在长兴侯府正跟小七和小六玩积木,他要搭大房子,又让做了很多,带着俩娃儿就在地上玩起来。 比小七还高的屋子搭起来,俩娃儿都高兴的不行,喊着世子哥哥好厉害。 赵郗忍不住抿嘴笑,觉得自己在两岁不到的小娃儿面前找崇拜,又暗暗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等小厮催了三遍,离开的时候,看着俩娃儿乖乖听话守在高高的屋子旁不让它倒,就忍不住心情好。 刚回到府上,就有丫鬟跑来,“世子!王妃让你回去上房一趟。” “我知道了。”赵郗说着,就朝上房过来。 淮南王妃看他过来,就问他的功课,文章背会了多少,大字写了多少,写到什么样了,武功又练了没有。 武功他倒是没拉下,他这几天抱那个胖丫头,不多练练,还怕抱不动她,大字也写完了,不过是快速之下的速成品。 淮南王妃看了很是不满意,让他把所有大字重新再写一百遍。 赵郗傻眼了,“母妃!?一百遍我要写到什么时候去?” “那就什么时候写完了,什么再准你出去玩!”淮南王妃沉声道。 第465节 赵郗这几天的确不怎么用心功课,看了眼淮南王妃,不想写又不能忤逆母妃,只得垂头应了。 小六小七第二天等了一天,就等赵郗来看他们一块搭建的大屋子没有倒塌,结果等到晚上都没有见赵郗过来。 “世子哥哥,为什么不来了?”小七闷闷不乐的问云朵。 云朵笑着摸摸她的头,“因为世子哥哥要念书啊!不能每天都玩!你和哥哥长大了也要念书的!” “我会背书!”小七奶声奶气的开始背诗仙的《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小六也跟着背,“我也会!” “真棒!小六小七真是厉害!太厉害了!”云朵一人奖励个大么么,“娘亲给你们**米花吃!” 油炸的鸡肉这些,云朵都不让俩娃儿吃,尤其小七,现在胖丫看着胖乎乎的可爱,可要是再胖下去,总不能给这么小的娃儿减肥。偏生俩娃儿还都喜欢吃。 听有鸡米花吃,小六小七都欢呼起来。 赵郗被那一百遍的大字困在了家里,每天要练武,还要完成夫子布置的课业,另外再写那一百遍大字,时间被排的满满的,想玩也不够出去的。都几天过去了,那胖丫头肯定把他搭起来的积木给弄倒了! 想到这,赵郗有些不开心,他想出去玩! 但府里的下人都得了吩咐,不准放他出去。 结果偷溜出去失败,赵郗心里的叛逆情绪就上来了,偷偷爬树,翻墙。 结果爬树翻墙出来的结果,就是衣裳被划破了长长一道,看着不雅极了,可要是这么回家又不甘心,只好硬着头皮来了长兴侯府。 云朵一看他的衣裳,立马让他脱下来,拿给喜鹊帮他缝补上。 罗妈妈看了看,道,“少奶奶,这料子刻丝的,缝补出来就毁了,不如绣个花纹上去吧!” 云朵看了下那袖子的位置,跟她商量着,在袖子臂弯处绣三个菱格花纹圈,简洁大方,又正好把划破的地方缝补上。 罗妈妈怕喜鹊没有缝补过刻丝料子,亲自下的手。 云朵看着穿了中衣和小六小七玩的赵郗,陷入沉思。在树丛上划破的,肯定不是。他今儿个来连个下人都没有带来。淮南王妃…… 此时淮南王妃也得了信儿,听儿子偷溜出去,把几个门的守门人都杖责了。赵郗的小厮也被拉出来,打了一百下手心。 伺候的人要出去找人,淮南王妃又不让。 一直等到赵郗回来。 偷溜出去一趟,见到还没有倒的积木屋子,划破的衣裳也被缝补上绣纹,赵郗很是高兴,想着今儿个晚上多写几张大字,晚些时候睡,明儿个拿给母妃看。 淮南王妃这边正准备罚他,却接到了淮南王的信,竟然让她与长兴侯府结亲。 ☆、第296章:出游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突然想要跟长兴侯府结亲了?”宫嬷嬷接了信看完,忍不住皱眉。 淮南王妃眉头皱着,她也想不通怎么会突然就要和长兴侯府结亲了。大晋有那多世家贵族,名门闺秀更是不少,以后还不随他们挑拣!?那小丫头才两岁不到,要是真和她订了亲,儿子等到她长大得等多少年!?况且长兴侯府那个境况,才两岁不到的娃儿还不知道能不能长大成人。 “就算为了势力,长兴侯府又有什么势力?只有长兴侯挂了个虚职,领着朝廷的俸禄,既没有权利,又没有兵权。难道是长兴侯曹瑛和王爷有来往!?”宫嬷嬷低声猜测。 淮南王妃阴沉着脸,“不管他们有什么来往,也不能拿儿子来订那个两岁不到的娃儿!以后有什么变故,谁又说得准!”即便以后那聂子川继承长兴侯府,长兴侯府又站到权力中心,她也不希望儿子现在就订个奶娃儿亲! 宫嬷嬷看她脸色如此难看,就温声劝她,“王妃不必动怒,或许只是现在王爷和长兴侯有所来往,才提起这个事儿。王妃再写封信问问,若是实在……” 淮南王妃打断她的话,“要是那个丫头长不大,难不成还要让我郗儿背个克妻的名声不成!?” 宫嬷嬷不说话,看着她微微叹气。 丫鬟都在外面候着,不敢进来。淮南王妃的大丫鬟婢鸽在外面回禀,“王妃!世子回来了!” 赵郗偷偷回到院子,见他的两个小厮和两个侍卫都挨了打,连乳娘也在屋里跪着,顿时知道事情严重了,绷着小脸到上房来。 儿子不常在在自己身边,淮南王已经是个严父了,淮南王妃不想再对唯一的儿子严厉,想做个慈母。可想到他竟然偷偷跑出去长兴侯府玩,就心里怒沉,“让他进来!” 赵郗跟着父王的时候,也经常挨训,挨罚,他偷溜出去玩被发现,已经做好了挨训的准备。 外面丫鬟又来禀告,“长兴侯府三少奶奶送来一个食盒,说是世子喜欢的吃食,刚才没来得及,先下刚出锅,送来给世子和王妃尝尝。” 赵郗垂着头听着,眼里闪过笑意。肯定是云朵婶婶怕他回来挨训,才特意送来的。想到他们都知道了他翻墙偷溜出去玩,还把衣裳刮破了,顿时有些懊恼。 淮南王妃听着,眸光冷沉,目光落在儿子身上,看他紧抿着的嘴缓了缓,视线扫过他袖子上的花纹,那种纹路是他们王府针线房不用的,“衣裳是怎么回事儿?” 赵郗抬眼看她神色稍有缓和,就实话实说,“在树枝上划破,云朵婶婶让人给缝的花纹。” 淮南王妃看他口气颇为喜欢的样子,心里一梗,想到远在淮南的王府里那几个姨娘和她们生的孩子,再看的赵郗,突然转变了神色,招手让他到跟前来。 赵郗以为她要打自己,站着不动,“母妃!我知错了,你罚我吧!” “我不罚你,你过来!”淮南王妃招手。 赵郗狐疑的看着她,不太相信,试探的往前走几步。 淮南王妃拉着他稚嫩的小手,沉沉叹口气,“母妃拘着你都是为了你好,想让你成材,你说你现在那么贪玩,夫子教你的东西又怎么能学会?别人比你小的,学的都比你好,你难道连个比你小的都比不过!?” 赵郗想到自己的几个兄弟姐妹,丧气的垂下头,“对不起,母妃!我知错了!我再也不乱跑出去玩了!” 淮南王妃的怀柔政策凑了效,摸摸他的头,“话是这么说,母妃还是得罚你。每日把夫子布置的课业完成,再连一百个大字,功夫也不能拉下,要是做好了,母妃准许你出去玩!” 赵郗眼神一亮,“好!我听母妃的!” 宫嬷嬷看淮南王妃笑起来,脸上也堆起了笑,问摆饭不。 淮南王妃看了眼丫鬟拎过来的食盒,吩咐摆饭,一块摆上来。 云朵知道赵郗是翻墙偷溜出来的,他没回去就开始准备了几样精致的小吃和点心,等他回去让万淼给送回去,希望能救场。淮南王府的事她也探听不到,只能祈祷赵郗不被罚的很惨了。 万淼和吉祥蹲守了一夜,直到次一天早上,没见淮南王府请大夫,回来回禀给云朵。 “没请大夫那应该就是没有伤到哪!赵郗是亲生儿子,淮南王妃好不容易和儿子团聚在一块,应该也不舍得太罚他的!”云朵放下心。 罗妈妈也点头,“淮南王妃不像个严厉的母亲,小世子不会有事的!” 不过和淮南王府结亲的事,云朵是不再想了,把那一点点的苗头也彻底掐灭了。他们这边想着如何如何,淮南王妃那边察觉到,立马限制赵郗的行动,再动念想,那真是贴上去攀附了,她绝不容许闺女那么委屈! 赵郗两天不来,小六小七开始还念叨,慢慢被云朵哄着,就不那么念叨了。有了新的玩具,又玩起了别的。 看秋高气爽,云朵把画具搬出来,让万广找来了一堆家伙什,带着俩娃儿,在家里描画着做风筝。 小六和小七也拿着画笔和纸涂鸦,玩的不亦乐乎。 连着几天,没见赵郗再来府上,潘氏给淮南王妃下的帖子也没有应邀,知道这门亲是结不成了,有些不甘心,让云朵带着孩子去淮南王府玩,“王妃一个人带着小世子在京,偌大个淮南王府冷冷清清 大个淮南王府冷冷清清的,多几个小娃儿常来常往,也热闹些!” 云朵心里很是不悦,抿着唇没有应,“淮南王妃若是下帖子,我自然不会推辞的。” 潘氏忍不住皱眉,皇家的门本就不好登,自己紧切着些,难道还等着别人屈就你!? 聂子川听着她的抱怨,笑笑没接应,“重阳我沐休,带你和孩子出去玩一天吧!你想去哪?” 云朵九九重阳生辰,“好!我不想在侯府里过!” “那就去城外庄子上住两天吧!”聂子川点头。 “你沐休两天吗?”云朵疑惑。 “再请一天假。”聂子川回她,催促她快些去把燕窝吃了,“等会就凉了。” 云朵应着声,忙把半碗燕窝几口吃完。 要出去玩,得跟潘氏和曹老夫人说一声,征得他们的同意。 听要去庄子上住两天,潘氏眸光微闪,劝聂子川,“皇上对你的忌惮还没打消,现在出去,还要带着小六小七他们娘仨,也不安全。重阳节我约了几位夫人去大相国寺上香,你们就跟着一块吧!” “俩孩子都是在乡间长的,我和云朵也是在乡间长大的,现在正是秋收秋忙的季节,想趁着机会去庄子上住两天!”聂子川温声道,话里已经下了行程。 看潘氏要说话,曹老夫人摆手,“去吧!小六小七生在南平县,整日关在家里也闷的慌,你们也关的闷,出去玩两日吧!” 潘氏看了婆婆一眼,不再阻拦,只不停的叮嘱安全,注意俩孩子,又说,“小六小七还那么小,来回路上都是折腾,你们要是想去,你们去。要不把小六小七留家里,我给你们看着!” 然后等他们不在家了,带着小六小七去淮南王府!?云朵暗自翻她一眼,“白天还好,晚上弄不住的。还是带着他们一块吧!” 潘氏有些不悦的抿了嘴。 云朵直接无视,回去就和罗妈妈商量带什么东西,带哪几个人去,留谁在晨曦苑看院子。 等商量定,装了三辆马车,一家四口重阳这天一大早,就出了城,直奔城郊庄子。 沐燕歌找到闵氏说话,“咱们几房是没有分家的,个人家产是一点没有。三哥三嫂是咱们三房中最富有的了!给宫里供着护肤品,南平县更是田产铺子无数,连京城都有房子,有铺子,还有田庄!咱们倒是最穷的了!” 闵氏笑笑,“三弟妹有才能,自然家产就多了。”她不眼热这个,她只想守好自己的就行了! 沐燕歌见她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憋闷。随便说了两句,也找个机会回了娘家。 小六小七被关的太久了,到了田庄上,立马就疯了起来,撵鸡赶鸭的。 在自己的田庄上住着,云朵心里也无比的轻松。 聂子川挽了袖子,下厨做饭。 菜是田庄里自己种的,鱼是池塘里钓的,鸡是丛林里散养的三黄鸡,鸭子是自家喂的下蛋老鸭,煲出来的汤清亮醇香。 搭理田庄的两家人都腌了咸鸭蛋和咸鸡蛋,好不容易见不会主家,都把最好的拿出来。 鸭蛋腌制正正好,蛋黄一层一层的,心儿里往外冒着油,蛋清也不是太咸。 云朵吃了两个,还想吃。 “吃撑了还吃?”聂子川看她手伸出来,挑眉。 云朵讪讪的把手收回来,“不吃了!端走吧!”她的确吃撑了。 万妈妈笑着把咸鸭蛋端走,端了消食茶来。 聂子川吃的慢,一边吃还要喂小六小七,就着菜慢条斯理的吃着。 云朵端着消食茶,朝他嘿嘿笑,“今儿个做的菜太好吃了!比我之前吃的都要好吃!” “还有呢?”聂子川扬起嘴角。 云朵端了杯茶给他,“多谢夫君的美味佳肴,小女子没齿难忘!” “无以为报?”聂子川看了眼茶,没有接。 云朵暗瞪他一眼,不清不楚的嘟囔,“以身相许。”她小日子刚好,好几天没那个,明天起来,她的腰…… 聂子川笑着接过茶,喝了两口。不过却没打算折腾她。今晚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还有跟出来的几个尾巴,也要斩掉! 第466节 ------题外话------ 抱歉了,准备好的万更,结果全泡汤了,抱歉。 先推个文,俺去继续写。 医色生香》艳大 晋阳候世子胎里带毒出生,一年四季,有三个季度是泡在药罐子里没得出门的。 有一天突然想不开,跑到深山野林去,寻了个大夫。 还是位瞎子——女大夫! 女大夫眯着眼,搭脉三十秒,说:“断子绝孙!” 晋阳候世子太激动,咳得差点丢了命。 女大夫一根针下去,把晋阳侯世子咳激动的反应,给扎死在胎腹中,彻底坐实了,何为——断子绝孙! 晋阳侯世子:“……” ** 这是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只想躲在深山里过着闲云野鹤生活的女大夫突然有一天被送回京城,结了婚成了家。 女大夫:你命里注定是断子绝孙,我该怎么办? 晋阳侯世子:凉拌! ☆、第297章:高兴 吃了晌午饭,云朵稍作休息了下,又拘着小六小七也睡了一会。 等睡醒起来,俩娃儿立马就往外跑。 乳娘和罗妈妈紧跟在后,罗平也跟在不远的后面看着,聂子川在的时候,云朵身边就不需要他保护了。 两户搭理田庄的人家喂的鸭子都在池塘里游着,小六小七拿着树枝迈着小短腿就把鸭子往圈里撵。 天还没到傍晚,不是该回圈里的时辰,十几只鸭子被撵的嘎嘎叫,扑楞着翅膀四散躲开。 田庄上的两个小娃儿看着,就过来帮忙往圈里撵。 罗妈妈笑道,“不用帮忙撵了,小少爷和小小姐不是要撵回圈里,也就是撵着玩玩。” 两个小娃儿一听,连忙就不敢撵了,退到远一点的地方看着。 撵了一阵,被撵回圈里的鸭子又自己跑出来,另外的直接游到池塘里去,躲得远远的。 云朵出来就见俩娃儿对着池塘里的鸭子一筹莫展,拿着树枝叫喊,听百灵一说,忍不住笑起来,“两小只!过来,娘教你们唱首歌!” 小六小七扭头看娘亲来了,小六拿着树枝就跑过来告状,“娘!鸭子…嗯,鸭子撵不回去!” 云朵笑着蹲下,让他看天,“你看太阳还没下山,所以鸭子才不愿意回家啊!等太阳下山了,天快要黑了,你不撵,它们也会自己回家的!它们都认得路!” “鸭子也认识回家的路吗?”小六好奇。 “对啊!鸭子和鸡,所有的小动物,它们都认识回家的路。小六还记得回家的路吗?”云朵问他。 小六歪着小脑袋想了想,认真的点头,“记得!在清园!” 他也就记得清园是家了。云朵笑着亲了亲他。 小七也拿着树枝走过来,云朵搂着她,“来!娘教你们唱首歌!” 俩娃儿依偎在娘亲跟前,仰着小脑袋看着她。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呜嘎呜嘎,真呀真多呀,数不清到底多少鸭,数不清到底多少鸭……”云朵拍着手,唱着一遍,又一句一句教给俩娃儿。 小六小七也拍着手,跟着云朵一句一句,奶声奶气的唱,“…别考个鸭蛋抱回家!” 长完,小七两个小手还拍着,睁着萌萌的大眼问,“娘!烤的鸭蛋好吃吗?” “呃……”云朵脸色僵了僵,看她期待的眼神,认真的点头,“好吃!烤的鸭蛋,烤的鸡蛋都好吃!” “我想吃!”小七两眼亮晶晶的。 罗妈妈和乳娘几个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七奇怪的看几人一眼,拉着云朵说要烤鸭蛋。 云朵只好吩咐画眉回去准备,晚上烤鸭蛋吃。 画眉笑着应声,回去准备。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云朵随着俩娃儿唱着,领他们到山坡下看样的鸡。 正有母鸡下了蛋,咯咯哒的叫。 云朵兴致来了,推着俩娃儿去捡鸡蛋。 捡的鸡蛋没拿稳,掉在地上,嘭的一下摔破了。小六看着地上一堆鸡蛋液,懵了。 乳娘忙上前要哄她。 云朵一个眼神制止了她,看着小六,认真道,“好了!这个鸡蛋打破了,怎么办?” 小六看着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家里吃饭掉小桌子上了,要收起来喂鸡喂猪。看看地上的一滩的鸡蛋液,弯腰伸了伸手。 罗妈妈有时候觉得云朵太严格了,很多小娃儿都十岁了才开始学规矩,早也就七八岁。可小少爷和小小姐才两岁不到的人,就教给他们道理,处处都教。 云朵并不是责怪儿子打破了一个鸡蛋,而是让他意识到,打破鸡蛋这个事是不好的,以后再打破了鸡蛋,就不会被人哄着肆无忌惮。 小六已经意识到打破鸡蛋不好了,可不知道该咋办,拉着娘亲帮忙。 云朵叫了田庄上的两个小娃儿,“拿点树枝点着了,在鸡蛋上面烤一下,等烤凝固熟了,铲回去喂鸡喂猪。” 两个小娃儿原本打算拿个碗收起来,听她说的,眼神一亮,忙去拾树枝了。 聂子川在不远处笑看着,目光柔情宠溺,扬起嘴角揭示他心情有多愉悦闲适。 等鸡蛋烤熟,被铲起来哪去喂猪,云朵领着还盯着看的小六小七继续往山坡上去。 聂子川见她想往山坡上去,大步过来,“想不想去打猎?弄点野味吃?” “现在来不及了吧!”云朵的确是想,重阳节登高望远,这时节还是打猎的好。 聂子川看了眼山坡,笑,“打猎来不及了,不过我们明儿个可以去不远山上野餐!” “好!”云朵也想出去。 在田庄上逛了一下午,等夕阳西下,聂子川抱着小七,云朵背着小六,一家四口从山坡小路上下来。 云朵不自觉的哼起歌儿,“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的衣裳,荷把锄头在肩上,牧童的歌声在荡漾,喔喔喔喔他们唱,还有一支短笛隐约在吹响……” 罗妈妈早一步回了住处,准备给俩娃儿烤鸭蛋吃。 俩小家伙儿跑了一天都累了,赖在爹娘怀里不愿意下去,又不想老实,让云朵教他们唱歌,让聂子川也唱。 晚上,院子 晚上,院子里点了篝火,烤了鹿肉和野兔肉。一家人加上罗妈妈等人,围着篝火唱小鸭子。 聂子川拿出笛子,吹了一曲又一曲,欢声笑语,温馨又热闹。 云朵满心幸福的看着篝火照耀下,一脸暖光的聂子川。或许是在京城待着,跑到田庄,这样过个生辰,觉得特别的安逸闲适,轻松愉快,心里幸福。 俩小娃儿疯玩了一天,晚上洗了澡,往床上一撂,稍稍一哄就睡着了。 聂子川去哄俩娃儿,云朵到净房沐浴泡澡,换了件新做的薄纱睡衣,靠在床上,等他。 哄睡俩娃儿回来,见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帐子里点了小灯,微微的光从帐子飘出来,满室都是淡淡的幽香,聂子川眼力非比寻常,一眼就看到半敛的纱账里,身子曼妙的小人儿。 放轻了呼吸,聂子川轻声走到床边,撩开纱账。 云朵闭着眼,慵懒的斜靠在大靠枕上,修长白皙的腿交叠着,粉白的脚丫蜷在一块。薄纱睡衣下,若隐若现的美色,充满了诱惑,撩动着人心。 聂子川眸光暗了暗,直接脱了衣裳,颀长挺拔的身子直接朝她压了上去。 “唔唔…”云朵对他的凶猛表示抗议。 聂子川深深的吻她,直吻的她透不过气,才微微松开,“胆子真大,竟然穿成这样诱惑我,不怕明儿个下不了床?” 云朵喘息了下,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笑着亲他的唇,“我把你榨干,就是你下不了床了!” 看她微微得意的小模样,聂子川眸中闪过柔光,长舌撬开她的唇,勾着她的小舌深吻。 半个时辰后,云朵沙哑着嗓子,低泣着求饶,“我认输了…嗯…我真的不行…了…饶了我吧…啊啊……” 聂子川大肚的没有狠折腾她,抱着她汗水浸透的小身子进了净房。 云朵还以为她今晚的大胆引诱,怕是聂子川要折腾到下半夜,她已经做好了明儿个上午不起床的准备,没想到聂子川倒是真的放过她了。 睡前还想,果然在田庄上,闲适舒服,即便她大胆引诱,也算是唯美不过的了。 聂子川拥着她睡了会,睁开眼,换了深乌色暗纹的长袍,扭开不起眼客房里的暗门,抱着沉睡的云朵进了暗室。 罗妈妈几个已经抱着熟睡的小六小七在等着了。 聂子川看了下三个最重要的人,“罗平你留下。” “少爷……”罗平不赞同的看着他,今晚来的人不少,但凭少爷带的几个人,即便能完成任务,也会有所损伤的。 聂子川幽冷的看着他,不说话。 罗妈妈有些怕,“罗平你留下吧!”少爷至少会武功,她们这不是老就是妇小,真要有个万一,少奶奶和小少爷,小小姐怎么办!? 罗平觉得他们这些人在暗室里已经很安全了,不会有什么事。但看聂子川的眼神,只好留下来了。 画眉心里满是疑惑,等聂子川走后,她忍不住问,“罗妈妈!那两个吃白饭的卫春卫狄呢?他们不是也很厉害,咋不跟着少爷一块去?”皇上派来的人刺杀他们,那得是多厉害的人,少爷的武功再厉害,也顶不过他们人多,武功高啊! “他们当然不能吃白饭,已经先少爷一步埋伏去了。”罗妈妈小声说着,给她使眼色,少奶奶和小少爷小小姐还睡着呢! 画眉点点头,露出个这还差不多神色。 田庄上的两户人也都躲进了自家小院子里的地窖里。 二十多个黑影趁着无月的星光朝着田庄快速的逼近。 聂子川抽出长剑,直接明目张胆的迎上去。 卫狄看着忍不住要骂娘,既然要明目张胆的杀,那干啥还让他们提前来埋伏!?耍人吗!? 第467节 卫春呵了一声,“主子这是……” 聂子川不想拖,想速战速决,不过他也不想放走敢来的人。 跟着他的两个黑影看聂子川身形飞闪,一个转瞬间,就已经迎上去,也提剑迎上。 卫春卫狄也不讲究埋伏不埋伏了,也直接杀上去,不过卫春提醒,“咱们可不比他们,得小心!” 卫狄自然清楚,“你也是!” 暗夜中,一场无声的厮杀正在展开。 就在卫狄以为聂子川想玩一把潇洒,就凭他们几个把来人全部斩除,没想到不过一会,就有人形成合围之势,大肆朝来人攻来。 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地上已经躺了几具尸体。 聂子川目光森寒,杀意内敛,喷薄而出的凌势下,是暗藏的嗜血的戾气。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多余的时间练习招术,所以他的打发是没有招术,只靠狠厉的猛势,和强悍的内力碾压来人。 “卧槽!”卫春分神看了眼聂子川,见他那凶猛不要命的碾压式的打法,忍不住骂出声,原来对他们的时候,他根本就是在逗他们玩!?这种不要命的打法,是真的不准备要命了,还是把命交给他们几个了!? 前世,聂子川一直都是不要命的打法,他根基浅薄,就只凭借一股子不要命的阴鸷凶势,势如破竹。但今生他不会再不顾后果,他有要守护心爱的人,他想永远都和他们在一起,不要命的打法可以,但首先得保全他自己。 月上中天,眼看自己的人死了好几个,剩下的几个就想撤退。 聂子川又岂容他们逃走, 他们逃走,既然宣武帝敢试探他,他就让宣武帝知道,这种刺杀没有用! 来的十六个人,全部被灭口,一个不留。逃走的两个,也被罗平追上,斩杀剑下。 “把尸体处理了。”聂子川抬手把剑扔给一旁的卫狄,对几个黑影吩咐。 几人齐声应是,快速整齐的去处理尸体。 卫春看着咽了口气,“主子!我决定了,这辈子我就跟定你了!不!不止这辈子,死了之后我也跟着主子!” “我要个鬼跟着我能做什么?”聂子川淡淡瞥他一眼,眸光的阴寒还喂退尽。 卫春觉得他被嫌弃了。 聂子川低头看了眼神的乌色长袍,有血溅在上面。回到屋里,脱了长袍扔在一边,又进净房沐浴过,身上没有血腥味儿了,才开了暗门,把云朵和小六小七接到上面来。 次一天早上醒来,云朵站在晨光里,伸着懒腰,闻着空中的气味儿,又仔细嗅了嗅,“怎么有一股……什么味儿?” “什么味儿?老奴起来的早,倒是没有闻到!”罗妈妈笑着端了热牛乳过来。 饭菜陆陆续续摆上桌,云朵再闻,就都是饭菜的香美了。 百灵笑着摘了大捧的野山花拿过来,淡淡的花香在屋里飘散开,“昨儿个就看到,想摘一些,没来得及。今儿个差沾了晨露,这花儿更好看了!” 云朵衔着个小笼包,伸手拨了下,笑道,“那就插在花瓶摆屋里吧!” “哎!”百灵应声,把野山花分了四把,分别插了四个宽口花瓶,摆在屋里。 吃了饭,小六小七跑出去玩。 云朵收拾了东西,和吃食,出来叫回俩娃儿,一家四口赶往不远的野山上。 罗妈妈几个拿着吃食等物,聂子川和罗平背着俩娃儿爬上山,找了个酸枣树下的一块空地方,铺上厚厚的摊子和软席,云朵伸手接小六,“都下来吧!我们今儿个在外面野炊!” 小六小七还没下来,就好奇的指着树上的酸枣子要摘。 聂子川提气,飞身而起,到了树上,伸手摘了两把下来。 两个小娃儿欢快的嗷嗷叫。 聂子川笑着抱了小七也飞身上树。 小六一看也伸着小手要云朵抱。 云朵抬头看看树的高度,“儿子!娘一个人上去都难,更别说抱着你这小胖娃了!” 小六苦着小脸。 看他着急,又羡慕的看妹妹,在底下只叫妹妹妹妹,罗平一笑,抱他也飞身上了树。 小六和小七高兴的尖叫,伸着小手摘酸枣子,别提多高兴了。 这么玩了一会,云朵把俩娃儿叫下来。 罗平站在树枝上,猛地踩着树枝晃。 下雨一样的酸枣子啪嗒啪嗒落下来。 小六小七欢叫着弯腰去捡。 “快捡起来快捡起来!等拿回家娘给你们做酸枣糕吃!”云朵也欢笑着,催促他们快捡。 酸枣子掉落咋在身上,俩娃儿不断的惊呼,却捡的很是高兴。 罗平的力气,不大会,树上的酸枣子差不多被摇下来八成多。 罗妈妈和百灵画眉也弯腰捡,地上还是落了一层。 等把所有的酸枣子捡完,在软席上堆了一堆。 俩娃儿趴在一堆酸枣子前笑的无比欢快。小七拿一个就往嘴里尝。 云朵和聂子川都忍不住笑。 下一瞬,小七被酸的挤眼睛,连忙吐了酸枣子。 一圈人都笑了起来。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就往嘴里放,酸不酸?”云朵摸着她的小头发辫。 “酸!”小七皱着小脸。 云朵笑着亲她一下,起来拉她,又叫小六,“走吧!和娘一块去采蘑菇去!” 画眉拿出小篮子。 小六小七一人一个小篮子,兴致昂昂的和云朵一块到附近采蘑菇。 聂子川在后面跟着,指给他们什么样的蘑菇能吃,什么样的蘑菇有毒不能吃。 这座野山来人少,不少乱林。聂子川之前已经让人勘了路,都是找平坦的地方走。 走不远,就见到有蘑菇,云朵没有采,叫了俩娃儿过来采。 三个蘑菇给俩娃儿小篮子都放了,再采了也都装在两个小篮子里。 看着小篮子里的蘑菇,俩娃儿高兴极了。 不时,路上就遇到了木耳,和银耳,云朵也都采下来。 等他们回来,罗平已经和万淼打了两只野山鸡回来。 看着羽毛漂亮的野山鸡,小六小七都围在一旁。 罗妈妈把野山鸡羽毛拔下来放在一旁,给俩人回去做东西拿着玩。 野山鸡炖菌子,活里烤的是小红薯,又做的山野菜,加上田庄上带出来的,摆了慢慢一席子好吃的。 众人都坐在一圈,围着一块吃。 秋阳高照,艳丽明媚,几个人吃了饭,慵懒的在树下歇息打盹。 云朵惬意的靠在树上,依在聂子川身旁,懒懒的眯着眼,“不想回去!” “那我们明儿个再回去。”聂子川自然看到她这两天心情多愉快,从进京住到长兴侯府,她就没这么轻松快乐过。俩孩子也高兴。 “明儿个你还要忙公务。”云朵想带着孩子多住两天,让他先回去,但又想他肯定不放心,也绝不会同意,只好不提了。 聂子川蹭了蹭她的头发,“等过些天, 等过些天,朝廷要是还没下旨,我再带你们过来!” “好!”云朵笑着靠在他身旁,眯着眼犯困。 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快,眼看着快下晌了,不得不回去了,不然再晚,城门关了,他们要在外面过夜,明儿个聂子川也赶不及早朝了。 回到田庄,东西都已经提前收拾好,还有田庄上土产,也已经装上了车。 云朵把小六小七抱上马车,“等下次出来,娘带你们去挤奶!” 俩娃儿都不舍得走,小六还要把鸭子也带走几个回长兴侯府他住的地方。 还是卫春卫狄抓来的两只野山鸡,用笼子装了,给俩娃儿带上,这才愿意走。 聂子川瞥了眼两人,还算有眼色。 马车上路,小六小七都不睡,睁着眼看着跟前的笼子里的野山鸡,拿着东西喂它们。 野山鸡开始惊的飞,飞不出来,徒自挣扎了会,也就安生了。 说笑声不时传出来,赶车的罗平也扬起嘴角。 慢慢的安静下来。 玩累的小六小七都睡着了。 云朵靠在聂子川身上,也昏昏欲睡,头直沉。 聂子川伸出手托了托她的头,让她靠的更舒服。 等回到长兴侯府,天已经黑透了。 曹叔几个在大门外等着,见马车回来,忙让人进去回禀。 曹老夫人还没睡。 云朵搓了搓小脸,拍了拍,清醒了下,和聂子川到上房去请安。 见小六小七已经睡着,曹老夫人也没有多说,“赶紧去歇着吧!小厨房准备的好又吃食,睡之前多少垫补点!” “是,祖母!”两人应了声。 回到晨曦苑,万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聂子川拉着云朵陪着他吃了点,让云朵回屋睡,他去见曹瑛,要把遭遇刺杀的给曹瑛说一声。 云朵一杯消食茶一喝,简单冲洗了下,倒床就睡了。 曹瑛还在书房等聂子川,两人说个半个时辰的话。聂子川才面色微冷的回到晨曦苑歇息。人他已经杀了,即便宣武帝再龙颜震怒,想要动他都要仔细掂量一下! “少爷!少奶奶也已经睡着了。”罗妈妈端了参茶上来。 第468节 聂子川直接一口喝完,漱了口,去看孩子。 看过孩子,聂子川神情柔和下来,等回到内室,看已经熟睡的云朵抱着他这边的被角,神色已经完全回暖,脱了衣裳,掀开被子躺下。 “聂子川。”云朵迷迷糊糊嘟囔一句,闻到熟悉的味道,伸手搂住他的腰,钻进他怀里。 看着贴在怀里的小人儿,聂子川忍不住失笑,微微抱起她,“总要让我睡到床上去。”他还有半个身子在床帮上呢。 云朵嗯了声,动也不动,依赖的窝他怀里。 聂子川眸光宠溺,亲了亲她,把她抱到里面,自己也睡好,弹灭了蜡烛,放下帐子。 次一天起来,云朵还以为在田庄上,懒懒的滚到他怀里,“不想起床!” “不想起来想干吗?”聂子川抱着她的手朝下移,伸进她衣裳里。 云朵嘤咛一声,朝他身上贴,“想睡。” 聂子川把她抱到自己身上,让她压着自己。 外面传来小六小七的声音,还有乳娘的哄劝声。 听到万妈妈的声音,云朵睁开眼看了看帐子,不满的嗯一声,抱着聂子川更不想起来了。 聂子川把被子拉好,“继续睡吧!” 已经醒了,又回到了长兴侯府,即便睡也睡不好了,云朵不情愿的坐起来,起床。 聂子川拉着她起来,先洗了冷帕子给她擦脸,穿上衣裳,“快起来了。” 云朵打个哈欠,打开窗看外面的天,惊呼一声,“你怎么没去上早朝?” “今儿个只用去兵部就行了。”聂子川吩咐摆饭。 小六小七正在院子里围着两只野山鸡玩,饭都不想吃了。 云朵把俩娃儿拉回屋里,“不好好吃饭,就不让你们玩了噢!乖乖听话,等会娘给你们做酸枣糕吃!” “好!听话!”俩人乖巧的做好,等着云朵又给他们擦洗了一遍小手,开始自己抓着勺子舀粥喝。 吃了饭,云朵领着俩娃儿和聂子川去上房请安。 聂子川招呼了一声,就直接出门去兵部应卯去了。 潘氏有些不悦的看着云朵,说起淮南王府昨日设宴的事,“帖子都收了,你们却不在家了。” 云朵心情好也不多说,“还有下次呗!来日方长!” 潘氏脸色有些沉。 曹老夫人笑眯眯的问小六小七出去都玩了什么。 小六小七话还说不全,一会说鸭子,一会说鸡和鸭蛋,还有飞飞。 曹老夫人听不太懂,听云朵解释了一遍,笑呵呵的搂着小六,“以后咱们小六小七都是那些五谷不分的人不能比的!” 沐燕歌忍不住的嘲讽,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非要跑到田庄上去撵鸭子捡鸡蛋采蘑菇,真是土坑里长大的人,给个皇帝都享不了福! 小六却很是高兴,兄妹俩拉着曹老夫人让去看他们的野山鸡。 云朵让百灵回去把野山鸡拎过来。 万淼给换了个大的笼子,俩人搬着过来放在院子里。 一行人在外面围着看。 沐燕歌站在闵氏旁边,小声嘀咕,“不过两只野山鸡,又不是孔雀凤凰,有什么好稀罕的!” “大人都还稀罕新鲜东西呢,更何况是小孩子!”闵氏笑呵呵道。 沐燕歌的脸刷的一下黑了起来。 云朵听到俩人的话,扭头看了眼,见沐燕歌脸色尤其阴沉难看,眼里闪过疑惑。 留罗妈妈和乳娘在上房看着小六小七,云朵回晨曦苑做酸枣糕。 万妈妈笑着跟她说起,“少奶奶这两天不在家,不知道,四房又进新人了,这位铃姨娘已经怀了身孕了,都快俩月了。” 云朵惊讶的微微张嘴。 ------题外话------ 准备明儿个开新文,俺是不是在作死~ ☆、第298章:使唤 曹泰还真是可以,不声不响又弄了个小妾,还怀孕快俩月了。云朵赞赏的点头,“比二房快!比沐燕歌快!” 万妈妈笑着应声,“是啊!这下长兴侯府要热闹一段日子了!就是不知道这个孩子能不能保住!” 想到沐燕歌的手段,云朵唏嘘的摇摇头。她手段虽然拙劣,但出手快很准,等事情出来,她已经达到目的了。她是正妻,她没有孩子,压着不让小妾生,也是之前长兴侯府承诺的,她不生,曹泰不会生庶子庶女。 万妈妈说笑着,心里是想提醒提醒她,让她防备一下。沐燕歌弄了两次这事,前两次她还年轻着,长兴侯府这边又因为之前说下了话,但再一再二不再三,她这次下手,很有可能会往别人身上赖,他们这一房最有可能被泼脏水。 沐燕歌整个人都快气炸了,曹泰竟然又往家里抬人,还是个怀了孕的狐狸精。看到那个贱人清雅妩媚的样子,她就想抓花了她的脸。四房是需要子嗣,可不是让别的贱人来生!应该是她这个正妻! 闵氏那个贱人还敢嘲笑她,真以为二房的爵位坐的牢稳?三房那俩小野种不死,看他们那架势,还想攀附淮南王府的亲事,怕是对爵位势在必得。到时候二房的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目光从闵氏身上收回来,沐燕歌看向围着野山鸡傻乐的小六小七,眼里闪过杀意。这两个小野种,都有可能不是聂子川的种,竟然得了宠爱。 画眉端着先做好的山楂糕过来,一眼就看到她眼神不善的落在小六小七身上,心里顿时一沉,直接和她对视上去,“四少奶奶的眼睛真是尖,奴婢刚把新出锅的山楂糕端来,四少奶奶就朝这边盯过来了!”她不像百灵会迂回,不像黄鹂和喜鹊会暗藏于心谋而后动,她有啥忍不得的就直接冲出来。 沐燕歌心里微微惊了下,看她脸上笑眯眯的,眼神森冷冷的瞧着她,忍不住皱了下眉,抿着嘴角,“这山楂糕刚出锅就端过来,味儿老早就飘开了!不单我,怕是都盯着呢!” 把他们少爷少奶奶当成眼中钉都盯着,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能耐!画眉心下冷哼一声,笑着把山楂糕端过来让曹老夫人和潘氏几个吃。 曹老夫人笑呵呵的叫了小六小七回屋吃点心,“等吃完了点心再玩!” 小六小七乖巧进屋,让罗妈妈服侍着洗了脸,坐在炕桌旁,拿着点心吃。 潘氏吃了一块,劝着婆婆曹老夫人少吃点,“这个酸性大,娘少吃两块。云朵不是还在做酸枣糕,那也是酸性的。再做些好消化软糯的点心来吧!” 画眉听着心里很是不悦,少奶奶又不是厨子,张嘴吩咐就来。见罗妈妈眼神朝她横过来,抿了嘴,扯着嘴笑道,“少奶奶正在做酸枣糕,奴婢去大厨房看看有没有。”转身退出去。 沐燕歌看着诱人的酸枣糕拈了一块,咬了一点就扔下了,“我不太能吃得了这个。” “没有啊!这个酸味儿不是很重,吃着正正好!应该是三弟妹特意做的,知道祖母和娘还有小娃儿。”闵氏已经吃掉了两块,又拈了一块。 沐燕歌眼神阴了一瞬,吩咐身后的丫鬟给她端点别的点心来。 不时,画眉就端了山药枣泥糕和绿豆糕,花生酥送来。 闵氏依旧拿着山楂糕吃。 等酸枣糕做好,又吃了几块酸枣糕。 云朵没有多注意,罗妈妈倒是留意着,那么多酸的吃的那么开心,不觉得倒牙,这位世子夫人的肚子怕是已经揣了一个了。 晚上回到院子里,罗妈妈召了晨曦苑伺候的下人,挨个敲打了一遍,都不准给晨曦苑惹事儿,“…谁要是惹上了麻烦,就直接大板子打死扔到乱葬岗去!” 罗妈妈每次训话,百灵几个都觉得她变了个人似的,那么熟悉了,还是会有点吓。 更别提别的小丫鬟和粗使婆子,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都知道这个‘麻烦’指的是谁,自然是不敢沾的,齐声保证了一个遍。 但他们不沾麻烦,‘麻烦’却来找上了他们。 铃姨娘一脸妩媚穿着打扮素雅的来了晨曦苑拜访云朵。 守门的婆子掀了掀眼皮子,看她一眼,“这会我们少奶奶估摸着正忙,铃姨娘先等一会吧!”搬了个绣凳给她坐。 “那麻烦妈妈了!”铃姨娘礼貌的微笑道谢。 云朵诧异的挑眉,“拜访我?有什么事要找到我的?” 罗妈妈不悦的皱着眉,“少奶奶要不要见?”不过四房一个小妾,竟然也敢找上她们来。 “见!怎么不见呢!”云朵让百灵去领人,“我这会正闲呢!”俩娃儿睡着了,她昨儿个做酸枣糕累浑身酸,也不想干别的,正无聊。 铃姨娘一进来,就微微淡笑着跟上座的云朵见礼,“冒昧打扰三少奶奶了!” 云朵上下打量她一眼,不得不称赞曹泰眼光还算不错,上次领回来那个卖身葬父的凝霜就不说了,这铃姨娘长得肤白若雪,穿着打扮素雅干净,眉宇间又一股妩媚风情,气质也好。只是,“不知道铃姨娘来有什么事?” 铃姨娘有些不好意思的垂眸低头笑,“昨儿个听四少爷说起吃的点心,一打听原来是三少奶奶亲自做的,我怀了身孕口味就变怪了,那酸枣糕吃了两块,竟是一整天都在念想着,就想来问问还有没有那酸 想来问问还有没有那酸枣糕了?” 有人曾说,女人的美,最是低头那一瞬的微笑,柔情妩媚的羞赧。可惜在云朵这没有用,“那酸枣糕也是在田庄上打酸枣子,就那一点,昨儿个做出来各处分分,晨曦苑已经没有了。铃姨娘若是想吃,直接去点心铺子问问吧!也有的!” 画眉在一旁听着,眼神直接就不好了,给一旁的黄鹂使眼色。这个铃姨娘有多大的脸,竟然不要脸的找她们少奶奶给她做点心吃,也不撒泡尿照照! 铃姨娘看她这样说,脸色都没有变一下,依旧不好意思的微微淡笑的模样,“倒是我不对,来打扰三少奶奶了!京城里做酸枣糕做成晶莹玛瑙样子的,还真不知道哪家点心铺子里有?” 云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家倒是开了个冰点铺子,你想要吃啥,直接让人去买也就是了。” 铃姨娘一听,顿时松了口气,“是三少奶奶开的铺子,我就放心了。我现在不是一个人,怀着身孕,小心翼翼的,好些东西不敢吃,不敢碰。” 云朵直接叫了百灵吩咐,“去告诉万淼,让他支会冰点铺子里一声。”又跟铃姨娘道,“你回去找人去买去吧!”端了茶低头喝起茶。 铃姨娘倒是也有眼色,立马就告辞了,跟云朵谢了又谢。 等她走后,云朵摸着下巴,一个人琢磨。这铃姨娘是想投靠她,还是想往她身上整出点啥幺蛾子? 百灵找了万淼,把事儿跟他说了,又叮嘱他一番。 万淼应声,领着铃姨娘的丫鬟就去了冰点铺子。 点心买回来,万淼在二门和那丫鬟分开时,叫住她,“记得可检查仔细了,要是你们姨娘吃我们铺子的点心吃出了问题……”他呵呵一声,没说后果。 丫鬟连忙保证,又道谢,拿着点心走了。 这边铃姨娘要过了点心,闵氏也念上了,让大厨房也做山楂糕和酸枣糕。 但厨娘做得成山楂糕,晶莹剔透如琥珀一样的酸枣糕却是做不出来。闵氏的贴身嬷嬷让厨娘去晨曦苑打听一句做法。晨曦苑不愿意把方子教给大厨房,自然会给世子夫人送来。 云朵躺着贵妃椅上不动,“家里没有食材,想吃去外面买。” 画眉直接拦了百灵,她跑出去传话。一个一个来要吃食,把她们少奶奶当什么了? 喜鹊微微摇了摇头,提醒她多注意些,前两天罗妈妈才敲打过他们。 画眉注意着呢,她就是看不惯这些人,心里嫉恨他们三房,还不要脸的使唤他们。那位四少奶奶对着小少爷和小小姐那副嘴脸,没安好心! 第469节 云朵对这些不怎么上心,但对孩子是绝对的上心,每日也只是领着去请安,晌午饭和晚饭在上房跟着一块吃,其余时间还是把俩娃儿放在晨曦苑里。 有了两只野山鸡,俩娃儿又找到了新的玩具,也不闹人,每天给俩野山鸡喂食,云朵拿着画笔教给他们画小鸡。俩娃儿抓着笔在纸上涂抹的狗屁不是。 这天搬出积木又玩搭房子,小七摸摸额头磕着的地方,“世子哥哥!” 赵郗很是不经念叨,这边想起他,那边万淼就领着他过来了。 小六小七都奔过来。 赵郗扬起嘴角,摸摸小六,直接抱起小七。不过抱了下,就又把她放下了。他这几天练骑射,每日拉弓一百次,那弓又实在沉,他的胳膊酸疼酸疼的。 云朵看他无意的甩手腕,眸光闪了下,让画眉去拿点心,“告诉厨房再炖碗鱼头豆腐,只要汤。” 画眉应声去厨房吩咐。 赵郗跟云朵见了礼,拉着小六小七去玩积木。 小七拉着他去看他们的野山鸡,跟他讲出去田庄的事,“烤鸭蛋,鸭子!” 赵郗听得有些糊涂,等看到两个粗使婆子搬过来的野山鸡,明白了,他们去了田庄,见了鸭子,还打猎弄了两只野山鸡,有些不满暗想。出去田庄玩都不喊他一块,重阳家里摆宴,他都快无聊死了。 看着两只灰毛的野山鸡,跟俩人道,“你们喜欢,回去我让人给你弄锦鸡来!锦鸡的毛是彩色的,那才好看!” “好!”小七听他描述的,一脸向往。 小六拉着他现在就去。 三人搭着积木,说着话。 云朵把炖的奶白色的鱼汤端出来,“给三个娃儿一人喝一碗!” 赵郗不吃鱼,看着鱼汤,闻着那味儿,虽然加了祛除鱼腥味儿的药粉,但还是鱼的味道。 看他眉毛打结,小七催促着他,“快喝呀!” “鱼汤喝了变聪明!”小六也催促。 赵郗狐疑的看着俩娃儿,“喝这个玩意儿就能变聪明?”不相信的看云朵。 云朵笑着,“不信你喝个试试,补脑的!” 赵郗不情愿的捏着鼻子试了一口,实在有些喝不下。 小七睁着俩大眼看着他,“好好喝!” 看看她,赵郗忍着鱼汤的味道,闭了气,一口喝尽碗里的汤。 小六小七拍着小手,“好棒!好棒!” 赵郗赶紧要了茶来。 玩了一会,赵郗领来的小厮在二门处提醒他该回去了。 淮南王妃只放他出来玩半个时辰。 “世子哥哥回去给你们弄锦鸡来!”赵郗打着保证,回到淮南王府就找了家里的管事来,让他想办法或捉或买,弄两只 买,弄两只锦鸡来。 淮南王妃听到,脸色有些沉。 宫嬷嬷询问的看着她,“王妃?这锦鸡……” “去给他弄两只来!”淮南王妃皱着眉吩咐。真要弄不出来,怕是儿子更加惦记。 宫嬷嬷应声,到外面跟丫鬟吩咐两声,又折返回来。 淮南王妃脸色不好的把帖子都拿出来,让宫嬷嬷给她一块把关。 宫嬷嬷见她看的都是家里有适龄女孩的,迟疑道,“王妃!王爷的信还没到,或许只是说说,只是有那个意向。世子也是小孩子,喜欢新玩伴,那边又经常不断小吃食…” 淮南王妃嗯了一声,继续挑帖子。 宫嬷嬷铺了纸,把她看中的哪家有适龄女孩的都另外单记上。 最后拔出四个,都是六七岁七八岁的年纪,不是出自百年书香世家大族的嫡女,就是侯门贵女。 淮南王妃挨个下帖子,约上香,约赏花。 不过两天,贵妇圈隐隐就传出,淮南王妃在给小世子寻摸亲事,有硬贴上来的,还有约了也退却的。 淮南王府,并不是哪个贵门千金都想嫁进去。当今皇上虽然和淮南王是同宗兄弟,但满朝野上下,多数人都知道,皇上其实忌惮淮南王。这种敏感的亲事,明哲保身的人家,还是不太想结的。 正这时,淮南王派的人来了,不仅带了淮南王的信,还拉了两车的贵重物品,让淮南王妃去长兴侯府下聘的时候用的,是定要和长兴侯府结亲,给儿子娶长兴侯府的嫡孙女! ------题外话------ 琢磨合同琢磨的脑袋都要炸了~ ☆、第299章:定亲 “王妃!这……”宫嬷嬷小心翼翼的看着淮南王妃。王爷连聘礼都让人送来了,这是势必要和长兴侯府结亲了啊! 淮南王妃拿着淮南王的信件,脸色变了几变,一把连信拍在桌子上。 几个丫鬟吓的立马跪下。 宫嬷嬷摆手让她们下去,几人连忙快速的退到门外,还不敢走远,得等着随时传唤。 听着屋里宫嬷嬷隐隐的劝慰,和淮南王妃时不时一句高声,几个人对视一眼,都绷紧了脸,等着淮南王妃震怒过去。 整个上房都静悄悄的,管事买了两只锦鸡拿过来,问是直接送给赵郗,还是先给淮南王妃过目。 绿鸽看了眼,忍不住微微吸了口气。王妃正为和长兴侯府结亲的事生气,这管事的人真是没眼色,这个紧要关头送这个锦鸡过来,不是给王妃火上浇油吗?想了下,过去让管事把锦鸡先拿下去养着,回头再说。 赵郗却得到了信儿,跑过来看。 见笼子里两只毛色光亮,羽毛鲜艳漂亮的锦鸡,忍不住抿了嘴笑。这两只锦鸡可比那野山鸡漂亮多了,那胖丫头肯定喜欢!叫了自己的小厮吩咐,“把锦鸡拿上,去长兴侯府!” 绿鸽一听小丫鬟说的,吓了一跳,连忙追出来,“世子!世子现在还不能出去!” “我的大字已经写好了!我出去一会就回来练拉弓!”赵郗摆了下手,上了马车,吩咐车夫赶车。 “世子……”绿鸽看马车走远,跺了跺脚,一脸着急又担忧。 见到锦鸡的小六小七却高兴坏了,趴在笼子上欢叫,“锦鸡!锦鸡!真漂亮!真漂亮!” 赵郗两眼含笑,笑抿着嘴看着,“等下次我去找找,看有没有孔雀!有一种更漂亮的鸟,叫孔雀,羽毛很是华美,还会开屏,像个大扇子一样!” “什么是开屏?”小七好奇的问。 赵郗脸色僵了下,总不能让他给她表演一下孔雀开屏吧!?哄她道,“就是把漂亮的羽毛像折扇一样展开!我下次给你找两只来!” “世子哥哥真厉害!”小七夸赞道,看着他的眼神很是有些崇拜。 “厉害!”小六省事儿道,他两个眼睛都盯在锦鸡身上。 赵郗摸摸俩娃儿的头,没有多待,交代了万淼锦鸡什么时候喂食,一天喂多少。 万淼笑着称赞,“世子你真是博学多才,知道的可真是多!那孔雀是个啥,奴才听都没听说过呢!” 这话听的赵郗抿嘴一笑,扔了个他个荷包,“赏你!” “谢谢世子!谢谢世子!奴才今儿个赚大便宜了!”万淼嘿嘿笑。 赵郗摆摆手,“走了!” 这边回到家,想要去给淮南王妃去请安,见院子里站着的丫鬟婆子,都噤若寒蝉的,扭头叫了绿鸽问,“出了什么事儿?” 绿鸽犹豫了下,没有告诉他,“奴婢进去通报一声。” 屋里宫嬷嬷已经出来,笑着道,“世子回来了!王妃正等着世子用膳呢!” 赵郗扫了眼院子里一众下人,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应着声,大步进了屋。 淮南王妃笑的一脸慈爱,等他请了安,就把他拉到身边,“又去长兴侯府看小七了?” 赵郗带着一分疑惑,答道,“让管事找的锦鸡找到了,我去给小六他们送去!” 淮南王妃笑的更和蔼,“那郗儿喜欢小七那丫头吗?” 赵郗愣了下,想到外面噤若寒蝉的丫鬟婆子,心里顿时警惕起来,“还好,龙凤胎看着挺喜人的!跟其他的小娃儿不讨厌!”母妃突然问这个,是又给他挖了坑?他这些天练骑射,拉弓拉的胳膊都快要废了的感觉,还要每日写大字。 “那母妃给你和小七定亲吧!以后小七长大了就做你的世子妃!”淮南王妃突然道。 赵郗一震,小脸刷的一下通红通红,眼神不看她,“母妃说这个干吗?谁要那胖丫头做媳妇儿!又笨又胖的!” 淮南王妃呵呵呵笑,“你父王写了信来,说了和长兴侯府结亲的事。你要是觉得那丫头不好,那我这就给父王回信儿,再给你挑个别的世家贵女!” 赵郗想起府里下人议论的话,隐约说相看什么的,心里一急,又不知道怎么说,那句‘不要’的话就在嘴边,又怕说了不要,淮南王妃真的给他定个其他的世家贵女。皱着眉头闷声道,“什么世家贵女,我不要!我还小,哪到说亲的时候了!” “到年底过了生辰,你就满十岁了,哪里小了!?现在定亲,三媒六聘走下来,过个几年就能成亲娶媳妇儿了!母妃还等着你和媳妇儿孝顺母妃呢!”淮南王妃拉着他。 赵郗小脸发烫,两个耳朵**辣的,强装满不在乎的样子,“什么啊,母妃!我还小,现在不想定亲的!” 淮南王妃连连笑,“好好!那我给你父王写信,就说过个几年再给你定亲,长兴侯府的亲事就推了!” “哎……”赵郗心里着急,又不知道该咋说,小脸紧绷着不悦。心里胡思乱想着,要让那胖丫头做他媳妇儿,要是她长大和他姐姐一样胖,那肯定会把他压扁的!她现在还那么小一点点,要是等她长大,那自己得等多少年?别人十五六就成亲,那他得等到及冠之后才能成亲了。二十多的人,都快老了! 想到这个,赵郗脑中莫名其妙的拐了弯。胖丫头她 妙的拐了弯。胖丫头她娘会减肥,她以后肯定不会吃那么胖,她们家做护肤品,她娘二十多的人看着就像十几岁一样,到时候胖丫头肯定也很年轻。她要是看上别的年轻男子,嫌弃他年纪大……咋办? 看他陷入沉思,淮南王妃脸上笑着,心已经沉了下来。父子俩都想结这门亲,就她拦着,到时候一个怨她没有听他的,一个怪她没让他找那长兴侯府的丫头做媳妇儿。 长长的叹口气,淮南王妃闭上眼,“罢了!罢了!罢了!”连说三个罢了。 宫嬷嬷看她放弃了,忍不住松了口气。王爷和王妃本就很少在一处,再要闹起来,只会消磨王爷对王妃的感情。长兴侯府没有权势,但长兴侯肯定和王爷有往来。他们淮南王府结一门没有权势的亲家,也会让皇上更加放心,少些忌惮。那聂子川看着也是个人物,以后若是他继承了长兴侯府,那长兴侯府嫡长女,也不算太辱没了世子。 吃了午膳,宫嬷嬷再次开导淮南王妃,“若是王妃觉得不合心的,那小七小姐年纪还小,王妃可以帮着教导。”年纪小,自己调教,也会更合心。 淮南王妃乏累的靠在大迎枕上,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拖了两天,赵郗十分好奇,他母妃到底给他父王写信了没有,又写了什么信。终于忍不住,过来请安的时候,就问,“母妃!你……跟父王写信了吗?我也父王写了信,让人一块帮我捎回去吧!” “你写了什么?又问你父王要找什么东西?”淮南王妃早听他身边的小厮说孔雀的事儿。 “我想让父王给我找两只孔雀!”赵郗回了声,又试探的问,“母妃给父王的信……” “已经让人送出去了!”淮南王妃只有一句,别的不多说。 赵郗心里痒痒极了,见她不多说,也不好追着再问,是不是写了他不同意定亲的。 第470节 看儿子练剑都有受影响,淮南王妃的脸色难看耳朵回到屋里,给云朵下了帖子,让她带着俩娃儿一块到淮南王府赏花。 送帖子的管事妈妈笑的一脸矜贵,“我们王妃说是重阳的时候,三少奶奶不在府上,也没有去。正好我们王妃也想念小六公子和小七小姐了,让三少奶奶到王府玩上一日。” 潘氏听这消息,喜形于色,“好好!前几天就说帖子接了却没去成,正准备过两天到王府拜访,没想到想一块去了!” 云朵心下却有些狐疑,赵郗来长兴侯府都被限制,这淮南王妃给她下帖子,还让她带着小六小七,是怎么个事儿? “收拾一下去吧!应该说结亲的事儿!”聂子川笃定道。 “结亲?淮南王妃也有意跟咱们结亲?”云朵挑眉,这话她怎么那么不信呢!? 聂子川笑着摸了下她的脸,“应该是说结亲的事没错,要说什么话,你先斟酌斟酌!稍稍推辞就应下吧!赵郗那孩子的确不错,你要是在不放心,就把他放在我手里教!” 门外的罗平抬头看天。淮南王小世子?未来女婿放在少爷手下教?自求多福吧! 云朵也嗔了他一眼,“人家淮南王正统继承人,咋可能会放在你手里教!”赵郗那熊孩子看着也是不错,可以后和闺女咋样,可难说。 罗妈妈给她准备了新衣裳,提前烫好,配了低调但绝不掉档的首饰,又把小六小七打扮的童子童女般。 潘氏还特意过来看云朵准备的咋样,看了衣裳嫌颜色太素,首饰太单调不够华丽,要交给云朵打扮,“你们少奶奶的整套的头面拿来给我看看!” 罗妈妈眸光微闪,拿了几套过来,赤银的,赤金的,碧玺石,碧玉的和珍珠的,都不是特别贵重。 潘氏有些不满,说云朵,“你也该置办几套隆重点的头面了!” 云朵笑,“有这几套也差不多够戴的了。”她带来京城的头面都在乌梅巷那边,这边只有这几套。 潘氏很是看不上她的头面,“去淮南王府就要打扮的像样点,这次王妃下帖子邀你,十有**是说结亲的事,京城都在传,淮南王妃再给小世子选亲。”扭头吩咐自己的丫鬟,“去,开了小库房,把那套红宝石的头面拿过来给三少奶奶戴!” 云朵忙道,“娘!使不得!我这里有首饰,怎么能再拿娘的头面!” “给你的你就收着吧!出门也有一副撑场子的!”潘氏笑着摆摆手,让她别多说。 “二嫂和四弟妹那……娘也不好说。这头面我不能收娘的!太贵重的!”云朵推辞,红宝石她不怎么喜欢,她有一整套的红宝石头面,都没怎么戴过,只偶尔戴一下步摇。 “她们我都给过东西,成亲的时候也给了见面礼。找到辰儿的时候,你们已经一家四口了,还给我生了两个漂亮聪明的孙儿,这个头面给你也是应当的!”潘氏拍拍她的手,让她放心收下。 云朵屈膝福礼道谢,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吃了晌午饭,聂子川回来,锦缎上放的赤金镶红宝石头面,拿起来仔细看了下。 “有问题?”云朵端着奶昔过来递给他。 聂子川看过放下,“这个倒没有。”他有医术在身,也没人敢在送到他跟前的首饰上做手脚。 云朵放心的拿着戴去了,不怎么新,但看着挺贵重的,红宝石都是大颗大颗的。 领着俩娃儿,带上礼和田庄的土产 田庄的土产,娘仨就去了淮南王府。 闵氏回到院子里就担忧的不行,婆婆把那套红宝石的头面都给了云朵,淮南王妃又主动下帖子,这是准备要结亲了?!私房虽然怀孕的是个姨娘,但也很快就有子嗣了。 沐燕歌更气恨,她最近心里积压了太多火无处发。看到那个铃姨娘肚子还不显就小心翼翼扶着腰的样子,她就恨得咬牙切齿。回到院子,又没见到曹泰,看了一圈,找不到发泄的,“去把凝霜给我叫来!” 凝霜正来小日子,因为生生被打胎,她的小日子一直不准,看又抬进来的铃姨娘怀了身孕,正想设法吃些药调养一下身子,也怀上一个。听沐燕歌叫,就不想过去。 这边丫鬟催了两边,凝霜这才过去。 看她一身月白色的绣花衣裙,弱不禁风的模样,一副惹人怜爱的嘴脸,沐燕歌咬了咬牙,等她问安行礼的时候,抓起一个茶盅朝她头上砸过去,“贱人!我这个四少奶奶还叫不动你了,你以为你当了少奶奶了!?” 凝霜正被砸中,跪下忙哭着说不敢,是不舒服,心里忍不住后悔不迭。 看她认罪认的快,沐燕歌又砸了一个茶盅,“谁让你穿一身白了!?我们长兴侯府都好好的,你给谁穿孝,还是给我招晦气!?” 凝霜低着头,嘤嘤哭泣,死死的掐住手心,心里满是恨意。贱人!以为这个四少奶奶你还能当多久!? ------题外话------ 最近压力真的很大,等不及的亲可以攒攒文。 吐槽的亲可以缓缓,过些天再吐~┭┮﹏┭┮~ ☆、第300章:归家 凝霜是卖身葬父被曹泰给领回来的,来到长兴侯府的时候,就是一身白色的衣裙装扮,一副悲惨羸弱的模样,曹泰很是宠了一段时日,不然也不会怀上了身孕。 沐燕歌恨起来,就罚凝霜跪,打着给她爹行孝的旗号,一跪至少俩时辰。 每次跪完,两条腿麻的疼的都没知觉,起都起不来。 她开始跟曹泰诉苦告状,曹泰还会给她做主,渐渐地次数多了,曹泰对她的新鲜劲儿过去了,又因为她小产一次,人也变得不如之前,抱怨多了,争的也多了,曹泰也就把她搁下了,实在想换个口味了,就来找她一回。 曹泰没有一直宠着她,沐燕歌生生打掉她的孩子,到现在都还虐辱她。凝霜心里的恨意简直忍不住,指甲掐进肉里,死死的咬着牙关,低着头,藏住满眼的恨意。 沐燕歌心里的火气,但看凝霜那么乖巧听话的跪着,又想到曹泰最近把啥好东西都往铃姨娘的院子里搬,简直宠成了正妻,底下的人也见风使舵,捧高踩低,都去巴结铃姨娘,更是气的咬碎一口牙,“让她滚吧!” 丫鬟素云有些疑惑的抬头看她,“四少奶奶?”难道转性了? 沐燕歌想拉拢一下凝霜,也不想让她再去跟曹泰告状,让曹泰更嫌恶她。捧着凝霜,让她去和铃姨娘那个贱人斗。总比她要往三房身上使手段要容易得多! 凝霜也有些疑惑,不过沐燕歌不让她跪,自然快速的爬起来,忍着麻木的腿,回了她的住的院子。 这边她刚回来不久,那边铃姨娘就带着点心过来探望她,“凝霜姐姐!” 凝霜只是侍妾,还没有抬姨娘,她要抬姨娘得沐燕歌同意,除非曹泰态度强硬,让潘氏做主。但之前因为她身份低微,曹泰承诺的她生下孩子就抬她做姨娘。结果孩子没了,抬身份的事儿也不了了之了。 “铃姨娘!奴婢只是伺候人的,你千万别再叫我姐姐了!我真是当不得!” 铃姨娘一脸悲悯的坐下,看她捏着的腿,叹口气,“反正咱们都是伺候四少爷的,都是小的,不被当人看的!姐姐妹妹的,又怎么样!?” 凝霜不傻,知道她来的意思,是想拉拢她。她现在怀着身孕,在长兴侯府举步艰难,曹泰虽然现在宠着她,可沐燕歌虎视眈眈。二房和三房还都盯着爵位,定不想四房有自私。铃姨娘想保下孩子,就得有人帮她。想到沐燕歌砸在她头上的茶盅,伸手摸了摸头,眼眶一红,“我还只是个侍妾,连姨娘都不是,应该称呼你一声姐姐的!我以后就叫你姐姐吧!我当初也是怀了身孕,四少爷说生下孩子就给我抬身份,结果却……” 铃姨娘忙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拉住她的头,感同身受道,“我知道!我一进了侯府就后悔了,每日胆战心惊的,可想你那时候是个什么境况。护的那么严实,可怜的孩子还被……” 俩人经此一次,瞬间结成了联盟。 云朵也跟淮南王妃愉快的定下了赵郗和小七的亲事。 潘氏一直在家里等消息,云朵那边回来,这边就得了信儿,让云朵直接到上房汇报一下这次做客的成果。 “淮南王妃十分有意,估摸着过不几天就请人上门来了!”云朵直接说了,反正事情已经定下了,小七连玉佩都带回来了。 潘氏和曹老夫人都喜形于色,很是愉悦。 等见了小七带的巴掌大的四抓蟠龙玉佩,潘氏脸上的笑意忍都忍不住,“这信物就先……” “我先收着!肯定不能就这么给小七拿着玩的!”云朵笑呵呵道。 潘氏脸色僵了下,眸光顿时有些不好。 小七很是听话,虽然有些不舍,不过也不是啥好玩的,云朵一说要,立马就拿着给了云朵,“娘!给你!” “乖乖的!娘就给你做点心吃!”云朵似是而非的看了眼潘氏。 潘氏脸色更是难看了。 闵氏又羡慕又嫉妒,满心的危机感。 沐燕歌恨不得把云朵一家三口身上盯出个洞来。眼神落到粉白玉雕的小七身上,眼中杀意闪过。若是这个小丫头片子出了水痘,没有撑过去,夭折了……这门亲事就成不了了。 闵氏也想这门亲事结不了。 但曹瑛和潘氏都很是重视,连曹老夫人都赏赐了小七两块刻丝做衣裳。 云朵带着俩娃儿更加警惕了,每日都跟着几个人盯着。 不两日,淮南王府就派了媒人来。 这媒人不是别人,正是严夫人。 因为事先都说好了,严夫人只是走个过场,很快两家就换了庚帖。 这事传来,宣武帝让皇后宣召了淮南王妃,说赵郗的亲事他早又打算,要给他选个全京城最漂亮最优秀的世子妃。 淮南王妃见宫里把她女儿远嫁到匈奴,竟然还惦记她儿子的亲事,顿时心中愠怒。直接说和长兴侯府定下了亲事,已经过了庚帖。 宣武帝听庚帖都已经过了,想到镜虚子的断言,聂子川祸国殃民,他现在又和淮南王结了亲家,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可他派去二十多个暗卫,竟然全部被杀,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全部被杀了!聂子川肯定和乌家有关系!不然他不可能把他培养了二十年的暗卫一下子全杀了! 这时候,青峰山皇家寺庙那边又传来消息,工程已经被搁置了,总 工程已经被搁置了,总出邪门的事情,那山上龙眼之地又一直往上涨,在山上干活儿的工匠们都议论纷纷,说要遭报应,派去督建皇家寺庙的员外郎就不敢再动,把工程停了。 镜虚子还在查乌家的事,他手握乌家的神仙水,终究心虚。乌家都已经被没门了,他连推算了几次,没有漏网之鱼,现在竟然又冒出来个聂子川。 元真此时像宣武帝进言,皇家寺庙非聂子川阴阳平衡不成建成,又说皇家寺庙先请一尊佛进驻,盖佛塔,供奉高僧舍利子。 宣武帝心理上也有些不信任镜虚子,但又担心元真这边的真伪,思考再三,找来镜虚子推演个别的事,结果得出个似是而非的结论,宣武帝又想到聂子川和淮南王结了亲,在御书房坐了一夜。 早上朝的时候,直接下旨,再派聂子川前往南平县,督建青峰山,‘活地’皇家寺庙。 聂子川接了旨,眼中闪过满意的笑,嘴角微微扬起。 曹瑛却很不赞同,他想让聂子川留在京城。 潘氏和曹老夫人已经哭了起来,说让云朵带着孩子留在京城陪着她们,让聂子川自己赶去南平县。 云朵一直盼望的就是这个,当然不会同意留下,她要是带着孩子留在京城,聂子川那边出京,潘氏这边就能送个小妾跟过去,说啥她留在家里伺候公公婆婆,留聂子川一个人在外没有体贴的人照顾,抬个屋里人去伺候他。 沐燕歌看云朵不愿意的样子,立马一顶不孝的帽子就给她扣下来了,“三嫂虽然刚回侯府不久,可祖母和娘对三嫂可是最好的。三嫂怎么着也不能抛下娘和祖母,自己跑到南平县享福去啊!” “有二嫂这个世子夫人,帮着娘主持中馈,家里一切井井有条,也用不上我。”云朵呵呵道。 “祖母稀罕小孩子,娘也是留小六小七俩孩子。”沐燕歌脸色难看的笑着。 云朵嘲讽的看着她,“说到孩子,府上不是很快就添孩子了吗!?还不止一个呢!” 沐燕歌脸色一边,阴着眼,“你什么意思?”明知道她的痛脚,就狠狠的踩。 云朵笑看了她一眼,跟潘氏和曹老夫人道,“娘和祖母还不知道吧!估计二嫂也还不知道呢!”捂着嘴笑。 闵氏惊讶,等反应过来,顿时激动了起来,“我…我……” “二嫂先别激动,你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静心平气,孩子才能不受影响。”云朵忙安抚她。 闵氏怎么能平心静气,她盼了多少年的孩子,终于有了吗!? 潘氏和曹老夫人也有些激动,问真的假的,连忙又叫大夫。 钱嬷嬷亲自跑出去请章大夫过来。 第471节 看着屋里顿时忙碌起来,沐燕歌的脸阴的能滴水。闵氏竟然也怀孕了!? 章大夫给把了脉,确定闵氏已经怀孕一个月,孩子刚上身,让好好保养,开了安胎的药。 曹老夫人和潘氏立马让人准备了一堆的补品。 全家顿时都围着闵氏转了起来,啥事儿都不让她做了,专心养胎,补养身子。 聂子川也说想再要个孩子,要带云朵和孩子一块去南平县。 潘氏不同意,说闵氏怀了身孕,没有时间帮忙主持中馈了,这个重任要落到云朵的头上,让她留在家里执掌长兴侯府。 云朵对执掌长兴侯府丝毫不感兴趣,她是一定不会留下的。这个时候回家,正好到家就入冬,在清园里窝洞,一家人安安生生的过个年。 最后还是曹瑛吐了话,让云朵跟着聂子川一块。孩子留下,让潘氏帮忙照看。 这样更不可能! 淮南王妃那边听聂子川又被派去南平县督建寺庙,没有说什么,聂子川越低调,长兴侯府越没风头,没权势,王爷也就越放心,省的他堂兄猜忌他忌惮他!哼! 但得了信后,也派了宫嬷嬷过来,“马上天就冷了,从京城到南平县这一路也不近,路上折腾那么久,大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孩子。左右过年三少奶奶和大人还回京过年。我们王妃整日一个人在家里也孤单,正好帮三少奶奶照看下小七小姐和小六公子!” 云朵愣了。这是……想把她闺女要走,从小调教!? ------题外话------ 抱歉,回来的太晚了,明天签合同,签了就不跑那么忙了~ ☆、第301章:忘记 云朵心情顿时不爽了,淮南王妃刚开始确定是不想结这门亲的,可淮南王要结亲,也不知道曹瑛和淮南王什么来往。淮南王妃答应了亲事,却要把她闺女给接走,从小调教,那根本不可能!这样把小七接走算什么?童养媳?他们又不是出了事,又不是养不起闺女。 看她脸色僵了下,不悦的样子,宫嬷嬷微微笑着,神色不变,和蔼的问小七,“小七小姐!你想不想去和世子哥哥一块住,一块玩?” 小七对她不熟悉,仰着小脑袋看她,大眼忽闪忽闪的,疑惑不解。 潘氏笑眯眯的又问,“小七!告诉祖母,想不想一直和世子哥哥一块玩?天天都见面?” “想一块玩!”小七诚实的回答。 潘氏脸上笑容深了深,“那世子哥哥来接你去王府住好不好?” 小七眨眨眼,笑了。 潘氏和宫嬷嬷脸上笑意渐深。 “不要!”小七大大的笑脸,“小娃儿要和爹娘一块住!” 嘭的挖个坑,把潘氏和宫嬷嬷都砸进去了。 潘氏脸上僵硬的看着她,眼神也有些冷了,“那小七留下来和祖母,曾祖母一块吧!” 小七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要和爹娘一块!我要回老家!” 她这边哭,小六一看妹妹哭,也哭了起来,“我要爹娘!” 云朵也有些措手不及,俩娃儿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咋突然就哭起来了,连忙把俩娃儿搂在怀里哄,“乖乖小六,乖乖小七不哭!和爹娘一块!爹娘肯定会带着你们一块回老家的!乖乖不哭哈!” 潘氏有些尴尬,眼里闪过恼怒,“把小七这丫头子逗哭了!” 云朵抱了下,抱一个抱得动,两个她抱不起来。 罗妈妈上来抱了小六,云朵抱着小七哄,不好意思的看着宫嬷嬷,“小娃儿不懂事儿,让嬷嬷见笑了!怕是要辜负王妃一片好心了!等年节我们回来,再去王府看望王妃!” 这么说,就定下不愿意了。 宫嬷嬷也没有强逼,想着那皇家寺庙最多也就一年盖完,到时候聂子川和云朵还是要回到京城的。现在小七还小,只会哭,也不懂事儿。等过个两年,大一点了,懂事点了,再调教也容易的多,就说笑了几句,离开了。 这边俩娃儿连祖母曾祖母也不叫了,走动就跟着云朵,睡觉也要一块睡,就怕云朵和聂子川偷偷走了,把他们丢下来。 聂子川强烈表示,不会把云朵和孩子留在京城,他要走动带着,才安心。 曹瑛没有办法,只得同意让云朵带着孩子和他一块,也是想着他最多一年,就要再调回京城,到时候这个功劳在身上,怎么着也得升迁个两级。至于命带天煞那个,元真大师在那,宣武帝也不会真的信算不准的镜虚子,不停元真进言,要杀聂子川。 云朵很快收拾了行礼,到严府辞行。 贺婉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云朵赶不回来,提前把贺礼送上,“一定会喜得贵子的!” “你别打包票,我婆婆虽然对我好,也是盼着孙儿的!要是生下来是个女儿,让老人多失望啊!”贺婉嘴上这么说,心里高兴的不行。 忍不住又悄悄问,“你家男人说的到底准不准?” 聂子川给她把了脉,说是平安脉,其实也想试试聂子川的医术,想知道怀的是个男胎还是女胎。 云朵肯定的告诉她,“是个儿子!肯定是儿子!”心里却有些没底,聂子川到底靠谱不靠谱啊!?别到时候生个女儿啊! 贺婉忍不住高兴。 严夫人听了也极为高兴,其实她已经儿媳妇怀的是女胎,太医请脉已经断定了的。聂子川就算医术再厉害,他才学多久的医术?把脉还是不比太医的!不过孙女她也喜欢,这一但开了怀,有了孙女,接着就是孙子,一个一个的都来了! 赵郗听聂子川又要回南平县去督建皇家寺庙,心情很是不好,过来找小七小六,“你爹自己去就行了,还带着你们去干吗?这么远的地方,还这么冷的天,这一路多折腾!?”然后拉着小七哄她,让她留在京城陪他一块玩。 小七虽然想跟他玩,但更想和爹娘一块回南平老家,回清园!小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要和爹娘一块!” 赵郗心里忍不住失落。 云朵把小七自己捏了泥塑给了他,“虽然是个四不像,不过给你拿着没事儿玩玩吧!皇家寺庙的工程已经快完了,罪过不超过一年我们也就调任回京城了!” “要一年啊……”赵郗小脸跨下来。 云朵笑着摸摸他的头,“你要是想吃披萨还是啥的,直接去私房菜叫,我已经跟万广和邢师傅打了招呼。等明年春上的时候,天暖和了,你也可以到南平县找我们!青峰山的风景真是美不胜收的!很多出产土产也都非常美味,别的地方没有噢!”她先勾勾这小女婿。淮南王妃胆敢打着把她闺女弄走调教的主意,那把赵郗弄到他们收下教养,她也就不觉得愧疚了! 赵郗还真有些心动,不过他知道母妃肯定不会同意的,但到时候要是同意了呢!?在长兴侯府跟小六小七连玩了两天。 出行的吉日也到了,收了几家交好的送来的仪程,聂子川带着妻儿,伴着风和日丽的天气上路回家了。 路上云朵还在找聂子川确认,“贺婉 找聂子川确认,“贺婉怀的到底是不是儿子?你有几成把握?” “九成九是儿子!”聂子川笑,心情很是不错。 云朵不满的小声嘀咕,“说的好像你是b超一样,一照就知道是男是女了。越是肯定,越没谱儿!” “嗯?”聂子川挑眉。 云朵咳嗽一声,朝他笑,“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回到南平县啊?大姐和黄悦菡她们都该等急了!咱们到家,估摸着就该下雪了!” “反正车上有被褥,有暖炉!”聂子川把薄被给她拉了拉,包裹严实了。 他们重新打的马车,可以让小六小七躺着睡觉,坐的软垫拉开放下,云朵也能躺下。 聂子川又让人打了暖炉,铜壳里面塞满了艾,点上能热两个时辰,马车底下有斗子,后面大车上有银丝炭,只要天一冷,可以立马烧炭。整个马车里面都会热腾腾的。 云朵往他身上一靠,“找俩人打牌吧!” “你要无聊就睡会!”聂子川把她往怀里搂了搂。 “嗯…我好想有点什么事儿给忘了…又实在想不起来了!”云朵皱着小脸。 聂子川眸光闪了闪,“反正家里啥东西都有,咱们还会再来京城,真忘了,等来送护肤品,让万广捎回家也成的!” “好!”云朵点头,闭上眼,懒懒道,“你说怎么才能让赵郗找咱们吧?淮南王妃想弄走咱闺女,那咱也弄走她儿子!” “我来想办法!”聂子川笑着应声。 某个被遗忘的人,还在京城私房菜后院的小屋里瘸着腿做康复训练,闹着喊着要找云朵,找聂子川,要回家!回南平县! 云朵彻底把他给忘在了脑后,等赶路走到南平县了,也依旧没有想起来。 庞仁,黄悦菡带着小螃蟹,李航,云英,云笑,领着小青山,唐家瑞和云彩,一行人都出来迎接。 众人见面,满满一场热闹。 黄悦菡已经在别院摆了宴,是私房菜谢明做的菜。 众人说笑着,直接赶往了庞仁的别院。 庞仁一手抱着小六,一手抱着小七,“吃胖了!也长大了!” “你可小心着点,抱住了!”黄悦菡提醒他多注意。 “知道!”庞仁回她一句,抱着俩娃儿,呵呵笑,“来!再叫一声舅舅!” “舅舅!舅舅!”小六小七齐声叫。 庞仁高兴的哈哈直笑。 那边小螃蟹抱着云朵,干娘干娘喊个不停。 小六小七一看哥哥抢了娘亲,就推开庞仁不要他了,几个娃儿又开始了他们热衷的抢怀游戏。 “这是我娘!” “这也是我干娘!” “是我娘!” “我干娘!” 小青山在一旁抱着云朵的胳膊,“大姨!” 黄悦菡和云英,云彩几个都笑的不行。 “看你干娘身上是不是香,几个娃儿抢她一个!”黄悦菡笑指着。 “香!干娘身上香!”小螃蟹手脚并用的往云朵身上爬。 小六小七在下面拽他,不让他抱云朵。 三个娃儿相争,小青山钻空子,挤到了云朵怀里。 云朵一把抱着小青山,几个大人哈哈笑起来。 说笑着,饭菜也好了,黄悦菡直接吩咐摆饭。男人们一桌,她们几个一桌,小娃们一桌,由云笑领着他们。 云英笑着看向云彩,给她使眼色,“还不告诉你二姐!” 云彩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云朵看这样已经猜了出来,“是不是有了?几个月了?” 云彩红着脸点头,“已经两个半月多了,原本想着写信告诉二姐,又想着二姐去不长,过些日子就能回来,就没有写。” 第472节 “好!好!”云朵拍拍她的手。 云英又笑看向黄悦菡,“还有一个好事儿呢!” 云朵欣喜,“也有了?” 黄悦菡脸上飘上两朵红晕,后大方的点了头,“也是刚两个月,我和云彩前后怀上的!” “好事儿!好事儿!今年过年,咱们在一块过年,热热闹闹的大过一次!”云朵回到老家,兴致很高。 看她高兴,黄悦菡笑着让碧玉去拿了青梅酒来,“今儿个高兴,喝上一杯!” “你们俩可不能喝!”云朵连忙拦着。 黄悦菡笑着摇头,“没事儿!这个甜酒,喝上两口没啥的!你和云英姐多喝两杯,我们就跟着抿一点!” “那好!”云朵让她们不许多喝。 碧玉倒上酒,几个人说笑着先碰了一杯。 那边庞仁已经拉着聂子川喝了起来。 李航也加入了,倒是唐家瑞,说聂子川刚赶那么远的路回来,少喝点。 不过他们喝的也是青梅酒,甜酒不醉人。 这边热热闹闹一场,罗妈妈已经把行礼都放到正阳街院子里,家里也都收拾好,连炕都烧上了。 这时候天不是太冷,把炕烧起来,暖暖屋子,大人没什么,屋子很长一段时间没住人,小娃儿会受冷。 吃了饭,云朵喝的有些晕。 黄悦菡让她和聂子川带着孩子在别院住一天。 “不用了,家里也收拾好了,就先回家吧!反正我们回来了,多的是时间见!”聂子川直接把云朵带回了家。 云英回到家,也是有些晕,跟李航说很高兴,开心,“聂子川 ,“聂子川就算成了侯门公子,也还是聂子川,对二妹妹一样的好!” “子川兄弟的为人,咱们都该放心的!他对二妹妹情深意浓,连纳妾都不肯,还为了二妹妹忤逆爹娘,你就放心吧!即便以后,二妹妹也不会受委屈的!”李航知道她一直都担心,从聂子川带着云朵一家人进京她就在担心,每次收到信都要反复的看,琢磨里面的话,有啥别的用意没有,云朵是不是受了委屈。 “小妹也有了身孕,她夫家对她也很好!真好!真好!”云英喝醉了。 李航看她潋滟的双眼,醉酒的脸庞绯红如娇艳的花儿般,笑的满足又开心,心中大动,“阿英!你喝醉了,我抱你去歇息!” “嗯……”云英主动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李航心中热血涌动,笑着亲她一下,抱起她去了床上,“阿英!咱们也再生一个!孩子多了热闹!” 的确是热闹。刚见面还在抢怀要动手的几个娃儿,次一天,就黏在一块玩了。 小六小七把赵郗送的锦鸡和野山鸡都带了回来,让小螃蟹和小青山都来看他们的锦鸡和野山鸡,还有从京城带回来的各种小玩意儿,分发。 云朵给云笑选了四套新衣裳,都是京城最时兴的新样式,还有新样式的首饰,“我们笑笑马上就是大姑娘了!该好好打扮起来了!” 十二月过了生辰,云笑十岁,虚岁十一了。 “这太贵重了,大姨!”云笑很是喜欢,就是东西贵重。 “算是给你的生辰礼物,等你生辰,大姨随便给你做点吃的,礼物就提前送了!”云朵笑着摸摸她的头。 云笑这才大方收下,“我也在做针线了,不过做的不好。没敢给大姨做,只给小六小七做了衣裳。反正她们小,看不出好赖!” 云朵哈哈笑起来,“好!等过两年我们笑笑针线活儿好了,再给大姨做!” “少奶奶!各家都递了帖子,邀请少爷和少奶奶呢!”百灵拿着一沓帖子过来,给云朵看。 如今聂子川认祖归宗,成了长兴侯府的三公子,云朵也成了侯门贵夫人,之前不热络的,也顿时变得热络了起来。 唐二在家里只拍桌子,“打赌输给了姓庞的那死胖子!现在连儿媳妇也够不着了啊!” 他们唐家在南平县数一数二,和聂子川这家伙简直飞的太快,小七这下成了侯门小姐,还是嫡出的,娶不成了!娶不成了啊! 娶小七是娶不成,但不少人动起了小六的心思。 ------题外话------ 房子终于定下了~明早回家~路上码字~ ☆、第302章:闭嘴 长兴侯府的情况,从聂子川进京就传到了南平县。现在的长兴侯世子没有子嗣,且已经病入膏肓,还找章大夫大老远去京城治病,章大夫的医术又能好到哪去? 聂子川是丢失后找回的,长兴侯还亲自过来接,肯定看重聂子川,他有儿有女,以后长兴侯府的爵位,定是由他来继承了。 那聂子川的嫡长子,小六,以后就是长兴侯世子了,爵位继承人了。 正妻她们不想,但平妻,姨娘也是可以的。要是以后俩娃儿感情好,到时候生的儿子继承长兴侯府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认识的给云朵下帖子,不熟悉的也下了帖子,邀请云朵。 罗妈妈看了下那些帖子,把认识的人家拿出来另外放了,其余的都扔在一边,“等少奶奶有空看看吧!” 云朵不想应酬,她想见无非就是大姐,小妹,胖子和黄悦菡,这些亲人,已经见过了,别的就都不见了,“直接回了吧!马上要接手青峰山工程,应酬太多,就不一一见了。” “那奴婢看着回吧!”罗妈妈笑着应声。 画眉在一旁道,“少奶奶!咱们有个会模仿的,叫他来回!”那些酸溜溜谄媚奉承的帖子,酸死他! 云朵挑了挑眉。 罗妈妈觉得这样不好,毕竟卫狄也是护卫,既然投到少爷的麾下,肯定能为少爷效力。而且这些帖子,让卫狄模仿少奶奶的笔迹,回成啥样子? 知道她担心啥,画眉笑了解释,“让罗妈妈回,总不如少奶奶的字迹看着正式,人家也不会说咱家进了侯门,就傲了起来,邀请不去,连回帖子都让下人来。就让卫狄模仿少奶奶的笔迹,我在一旁看着,不让他写了啥不中看的!” 画眉从见了卫狄就针对他,对卫春也没有这么针对过。云朵眸光闪了下,笑着跟罗妈妈道,“那就让卫狄来吧!之前我回帖子,画眉也都知道,就让她在一旁看着。” 罗妈妈有些无奈又不赞同,少奶奶就是太宠这几个丫头了,除了平常简单伺候,简直把她们养成了小姐。谁家的丫鬟还有沐休来着!?奢侈!不过,看云朵都同意了,罗妈妈就把帖子给了画眉。 画眉顿时高兴起来,满脸狡黠,“奴婢去找他过来!” 一听少奶奶找,卫春满心欢喜,以为云朵终于有事用到他们了,只要在少奶奶那边排上了号,那他们早晚都在少爷跟前得脸啊! “不找你,找他!”画眉得意的指着卫狄。 卫狄扭头看她,见她笑的满怀算计,那得意的样子,他心里沉了下,“什么事?” 画眉看他这态度,怒瞪了眼,“咋地?少奶奶好不容易使唤你一回,还使唤不动了?” 卫狄自然不敢反驳,起身跟着她出来。 等到了这边小书房,也没见云朵。之间书桌上摆了满满两摞帖子,他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扭头就走。 “站住!这可是少奶奶吩咐的!说你会模仿人的字迹,那就模仿少奶奶的字迹,把这些无聊的帖子给回复了!让我在一旁看着,教你咋写,免得写错了!” 卫狄听完,脸色不好的抬脚,走的更快了。 “哎!你…”画眉怒。 刚出门没走几步的卫狄就碰上了云朵,看她笑眯眯的样子,卫狄头皮发麻,“少奶奶…” “卫狄啊!你模仿人的字迹真是太比本人的还像本人,要不然我也不会看了信就相信了,还准备带着小六小七远走高飞呢!”云朵说着叹口气。 他就知道!少奶奶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么久没揪着,这不就翻过来说了。卫狄脸色僵硬,“少奶奶!你要是让属下模仿字迹没问题,可回那些帖子……” “回那些帖子就是让你模仿我的字迹啊!哪天你用我的字迹写封什么信发出去,或者给聂子川啥的……是不是?”云朵扬起笑脸。 卫狄单膝跪下,“属下知错了!我这就去!” “嗯!”云朵满意的,笑眯眯的点头。 卫狄心里呕血,算账不是少爷的特有,少奶奶算起旧账,才叫厉害。 认命的到小书房去干活儿,还要忍受一个看他百般不顺眼,横挑眉毛竖挑眼的丫鬟指手画脚。 画眉看他返回来,得意的轻哼一声。跟姑奶奶斗?姑奶奶可是有人撑腰的! 卫狄黑着脸,坐在书桌前,铺开一张纸,先拿了云朵之前的手稿,练习模仿她的笔迹。 画眉在一旁聒噪。 卫狄眉毛越皱越紧,抬眼瞥她一眼,看她颐指气使的样子,头上青筋冒了冒。 画眉叽叽喳喳,一会这不对,一会那不对,该怎么怎么写,就是故意为难他。 卫狄整个头都大了,脸色青了青,拿出身上的帕子,站起来按住她的头,趁她张嘴,把帕子塞进她嘴里,“闭嘴!” “唔唔…呢…”画眉一惊,自己伸手拽出帕子,“你这人你干吗?” 卫狄黑着脸,目光直直逼视她。 画眉还没反应过来,继续不停,“我跟你说,你这个人,你……” 嗡的一声,画眉觉得整个人都石化了,死死的睁大眼看着眼前放大的脸。 卫狄也有些傻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清澈眼睛,唇上的柔软,手下柔顺的头发,让他思想奇异般的拐了弯。头发真柔顺!眼睛真透亮,倒映着他的脸那么清晰 倒映着他的脸那么清晰,还有唇上的触感…… 啪—— 画眉一把推开他,手气手落,一个巴掌瞬间打在卫狄的脸上,“色狼!”竟然敢占她的便宜,觉得不够,伸手又朝她脸上呼过去。 卫狄没反应过来,生生挨了她两巴掌,看她红艳艳娇软如花瓣的嘴唇,“色狼?”按着她的头,一口咬在她唇上。 “啊…唔唔唔……”画眉死命的打他,挣脱不开。 “我什么都没看见!”门外传来罗平惊疑的声音。 卫狄一惊,立马推开画眉。 罗平已经转身快步离开了。 “你…你…你……”画眉气的说不出话,眼眶顿时就红了。 卫狄看着她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画眉气急羞怒的,转身跑回了自己屋。 卫狄这边也跟着出来,不过他是找罗平。 那边罗平又去了前院,立马八卦的告诉了云朵。 第473节 云朵有些惊喜,“进展这么快!?” 百灵几个也都忍不住偷笑。 “不许笑!”云朵瞪她们一眼,“回头轮到你们自己,准备被人笑死!?” 几人顿时脸色发红。 “是不是真的?”云朵追问罗平。 “属下亲眼所见。”罗平点头。 云朵指了指他,“罗平!你去偷看人家!” 罗平脸色僵了一瞬,有些冤枉,不是少奶奶让他去瞄着的,别‘出了啥事儿’!? 云朵已经不管他了,叫了罗妈妈,“商量商量,看几年能不能把画眉嫁出去!” 罗妈妈忍不住笑,“少奶奶也太着急了!她们才多大?怎么着也得再伺候几年再出嫁!” 云朵挑眉,“那就谁要娶,让谁等着?” 罗妈妈笑着点头,“好!听少奶奶的,让他等着!” 喜鹊担忧道,“卫狄怎么说也是护卫,画眉和我们都是丫鬟,他会不会……” “他敢!”云朵瞪眼,“我从没拿你们当下人,你们也不过是被我雇佣,干活儿拿钱,不用觉得自己比人低级!” 几个人心里暖呼呼的,“能跟了少奶奶,是奴婢们天大的福气!” 云朵抿嘴笑。 卫春偷偷听着,连连吸气,心里不停的骂卫狄。原来是看上了人家画眉,还强亲了人家,这家伙闷不吭声的,又在心里奏事儿。 卫狄也不知道怎么地,看她喋喋不休的嘴,红润润娇嫩的嘴唇,鬼使神差的就亲上了。他是只想让她闭嘴的,不是要…亲……反正已经亲过了。 他这边正想着是继续回帖子,还是…… 那边罗妈妈来喊他,“卫狄护卫!少奶奶让你模仿她的笔迹,只用帮她回下帖子,可没让你抢她最得力的大丫鬟!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这样,以后还让我们少奶奶脸往哪搁?让画眉还怎么活?” 卫狄愣了,“罗平…”他竟然告诉了少奶奶!? 罗妈妈阴着脸,目光不善的看着他,“卫狄护卫!我可事先跟你说好了,即便你是少爷的护卫,少奶奶有个啥…” 卫狄不等她说完,“想怎样?” 罗妈妈危险的眯起眼,“你说想怎样!?” 卫狄黑着脸看她。 “直接娶了画眉!”卫春从外面过来。 卫狄微微有些吃惊,他从没想过要娶亲…… “哎呀!卫狄!画眉这姑娘干事儿利索,心底又好,人漂亮能干。就你这样的,要不是下手快,也娶不到人家做媳妇儿!还不快点去跟少奶奶求亲?皆大欢喜!?”卫春跳过来催促。 卫狄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边卫春已经推着拉着,让他去见云朵。 卫狄还没想到怎么办,怎么说,就被推到了云朵跟前。 见她脸色沉着难看,顿时心里一紧。这几个丫鬟之所以嚣张,完全都是少奶奶宠的。他把画眉给亲了,少奶奶怕是不会放过他。 “卫狄!你好大的胆子!”云朵怒拍了下桌子。 看她脸色发青,卫狄迟疑了下,单膝跪地,“请少奶奶责罚!” “责罚?你简直是胆大包天!你…你说你要怎么解决?”云朵咬着牙问,是怕自己笑出来。 卫狄被弄的很是有些着急,想到聂子川要是晚上回来……他硬着头皮,“属下愿意娶画眉为妻!” 云朵呵了一声,“画眉是我最得力的大丫鬟,不久我就准备把她卖身契还给她,交给她一摊子事儿大干一番。你说娶她就娶她?你拿什么娶她!?” 卫春忍不住插嘴,“少奶奶!卫狄有钱!他有不少钱呢!都在行礼的包袱皮里缝着呢!有一万多两的银票呢!”瞬间把堂兄出卖了。 卫狄黑着脸看他一眼,见他使眼色,抿了嘴,“属下有钱…” “有钱能当屁用!我想给画眉找的可不是个钱庄,银子她自己也能挣,活儿她自己能干,要你能干啥!?”云朵斜着眼,口气不善。 卫狄有些不知道咋回答,憋了半天,“属下保护她,一辈子对她好!” 此时的卫狄,脑袋是有点懵的。 “白纸黑字,记下来!”云朵扭头吩咐百灵。 那边百灵已经记好了。 “我还想多留画眉几年,你娶媳妇儿的事儿,就定亲,等几年再说吧!”云朵话里的意思,示意他拿聘礼来。 卫狄皱了皱眉,咋 了皱眉,咋还要再等几年?说的像玩儿一样,他不是被耍了吧!? 出于这样的心情,卫狄很快就拿了聘礼过来。 云朵看着厚厚一沓的银票,惊讶,“卫狄!你比我还富有呢啊!” 卫狄看了她一眼,“少奶奶这话…最好不要让少爷听到。”家里的家产全部都是她的,少爷帮她搂了多少银子他自己都不知道,她还敢说她穷!? “你……先写下婚书吧!”云朵哼了一声。 百灵和黄鹂拿来笔墨。 卫狄按照指示,写好婚书。 云朵拿过来看了下,抿嘴,“我得去问问画眉的意思,她要是不愿意,这婚书作废!至于你……” 卫狄有种怪异的感觉,想了下没想通,觉得是今儿个发生的事太过突然,他脑子有些混乱。 云朵拿着婚书,回到内院,在内室叫了画眉说话。 画眉一张脸红到了脖子,“奴婢才不愿意嫁给他!个色狼!脸又臭!脾气也臭!” 云朵拿着婚书叹口气,“这可是你家少奶奶我机智,才拿到了婚书,促成了亲事。你要是实在不愿意…你们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要嫁给别人,只能到别的地方去。卫狄也得离开我们,聂子川还要他,就派去远点的地方,不要就赶他走了!” 画眉一听顿时有些着急,“少…少奶奶……” “我为了你,可没少费心思,你要是不答应,那就没办法了!”云朵又叹口气,抬手就准备把婚书撕了,“这婚书要了没用,就撕…” 她话还没落音,画眉红着脸一把抢过,脸色红的滴血。 云朵哈哈哈笑起来,“这不就好了!你和百灵,黄鹂,喜鹊几个,都到了年纪了,我得给你们都瞅一门好亲事才是!” 画眉眼眶一热,扑通一声跪在云朵脚边,“少奶奶!你对奴婢们实在太好了,这辈子都无以为报!” 云朵伸手扶她起来,“你们好了,我看着心情也好!日子才能过的更加顺遂!” 等聂子川回来,听卫狄和画眉订了亲,上下打量卫狄,“下手够快!” 卫狄被他看的心里毛毛的。 卫春眼神瞄了瞄喜鹊,看她温柔的脸庞,动了动嘴,没敢说啥。啥时候轮到他娶媳妇儿啊! 云朵其实早就瞄着他了,任由他们几个发展,只要不太过。不过画眉几个也都知道分寸。 家里又多了一宗子喜事儿,气氛也更加喜庆了。 天冷起来,云朵也不想在县城多住太久,小六小七喊着回清园,去看过庞老爷,聂子川又去周夫子那坐了坐,和云英,云彩,黄悦菡几个又一块吃了饭,收拾了东西,赶回村里。 这次再回村,就完全不一样了。聂子川虽然还是聂子川,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长兴侯府的儿子,极有可能继承长兴侯府的爵位,以后就是侯爷。 云朵也不再只是个员外郎夫人,更是侯府少奶奶,身份都不一样了。 喜鹊黄鹂特意给云朵绣的衣裳。云朵之前身份不够,不能穿刻丝,以后贡缎刻丝可以随意穿了,只要花纹颜色上避讳着皇家就行。 罗妈妈给挑的嫣红刻丝绣凤穿牡丹,遍地金的下摆。头发梳了凌云髻,赤金镶红宝石步摇,莲子米大的红宝石熠熠夺目。映衬的整个人珠光宝气,富贵华美。 回到村里,正是步入冬日,农闲的时候,几乎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赶出来了。纷纷夸耀云朵和聂子川,不停的称赞小六小七。 云朵依旧笑着跟村里的人打招呼,叫聂里正爷爷,聂婆子奶奶,该叫婶子还是婶子,该叫嫂子还是嫂子。让万妈妈几个给来的小娃儿发糖果。 虽然那些糖果还不如她们自己做的奶糖酥糖,但毕竟是京城来的,稀罕物儿。 众人欢笑不止,夸着云朵念旧,都是侯门贵人少奶奶了,还不忘他们,对村人还那么好。又夸云朵变成贵夫人就是不一样了,看着就不是南平县哪个贵夫人能比的。 云朵笑看着,应和几句。 聂保根抱了小六,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 小六一下子站好了,看那么多人,热闹鼎沸,高兴的也直笑。 小七不让抱,不让碰,搂着乳娘的脖子,紧跟着云朵。 山根嫂子和石头婶子高喊着,“都让让吧!让马车过去!云朵和大郎从京城赶回来,赶了一路,小六小七也有些吃不消,先让他们回家里歇息!有话咱们以后说!日子长着呢!” 应和一片,很快让出了路。 有人问聂子川和云朵还走不走,什么时候走!? 聂子川回说奉旨督建皇家寺庙,等皇家寺庙建造完之后再说,反正至少还得一年多的时间。 都喊着好。聂子川和云朵在村里,白石村才会更加兴旺。 聂家大院门口,已经被刑满释放出来的张氏,拄着拐杖,岣嵝着腰,在门口盯着眼看。看全村人都拥簇着讨好巴结,看聂子川和云朵那么风光无限,富贵荣华,而她儿子娶了个丫鬟,闺女一个不知死活,一个竟然嫁给了云英不要的陈有福,过的人不人鬼不鬼,张氏的头又是一阵眩晕。 无法忍受。 ------题外话------ 已经在家里了,明天去办资料,俺争取多码点~ ☆、第303章:想起 看众人热热闹闹的拥簇着云朵和聂子川一家回清园,张氏拄着拐杖往外走了两步,盯着看。她根本就没有藏那么多银子,她是被诬陷的!要是有那一百多两银子,她的梅儿也不会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村里能有那么多银子,拿来诬陷她的,就只有云朵和聂子川,肯定是他们知道了那二十多两银子,才拿银子诬陷她,害她坐了那么长时间的牢!吃苦受罪不说,她不在,三郎被逼着娶了个身份低贱的丫鬟,她的梅儿竟然被嫁给了陈有福那个畜生!和留住娘俩被陈婆子和陈有福一家折磨的没有人形! 聂子川和云朵回村子,村里听说的人多挤过去打招呼露脸,红儿蹲在井边洗衣裳,见人都跟着去了清园,她把衣裳书涮洗出来,拧干水,放在木盆里,连木桶一块,拎着回家。 刚怪过巷子,见张氏眼底怨怼恨意的盯着清园的方向,她脚下一顿。这个婆婆性子看着绵软,说话做事也一副处处好的样子,真落实到实事上,心里却有些自私了。她不过是因为家里穷,才卖身为奴,之前也是清白人家的闺女,她还识字呢!婆婆还看不起她,把她看做下人。 张氏察觉到她盯着的眼神,扭头看她,心里吓了一跳,没有理会她,扭头拄着拐杖回了院子。一个下人给她的三郎做媳妇儿,以后生的娃儿也会被人瞧不起的!聂大郎买个奴才逼三郎娶了她,分明就是在侮辱她的三郎!在聂家安插了一个眼线,天天都盯着他们!搅合他们家的事儿,不让他们家过好! 第474节 红儿从嫁给聂三郎,从来没有把聂家的消息偷偷通报给清园过。聂三郎对她不算差,也说不上好,但她嫁给了聂三郎,也就成了聂家的媳妇儿。再说聂家的事儿,不用她去通报,村里的人都知道,出点啥事儿,三婶也立马跑去清园卖好了。 回到家里,把衣裳床单被套都晾晒起来,红儿看看时辰,过会聂三郎就该放工了,扒出半颗白菜,加上一小块豆腐,炒菜做饭。 张氏也不帮忙,在院子里坐着,自己想事情,看着她自己烧自己做。等她这边快做好了,又说,“三郎喜欢吃面条,伺候人的活儿,你还是再学学,多为三郎着想着想,光做你想吃的,一大家子人都得跟着你改口味!” 红儿不想太让她,既然张氏已经把她归为清园的人,那她至少得有点人家清园丫鬟的气势!头也不抬沉声道,“相公最喜欢吃的是米饭和回锅肉!” 张氏黑黄的脸顿时僵了僵。 整个衡州府和附近州县都是种植麦子和玉米,只有再往南,更往北才有种稻谷,出产大米。运到南平县的糙米都比打好的面粉都贵。回锅肉不出菜,一斤肉也不出多少菜。 红儿发现聂三郎喜欢,过节或者发工钱后,会做上一顿给聂三郎吃。 张氏想到云朵头上戴的赤金镶红宝石的步摇,想到他们一家人穿戴的衣裳,还有那大马车,两匹马拉着,大鱼大肉,荣华富贵。她的三郎连米饭和回锅肉都吃不上,心里又受不了了。 清园也很快做好了饭,却并未大鱼大肉,黄心菜炖豆腐,醋溜白菜,凉拌萝卜丝,豆干炒芹菜,辣椒炒鸡蛋,荤菜也就红烧了个鱼丸。 连山根嫂子几个都嫌菜太少,太素了,赶路这些日子,肯定都吃了不少苦头,得好好补养一段时日。 云朵笑着送村人出了清园,回来洗了手,坐在饭桌前,“白菜豆腐保平安,冬天还是多吃点的好!”最近赶路,聂子川身体倒还好,她和小六小七感冒了两次,免疫力有点下降。 “多吃点青菜。”聂子川给儿子闺女摆好饭,让他们自己坐在小饭桌上吃,问画眉,“还有菜没?” 画眉皱了皱眉,“暖房里的菜还没长起来,少奶奶不喜欢吃蒜苗,还有个蒜苗炒肉,没往桌上端。” “要一碟子来!”聂子川吩咐。 画眉应声,到厨房去传菜。 万妈妈用花边碟装了满满一碟子蒜苗炒肉,肉多蒜苗少。 “吃蒜解毒!”聂子川先给云朵夹了一筷子,又给小六小七也分些。 云朵不想喝补药,闻了下味儿也挺香,就吃了,“跟万妈妈说,晚上用蒜苗炒腊肉吧!” 万妈妈看了后山坡暖房里种的菜,心里不停的换着菜方子,尽量做好绿色营养又好吃,另加上补养的汤汤水水。 这边饭还没吃完,那边青峰山官员就赶赴过来找聂子川,说是寺庙的墙又塌了一块,还有账目和银响,让聂子川去查。 “要不要一块去看看?”聂子川抬头问云朵,她在回来的路上睡了一路,午觉肯定是睡不着了。 云朵想了下,也想去看看聂子川走后,接连两任员外郎把皇家寺庙建成啥样了。 很快吃了饭,云朵也不换衣裳了,让小六小七在家里和罗睿,万琴几个娃儿陪着三只哈玩,她跟聂子川走路去青峰山。 身后跟着几个的主簿和知事,态度比之前恭敬了不少。不光因为聂子川这次回来变成了长兴侯府三公子,而是这皇家寺庙实在有点邪门。聂子川走后,朝廷连派两任员外郎来督建皇家寺庙,结果都发生倒塌,只能是这位过来督建,才能建成,让他们心里油然而生敬畏之感。 聂子川顾及着云朵的速度,放慢教程,一路走到青峰山下。 上山的台阶还没修好,只修了暂时工匠用 好,只修了暂时工匠用的,一路通到半山腰的雄伟建筑。 云朵还是皇家寺庙建造前期来过,现在再看,变化也并不太多。想到现代社会的钢筋水泥,机械化,一栋楼几乎半个月就能立起来,却连六级地震都抗不过去。忍不住微微摇头。这古代虽然落后,尤其建筑耗费大量功夫材料经费,但都是一点一滴堆砌起来,只要不损坏,能保存千年之久。 “怎么了?”聂子川扭头问她。 “噢!没有!”云朵回神,摇摇头,笑着问他,“你说这皇家寺庙,能不能保存万年之后?” 周围的几个主簿知事都脸色微变,这位夫人也太胆大了,皇家寺庙还没建成,就当面议论皇家寺庙能保存多少年。 聂子川放眼望着皇家寺庙的半成品,笑了笑,“后世的事儿,我们又怎么会知道!” 云朵知道,如果青峰山龙眼就是后世的龙脉寺庙,那它就是被毁了数次,又重建了数次。她希望这座聂子川督建,参与的寺院能流传千古,让后世的人也都看看! 看她希望的眼神,聂子川眸光一动,想到这山下的一处泉眼。或许可以做些文章,增加些神秘之感,也让人们更加敬畏,把这座寺庙保存更久远。 转了一圈,云朵去看了大殿那一块又长高不少的‘活地’,就兴趣缺缺的去看外面的景色。那些僧人和村民都极为相信,她却知道,底下只是膨胀土而已。还不如外面的景色好看! 这座皇家寺庙很是庞大,里面还包括大片的山林。聂子川去年就已经让人种植了梅花,移植了竹子。 如今竹林已经成型,一望几乎无边际,十分的壮观。 云朵怕迷路,绕着竹林外面转着看。 聂子川已经去看倒塌的地方,并召集工匠商议如何再改建,续建。让罗平跟着她。 走到山边,云朵望了望远处的村落,“那边是……小顾寨村!?” 罗平看了眼,应声。心说,少奶奶你终于想起来了! “啊!坏了坏了!我好像把云光孝…给忘……在京城了…”云朵呆滞的看着小顾寨村,“杨氏要是知道后,会不会拿刀来砍我?” “会!”罗平点头。 “那我还是不说实话好了!”云朵迅速决定,不告诉杨氏。 罗平抬眼望了望,“那少奶奶最好想一下等会怎么会,云家的人好像来了。” 云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跳了下,“卧槽!这么快!谁告诉他们的信儿啊?” 罗平嘴角抽了下。 杨氏听到消息,还是云铁锤去送豆芽在镇上听说的,回到家就告诉了杨氏,立马就赶着车过来了。 儿子可是跟着去了京城的,杨氏都在村里宣扬了多少遍,云光孝跟聂子川和云朵去了京城,是去吃皇粮,到京城当官去了的。聂子川和云朵回来了,那他们儿子是个啥情况!? 还有,聂子川这次去京城可是认祖归宗的,成了长兴侯府的贵公子了,还有人说长兴侯世子快死了,以后聂子川就是长兴侯世子,那云朵就是世子夫人。他们这趟从长兴侯府回来,肯定带了成大车的好东西! 指望云朵和聂子川给他们送,杨氏和云铁锤都不相信,还是得他们自己过去,否则这两个丧良心的,根本不打算去娘家走亲戚,更别提把那些从长兴侯府拉回来的好东西也分给娘家一车半车的! 走到青峰山脚下,杨氏抬头看着还没建成的皇家寺庙,撇着嘴,“不知道那长兴侯世子啥时候能死!不是听说生不出娃儿来?就算不死,没有儿子,也不该再让他当世子了,云朵这个死丫头,好好的京城不住,竟然又跑回这村子里来!要是走了,那世子的位子让别人抢走了,哪还有他们的份儿!?” “就是!要我说,咱们一家都该去京城!这样他们也就不想着回来了!这山村里,哪有京城好!?”云铁锤对京城的繁华十分向往,无比想去。 “个死丫头!等会非得好好骂醒她!”杨氏咬了咬牙,“还有咱们孙子二郎的见面礼啥的,都还没给上呢!” ------题外话------ 下了车,一觉睡醒写了这么点~哭瞎~ 先更新,俺去写长姐~ ☆、第304章:制裁 杨氏和云铁锤有些气势昂昂的赶来清园。 万淼直接把人拦在了大门外,“大人和夫人都不在家,去了青峰山上。” 杨氏看他不请他们进去,只在门外回话,顿时脸就拉了下来,吩咐,“你去叫他们回来,我们先进屋等着!” 万淼没动,“大人去青峰山上是忙公务,你们要是有重要的事,可以直接在青峰山上说了。家里小少爷和小小姐还在休息,不好吵扰了他们!”扭头叫了吉祥,“你去青峰山上看看大人和夫人什么时候忙完!?” 吉祥应声,看了眼杨氏和云铁锤,“云家的老爷太太,你们要找我们大人夫人,就跟我一块去吧!” “咋着的?你们这些狗奴才,还敢把我们拦在门外面!?”云铁锤是看出来了,万淼分明不打算请他们进屋去,登时怒了。 万淼眸光骤冷,“我们就是狗奴才,也是我们大人和夫人的奴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使唤我们的!来清园的人排成排,都要去屋里坐着,我们清园可装不下!” “我是云朵的亲爹!是他聂子川的岳父!你们这些狗奴才,也敢拦着!?”云铁锤怒骂。 万淼就等他们说这话,呵呵冷笑,“我们夫人十年前是你们的闺女,可不是被卖了吗!?被卖身的人,哪有爹娘!?你们家也有下人,见过他们的爹娘还有脸找他们的吗!?” 云铁锤勃然大怒,“你个狗奴才!就算那死丫头被卖了,到哪老子都是她亲爹!” 杨氏没有立马就叫骂起来,看着万淼鄙视冷漠的样子,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云朵那死丫头不会真的要和他们家断绝关系吧!?这个该死的贱丫头,当了侯门少奶奶,就能耐起来了!? “几个月前,我们夫人在承德买下了大片的柿子园。”万淼冷声道。 刺啦一下,从杨氏心上划过去,她立马就跳了起来,“你们是想干啥!?那个死丫头让她给我出来!忘恩负义没有良心的,连亲爹娘都逼的没有活路,你们是想干啥!?”极度的气恨,让她歪着的鼻子歪的更加厉害。 云铁锤也惊了下,“你们敢!让那贱丫头给我出来!你们也做柿饼,让我们家的柿饼卖到哪去!?” “什么叫我们不敢!?我们夫人小小年纪就被逼死一卖再卖,还不计前嫌,帮着你们云家发家致富,之前你们连白面都吃不上,现在也是奴仆伺候,两天百亩,在整个青阳镇都数得着了。你们不知足,不感恩。反而得寸进尺,实在是恬不知耻!我们夫人心软和善,我们大人却容不得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辱骂我们夫人!”万淼冷哼一声,嘭的一声,关上大门。 杨氏脸色阴沉难看的看着。 云铁锤跳着脚大骂狗奴才,狗眼看人低,骂云朵和聂子川不孝,还逼死他们,不让娘家亲爹娘赚钱了。 云朵早就想对云家实施经济制裁了,只是杨氏把持的严,姜丽锦一直都没有摸到云家根本。这次她又生了个儿子,腰杆子更硬了。云光孝也不在家。杨氏和云铁锤被俩孙子围绕着,姜丽锦借着坐月子在家里不动,把家里的根底都摸了个清楚。 村里的人看他们俩人在清园大门外叫骂,跳脚,大人们在村口远远的看着。小娃儿们都跑了过来看究竟。 那边吉祥跑到青峰山,找到云朵,跟她回禀了家里的情况。 云朵看了眼的不远处的清湖,清园隐在竹林后面,看不清,她眯了眯眼,“你回去告诉他们,柿饼已经做好运到了京城,和各大州府。他们若是一个不想卖掉,就继续!” 吉祥高声应是,一溜烟的又跑回来。 云铁锤已经骂够了一歇儿,累了,看到他回来,没见云朵和聂子川,又骂,“不孝的东西!我要到衙门去告你们!不管亲爹娘!” “哎~云家老爷说话可注意点。是你们先把我们夫人给卖了!你们如今的富贵,可全靠我们夫人,否则你们连白面可都吃不上!别不知足!还有不孝,父母不慈子女不孝!你们要告不孝,也是应该找你们儿子!即便没有卖我们夫人,那也是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和你们云家,没关系!”吉祥跑过来口气不善道。 “那个死丫头呢?不是让你叫她回来!?”杨氏现在急于确定柿饼的事,要真是他们买了好几个柿子园,也要卖柿饼,那他们家的柿饼就卖不掉了! “我们夫人可是长兴侯府三少奶奶,身份地位早就不一样了!云家太太最好说话放干净点!”万淼打开门,冷声道。 吉祥抿了嘴,“夫人说,你们若还不安生,再敢闹事,你们云家的柿饼将一块也卖不掉!” 听着的村人倒吸口气,不够却也都觉得就该这样。这云铁锤和杨氏都太不是东西了!卖闺女就算了,已经帮着他们发财当上了地主,还嫌不够,处处找事儿。真要是他们家的柿饼卖不掉,也活该! 人群里没有同情杨氏和云铁锤的,反而都觉得快意,还有人喊着,云朵帮云家致富,早就报了生养之恩,杨氏和云铁锤再找事儿,就是坏良心,要遭报应的!像聂家和郭家一样! 聂家如今凄惨兮兮。 而郭家也默默无闻,被所有人鄙夷瞧不起。 虽然聂家有聂家大院,郭家有银子,但这两家的下场可都不好! 杨氏脸色铁青,看着万淼问,“我儿光 看着万淼问,“我儿光孝呢!?他不是跟着一块去京城当官去了吗!?” “自然是留在京城了啊!”万淼理所当然道。 杨氏一听,脸色缓和了点,“他当的什么官?聂子川他们都回来了,剩下光孝一个人在京城,哪还有靠山!?” 万淼哼哼一声,“放心吧!在京城,没人敢随便动他的!”当然,认真动他,他们就不管了。少爷早留了话,只要留着命,断胳膊断腿儿能接好,其他随意。 云铁锤也想知道,“我儿子到底当了啥官?不会被你们给使唤去喂马打杂伺候人去了吧!?” 万淼呵呵,“就他那样的大爷,没人会让他伺候的!”人家只会‘伺候’好他的胳膊腿儿! 第475节 听着这又不像好话了,杨氏还是追问,“那是个啥官?”儿子在京城,云朵这贱丫头不帮他们卖柿饼,他们可以拉着柿饼去找儿子,照样也能卖! “朝廷那么多官职,我又不是读书人,哪里会知道啥官职的!你们可以去找他!他现在可是好几个人伺候着,连吃喝都不用自己了!”万淼撺掇。 云铁锤一听,顿时心中大动,十分想去。儿子竟然也在京城当官,连吃喝都有人伺候,那日子可真是舒坦了啊! 杨氏琢磨琢磨,这味儿有点不对头,但又实在搞不准到底哪里不对劲儿,不信任的斜眼看着万淼,“我们光孝要是在京城当官了,你是应该知道啥职位的!就算不知道,也知道他是在哪个衙门的吧!?” “这个你们就要去长兴侯府问问了!主子的事儿又不跟我们做奴才的通报!”万淼说完,要关大门。 吉祥顺便又警告两句,“我们夫人已经仁至义尽,你们若还不知道好歹,可别怪我们大人不近人情!” 大门嘭的一声关上,杨氏铁青着脸,忍不住想要咒骂,见村口看热闹的人,咬咬牙,咒骂一句,叫上云铁锤回家。 她心里已经有些预感不好,不安了起来。柿饼以后不能卖了,那红薯干呢?这个东西这么便宜,又到处都有,肯定也会做出来卖的!到时候他们家的东西都卖不掉,就要砸在手里了! 走到青峰山脚下,云铁锤非要去上去找云朵和聂子川问问情况。 杨氏有些微的退却,她是忍不住想要骂死那个没良心不讲娘家的贱丫头,可更担忧云朵真的一点情分不讲,让他们以后啥都卖不成,一点进项都没有,只能靠田里的出产过活。 犹豫了下,终究没有闹上青峰山。也是因为青峰山皇家寺庙里的‘活地’。那李大妮跪在山坡上逼聂子川,‘活地’显灵,李大妮的眼睛到现在还瞎着,模糊的啥也看不清。 俩人商量了几句,决定还是回家。到家再商量看咋办。 姜丽锦正在家里给小儿子做棉袄棉裤,见他们那么快就回来了,气势昂昂的要去拉一车长兴侯府的好东西回来,结果啥都没有,还灰头土脸的回来,肯定吃瘪了,笑着问,“公公婆婆咋回来的这么快?二姑奶奶没在家吗?夫君他在京城一直没有回来,是不是做官了?” 每一句都问的杨氏脸色难看,云铁锤满脸阴沉。 云铁锤踢开脚边的凳子,大骂畜生,“真是养狗都不如!亲爹娘都害!他们买了柿子园,做了柿饼卖往京城。还要卖到南平县来,让咱们家的柿饼都砸在手里卖不出去!简直狼心狗肺!” 姜丽锦幽幽的接了句,“这些年,云家可以说是二姑奶奶在养着的!要是她,云家还在土坑抛食儿呢!” 杨氏张嘴要骂,云铁锤已经骂骂咧咧起来,“……你跟那个贱丫头站一边,你去她们家过去啊!” 姜丽锦抬眼看他,闪过嘲讽。若不是她姐姐出事,她被退亲,影响到名声。要不是云朵和聂子川,她根本不可能会嫁到云家来! 杨氏也知道,这个儿媳妇读了书,识字,人也挺是厉害,就问她,“你说咱们家的柿饼和红薯干咋办?” 姜丽锦眨了眨眼,“婆婆想咋卖?我是不认识啥外面的人,要说卖柿饼,也只能是在镇上卖了。便宜些,应该也不难卖的!” 杨氏脸色有些扭曲,恨恨的咬牙,“在镇上卖能卖到啥钱!?还念过书,识字,眼睛只盯着镇上巴掌大点的地儿!” “那婆婆想个更好的办法吧!”姜丽锦说完,低头继续手里的针线活儿。 杨氏气的双肋生疼,心里一团火在烧一样。 云铁锤坐不住的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 姜丽锦一点也不担心,如果以后云家能由她来当家做主,由她说了算,这两年挣不到钱,她也毫无怨言。反正这几年云家没少捞钱,地也买了百十亩了,不愁吃喝!孩子还小,也用不到太多银子! 杨氏愁的饭都吃不下了。 云朵听说俩人的反应,胃口大好,晚上还下厨做了红焖羊肉,“经济制裁果然很爽!” 聂子川笑着看她大快朵颐,“少吃点,回头上火!”给她夹了一筷子青菜。 小六小七也喜欢吃青菜,一盘子绿油油的小青菜很快就见了底。 云朵这边还在想,“要是他们拉着柿饼去了京城,见到云光孝……” “他们去了就回不来!”聂子川直接道。 云朵惊呼一声看着他,“那他们要是不去呢?”她怎么这么想让杨氏和云铁锤去 和云铁锤去呢!? 聂子川抿唇笑,“他们一定会的!” 不两天,汪继就拉了几大车的柿饼和红薯干来了南平县,在南平县兜售,青阳镇的点心铺子也分了不少货,虽然贵,但不少人家也不缺那个钱,纷纷购买。 整个青阳镇,十里八村都在议论,说云朵要和云家断绝关系了。竟然从外地拉了柿饼和红薯干来顶掉云家的生意。 这下云家的柿饼和红薯干只能降价在青阳镇和南平县卖了。 杨氏和云铁锤本来就连着两天没有睡好,听说更加睡不着了。 云铁锤嚷骂着要去找云朵算账,骂她个不孝女。 姜丽锦在一旁凉凉的提醒,“有那个时间去骂一顿,让二姑奶奶更加怒恨。还不如想想办法,把家里的柿饼和红薯干卖出去!” 其实,只要杨氏和云铁锤沉住气,聂子川也拉不过来更多的柿饼到南平县卖。红薯干还好说,但柿饼稀缺。只要他们沉住气,完全可以等过年的时候在南平县和青阳镇,杨柳镇几个镇上卖,辛苦些,赚不太多钱,但总是条不错的路子。 但杨氏想着大钱,云铁锤也十分想去京城,商量来,商量去,俩人决定拉着家里的柿饼和红薯干去京城找云光孝。就算云朵已经把柿饼送进了宫里,他们卖不成宫里,也能在京城那繁华的地方卖一大笔银子! 姜丽锦没有阻拦,但不跟着一块去,“云毅还没事儿,可二郎太小了。家里也离不了人,我就留在家里看着吧!” 杨氏心里顿时警惕,“你不会是想趁着我们都不在家,把家里给搬空了吧!?” 姜丽锦无语,“家里有啥东西值得搬的?银子都在钱庄,婆婆掌管着!再说,我搬家里这些杂物干啥?我娘家如今日子也好过了,又不缺这些!” “不行!你跟我们一块去!把二郎送你娘家,让他们先照看些日子吧!”杨氏不放心她。 姜丽锦想了下,就说,“那带着云毅兄弟俩一块吧!到时候卖了柿饼和红薯干,我们娘仨就可以和夫君团聚了!” 听她的意思,去了京城就不想回来了,要留在京城做官太太。杨氏顿时不舒服了,想了想,还是算了,让姜丽锦留在家里看着家,照顾俩孙儿,她和云铁锤带着货去京城。 决定了之后,云铁锤先去南平县找了大车队,交了定银,然后带着大车队到小顾寨村,装了货出发去京城。 他们这边走,那边姜丽锦就到清园来了,“人已经走了!” 云朵看她一个人来,“咋没那小二郎带来?从出生,我都还没见过他呢!取了名字没有?” 姜丽锦笑道,“睡着了,在家里由下人看着呢!名字已经取好了,就叫云坚。” 孕检……云朵轻声咳嗽了两声,“坚强,坚持,这名字不错!” 姜丽锦疑惑的看她,看她笑着没有异样,也就不再问,转而问杨氏和云铁锤,“这一路上不会有啥事儿吧?”虽然杨氏和云铁锤可恶又可恨,但毕竟是她公婆,是云光孝的爹娘,她也有些难以忍受,但却不希望他们这样出事。 “他们跟着商队一块去的,那商队聂子川打了招呼,不会有事儿的!”云朵笑道。 姜丽锦松了口气,点点头,笑的轻松道,“这下我可以彻底轻松一个月了!” 云朵捂嘴笑,“至少俩月!”说不定过年都清净。 姜丽锦也想喘口气,云光孝去京城的时候,她即将临盆,还心里不舒服,现在也没有多大感触了。她如今两个儿子,在云家的地位是稳稳地了! 回到家里,姜丽锦好好的轻松歇息两天,就收拾了东西带上小儿子,去了娘家。 姜老汉和姜婆子也很是高兴,“就得让那嚣张跋扈没良心的杨氏和云铁锤吃吃苦头,知道知道厉害!”这样的公公婆婆,还不如没有呢! 姜丽锦的两个嫂子也都笑着道,“丽锦这下可好好在家里住些日子!轻松轻松!” “好!这次来就是准备多住些日子的!”姜丽锦笑着点头。 云毅在姜家住着,在镇上学堂念书,接触了不少各式各样的人,姜婆子和姜老汉虽然宠爱他,但和自家孙子一样,该严厉的时候一点不松懈。云毅被杨氏宠惯起来的性子改了不少。又因为姜丽锦生了小儿子,对他不那么疼爱了,一时间倒是懂事了些。 镇上的相邻见了姜丽锦,都打听杨氏和云铁锤去京城卖柿饼和红薯干的事儿。 姜丽锦只简单解释两句,就说公婆当家,去京城找云光孝了。 众人都说,云朵和聂子川虽然拉了柿饼在南平县和青阳镇上卖,但还是讲着情义,给云光孝在京城找了个官做。开姜丽锦玩笑,说她也是官太太了,很快也能去京城享荣华富贵了! 姜丽锦笑笑不多解释,空闲了就出来帮着卖早点。 如今青阳镇上,七八成的人都到姜家早点铺来吃早饭,不逢集的时候人都很多,逢集的时候简直排队,请了三个伙计都忙不过来。 姜丽锦看着家里的生意这么好,很是欣慰。云朵他们完全可以自己来镇上摆摊,却教给了他们家。要不然他们也挣不到那么多银子,还买下了临街的铺子。虽然离街市有点距离,但酒香不怕巷子深,来吃早点的人只多不少。 忙了一早上,姜丽锦直起腰,捶了捶,“爹娘和嫂子还真是… 子还真是……我这忙一早上,也没干啥活儿,都累的不轻!” 姜大嫂笑,“你是天天做少奶奶,养尊处优,不干重活儿!我们这是天天都这样,习惯了的!” “幸亏只买早上!不然我这把老骨头也受不了!”姜婆子笑着接道。二闺女嫁的也不算差了,虽然公婆不省事,云光孝也游戏不是东西。但好歹云光孝还能慢慢变好,杨氏和云铁锤这次收拾了他们,保准老实几年! 姜丽锦帮着收拾东西,“多雇俩人来吧!自家人能腾出手来歇歇!” 姜家俩嫂子对视一眼都笑起来,“忙习惯了,真不干活儿还不习惯了!” 姜家二嫂是识文断字的,负责收银子,记账,也是不轻松。 “你们都歇着吧!我来收拾!听说布庄又来新布料了,马上快散集了,你们去逛逛吧!”姜婆子对儿媳妇很是大方,衣裳料子首饰,到季节就主动提醒她们去买。 姜家两个媳妇儿也不是大手大脚的人,见还有三个伙计在忙碌,就拉了姜丽锦去逛。 快到散集了,街上的人少了很多。有些小摊已经收拾了回家去了。 “布庄还不该关门的!我听街头的姜大姐儿说新进了不少好看的料子,和前几年的花色都不一样。天马上就冷了,咱们也做一件新棉袄过年穿!”姜二嫂拉着姜丽锦道。 姜丽锦应着,目光却一直落在一个卖豆芽的摊位上。 陈婆子正因为秤的高低和一个买豆芽的男人争执,聂梅面色枯黄,毫无神采的站在一旁,收拾着竹筐里的豆芽。 察觉到她的目光,聂梅抬头,见是姜丽锦,愣了下,眸光阴霾。 姜家二嫂顺着姜丽锦的目光看过来,见是聂梅,抿了下嘴,拉着姜丽锦快走,“看见我们就像我们家欠了她一样!” 姜家只是姜丽锦的娘家,和云朵和聂子川的关系还远着呢!可是姜家却靠着他们俩卖早饭发了家,挣下如今的家业。而她自己,本以为嫁给陈有福,以后她和儿子留住就有个安身立命的家,能吃饱穿暖了! 没想到陈婆子简直有病,陈有福更不是人。让她教出了生豆芽和做鱼的方子,却不拿他们娘俩当人看,简直连家里喂的狗不如!当牛做马,还要忍受辱骂殴打。 聂梅心里后悔万分,却没法脱离陈有福。她手里没有一文钱,之前攒的银子也被陈婆子给抢走了,她和儿子离开了陈家,连有地方去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她怀孕了!怀了陈有福的娃儿! 姜丽锦又扭头看了眼,目光落在她平摊的小腹上,问姜家大嫂,“她不是怀孕了?难道娃儿已经小产了?” “那倒没有听说!不过她穿的厚,人瘦,四个月根本不显怀!”姜家大嫂回她。 姜丽锦抿唇摇了摇头,聂梅要是之前不那么愚昧的逼迫云朵和聂子川,不那么一味的自私自利,即便聂子川和聂家有仇,云朵也不会眼看着她那么惨。她如今落在陈家人手里倒也罢了,只可怜被她强要回来的祥子,跟着她吃苦受罪! 聂梅看着她们走远,还有些收不回目光。 陈婆子已经把买豆芽的男人气走了,满肚子怒火扭头见聂梅看着姜丽锦姑嫂几个,抬手一个耳巴子狠狠呼她脸上,“贱人!再看你也成不了人家!人家都有本事,家里发了财,吃香喝辣,穿绫罗绸缎,你个贱人吃饭倒是积极,干活人比个死人!我们陈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招了你这么个贱人!还带个拖油瓶的小野种,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连活儿都干不好!” 聂梅被打的脸火辣辣的疼,忍着疼的落泪的冲动,咬着牙关,伸手扶着肚子,“我还怀着身孕呢!你打死我啊!” “你个贱人别以为怀孕了老娘就不敢打你!”陈婆子咒骂着,又打了一巴掌,她已经打习惯了。今儿个好不容易逢集,豆芽菜又没卖多少,她心里恨意难平。 聂梅咬着牙,目光满是仇恨怨毒。 祥子有些麻木的看着,说不上对聂梅这个娘是疼惜,还是怨恨。本来他在清园好好地,好吃好住,还能识字看书。可是出来后,一日三餐连饭都吃不饱了,入冬了他在清园时的棉袄还被陈婆子拿去卖了钱。冬天连棉袄都没有得穿了! 聂梅擦擦眼睛,咽下仇恨。 陈婆子骂骂咧咧了一会,见集上的人越来越少,也没有人会再来买豆芽了,就让聂梅收摊,踢了祥子一脚,“好吃懒做的小野种!干看着还不快点干活儿!” 第476节 祥子爬起来,木着小脸收拾筐子和豆芽。 收拾好,聂梅挑着竹筐,祥子拿着秤杆和筐子等物。陈婆子走在前面,拿出两文钱,买了两块桂花糖装着回家。 到了家,陈家辉和陈雨都迎出来,“奶奶!?” 陈婆子把桂花糖给他们分了,吩咐聂梅拾掇家里,洗衣裳,准备做晌午饭。 聂梅一声不吭,去拿了脏衣裳洗衣裳。 祥子拿了笤帚打扫院子。 陈雨吃着桂花糖,还得意的眼馋祥子。 聂梅目光幽幽的看她一眼,眼里恨意骤增。她被陈家的人欺凌到这个地步,她的儿子被天天欺辱打骂……聂梅咬紧牙关,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陈雨,眸中算计的阴光闪过。 陈雨如今已经十四了,也长成了大姑娘。陈婆子到处都在托人说媒,没人愿意嫁进他们陈家,陈婆子 家,陈婆子心里正盘算着,那陈雨去换亲。私下,那些她看上去说亲被拒绝的人家,早被她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聂梅洗完了衣裳,肚子很是有些不舒服。看陈婆子几个坐着等吃,吩咐她一个怀着身孕的人去做饭,她心里恨的滴血。她当初在方家,怀孕的时候,不用干活儿,连饭都是端到桌上。孕吐不想吃饭,还有压板牛肉吃!肉和鸡也时常吃,鸡蛋天天都不断。 每次想起,聂梅心里就更恨,恨的透不过气来。要是方二郎一直对她那么好,要是方二郎不是为了算计她。要是云朵那个贱人和聂大郎不逼着害她,她绝对会过的比姜丽锦,比杨春草好! 不嫁给顾大郎,她也会比杨春草过的好! “锅里的水滚了!”烧锅的祥子看她面容扭曲的出神,垂着眼提醒。 聂梅回神,把豆面条下进去,又下了干菜和豆芽,拿了盐放进锅里。 祥子要提醒已经来不及了,“刚才已经放过盐了…” 聂梅脸色僵硬难看。 陈婆子看饭做好,过来吃饭,一尝豆面条的味道,一碗豆面条咣当砸在了聂梅身上。 聂梅被烫的尖叫着跳起来,飞快的拍着身上面条。 幸亏天冷了,穿的衣裳不薄,没有烫的太厉害。 “好吃懒做的贱骚逼!做个饭都不会,浪费粮食,浪费家里的面,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个贱**!”陈婆子从门口面抽出细竹竿,照着聂梅就打了过来。 聂梅被打的躲闪不及,疼的一会抱头,一会躲手,眼泪忍不住流了满脸,喊着,“我还怀着身孕!我还怀着娃儿呢!” 陈婆子没下狠手,打完了她,又打祥子,却是毫不留情,“小贱种!小野种!你个丧门星!天天吃喝我们家的,连活儿都不干!让你烧锅看着,还把饭做得吃不下!打死你个贱种!” 陈家辉和陈雨兄妹在一旁冷眼旁观,看着祥子被打的乱窜,陈雨还嘲讽的笑。 祥子被打的嗓子都哭哑了,身上一道道印子,脸上头上,手上都有。 等陈婆子出了气,咒骂着让聂梅去重新做饭,不许做他们娘俩的,不让他们吃饭。 聂梅看着儿子,又心疼,又恨意满腔。 又重新做了一遍饭。 陈婆子三个吃饭,聂梅瞅着机会,拉祥子出来,“留住!跟着娘你受苦了!我还把你送去清园吧!天冷了,你的棉袄都没了!这个冬天,可咋过啊!?”说着,搂住祥子痛哭。 祥子也哭,他想回清园,吃饱穿暖,更不用忍受这种折磨,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之前在清园他还觉得不好,不能出去玩,不能去前面院子,村里的小娃儿都嫌恶他,还有骂他的。可他现在知道了,这个世界上,怕是再也找不到清园那么好的地方了! 聂梅见他哭着点头,又痛又恨,咬咬牙,拉着她就往白石村赶。 陈雨跟到青阳镇外面,看着他们走的路,连忙回家告诉陈婆子。 “去了清园更好!”陈婆子冷哼了一声,抿嘴扭曲的笑了起来。 “奶奶!他们要是不去,只是去了聂家呢?”陈家辉问。 陈婆子呵呵冷笑,“那个贱人心里可不是啥好东西!从聂家出来的时候,她就说了再也不回聂家!她领着那个小贱种去了白石村,肯定是去清园了!” 陈雨想想,忍不住也笑起来。 陈有福下晌回到家,听聂梅领着祥子去了清园,眸光闪了闪,眼神渐渐亮了起来。 聂梅拉着祥子,怕陈婆子追上来,走的很快,近乎小跑,累了就歇一下。 娘俩像逃命的难民一样,一路来到白石村。 刘氏正在聂二郎家门口数落孙莹儿,说她只生了个聂吉,再没下过一个蛋,人家比她晚嫁过来的都生俩了。扭头一见朝村口来的娘俩,惊讶的呵呵起来,“呦!原来是聂梅啊!不是喊着说再也不进白石村了吗!?这是在外面活不下去,又回来了啊!这是准备去你娘家啊?还是准备投奔你那好大哥去清园啊!?” 聂梅没有理会她,拉着祥子直接从作坊靠清湖的小路过去。 刘氏呵了一声,“还真打算去清园啊!”急忙跟出来准备看热闹。 聂梅和祥子走到清园大门口,示意祥子跪下,“娘就先走了!你只要一直跪着,他们会收留你的!” 这是她能想出最绝的办法。 ☆、第305章:放火 聂梅让祥子跪在大门外,让他一直跪着等着,说聂子川和云朵一定会收留他,转身就走。他们两个见不得她,连清园的下人也都见不得她。她要是也留在这里,他们肯定说啥都不会收留祥子的。 祥子看了看她,抿紧了嘴,绷着小脸跪好等着。 聂梅也很想留下来,只要想想回到陈家那个地方,她就觉得压抑的透不过气来,心里的恨意怨怼就忍不住。可她现在没有地方去,没有哪个会收留她,她还怀着陈有福的孩子,只能去陈家。 刘氏打量着她,“呦!聂梅这是在陈家又挨打了!瞧这身上给打的,脸上和手上都有伤呢!你不是怀着身孕的吗?咋那陈有福和陈婆子还打你啊!?你还把做鱼的方子,生豆芽的方子都教给了他们呢!” 聂梅阴毒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咬着牙关没有说话,也不再看她,快步离开村子。 “哎哎!别走啊!既然来了村里,你不回娘家看看?你娘从牢里放出来后,你还没见过她的吧!?好歹亲娘俩的!”刘氏叫喊。 聂梅理也不理,加快脚步。 刘氏看她走的快,冷哼一声,嘲讽的高喊,“你就算让祥子跪到明儿个,人家也不会收留他个丧门星的鬼娃儿的!你自己领走了,还想再塞回来,也不看看那家是不是好心人!” 聂梅不管,儿子一个小娃儿跪在大门外,云朵和聂大郎要是还有半点良心,就该收下留住的! 那边吉祥看到跪在门外的祥子,忙让如意进去回禀,他出来追聂梅,“把你儿子忘哪丢!?” 聂梅一看,连忙就跑了起来。 吉祥追上来要抓她。 聂梅没命一样的疯跑,生怕被抓住了,拉回去,让她带走祥子。 云朵正在午睡,一条腿翘在聂子川身上,被子也被她一只手抓着掀开一角。 聂子川给她拉好,又被她扯下来,有些无奈的拉了另一条被子盖在她一边。听着外面如意跟罗妈妈的对话,祥子被聂梅丢在门外,跪在外面求收留,眸光顿时阴寒起来。 “少爷少奶奶还在午歇,说话小点声!”罗妈妈说了一句,抬脚轻声走了出去。 如意也轻声跟出去,和她来到大门外。 罗妈妈打开门,见祥子跪在门外,被冷风吹的瑟瑟发抖,忍不住皱眉。 祥子抬头看罗妈妈,连忙求道,“求求你们,收留我吧!我肯定好好干活儿!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罗妈妈眸光冷冷道,“你以为我们清园是收容所,谁来了我们都得收留!?哪来的赶紧回哪去!不要挡在我们大门外面!这里是员外郎府!可不是谁都能放肆的地方!” 祥子紧绷着小脸,就一句话,“求求你们收留我!” 追聂梅没追上,返回来的吉祥,怒瞪着祥子,“别以为你一个跪在门外,我们就得可怜你!我们清园又不欠你们的,凭啥就得收留你!你要想吃饱穿暖,多的是办法!自卖自身,出去要饭,出去干活儿,多的是路子!你也和你那无耻的爹,不要脸的娘一样,逼着我们少爷少奶奶收留你!?不撒泡尿照照!” “我没有……”祥子两眼噙泪,哽咽道。 “你要真再逼着我们少爷少奶奶收留你,那真是白瞎了我们之前养着你几年!”罗妈妈目光犀利的看着他。 祥子身子颤抖起来,想否认,可他确确实实跪在清园大门外,求着他们再次收留他。他想站起来,可又实在不想再回陈家,挨骂受打。他想念在清园的生活!不想再过被人打骂的日子! “话说到这,你自己想,你还该不该再来逼跪我们少爷少奶奶!想想你爹娘你外祖家对我们少爷少奶奶做过的事儿,你还有没有那个脸再在我们清园门外跪着!”罗妈妈说完,转身进了大门。 祥子忍不住眼泪突突朝外涌出来。 罗妈妈悄声进了屋,在外间低声跟聂子川回禀了。 大门外,吉祥和如意冷眼看着。 村里有听到的小娃儿跑过来看热闹,远远的骂祥子。 祥子哭了一会,擦干眼泪,看了眼清园的大门,忍着麻木冰冷的双腿爬起来。 见他准备走了,吉祥和如意脸色好了点。 大门被拉开。 祥子猛地回头。 罗妈妈站在门里,招呼他过去。 祥子有些胆怯,不知道她是要收留他,还是要教训他一顿,忐忑的抬脚向前。 罗妈妈把他叫到院子里,伸出手,“这两块碎银子是我们少奶奶让给你的!你藏好了,谁都别让知道!关键时刻能保命用!” 他们还是不准备收留他!祥子心里忍不住的失落。不过看着两块碎银子,又忍不住发愣,“少奶奶…” 罗妈妈把碎银子塞给他,“我们少奶奶还让转告你,作为一个男娃儿,要有骨气,要坚毅,要有冲劲儿,要有血性!更要心存善良和道义!我们清园是不会再次收留你,否则人家还以为我们堂堂员外郎府,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践踏算计的!你自己谋生去吧!只要记住我们少奶奶的话,你即便现在艰苦,以后也不会差了的!” 祥子拿着暖呼呼的银块子,跪下朝着屋里磕头,“多谢少奶奶!多谢少爷!祥子这辈子都不会忘了的!” 罗妈妈看着他磕完头,没有再说啥。 祥子把碎银子紧紧攥住,又谢过罗妈妈 紧攥住,又谢过罗妈妈通禀传话儿,起来出了清园,头也不回的出了村子。 村里的小娃儿看着都鄙视的议论,“那种人就知道不可能再收留他们的!不然那无耻不要脸的聂梅还会再算计清园的!” “说不定那陈有福家也会来的!” 他们的事儿,连村里的小娃儿都知道。 祥子绷紧了小脸,脚下越走越有劲儿,大步朝着青阳镇走去。 跑了半路,肚子疼的聂梅,正在半路歇息,远远的见他大步走过来,顿时怨恨的哭了起来,“凭啥!老天爷到底凭啥这么对我们娘俩啊!?” 祥子看她怨毒的咒骂聂子川和云朵,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冷,“要不是你以前干那么多事,他们也不会不收留我!” 正骂着的聂梅愣了,“留住…你……” “我不叫留住!我的名字叫祥子!以后只叫祥子!”祥子冷着小脸强调。 聂梅的心顿时落入了冰窖,“留住!他们是咋了你了?” 第477节 祥子冷眼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径直朝着青阳镇上走去。 “留住!”聂梅连忙起身跟上。 祥子停下脚步,扭头冷声道,“我只有一个名字!叫祥子!以后都不叫留住!” “那名字是他们给你起的下人名字!把你当奴才的!”聂梅哭喊。 祥子不听,他只知道,他们对他冷漠,不是因为他生在七月半是个鬼娃儿,而是因为他有让人嫌恶怒恨的爹和娘。 回到陈家。陈婆子见俩人两手空空又回来了,祥子也跟着聂梅,顿时阴下了脸,恼恨的拿着竹条子又打,“你个贱人跑的找不到人影!吃饱后就躲起来不干活人,看我不打死你们这个贱人狗杂种!” 祥子疼的两眼冒泪,想到罗妈妈转述云朵的话,咬紧了牙关,吭也不吭,由着陈婆子打。 聂梅对儿子的举动也有些心凉,她自己也在挨打,也顾不上护着祥子。 又挨了一顿打,祥子抱着火辣辣疼的身子,蜷缩在屋里,心里忍不住的庆幸,他的银子没有被发现,被抢走。 给了银子后,云朵又有些担心,“才几岁个人,他要是护不住银子,被发现了,就便宜给陈婆子和陈有福了!” “是他的就跑不了!”聂子川轻笑,没有说她心软半句。若不是她的心软良善,当初他也留不住她!更无法让她慢慢习惯他,和他在一起! 云朵叹口气,“早知道把祥子送去外地庄子上,或者送去江南胖子的田庄养鱼,也不会过现在这样了!” “有那样的爹娘,他以后长成什么样子还不知道,暂且这样吧!”聂子川捏捏她的鼻子。 云朵点了点头。 没两天,祥子藏的碎银子就被陈雨发现,被陈婆子抢走了,还说他偷的,把他栓在柱子上,拿细竹竿狠狠的抽打了一顿。 祥子被打的旧伤未好又添了满身的新伤,两眼乌红恨恨的看着陈婆子。那是少奶奶给他的关键时刻让他保命的银子!那是他的银子! 陈婆子一边骂一边打,直到打累了才停下来。两个银块子,掂了掂,差不多有五两之多,陈婆子有些不堪满意,要是这个小贱种留在了清园,那就不止这一点了! 聂梅搂着祥子哭的嗓子哑。 当晚,祥子和聂梅没有被允许吃饭,陈婆子割了二斤肉,还给陈家辉和陈雨买了卤鸡腿。一家人大吃了一顿。 陈家辉还喊着明儿个要吃饺子,还要买水晶糕和雪媚娘的点心,还有麻辣饼干。 陈婆子皱了下眉,“只能选一样!有银子也要省着点花!还得给你娶媳妇儿呢!” 陈家辉可十六了,翻过年就十七了,一个说亲的都没有。陈婆子看上的人家都狠狠拒绝了他们,有些厉害的,听到陈婆子被拒绝后的咒骂,还过来打人。 所以陈婆子准备多拿点聘礼,给陈家辉娶一个能干有本事的媳妇儿! 天色至晚,都睡下了。 祥子一直睁着眼,等到了下半夜,悄悄起了身。把家里的灯油和炒菜的油都拿了出来,浇在了几个人的炕上,点了火。 左邻右舍睡到半夜,听到鬼狐狼嚎的惨叫,凄厉瘆人,都以为出啥事儿了,有胆大的起来看,胆小的以为有鬼,直接拉住被子蒙上了头。 只见陈有福家的屋顶上冒着火光,火光的上面是狼烟。 聂梅一直想着要报复陈家,先从最好下手的陈雨开始,不弄死她也要让她身败名裂,一辈子过的猪狗不如,比他们还要惨烈一百倍! 她万万没有想到,祥子竟然被抢走银子挨了打后,当晚就报复,点火烧了陈婆子和陈有福几个。 耳边是陈婆子凄厉的惨叫,陈家辉的哭喊,陈雨的尖声的叫喊,只有陈有福是和聂梅睡一块,她被叫起夜,陈有福刚点着,烧的不那么狠。 祥子看着烧起来的火,听着几个人凄厉的惨叫声,转身把腿就跑。 “留住!留住!”聂梅连忙叫喊着追他。 祥子跑的快,直接蹿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有人看着火,今年冬天还没有下雨下雪,天干物燥,怕连着烧了自家的房屋,喊着人出来救火。 等火被扑灭,陈婆子已经被烧的全身发黑,头发全烧没了,一直拍打着身上火苗的手也被严重烧伤。 陈家辉和陈雨也没有好到哪去,除了祥子没 除了祥子没干过这种事,想着云朵的叮嘱,心存善念和道义,没有把油泼到他们脸上,只泼到了身上。身上大面积烧伤,不过头发也跟着烧着没剩下多少了。 陈有福最轻,却是在脸上和脖子连着一块烧的触目惊心,手也被烧的快变了形。 众人看的不胜唏嘘,有些人扑灭了火,就不敢看了。帮着叫了大夫来。 等大夫保住陈婆子的命,给陈家辉和陈雨,陈有福上了药,祥子已经跑到了清园大门口。 看着黑暗中,低调又不失威严的清园,他狂跳激荡的心慢慢的平复下来。他也不知道放了火之后,他为啥跑到这来了。下意识的就往这边跑,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清园大门外。 犹豫了下,祥子终究还是拍响了清园的大门。 万淼睡在门房守门,听到门响,警觉的醒过来。以为出了啥事儿,急忙抓着衣裳披着出来,低声喝止了三只哈,到门口来,低声问,“谁?” “…我是祥子……”祥子声音沙哑,呼吸不稳的回道。 万淼皱着眉疑惑了下,不是给他拿了银子,人也走了,怎么又回来了!?打开了门,见他跑的满头大汗,“出啥事儿了?” “我放火…烧了陈婆子,陈家辉,陈雨,陈有福!”祥子喘息着回。 万淼倒吸口气,吃惊的打量他,“快进来吧!” 祥子眼神一亮,快速进了门。 万淼出来,朝大门外面四周看了看,没有异样,又把门关上。 罗丘和罗妈妈也起来了。 聂子川也醒了来。 云朵午觉被吵醒,没有睡成,晚上又被俩娃儿折腾着讲了好几个故事,睡的晚,这会倒是睡的正沉。 聂子川轻轻起身出来,到门房来。 祥子瘦弱的肩膀轻颤着,看他出来,眼神无助凄惶。 “不就是放了把火,就把你吓成了这样?”聂子川瞥了他一眼,在上座坐了。 见他竟然这样说,祥子睁大了眼,“他们会被烧死的!” “你那点火烧不死他们!”万淼忍不住说,直接在被子上点火,点着就有人喊着来救火,不会出人命的。 祥子一听不会死人,微微松了口气。可是他现在放了火,不管是陈家还是官府,都不会放过他的!他没有地方可去了!少奶奶给他的银子也被陈婆子给抢走了! “银子被抢了?”聂子川问。 祥子怯生生的看着他点头。 聂子川看向罗妈妈。 罗妈妈立马拿了十两银子过来给他。 聂子川没有接,示意祥子接了银子,“自己去逃命!死不了,十年后我会派人去找你!” 祥子愣了愣,看看银子又看看聂子川,他现在就不想走!不过他也知道,清园不可能收留他,更何况他才刚刚放火烧了陈家。又想了一遍云朵给他的话,咬咬牙,一把拿过银袋子,跪下磕了头,起来就朝外走。 看他出了门,朝着去县里的方向就跑,罗妈妈又叫住他,包了一包袱菜饼子和点心,还拿了个水囊给他。 万淼也把自己一个旧棉袄给了他。他有些想不通,少爷想要用祥子,直接把他送去调教就行了,为啥还要让他自己去逃命,十年后再找他呢!? 祥子含泪拿着东西,又跪下磕了头,快步朝着县城的方向跑去。 等天亮,整个镇上就传遍了陈家被烧的事儿,都在议论陈家人的惨烈,“尤其是那陈婆子,头发都烧没了,头皮一层黑乎乎的烂肉,手上胳膊还有腰和腿,都被烧烂了!真是吓人啊!” “命还真大!烧成那样都没有烧死!” “不过那祥子还真是胆大,竟然敢放了火烧陈家的人,幸亏扑灭的早,没有烧到临近的几家!” “叫我看也是报应!陈婆子和陈有福一家子都不是啥好东西!老天爷还是长眼的,终于让他们都遭了报应了!” 在早点摊位上吃早饭的人议论纷纷,姜丽锦和姜婆子几个都忍不住心惊。 姜家大嫂跟一个相熟的婆子打听,“咋会失火了?那祥子贸贸然就给陈家的人放火了呀?” 那婆子嗐了一声,“你不知道!头一天,那聂梅在陈家挨了打,领着祥子去了白石村,有人看见她让祥子跪在清园门外,求收留祥子。聂大人和聂夫人没有再收留,但心善,给了祥子几两银子。结果这银子让陈婆子给发现抢走了,还把人给栓在柱子上狠打了一顿,祥子疼的直叫唤,我都听见了!这不,那祥子夜里就给他们放了一把火!” 姜家大嫂倒吸口气,“原来是这样啊!那祥子才五六岁,官府抓住他,还真不好判呢!” “抓个啥啊!祥子放了火,昨夜就逃走了!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人影!只有大着肚子的聂梅还在!”另外一个壮汉听了,忍不住接话。他是昨夜去扑火的人,当时就没见到祥子了。 整个镇上议论纷纷,聂梅也不知道祥子逃到哪里去了。她也想跑,可不知道要往哪跑,陈有福不让她走,一家人还要她来伺候,否则就送她进监牢。聂梅怕了坐牢的日子,现在也没有人再给她往牢里送银子,她要坐了牢,肯定会活不下去的! 事情传到白石村,不少人都大骂陈家,说祥子烧的好!不过也有人担忧祥子这逃逸的人会再来清园,连累聂子川和云朵。 柳氏一听说就过来了。 来了。 云朵也是刚刚听说,惊疑又震惊,“祥子才六岁……” “可不是!他们前两天来村里,你们好心给了几两银子,谁知道那陈婆子发现抢走了不算,还把人吊起来打。祥子本来就是七月半生的,命里就带着不祥,这不就放了火!”柳氏叹口气,关心的叮嘱云朵,“你们可得多注意点,防着祥子再来找你们!不然会连累你们的!那陈家的人听说都烧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要是沾上就甩不掉的!” 云朵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过祥子怕是也不会到清园来!他放了火,是要坐牢的。来了清园,聂子川势必要拿他去送官。他这会不知道逃哪去了呢!” 柳氏又说起云朵,“还是这么心善,他们那样的,你还给银子。这次是放了火逃跑了,要不然,以后他们会一直来要的!” “我也不是一直给!若是要了一次,再来,哪里还有!”云朵呵呵。 柳氏称赞了几句,话题往小六小七身上转移。 云朵跟她闲话了两句,就不想再说。 柳氏看她神色露出不耐,就识趣的起身告辞。 听到消息的张氏在作坊门外转悠,等聂三郎出来,叫他带着她去青阳镇看聂梅,“留住跑了,梅儿还在陈家,她会被陈家打死的!她还怀着身孕,怕是要没命了!” 聂大贵都不愿意理会她,更不带去青阳镇。 聂三郎还要上工干活儿,对于聂梅的事儿,他管不了,也怕难缠的陈家沾上他们,“不去找他们,陈家都有可能沾上来!要去找,他们估计赖着我们了!” 见他不愿意去,张氏有些气急,“梅儿可是你亲妹妹啊!三郎!要是你都不帮,梅儿真的是没有活路了!” “路都是自己走的!”聂三郎说完,转身回了作坊。天该下雪了,等下雪就做不成淀粉了,今年年前要把所有预定的淀粉都做出来呢! 张氏气急的两眼发红,最后回家摸了她能找到的所有钱,几十个铜板,拄着拐杖,到大路上搭车。 又不是逢集,极少有牛车驴车过去。等了很久有一辆,见是张氏还不愿意带她。 张氏又是哭又是求,那车上做的女人,才跟赶车的丈夫说了两句好话,拉了张氏。 到了陈家,聂梅见到张氏,娘俩抱头痛哭。 聂梅想跟着张氏回聂家,张氏也想让她回去,可家里的人没有一个愿意的,也怕陈家的人赖上他们家,最后把身上的几十文钱都掏给聂梅,还是走了。 陈婆子虽然烧伤严重,但她好歹存了些银子,用了药,保住了命,还能说话,能轻微动动。 第478节 陈有福还是能下地的,陈家辉和陈雨烧的也没太严重,慢慢的也能下地,就是得人伺候。 都使唤聂梅,拿她当狗使唤。 见张氏来看聂梅,陈婆子一听陈有福说银子快花完了,烧伤的眼掀了掀,眼珠子一转,就叫了陈有福商量。 云朵正领着小六小七,准备出门去南山坡采梅花,做梅花饼,也带俩娃儿出去走动走动。刚出门走到作坊这边,就见陈有福一家子拉着聂梅一块,来了白石村。 “他们还真敢来了?”云朵诧异的挑了挑眉。 罗妈妈眸光冰寒的看着,给罗平使个眼色,要是陈家的人胆敢不要脸的到他们清园来,就把他们扔进清湖里去! 陈婆子倒是想,不过他们不敢,恨恨的看了眼,就拐弯去了聂家大院。 村里的人都涌过来看热闹,看这一场即将的登场的开年大戏。 云朵想象了下那些烧伤的恐怖,还是决定带着小六小七继续上南山坡。 “娘!他们在干啥?”回来没多久,小六就学会了点南平县的土话了。 “打架的!不能看!”云朵拉着俩小家伙儿快步上山坡。 “我想看!”小六总看罗睿练武,还跟吉祥几个试探的对打。听是打架,很有兴趣。 “来打架的不是人,长了一副鬼的样子,小娃儿看到他们会被吓哭的!等你们长大了,再看这样的打架!下次有人和人的打架,娘就带你们去看!”云朵哄骗他们。 小六疑惑的眨着眼睛,扭头看了看村里,虽然是很吓人的鬼,还是想去看。不过娘说了,他还是不去了! 小七是听说有鬼,直接就跟着云朵上了山坡。 不时,村里老远就传出来哭骂,叫喊大骂的吵嚷声。 云朵领着俩娃儿走的更远一点,“那边的梅花开的好看,咱们去那边剪!” 走着走着,听不见声音了,也走的远了。 剪了两篮子梅花,歇息了会儿,云朵算着,村里的大戏也该落幕了,就往回走。 小七伸着手,“娘!抱抱!我走不动了!” “我也走不动了!”小六也要抱抱。 罗妈妈一听,伸着手就要抱一个。 云朵给她个眼神,让她拎着篮子,哄着儿子闺女自己走,“你们再走一会,等我数到三,娘就背着你们回去!” “好!”俩小娃儿听话的点头应声。 云朵扬起嘴角笑,“来!走吧!娘开始数数了!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一……” 罗平嘴角不停的抽。 罗妈妈一脸无奈,跟着出来的百灵也不知道说啥好了。 小六小七简直快要哭了,“娘你咋还不数三啊!” “为啥还没数到三啊!” “因为还没数到啊!”云朵笑着,继续一二一。 罗平朝村里看了眼,一把抱起小六和小七,“少奶奶!他们到清园来了!” 云朵忍不住想骂娘了。 ☆、第306章:揭露 罗平一把抱起小六小七,询问的看着云朵。 云朵黑沉着脸,看了眼村里。黑压压的人朝村口涌来,正朝着清园。忍不住咒骂一声,“走!回去!” 罗妈妈和百灵对视一眼,快步跟在后面,心里都飞快的想着解决的办法。 “从这边走吧!那边怕是过不去了!”罗平看人很快挤到了清园外面,村口黑压压的全是人,就叫住云朵和罗妈妈百灵。 云朵看了下,走哪边都差不多了远,就从东门这边出来,绕过清湖走。 罗妈妈让百灵去青峰山,“去叫少爷回来!” 百灵看了眼云朵,应声,就往青峰山上跑。 万森在饭庄里看铺子,远远看见,也跑出来,“少奶奶!出了啥事儿?” 云朵冷哼,“陈家的人来了!” 万森脸色一变,“他们要找也是找聂家,胆敢找到清园来!?” 罗妈妈目光冷沉的看着远处拥挤在清园大门外的黑压压一片人,“想要闹事,一次就让他们知道厉害!” 小六小七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也知道出了事儿,乖乖的让罗平抱着,不吭声。 很快聂子川从山上下来,后面跟着卫春,百灵。 “爹!”小六小七看见他,伸着手叫。 聂子川大步过来,摸摸小六,伸手抱了小七,朝云朵过来,“先回去看看!” “嗯!”云朵点头,跟在他后面朝家走。 清园大门外已经吵吵开了,哭喊声不停,叫大郎的,叫云朵的。还有人拦着,喊着撵人。 挡在这边的人看到聂子川和云朵几个,都喊起来,“都让开!都让开!聂大人回来了!” 哭喊叫骂声顿时停了下来,人群也让开。 乳娘小跑过来,伸手接了小七抱着。 罗妈妈也接了罗平怀里的小六,捂着他的头,不让去看陈有福和陈婆子几个,快步进了大门,抱着回屋。 乳娘随后跟着,也把小七跑回家里。 张氏拄着拐杖,哭着看向聂子川,痛哭道,“大郎!” 陈婆子头上手上还缠着纱布,浸着脓黄血水,剜着眼看着聂子川和云朵。 陈有福也阴着眼看着,没有插话,等着张氏先跟聂子川说,他再见机行事。 聂梅也痛哭流涕,一直哭个不停。 “大郎!救救我们吧!我好歹也是你养娘,把你养活大了啊!你不能看着陈家的人欺负我们啊!”张氏痛哭着喊。 围着的村里人都鄙夷的看着,有人呛声,“大郎早把聂家的恩情还了!你们还来找,这么不要脸,还有脸活着!” 这话一出,顿时不少应和的。 聂子川摆了下手,让他们都安静,目光淡冷的看着张氏,“你想让我如何?” 看他说这话,有人就喊话,“大郎可不能再被他们坑了啊!这种人不能帮!” 云朵也皱着眉头,看了看聂子川。不过她相信聂子川,对聂家早已经没有感情,最多也就帮着说句话,把陈有福和陈婆子赶走,不会给他们家招事儿。 张氏见他松口,立马扑了过来,伸手想抓聂子川。看他眼神冰冷幽寒,身上的官服也散发着冰寒之光,刚一靠近就觉得全身发冷,生生顿住手,哭道,“大郎!大郎!陈家这群畜生根本就不是人!他们要住到聂家来!要让我们赔偿银子,伺候他们!大郎你救救我们吧!这个家本来就快过不下去了,要是陈家的人来了,我们就没法活了啊!” “你想让我怎么救?”聂子川冷声问。 张氏哭着喊着让聂子川救,却不说让聂子川咋做,就让他救,“……救救我们吧!陈家的人来了,我们就没活路了啊!” 云朵不耐的冷斥,“想让我们救,直接说让我们咋做,别在这哭嚎!” 张氏哭声顿了顿,眼神莫测的看了眼云朵,哭声小了下来,“大郎!我好歹是你养娘,没有功劳,也有养你的苦劳啊!” “那把陈家的人打一顿赶走!?”聂子川问。 张氏哭着没应声,“放火的是祥子,祥子跑了,他们就折磨梅儿!她叫了那么多年大哥,是你妹妹啊!她现在真的没有活路了!” “把聂梅接回村里,给她弄上房子,发着银子,再买个下人伺候她!?”聂子川又问。 张氏听着他这话,觉得不太可能,哭着抬眼,见他面色冰寒,觉得他是说反话,痛哭着跪下,“我求求你了,大郎!求求你最后一回!救救我们,救救梅儿吧!” “要不要连聂良一块?”聂子川冷眼瞥了眼后面的聂三郎。 聂三郎脸色一白,嘴唇动了动,微微摇着头。他不是来大哥帮忙的!他只是…只是……不想让陈家的人来家里! “大郎…”张氏哭的撕心裂肺,“我给你磕头!当娘的给你磕头了!求求你,抬抬手就能救我们了啊!” “娘?你是准备和我讲情分?”聂子川挑眉,冷嗤。 张氏看他这样子,分明是不想救他们,哭着道,“大郎!我好歹是你的养娘啊!我好歹养大了你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见死不救啊!” 聂子川抬眼看向聂三郎,冷声问,“聂大贵呢?” 聂三郎被他问话,一时有些答不上来。 一旁的红儿回道,“在家里看着大门呢!” “我去叫人!”人群中喊了一句 人!”人群中喊了一句,立马就有人跑去村里喊聂大贵。 张氏不知道他叫聂大贵来干啥,“大郎……” 这边陈婆子忍不住说话了,“是聂梅个贱人和她那个野种放火要烧死我们一家人,要是不赔偿我们,我们就告的你们一家都进大牢!放火的事儿可是好些人都看见的!” 陈有福眼神盯着聂子川,盯着他身旁的云朵。 聂子川一身官服,威严冷肃,通身的气派仿佛高高在上,眼看着一群蝼蚁。云朵穿着家常枚红色湖绸绣花小皮袄,下面穿着深蓝色撒花大摆裙,显的她纤瘦高挑,乌青柔顺的头发用简单的两支玉簪绾着,淡雅矜贵。 之前陈有福心里还存着怒恨不甘。当初要是拿云英那个贱人换了云朵,现在拥有一切的就是他陈有福!可聂子川生生冒出个长兴侯府公子的身份,压的他连想法都不能有。云英那个贱人,离了他也过的荣华富贵,他每每想起,心里就恨的不行。 聂梅跪在地上,也哭着求,“我还怀着身孕,求你们救救我吧!不然我真的活不成了!两条人命都活不成了!” “大郎!你就抬抬手的事儿,看在我曾经养活大你,是你养娘的份儿上,救救我们吧!养娘也是娘啊!你叫了二十年的娘啊!”张氏哭喊。 “聂大贵来了!”人群后传来喊声。 人群让开个路,让聂大贵进来。 聂子川眸光冷厉嘲讽的看着聂大贵,甘氏死前定是跟聂大贵说了的。 聂大贵一看他这个表情眼神,顿时脊背发寒,懦了下嘴唇,上来就踢了张氏一脚,“你要是不想待,就滚回你娘家去!别在这给我和三郎丢人现眼!” 他这一脚踢的狠,张氏被踢的瘫倒在地上,疼的嗷一声。 聂梅一看,连忙爬过来,“娘!娘!”过来扶着张氏,怒恨的瞪着聂大贵,“你当爹的不救,还拦着娘。是想看着我一尸两命死在这吗!?” 第479节 “我们聂家没有你这种闺女!我早就把你逐出聂家!我也不是你爹!”聂大贵冷怒道。 聂梅恨的咬牙切齿。 聂大贵见张氏不走,伸手就拽她,叫聂三郎一块,威胁张氏,“你要是再不老实,就滚出聂家!和你那人畜的闺女一块滚出白石村!” “我不走!我不走!聂大贵你不要忘了!你别拉我!”张氏看他威胁,也提醒他,威胁他。 聂大贵听的更恨,死死攥着她的胳膊,不管她死活的就猛拉,“三郎过来帮忙!” 聂三郎看着有些不好下手,不过看了看聂子川和云朵,抬脚上来拉张氏,劝她,“娘先回家去吧!” 张氏死活不愿意走,“大郎!大郎!我好歹是你养娘,养活大了你!养娘也是娘啊!生恩都没有养恩大!就只求你这最后一回!大郎!” “最后一回这话,我听了不下两次了!”聂子川冷呵。 聂大贵见聂子川还没有意要把他生病的事揭露,但要是张氏和聂梅再闹,就要把事情揭露在大家眼前,死死拽住张氏往外拖。要是被村里的人知道,他们在白石村,在整个青阳镇的名声都彻底烂了!到时候他们家就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陈婆子却不愿意他拽张氏走,“你们不好好赔偿,我就告的你们坐牢!到了衙门里,你们挨着板子,坐着牢也照样得赔偿我们!该死的畜生,王八犊子!恶毒的贱人!烧死我们一家,是谋害人命!谋财害命!聂梅,逃跑的小贱种,还有你们聂家,你们一个都别想跑掉!” 陈有福阴测测道,“放火要烧死我们一家,这就是谋害人命。我不写休书,官府也不会判和离。你们都别想脱掉关系!” 他们现在成这个样子,已经啥都不怕了,拖也要拖死聂梅和聂家的人!沾也要沾上聂子川和云朵! 张氏哭声惨厉,“大郎!大郎!救救我们吧!救救梅儿吧!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聂梅也哭着求,“我要是死了就是一尸两命!我还怀着娃儿,求你们了!” 聂大贵再大力,也只有一条胳膊,聂三郎又不像他一样下死力气。 张氏拼了命的挣脱,挣开钳制,爬着就往聂子川和云朵这边爬。 “既然说这份情分,那我们就先说说之前聂家搜出来的银子!”聂子川上前一步。 聂大贵脸色一白,急忙阻拦,“大郎!大郎,不可……” 聂子川幽寒的瞥了他一眼,目光杀意,“百两银子是偷得,可多出来的二十多两银子,我想所有人都奇怪它们的来历!” “大郎…”聂大贵全身如同坠入冰窖,想拦又拦不住。聂子川的眼神,让他从心底恐惧。 张氏也不哭喊了,神情渐渐惊恐,脸色也白了起来。 人群里有人就问,“那个二十多两银子是从哪来的?难道不是偷的吗?” “不…不…”张氏趴在地上,朝聂子川伸手。 聂子川冷嘲,“那可不是一天一年偷的,是从我小时突发病重的所有药钱!” 很多人不明白。 又听懂的倒吸口凉气,“你的药钱…难道她偷了抓药的钱,你的病才一直没好!?” 云朵的心仿佛被狠狠扼住,抓住聂子川的胳膊,睁大眼看着他,“你说…从小吃太多药,体内有积毒,所以要吃药排毒。你这些年吃的药……” “全部都是树皮草根树叶 皮草根树叶子,不管有毒没毒,熬成汤就说药!”罗妈妈冷冷盯着张氏说。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张氏。她在村里一直是个温婉软弱的人,每次都是受欺负的一方。没想到心思那么恶毒,竟然把给聂子川抓药的银子偷偷漏下,给聂子川弄树皮草根熬成药喂他。 “从那时候开始,他们就不给你抓药,弄那些树皮草根给你喝。那你的病……”那个答案让云朵窒息,心里窒息般的抽痛,她微微摇头,不想相信。 “不!不!”张氏脸色惨白的摇头,不知道是不承认还是不让说。 已经有人喊出话,“大郎小时候虽然斯文,但也活蹦乱跳的。突然就得病,一病不起,这么多年!那病不会是张氏这恶毒的贱人害的吧!?” 人群中嗡嗡炸开了锅,有人指着张氏破口大骂,还有人喊着聂大贵也知道,也有他的事儿,有人鄙夷的吐唾沫。 纷乱中,聂三郎呆愣愣的,一直不敢置信的瞪着眼。 聂梅也有些傻眼,不相信那事是张氏做的。要是真有这事,那聂大郎不会救她们,还会报复她们的! 连陈有福和陈婆子几个都惊疑。陈有福看着云朵深深凝望着聂子川,眼泪无声的往下落,心头首先升起的,是聂子川当初为啥没有死! 云朵抓着聂子川,觉得快要站不稳了,耳边的纷乱全都听不到,只有模糊泪水外的人。本来就身份尴尬的寄居篱下,被聂家欺辱欺压,几乎没有过过好点的日子,连饭都不饱。这样的境况已经让她心痛不止。他小时竟然还被张氏和聂大贵谋害,一害这么多年。他默默忍受,对聂家能出手相帮就帮,即便和聂家断绝关系,也从未说起过。 聂子川凝着她的眼睛,心里的仇恨被她的爱和对她的情填满,伸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扭头看向张氏和聂大贵,“你们是滚出我的视线,还是滚进大牢里去!?” 张氏瘫软的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聂子川幽冷的瞥了眼陈有福几人,看也不再看张氏和聂大贵,揽着云朵就回家。 留罗妈妈和万森几个在外面善后。 罗妈妈先是红着眼说了张氏藏银子又偷银子的事,聂子川一直都没打算深究,过去了那么久,他如今也活的好好地,就准备揭过去。没先到张氏狼心狗肺,恶毒阴险,一次次算计逼害。还想把陈家的人推给清园。聂子川忍无可忍了。 一番话说的人群哄哄闹,都喊着要把张氏和聂大贵逐出聂氏一族,逐出白石村。有人当即拿了石子就砸。 罗妈妈喊住他们,不让砸,说回头又赖给聂子川和云朵了。放了话,不管是聂家,张氏聂大贵,还是不长眼找死的陈家,谁敢冒犯清园,绝不放过! “休要以为我们清园是好欺负的!休要以为长兴侯府只是摆设!” 万森哼了一声冷笑,“我们少奶奶向朝廷进献了‘活地’,我们少爷督建皇家寺庙,这是功德佛祖菩萨可都看着呢!你们胆敢闹事冒犯,可提前想好报应!” 众人都喊着骂张氏聂大贵被屋子砸断了胳膊和腿已经是报应了!聂三郎生不出娃儿也是报应!陈家的人差点被烧死,更是报应! 卫春以为他大小没有爹娘,和堂兄相依为命,苦练武功,已经都可怜了。没想到聂子川辗转三个爹娘,却没有一个是好的,还要害他,不如没有!看还跟村人解释罗妈妈,和放狠话的万森,直接扒开他,“说什么废话!直接把他们打出村子!打的他们再不敢露面!叽都不敢叽一声!” 他这边一说,响应者无数,都喊着要打死陈家的畜生,打死张氏和聂大贵。 有人喊着把他们扔进清湖喝个饱再说。 “扔清湖里干啥?脏了清湖的水!咱啥都不敢,就好好的认真的打死他们!”卫春嚷喊着。 陈有福一看他们真打,吓的变了脸,急忙就想跑。他们是来闹事的,如果真的被白石村的人打死了,当县令的又是云英那个贱人的丈夫,他们肯定是站在聂子川这一边。法不责众,村里的人打死了他们,最多把打过他们的人都拉出来打一顿板子,打点些银子,啥事儿没有。他们却要赔上命了! 陈婆子还喊着,“你们胆敢打死人,要偿命的!有本事就来打!就来打死我!” 陈有福是怕,赶紧就撤退。 村里的人那么多,虽然不准备真的打死他们,不过不少人回家拿扫把出来。撵着陈有福一家打。 而张氏和聂大贵,是结结实实被扫把打了一顿。 聂梅怀着身孕,没人动她,把她沾上,但以后绝不允许她踏进白石村一步,否则见一次打一次!连聂家的人也一块大!着重打聂大贵和张氏! 聂保根和聂铁山几个年轻人血气方刚,当即就喊骂着,找聂里正,把聂大贵和张氏逐出村子。 不过聂大贵和张氏是谋害自己养子,并不是做出对全村都不利的大恶之事,他们俩不同意,拿他们多少年前害过聂子川逐他们出村子,有点牵强。 聂里正虽然也很想村子太平,把所有不中用的通通赶出村子,不过之前云朵跟他说过,接受花石沟分来的一半村民时,云朵就说水至清则无鱼。村子里出几个恶人,只会让村人经常处在团结对外的状态下。不然没有了外地,没有了恶人做坏,生活平淡下来,慢慢的, ,慢慢的,就会从内部生出问题。 他的解释,聂保根和聂铁山几个年轻人不想接受,啥村里有恶人他们就会更团结对外了!?看见那些人他们浑身不舒服,拳头痒痒! 聂大贵是坚决不离开村子的,他没干出啥伤害村里的大恶之事,他坚决不走!里正也不能把他逐出村子! 张氏也哭喊着不走,还想拉住聂梅一块。 村人连她都不同意继续待在白石村,更何况还有个牵连着陈家的聂梅!? 聂大贵倒是干脆,直接修书一封,当即再次把张氏给休了,不让她再进聂家门。 陈有福和陈婆子一家人虽然走了,但是村里的闹腾却没有停止,反而越演越凶。 云朵充耳不闻,死死的搂住聂子川的腰,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浸湿他胸前一片衣襟。心里抽痛着想。她为什么不穿越的更早些年!早些年过来,就能早早的把聂子川带离聂家!不让他承受那么多非人的折磨和屈辱欺骂! 脑子有些糊的云朵,抱着他抱着他,就忍不住说出声,“好想把你带走!” 抱着她的聂子川神情一顿,揉着她的头,“带哪去?” “远离他们这些人!远离这个世界!”把聂子川带到她的世界里去!纵然没有了妈妈,家里没了权势,她也一样能让聂子川不受人欺负! 聂子川心里震了震,“远离这个世界,那我们还能飞到天上成仙不成!?” 云朵也察觉到她说的话有点透露,更紧的抱着他,任性道,“就成仙!就成仙!” 聂子川忍不住笑出声,低头捧起她的小脸,“脸都哭花了!回头吹了冷风,脸就皴了!” 云朵摸了把眼泪,依旧抱着他,“我的脸从来没有皴过!” 聂子川笑着再次吻向她红肿的小嘴,深深的吞吻,紧紧的抱着她,索取她的甜美,勾着她深深的缠绵。小丫头,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是人还是仙!?终究有一日,会不会要离开,离开他,甚至离开这个世界,让他找也找不到!? ------题外话------ 新文:农门长姐,已经慢慢肥起来了。 亲爱的们可以去瞅瞅喽~ ☆、第307章:沾上 聂大贵给张氏扔了休书,再不留张氏待在聂家。 顿时,张氏和聂梅娘俩都无家可归了。 张氏倒坐在聂家大院门外,哭着求着拍门,让她进去。 但是没有了聂大贵的把柄,聂大贵再也不怕她捅出去,哪里还会再留她。继续留着她,还有聂梅牵连着陈家的人,他们家将没有一天安宁日子过了! 聂三郎还没有从张氏和聂大贵小时就谋害聂子川的事情回过神,整个人都懵懵的。更管不了在外呼喊他的张氏和聂梅。 红儿抿着嘴,看着呆愣的聂三郎忍不住叹气。一直还以为是别人没有良心,原来是自己恩将仇报!也不怪聂三郎会懵了!更不能怪清园会如此对待他们聂家。换换人,凭着他们现在的身份低位,怕是早把聂家弄的家破人亡了! 至于聂大贵,红儿也不多说啥,聂里正要是把他逐出村子,正好。看着老实诚恳,也是内里藏奸的。还瞧不上她是奴籍,要不是他生出心思打清园大丫鬟的主意,聂三郎也不会娶了她!一切都是因果报应! 聂二贵是早就在甘氏去世前知道了真相,他还想着,聂子川一直没有揭露出来,是念在聂家的养育之恩,不准备说出来了。要是还有什么好儿,他们家也照样能排的上。没想到张氏个蠢逼又去打人家的主意,把这是捅出来,让他们也跟着没脸!更没可能有一点好儿能排的上他们了。 村里的人都在撵着张氏和聂梅滚出白石村的时候,刘氏跳出来了,来找张氏和聂大贵要钱,“那给聂大郎抓药的银子,有大半都是我们家挣来的!原来你们没有抓药,拿着我们的银子藏私,自己花了!天打雷劈的畜生!不要脸的贱骚逼!把我们家银子还给我们!二十多两银子,起码有十八两银子是我们家的!连银子带利息,都给老娘还来!” 聂四郎实在挣不到啥钱,是有房子住,可一家人总要吃穿。聂二郎还在往南平县卖豆芽,但往南平县卖豆芽的人多了,他也挣不到啥钱了。已经分了家,家里分家的银子盖了房子都给了聂四郎,他没有要。让刘氏和聂四郎他们蹭个几顿可以,养着他们却是没可能。 聂二贵也常年挣不到啥钱,而且看聂四郎以后指望不上,他死死的占着聂家大院后院,想着以后他再娶一房,或者传给聂二郎,以后指望大儿子。他手里也没钱,还想从聂四郎这弄钱,平常接济都没有。 聂四郎没有来钱的路子,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借口,和刘氏一块就杀过来了,“十八两银子本金,这都快二十年过去了,也不要你们多的,拿二百两银子来就放过你们!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张氏简直想死的心都有了,那件事被当众揭露出来,全村的人都在鄙夷辱骂羞辱她,还有人直接上来踢她的断腿。聂大贵又狠心无情的休了她,她和闺女还没找到地方去,又被刘氏和聂四郎围堵着要钱。老天爷!她们娘俩,还有活路吗!? 见刘氏和聂四郎气势汹汹的找张氏和聂大贵要银子,村里的人不仅不管,还都大力支持,喊着就该还,不仅聂家二房,还有三房的银子!对张氏和聂大贵,都抱着愤恨和幸灾乐祸。 聂三贵也被煽动的来插一脚,“我也不要啥利息,只要把我们三房该得的银子还给我们就行了!” “你们逼死我吧!你们杀了我吧!是不是我们娘俩死在你们面前,你们才觉得够了!?”张氏嘶嚎的痛哭着。 第480节 “我呸你个贱**!你个该死的贱人!还骂我们家不是人,都是恶毒的贱人,老娘看你才是阴狠毒辣的贱人!你自己谋害人命,还私藏我们的银子!就算你死了,你儿子也要还这个银子!少一个子,老娘都不放过你们!”刘氏叫骂着,朝张氏吐着唾沫。 聂四郎踹着大门,叫骂着聂大贵和聂三郎,“快点把银子还来!别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不把银子还来,老子也给你们放一把火!” 聂三贵来要钱,柳氏没说支持,那个银子是给聂子川抓药的钱,有一部分在聂梅谋害云朵的时候坐牢,被张氏拿去打点狱卒牢头了。还有一部分是和那个一百两银子一块被缴到官府,由聂子川他们领走了。不过她没跑去要钱支持聂三贵,却也没拦着,让聂三贵去要,只给他提了一句,“鱼塘!后面山坡的花圃!” “老大!你躲在里面也没用!有种你能一辈子不出来!?你们一家几口都一辈子不出来!?那个银子不还是不可能的!我也不跟你们多要几百两的利息,你们还不上银子,就拿鱼塘和后面山坡的花圃抵账吧!”聂三贵也知道,现在村里的人都看不起聂家,人人喊打喊骂。过了今儿个,将会传更多的人,会有更多的人喊打喊骂。他搅合太多了也要挨骂,受影响。只准备拿了鱼塘和后山坡的花圃就撤退。 见他要抢走鱼塘,聂大贵和聂三郎还没反应过来,刘氏已经跳起来了,“鱼塘凭啥给你们家!?那时候你还是个吃奶的小娃儿能挣个啥的银子!?那二十多两银子有你一两就顶天了!都是我们二房的!我们人多,挣的多,都是我们的银子!鱼塘和花圃都该是我们家的!” “这不还有个聂家大院吗?二嫂慌个啥?你们要二百两银子,那一亩地的小鱼塘也不顶啥事儿,就归给我们了!你们等着拿大钱,要那二百两吧!”柳氏接上话。 刘氏叫骂着, 刘氏叫骂着,说鱼塘是他们二房的,花圃也是他们二房的。 “鱼塘就归我们三房了!花圃可以归你们!”柳氏笑着道。花圃是婆婆留给老头子的,想着一年多少挣一点,能让老头子有个吃喝的能活下去。他们三房不要花圃了,谁要花圃,谁就养着那老不死去吧!” 刘氏和聂四郎脑子没她精明,觉得这样一家分一样好像挺有道理,但俩人都是贪心之人,倒是没被柳氏给绕进去,就死喊着两样都要,大房要还银子,也是先还给他们二房! 柳氏不想跟她争,“别人家啥东西都没有还,我们要账的自己吵起来了。倒是让别人得利!” 刘氏才不想跟她和平相处,她就想把啥啥都占完。 张氏绝望无助的不想活,可聂梅不想死,坐在大门口的地上骂回刘氏,“你一个被休了个贱人有啥资格来要钱!?你不要脸皮陪睡都没人要的老**,死皮赖脸的赖在聂家里,你还有脸来要钱!?你从哪来的脸!?” 刘氏见聂梅胆敢骂她,嗷一声,叫骂着就要打聂梅。 “有种你就打死我!我们一尸两命,正好让你们全家人陪葬!”聂梅这会才不怕,阴恨恨瞪着刘氏。 刘氏才不是不敢打她的人,上来抓住她的头发,就往她脸上呼。 聂梅没想到她还真的敢打,尖叫着喊疼,上手也和她撕扯抓她的脸,抓着刘氏恨不得打死她,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来解恨。 刘氏还没和她打过架,也没见她和谁这样打过,没想到她那么狼虎,恨不得把她打死,心里也来了恨劲儿,下死手的打。完全忘了聂梅还怀着身孕了。 柳氏看着,脸色变了几变,退了几步,在外面看着,心里盘算着结果。刘氏真是蠢货!村里的人都恨的咬牙切齿也没有动聂梅一下,就怕沾上自家。刘氏竟然蠢的去打聂梅。 见刘氏吃亏,聂四郎也叫骂着上脚就踢。 聂梅脸色越来越白,惨叫声连连不止。 张氏上来帮忙,也被打了。 刘氏一把狠狠抓在她脸上,直接给张氏脸上,从额头到左脸,三道血淋淋的印子。 “流血了!流血了!”看热闹的人提醒。 “打死你个贱骚逼!打死你!”刘氏还叫骂着,打的更虎了。还以为人家喊的是张氏和聂梅脸上被她打出血了。 事实上,他们喊的是聂梅,下身涌出了一滩血。 “别打了!别打了!聂梅被你们打小产了!”柳氏看着喊话。 聂梅已经不发狠的打刘氏,疼的脸上惨白,扭曲在一起,惨叫着。 张氏吓的大哭大喊,求聂大贵,求聂三郎出来救命。 刘氏和聂四郎一看聂梅这个样子,也吓了一跳,都松开手不再打了。 “小产也是你们自己作的!可别想赖给我们!”刘氏有些怕,也有些后悔,一时泄愤把聂梅打狠了。怕聂梅和张氏沾上他们。 聂梅疼的惨叫着,但心里却一点不伤心,她不想生陈有福的娃儿!这个娃儿没了正好!是二房的刘氏和聂四郎打的她,“...你们...不偿还我儿子的命,我这辈子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们!” 张氏也听懂了她的话,和聂梅就沾上二房了。 万淼看了眼再次大闹起来的现场,转身回去汇报消息。 “报应!全部都是报应!”万妈妈咬着牙怒哼。 百灵几个也都应和。 画眉咒骂着,“当初就不该对他们一点点好儿!就该揭穿他们狠毒无耻的嘴脸,骂死他们!” “直接杀了干净!”卫狄瞥她一眼,有点嫌她多事儿。杀了多干净!? 画眉瞪他,“杀人不得犯罪?不得偿命!?就让他们过的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想死死不了,生不如死!” 卫狄不说话了。 卫春暗自朝画眉竖了竖大拇指。堂嫂好样的!不愧是跟着聂子川的人,一个丫鬟都有把敌手折磨的生不如死的觉悟! 万淼冷笑一声,“现在聂梅被刘氏和聂四郎打的小产,她和张氏是沾上二房了!接着来的还有陈有福陈婆子他们!小产的可是陈家的子孙!以后就更热闹了!” 罗妈妈和万妈妈对视一眼,都看懂了对方心里的意思。有这样的机会,她们不在里面搅合搅合,太对不起他们了! 云朵之前不想管聂家的事儿,现在有这样的事,云朵心里对聂家升起就是怒恨,拽着聂子川追问,“他们还对你做过什么?” 聂子川看着她微微笑,摇了摇头。 云朵不相信他,伸手拽向他的耳朵,“你说不说!?他们还干过啥畜生不如的事儿!?” “你要给我报仇?”聂子川笑着问。 云朵本就大大的眼睛,瞪的更大,眼冒凶光,咬着牙,“我不是个会报仇的人!”她只想报复!聂子川根本不欠他们一点,若不是聂子川,聂家根本连子嗣都没有,竟然恩将仇报,要聂子川的命。他从小时病重之后的几次病危,肯定也都是张氏和聂大贵又下手,冷漠毒辣的要拖死聂子川。只是聂子川命大,才活了下来! 聂子川阻拦的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看着她笑。 云朵看他还笑,忍不住心疼,把他搂进怀里。很想跟他说,她要帮他报复!让聂家的人也都尝尝那种频死的滋味儿! “那你给我出气!”聂子 气!”聂子川搂着她的纤腰,告诉她,他依赖她了。这样被她护在身后,被她强烈在乎的感觉,聂子川只觉得幸福。那些仇恨,他会报!但现在,他只想幸福! “我要是早些年遇见你,多好!”云朵再次深深后悔。 聂子川轻笑出声,“早些年遇见我?一个几岁的黄毛丫头,还要我当爹当娘的养活你长大!?” 云朵松开瞪他,“我哪有!”她是说她早些年穿越过来遇到聂子川,那样就能早日带离他,不让聂家再一厘厘的磨害他!就算她是个三岁的身体,她灵魂思想又不是三岁,肯定能挣到钱,养活聂子川,给他治病的! 聂子川哄着她去歇息会。 云朵不愿意,非拉着他一块。 聂子川顺从的让她拉着,和她一块歇下。 云朵闭着眼睛,却一直没有睡着,等了好一会,见他呼吸平缓下来,低声唤了两声,“聂子川!?聂子川!” 见他没应,云朵悄悄起身,穿了衣裳出来。 听到门关上的声响,聂子川扬起嘴角,翻个身,朝着外面睡。 罗妈妈正在带小六小七玩之前剪回来的梅花,黄鹂把梅花剪好插在梅瓶里,摆到厅堂里,剩下的就给小六小七拿着玩。 万妈妈也在一旁,和罗妈妈商量着做什么菜,“你是觉得煎好,还是炸好?” “拿几瓣子蒜头,砸成泥,泼上去。或者用辣椒油泼一下,都好!再做两个清淡的汤,多炖些时候,火候看好了,炖的烂烂的!”罗妈妈说着看向她。 “那好!左右上火的时节过去了,天正冷,杀头羊吧!那没长成的小羊羔肉,最好不过了!小羊羔皮还能做皮袄,穿着最软和发暖!”万妈妈冷冷的勾起嘴角笑。 “羊肉好吃!吃羊肉!”小七听不懂,喊着要吃羊肉,“给爹娘吃!” 小六也拍着小手,“娘吃羊肉!”他刚才见娘回来的时候哭了。 罗妈妈慈爱的笑着,“好好好!杀一头小羊羔,咱吃羊肉!炖上一锅羊排骨!” 万妈妈起身,出来叫了万淼,让他去后山坡找汪继杀羊。 万淼应了声,快步跑去后山坡,临走叮嘱吉祥和如意,盯着点村里的消息,尤其是聂家二房的。 吉祥刚来,见万淼光打听消息,还觉得他不受重用,后来才慢慢发现,打听消息接触主子机会多,反而更受重用。一听万淼让他们打听消息,俩人石头剪刀布,吉祥赢了,如意守门,吉祥出去打听消息。 村里还在闹着没停,产婆不情愿来,还是别人说她不救人一命,回头被骂,才过来。 聂郎中身为郎中,村里就他一个,也躲不掉,合力把聂梅救了回来。 聂梅和张氏死活沾上二房,赖上二房了,哭喊着要让刘氏和聂四郎给娃儿偿命。 而另一边,已经有人很快的把消息传到了镇上。 刚回到家没多久的陈有福一听别人告诉他,聂梅在白石村,被聂家二房要银子的人打的小产了,眼神顿时亮了起来。 陈婆子催促着,立马就再次往白石村赶,“清园我们动不了,一个聂家二房,还收拾不了他们!?” 很快,被打走的陈有福和陈婆子带着陈家辉和陈雨一家四口又来了白石村。 不过这次,村里的人不喊话打人撵人了,反正他们来找的是聂家二房,是找刘氏和聂四郎,这家也不是啥话好东西,他们狗咬狗,村里就当看大戏了! 陈婆子一来到村里就哭自己没得以出生的孙子,叫骂着让聂四郎和刘氏赔他们陈家一个孙子,赔偿银子,一家人死赖着要住进二房院子。 聂四郎和刘氏死死挡住,也挡不住。 陈三娘一个即将临盆的大肚婆,也不敢上前去,她都这个时候了,出点啥事儿,那可真是一尸两命。 村里的人不说帮忙,他们就是看热闹的! 聂二郎和聂二贵去南平县送豆芽,还没回来。孙莹儿带着儿子,闩着大门,面都没露。她不想啥银钱不银钱的,聂家有啥事儿的,她也不管!聂四郎和刘氏有事,也是他们自己作的! 陈有福和陈婆子四个人,又加上张氏和聂梅。刘氏和聂四郎再彪悍厉害,也横不过几个人。 聂家二房的院子,很快就被陈有福和陈婆子,聂梅张氏几个侵入,赖了进去。 聂梅堂而皇之的躺进了堂屋,身下还出着血。 陈三娘想要跑出去,被刘氏叫喊着拦住,“你个贱人给我往哪跑?看家里出事儿你就想跑!?看我不打死你个贱人!” 一个笤帚朝陈三娘砸了过来。正正砸在她头上,她来不及躲开,身子一个踉跄,朝地上倒去。 ------题外话------ 吹了一天的风,头要爆了~ 长姐明早上写~ ☆、第308章:残忍 陈三娘看着聂梅张氏,还有强硬的陈婆子陈有福一家就害怕,尤其陈婆子和陈有福几个身上还带着可怖的烧伤,下意识的想躲出去,却不想刘氏以为她要跑,一个笤帚照着她头上砸了过来。 她根本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被笤帚砸中了头,本来身子就沉重笨拙,一个踉跄,身形不稳,狠狠摔在了地上。 陈三娘是哑巴,叫又叫不出声,张着嘴从喉咙里发出额呃的惊怖声和求救声,脸色迅速惨白,肚子绞痛的她紧紧捂住。 刘氏一看吓坏了,“我…我不是要打你的,你个贱人咋不躲!?” 第481节 聂四郎正愤恨万丈,准备和陈婆子和陈有福家人干一场,见陈三娘的样子,也有些愣了,“还不站起来,你装个啥!?” 陈三娘哪里还能站起来,下身涌出一股一股的鲜血,混合着羊水浸出来。一看,吓的直接昏死了过去。 刘氏全身刺啦一下,血都僵硬了,快步冲过来。 聂四郎也傻眼了。 “呦!还真是厉害呢!先打掉我们家孙子,把聂梅打的半死,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接着就把自己儿媳妇打小产打死了!”陈婆子沙着嗓子嘲笑刘氏。 “是你们害的!都是你们这个猪狗不如天打雷劈的畜生害的!我孙子要是出个意外,老娘弄死你们!”刘氏转过身和陈婆子叫骂了起来。 外面看热闹的人见了,连忙让人再去产婆和聂郎中,有人看不下去开始骂刘氏和聂四郎,“媳妇儿都昏死过去了,还不赶紧把人抬屋里叫郎中救命,就只顾着骂架推卸责任,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刘氏和聂四郎这才骂着陈家害死了陈三娘,把陈三娘弄起来,弄进屋里,这边喊孙莹儿来帮忙。 产婆和聂郎中很快又过来,一看陈三娘的情况,产婆经验丰富,当即就说了声不好,让聂四郎找个驴车,赶紧去镇上请产婆和大夫来。 聂郎中也让他买人参和需要的几样药材。 产婆和大夫能请来,可人参和那几样药材他们都没钱去买。 “你们要是再推迟,这边就一尸两命了!”产婆看着沉声催促。 刘氏万分不舍得,拿了一吊钱出来,“家里哪有钱,还买人参。你去找你嫂子借点钱!”让聂四郎去找孙莹儿。 孙莹儿倒是终于露面了,“家里也没啥钱,都在聂善那管着,我也不知道在哪,摸不着,就只有这半吊了!” 刘氏张嘴就骂,“家里的银子明明都是你管着的,这会要用着救命了,你说你不管银子了!那可是你弟媳妇儿是你侄子!你就见死不救了!” 孙莹儿嘲讽的看她一眼,“那你等聂善回来问问!”她手里是有些私房,但刘氏手里也有银子,绝对不止那一吊钱,不想拿出来用,还想抠她的钱! 刘氏咒骂了几句,让聂郎中先给陈三娘用药,赊账。 聂郎中一句他那里有的药,能用上的都拿来了,让聂四郎买的都是重要的,他那里没有的。直接把刘氏给堵住了。 刘氏就死咬着没有钱,让聂四郎去镇上找产婆和大夫来,药先买一些。 陈婆子那边在一旁凉凉道,“明明村子里就能找到人参,干啥还要跑老远的镇上去买!?” 她说的是清园,聂子川和云朵从开始就不收受人家的贵重礼品,但有些还是会收,再还回去差不多相等价值的。尤其这次聂子川再回来督建青峰山皇家寺庙,他身份也变了,背后站着的是整个长兴侯府,送礼的人更多了。 刘氏一听立马就想到了清园,恨恨的咬着牙,让聂四郎去要,“一大一小两条人命,他们要是不救,佛祖菩萨都看着,他们要遭报应的!” 有人看不惯的就骂,“你们这恶毒的才是遭报应了呢!人家又不欠你们的,凭啥就该帮你们啊!?真是无耻不要脸!又想算计人,我们就等着看你们报应!” 聂四郎听完就朝清园来。 吉祥立马跑回家回禀。 云朵正跟罗妈妈和万妈妈商量聂家和陈婆子陈有福的事,听聂四郎来要人参,气要怒拍桌子,想到聂子川还睡着,又收回手,怒哼一声,“这主意谁出的?” “是陈婆子!她说村子里能找到人参,暗示刘氏和聂四郎来咱清园闹事!”吉祥怒的咬牙。 “该死的老贱货!”万妈妈咒骂一句。 云朵眼中阴光闪烁,“村里又不止我们一家有人参的!” 吉祥眼神一亮,“奴才去打发他!” 聂四郎过来敲门就要借人参救命,不光人参,他觉得这是个机会,连银子也借,“……两条人命就指望你们能救了!”一副聂子川和云朵不救,陈三娘和娃儿的命就是他们害死的一样。 吉祥上来就给了他一脚,“妈的!滚!你还欠着我们清园九两银子,没跟你算利息呢!还有脸来我们府上借钱!?谁给你的胆子,来借钱一副要账的嘴脸!滚!我们可没有借给你的银子!” 他练着武,那一脚又是下了力的,聂四郎被他一脚踹的倒在地上,痛叫一声,又听他骂的,张嘴就想还口。又想他是来借人参,借银子的,生生忍住,“聂大郎他就算不是一方父母官,在村里,眼睁睁看着两条人命没了,他见死不救也是的罪!要遭佛祖菩萨报应的!” “村里当官有钱的大户可不止我们家,你们家的事,你 们家,你们家的事,你们动手害的人,想赖我们头上!?”吉祥唾骂道。 如意冷哼一声,“拿来的滚哪去!遭报应也是你们这些心思恶毒,害了人的!”咣当一声关上门。 吉祥看他关的带劲儿,扯了他一把,“少爷还睡着呢!” 如意吸了口气,忙捂住嘴,一脸知错的样子。 吉祥摇摇头,少爷真要睡着,有动静也不会醒的。 被关在门外的聂四郎跳脚大骂,照着清园大门就踢。 咒骂着踢了一脚,踢第二脚的时候,如意猛地打开门,一脚就踢他脚上。 本来下着劲儿往门上踹,被如意反踢来一脚,一股大力撞在脚上,猛地朝后倒去,整个脚和腿都疼麻了。 “还真敢来闹?把我们员外郎府当什么地方了!?你是滚,还是到清园里喝一嘴!?”如意说着上来就要抓他扔清湖。 聂四郎看他来真的,吓的也不顾腿麻,爬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骂着,聂子川和云朵见死不救,“…今儿个你们不救我儿子,明儿个你儿子就遭报应!” 村头等着看热闹的人,一听就朝他吐过来了唾沫。 聂四郎回到家一说,刘氏也骂了起来。 陈婆子在底下加劲儿。 聂郎中已经把陈三娘救醒,产婆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刘氏干着急孙子,孙莹儿也只能烧热水打水帮个小忙。产婆满头的汗,催着赶紧去镇上请厉害的产婆来,陈三娘难产。 一听陈三娘难产,聂四郎心下有些慌,想到吉祥说的,就跑出去,“我去范家借人参!” 本来范举人在外做了官,范家在村里要冒头了,聂子川中了状元。接着又进献‘活地’,督建皇家寺庙,如今摇身一变成了长兴侯府三公子。村里都围着清园,范家就越发的低调。 聂四郎来借人参,范老爷没有出来见,让管家王忠给他包了点人参须和两片参片。 王忠拿着东西给他,“你也知道我们家虽然有些田产,但也不富裕,在村里都排不上。这些还是我们老爷上次配药余下的,实在没有多的了!” 聂四郎脸色有些不好,张嘴就说,“那借我几两银子吧!我去镇上买点!” 王忠眸光闪了闪,“我先去请示一下我们老爷!” “老规矩!”范老爷没多说。 王忠拿了五两银子,拿个借据让聂四郎签字按手印,“这也是之前的老规矩了,来借银子的都有这一步,为了一个人也不好打破。” 聂四郎借银子是张嘴就说的,但一看借据还让他按手印,他一想这银子那是必须得还的,就不想借了,“等用着的时候我再来拿吧!”拿着人参又看了眼银子连忙回了家。 王忠看了下借据,又拿了回去。 “咋还不快去请大夫和产婆!?再晚你媳妇儿和娃儿都要没命了!”产婆看他跑了几趟,重要紧急的事儿却还没去先办了,气的都不想管了。 聂四郎忙又出去借驴车,又跑到范家,借了驴车去镇上。 陈三娘头一胎,又摔着了,哑巴又不会喊,一听难产就吓坏了。 见情况危急起来,两个有点点经验的妇女主动来帮忙。陈三娘一个哑巴为了那几两银子聘礼嫁给聂四郎这样的人,天天伺候他个刘氏,还要被打骂喝斥。挨了打哑巴连说都说不出,这会又被刘氏打的难产,家里还这一摊子,不少人同情陈三娘。 但这同情却不管用,救不了陈三娘和娃儿。 聂郎中见情况越来越不好,心里想到聂子川,他也是懂医术的。但现在这情况,怕是去请去求,聂子川都不可能来。想了想,聂郎中微微摇头,打消了主意。 等聂四郎终于拉着产婆和大夫回来,陈三娘已经奄奄一息了。 产婆连忙进了屋里,一看陈三娘,就直接摇头,“不中用了,你们是保大还是保小吧!” 保大保小!? 聂四郎一时也不知道了。 刘氏只犹豫了下,就说保小,媳妇儿有钱啥样的都能娶到,陈三娘这个哑巴,等他们给大房要了二百两银子,四郎哪还要她这样的哑巴媳妇儿!?甘氏那老太婆死的时候,聂大郎个狼心狗肺诅咒他们再也没有子嗣。要是没了这个孙子,四郎以后要是没儿子了,不是连养老送终的人都没有!? “保小!一定要保下我孙子!” 两个产婆都摇了摇头,进屋忙活,保大不容易,光保小就容易多了。 可陈三娘昏昏沉沉,一听保小,顿时心死了。嫁到聂家的日子她过够了!要不是家里实在穷,也不用让她来聂家天天受打骂,不拿她当人!哑巴也是人啊! 见陈三娘再次昏了过去,产婆使了几个办法,都弄不醒,大夫和聂郎中上来扎针也都不顶用了。 “现在可咋办?”难道只能一尸两命了吗!? 刘氏在门口叫喊着,“让你们保小!保下我孙子!昏了不会剪开吗!?” 孙莹儿倒吸口气,那是逼不得已,大人已经死了,娃儿实在生不出来,才会用那种残忍的法子,剪开肚子把娃儿拿出来。刘氏竟然…… 刘氏一直在叫嚷,催着赶紧保小的,保她孙子。骂两个产婆耽误了她孙子活命的时间。 两人虽然没干过,但都是做这一行的,也都听说过。又问聂四郎一遍,也说保小,无奈只得对陈三娘下手了 三娘下手了。 刘氏整天巴望着孙子,不惜陈三娘一条命,也要保小。 娃儿拿出来,是个女娃儿。 刘氏一脸的不相信,叫喊着俩产婆把她孙子给弄没了,让再剪开陈三娘的肚子看看,是不是还有一个孙子在里面。 产婆把哭声细弱像猫儿一样的婴孩包好交给大夫,就不想再理会刘氏和聂四郎了。连钱都不要就走了! 外面的人都喊着聂家遭报应,有人怒的喊陈三娘死了好,“就他们那家,死了解脱了!再托生就托生到有钱人家做个小姐!不死还要被他们折磨!” 云朵听了,摇了摇头,“也算是解脱吧!这辈子磨难,下辈子就投生到一个幸福家庭吧!” “有你这句话,会的!”聂子川摸摸她的头。 云朵看看他,不满的嘀咕,“我又不是神仙!” “嗯!神仙不长你这样!”聂子川点头。 “你嫌我丑?”云朵不满的瞪她,“神仙也是有丑的!”而且后事那些神仙,很多都是历史中的人物被人们尊崇为神了。 “嗯!”聂子川笑着点头。 迈着小短腿过来的好奇宝宝小七,跑过来问,“娘!神仙长得丑吗?” 云朵连连瞪聂子川,“教坏小娃儿了!”扭过头,抱着小七,“不能说神仙噢!神仙是没有美丑的,他们天上的神,保佑人间百姓的!”神仙要真的存在,真是保佑人间疾苦,聂子川也不会被聂家的人那么迫害了! 小七不太懂的点头。 天色慢慢黑下来,村里还有消息传来。 聂二贵和聂二郎父子从县城回来,看到家里出的事,都震惊了。陈三娘是聂二贵花了六两银子给聂四郎娶的媳妇儿,聂子川之前诅咒聂家再没有子嗣,他起先不相信,但大房和三房的确没有男娃儿,尤其大房连个丫头片子都没有。还就只有他大儿子这边生了个吉儿。 虽然他不太相信,可总是件悬在心里的事儿。聂子川八字奇特,之前抱养他就能给聂家引来子嗣,要是他的诅咒是真的应验呢!? 结果才一天,回来,陈三娘就死了。刘氏喊着保小,剪开肚子拿出来的却还是个丫头片子。被她和聂四郎打的小产的聂梅赖进了家里,连陈婆子和陈有福一家也赖在家里不走,要赔偿。聂二贵怒火万丈,抓着刘氏就是一顿狠打,让她滚出二房,她一个早就被休了的人,让她滚出村子。 聂四郎哭着抱着聂二贵的腿,哭着叫爹。家里这一摊子,他可咋办啊! 聂二郎阴鸷的眼神从陈婆子和陈有福几人身上扫过,陈有福和陈婆子对清园的人都有仇恨,他们赖在家里目的不过是为了占便宜,想沾上清园。大房不让他们进门,这才借着聂梅小产赖到二房来。但不管赖到哪,最终目的都是清园。 第482节 看了下乱成一团糟的境况,聂二贵要赶刘氏滚出去,刘氏哭喊着推卸责任,把所有罪名往别人身上推,啥聂梅和张氏害的,陈家人闹的,连清园不借人参和银子都怨怪上,就是不怨她! 说到聂梅,又把之前的话搬出来,“聂梅就是个克星!是个丧门星!她都克死了多少娃儿,肯定是她克的!她自己小产是她克死了自己的娃儿,克死自己娃儿,又克死了四郎媳妇儿!把我们家孙子也给克成了丫头片子!” “想怨我?”聂梅看着刘氏冷笑,“众目睽睽之下,我是被你和聂勤打到小产的!我好好地儿子,一个小子,是被你们给害死的!你们还想要孙子!?这辈子都别想了!” 刘氏叫骂,“你个该死的克星!丧门星!就是你害得!就是你害得我们家!你们都是瘟毒!赶紧滚!滚出我们家!” “该滚的人是你!你个早就被休了的老贱人!”聂梅就不走,现在儿子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她刚刚小产,回到陈家就是被当狗使唤,连饱饭都吃不上,更别提补养身子。不好好补养,她的身子就垮了! 陈婆子沙着嗓子叫骂,是聂四郎和刘氏打的陈家孙子没了,要他们赔偿,不然就告官。 “你去告啊!有本事你们去告啊!”刘氏光脚不怕穿鞋的了! 聂二郎冷眼看着,转身出去,回自己家。看着连片的作坊后,青黑色山峦下隐没的清园,冷哼一声,阴着眼神,进了家。 孙莹儿看他回来就提醒他,“陈三娘已经死了,那娃儿还活着!但要不好好照看,怕也活不长久的!”让他去二房管一管。 聂二郎冷漠的皱眉,一个丫头片子,陈三娘死了,不管是他那个娘还是四郎都不是会照顾娃儿的人,手里又没银子,以后就要赖他身上了! 刚出生的小婴孩,没人管顾,还在陈三娘的屋里躺着。 张氏只顾着聂梅,聂梅顾着和刘氏和聂四郎争吵。 刘氏一心都是推卸罪责,聂四郎哭着叫聂二贵收拾烂摊子,还有陈家的人在里面搅合,要去告官。 聂二贵脸色铁青,阴沉,胸腔中一把火嘭爆开来,忍不住暴怒了。 ☆、第309章:离开 聂二贵简直要气疯气炸了,看着一团乱糟的境况,终于忍不住暴怒,“都去死吧!都去死!”一脚狠狠踢开聂四郎,“你个小王八犊子!老子的银子都花你身上,你不学好,没出息,一回回惹事都让老子给你擦屁股!你个该死的小畜生!从此以后我没你这个儿子,你自己的事自己弄不好就去死!去死!”一边大骂,一边狠打。 “爹…爹!我是…是你儿子!”聂四郎被打的嗷嗷惨叫,喊着话。 刘氏一看就扑上来,“你凭啥打四郎!事情根本不怨四郎,你不去打那该死的贱**,打死陈家的畜生!倒是来打儿子!你滚开!” “我可不光要打他,更要打死你个贱人!”聂二贵此时才深刻意识到,他当初眼有多瞎,竟然娶了刘氏,“你个该死的贱人才是丧门星!惹祸精!这个家就败坏你手里了!我打死你个该死的贱人!”一拳拳,一脚脚,虽然不是致命,却结结实实狠狠打在刘氏身上。 刘氏本就和聂梅打了一架,又高度紧张一下午,晌午饭都没吃,被聂二贵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几乎奄奄一息。 聂二贵理智都快丧失了,好在外面看热闹的人见刘氏躺在地上不动,提醒了句别打死了人,他这才停下手,两眼喷涌着杀意,死死的盯着陈有福陈婆子。这家人就是毒蝎子,谁沾上谁就会被他们吸干血。 陈婆子看着他满身杀气,虽然害怕,但又有些有恃无恐。喊着让聂二贵来打死她,让聂家二房给她陪葬! 聂二贵说起来也是个胆小的,真打陈家的人,他是怕沾上官司,小儿子他今后都不想再管了!怒火恼恨的瞪着聂四郎,“刘氏那贱人早已经被休了,和聂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从此我们父子恩断义绝,再没有瓜葛!我养老送终不找你,你以后所有的事,你的死活,都与我无关!”怒恨的咬牙就走。 “爹…爹!不要!不要走!爹!”聂四郎哭着,爬过来追他。 聂二贵停下脚,听着屋里传出小奶猫般细弱的哭声,想到刚出生的小娃儿,放在这里,肯定也是死的命,犹豫了下,咬咬牙,一脚踢上聂四郎,“大人死了,小娃儿你也想拖死!以后别叫我爹!”进屋抱了小娃儿。 看着陈三娘的尸体没人管,还是产婆拉了个破旧被单盖上,被钻进的冷风吹开,外面的火光照着,青白的脸,瘆了聂二贵心中猛地一跳。再往下看,更是惊怖,她下身没有穿衣裳,被剪开的肚子没有缝上,就那么大咧咧敞开着,鲜血浸湿了被褥,流到地上,触目惊心。 聂二贵全身血液仿佛僵硬住了一般,怀里的小娃儿细弱的哭喊着,惨白着脸僵直的走出屋里。 看他抱了小娃儿出来,聂四郎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爹!爹!爹你不能不管我啊!三娘死了,就剩下我还有这个小娃儿了!张氏和聂梅这两个贱人还带了陈家的人畜生来,爹你不管我,我没法活了啊!小娃儿也没法活了!爹!” 聂二贵冷冷看着他,狠狠一脚踢开,“小娃儿我看在她娘死得惨,就带走。至于你的死活,从此后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看他真的要不管他,聂四郎慌怕极了,“爹!爹!不!你不能不管我!” 聂二贵再也不想管这个儿子了!再这样下去,他早晚有一天要被他们害死!听着村里人的议论声,他把小娃儿抱走养,还算有点人性,聂二贵抿紧了嘴。 刚出生的小娃儿,聂二贵根本不会喂养,更不会照顾。没有办法,只得找人帮忙。 柳氏自告奋勇,接了小娃儿过来,抱去找聂郎中又看了下,聂郎中直摇头,“我医术有限,你们去找个好大夫看看,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命!” 聂二贵想到陈三娘的死相,“抱去镇上找大夫吧!” 柳氏眸光微转,“大晚上天干地冻的,刚出生的小娃儿也经不起折腾。二哥要不就先等会,我抱着娃儿去找点吃的!” 聂二贵看她朝村口那边走去,方向是清园,顿时心提了起来,说不出是个啥滋味儿。 柳氏也是满心忐忑,不知道云朵会不会见娃儿这样可怜,心软给她口奶喝。 云朵一听柳氏把娃儿抱过来了,聂二贵和聂四郎刘氏断绝关系,抱走了孙女养活,挑了挑眉,“把孩子抱过来吧!” 罗妈妈看向聂子川。 云朵拉拽着他的胳膊,“抛开别的不说,陈三娘刚死,这个孩子要不救也活不过几天。咱们救救她吧!把她救好,以后的事儿咱都不管!” 聂子川无奈的看着她,朝罗妈妈点了下头。 罗妈妈笑着,“大慈大悲的菩萨,佛祖,都会保佑少爷少奶奶的!”出去抱孩子。 柳氏见罗妈妈笑着出来,有些猜不准,“云朵咋说?要不是也不会来麻烦云朵。我实在是看这娃儿可怜,刚死了娘……” 罗妈妈眸中闪过一抹凉意,看她两眼,接过小娃儿,“我们少奶奶心地慈善,这么可怜的小娃儿哪能不救!?给我抱进去吧!”没说让柳氏进去的话。 柳氏被她那两眼看的心里发凉,见她不让进,只好在门房这边等着。 云朵已经让万妈妈热了牛乳,见小娃儿抱过来,伸手去接。 “放这里就行。”聂子川指了下桌子。 云朵说着过去,“先喂她喝点温水。” “少奶奶!让奴婢来就行了! 奶!让奴婢来就行了!”罗妈妈抱着没松。 黄鹂倒了温水过来,拿了小木勺。 罗妈妈告罪一声,坐在一旁椅子上,给小娃儿喂了点温水。 看着小猫儿一般的婴儿,眼睛都还的没完全睁开,云朵催促着聂子川给她把把脉。 聂子川把她拉开坐好,给小娃儿把脉,叫来万广,说个方子让他去配药。 万广应声,去了厨房旁边隔出来的小药房配了药拿过来,“少爷!制成丸药太过麻烦,直接把药煎了吧?” 聂子川点头,他开这不是猛烈之药,喝上一顿也没事儿,“把方子给他们,让他们自己去配药!” 万广把药拿到厨房让人去煎。 万妈妈端了煮好凉好的牛乳端来。和罗妈妈俩人一块给小娃儿喂了小半碗牛乳。 吃饱的小娃儿这才缓过来点劲儿。 聂子川直接让抱出去,拉云朵去睡觉,“我心口疼,你来给我揉揉!” 云朵眼角抽了抽,“我给你看看!你不光心口疼,应该全身都疼吧!快躺下我给你呼呼!” 聂子川眉头动了动。 不时,内室里传出聂子川一声惨叫。 外面的百灵黄鹂几个都疑惑,少爷这是怎么了? 等了一会,又听聂子川喊疼,却没有叫人,几人面面相觑,然后该干啥干啥。 聂子川‘伺候’惨了,偏偏云朵身上正来小日子,咬着牙把她撩拨折磨了一番,才欲求不满的作罢。 罗妈妈把娃儿抱到厨屋里,等药煎好,晾好,又给喂了几勺浓浓的药汁。 小娃儿细弱的哭声响个不停。 万妈妈端了一罐子牛乳,和罗妈妈抱着娃儿出来,把方子和牛乳小娃儿都递给柳氏,交代完。 柳氏谢了又谢,说了一堆好话,又表达了下对小娃儿同情怜悯,让云朵给小娃儿起个名字。 “起名字的事儿,谁家的娃儿就谁家自己来吧!”罗妈妈洞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柳氏有些讪讪的,“我也是看这娃儿可怜,刚出生就没了娘。”又谢了两句,抱着小娃儿离开。 聂二贵接了牛乳和药方子,看着小娃儿有些一筹莫展。 柳氏想了下,就道,“要不就把小娃儿放我这吧!我先帮你看两天。二哥明儿个把药抓来,小娃儿要吃奶,最好再买一头奶羊吧!我家还有些娇儿和晴儿穿过的小衣裳,小包被,就先给小娃儿用着,有啥要买的,我再给你说!” 聂二贵作揖感谢。 柳氏叹了口气,看着已经睡着的小娃儿,“还没出生就死了娘……”就是不知道聂二贵是不是诚心养着这小丫头片子。 聂二贵这会倒是诚心的,他被陈三娘的死状瘆住了,脑海中一直挥之不去。 夜渐渐深了,聂家二房里的吵骂也才渐渐的停歇。 聂家大院里,静谧中响起红儿的坚决的声音,“聂良!我们离开这里吧!” 聂三郎愣怔的看着她,“离开这……”这是他的家,他的根,离开这里,他们又能去哪!? “现在这个状况,我们再待在这里,日子也绝对过不出一点盼头!公公婆婆竟然在聂大人小时害过他,那么多年,一直端草根树皮煮的带毒的水给聂大人喝。这种事现在还没传遍,等传遍,整个南平县都是骂的。你难道还有脸去作坊干活儿挣那个工钱!?”红儿问他。 聂三郎脸色涨红,满脸羞愧。 红儿看他的神色,继续道,“当初漏下的二十多两银子,肯定不是大房一家的银子,二房和三房都在逼着要那个银子还有利息!家里这半边宅子能保住,外面的鱼塘和花圃早晚都保不住!你也没脸再在白石村过下去了吧!?村里的人看咱家的眼神,你还抬得起头!?” 聂三郎蹲在地上,捂着脸,羞愧无助的眼泪涌出来。 红儿叹口气,握住他的手,“聂良!我们离开这吧!离开南平县,去一个没人知道这些事的地方,至少不会受人脸色,不会抬不起头。聂大人那边,要是有用得着的咱们,咱们再赴汤蹈火!去外地,咱们可以干活儿,可以摆摊儿,挣了银子再捎回来给家里点维持。至少离开这个家里,我们还能求个一儿半女的!” 聂三郎心中振动,最后一句话说服了他,哽咽着道,“那我们能去哪?” 见他松口,红儿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去临江吧!我老家是临江的!我家虽然也穷,但没像你们家这边的那些人一样!那边我也熟悉!” 听去她家那边,聂三郎又不太情愿了。 红儿见了立马改口,“临江很大!要不我们离远一点的小县城!不去我们家!” 聂三郎思考了良久,最终答应了下来。 红儿觉得事不宜迟,站起来就要出去,“我是清园买的人,卖身契还在清园,我要走,得征得清园的同意!不然就成逃奴了!我去一趟清园!” “你…你现在去……”聂三郎话有些说不出口,不现在去,白天也没法出门去。 红儿见他想到了,就冲他一笑,悄声出门,抹黑来到清园门外敲响了大门。 万淼守夜,见是她,忍不住皱眉,“少爷少奶奶都歇下了,你有啥事儿?” 红儿先告罪一声,说是找罗妈妈,她把事情跟罗妈妈先说一遍。 罗妈妈出来见她,听她要和聂三郎离开南平 郎离开南平县,眸光闪了下,“这事需得征得少爷和少奶奶应允,你先回去,明儿个给你答复吧!” 第483节 红儿应声,跪下磕了头道谢,离开。 聂子川还没睡着,云朵已经睡着了。 罗妈妈没有当即就传话儿,而是回了屋歇下。 次一天一早醒来,云朵懒在床上不想起,拉着聂子川也不让他起,“继续睡!” 她每次小日子都嗜睡,但睡的多了,头容易昏沉,没有精力。聂子川知道她再睡也睡不好,小六小七都起来和万琴罗睿跑出去了,抱着她也起来。 一张热乎乎的帕子蒙在脸上擦过,云朵打着哈欠,微微噘着小嘴才算不情愿的起来。 梳洗好,万妈妈和画眉几个摆了饭。 罗妈妈主子吃过饭,没有急着去吃自己,回禀了红儿的事儿,询问云朵和聂子川,“是不是放他们出去?” “红儿的卖身契在哪?”云朵问。 “在咱们这里!”罗妈妈回她。 云朵点了下头,“他们愿意走,就放他们!”卖身契在她手里捏着,多少也管点用,以防以后再有什么事儿。 红儿得了吉祥传的信儿,直接跑过来谢恩,又请求让他们到外面摆摊儿卖鱼和小龙虾,生豆芽菜,还有胡辣汤。 “胡辣汤?”云朵挑眉。 红儿没有隐瞒,直接说了,“少奶奶!奴婢去镇上喝过姜家早点铺的胡辣汤,有淀粉不难做。奴婢在家里也试过,味儿不一样,样子也不一样,就是名字也叫胡辣汤!” 她自己也能琢磨出胡辣汤,也是个灵巧的人了。云朵见她没有隐瞒,上下打量她一眼,也没多追究,同意她跟着聂三郎离开南平县。 红儿千恩万谢的磕头,只要能离开这聂家的人,她和聂三郎一定能过好的! 罗妈妈拿了二两银子赏她,“你虽然没有进过清园当差,清园买了你,你也算是清园的人!这是少奶奶赏你的!”提醒她,她的卖身契还在清园。 红儿很清楚,拿着银子又谢了谢,朝着正房又磕谢了一遍,拿着银子回了聂家大院。 聂三郎看着银子,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流。 聂大贵不想让聂三郎离开,要么也带着他一块走。 红儿可不愿意带他,聂大贵看着老实诚恳,却内里藏奸,带着他走,清园那边就肯定不同意了。他还得留下伺候聂老汉吃喝拉撒呢! 聂大贵想跟着一块走,也是想躲避这个地方,躲避聂梅张氏,陈家的人,还有二房三房。要一直留在这里,他……有聂三郎在,生个孙子,他可以忍着。可儿子要是走了,留他一个人在村里应付那些人,他也应付不来! 聂三郎对张氏和聂大贵又失望又心寒,看着闷不吭声老实诚恳的爹,慈爱温柔的娘,却是迫害恩人,连番数次的逼害,算计人家。他现在无法面对。 红儿见他不想带聂大贵,也不提走的事,也不收拾行礼,只说有这个想法,但清园不给她卖身契,拿银子赎都赎不回来。 聂大贵心里开始盘算着,拿几两银子把红儿的卖身契赎回。 聂家二房那边又开始闹了起来。 村里的人已经兴趣不大了,只有些闲的没事儿上了年纪的人和跑着玩的小娃儿去看看。 柳氏去看了下,抱着小娃儿又到清园去借奶,说是聂二贵已经出去找奶羊了,她看小娃儿可怜,给看照几天,“这么冷的天,小娃儿又有病,不好好看照着,怕是难活!” 云朵听了一堆她可怜小娃儿的话,心里有些不耐。真要同情心那么旺盛,直接收养不就行了!? 柳氏看她眉宇间有些不耐,忙停住话不再多说小娃儿事,说起聂家二房和聂梅张氏,陈家人又闹起来的事儿,“这下怕是要闹到官府了!” 陈三娘昨儿个就死了,他们难道不是先买了棺材寿衣,通知她娘家人,好歹把人给葬了!?云朵皱了皱眉,没有跟柳氏多说。 万妈妈很快端了牛乳过来,看她喂的慢,“这么慢悠悠的,等会牛乳就凉了!”看不下去,接过小娃儿抱着,速度不慢的喂小娃儿喝了个饱。 云朵端了奶茶,低头慢慢的喝着,不再说话。 柳氏看小娃儿吃饱,打个饱嗝儿,又睡过去,云朵也不想再跟她多说,恐招了她厌烦,抱着小娃儿离开。 画眉看着她出去,拉着脸小声道,“借着个小娃儿来要奶,跑到少奶奶跟前显摆她的同情心。既然觉得小娃儿可怜,自家养着啊!光说有个屁用!” 喜鹊抬头看了她一眼,“不过是想靠这个沾点好儿!” 画眉哼了一声,“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心思,是好的还是坏的!真当我们少爷少奶奶看不出来呢!” 喜鹊笑着低头做手里的针线活儿。柳氏想耍小聪明卖好儿,只会让少奶奶更加厌烦她! 吉祥和如意时不时的汇报外面的消息,不过没有一遍又一遍的汇报给云朵和聂子川。 聂家二房又打了一家,两败俱伤。打不动了,停歇了下来。 陈婆子逼着要赔偿,聂梅只想待下去,不想离开。 刘氏手里有点藏银,却也不多,没有办法哭着找聂二郎帮忙。 孙莹儿大门闩着,带着儿子躲在家里,外面的事儿一点不管不问。事实上,她想带着儿子回娘家,聂二郎不让她回,让她留在家里看家 在家里看家。到时候家里没人,有人强闯进了门。 强闯进门又有啥多值钱的东西!?孙莹儿有些不屑,不过也没忤逆他,带着儿子在家里做针线。 张氏还是想回大房,得空,出来到聂家大院的门外哭求,叫三郎。 聂三郎痛苦的抱着头,躲在屋里。心里想离开的心情越发迫切。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红儿像往常一样做好饭,劝着聂三郎多少吃点饭,“作坊的活儿……你明儿个还是去吧!那边没说不要你,要是不去,让别人顶上了,这份工钱就没了。” 见她劝着聂三郎还去作坊干活儿,聂大贵放松警惕,折腾了两天,没有吃好睡好,夜里就睡的有些沉了。 红儿抹黑,只收拾了些细软,给聂大贵留了信,带着聂三郎半夜悄悄出了门,顺着大路,直奔南平县。 夜风呼呼的吹着,打在脸上又冷又有些刀子刮一样的疼,聂三郎却觉得心里无比的开阔感,走出很远,扭头看黑暗中的村落,跪下磕了三个头。 红儿也没问他磕给谁的,随着他跪下一块磕了三个头,催促着他快走,“半夜的时间,咱们还走不到南平县呢!得快着点了!” “嗯!”聂三郎看她脚步飞快,也跟着她快步走。见她一点不怕,那架势比他还…勇敢。就是勇敢!她一个女人,比他果敢,比他勇敢!还把他带出来,远离那个泥沼!他心里忍不住升起奇异的感觉。 红儿一边走,一边跟他讲他们出去的打算,“我跟少奶奶请求了,她允许咱们摆摊卖胡辣汤!到时候再生点豆芽,做上鱼。胡辣汤加上肉和那个胡椒,味儿也都差不多。那些包子我也学会了,灌汤包也不难包,赚不多少钱,总能糊口!咱们慢慢的琢磨,越做越好吃,日子也就能慢慢过起来了!” “嗯!”聂三郎心里忍不住也生出向往。冷风吹在脸上,很是过瘾痛快又舒服。 脚步也越走越快。大…哥和大嫂的恩情,他一辈子记着心里! 聂大贵早上醒来,见家里静悄悄的,勤快的红儿没有起来做早饭,聂三郎也没有动静,他心里满是不好的预感,急忙跑到屋里,还没来得及敲门,就见屋门虚掩着。推开,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个纸条,写着他们走了,挣了银子会让人捎回来,过个几年,生了孩子再带回来见爷爷。 拿着纸条,聂大贵全身发凉的跌坐在凳子上,久久反应不过来。想去追,可他们昨夜走的,这会怕早已经找不见人了。聂大贵想了很久,不死心,找了聂三贵,让他看顾着聂老汉,他出去找聂三郎和红儿。 “他们俩走了!?走哪去了?”聂三贵惊疑。 聂大贵抖着手拿出纸条递给他。 聂三贵也识的简单耳朵字,看了一遍,脸色变了几变。看聂大贵苍老的面容,无神的两眼噙着泪,孤独又无助,“大哥……” 柳氏拿过纸条看了下,她不识的几个字,不过让他们接受聂老汉却是不可能的,他们家才轮过一个月,她早伺候够了!聂大贵要把聂老汉扔给他们家,自己出去找三郎,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大房打的脱身之计!?这村子里,他们可再抬不起头做人了! 想到这,柳氏呵呵笑,“既然他们是留了信儿走的,那大哥就不用去找了!年轻人想出去闯荡一下,挣些银子补贴家里,这是好事儿啊!再说家里现在这个境况,他们留在家里日子也不好过,不如出去,还能过安生日子!大哥就在家里等着他们的好消息就是了!我们家这照顾着俩娃儿,又添了个小娃儿,还有病,没有奶水还要天天想办法弄奶水喂养,我一个人都快顾不过来了。爹那还真顾不上!” 聂三贵也不傻,听柳氏说的话,又看她使眼色,也道,“是啊!大哥!家里现在也离不了人!” 聂大贵有些失望,见小娃儿又哭了,柳氏忙着去照看小娃儿,只好走了。 柳氏这边抱着小娃儿哄着,就提醒聂三贵,“不论是大房还是二房,他们一个都不许走!他们要是走了,把瘫痪的老爷子扔给我们,你伺候!?” 聂三贵一听,点头应声,“那肯定是不行的!我看着他们!” “二房的娃儿也得赶紧给他送回去!”柳氏看了下哭闹的小娃儿有些不耐,本以为抱到清园,好歹落个好儿,没想到反而还招厌了。 聂三贵更赞同,夜里小娃儿哭的他睡都睡不好。 聂大贵从三房又转到聂家大院后门,想找聂二贵。 聂二贵不在家,有些药镇上没有,他去县里抓药配药去了,奶羊也不好买,去县里看看,一块买了。 这个时候,聂三郎和红儿已经出了南平县,一路南下,朝着临江府去了。 “这么快?”云朵听了惊讶。 “这红儿倒是个有能耐的人,能学会胡辣汤,估摸着那些饼和灌汤包她也会个五五六六。不动声色的甩掉聂大贵,带着聂三郎连夜离开了。”罗妈妈笑了声。 云朵赞同的点头。 “这下聂家大房干净了,就剩俩老头子,陈家人想闹,还容易了呢!”画眉忍不住想给陈有福家出主意,让他们去闹。 罗妈妈横了她一眼,“村里天天闹,也烦的慌!热闹偶尔看看就行了!” 画眉吐了下舌头,“少爷吩咐煲的汤该好了,奴婢去端过来给少奶奶!” 这热闹不想 这热闹不想看,却还在继续酝酿。 陈婆子和陈有福本想在聂家二房榨点东西和银子,没想到聂家大房,聂三郎和红儿跑了。聂四郎和刘氏这里比他们赖,家里还停着个死了陈三娘。继续在聂家二房熬着,也没有法子能往清园那边沾,一怒之下,陈婆子要把他们告到衙门。 张氏从牢里出来,整个人被折磨的不像样子,刘氏可不想去坐牢,聂四郎更不想。 陈家的人过来,见闺女死的那么惨,也哭闹个不止。 云朵关起大门,带着俩娃儿猫在家里窝冬。 几天后,陈三娘终于在陈家人哭闹下,买了薄棺安葬了。小娃儿被聂二贵照顾着,陈家人也没有要,本想敲聂四郎点银子,见聂梅张氏和陈家的人都还赖着不走,闹的没法,也打消了心思,回了家。 见家里稍稍安生,孙莹儿带着儿子直接走娘家去了。 她不在家,聂二郎一个人更自在畅想,也就没多管她。不出门的时候,就想尽各种办法,能让陈家人弄去清园去。 清园大门紧闭,除了必要的出门,云朵不出门,俩娃儿也不出门。聂子川有功夫,即便天天出门,陈婆子和陈有福也没那个本事找他碰瓷赖上他。 天越来越冷,云朵就不想出门。即便想吃野味,有卫狄卫春两个练家子可是使唤,家里野味是不断,庞仁也让人送了鱼和山货来。 一连等了半个月,都没见云朵或者小六小七出门。 天下雪了,也没见来拉货送去经常的车队。 聂二郎没有瞅着机会。 陈有福也没有瞅见机会。 清园今年的护肤品早早就存放到南平县冰库里,也早已运送至京城了。 这次跟队的是汪继马怀,万广慢慢放手,锻炼几个汪继和马怀几个,把这一摊子交出去,他就可以去帮少爷做别的了! 货物送到京城,进宫的直接送进内务府,其余的给各府预定的夫人小姐们,另外的送去长兴侯府,严府和淮南王府,快过年了,连同年节礼一块。 赵郗一直关注着,听清园下人进京,送了东西来府上,立马去查看有没有自己的东西。 云朵哪会忘了给他准备东西,别人都不准备,都不会少了他的,她还想把这小女婿勾搭出来,交给她和聂子川调教呢! 除了吃的,玩具,还有两件羽绒袄。 第484节 赵郗没有见过,很是稀罕的穿上,到雪地里跑了几圈,果然暖和,还轻便,喜欢极了,把他准备的一堆东西,装好,让小厮去找汪继或者马怀来问话。 俩人忙着给各府送东西。 赵郗等了一天,怕他们走了,来不及,带着东西直接找到乌梅巷。 汪继听小世子在乌梅巷等着,忙回来见礼,简单说了家里的境况。 赵郗摆着架子听完,问,“小六他们在家平日都做些什么?” 汪继眸光微闪,憨憨的笑道,“在京城小少爷和小小姐认识的玩伴少,回到老家,倒是玩伴多。和两个表少爷,还有唐家几家的小少爷一块玩!” 赵郗一听小脸忍不住黑了下来。那个死丫头,走了那么久,竟然一点不想他,还跟什么表哥表弟天天一块玩!?不知道她已经定亲了,是有婚约的人!? 汪继看他脸色难看,一副没看见的样子,“世子除了这些东西,可有什么话或者信让奴才捎回家的?快过年了,家里事情多,奴才这边忙完,这一两天就要紧赶着回去呢!” 想到过十五都这么无趣,过年更多事。赵郗心里又冒出去南平县的念头。想了想,又忍不住泄气。母妃肯定不会同意的!过年父王也会回来,看到他不在京城过年,要去南平县,也肯定不同意。 不过想到那个胖丫头在老家天天跟表哥表弟一块玩,还有那什么唐少爷的,他心里就猫爪一样。 要不试试? 汪继说了一两天就走,却是没有走。 正好淮南王进京,也带了打量珍品进献给皇帝,留在京城过年。 赵郗想到他和胖丫头的亲事就是父王提出来的,就找了淮南王表示想去青峰山看看龙脉。 不过一座寺庙又有什么好看的。淮南王看他那样子,多少摸着点儿子的小心思。让儿子留在京城过年和去南平县之间,他衡量了下,就同意了赵郗。 赵郗高兴的脸上的笑忍都忍不住。 淮南王妃却不同意,坚决反对。不说她好不容易和儿子一块过年节,去南平县那么远,路上谁能保证不出事儿!? 长兴侯很快知道了消息,送来四个护卫,说是护卫赵郗南下。 淮南王妃说什么都不同意。 赵郗特别想去,“父王都已经同意了的!” 淮南王对儿子倒是放心的很,直接派了护卫,就让他随着汪继马怀南下。不知道怎么劝的淮南王妃也点了头。 赵郗撒欢一样,收拾了行礼,啥啥都想带着。 汪继和马怀也很是高兴,“不枉费咱们多在京城磨这么多天!”终于把小世子给拐走了! 赵郗打点好行装,就随着汪继马怀一块上路了。 因为拉的还有货,车走的不快,也没有和别的商队一块。 淮南王妃极为不放心。 淮南王自己派出一队人马追击。 长兴侯送的四个护卫不敌,全部被杀,连淮南王府的护卫也死了两个。赵郗却毫发未损。 追击的人马反倒折损了些,返回了京城。 “这下你可以放心了,聂子川比我们想象的要深沉。”淮南王试探过,很是放心。 淮南王妃还是不快,“这就是你要跟长兴侯府结亲的原因?就因为聂子川深藏不露!?你考虑过儿子,考虑过我吗!?” 淮南王皱眉,“本王自会全部考虑到。” 看俩人说的话,马上要吵起来,宫嬷嬷忙给淮南王妃使眼色,私下劝她,趁机再怀一个,“公主远嫁匈奴,世子就一个,身边群狼环伺,也太单薄了!” 淮南王妃没有再说,就是因为只有一个儿子,她才那么不放心。 赵郗倒是很放心自己的安全,没想到他未来岳父手底下还有那么多高手。想到小七,把高手的事抛到脑后,一心希冀着快快赶到南平县。想着这个年,他住在胖丫头家里过,该是怎样的!还有她的那些表格表弟的,哼! ------题外话------ 新文:农门长姐,肥了肥了肥了肥了~ ☆、第310章:热闹 接到信儿,知道赵郗要来,云朵很是高兴,吩咐提前给赵郗收拾厢房出来。 万妈妈商量年货是不是再置办多点,齐全点,“毕竟小世子头一次来清园,要和咱们一块过年的!” “那倒不必!过年的饭菜也都差不多很是齐全,郗儿喜欢吃的食材家里也都有,到时候多做几个花样就行了。他既然是来咱们这过年,自然是体验一下南平县的风俗,体验一下清园过年的气氛!”一个小娃儿能吃多少,只要多依照他的口味做吃食也就是了。 “那好!奴婢下去重新列一下年夜饭的菜单子!”万妈妈笑着下去忙。 云朵看她们都忙活起来,忍不住笑着摇头,“过年还有一个月呢!” “可是小世子不是快来了吗!?”罗妈妈笑着道。 云朵算了下日子,估摸着再过几天赵郗就该到了,聂子川这些天也清闲,就收拾了东西,想去南平县住些天。 村里天天闹腾,她虽然天天在家里带着孩子不出去,但那些事儿总是听,也不耐烦。 聂子川自然应允,让人收拾了东西,带着她和小六小七出行,到南平县去。 陈有福不甘心,一直憋在聂家二房,逼着刘氏和聂四郎要银子,要赔偿,更不甘心和清园牵连不上。忽见清园几辆马车出来,更恨得咬牙,恨不得冲上去。 但出行的不光马车,还有随行的一身劲装的卫狄和卫春,骑马在侧。大冷天穿劲装,随行带着宝剑,眸光凌厉,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村人有不少认出来卫春卫狄,是聂子川的护卫。从他去长兴侯府再回来,就多了这俩拿宝剑的护卫,都私下传他们武功很厉害,能赤手空拳打死老虎。 陈有福看着心里仇恨被塞满,又死死憋住发泄不出来,恨的直咬碎一口牙。却不敢上前,只得眼睁睁看着马车上了大路走远。 云朵一行满怀期待的来到南平县。 得了信儿的庞仁弄着儿子带着黄悦菡就过来了,找聂子川,“月份差不多了,你给看看,这胎是不是闺女!?” “这个月份能看得出来?”云朵打量黄悦菡微微凸起的肚子,聂子川就算学了乌家医术,有玄医秘籍,可他根本没多少实践。黄悦菡月份这么浅,怕是看不出来的。 聂子川的确看不太出来,不过还是仔细给黄悦菡把了脉,说她身子没有异样,孩子也很健康,注意补养即可。 “你学的什么医术啊!死人都能救活,连是闺女还是小子都看不出来!”庞仁迫切的需要知道是不是闺女。 “你慌什么!过几个月自然就知道了!”聂子川淡淡的瞥他一眼。 “老子能不慌吗!?唐二那个混蛋,也让他媳妇儿怀上了,说他们还要生儿子,我要是生了闺女,就给他做儿媳妇!”庞仁说着忍不住又臭骂了声唐二。 云朵嘴角抽了下,唐二那货,好像他儿子娶不到媳妇儿一样。 黄悦菡有些无奈的看他一眼,不管他,和云朵到一旁去说话。 小螃蟹那边已经和小六小七玩到了一块。 云朵让人去通知了云英和云彩。 很快云英就带着云笑和小青山过来,唐家瑞也把云彩送过来。 见云彩比他们回来是见到的又圆润了些,云朵招呼她坐下,问她胃口咋样,吃睡好不好,让万妈妈去做她爱吃口味的点心和小吃食。 云笑这个大姐姐,就带着几个小娃儿一块玩。 他们来了南平县的消息很快传开,县城里还流传着聂家虐待聂子川,谋害他的传言。有些人又借机会递帖子,邀请聂子川。 聂子川作风一贯低调,家里一团和气热闹,他也不想出去虚以应付。 他不想出门,不代表别人不可以登门。 唐二夫妻俩领着儿子就来做客了。 怀了身孕的唐二奶奶特别怕冷,套了两件皮袄,穿的很是臃肿,来了也没客气,直接跟云朵要个羽绒袄,“我见云彩穿的,又轻软又暖和,羡慕的我都流口水了!我这怕冷怕的不行,可马上过年,又不能不出门!” 云朵是让人在南方大量收购鸭绒鸭毛,但数量依旧不多,处理后,鸭毛给了家里的下人做袄子,鸭绒则是给她们和孩子们做羽绒袄了。长的短的,一人至少三套,又加上送进京的,也没剩下了。 叫来喜鹊问,家里的上等鸭绒还够做一大一小两间羽绒袄的,云朵就笑着跟唐二奶奶道,“这羽绒袄做的不好就容易出毛,我家这两个手艺还不错,不若就她们帮你做了吧!不用绣多少花儿,这个也快得很!” 唐二奶奶一听,哎呦一声,拉着云朵就笑,“来你家一趟就能得着好东西,哪天我要到你们清园去看看!指定住着撵都撵不走了!” 而看着和小螃蟹,小六小七几个玩的儿子,唐二眸光从卫春卫狄身上略过,已经有了把儿子送清园的念头。念私塾怕是还不如跟着聂子川,他这个念几年书的状元郎,怎么着也不会让自己弟子太差!而且他瞄上了卫春卫狄。 家里罗平家的忙过年的事,罗妈妈就把孙子带了来,也能陪小六小七玩。因为罗睿会打拳,练武,但就是不多说话,小六和小七都很是喜欢他。 小螃蟹虽然见过罗睿几次,但并不熟悉。小六一直给小螃蟹和小青山介绍罗睿的厉害,“会武功,会打架!” 会打架!” “打拳!”小七也在一旁补充。 小螃蟹看弟弟妹妹这么喜欢一个护卫的儿子,就有些吃味,让罗睿打个试试。 “罗睿你快打!让他们看看!”小六一看就想显摆。 小少爷命令,罗睿自然不敢不从,就打了一套他天天练的拳,只有简单的招式,却打的像模像样。倒是把小螃蟹和大些的唐裕臣唬住了。 小螃蟹立马跑进屋,找庞仁,“爹!爹!我也要学练武!” “你才多大点就学练武!?再等两年,等你长大了再学!”庞仁拍了儿子两下。等儿子长大些,让聂子川教他厉害的! 小螃蟹非得要学,见他不同意就去找黄悦菡,最后干脆蹭到云朵的怀里,“干娘!干娘!”闹云朵,跟她说,要住下。 “好好好!住下住下!过了年,天暖和了,就让人教你!”云朵搂着他,笑的宠溺。在她看来,小娃儿之间的比较,尤其是男娃儿之间,每天都在进行。而三分钟热度后,就立马被他们抛到脑后了。所以她才想拐了赵郗来南平县。自己教出来的孩子,总归更加合眼些! 小螃蟹顿时高兴了。 黄悦菡威严的看着他,“住下可以,不许闹事捣乱!学武的事过了年再说!” “我不闹事捣乱!”小螃蟹立马保证。 黄悦菡知道儿子有时候不听他爹的,但却很听云朵这个干娘的话,也就放心让他住下,至于学武功,估摸着也是三分钟热度,兴许过了年他自己就忘了,等再大些再说。 唐二一看瞅着机会,立马就说他儿子也不要了,扔给聂子川和云朵,“随便咋教都随你们了!” “你确定?”聂子川挑眉。 唐二呵呵呵的笑,“我这儿子本来就是给你们家准备的女婿!你们领走吧!反正我马上就有闺女了!” 那边唐二奶奶暗瞪了他一眼,心下却不放心儿子跟着聂子川和云朵的。儿子年纪小,外面哪能照顾的有家里细致入微!?当聂子川的女婿是指望不上了,再让儿子留这,岂不是要当他们的跟班!? 唐二有些不怎么正经,也不太好功名利益,但人却很是睿智。他让儿子也跟着聂子川和云朵,即便以后会成为小六小七的跟班,但儿子这辈子的前途却是可望的。会他爹强!反正他是念书不行的,儿子估计念书也不行! 被自家老爹心里嫌弃的唐裕臣,一脸的别扭,又想留下跟他们一块玩,又不想。 反正这些日子要在南平县住,家里多两个小娃儿也热闹,云朵笑着没拒绝。 那边喜鹊和黄鹂给唐二奶奶量了身,准备做羽绒袄。 第485节 唐二奶奶忙让丫鬟回家拿料子。 喜鹊把云朵这些日子画的成衣图样拿出来让唐二奶奶挑选。 云朵和黄悦菡,云英,云彩几个坐在一旁,说着衣裳配饰的闲话。 临近年关,南平县也慢慢热闹起来。 热闹了一天,云朵哄小六小七睡下时,跟他们说世子哥哥要来了。 俩娃儿都高兴的不行,拍着小手喊着世子哥哥不睡觉。 云朵好不容易才给俩娃儿哄睡了。 小螃蟹和小青山是天天过来,唐二也没事儿领着儿子来正阳街这边,听聂子川也跟着在学武,还想跟聂子川过几招。 正陪着几个孩子玩的万淼忍不住就想笑。让罗平大哥跟少爷过过招试试!?就唐二少爷还想他们少爷过招!?别怪他忍不住笑! 聂子川自是没有理唐二的邀请和他过招,反而再给儿子闺女琢磨玩具。 不几日,赵郗随着汪继马怀一行来到了南平县。 云朵带着小六小七到城外接。 看到赵郗,俩娃儿都有些认不好。等他一走进,立马欢欣起来,“世子哥哥!世子哥哥!” 赵郗见俩娃儿也过来接自己,就忍不住抿了嘴笑,先上来给云朵见礼问安。 云朵拉着他上马车,“赶紧回去梳洗了好好歇歇!回家在说话!” 赵郗伸手抱了小七上马车。 小七乖乖让他抱着,笑的胖乎乎的小脸开了花,软糯糯奶声奶气的叫世子哥哥。 总算这胖丫头还有点良心,没有把他给忘了!赵郗想着,抬头见云朵抱着小六笑眯眯的看着,小脸顿时红了一层。 云朵看着就转开话题,问他怎么说服淮南王和淮南王妃的,路上走了哪些地方,辛苦不辛苦的事。 赵郗跟她一一说了,小脸上的热度这才下去。 抱着小七软软的小身子,闻着她淡淡的奶香,赵郗觉得,总算没有辜负他大老远从京城跑过来,陪他们在南平县过年,过生辰。 正心情飞扬之际,回到正阳街,见小螃蟹,小青山,还有罗睿几个,想到汪继说的天天在家和表哥唐家小少爷一块玩,赵郗脸上的笑容一收,小脸顿时有些黑沉,满肚子的不悦升起,淮南王世子的架势自动而发的摆出来。 小螃蟹哪里会跟他见礼,小青山也才两岁多不到三岁,更不会了。 倒是罗睿,罗妈妈事先就教了好几遍,见跟着云朵回家来的赵郗,唇红齿白,精致俊美的小公子,又穿着华贵,不怒自威,知道他就是淮南王世子,作揖行了礼,“见过世子!” 赵郗眼神落在小螃蟹和小青山身上。 云朵平常不是特别在意礼仪,但赵郗身份摆在那, 份摆在那,头一次见面,这别扭熊孩子摆起架子,也只好给小螃蟹和使眼色。 万妈妈和黄鹂,画眉,喜鹊连同院子里的所有下人都出来齐声给赵郗见礼。 小螃蟹这才想起来,他娘叮嘱他的,有个身份尊贵的世子要来,倒是没放在心上,大方见了礼。 小青山还小,不懂,也依葫芦画瓢,作揖,奶声奶气行礼。 赵郗暗哼一声,直接说了‘起吧’,就抱着小七进屋。 云朵忙着让他沐浴梳洗,吃饭,歇息。 赵郗也实在累,在衡州府城歇脚,倒是一夜的时间,只是他想着快到南平县了,有些睡不着,泡了澡,吃着饭,还真有些累有些困。 云朵忙完出来,就见罗妈妈再给小螃蟹和小青山连同罗睿灌输赵郗是身份尊贵都要让着他敬着他的思想。忍不住制止了罗妈妈,“都是小孩子,一块玩哪还有那么尊卑的!郗儿既然来了咱们这里,规矩礼仪不少,有些东西没必要时刻都念着,反而放不开!”孩子是最纯真的,那么小,哪那么多尊和卑的。 罗妈妈有些不赞同的看她。小世子毕竟是淮南王世子,又不是他一个人来的,要是太没用规矩,回去让淮南王妃知晓,怕要不高兴的。 云朵不在意的笑笑,打发她去歇着。 小螃蟹大大咧咧,小青山见多出个大孩子,还以为和唐裕臣差不多的新朋友,只不过更大一点,该咋玩儿还是咋玩儿。 赵郗好睡了一觉,刚吃完特色早饭,见小螃蟹和小青山又来了,同来的还有唐裕臣,眼神睨视着小螃蟹几个,黑着小脸,“你们几个……” ------题外话------ 赵郗小盆友要发威了~o(n_n)o哈~ ☆、第311章:翻船 小螃蟹几个虽然小,但也察觉到,这个世子不喜欢他们。尤其唐裕臣,比小青山大了几岁,也懂事了,听赵郗是京城来的世子,身份尊贵,来了就给赵郗行礼,他却没个好脸色。 赵郗睨视着小螃蟹几个,“你们几个,谁是表哥?谁是表弟?谁又是唐家小少爷?” 小青山平常跟小六小七称呼也直接是哥哥弟弟妹妹的,表哥表弟就不太清楚了。 小螃蟹是干儿子,也是直接弟弟妹妹称呼,看了眼是表哥的小青山,不太明白赵郗问这话是啥意思。 万淼就笑着解释,“庞小少爷是我们少奶奶认的干儿子,青山少爷是小少爷和小小姐的姨表哥,这位就是唐小少爷!” 赵郗眼神从三人身上一一扫过,轻哼一声,低头问小七,“你跟世子哥哥玩,还是跟他们玩?” 小七看了眼小螃蟹和小青山三人,直接甜甜道,“跟世子哥哥玩!”她已经跟哥哥他们玩了好几天了。 看她清澈的大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他,一脸萌萌的笑,赵郗弯了弯嘴角,“跟我进屋,看世子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不让她和小螃蟹三人一块玩。 “好!”一听有好东西,小七立马就把兄妹情抛到脑后,跟着赵郗就走了。 小螃蟹和唐裕臣对视一眼,有些不太明白。不过也知道这个世子不喜欢他们,不愿意跟他们一块玩。对于他把小七带走,小螃蟹倒没觉得有啥,拉着小六,“咱们还去玩推球吧!” 云朵说了保龄球,聂子川琢磨了之后,让人做了个小型的,给小螃蟹和小六小七几个玩。 因为玩具是昨儿个刚做好的,小六很是喜欢,还没玩够,心里很想去玩,可更想去跟世子哥哥看他带了啥好东西,纠结着看看小螃蟹几个,又看看已经带着小七走进屋的赵郗,最后还是好东西占了上风,“我去找世子哥哥,好玩的东西!” 看他走了,小青山也迈着小短腿跟他一块。 小螃蟹一看,好吧!干脆和唐裕臣也跟在后面。 唐裕臣有些不敢进赵郗的屋。 赵郗倒是没拦着,很大方的让他们都进屋了,吩咐下人把他的箱子抬到外间,开了锁打开。 里面各种各样的好东西,有精致拨浪鼓,手铃,墨玉九连环,各种木雕的小玩具,还有给小六的帽子,小七的项圈项坠,精致的头花,他做的泥塑等等。 看那么多精致的东西,小螃蟹几个都羡慕起来。 赵郗大方的赏他们一人一个小木雕,这东西他准备了很多,就是这时候用的。 小螃蟹有些看不上,他也是去过京城,在京城拿了不少好东西回来,而自家的玩具更厉害,更好玩!就叫赵郗玩保龄球,“可好玩了!我干爹昨儿个才让人做好!” 小六玩了下几样东西,就觉得推球更有吸引力,拉着赵郗,“世子哥哥去玩推球吧!” “什么推球?”赵郗问小七。 小七跟他说了一遍,也说的不清楚,拉着他去玩。 正阳街这边的小院扩建了一个并院,有一间专门放小六小七的玩具,小型保龄球就设在玩具房里。 赵郗跟着来到玩具房,看了下整个屋里各种各样的玩具,想到自己拿来的东西,顿时脸上起了一层热。 小螃蟹拿着特制的保龄球就推着玩了起来,小青山和小六也拿着球推了玩,比谁撞到的木瓶子多。 唐裕臣看没自己的地方,就去玩他喜欢的投篮,拿着编织球往小篮筐里投着玩。 屋里还设了个小滑梯,不过没有大人在一旁看着,云朵不允许他们玩。 几个小娃儿玩的很是高兴,赵郗的小脸始终蒙着一层黑气。 云朵在厨房准备吃食,也没有多管束,让他们小娃儿自己去玩。 一上午下来,赵郗的心情稍微好了点,吃晌午饭,见几个小娃儿都坐小桌子小板凳,比着吃,拉小七和自己一块坐了吃饭,夹了菜喂她。 云朵问赵郗喜不喜欢玩保龄球,“刚来到就先玩两天,我这收到了你母妃的信,说是你的功课不能落下,武功也不能荒废了。” 赵郗眸光微动,欣然应声,说自己下午就连字。 他连字却是拉着小七陪他一起,让小六和小螃蟹他们去玩。 小七也拿着笔坐在临窗大炕上涂鸦乱画,不过一会就困的点头。 赵郗写完一张大字,抬头一看,小胖丫头快睡着了,忍不住一笑,放下笔过来哄她睡觉。 从这开始,赵郗就不管小六和小螃蟹他们咋玩了,拘着小七就围着他转。 小青山拿着他给的木雕回家,跟云英李航一说。 俩人一商量,淮南王府肯定是不缺这尊贵小世子什么东西的,正值隆冬,下雪,云英从玩偶铺子挑了雪人和一堆小黄人让云笑陪着小青山送给赵郗。 那边唐家也有些惊疑,“淮南王世子来南平县,不会聂子川和淮南王府结亲了吧!”唐二一猜就猜了个准。 唐二奶奶顿时露出羡慕之色,白了唐二一眼,“亏你之前还想人家闺女给你做儿媳!” “我不就那样想想吗!?谁知道聂子川那家伙转眼成了长兴侯府的曹辰。”唐二不满的嘟囔。 唐二拈了颗酸梅,沉吟,“准备几样东西,你再过去的时候就送过去吧!收了人家东西,总要再还些东西的!” 总要再还些东西的!” “是那小子自己收的,让他自己挑个好点的东西送还礼就行了!小娃儿来往,哪那么隆重!”唐二觉得那样反而不好,就让儿子自己去摆弄。 送唐裕臣去正阳街的时候,唐二把聂子川连同庞仁都邀了出来,一问,果然。好好的淮南王世子大老远跑来南平县,不可能没有缘故。唐二给聂子川倒了一大杯酒,“瞒的可真够紧的!” 聂子川笑着端起,“也不算瞒,只是没宣扬而已。”说完一口抿尽杯中酒。 唐二个嘴上没把门的,转头跟韩四就说了。 他的小厮也并未觉得是不能说的,被宋宜萱的丫鬟一打听,就问了出来。 云朵那个贱人生的闺女竟然攀附上了淮南王府,那个小丫头片子以后就是淮南王世子妃,安分了许久的宋宜萱,又有些忍不住躁动了。信她已经让人送进了长兴侯府,还特意交给了和庞仁退亲嫁进长兴侯府的沐家小姐,没想到不仅没有怎么着云朵,竟然什么波澜都没有。就那么个不知道是不是亲生的小野种,还攀附上了淮南王府的亲事。 这次,宋宜萱没有跟韩四吵闹,只讽刺的说了两句他该高兴坏了的风凉话,主动去看望了生病的李菁。 李菁听了韩四和云朵的‘私情’,还有一对私生子,崩溃的大哭了一场,心里对云朵登时由不满怨怼升级成仇怨。嫁进韩府这么久,她本以为韩淞元不喜欢她,是心有所属。可他同样不喜欢四少奶奶,否则宋宜萱也不会过的那么苦。也没见他有别的妾室,在外面寻花问柳,却原来是和一个有夫之妇的贱人苟且私通! 听宋宜萱借她之名写了信进京,倒也没有怨怪,反而全心仇怨云朵。现在那个夺走了韩淞元心的贱人,生的小贱种还攀附上了淮南王府这个高枝儿,李菁更是怨毒不已,恨不得立马就在众人跟前揭穿云朵和韩淞元的私情。 宋宜萱拦住了她,“我也是看你为情所苦,身子都熬病了,跟你说明白,让你心里通顺通顺,你可不能做傻事,毁了名声!他们家如今非比寻常,后背是长兴侯府。长兴侯世子病重濒死,以后聂子川就是长兴侯爵位继承人!她云朵,以后就是世子夫人,长兴侯夫人!” “通顺?我这下心里全通顺了!之前被蒙在鼓里,怎么也想不通,如今……”李菁满眼恨意的咬着牙,恨不得把心里恨的那个人撕碎。 宋宜萱又劝了她一番,黯然神伤的回了正房。 第486节 李菁很快就有动作了,她虽是小妾,但韩府也没有限制她出行,伺候她的丫鬟婆子更不受限制。 宋宜萱满心希望的等待着,结果,李菁的手段并不高明,她很善于丢帕子和信,丢了一封云朵写给韩四的密信在路上。 信上写着啥啥淮南王世子已经到了南平县,女儿已经稳坐淮南王世子妃的位子,但她担心聂子川信了传言,拿不是亲生的女儿去联姻给自己官场铺路,找韩四商量办法,等他回信云云。 这样的一封信丢在大街上,若是被人捡走,定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聂子川拿着信看了两遍,面色不变,双眸却一片寒霜,“把新配的药拿来。” 黑影默默的递上一个黑色的小盒子。 聂子川拿出玉质般的小瓷瓶,打开嗅了嗅,“是时候找个人试试效果了。”合上盖子又扔给黑影。 黑影低低应了一声,拿着小瓷瓶闪身出去。 李菁在家里等了两天,都没听到有什么轰动的消息,不由的心焦气燥。按理那样的消息,谁知道了都会震惊,不可能没有人传播,都两天了,南平县早该流言满天飞了。可静悄悄的,一点异样都没有。 其实异样还是有一点的,正阳街私房菜这边,突然多出个俊美异常的小公子,特别的引人瞩目。 天气暖和,小六小七几个小娃儿出来玩,赵郗陪在一旁。 走在街上,不少人都纷纷侧目,猜测这是哪家的贵公子。南平县可没见过谁家小公子如此俊美,骨子里散发着贵气和傲气。还跟着几个娃儿一块,实在打眼儿。 李菁在一旁看着,满心妒恨。那个贱人已经有了聂子川那样的夫君,还抢走韩淞元。她生的小野种竟然那么好的运气,攀附上这样的富贵人家俊美公子! 她正要上前去来个偶遇,那边赵郗几个偶遇了云笑和齐萱。 见到云笑,小螃蟹,小青山和小六小七都叫姐姐打招呼。 云笑也上前给赵郗见礼,虽说他和小七订了亲,也该叫她姐姐。但她只是个小县令的非亲生女,赵郗实实在在皇家出来的尊贵身份。多一份礼也是该有的礼仪。 齐萱却看着俊美精致的赵郗傻眼了。南平县,附近县城,衡州府她也去过,可从来没有见过哪个长得如此俊美,骨子里散发着矜贵,让人只瞧一眼,就挪不开眼了。 “阿萱?”云笑见她看呆了,出声叫她。 齐萱回神,还是忍不住眼神黏在赵郗身上。 赵郗朝她看过来,皱着眉,眸光冷了冷,直射过去。 齐萱被他看的浑身一寒,不敢盯着他看,忍不住小脸发烫,心儿怦怦直跳。也不知道说了啥话,只知道心动个不停。 云笑看她的模样,目露担忧,“阿萱你怎么了?” “没…没有!”齐萱摇头,忙跟她打听,“刚才那个是你家的亲戚吗? 的亲戚吗?” 她刚才给世子见礼了,她没听见吗?云笑点头,“算是亲戚吧!” 齐萱一听,连忙打听,“那他叫啥名字?哪的人啊?以前咋没听说你家还有这样的亲戚啊?” 云笑虽然年纪尚小,但男女情事也懵懵懂懂知道些,看她的样子,练练打听赵郗,忍不住皱眉,直接道,“他是淮南王世子,从京城来的。” 齐萱惊呼,“淮南王…世子!?他怎么会来你们家?你们和淮南王府是亲戚?不对!是长兴侯府和淮南王府是亲戚!?” 云笑点头,笑着解释,“确切的说,是我大姨家和淮南王府结了亲。” “结…结亲?”齐萱顿时觉得有什么重重砸在头上懵了下。 “淮南王世子是小七的未婚夫。也是我妹夫!”云笑末了开个玩笑道。 齐萱脸色那看极了,全身都难受的不行,“他…他…小七…她根本就还没断奶,他咋会…” 云笑收起笑容,正色道,“阿萱!这是我大姨家和淮南王府决定的亲事,没人敢随便致词。世子也十分喜爱小七,所以才从京城赶到南平县来。” 齐萱看着她,忍不住小脸红了又白,心里满是羞恼。 “笑笑!”聂深在不远处呼叫。 云笑扭头,见是聂深,冲他笑着招呼。 齐萱看了眼聂深,脸色难看的不行,“我先走了!”直接转身,任性离去。 聂深快步走过来,见云笑看着齐萱离开神色不太对,“怎么了?” 云笑幽幽叹道,“友谊的小船又翻了!” ☆、第312章:鬼胎 “友谊的小船又翻了!?”聂深好笑的看着云笑,“这次不是因为我吧?” “不是。”云笑不知道该咋跟他说,毕竟也只是她猜测,是她闺蜜的事,这样和聂深舅舅说也不好,随便解释了两句,“阿萱今儿个心情不好,脾气有点大。”就转移了话题,问他上次看的书,“不是说看完了就给我看,你看完了吗?” 聂深也没多想,见齐萱走了,就邀她,“还有一些没看完。我们去书局说吧!” 云笑点点头,“好!”问是不是又有好看的新书出来了,“那几本医书都看完了,我想跟姨夫借几本。前儿个过去,大姨正在书房里画画,我看了下书架上医书类的,半书架都是!姨夫肯定又从京城带了医书回来!” “那好!我们去过书局,今儿个就去云朵姐姐那吃饭吧!”聂深看她羡慕向往的神情,忍不住笑道。 云笑就跟他说赵郗的事。 “淮南王世子!?小七已经定亲了?她才…”聂深顿时觉得心里怨念丛生。才两岁的娃儿都定亲了,他却还…… 云笑跟他简单介绍了下赵郗。 聂深想立马就见见这个传奇的淮南王世子了。云朵姐姐和大郎哥哥那么疼爱小六小七,他们也不是攀附权贵的人,咋可能这么小就给小七订了亲!?除非是这淮南王世子特别招云朵姐姐和大郎哥哥喜欢! 听云笑说赵郗带着小六小七几个出来逛着玩,当下书局也不去了,“我们过去找他们吧!咱们早点去,云朵姐姐也好安排饭菜。正好跟大郎哥哥借他几本医书!” 云笑想了下,指着正阳街另一边,“他们去那边了!” 两人一商量,就追寻着赵郗几个找过来。 齐萱一个人走开,忍不住远远看着赵郗,又跟了上去。 聂深和云笑过来的时候,齐萱正挤在赵郗跟前,跟他讲手抓饼和肉夹馍。 云笑神色僵了下,忍不住蹙起眉。 聂深把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又看齐萱盯着一个俊美贵气的小公子,轻咳一声,“小六小七!青山!小螃蟹!” 小青山和小螃蟹跟聂深挺熟,看到他就喊着舅舅跟他招呼。 “你们舅舅?”赵郗挑眉,看聂深十五的少年郎,一副读书人的打扮,问。 “聂深舅舅!”小七叫。 云笑上前来介绍,“世子!这是聂深,是我大姨认的弟弟!”说云朵认聂深弟弟,担心赵郗太冷对聂深这个没有身份,没有亲戚关系的。 赵郗一听他姓聂就猜到了他和云朵只是硬扯上的关系。 聂深倒是微微笑着拱手见了礼,朝小七拍手,“来舅舅抱你!” 小七张开手就要过去。 赵郗小脸顿时一黑,看聂深的眼神顿时不善了起来,“你去抱小六,他走了这么远也累了。” 聂深挑了挑眉,看他抱着小七,忍不住心下有些好笑。小七还是个小娃儿,就管的那么严。朝小六张开手,抱了他。 云笑跟齐萱打招呼,“你不是先回家了?” 齐萱脸色有些不太好的看着她,又瞥了眼赵郗,“我逛到这边,遇到了他们。” 云笑眼里闪过担忧,就问小螃蟹和小青山,“你们可还要逛?还是回家去?” 小螃蟹道,“世子想吃手抓饼,嫌路边不干净。” 云笑看了眼街边卖手抓饼的,跟赵郗道,“这手抓饼和肉夹馍就是大姨教给他们做的,世子想吃,回去让万妈妈她们做吧!更正宗地道,还能按着世子的口味来!” 赵郗低头问小七,“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不买!”小七摇摇头,家里几乎啥东西都有,她没有要买的,出来也就看看热闹。 “那就回家吧!”赵郗抱着就朝正阳街巷子里走。 云笑有些讪然尴尬的跟齐萱道,“阿萱!我还要去跟姨夫借书,我们就先走了!” 齐萱见没人邀她一块去,小嘴越噘越长,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气哼哼的回到家,就把帕子扭成一团扔在炕桌上。 齐太太正看年礼的单子,犹豫着今年给清园的年礼添些什么,见她一副气到的模样,笑道,“不是出去找笑笑了,又咋了这是?”小女儿脾气有些任性,幸而云笑没有摆架子,人也温和。 齐萱看了下她手里的单子,见是给清园的,脸色更是难看起来,“为啥她们都那么好命!咱家却总那么倒霉!” “呦!这是咋了?”齐太太好笑道。 齐萱看屋里没别人,就气道,“之前不是准备让云笑进咱们家,结果她成了官家小姐。姐姐不过看中个穷里正的孙子,还被拒绝!他们家现在,又和淮南王府结亲了!那淮南王世子…小七她还没断奶,人家世子和我一样大了都,竟然…。” 之前齐掌柜和聂子川云朵生意往来,因为有着庞家的关系,齐太太动过给儿子娶云笑的心思,只不过可惜云笑不是云朵和聂子川亲生,只是外甥女。云英还是个和离的寡妇,有些看不上眼。谁知道犹豫着,那边云笑摇身一变,成了县令的继女,官家小姐,他们是行商的,又高攀不上了。 齐太太惊疑的看着齐萱,已经顾不得想云笑不云笑,急急问,“你说聂大人家和淮南王府结了亲!?” “淮南王世子都大老远,冒这么冷的天从京城赶过来,要在南平县过年。哪还会有假! 县过年。哪还会有假!”齐萱醋酸又羡慕嫉妒道。 齐太太给自己抚了抚胸口,“真是……短短时间一下子变成了侯门贵族,这又一下子和淮南王府结了亲…这是多大的运势啊!”震撼完,一下子站起来,“不行!我得跟你爹说说,今年的年礼再翻一倍,看送哪些东西好!”高声叫了丫鬟吩咐让人去找齐掌柜。 齐萱看她走来走去,都在顾想着送年礼和聂子川家搞好关系上,根本没有多关注她心里不舒服不高兴,噘着小嘴起身回了自己屋,“我先回屋了!” 齐太太也没多想,以为她被聂子川和云朵突然的尊贵刺激到了。 回到屋里趴在炕上的齐萱,脑中一遍一遍的闪过赵郗俊美精致的脸庞,矜贵高贵的模样,想到他抱着个两岁都不满的小七,竟然是他未来的媳妇儿,心里就堵的不行。才两岁都不满,嫁给淮南王世子,那以后…就是世子妃!?就是妃了!? 想到这,齐萱羡慕的直想撕了压着的被褥。 云笑也正在聂子川书房里,看着整整一面墙不够,还在这边又做了个书架,全放的是书,那些医书,简直比大夫都齐全,直想把那些书都搬走! “先挑几本合适的回去看,等看完了再过来换。”聂子川道,让她自己去挑。 云朵也过来,“笑笑真要学医术?” 云笑有些赧然的抿着嘴,“就是没事儿看着玩,左右我也不太喜欢诗词典章。” “你要是真的想学医术,可以学食医,或者专攻妇科。营养师要容易些,也不会那么枯燥,还可以顺便学厨艺。主攻妇科,以后也更实用!”云朵看她神色,就建议她。 云笑看医书基本属于乱看,没有系统性,多是医毒双面的,听云朵说专攻妇科的,她忍不住愣了,“妇科……” “对!如果你真的想做个女医的话!”云朵点头。 云笑陷入沉思。 云朵建议完,让她一个人想想,她也不小了,十一了,翻过年月份小也算十二了,真要学医术,倒是可以专攻妇科,以后也更加有用。 第487节 聂子川也跟着云朵出来,对于云朵建议云笑学医专攻妇科也比较赞同。不论李航对云笑再好,她也只是继女,出身在那,以后若云英再生,云笑身份地位也不是不如李航和云英的女儿。她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外人的看法也无法忽视。她若是学了医术,对她以后的道路也会更多好处。 “看你自己的意愿和喜好,我支持你!”聂深摸摸云笑的头。 外面传来小青山和小螃蟹的笑声,小六喊着手抓饼,肉夹馍。一片欢声。 云笑挑了几本医书,包好。吃了饭就带走回家研读去了。 云朵哄了几个小的歇午晌,到书房看了下,云笑挑的都是妇科方面的,笑了笑。 赵郗还没睡,过来问云朵,“婶婶!不是快过年了,我还没去过清园呢!我们什么时候回清园?” “我原本是打算在南平县过年的,这边也方便些……”云朵沉吟。 赵郗一听,那可不行。住在南平县,小螃蟹和小青山几乎天天过来,时常还有个唐裕臣还带着别的小娃儿来。要是回了清园,就不和见面了!极力劝云朵,“婶婶!我想去清园过年!听小七说的,清园比南平县这边要好!南平县也实在没啥好玩好看的!” 出门拐弯就是街市,无法和淮南比,更无法和京城比。云朵笑道,“那好!过两天我们就回清园吧!” “我想快点回!在南平县也住了几天了。我想去青峰山看看,还有奶牛,大哈二哈三哈!小六小七说的可好了!”赵郗拉着云朵的胳膊,“婶婶!我们明儿个就回去吧!” 云朵看他满眼希冀,笑起来,“你也稀罕那会长高的‘活地’龙脉?” 赵郗毫不犹豫的点头,他不喜欢天天和那螃蟹青山的一块。 “那收拾一下,我们明儿个下晌回吧!”云朵摸摸他的头,让他去午歇。 赵郗扬着嘴角,心情很是不错的回了屋歇息。 聂子川听明儿个就回清园,眉头微蹙了下,目光落在罗平身上。 罗平朝他微微点头,应该就快有消息了。 远在韩府的大院里,李菁住的小院,伺候她的两个丫鬟正一脸惊疑的看着李菁吐啊吐,“姨娘不会是有……”四公子都没姨娘这边歇过,她怎么可能? 李菁却没多想,只认为是自己肠胃不舒服,这么一直吐,就让丫鬟请大夫来。 她只是姨娘,要请大夫,得问过宋宜萱,得到她许可才行。 宋宜萱一听她呕吐不止,眸光一顿,跟李菁的丫鬟问话,“她最近可有接触什么人?和什么人来往频繁?” 丫鬟摇摇头,“李姨娘一直都还和原先一样,并没有接触和啥人有来往频繁。” 宋宜萱起身,到小院这边来看李菁,老远就听见她干呕的声音,皱了皱眉,“听妹妹身体不适,这是怎么了?” “肠胃不舒服,可能是吃了冷茶,辣的,激着了。”李菁一句话说完,又忍不住呕了起来。 宋宜萱却看她不像肠胃不舒服,眸光阴沉道,“韩淞元和你圆房了?” “没有啊…”李菁也不是蠢,顿时反应过来,“公子都不看我,哪会……我这是吃坏了肚子了!”她比谁都想怀上韩淞元的孩子,还能赶在宋宜萱前面, 宜萱前面,生下长子,那她早晚能赢占韩淞元的心。 宋宜萱眸光深深的看她一会,吩咐丫鬟去请大夫来。 大夫很快来了,给李菁诊过脉,就笑着道贺,说是喜脉。 李菁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她都没有和韩淞元圆房,咋可能会有喜脉!? 宋宜萱眸光凌厉的看着她,当即拦住她的话,先把大夫打发了。 李菁脸色已经白了,摇着头,“我没有!不可能是喜脉的!” “到底有没有?”宋宜萱却不信她,怀疑她在韩淞元那受到冷遇这么久,不甘寂寞,找了别的男人野合。毕竟她以前在松阳县就和男子私相授受。 “我真的没有!我…我连圆房都没有!对!对!我还是清白之身呢!”李菁着急的向宋宜萱证明自己。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她没有和韩淞元圆房,要是传出她有了身孕,那她岂不是死路一条!? 宋宜萱叫了自己的贴身妈妈给李菁验身。 李菁觉得有些屈辱,但为了证明她的清白,也只能让她验了。 但结果却让她一下子失控了,“不!不可能!不可能!” “闭嘴!”宋宜萱低声怒喝,“就算不受待见,你也不该如此……不守妇道!”**的难听话,到嘴边,被她换了词。 “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李菁吓的不行,绝望无助又惊慌。 妈妈询问的看向宋宜萱,“少奶奶,现在怎么办?”这事简直不得了,根本瞒不过去,还是告诉四少爷吧! 宋宜萱摇头,现在不能告诉韩淞元,她还要用李菁这个人,还要用她! 外面大夫遇到正回来的韩四,已经恭贺他,把好消息告诉了他。 韩四根本没和李菁圆房,踏进她的屋都很少,根本不可能让她怀上身孕。李菁现在有了身孕,只能……是别的男人的! “公子……”小厮绿着脸看他。 韩四并没有觉得气怒,只觉得可笑,直接回到书房,写了一封放妾书,懒得去见李菁,直接让小厮给送去。 宋宜萱听到放妾书,脸色一下子黑了。 这边要瞒住消息的,那边就已经知道了。 事实上,大夫出了韩府大门,只要碰上认识的人,就说上一句,“之前还传韩四公子有不育之症,人家哪有病。只是那正室没有怀上,这小妾已经怀上了!” 很快,韩四的小妾怀上身孕,他没有不育之症的消息就在南平县传来了。 唐二听说,还派了人请韩四,说要庆祝一下,还说他瞒得紧。 云朵听说,已经是第二天了,万妈妈出去买菜的时候听说,回来学给云朵的。 “心机手段倒是不缺!”云朵正忙着收拾东西,听说也只说了一句。李菁对他们心怀仇怨,竟然写那样的信送到京城长兴侯府,若不是聂子川信任她,若不是她根本没有和韩四过多接触过,若是聂子川和这个封建社会的男人们一样,那她身败名裂,和孩子被扫地出门都是最轻的! 所以云朵对李菁只有厌恶。 万妈妈看她没有反应,笑着和罗妈妈对视一眼,继续跟云朵道,“可奴婢跟韩府的婆子认识,说是这李姨娘根本就没有圆房,喊着自己还是处子之身,却怀了孕!” 云朵惊讶的抬头,“没有圆房却怀了身孕?那是怎么怀的?”这医学落后的古代,可没有试管啥啥的。圆房都没有,李菁就怀孕了,云朵不得不往邪恶的方面想了。 万妈妈笑,“这李姨娘喊着自己还是处子之身,莫名其妙怀了身孕,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云朵挑眉,偷情了…韩四这帽子绿了啊! “鬼胎!”万妈妈突然收起笑容,“要真还是处子之身,没有圆房就怀了身孕,那就只能是鬼胎了!” 云朵惊了下,还是不太能接受鬼神论。虽然她自己穿越了,证实了人有魂魄,但…鬼胎…实在是,她的认知里,不太能相信。 “少奶奶不怕!即便李姨娘怀了鬼胎,也是在韩府。这南平县只怕今年不太安生。好在咱们今儿个晌午过就回村里了!”罗妈妈扶着云朵安抚她。 见她们一个个都还真信,云朵不知道该说啥好了。李菁哪可能是怀了鬼胎,她那样的,十有**是和别的男人往来后才怀上的。 ------题外话------ 推好友妖娆小桃新文一一穿越之农家医媳 现代女医生丁芷萱穿越为古代农家媳,家有忠犬相公,有蛮横不讲理超级偏心的恶婆婆,妻管严的软弱公公,爱算计的兄嫂,挑事儿的姑子们,亲戚们隔三差五的上门来打秋风,乱糟糟的烦死人。 面对这些,丁清荷表示压力很大,还不如带着忠犬相公赶快分家算了,卖药膳粥,开医馆,分分钟赚钱…… 终于摆脱极品家人走向致富道路,岂料恶婆婆上门 下一瞬。 “啊……”婆婆吓破胆的尖叫。 丁清荷淡定的表示,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和忠犬相公过平静幸福的小日子,闲暇时和忠犬相公一起垂钓,或一起给熊蛋投食,或养养粉嫩嫩的小包子…… ☆、第313章:乖乖 鬼胎的事,云朵终究还是不太相信,她宁愿相信李菁是在外偷人怀了身孕。毕竟她有前科,也比较容易说服她相信。真要说鬼胎,只能说李菁心里有鬼,所以坏的是鬼胎了! 和聂子川一说,聂子川也赞同她的看法,跟她讲,“之前去京城,路过一个城镇时,瞧见过一家铺子,挂了牌子:看风水,叫魂,打鬼胎。想来他们看风水叫魂的本事没有,就是专打这‘鬼胎’的!” 云朵惊愕的睁大眼,“专打‘鬼胎’!?”难道这古代已经专业做人流的!? 聂子川冷笑一声,“心里有鬼,才会怀上鬼胎。既然有鬼胎,那自然就有打鬼胎的!” 云朵缓了好一会,“咱们还是回清园吧!”她虽然想看热闹,但把自己卷进去得不偿失。 “好!”聂子川轻笑着,揉揉她的头。 吃了饭,云朵就在家里指挥着众人把年货和行囊往车上搬,先打包在车上。 万妈妈把自己的东西收拾了,就早早的准备晌午饭。 小螃蟹过来,见真要走,闹着非要和云朵一块也去清园。 “干娘也想带你去清园,但快过年了,你老实在家里陪你爹娘过年。等过完了年,就去清园玩!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云朵哄他。 小螃蟹哼唧着,在云朵怀里蹭。 聂子川看着皱眉,“站好!” 小螃蟹在家里敢闹庞仁,不太敢黄悦菡,对云朵更是放肆,但对上聂子川,就怕。看他脸色微冷,小螃蟹微微噘着小嘴,不舍的离开干娘怀里,站好,“我就去几天,等快过年了再回来!” 云朵刚想答应,聂子川就发了话,“若是下雪,你怎么回得来!?” 这话分明不让他年前去。 小螃蟹可怜巴巴的看向云朵。 云朵也给他个无可奈何的眼神,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先回家,过了年就到清园住。让万妈妈把昨儿个做的点心包上两大盒给小螃蟹带回家吃。 小螃蟹有气无力的过来抱小七,“妹妹你要想我…” 刚伸出手,就被一旁的赵郗掌风给推出了丈远,惊的小螃蟹指着赵郗,“你你你…你会武功!?” 赵郗黑着小脸瞥他一眼,抱起小七回屋去。 “大哥哥!”小七还在叫小螃蟹。 小螃蟹看着,不忿的哼了一声,看看小六,也不抱他了,“我要回家找我爹,找我娘!我一定要学武功!” “罗平太严厉了,人也太死板!整天面无表情的!卫狄也不行,天天脸上挂着一层霜,凑近了都冷。还是让卫春教小螃蟹吧!”云朵看干儿子如此干劲儿,已经选好了师父给他。 “他吊儿郎当的,看着就不靠谱,教庞小少爷……”喜鹊有些不满意道。 云朵想想,也觉得卫春不怎么靠谱,至少罗平和卫狄看着更靠谱一点。 家里小螃蟹已经在跟庞仁和黄悦菡说了,闹着要去学武功。 “现在就想去?你还真以为清园是个好地方呢!?”庞仁看儿子迫不及待的样子,忍不住呵呵。 黄悦菡看着有些忍俊不禁,“你现在还太小,等过完年,开了春,暖和了再学!”他爹都能被训练的想死,儿子以为去玩呢! 第488节 “尤其你那干爹还和别人不一样,你早去早找死!”庞仁扒过他的小脑袋,“儿子!还是乖乖听爹的话,明年开春去!趁着过年,多养养膘!”这么小就要去跟那个变态家伙学武功,他都同情儿子的!他还嫌太慢,闹着早点去!庞仁表示,小家伙没见识过! “说的好像要杀猪一样!”黄悦菡嗔了他一眼。 “比杀猪好不了多少!”庞仁摸了摸他肚子上的肉,之前多丰厚,现在只剩薄薄的一层了! 小螃蟹这会不明白,满心就盼着想去。 把小螃蟹哄回家,云朵这边收拾好,早早吃了晌午,一行人,浩浩荡荡就赶出门,朝白石村而去。 宋宜萱被李菁闹的,也多的功夫,只能满心不甘的看着云朵一行人离开南平县。还要去处理李菁的事。现在外面都传遍了李菁怀孕的事,韩淞元没有和她圆房,那她这肚子里的野种就留不得!她的人,包括知道的丫鬟婆子,都留不得…… 云朵领着三个孩子回到清园,就一心打理几个的吃食。 快过年了,村里人陆陆续续的往清园送些小吃食,自家做的传统小吃,小手工艺品,都往清园里送。 对于清园多出来的赵郗,家里都没有多解释,只说从京城来的。 村里的人见赵郗粉雕玉琢,看着就一身气派,尊贵,以为是长兴侯府家亲戚的小娃儿,也都没敢多问。 回到清园,赵郗倒是心满意足了,家里的小娃儿只有罗睿和万琴,俩人都是家生子,爹娘都教着规矩,多少懂一点。除了每日学习时间外,就带着小七小六家里家外的玩。 冬天里的鱼不好买,云朵让人给顾大郎家和姜丽锦娘几个送些鱼和风鸡,糖果过去。 姜丽锦收到东西,听云朵搬回了清园过年,当即就带着俩娃儿过来了,她打听云光孝,杨氏和云铁锤的下落。 “他们年前估摸着回不来了!怕是要到年初十左右才能回来了!”云朵让她不用担心,叫了马怀过来问话。 马怀和汪继去京城的时候,云光孝和杨氏,云铁锤三人已经带着柿饼离开了。因为京 着柿饼离开了。因为京城今年的柿饼太多,而且那些柿饼块头大,干净,还更加的甜,更加的好吃。虽然也有人买他们的柿饼,但出的价钱太低。杨氏不愿意,虽然没有赔本,但基本也没赚。于是雇了大车,拉着柿饼和红薯干,又南下,一路卖。 “京城南下的几个州府柿饼很少,估计他们也差不多快卖完了!年前能找到回南平县的车,也就是少奶奶估算的日子到家!”马怀把情况说的好了一点。杨氏和运铁锤都不是圆滑退让的人,云光孝又没脑子,他们这一路,会吃不少苦头!至于赚钱?不赔光本钱就不错了。 姜丽锦松了口气,“那就好!过年我们娘几个领着家里的丫鬟婆子过,也过了安生丰厚的年!” “要不你们娘仨就来清园,和我们一块过吧!”云朵邀她。 姜丽锦看了眼在外面的陪着小七玩的赵郗,笑道,“不了!过年,还是我们娘几个在家里过吧!”本来要和云家断关系,要是她们娘仨在清园过年,又扯不清了。 云朵想了下,点点头,“轻轻松松过个欢乐年!” 赵郗却不欢乐。 云毅从早先就听奶奶说过,小七表妹长大了要给他做媳妇儿,要他和小七表妹一块玩,所以一来,就拿着吃的,犹豫了下,看自己还有多的,就拿着给小七,和她一块玩。 小七经常和青山,小螃蟹一块玩,和云毅极少玩,不熟悉他。家里好吃的点心小蛋糕啥都有,他还不想给她吃多的,扭了头,不跟他玩。 云毅看她不理会自己,就有些不高兴,“小七表妹!你长大做我媳妇儿的,我给你吃点心,你为啥不理我!?” 一句话瞬间点着了赵郗的火,“你说什么?” 云毅还挺喜欢赵郗,人长得俊,又是比他大的娃儿,见他问话,就跟他说,“奶奶说了,小七表妹长大就是我媳妇儿!” “世子!世子!千万别!”万淼一看不对头,急忙上来拦住赵郗,让赶车的长工,把云毅快点拉出去。 长工还有些不明所以,云毅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屋里正说话云朵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跑出来,“郗儿!” 赵郗黑沉着小脸扭头看她,也不管云毅口中的奶奶是不是云朵的娘,“小娃儿不懂事,若不是大人教的,怎么会如此恬不知耻!?你媳妇儿?” 云毅看着他发怒,吓了一跳,又看云朵,有些不敢说。 赵郗毫不客气的上来,冷眼盯着云毅,“跪下!” 跟出来的姜丽锦,满脸涨红,无地自容的上来请罪,“世子请恕罪!小儿无知,说的都是无知之言,还请世子宽洪大量,饶恕小儿!” 云朵也是头一次听说,杨氏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她脸色有些阴沉,顿时觉得杨氏和云铁锤受那点苦,根本不算毛毛雨! 不过姜丽锦,云朵拿她当朋友,轻声唤,“郗儿!小孩子玩笑话,莫要当着了!” 赵郗也知道姜丽锦和云毅是云朵娘家人,卖了个面子,“若本世子再听到此类言词,以污蔑世子妃论处!” 姜丽锦看他由内而外的威仪冷肃,散发着上位者的蔑视和霸气,心里一慌,连忙谢恩。这才深切意识到,这不是个小娃儿,是皇家出来的,身份尊贵的淮南王世子! 云毅也有些被吓到,不敢说话。 姜丽锦也没有多待,本来还想跟云朵说说话,问下长兴侯府的境况,对他们有利无利。想提醒他们,大宅门里斗争多,牵扯到爵位之争,更是残忍,多顾及俩娃儿。打算着劝云朵趁着在清园,聂子川还有一年多的时间督建皇家寺庙,再生一个。等回了京城,怀孕和保胎生产都不安全。 这一下,也不多待,匆匆忙忙告辞了。 云毅还有些疑惑不解,他还想着去二姑姑家能吃些好吃的,不高兴的拉着姜丽锦,“娘!咱为啥走了?那个啥世子的,他凭啥赶我们走啊!他又不是二姑姑家的亲戚!我们才是!” “不许乱说!”姜丽锦低声喝斥他,“那是京城皇家的人,得罪了他们,严重的,全家人都要砍脑袋!” 赶着驴车的长工顿时吓了一跳,“东家少奶奶!那个小少爷,是京城皇家的人!?”他只听世子世子妃的,当时还不明白。 “那是淮南王世子!淮南王是当今皇上的堂兄弟!”姜丽锦应声。 “我类个乖乖!还真是皇家的人!?又是王爷,又是当今皇上,那比长兴侯爷还厉害啊!”赶车长工震惊的直吸气,要不是驴车走的慢,都赶到清湖里去了。 姜丽锦叮嘱了云毅两声,等回到家,就把他叫进屋里,“跪下!” 云毅不解,“娘!” 姜丽锦啪的一耳巴子狠狠打在他身后,“跪下!” 云毅之前也挨打,但这样让他跪下还是头一次,想反抗,但护着他的爷奶都不在家,连他爹也不在家,只得乖乖跪下了。 姜丽锦沉着脸,“说小七表妹长大给你做媳妇儿的话,以后再提一次,我打断你的腿!”即便小七没有定亲,长兴侯府的门槛,也不是他们能攀得上的。就云家这样,就算是之前的清园,云朵同意,聂子川也绝不会让闺女嫁他们云家来。更何况小七现在已经定了淮南王府的亲事,板上钉钉的世子妃,这样的话说出去,真的是在找死! “凭啥啊!奶奶都说了,小 都说了,小七表妹…”云毅不服。 他话还没说完,姜丽锦又一耳巴子狠狠打过来,“小七是那个世子的未来媳妇儿,你要是再说这话,他就砍我们一家人的头!” 云毅还有些懵懂,“他不敢!二姑姑不会让他砍的!” 姜丽锦气的脸色发青,吸了口气,换了个语调,跟他道,“生气的就是你二姑姑,你没看见她的脸色多难看?要不是我拦着,她就打断你的腿了!” 一说云朵打断他的腿,云毅吓住了。奶奶的鼻子就是二姑姑打歪的。 “你二姑姑要是听你想着小七表妹做媳妇儿,会打断你的腿,打歪你的鼻子,比你奶奶还歪!”姜丽锦继续吓唬他。 云毅的确怕云朵,口气顿时弱了,“是奶奶说的。” “你奶奶说的是错的!”姜丽锦立马反驳,“以后这样的话,你再听,再出去说,那个世子会砍咱们家的人的头,你二姑姑也会打断你的腿,打歪你的鼻子!听到没有!” 云毅抿着小嘴,“听到了。”反正他也没觉得多喜欢小七表妹,媳妇儿不媳妇儿的也不太明白。 姜丽锦又警告了他一遍,以后都不许说,让他在屋里跪着自省。让丫鬟看着他,没有她的允许不让起来。就到厨屋里去做饭,想事儿。之前看婆婆有些鬼心思,没想到她都把儿子送到娘家去念书了,她还是都教儿子了!之前说这话都会惹怒云朵和聂子川,更何况现在他们已经和淮南王府定了亲。 这下,云光孝要多跟着公公婆婆吃几个月的苦了! 多吃几个月?赵郗从画眉那个快嘴巴里打听到云家做过的事,决定让云家的柿饼和红薯干,永世不得入京。还有那云光孝的腿,竟然又治好了,就应该给他打断! 画眉说完,哼哼着回了屋去干活儿。虽然他们清园的人又在京城的,但毕竟不比淮南王府。让小世子知道了云家的恶行,以后只要云家的事被碰上,那就别想得了好儿!更别想借机会沾一点淮南王府的好儿! 赵郗那边拉着小七嘱咐,“不许和那个什么狗屁的表哥玩!” “好!我不跟他玩!”小七也是有喜好的,不熟悉,不跟她玩的好的都不喜欢。 赵郗满意的摸摸她微微发黄的小羊角辫,又不满足的跟小六也说了一遍,让俩人都不许云毅玩,只要是云家的,都不一块玩! 俩人已经被赵郗收买了,齐声应好。 之前和受欢迎,会武功的罗睿,也被俩人抛到了脑后。因为赵郗武功更厉害,还会拉弓射箭。 淮南王世子在聂子川家的消息,在南平县小范围的传开,都正准备着送礼,结果云朵和聂子川竟然又回了清园。又不得不把翻了倍的年礼送到清园来。 齐家今年的年礼,还是由齐掌柜亲自送来的。 能收的收,太过贵重的,云朵让罗丘和万广把着关,一律送回。 赵郗看那些被退回的,不解道,“婶婶!别人都把礼送来了,那就是来往的人家,为什么又退回去了!?” 每年到淮南王府送礼的人都排长队,大多数去送不进去。凡是送进去的,都是有往来的人家,礼尚往来也就是了。 云朵笑了声,“没有那么深厚的关系,收了贵重了礼物,就要相应的付出!我们家里可穷,没银子买那些贵重物品跟他们往来!” 赵郗聪明异常,一想就明白了过来,“家里每年好多送礼的,我都没管过!” 云朵摸摸他的头,“你们小孩子家的,哪会关注这个!” 赵郗不自在的皱眉,抗议她不许摸头。 云朵笑着收回手。 而外面,看着送年礼的一车一车的拉进清园,陈有福和陈婆子更赖着不走了。陈有福每日临近傍晚时,都要出来逛游一圈,看看作坊,看看清园。 陈婆子想让张氏和聂梅趁着过年的时候到清园再去闹一闹,“那么多好东西,就算分不了多少,好歹拔根毫毛吧!” 张氏不敢,那样的事被揭露出来,她现在出门,村里人见了她眼神就嫌恶恨恨的,有人骂,有人吐唾沫。她去聂家大院路上,还被小娃儿拿石子坷垃砸。想到聂子川那阴森可怖的眼神,她就心里发憷,不敢去。 聂梅和二房的刘氏聂四郎生活了十多年,最了解不过他们的脾性,要说之前还有可能榨出来赔偿,现在那个陈三娘死了,聂二贵把生的那个丫头片子抱走了,刘氏和聂四郎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这么久,他们经常连饭都吃不到,想从他们这里榨到赔偿不太可能! 见陈婆子说的话,聂梅也心动不已。 陈婆子却不单单是说给张氏听,让她们选择闹或者不闹,而是威胁逼迫,“不要忘了,我们脸上,身上,还有我这手,都是你个该死的贱**和你那个小贱种给烧的!要是你没那个能耐,就给老娘滚进大牢里吃牢饭去!” 张氏一听坐牢的话,就神经颤抖,惊慌害怕。她不要坐牢!也不想闺女坐牢!她生了三个娃儿,兰儿被害的杀了人,现在逃出去,不知道是死是活,也不知道人在哪。三郎竟然带着那个丫鬟的媳妇儿出走了,也不管她这个当娘的了!就只剩下梅儿一个了! 聂梅更怕坐牢,就哭逼张氏去清园闹事,心里不光想要他们一根毫毛,更多的是想看云朵和聂子川过不好年!他们不是还从京城来了 从京城来了个小公子,更要让他们过不好!过不安生! 张氏出来了几次,望着清园,都不敢过去。 最后,聂梅在陈婆子和陈有福又一次的逼迫下,要上吊,张氏这才咬咬牙,决定出来哭闹一次。 清园正有人来送年礼,下帖子,请聂子川和云朵喝年酒。 年礼依旧贵重的不收,只收便宜的,土产啥的。不往来的,直接没有回礼。更简单! 看着几个人结伴,拉了满满一驴车的年礼送进了清园,出来回个点心瓒盒,张氏心里难受,堵的有些透不过气。他们荣华富贵,风光无限。她的三个儿女,却一个比一个过的凄惨!她心里难受怒恨!不甘心!就算那时候让他淋病了,就算没有买药,她也把他养大成人,还给他找了云朵做媳妇儿! 来到清园大门外,张氏心里堵着气,怒恨着,却还是胆怯,发憷。 万淼正要出门,鄙夷嘲讽的看着,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吉祥如意守着门,也不关,就眼盯着她。 张氏在外面叫聂大郎,跪在地上,“就算让你淋病了,就算没给你买药,可我还是把你养大了!你也没有死啊!要不是我们,你也不会娶了云朵做媳妇儿,发了财,念书还考中了状元!我那事是做的不好,可这么多年的苦劳,也早该抵消了!我终究是你的养娘!养大了你!我如今活不下去,你要眼睁睁看着养娘见死不救吗!?对养娘见死不救,你也是不孝!是不孝!” 云朵扒住聂子川,让他待屋里,怒沉着小脸出来,目光冷厉的看着跪在外面哭喊的张氏,“这种狼心狗肺的话都有脸说得出,这是不要脸皮了!不管什么东西都来闹,真当我们员外郎府好欺负不是!?把她给我丢到清湖里去!”最后一句吩咐万淼。 第489节 万淼还没动手,卫春喊了一声,“我来!”闪身出来,一把拎着张氏飞身而起。 张氏吓的脸色发白,惊叫出声。 卫春也没咋着她,就是把她拎到清湖中间,冰面薄弱的地方,把她往冰面上一扔,就重重的踏着冰面,伴着砰砰的冰面破裂声回到岸边。 “张氏!我告诉你,如果再恬不知耻,你死不可惜,你想想你儿子闺女!”云朵说完,转身回屋,高声吩咐,“不许她叫唤!” 吉祥如意连忙应是,出来盯着张氏,不许她哭喊出声。 万淼回家拿了鱼竿和冻的嫩玉米籽,煮熟了拿出来,叫上吉祥如意和另外两个小厮,“去拿凿子,很久没有吃过清湖里的鱼了,咱们开凿冰面钓鱼吃!” 吉祥如意对视一眼,都应好,拿了凿子出来砸冰面。 本来卫春习武之人就力大,他下力一踏,冰面已经呈裂开之势,被万淼几个人一凿,咔嚓咔嚓的响。 张氏趴在冰面上不敢动,吓的脸色煞白,哭叫不止。 万淼搬起一块不小的石头顺着裂纹嘭的砸下去。 冰面顿时裂开,一块,石头落进了水里。 “啊啊啊……”张氏尖叫,生怕自己掉进冰窟窿里去了。 “还叫?刚才没听见!?”万淼大喝,“你要是再叽叽一声,我们就把冰面一圈全凿穿了!” 可冰面还在咔嚓咔嚓裂开的响,张氏吓的痛哭流涕,不敢动,也不敢叫喊,忍又不忍不住,哭着求救命。 聂二郎早关注着,听见那惊恐的叫声,跑出来看。 陈婆子和陈有福几个本就在一旁暗中观察,看张氏竟然被丢进了清湖冰面上去,就催聂梅去闹,“他们胆敢把一个大活人扔到了清湖里的冰上,那是你娘!你还不快去!” 聂梅刚过来,话还没说,就直接被扔着也和张氏扔到了一块。 万淼扭头一看,只见卫狄冷着脸站在一旁。朝他竖了竖大拇指。干得漂亮!又朝他使眼色,还有陈家那几个杂碎呢! 陈有福和陈婆子一看聂梅被扔,立马拉着陈家辉,拖着陈雨就哭闹了过来,说清园打聂梅,害他们陈家媳妇儿了。吸血虫一样,吸了过来。 赵郗长这么大,也见过有人到淮南王府闹事的,他直接出来,一看陈家的人,顿时忍不住作呕,“如此恶心之物,如鬼一般,竟然还敢到员外郎府来闹事!”摘下腰间的玉佩,“来人!拿本世子玉佩去驿站调兵!” 他随身跟来的四个护卫,两个小厮。其中两个护卫上前来,“回世子!出门之际,王爷给了属下名帖,只要拿名帖即可!” “那就拿父王的名帖,快去快回!”赵郗看了眼陈有福和陈婆子几个,嫌恶的连退两步,又吩咐他的侍卫,“把他们扔滚远一点!” 两个侍卫速度很快,转眼间,陈有福陈婆子,陈家辉和陈雨都被扔进了清湖冰面,顺便还把几人的哑穴给点了。 陈有福已经后悔了,啥王爷,世子还父王的,还调兵。这个来聂子川家的小娃儿,是啥人!? 听到这话的张氏和聂梅也有些傻眼,长兴侯府已经够震撼她们的了,这又来个王爷府的。张氏吓的脸色煞白,瘫软在冰面上。 想求饶,却被点了哑穴,喊不出话来,只能拍打冰面。 但今年冬天没有那么冷,之前万广打鱼,把冰面凿开了,再结的冰,比之前薄,又被卫春踏裂,张氏一个人,再加个聂梅还能承受,但再多加上陈家的一家四人,冰面顿时咔嚓咔嚓不停的往外裂。 裂。 看他们惊慌恐惧的样子,万淼骂了声,“蠢货!都挤到一块,一会冰面就裂开了!这清湖最深的地方有七八丈,你们要是掉进冰窟窿里,可没人能救得上你们!” 陈有福最先反应过来,急忙就趴着,匍匐着朝另一边挪。 陈家辉和陈雨也飞快的学着他挪开。 陈婆子吓的不敢动,因为她趴在冰面裂缝出,只要一动,冰面就咔嚓咔嚓响,眼看着咔嚓快裂开的冰面,叫喊又喊不出声,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 陈有福还没弄明白,啥王爷王府世子的。刚挪出来,就见两个侍卫骑着快马,疾驰出了村子,朝南平县去。这是……真的要派官兵来抓他们!?惹到了天大的麻烦了!? 张氏又冻又惊吓,听清园里住着王爷家的,直接吓的昏了过去。 聂梅看着,不敢再和她待一块,哭着朝一个安全的地方后退。 在作坊这边看着的聂二郎心惊,远远的盯着赵郗打量。王爷的儿子!?竟然住在清园里!?他震惊不已,心里更加妒恨难忍。聂子川要没有和王爷家关系好,他儿子不可能大老远跑来这穷乡僻壤! 赵郗极为敏锐,察觉到有人盯着他,一个眼神扫过去,“那是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认为聂二郎也和张氏聂梅他们是一伙的。 见有人朝他这边来,聂二郎一惊,连忙缩回去,快步回了家。 出来想挨着占个便宜的刘氏和聂四郎一看,也连忙就往家跑。 侍卫没有抓到人,听赵郗唤,又返回去。 村里的人闻讯赶来,就见清园关着大门,门口无一人。 清湖冰面上趴着张氏和聂梅,还有陈有福陈婆子一家四人,有人忍不住嘲笑不止。 都猜测着,他们趁着过年来清园闹事,才被丢到清湖冰上去了,鄙夷嘲骂了一顿。 调配的小娃儿们拿着石头就砸冰面。 ☆、第314章:闹鬼 看热闹的村人围在清湖岸边,指指点点,还有忍不住咒骂的。 柳氏听闺女说了,出来一看,张氏和聂梅,连同陈家的人,都在清湖中间,冰面上惊怖紧张万分的趴着,惊诧的张了张嘴,“这又起啥幺蛾子了?” 宝胜媳妇儿一副很知道的样子,跟她讲,“还不是这个张氏,又跑来清园闹事。惹怒了清园住着的贵人了!被人扔在了清湖冰上。你看那冰,都快裂开了!哎呦呦!这冰要是一裂,那人准掉冰窟窿里啊!” 柳氏看了眼清园紧闭的大门,嘲讽的看向冰面上的几人。夹着尾巴,缩着脖子还有可能过上安生日子。现在不躲得远远的,竟然还闯上前去闹事,真是不想过年了! “我看是想钱想疯了!这不要脸的张氏,恩将仇报,差点害死大郎。现在还有脸来找大郎闹事。陈家的贱人更可恨!直接就往上扑,硬往清园赖,真是找死呢!” “有人骑着大马去县衙了,这陈家的人就是在找死啊!” 那根本不是去县衙!而是那个淮南王世子让人去调兵了!他们这下完蛋了!陈有福想喊一句求饶,却喊不出话来。站又站不起来,趴倒在冰面上,全身贴着冰,数九隆冬,冻的他全身发僵,快没有了知觉一样。 陈婆子和几个也都冻的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全身颤抖,连吸进去的气都是冰的。 看了一会,村人觉得没啥意思,“都回家了!天太冷了!等回头官差来了再看!” 看热闹的人陆陆续续回了家,也有些不愿意离开的小娃儿,拿着石头砸冰面玩,等着官差过来抓走陈家的人。 刘氏也满心期盼着,“一家子杂碎,终于能把他们给甩脱了!” 骑马赶去南平县又骑马赶回的人很是快速,不到傍晚,一帮拿着兵器的官兵,拉着木栏栅囚车就赶过来了。 村里的人一喊,连忙都跑来看。见这些官兵穿着铠甲,拿着兵器,还拉着囚车,一看就和县衙的衙役不一样,小声议论猜测着。 来的官兵队长进了清园,要拜见赵郗和聂子川。 “拜什么见?还不赶紧把人带走!?”赵郗不悦的皱眉。 他们大老远跑来,又不是公干,无非是想刷刷脸,让淮南王府知道他们的好。 聂子川去见了他们,把事情简单说了,留请他们吃饭。 几个官兵倒是识趣,没有留饭,拜见了赵郗后,出来带张氏聂梅,陈有福一家。 卫春卫狄没让赵郗的侍卫动手,自己踏着冰面,飞身到清湖上,一手拎一个,不一会就把张氏聂梅,和陈有福一家给拎到了岸边,囚车旁。 几个官兵看着,已经不说啥了,把连冻带吓的几人直接赶到了囚车里关起来。大过年的闹事,还专挑惹不起的,真够胆子! 看几个人张着嘴,又是伸着手哭着,却喊不出声音,都疑惑不已。 “他们太吵了!”卫春耸了耸肩。 见他们并没有给几人解开哑穴的意思,那队长看了下,跟聂子川拱了拱手,“大人留步吧!”翻身上马,打前走。 村人都让开路,看着囚车拉走了张氏聂梅和陈有福一家,小声议论着。 刘氏低声咒骂了一遍又一遍,都觉得不解恨,“娘的贱**,该死的狗东西!终于滚了!这次坐牢,最好死在牢里,一辈子别出来!” 聂四郎也大松了口气,骂骂咧咧的泄愤。 张氏和聂梅走了,陈有福陈婆子一家四个也都走了,家里没了陈三娘,娃儿也被聂二贵抱走了。这些天和张氏聂梅陈家的人斗来斗去,突然一下子清净了,刘氏和聂四郎只咒骂着高兴了一天,顿时觉得家里萧条冷寂的不行。 马上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在置办年货,高高兴兴的做新衣裳,好吃的,准备过年,他们俩人也没粮食,没银子,过年又能过啥年!? 刘氏到聂二郎家去,一问,孙莹儿和吉儿还在娘家住着,顿时就把多余的火气往孙莹儿身上撒,“这都过年了,还住在娘家,有这样的媳妇儿吗!?家里不收拾,男人不伺候,长到娘家了是吧!?” 聂二郎之前去接,孙莹儿和吉儿都不愿意回家。在孙老庄,吉儿时常有零嘴吃,还有表兄弟姐妹一块玩。比在白石村好,他根本不愿意回家。 孙莹儿说家里不安生,过年肯定过不好,说怕闹事的时候伤着吉儿,干脆留在娘家过年了。 一个人是清净,但洗衣裳做饭的活儿也都得他自己来,也没人帮着看豆芽。聂二郎还想趁着年前多卖点豆芽,卖些鱼多赚点钱。 听孙莹儿要在娘家过年,刘氏噼里啪啦就骂了一通,眼珠子一转,“既然那个贱人不在家,连吉儿也被带去娘家了,你一个人还要弄豆芽卖鱼,连个热饭热汤都吃不上。你爹是帮不了忙了,让四郎给你帮忙,娘在家给你做饭!” 聂二郎皱眉看着她,“爹已经把你们逐出聂家,你们要是想从我这里捞点啥……” 刘氏脸色涨紫,“二郎!我可是你亲娘!” 聂二郎才不管她亲娘不亲娘,“你们被逐出聂家,住着的宅子可还是聂家的!爹如今就我一个儿子了!” “你想干啥!?二郎!我是你亲娘,四郎是你亲弟弟!你难道要把我们赶走不成!?”刘氏跳脚。 “没说要把你们赶走,只是提醒你们。”聂二 只是提醒你们。”聂二郎冷冷的收回眼神,收拾了东西,出门去范家大院借驴车去借孙莹儿娘俩回来。 刘氏看着落锁的小院,再看旁边的青砖瓦房,心里突然升起念头。二郎看他们被逐出了聂家,觉得自己的小院子太小太破,屋子也不好,所以想把这边的青砖瓦房占了!? 一阵危机感之后,刘氏也不敢想着跟聂二郎家合并一块过年,占便宜了。因为大儿子这个人她了解,说到肯定会做到! 结果孙莹儿却不愿意回白石村过年,聂二郎拉长了脸,要抱着吉儿走的时候,她才说,陈三娘死的那几天,吉儿撞见了她。因为陈三娘不是好死,就算张氏聂梅和陈家的人都被抓走了,这个年也肯定会闹,所以不能让吉儿回家过年,她也留在娘家陪着。 孙老汉和孙婆子也疼外孙,说过年给外孙做新衣裳,买好吃的,不让他回家,让聂二郎也留在孙家过年。 聂二郎还要趁着过年卖豆芽卖鱼,哪可能会过来孙莹儿娘家来和他们过年,只能脸色阴鸷的回了家。 聂四郎看他回来,怕他来要宅子,跑过去聂家后院门外,敲门叫聂二贵。 聂二贵本来还能在县里卖豆芽卖鱼,帮帮聂二郎,自己也挣些钱。结果家里有个娃儿,占着手,挣不了钱,还得花银子喂养小娃儿。每每看见哭闹的小娃儿,就恨不得把刘氏和聂四郎狠狠打一顿,打半死最好!见他还敢来,拿着铁锹,出来就要打他。 聂四郎还以为张氏聂梅和陈家的人走了,快过年了,他来求一求,他爹说不定就能原谅他,又和以前一样了。没想到聂二贵不仅不原谅他,还要拿铁锹打他,把腿就往家跑,一边跑一边哭。 “你个狗兔崽子,再敢过来,你的娃儿自己养活!自己造的孽,自己受着去!”聂二贵开始心里太过震撼,出于对陈三娘惨死状的惊怕和良心深处的谴责,一时脑热,把小丫头抱回来养。但现在他已经在后悔了,照顾一个小娃儿,根本就不是男人干的活儿!他一个囫囵觉睡不成,马上瘫痪在床的聂老汉也要轮到他伺候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日子简直没法过下去了! 聂四郎没有钱了,自己吃饭都快成问题,哪还有钱养活闺女。想到闺女就想到陈三娘的死,他就心里瘆的慌。 村里的人都在一旁看笑话,张氏聂梅,陈家的人走了,村里清净了。这刘氏和聂四郎还要闹事,也闹不出啥花儿来了! 但有人忌讳这个,白石村前几年因为杨土根被害死,大年初一一个村都是晦气,老一辈的人都觉得过了三周年才算过去。村里如今生活越过越好,可不能再让晦气给冲了! 就有人出来威胁刘氏和聂四郎,“你们还有脸闹事呢!陈三娘死的那么惨,你们就不怕她过年的时候回来找你们!?” 第490节 这样的消息一旦灌输进脑子,就算不想,也会时不时浮现出来。 本来家里就剩俩人,聂二郎白天出去卖豆芽卖鱼,要么不在家,两院挨着,却都静悄悄的没个人来往走动。越静谧,越是让人觉得心里害怕,发憷。 刘氏本就做贼心虚,到了晚上,总觉得害怕。 而孙莹儿不回村里过年的原因也被人翻了出来,在村里说。 画眉一听吉祥从村里听来的话,眼神转了转,立马一个主意就浮现在脑中,冷笑着,“既然有这么好的条件,不吓吓他们真是便宜他们了啊!” “你又想啥主意了?”喜鹊看她那样子,问。 画眉在她耳边,把她的主意说了一遍,“咋样?卫春和卫狄来的时候那脸是弄的女子的脸,他们肯定有办法!我去找卫春!” “哎…。”喜鹊要叫住她。 那边画眉已经跑出去了。喜鹊摇了摇头,“这事儿就算不告诉少奶奶,也要跟少爷说的!”起身换了身上的练武服,出去回禀给聂子川。 画眉已经找到了卫春,跟他打听做脸的事。 “做成陈三娘的样子可以是可以,只是我就见过她一次,还是远远地,做不像!”卫春摇头。 “哎呀!只要稍微像就行了!到时候给脸上抹成白的,再给抹点血,把头发披下来,再换上一身白衣裳,过去飘一下,吓死他们!”画眉只要想想,就觉得兴奋的。不吓死他们,也要把他们吓个半死! 卫春有些为难,“嫂子,你这是为难我了!”做一个脸得费多少材料,就为了吓唬那刘氏和聂四郎一回,根本划不来! 一句嫂子,叫的画眉脸色一红,瞪着他,“哪里就是为难你了!那刘氏和聂四郎之前欺压少爷少奶奶的时候你没看到!少奶奶之前差点就没命,就是那聂四郎拿着石头砸破了少奶奶的头,现在还有个疤呢!还算计着要偷家里的奶牛,根本就不是个东西,不狠狠收拾他们一顿,过了这个村,哪还有机会!” “那我去找堂兄说一声去!”卫春说着就出去找卫狄。起码得让堂兄把他话费的材料药水的钱都给补贴上才是! 卫狄一听画眉让他去扮鬼吓人,就觉得无聊,“看不惯直接把他们杀了!” “他们又不是江湖中人,把他们杀了官府肯定要追究的!再说这南平县是少奶奶姐夫的地盘,咱们要是在这杀了人……”卫春给他使眼色,到时候可不好陶腾。 卫狄皱眉,“那是你的事,你要去自己去!”想抠他的银子,没门 银子,没门! “哎哎!堂兄!我都有媳妇儿了,还要那么多银子干啥啊!?我连媳妇儿都没有,银子也没有,你不说接济弟弟我点,总不能嫂子让我做的东西,还得让自己出钱吧!?是吧!?”卫春说着跟在后面碎碎念。 卫狄不理会,看了眼天,直接飞身朝山上而去,去个安静的地方练功去。 “喂…”卫春不满的臭着脸,回家找画眉,让她去找卫狄说。这个又冷脾气又臭的人,就得找画眉那样的才能治得住他! 画眉没找到,倒是找到了喜鹊,她知道卫春武功不高,但会变脸,他们随着聂子川到京城的时候,明明就是美艳的女人。见他过来,叫了他,“我已经跟少爷说了,这事说是找你办!” 卫春看她温柔的笑眼,脸上的笑僵了又僵,“真是少爷说的?” “当然!”喜鹊笑着点头,“这事就不要让别的人知道了,你快去忙吧!听说做脸还得几天的功夫呢!” 卫春看她说完挥挥衣袖,就施施然离去,顿时一张脸苦了起来。没有银子,又让他自己垫付!做那么一个女人的脸… “对了!不光脸,还有那肚子一块!”喜鹊回头,又跟他确认了一遍。 “我不干!”卫春怒了脸。吓唬两个小杂碎,用得着这么难为他!? “嗯?”喜鹊挑眉。 看她刚才还温柔的笑眼,顿时带了一层寒光,卫春憋涨着脸,气道,“我没见过那个陈三娘!” 喜鹊又笑起来,“我知道她长啥样,可以口述给你!做个六七分像也就行了!关键是肚子那一块!” 卫春后退了一步,突然觉得几个丫鬟中最温柔贤淑的喜鹊也不是好惹的,他该咋办?堂兄快回来!好着急! 一股浓郁的奶香味儿飘出来,云朵在厨房里笑,“做好了!做好了!快点来尝尝吧!”家里的烤箱坏了,烤出来的东西,总是不对劲儿。聂子川又给改良了下,重新打了一个。 甜甜的奶香味儿,飘散出来,顿时勾起一阵阵食欲。 赵郗拉着小七领着小六站在厨屋门外面等。 小六松开手,迈着小短腿跑进了厨屋,“娘!娘!我尝尝!” “太烫了,要等一下下!”云朵捏了一小块奶酪先塞他嘴里。 “我也要吃!”小七松开赵郗的手,也进了厨屋。 赵郗皱眉,他还没有进过厨屋。他是男子,不应该进厨屋的!君子远庖厨,他哪能进厨屋!? 看他连厨屋也不进,那以后可别想闺女吃他做的一口东西。聂子川目光在赵郗身上扫了一遍,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牛乳点心晾好,赵郗也只是让丫鬟端着送到厅堂里,叫着小六小七去吃。 俩娃儿每每见云朵进厨屋做东西,就喜欢围着她,在厨屋里转,不愿意出去。 云朵擦擦额头的薄汗,“好了!这些点心差不多晾好了,你们也都拿去尝尝吧!” “剩下让她们烤吧!”聂子川捏了一块送进口中。 云朵也觉得有点累,看俩娃儿眼巴巴的看着,领着他们出去洗手吃点心。 喜鹊过来包了一包,出来找到卫春递给他,“这可是少奶奶亲手烤制的点心,给你尝尝!” 卫春还没来得及推辞,一包浓香的点心就塞进了他手里,嘴角狠狠抽了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喜鹊朝他一笑,去忙自己的。 卫春没办法,再丢也丢不掉了,尝了一块,还挺好吃,酥的他连吃了几块,浓郁的奶香味儿,不是那么甜,又有股特别的微苦,不知道掺了啥,还真是好吃! 等卫狄回来,他把一包点心就全吃完了,再去找,没有了! 还有些,是过年招待客人的,被封了起来。 卫春想了想,就找画眉要。 画眉上下打量他,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我虽然是管吃食的,但这个点心我可拿不到!这是少奶奶亲自做的,不仅仅是好吃,意义也不同,留着过年待客的。你想要吃,就去喜鹊吧!” 找喜鹊……卫春脸色红了下,抹了下脸,还真跑去找喜鹊。 喜鹊哪里听聂子川的吩咐了,只是和聂子川回禀了下,他没有管,只让他们放手做。见卫春来要点心,怕他拖赖,又找万妈妈,想法要了一小盒,“连我自己都没吃上两块!这个给你吃了,要赶紧的动作了!” 卫春看着小小一盒散发着香味儿的点心,伸手接了下,又缩回手,“那还是你吃吧!” 喜鹊把点心塞给他,“点心给你,你可快着点!” 卫春拿着点心回屋也不吃了,就看着。看了半天,想到喜鹊的催促,忙起来去准备。 他记忆非凡,虽然只见过陈三娘两次,但做个五六分像完全没问题,到时候脸上抹上血,那肚子可以做的真实点! 忙活了两三天,终于做好了,他的那盒点心被卫狄给吃了。 “卫狄!”卫春都没舍得吃,上来就要和他决斗。 他有多半时间拿来做人皮面具这些东西,而卫狄只喜欢武功,也只练了个磨坊人的笔迹,能以假乱真。就一头埋进武功里。打卫春完全不成问题。 看俩人突然打起来了,万淼立马跟过来看,趁机学几招。 吉祥如意也眼巴巴的看着,干脆拉了比他们资历浅的来守门,他们来也跟过去看。 看。 “兄弟俩打起来!?这大过年的,打啥?”云朵午歇起来,听家里打架,洗了脸出来。 一问,就是因为一小盒点心,顿时遭受了一堆白眼。 喜鹊看卫春的架势,连忙上来拉住他,给他使眼色。 “过年多赏你两盒!”云朵目光从喜鹊和卫春身上看过来看过去,忍不住笑,给罗妈妈使眼色让她看。 万淼几个看的很不满,“接着打啊!还没打完呢!”他们可是好不容易才看一次高手过招! “少奶奶……”卫春苦着脸看着云朵。 云朵笑着摆了下手,招了罗妈妈进屋商量,“干脆过了年给画眉和卫狄成亲吧!喜鹊也不小了,卫春也和卫狄没差几岁吧!?” “是没差几岁!”罗妈妈还是想再多留她们几个两年,“谁家的丫鬟早早就嫁人了的!?这底下的人手都还没调教好,少奶奶就是太宠惯她们了!等的过了年,开了春,看看底下调教的那几个能不能上手再说吧!” “其实我身边也不用那么多伺候的人,有俩就够了!”云朵说着打个哈欠。 罗妈妈不赞同的看着她,“少奶奶的丫鬟就这已经够少的了!要我说,还得再添四个二等丫鬟,四个三等丫鬟,外面再有四个末等的小丫鬟候命!出门不带几个人,哪里够!”让她该有的气派都得摆起来。 云朵忍不住笑,“真要有那么丫鬟围着伺候,我早晚得被养成废人!啥也不会!” 罗妈妈看她伸懒腰,上来给她捏肩,试探道,“就算小世子在,很多东西,少奶奶也不必亲力亲为,万妈妈她们的手艺也都很不错了!做出来的菜也没差多少!” “郗儿这熊孩子的舌头跟旁的人还不一样,吃一口就吃出来了!”云朵皱着眉,她也要把小六小七培养一条好舌头!吃一口就知道菜里放了什么调料,是用什么方法烹饪的。那可是她的终极目标,现代的时候一直都没有完成呢! “那少奶奶也不能太累了!过年事情多,你要是累着了,等过年,还要应付一堆上门拜年的,各家的年酒,有些不去,有些还是得应酬的。”罗妈妈上个月给她洗亵衣,她小日子的时间,这个月都过了两天了。她每个月都要提前两天,身子调养好之后,那是一天都不错的。 云朵想想过年,还真有点头大,的确觉得累,“今年事情也没多太多,咋就比去年累呢!?” “谁说今年事情不多!光小世子来清园过年,咱清园比往年的事情都多了一半呢!”罗妈妈笑着跟她说话。 迷迷糊糊,云朵又睡了一歇。 聂子川从青峰山上回来,听云朵午歇后又睡了会,叫了万妈妈,“补汤炖好了吗?” “炖好了,少奶奶没有喝,说是晚上一块喝!”万妈妈回道。 晚上还有燕窝要吃。聂子川蹙了蹙眉,进了屋。 云朵还睡着。 聂子川把她叫醒,“想不想出去看梅花?开了好多!” “又睡着了!?”云朵揉揉眼,看看天,“天晚了,要不明儿个去吧!” “我刚从那边过来,折了几枝!”聂子川拉她起来插花。 小六小七也围过来,要玩梅花。 赵郗看着聂子川陪云朵一块剪枝插花,小六小七俩娃儿围在膝下,一片温馨幸福,忍不住羡慕不已。父王和母妃,他都极少看到他们那么和睦温馨的时候。 见他有些出神,云朵笑问,“郗儿想家了?” 赵郗回神,眼中闪过一抹不好意思,抿了嘴,“没有!想去看梅花!” 小七拿着花正要头上戴。 赵郗低头一看,忍不住拉她,“胖丫头!你才多大,就往头上戴花!” 小七扭着身子,就要戴花,“香!” 云朵笑看着闺女,笑骂一声,“臭美!” “臭美是啥?”小七不明白。 “是夸咱小七长得美!”聂子川摸摸闺女的小脑袋。 第491节 小七咧着小嘴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拿着花往头上戴戴。 “我给你戴!”赵郗让她过来,把小花给她插进头发辫里,但很容易掉。 云朵扭头叫黄鹂,“给小七做的头花做好了没?” “回少奶奶!已经做好了!是现在就给小小姐戴上…”黄鹂笑着问。 云朵点头,黄鹂回屋拿了两对小小绢花绣珍珠或碧玺石的出来。 小七欢喜的弃了赵郗,朝云朵扑过来,要现在就戴花。 云朵捏捏她的小脸,挑了两小朵串了珍珠的给她戴上。 小七摸着头发辫,高兴了。 一个小头花就能把这胖丫头给哄骗走!?赵郗脸色有些不好,他要是不在这看着,还有这么多年,他不看着她,她肯定会被其他人给拐跑的! 赵郗纠结了,快过年了,过完年,他就得回京了。 过年的日子近了,村里越来越热闹。 作坊今年不仅发了布和猪肉,还有羊肉和牛肉任挑一样,不喜欢羊肉的可以换成牛肉。 罗丘还搞了个抽奖活动,东西发放完,工钱结算了,红利也分了,让每家出一个人来抽奖,彩头有首饰,摆件还有银锭子。 村里这下更是热闹了,抽到奖的,都认为是沾了聂子川和云朵的喜气,福气,来年就会过的更好! 没抽到奖的也不气,喊着羡慕嫉妒,热闹哄哄的一 闹哄哄的一片。 聂家大院静悄悄的,聂老汉轮到二房了,拉到后院给聂二贵伺候了。整个前院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连个串门的人都没有。而那些红利,奖品啥的,也没他们的份儿了! 聂三贵抽到一个素银簪子,高兴的不行,让聂娇和聂晴扛着肉,拿着布和点心回家。要是俩闺女变成儿子,那家里的日子过的更好了! 刘氏看着眼红又妒恨,他们就算俩人,过年也得有个过年的样子!新衣裳没有,就割了几斤肉。跟村里的这些人又是分肉又是布,还有奖品的人,简直恨的心里冒火。 尤其陈三娘死了之后,家里的活儿没人干了,每日挑水,做饭,砍柴的活儿得必须做。打扫,洗刷,洗衣裳的,也少不了要干。刘氏被人伺候了那么久,突然让她自己来,很是不甘心不平衡。每每干活儿,就能想起陈三娘。 年三十了,过年的气氛浓郁,炽烈。 因为清园挂起了满院子的灯笼,大门外面也挂了一排。 云朵说像红灯一条街一样,起先还不让挂。 没想到村里人家,争相效仿,都不差那俩钱买灯笼,家家户户都挂起了红灯笼,整个村都喜气盈盈的! 只有聂家大院,和聂家二房。 只在屋里点着灯,红灯笼,刘氏也想挂,但手里没有那个钱。他们佃的又没有地,聂二贵不管他们了,没了经济来源,过完年,俩人连吃饭都成问题了! 不过年夜饭,刘氏还是做了肉,做了鱼,还有蔓菁,白菜,豆腐几个菜摆在桌上,娘俩一块吃。 聂四郎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会,抬眼无意的一看,就见内室有人盯着他,一张流着血的白色的脸,“啊啊——”他吓的往后一退,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 刘氏被他吓了心里一紧,“咋了?” 聂四郎惊慌的爬起来,再朝内室看,啥也没有,揉揉眼再看,没有,惊魂未定的四周都看看,觉得是不是他自己眼花了。 刘氏见他到处找,顿时心里瘆了起来,“四郎!你看见啥了?”明明心里害怕,还是想要问,忍不住。 “我…我看…”聂四郎也不确定他看见了啥东西,是不是真的看见了,“应该看花眼了!这大过年的!” 大过年的,他们家虽然也上供,但因为家里死了人,还没出三周年,所以不能贴门画请门神。 刘氏看着光光的门上,空空的没有门神的门画,屋里也只点了两盏灯,还是油灯,觉得脊背有点发寒,心里一阵阵的恐惧忍不住,“快吃饭吧!大过年的!能有啥!谁敢啊!” 聂四郎应声,把凳子扶起来,忍不住眼神又朝内室瞥,忍不住惊恐的大叫,“啊!啊!” 内室里没有点灯,但像是有荧荧之光一般,照出一张有些发绿的白脸,七窍流着血。 “咋了!?咋了!?”刘氏也惊恐的跳起来,朝内室看,“啊啊啊啊啊——” 这一看,可不得了,竟是陈三娘。差点吓的刘氏心都跳出来,扯开嗓子就叫。 发绿的白脸慢慢的往外间飘,边飘边朝着油灯吹气。 两盏油灯应声而灭。 一阵阵惊恐凄厉的惊叫响起。 刘氏觉得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想挣扎全身仿佛使不上劲儿一样,只惊恐的睁着眼凄厉的尖叫。 大过年,各家都在吃饭守夜,等待着新年。这么热闹喜庆的晚上,村子里突然传来惊恐凄厉的叫声,顿时惊了一圈子的人。 有胆大的迅速出来,互相询问是咋回事儿。 “叫声在聂勤家里呢!”确定了谁家,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了。那叫声,太吓人了。再看聂四郎家里,黑灯瞎火的,连个灯火都没有,却一直传出叫声,太瘆人了! “救…救命!救命啊——”聂四郎跌跌撞撞的,软着腿连滚带爬的跑出来。 大门被他撞开,外面的人也朝里看去。 有人拿来了火把。 光一照,堂屋里顿时空了,只剩下被吓瘫的刘氏。 聂四郎哭喊着,连往回看一眼都不敢。 大过年,聂保根几个年轻人胆大,就结伴举着火把进了院子。 地上被吓瘫的刘氏倒是把他们吓了一跳。她脸色惨白,脖子上被掐的印子极为明显,因为是一双带血的手掐的。 聂铁山倒吸口气,“见…见见…见鬼了!?” 刘氏被吓的反应不过神,摊在地上,一股尿骚味儿散播开来。 聂保根低头一看地上一滩,嫌恶的抿了下嘴,把灯点着,“还是走吧!大过年的!这人不也没事儿!” “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聂铁山点点头,还是赶紧走吧!他不做亏心事也害怕啊! “恶事做多了,总会遇见鬼的!”聂保根拿着火把出去。 聂四郎也瘫软在大门外面,说啥都不敢进家里了。 许久刘氏才反应过来,眼泪鼻涕一把的爬着爬出院子,哭喊着叫救命。 外面的人看她脖子上血手印,都吓的后退了几步,没有人理会她。见这个样子,可能真的有啥,不少人就忙返回了家。 刘氏没有地方去,不想让村里的人走,伸着手,哭着捞,“别走!别走!” 前些年还有人跟她打招呼一块说话,这两年越来越少,如今更是一个没有了!哪会有人愿意多理她 愿意多理她。 聂四郎跑到聂二郎家,大力的敲门,哭着叫哥。 聂二郎屋里堂屋门外挂了两个大红灯笼,屋里点着红蜡烛和油灯。孙莹儿带着吉儿不回来,还说之前撞见了陈三娘,他心里也有点憷,就点了不少灯,也和村里人一样,把院子里屋里都照的亮堂堂。 见聂四郎和刘氏的样子,聂二郎不让进门的话还没说出来,俩人就哭喊着扑了进来。 还有些没走远的村人,见他们进了聂二郎家,朝村里看了看,小声议论说,“村里家家户户都挂了红灯笼,院子里院子外都亮堂堂的,就他们家不亮堂,三周年不过,又不能贴门画请门神!” 唏嘘的回了家,和家里不敢出来看的人讲,有的干脆凑到一家说话玩乐,也等着看会不会还有啥。 云朵正出来,听到了叫声,“村里出啥事儿了?” 聂子川心里都知道,是卫春在搞鬼,见她问起,摇了摇头,“估计又在闹事!” 云朵摇摇头,“安生日子不想过,那就闹!闹起来人生才精彩!” 聂子川笑着拍了拍她,“趁现在还没人放鞭炮,先去睡会。不然过了子时,就睡不成了!” 云朵白天都没有睡成,来给小六小七送压岁钱的村人挨着挨,收了人家的压岁钱,还得给别人家娃儿发压岁钱。送压岁钱不用她,但村人来家里,她却不能躲在屋里睡大觉。 “今儿个年三十,可还要守夜的!郗儿好不容易在这边过年,我早早去睡了成啥样子!”云朵说着,就回屋,让黄鹂拿纸牌,准备大家一块玩的东西。 聂子川有些无奈,拉了她回来,“小日子晚了几天了?” 云朵一愣,她都没有算过具体日子,“晚了?” “还不确定,但你这几天先给我安分点!”聂子川握了握她的手。 头一次有孕,云朵简直欣喜的想跳起来。再次有孕,虽然没有那么欣喜激动,但依旧兴奋惊喜,拉着聂子川,“是不是真的?你快给我把把脉啊!有多久了!?不对,我算算日子,应该是月中的时候!”她不会算日子,但也知道两次例假中间几天是排卵期间,只有那几天才会受孕。 聂子川看她高兴又想跳,按住她,“玩一小会,乖乖回去睡觉!” “嗯嗯!我白天都没有睡,我回去睡觉!”云朵顿时乖顺的入小绵羊一样,满眼喜气掩饰不住,不确定的问,“到底是不是真的?你能不能确定啊?大过年的找大夫不好吧?” 聂子川听着她不停的问题,满眼宠溺的笑,“头三月你都给我安分点!” 云朵头点的像小鸡啄米一样。 黄鹂拿了纸牌出来,问她要和谁玩。 云朵两眼期盼的看着聂子川,摇他的胳膊。 “我给你看着时辰,半个时辰后睡觉。”聂子川抽出胳膊。 “好!”云朵欢快的应声,人已经脚步轻快的进了屋。玩纸牌云朵不跟聂子川玩,他会算牌,几乎每次都赢。拉着自己几个大丫鬟坐一桌就开始了。 小六小七俩娃儿在一旁玩,等着云朵给他们讲故事,白天说好了,守岁给他们讲一个新的故事。 结果,半个时辰没到,聂子川就把云朵叫去睡觉了。 “讲故事找世子哥哥!”聂子川直接把俩娃儿扔给赵郗了。 赵郗抱着小七,看着守岁不守,去歇息的俩人,忍不住嘴角微抽,“今儿个不是大年三十夜吗!?” “讲故事!世子哥哥讲故事!”小七拉着他道。 “青蛙王子!讲青蛙王子!”小六开始点播。 赵郗看了眼,笑眯眯的罗妈妈,和几个丫鬟,“婶婶不舒服?” “少奶奶是有些不舒服,子时一过,村里的人早早起来,就开始放鞭炮了,所以先去歇息了!”罗妈妈笑眯眯的回话。 赵郗低头看怀里乖巧的小七,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有个不靠谱的岳母,还有个惯着岳母的岳父,看来小媳妇儿得他自己养大才放心了! ------题外话------ 万更来啦~(づ ̄3 ̄)づ╭~ 推新文:农门长姐 穿越的裴芩瞬间顶上了一大盆狗血。 第492节 秀才爹赶考遇害,大伯兼祧两房。 二房子嗣是有了,爷奶不喜,村人不屑,还是大伯娘眼中钉肉中刺。 重男轻女,要卖她换地。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娘几个还做牛做马。 还没大干一番奔小康,那个已经死了的秀才爹又回来了。 娶了富家小姐?生了两个儿子? 生活如此艰难,还被逼死了娘。 裴芩看着骨瘦如柴的一堆弟妹,抖着手:上山! —— 住山洞,搭窝棚,吃野菜,找野果。 贫寒日子,裴芩领着弟妹,悄悄发财,闷头致富。 眼见她们姐弟发迹,那些狗血又朝他们泼了过来! 裴芩掐腰:要当渣,老娘就虐的你们成渣渣! 【霸气侧漏款,已经养肥,求收藏了~】 ☆、第315章:闹年 赵郗被小六小七缠着,只好哄着俩娃儿,拿出云朵改编的童话故事出来,给他们讲故事。 夜越来越深,天空飘起了雪花,村里还没睡的小子跑出来接雪玩,等待着子时,等待新年的钟声敲响。 雪越下越大,冷风呼啸着,刘氏冻的直发抖,聂二郎冷执的不让她上炕,因为刘氏的棉裤和裙子都被尿湿了,一股尿骚味儿很是明显。 聂二郎平常也没有时间去山上砍柴,家里存的干柴和炭火不多,只烧了炕,没让点火盆。刘氏觉得全身都快冻僵了,就让聂二郎回去拿她的棉裤来。孙莹儿人瘦,她的棉裤,刘氏一条也穿不上。 “你们自己拿着气死风灯回去!”聂二郎心里多少也有点憷,见刘氏使唤他,不悦道。 “二郎……”刘氏想训斥他两句,见冷沉的脸,抿紧了嘴,鼻子出气。又叫聂四郎,“四郎你跑得快,你去…” 聂四郎不等她把话说完,头就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不去!我不敢!” “有啥好怕的,不就是个死了的哑巴!”刘氏愤怒的咒骂。 聂四郎反正不敢,小声嘀咕,“你不怕还吓的尿了一棉裤,让别人给你拿棉裤。” 刘氏害怕,可是这样也实在冷,她想进被窝暖干,聂二郎又拦着,不让她上炕。只能回家拿棉裤,让聂二郎和聂四郎陪着她一块,拿着火把。 聂二郎看她不拿棉裤就要往他们炕上被窝里钻,皱了皱眉,只好叫着聂四郎,和她一块回这边院子拿棉裤。 院子里还开着大门,堂屋门,吃了一半的饭菜还在桌上扔着,已经冻成了一坨。 聂二郎和聂四郎各拿一个火把,又拎了个气死风灯。跟在刘氏后面进来。 刘氏不愿意走前面,拽着聂二郎和聂四郎,想让他们走到前面,她吓的浑身都紧张的绷紧了。 “你要不拿,我就回去了!”聂二郎不悦道。 “别!我拿!”刘氏叫住他,硬着头皮往屋里走,“你们跟紧点,不许跑啊!把火把给我一个!” 聂二郎伸手把气死风灯递给她,火把自己拿着。 刘氏拎着气死风灯,进了屋,把屋里的灯点着,赶紧去拿自己的棉裤和裙子。 聂四郎不敢进屋,就在门口拿着火把往屋里照。 聂二郎也没进屋,一手开着门,一手拿火把,屋里屋外的看,也没发现异常。 刘氏手忙脚乱的翻出旧棉裤和一条打了补丁的旧裙子,拿着就想往外面跑。 屋里的油灯突然熄灭了。 “啊啊…”刘氏惊叫一声,惊弓之鸟般跳起来。 聂四郎一紧张,转身就往外跑。 刘氏也想往外跑,却见一张发绿的白脸,七孔流血的陈三娘站在门口面。 “啊啊啊啊啊——”刘氏抓着棉裤抓着气死风灯就尖声叫唤。 聂二郎也被她惊恐的样子吓的后退两步,突然一股莫名的冷风吹来,屋门咣当一声关上。 刘氏死死的睁大眼,整个眼泡都凸出来了,惊怖的看着关上的门,朝自己飘过来的陈三娘。 她不仅满脸白的发绿,两眼嘴角都流着血,更可怖的是肚子,被剪刀剪开肚皮,血肉模糊一片,惨烈血腥,恐怖。 “不怨我!不怨我!不要来找我!”刘氏吓的瘫软在地上,惊恐无神的眼死死瞪大,摇着头,嘴里念着,往后挪着退。 聂二郎全身刺啦一下,从脊背寒气遍布全身,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之前也不怎么信有鬼,现在这是,真的遇上了!? 看着关上的门,屋里还有刘氏,聂二郎纵然心里强硬,也觉得悚然,咬着牙,拿着火把,也为了心里那点点的好奇心,他一脚踹开门。 屋里的陈三娘听有人踹开了门,扭过身来。 聂二郎张大嘴吸了口气,就窒住了,一瞬间全身都颤抖起来,见她转过身,肚子还有血迹往下低落,两脚离地的朝他飘过来,聂二郎一个激灵,踉跄的拔腿就跑。 整个院子里所有灯火全灭,堂屋门,厨屋门,大门,全部自动关上。 刘氏凄厉的叫了声,全世界静谧下来。只剩天空越下越大的雪。 守岁的村人都稳在自家面面相觑,觉得又出事儿了,有人出来看,有人吓的连出门看都不敢。还有人拿着鞭炮就要放,有人当即就焚香烧香,求家人平安,求村里安宁。 聂四郎吓的全身发抖,死死抱住聂二郎哭的满脸鼻涕眼泪,“不是我叫剪的!不能怨我!不怨我!” 聂二郎也吓的不行,推了他几次都推不开,死命的掰开他的手,看了下家里也没啥贵重的,拿着火把就出了门。 “二哥!哥!你去哪!?”聂四郎惊慌惧怕的连忙又追上来。 “我去锁门!放鞭炮!”聂二郎说着,快步跑出大门,没有锁门也没有放鞭炮,而是绕过聂四郎的院子,直接跑到聂家后院这边敲聂二贵的门。 聂二贵正困的眯着眼睡着,听他叫门,打着哈欠过来开门,“二郎?就开始拜年了吗?” “没有!”聂二郎脸色发白,强装镇定的往后看了眼,紧紧抓着火把,进了门就闩门。 聂二贵一看他这样,“出事儿了!?” 聂二郎进了屋,见家里摆着上供的花馍馍,荸荠,苹果梨,肉,白菜,上面都放着绿油油的菠菜,屋里点着油灯, 菠菜,屋里点着油灯,烧着火盆。聂老汉的床在边上睡着了,炕上是睡着的聂四郎闺女。虽然没有多热闹的喜气,但好歹有点人气儿,狠狠松了口气,熄灭火把,跟聂二贵说见鬼的事。 这边聂二贵刚听了一点,就想到陈三娘临死前的惨烈死状,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村里的人都在议论,还有人商量到聂四郎家门口给陈三娘上柱香,祈求她不要闹村里的人,要报仇也别吓着村里的人,找刘氏和聂四郎就是。 聂四郎看聂二郎一去不回,大哭了起来。也不知道刘氏咋样了。 子时临近,青峰山上的钟声响起。 立马就有人放起了鞭炮。 一时间,村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起。 云朵也被吵醒,缩着身子往聂子川怀里挤,捂着耳朵不愿意起来。 这几年,白石村的人都起来的早,子时一过就有放鞭炮的,被称为抢福。认为起的越早,抢的福气越多。 聂子川把她搂紧在怀里,被子拉过头顶,让她继续睡。 听到鞭炮声的小六小七醒来,就异常兴奋的喊着过年。 罗妈妈和万妈妈等人已经起来,把家里东西全部都拾掇摆设好。 “又不用进宫,起那么早……”赵郗困的两个眼睛都睁不开,外面小六小七已经过来敲门叫他。 听着外面村子里的鞭炮声,应了俩娃儿一声,穿了衣裳起来,叫自己的小厮进来服侍梳洗。 这边梳洗好,准备过年,院子里喜气洋洋,却很是安静。 赵郗一问,云朵和聂子川还没有起来,再看两个娃儿高兴的样子,更加觉得这爹娘不靠谱。 云朵翻个身,压到聂子川身上,哼哼唧唧的不想起来。 聂子川摸了两团棉絮过来给她堵住耳朵,抱着她继续睡。 云朵伸手掀开被子,闭着眼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往聂子川身上一坐,“不想起来!” 看她再睡也睡不着,睡不好,聂子川坐起来环住她,“那起来!没了花石沟,白石村这边起的都早,鞭炮一个时辰也就放完了。等会再睡,早上不吵你。” 云朵伸手要他抱抱。 看她还没睡醒的模样,聂子川宠溺的笑着,把她抱起来,去净房,叫了门外的百灵黄鹂打水伺候梳洗。 收拾好起来,赵郗领着小六小七过来给两人拜年。 俩娃儿学着赵郗的样子,跪在团铺上,噘着小屁股,奶声奶气道,“给爹娘拜年啦!爹娘新年好!” “你们也都新年好!快起来!”云朵笑呵呵的看着像模像样跟着赵郗学的俩娃儿,叫起来,一人发了一个红包。 赵郗看着云朵忍不住问,“婶婶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没有啊!”云朵笑着道。 赵郗疑惑,他看也没像不舒服的样子,那这娘是有点不靠谱了。 出屋里饺子下锅,外面万森喊话,让都捂住耳朵,要放鞭炮了。 一阵鞭炮响完,众人欢欢喜喜的喊着过年好,往屋里端饺子。 下饺子放鞭炮,再等一会,清园那边也就该吃完饭了。村里等着拜年的人,先早早的把长辈人家拜过,在村口等着去清园,凑在一堆,低声议论刘氏和聂四郎家闹鬼的事。有人相约,等会去聂四郎家大门口烧柱香。 清园这边饭刚吃完,外面拜年的,就成群结队的来了。 万妈妈和荔枝石榴几个拿着花生瓜子糖果和干果一筐子一筐子的端出来,分发给众人吃。 周氏让孙子到村口来看过,听已经有人去清园拜年了,催促着儿子和儿媳妇带着孙子也赶紧去,“咱们才是正经的亲戚,让那些外八路的表现的像云朵他们亲一家似的。” 小周氏很想去,可又不太敢。因为不管她说啥,云朵对她都对她挺冷淡,对她娃儿也不亲热,还不如村里那几家的娃儿。 “平常走动不起来,就全靠逢年过节走动呢!”要不是过年,拜年是晚辈给小辈拜年,周氏端着大伯娘的身份,也想去清园了。露个脸,给娃儿点好吃食不说,以后有啥好处,不会给了外八路的人也想不着他们家。 小周氏吸了口气,叫着儿子,和云连孝出门去拜年。说来他们也是做兄嫂的,拜年也不该他们先去清园拜年。 第493节 周氏催促着他们赶紧去,要是去的早了,他们看到几个人,还有可能想起来给婆婆这个老人家拜年。只要来了他们家,那也算是看重他们家,在村里地位也就更高了! 村里大半的人,除了辈分长的,小年轻和小娃儿们都挤在清园,门口人来人往。 云连孝和小周氏带着儿子过来,看那么多人,小周氏有些退却,“人这么多…就算咱们去了,他们估计也没时间去咱家的!” “不管他们去不去,咱得去!”云连孝说着,叫着儿子进门。 发糖果瓜子花生的万妈妈先看到了三人,也笑着招呼了。 “小亮!给你姑姑和姑父拜年!”小周氏连忙教儿子。 云亮看着云朵和聂子川一身华服,有些不敢说。 “孩子还小!”云朵笑着叫万妈妈,给他们抓瓜子干果。 云亮平常有些胆小,不敢来清园玩,在学堂里,看到有的小娃儿从清园得了吃的,都羡慕的不行,看到糖果干果,抓着就往兜里装。 来清园可都不光为了那点小吃食, 点小吃食,大人在家里也会教小娃儿,要知礼懂礼,不能装一大包吃食,更不能抢,让清园的人看了不喜欢。 见云亮两个大兜都装满了,又忍不住嘲笑。 小周氏尴尬的脸发热,想赶紧走。 云连孝跟云朵说起话,“咋不见小六小七?奶奶昨儿个还说起他们。” “已经跑的找不见人了!”云朵笑着说了两句,看向聂子川,询问他要不要去给白氏拜年。 聂子川没有应她,和来的人寒暄着。 大家说说笑笑,都喊着十里八村,就自己村热闹,问聂子川和云朵元宵节还举办花灯会不举办,今年的彩头他们也出点。 “村里热闹热闹也好,不如咱们村今年举办个灯会吧!看有多少来看灯会的!”云朵心情很好,一高兴就想折腾点热闹事儿出来。 聂保根几个都喊着好,见聂子川没说话,都喊着问他。 聂子川看了眼满脸高兴的云朵,哪里会说不行,“那就回头和里正爷爷商量一下!” 一群半大小子高兴的嗷嗷直叫,都喊着走亲戚的时候把消息传播出去。 云朵看差不多了,就和聂子川出门去拜年,村里几个高寿的老人家,聂里正家还是走一遍的。 见他们也要去拜年,云连孝让小周氏回去,他和儿子也跟着去各家串串拜年。 俩人出门,后面跟了一群,说说笑笑闹闹哄哄的到了聂里正家。 聂里正和聂婆子正在家里准备点心干果,都是儿子儿媳妇从外面拿回来的年货。 听聂保根几个喊着要办灯会,聂里正看他们年轻人想折腾,直接撒手,“需要咋办,你们年轻人去商量吧!今儿个商量个章程出来,等明儿个各家开始走亲戚了,也好往外说说,让人家都知道知道!” “那我们先去拜年,转一圈回来再商量!”聂子川还想走完一遍,让云朵回去接着睡。 云连孝带着儿子跟了一路,见他们终于转到了自家门口,连忙喊周氏和云铁柱,让白氏准备着。 云朵和聂子川也没有多待,进了门,跟白氏拜了年,也就准备着回去了。 “不是也不忙着拜年了,多坐会啊!”周氏笑着招呼俩人。 “云朵有些不舒服,昨儿个守岁又没有睡好,也闹腾这么久了,就不多坐了!”聂子川看白氏拉着云朵,就道。 一听云朵不舒服,白氏忙问咋回事儿。 “肠胃有些不舒服,不碍事!这几天没有歇息好!”云朵回着话,就起身。 “不舒服就赶紧回去吧!这几天吃的又杂又乱,回头煮点小米粥喝!小米粥看着便宜,实际上最养胃!”白氏叮嘱她。 云朵笑着应声,和聂子川出来。 看俩人离开了,周氏有些不高兴,“啥肠胃不舒服,分明是不想多待!” “好了!他们家来往的人多,年前年后都忙得很,哪有那么多时间!”白氏喝了她一句。 周氏抿嘴。 云连孝解释,“说是正月十五村里要办灯会,他们都要去里正家里商量呢!今儿个就要商量好!明儿个各家走亲戚都说说。我也去看看去!” “办啥灯会?不会让对钱吧!?”周氏皱眉。 村里要办灯会,各家对钱是免不了的。这也是聂里正的意思。村里靠着作坊,各家都挣了不少钱,也不差那点。他们村就在青峰山这边,离皇家寺庙那么近。现在先办办灯会,让人都知道知道,以后寺庙这边每年肯定都有庙会。那他们村离这么近,慢慢的就可以形成集市,白石村变成白石镇! 聂里正看村里的年轻人还挺有目标,很是支持的出十两银子。有的多出,没有的少出一点。 聂子川直接拿出一百两银子,还有花灯会比赛,只让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参加,不要专业卖花灯的,不能买,比照着去年列了条例。 云朵没有参与,回了家睡觉,躺在床上又睡不着了,想着她看过的灯会,比赛的,写了各种小建议的字条,让万淼拿去传给聂子川。 一直商量到天色大亮,这才商量出个章程,选出了几家主办的,选出负责人,由村里的年轻一代,聂保根和聂铁山一众年轻人去办。 保根娘看着几个风风火火的几个大孝子,忍不住笑骂,“看看看看!这几个都是当了爹的人了,还跟半大小子一样,疯疯癫癫的!” 一圈人都笑,说村里第一次举办这么大的事,高兴,“别说他们,底下的小娃儿一听村里有灯会,还有卖吃的,还有比赛,都高兴的蹦起来了!” “大人都还高兴的不行呢!” 和村里的高兴形成明显对比的,是聂四郎家的凄凉。 聂四郎不敢回家,也不知道刘氏啥情况,更不敢出门。听着外面热闹哄哄的,直到天大亮了才出来,哭着叫村里的人去家里看看刘氏咋样了。从他们逃出来,“从昨夜…我们出来,我娘就没有再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被…被……” 几人一听顿时惊悚的变了脸,有人当即看着聂四郎就露出鄙视的神情。就算刘氏再该死,她也是聂四郎的亲娘。别人不管咋样,聂四郎竟然昨夜就知道刘氏出事儿,却到天亮了才出来,这还是做儿子的吗!? 杨石头家离村口近,听说,就找了几个胆大的,拿着家伙,到聂四郎家探险了。 屋里的大门全部都是关 全部都是关的紧紧的,推开的时候很是艰难,像有啥在后面对着一样。 院子里找了一圈,开始往屋里去找。 打开门,一眼就看到堂屋里的地上,刘氏躺倒在地上,满脸的血迹,满身的血迹,地上还有一滩没有干透的印子。 “娘啊!太吓人了!”有人当即吓的不敢看。 都认为刘氏这是被吓死了,可昨儿个是大年夜的,刘氏要是这一天死了,那可真是太晦气了! 杨石头胆子如今也越来越大,跟聂山根合力管着作坊,人也越发的沉稳,让众人先别叫嚷,先看看刘氏还有气没有。是不是真的死了!? 上前试了下鼻息,“还有气!人还活着!” 都松了口气,连忙把刘氏掐人中掐醒,也不管大过年初一不初一,让人去叫聂郎中来看看。 等刘氏醒过来。聂四郎才狠狠松了口气,大哭了起来。 刘氏惊弓之鸟般,不敢在家里,喊着要出去,再也不住这个屋子了,喊着有鬼,失心疯了一样。 聂四郎抓着她,把她搀到了聂二郎家。 聂二郎在聂二贵那睡着了,看天亮了,才敢踏实的睡着。 拜年的拜完了,大家都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块,商量办灯会的事,杨狗蛋几个小娃儿挨家挨户的通知,让村人走亲戚的时候,都在外面说一说村里办灯会的事。 灯会无非就是玩杂耍,唱戏,猜灯谜,看花灯。村里举办灯会,虽然不比镇上和县城人多热闹,但是他们村头一次,大家都很兴奋积极。 说完热闹事,就开始议论刘氏见鬼的事,被陈三娘抹全身都是血,“没有把刘氏和聂四郎这两个杂碎给掐死,也是陈三娘心善!” “可不是!就欺负人家是哑巴,不会说。在家里又打又骂,还干不完的活儿!他们不干活儿挣钱,花的钱,还有不少是那陈三娘做绣活儿卖的钱呢!” “那他们还不赶紧去烧香,赔罪,把陈三娘请走!这闹的不安生,村里也跟着害怕!小娃儿晚上都不敢出去!” “别说小娃儿,大人出去都不敢到那边去,心里发憷!” 这边议论纷纷,柳氏听了一圈,过来要说给云朵听。 罗妈妈看她过来,就皱眉,“我们少奶奶在歇息,这会不方便打扰!”什么鬼啊怪的,他们少奶奶这时候可听不得! 柳氏看看天,笑问,“这都快晌午了,云朵还在睡?” “接连忙了几天,少奶奶昨儿个守岁又没睡好,闹闹腾腾一夜,今儿个怕是要睡一天才能睡饱了!”罗妈妈皮笑肉不笑的打法她。 “大郎在家吗?”柳氏又问。 “少爷事情更多,更忙了!十五前都排的全是年酒宴会!”罗妈妈呵呵笑。 柳氏哪里听不出来,这是赶她的,心里不仅疑惑,她年前也没说啥做啥得罪他们,今儿个让娇儿和晴儿来拜年,也叮嘱了她们,没有装一包东西回去,难道是觉得给小六小七的压岁钱有点少了!? 罗妈妈只是不想她把啥话都当汇报一样来说给云朵听,好的不好的,现在孩子刚上身,正是关键时候,再给惊吓着,可不是柳氏能担当得起的! 柳氏疑惑有些不安的回了家。 聂三贵正在家里看锅,见她回来,呵呵冷笑,“咋样?没让你进吧!” 柳氏白他一眼,“肉都还没煮透,你慌个啥!” “我看骨头熟了没有!”聂三贵拿着筷子扎骨头,“熟了!再煮就得烂了!” “煮烂了才能吃得动!”柳氏上来把锅盖给盖好,不让他先吃。 聂三贵有些不满的看着她,“你不是去清园了,咋没在那吃一顿肉骨头的!?” 柳氏张了张嘴,恍然,“我说……”她知道为啥不让她进去了。快晌午了,家家户户都在煮肉,煮肉骨头,罗妈妈以为她过去是要吃他们的肉啊! 只能说她想多了,清园今儿个不煮肉,煮的肉也不过是要做粉蒸肉,回锅肉一类的,在昨儿个过油的时候已经煮好了。 半夜吃了一顿,早上吃了一顿,忙完大家都去睡了,哪还有起来吃饭的,厨屋只有几个夜里睡了的,值白天的班,晌午饿,在厨屋里弄剩下的饺子吃。 云朵一觉就睡到了下晌,饿醒了。 聂子川看她醒了,洗了热帕子给她擦脸,服侍她起来,“煮的燕窝粥,还有鱼汤,你想吃什么?” “我想吃野菜窝窝!”家里虽然有个暖棚种青菜,但青菜又不是随便吃的,这些天着实吃了不少大鱼大肉。 “野菜窝窝?”吃了一点不补养!聂子川皱眉,“家里有菠菜,没有野菜,我给你卷个菠菜的菜馍吃!” “好饿!好饿!”云朵洗漱好,跟着他出来。 因为不知道谁要吃啥东西,云朵又有了身孕,厨房里的火就没有灭过,发面也没有断过。 聂子川先给她舀了碗燕窝粥,“先吃着,等一会!”洗了手,穿上围裙去和面。 云朵端着燕窝粥坐在一旁,打着哈欠,吃着,看着卷了袖子和面。 领着小六小七从外面玩雪回来的赵郗,一看聂子川又和云朵在厨房里,忍不住腹议。咋又在厨屋里? 小六小七已经跑进了厨屋,亲热的叫着娘。 云朵给俩娃儿喂燕窝粥,问他们出去玩了啥,冷不冷。 第494节 “大雪人!”小七 人!”小七打劫了两口粥,伸着小手比划多大。 云朵笑听着,见赵郗在门外不进来,问他,“饿不饿?厨房里有粥,有新炖的鱼汤,你要来吃点吗?” 晌午在睡觉,睡醒起来,就吃了点饺子,赵郗这会的确有点饿了。见小七在叫他,纠结了下,抬脚进了厨屋。 这边一进厨屋,他就惊呆了。他看到了淡雅矜贵的聂子川,穿着围裙,卷着袖子在和面! “菠菜馅儿的菜馍,你要吃吗?”聂子川淡然平常的问他。 赵郗看他调好的馅料,忍不住嘴角微抽,“叔……”婶婶做在一旁边吃边看,却让一个堂堂男子,下厨做菜馍。 “你不喜欢吃菠菜,有韭菜馅儿的!”聂子川说着看了眼万妈妈。 万妈妈就笑着出去让人割韭菜。 赵郗不吃鸡蛋,聂子川就炒了点豆腐碎,炒的金黄和韭菜掺在一块。 平底锅放在炉子上,抹上油。两小团面擀成薄薄的一层,中间摊上馅料儿,边沿压结实,就放在锅里烙。 皮薄,馅儿也容易熟,很快一个菜馍就出锅了。 云朵让切开,分着吃,她吃大块的。 赵郗觉得有点不太能接受,这个现实。一个做一个等着吃,但这岳父岳母好像反了啊! 吃着聂子川做的菜馍,他有种奇异的感觉,觉得菜馍竟然那么…好吃!? “好吃!好吃!”小六吃完一块,又要了一块。 “别吃多了,不然晚饭就吃不下了!”云朵让他再吃一小块。 结果那边聂子川烙着,他们几个吃着,吃着吃着就吃撑了。 “东院里的雪都没有铲走,去走走活动一会!”聂子川麻利的吃了两个菜馍,叫云朵出去。 几个人裹上厚厚的羽绒袄,跑到东院玩雪,堆雪人。 外面柳氏又过来,她这回没有赶他们吃饭的时候,云朵也该睡醒了,总该让她进去了! 守门的吉祥直接又把她打发了。 柳氏心里堵得慌,这是把所有聂家的人划成不来往的了!? 聂四郎家的事太惊悚诡异,虽然村里的人都知道,但却没人跑到清园,特意跟云朵说这个。也不过在商量灯会后,跟聂子川提了一句。 天都晚了。 看着天黑下来,刘氏和聂四郎都吓的不行,不敢回家,连聂二郎家也不敢待了,俩人都跑到聂家后院这边敲门,要住聂二贵这边来。 聂二贵直接没有理会,门都没有开。他一个大男人,哪会照顾小娃儿,一个刚出生的奶娃娃被他抱了回来。要不是看陈三娘实在死的惨,他也不会头脑发热。但现在,他还真得好好的把这小娃儿养活下来。不然,那陈三娘说不定连他也一块找了! 至于给聂四郎和刘氏开门,那是不可能的!一旦让他们进来,那比狗皮膏药还结实,再想甩可甩不掉了!养活他自己和一个小娃儿就已经够他快喘不过气来,再来个刘氏和聂四郎,他是养不起! 这两个惹祸精,既然已经甩脱了,那就不要他们掺过来! 天越来越黑,聂二贵一直不开门,俩人又不敢在外面,到时候外面黑灯瞎火的,陈三娘要是找来,他们只能看着。没有办法,只得又回了聂二郎家里。 聂二郎没回家,依旧在聂二贵这边住着,看着聂二贵笨拙的给小娃儿喂煮好的羊奶,问,“起名字了吗?” “先叫小丫!”这是聂二贵之前随便起的。 聂二郎没说话,现在这个情况,他爹怕是要把这个小丫头片子给养着了!要是送走,那陈三娘,估计也会跟着她闺女一块走吧!? 聂二贵没敢想,他手里还有一点点银子,先就这么养着吧! 提心吊胆的一夜过去,啥情况都没有发生。 天亮起来,日头都照地上了,刘氏这才躺倒在炕上,闭上满是血丝的眼睡觉。 各家吃完早饭,都开始准备着走娘家,走亲戚了。 云朵也让万妈妈早早把菜准备好,今儿个天好,云英可能要来。 快到晌午时,不单云英带着孩子过来,连云彩也来了。 “你怀着身孕,还跑那么远过来!?这要好天也就罢了,才下过的雪!”云朵摸了下她的手,冰凉,忙让百灵拿了暖手炉来。 “拿的有暖手炉,就是走路上的时候不热了!”云彩笑着接了暖手炉坐下。 小青山已经跑过去找小六小七一块玩了。 云朵给云笑发了压岁钱,招呼他,才跑过来,给云朵和聂子川拜年。 看李航也掏出压岁钱来,唐家瑞连忙拿了几个红包出来,从小六小七,赵郗,小青山云笑,连一旁凑着万琴都领一个。 聂玲玉看闺女拿个红包高兴跟她显摆,笑骂她一声,“还不快拜年!” 万琴的嘴像万淼,甜的很,给李航云英,云彩唐家瑞都拜了年,得了俩红包。 云英让把罗睿叫来,也赏了压岁钱。 几个人坐在一块说话,小娃儿一堆玩在一起。 云朵让她们正月十五元宵节都来清园过,说村里要办灯会。 外面聂深过来,说是找云朵讨主意,他负责灯谜这一块。 聂子川眼里闪过笑意,“正好有两个壮丁,一块给你参谋参谋!” 聂深忙上来拜年。 云笑和小青山也给他拜了年。 聂深忙掏 聂深忙掏出红包就发压岁钱。 小六看了看,凑上来,“聂深舅舅!还有我的呢?” 聂深抱起他,“你个小财迷!前儿个舅舅给发了一个,昨儿个又给你发了一个,今儿个还得给你再发吗?” 小六满脸困惑的看着他。 云朵忍俊不禁,跟云英云彩道,“收压岁钱收上瘾了!看见发红包的就往上凑!” “这小家伙今年收的压岁钱,估计都能盖一座小院了!”聂深捏捏他的鼻子。 “我的红包!压岁钱!”小六执着的跟他要。 聂深笑的不行,赶紧又掏出两个红包发给他和小七,“长大还得了!” 聂子川就让他晌午留下吃饭,“左右你们又不走亲戚。” 走亲戚聂深也不去的,怕被拉去相看。他之前说笑,今年可十六了,可以成亲的人了。要不是他说有喜欢的人,等考中功名就去提亲,聂里正和聂婆子早着急了。像聂子川那样的可没几个,要是孙子考不中功名,难道就一直不去提亲,也不成亲!? 见孙子天天往清园跑,起先聂婆子还以为他是黏聂子川。 可也没长在清园,连饭都在清园吃。 大年初二的,他们家来了亲戚,他不陪,跑去清园吃饭。 聂里正听她念叨,“你这老婆子,年纪越大越喜欢念!今儿个初二,清园肯定来了客人,深儿在清园留饭,指定是陪客的啊!” “来客人?那是县太爷他们两家来了!?”聂婆子想到孙子殷勤的模样,脑中闪过一道光。 聂深留在清园,聂里正喜闻乐见,不管是县太爷也好,还是唐家瑞也好,都没有坏处! 这边亲戚还想张罗着给聂深说亲呢! 聂深也是怕这个,所以在清园吃完饭,也不走,铺了纸张,开始写灯谜赛的事,这些都要在正月十五之前做完的。 看云笑凑在一旁,聂深笑着问她,“过几天,等村里的人走完了亲戚,就该忙起来了!到时候你们早点过来,也和他们一块做花灯,装扮花灯吧!” 云笑扭头看向云英,“娘?” “到时候早两天过来!”李航笑着应下来。 云笑眯着眼笑的露出两排牙。 云英也笑着点头。 唐家瑞见几个人一直说,心里着急,时不时看看天,见实在不早,就站起来,“时辰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吧!还得去一趟大顾寨村呢!” “爹娘他们都不在,就嫂子一个人,弄着俩娃儿不方便,咱们就不过去了!”云彩跟他道。 “那也该走了。”唐家瑞给她使眼色,他路上不想走那么快,她怀着几个月的身孕,不能颠簸。走的慢,得到天黑才能走到家了。 “你们直接坐我们家里的马车回去吧!等回头十五来,再赶过来就行了!”云朵也注意到了天色。 “你们不得出门要用马车?”云英问。 “我们又不走亲戚,今年的年酒我不太舒服,也都推了!”云朵笑道。 一听她不舒服,云英和云彩忙问怎么回事儿。 连一个月都还不到,云朵没有说,只说吃的肠胃不舒服。 云英仔细看她的脸色,白皙红润,哪像不舒服的脸色,眸光一动,顿时满眼笑,也没说破,只问她,“那过几天南平县你们还去吗?”她有事。 云朵是想去的,聂子川说了今年哪也不去。见她像是有事,云朵坐到她一旁,小声问她。 外面罗妈妈收拾好了回礼,来回禀,说是马车也准备好了。 “家里马车有三辆,就算我们要出门,还有郗儿的马车呢!”云朵让云彩坐马车。 唐家瑞看了眼,忙给云朵聂子川道谢,说是明后天就把马车送还。 云朵让他不着急还,走完亲戚再说。跟云英小声说话,“是哪家的?谁提的?见过人了没有?” 云笑过完年也算是十二了,虽然只是李航的继女,但耐不住有个疼爱外甥女又地位变尊贵的大姨。小丫头长得白嫩俊俏,又温婉乖顺,年前就有人说媒了。 “就是说的初六吃年酒,顺便见见。想让你给撑撑眼。”云英有些拿不定主意。如果挑的人家太好了,李茗还在那放着,也不太好看。 “好!笑笑的事儿,我这个大姨肯定得过过眼的!”云朵一口应下。说初五提前过去,让她先安排好。 走在他们后面不远的聂深把俩人说的话都听了进耳,看两人说笑的样子,又看看云笑,心一下子落进了谷底。有人给笑笑说亲了?她…她才十一啊! ☆、第316章:亲戚 聂深有些头懵的送走了李航云英和云彩唐家瑞一行人,呆呆的站在村口看着已经走远的马车。笑笑要说亲了…… 第495节 见他呆愣愣的站着没动,万淼喊他一声,“人都已经走远了!” 聂深回神,觉得全身发寒,有些失魂的转身。 万淼正要问他回清园整理灯谜,看他脸色发白,两眼失神,不仅疑惑,“聂深少爷!?” “嗯。”聂深无意识的应了一声,抬脚往村里走。 万淼叫了他两声,都没见他回头,“聂深少爷没事儿吧?”跟了上来。 “没事儿!”聂深我说了句,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回了家。 聂婆子见他这样回来,正要问问在清园吃饭的情况,跟她说说这次提的哪家闺女,情况咋样。一看他丢了魂一样,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深儿!?这是咋了,啊!?” 聂深娘也连忙拉着他坐下,“儿!你不是去清园陪客吃饭了,这是……是不是哪不舒服的?” “没有。”聂深摇了摇头,不想说话,不想动一点脑子,只觉得没有希望了。他本以为云笑还小,等两年,他考中了功名,就去提亲。没想到,她家里已经给她张罗相看的了。 他一直对笑笑好,难道她一点感觉不到吗?云朵姐姐也不知道吗?还要去跟笑笑撑眼,相看别人! 是不是她们也觉得,他是个穷小子,家里没钱没地位,所以配不上笑笑,从来没有考虑过他!? 聂里正掌管着一个村,虽然从小爹娘就不在身边,但聂深一直过的很顺遂。吃穿上,聂里正和聂婆子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孙子,啥好的都先紧着他。启蒙,尚学堂,进县学。虽然不是出自世家,但有聂子川和云朵的关系,他学问又好,在县学里也没人特别欺压他。 第一次,聂深受到这样的打击。 他这样,可吓坏了聂婆子和他娘。这村里大年初一就闹鬼,他这去清园走的也是作坊那边,离聂四郎家那么近,难道是撞见了陈三娘的冤魂不成!? 万淼过来看着他的模样,也吓了一跳,“不…不会是吧!”陈三娘不是卫春大哥假扮的吗!?难道真有陈三娘的冤魂不成!? 这边聂婆子几个急的不行,去烧了香,求各路神仙保佑孙儿不要被邪祟伤害。 万淼连忙跑回家,先找了他娘说了聂深的情况,“要不要回禀少爷少奶奶?” 万妈妈皱着眉头,“我先去跟罗妈妈商量一声。” 她这边找罗妈妈商量,那边云朵就听到了,“万妈妈!出了什么事?进屋来说!” 万妈妈看了眼罗妈妈,进了屋,“少奶奶…是聂深,刚才送完了李大人他们,聂深少爷就有点呆愣失神,回到家也不如早上活蹦乱跳,那边说是,撞鬼了!” “撞鬼?撞什么鬼?”云朵疑问。 罗妈妈这才把卫春撞鬼吓聂四郎和刘氏的事儿说了,“要说撞鬼,那是不该的!大过年的,村里才放了鞭炮。又是青天白日的!就是昨儿个的那鬼,也是卫春他们搞出来整人的!” 云朵听的嘴角微抽,“大过年的,你们没事儿去装鬼……”又问聂深是怎么了,“既然没有鬼,那是怎么回事儿?” 罗妈妈和万妈妈对视一眼,她们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又叫来万淼问话。 “突然间的就那样…奴才叫了聂深少爷好几声,他也应了,就是整个人像失魂了一样!叫他来整理灯谜,他直接幽幽的回了家,奴才不放心才跟上去看。”万淼更是摸不着脑袋,不知道咋了。 “不会真的有鬼,是不是想什么事儿想的入神了?”云朵猜测,让罗妈妈去聂里正家看看。 罗妈妈领了命,到聂里正家来,看聂深虽然好了点,脸色却有些不对,自己待在屋里,聂婆子和聂深娘都在外面着急。 一问,聂深倒是出来回话,说是没事儿,想事情想入神了。 话是这么说,但他的脸色却不那么好,就是有啥事儿的样子。 聂婆子都说要找神婆来看看,杨婆婆常给村里的小娃儿叫魂,让杨婆婆来叫叫魂儿。 罗妈妈也没有拦着。 杨婆婆过来,仔细看了聂深的样子,说他的确失了魂,帮他叫了叫。 聂深看家里人担心着急,大过年的还折腾着给他叫魂,忍着心伤难受解释他没啥事儿,就是想灯谜太投入了。 “没事就好!年轻小伙儿阳气重,又是大过年,就算真的有啥邪祟鬼怪的,也不敢近身!”罗妈妈安慰了几句,说是云朵还在家等着,先回家回信儿去了。 聂深看她走出门,心里忍不住疑惑。云朵姐姐对他一直都很好,不可能会看他不上。难道因为辈分在这,笑笑和小六小七都喊他舅舅,所以她们都没有往那边想过!?可他这又不是亲舅舅,他是姓聂的,连和大郎哥哥都不算是同宗,只不过那么一叫,难不成真把他当成长辈了!? 笑笑好像每次见他,也都…把他当做舅舅,信赖中还带着分敬重…… 云朵姐姐不会不喜欢他,那就只能是不知道他的心意。她之前可喜欢给人做媒了。李菊香和顾二郎就是她说的,之前还想给郭二丫做媒,顾大郎和杨春草能成,也有云朵姐姐的关系。到他这…… 看他叫了魂儿并没有好多少,聂婆子担心的不行,和儿媳妇一商量,要拉着聂深去青峰山寺庙里烧香。 “奶奶!娘!我真没事儿!”聂深被她们俩人搞的很是无奈。 “你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了?啊!?看你这样子,哪像没事儿的样子!?”孙子是聂婆子一手拉扯大的,又是隔辈亲,对孙子极为疼爱看重。担心的都快着火了。 聂里正也一副他真的是撞见了鬼的样子,一脸担忧的神色。 聂深想着早晚都要跟家里人说,耸拉下肩膀,“云英姐要给笑笑说亲了,云朵姐姐还要去帮着相看。” 聂承志两口子都愣了,不明所以。 聂婆子却一下子明白过来,“不是撞见谁就好,你这娃儿,真是吓死人了!”松了一大口气,顿时又担心起来,“咋回事儿啊?你说的心里有人,不会就是笑笑吧!?” 聂深低着头不说话。 聂承志两口子都看着聂婆子,问咋回事儿。 聂里正已经皱起眉头,“笑笑那娃儿是不错,人温婉也乖巧懂事,知书达理。可这门亲事……怕是…” “啥?”聂婆子也挺喜欢云笑,一听他说可是,忙着急的问。 聂里正微微摇头,“就算笑笑是县太爷的继女,那也是官家小姐。结亲的人家非富即贵,咱们这样的人家…” “咱们这样的人家咋了!?你不也是个童生,正当的里正!咱们家如今也有不少田产,孙子念书也好!除了不是那些世家的公子哥。可咱孙子还没有那些公子哥的一身陋习呢!”聂婆子不悦的说道着,她觉得孙子哪哪都好。云笑又不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出身,哪里就高攀不上了!? “话是这么说,笑笑现在就是县太爷的闺女,是官家小姐。要真是那么好结的,早有别人去求亲了!”聂里正看了看孙子失落的样子,背着手起来。 聂婆子抿着嘴,“咱孙子考中了功名,以后当了官,那身份也不低的!” “考功名那是千人过独木桥,哪有说的那么容易的!”聂里正没好气道,“村里的念书的娃儿都看大郎考中了功名,高中了状元郎,觉得多容易。大郎那样的,万里出一个都难!他人不光有天赋,那也是有利害的先生和夫子教导的!” 这两年随着聂子川身份地位一再升高,聂婆子也的确越来越觉得,考功名不是一件难事儿了。尤其县太爷又是云英的夫君,更觉得不是太大的难事。 事实上,不光她这么觉得,这种观念的人不少,都觉得样样条件具备,只要好好念书,那就能考功名了。 聂里正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在学堂讲学的时候已经提过不少次,敲打村人。聂子川那样的,只能说是天才,崇拜天才可以,但要根据自身的情况来的。看见别人是天才,就觉得自己也离天才不远了,那最后栽跟头的只能是自己! 聂婆子不说话了,看着孙子伤心难受,又心疼,“那咱家也没太差,要不去问问?让云朵探探口风,万一行了呢!?” “那要是万一不行呢!?到时候这两家的关系就破裂了!”聂里正越想越不赞成这门亲事。 聂承志毕竟是在外面管铺子的,他如今也是个小掌柜了,看事情也更全面点,点头赞同聂里正,“成了皆大欢喜,若是一旦不成,双方心里都会有点气。到时候两家的关系可就不如现在了。他们现在给云笑相看,也是根本没有考虑过咱家的。” 这话聂婆子听得有点不乐意,“我孙子也没哪个地方不如别人了!他们相看又能相看多好的人家!?” 聂深娘迟疑道,“要不等云朵去相看回来,咱探探啥情况,再作打算?”既然儿子喜欢那女娃儿,她这当娘的就想满足他。 “要是她们相看完,就成了咋办!?”聂婆子皱着眉。 聂深娘笑,“云笑不是才十一,都还没十二。她既然在县衙里那么受重视,就不可能随便相看一个,就成了的!” 这话倒还在理,聂婆子不说啥了,拉着聂深就哄劝他。 云朵这边也准备着,要去给云英撑眼,“笑笑的性子虽然比大姐好一点,但也太绵。最好能找个心思细腻又阳光强悍的,能对笑笑温柔深情,又能给笑笑带来快乐,帮她挡风遮雨!太软乎乎的就不考虑了!家里的娇生子也不考虑!家境过得去就行,不要太差的,心理承受能力弱的,也不考虑,到时候他心里有落差,太过敏感会伤到笑笑!糙汉子也不行!吊儿郎当的不考虑!油腔滑调的直接帕斯掉!” 她一边说,黄鹂一边记着,“少奶奶!咱要不先写几个必备的优良品行,然后再写几个不能有的陋习。这样筛选起来也更容易些。” “好好!你写!长相不需要太俊美,清秀即可。家境不能太差,人要心善,但不能蠢。阳光乐观,积极上进!还要孝顺!”云朵掰着手,在一旁数着,让黄鹂写。 百灵在一旁裁纸,剪的一小条一小条的,做标签用。 赵郗和小六小七在院子里玩,听着宴息处从窗户传出来的声音,心里止不住的颤了又颤。那个云笑,也就是外甥女,她找夫家都这么多要求!?幸亏他哪哪都好,直接就定了亲! 聂子川看着,由云朵去折腾,也没说啥。 晚上睡觉,云朵还在念叨,问聂子川,“你说笑笑的性子,该找个啥样的人,啥样的人家好?” “只要人品行好,家境不算差,人口简单点,兄弟少点最好!”聂子川应和她两句,催着她早点睡。 “对!家里人口简单,一定不要恶婆婆!太婆婆也要提前看好!全家都得看好!”云朵立马又追加了几个条件。 聂子川忍不住笑,“要求那么多,就不怕找不到满意的?” “可也总不能随便选一个就让笑笑嫁过去了!俩人感情也很重要的!现在定亲也好,互相了解几年,培养感情,省的盲婚哑嫁!”云朵说着就想起了赵郗,想起淮南王府的内宅境况,不禁为闺女担忧,“以后咱小七要是心眼少了,日子可不好过啊!” “又不是定了亲就定一辈子了!”聂子川催她快睡,别没事儿乱想。十几年后的事,到时候什么情况现在可都说不准呢! 云朵想想也是,翻个身,往他怀里窝了窝,睡觉。 年初三,云霞一家早早就来走亲戚了,问云英和云彩大概啥时辰来。 “她们两家,昨儿个已经来过了!”周氏说着,就问她,“你们不都是初二来,今年咋初三来?” “李家不是有个小姐嫁出门了,今年头一年,肯定会初二走亲戚,那他们指定就初三来了!”云霞听来过了,神色顿时有些不好。 “云朵他们可能今儿个要走亲戚,赶紧过去吧!”周氏催促。 云霞忙叫了闺女儿子,跟她一块去清园拜年。 这边顾大郎和杨春草带着儿女,顾二郎和李菊香也带着儿子过来走亲戚。今年初二顾大郎没来,初二顾二郎带着李菊香去了河湾村,正好初三两家一块来白石村。 这会都在清园,杨春草叫着聂玲玉,李菊香也越发外向,热闹一堂。 “今儿个都在这边吧!把石头叔他们也都叫来,咱们一块热闹!”云朵笑着道。 杨春草是想在清园一块,可她今儿个毕竟是走娘家的,笑着婉拒了,“等回头吃完饭再来闹你们!” 正说着,百灵进来禀告,说是云霞他们一家来拜年。 云朵让请他们进来,让黄鹂去拿红包压岁钱。 看还有别的亲戚来,云霞打量了下杨春草和李菊香,让俩娃儿给云朵和聂子川拜年。也掏了红包给小六小七发压岁钱,连枣儿姐弟和李菊香儿子也有。 杨春草诧异了下,见闺女拿着的红包,给顾大郎使眼色,让他把备用的红包也发一份。 一块说话,云霞才知道杨春草是白石村,杨石头家的闺女,嫁给了顾大郎。李菊香是聂子川的表妹,嫁给了顾二郎。 顾家虽然没有开铺子,但这几年做的东西却不少,家里也开办了作坊,每到春季,就有不少大车到顾家拉货。家里也用上了奴仆,过上了好日子。 云霞心里羡慕不已,坐着跟几人寒暄说话。 杨春草和顾大郎是带娃儿来拜年,拜完了,也就该回了。 李菊香也得去给聂老汉拜年,把儿子放清园,和顾二郎也随大哥大嫂一块出来。 云霞看云朵没留她,只得也起身带着娃儿告辞。 回到家,周氏一听,就皱眉,“云朵没说留你们吃饭?” 云霞摇头。 周氏抿嘴,“那李菊香说着是聂子川的表妹,之前两边都亲,都是表妹。现在她可啥也不是!聂子川根本就不是郭家的儿子,是长兴侯府的儿子!她算哪门子的表妹!你才是云朵的亲堂姐!”拉了外孙和外孙女,问他们云朵给了多少压岁钱。 第496节 “一人一两银子!”云霞见红包薄薄的一张,在路上就拆开看了,是银票,最小的一两。 周氏露出个这还差不多的神情,又问,“看见给他们的娃儿多少了吗?” “应该都是一样吧!全部都是一样的红包!”云霞道。 “一样的红包,可不一样的银票!”周氏瞪了她一眼,“这么好的机会,不在那留饭!” 她现在已经回来了,再拐回去也晚了。再说云朵根本没有留他们。 李菊香也在拆红包,是云霞发的,“十文钱,红包倒是挺沉。” 顾二郎笑,“你就知足吧!发咱们的红包,保不齐是云笑和小青山的呢!” 李菊香皱眉,“表嫂发的可都是银票,至少一两银子,他们不会拿这个给小六小七吧!?” 小六小七倒是很喜欢,铜板和银子才是钱,银票他们不认识。 赵郗拿着木盒子,帮小七数钱。一尺宽窄深度的盒子,已经快装满了。有铜板,还有花型的银锞子。云朵给小七的银票,也被她拿着和罗妈妈都换成了银锞子和铜板,木盒子她自己都搬不动。 云朵一说帮他们收着,还不愿意。没事儿就拉着赵郗帮她数,赵郗收到铜板银锞子也都给她了,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就知道好多,好多! 看闺女和儿子又开始比着数钱,云朵扶了扶额,“把盒子搬屋里,不许数了!” 乳娘笑着上前来哄。 俩娃儿倒是很听话,让把盒子搬回了屋。 外面聂贵芝和李开赵红霞也带着娃儿来了。 互相拜了年,云朵看没见李长河,不仅疑惑。他一直自诩聂子川的亲舅舅,如今证实聂子川非郭家亲生儿子,他过年竟然不来了? “爹呢?”李菊香也有些诧异。 聂贵芝脸上笑容微顿,“家里还有别的事,他去忙了!” 李菊香皱眉,小声不满道,“没了姥姥,他连过年都不来了!” 李长河看不起聂家,聂老汉今年又轮到二房,他更瞧不上二房。 云朵微微点了点头。 外面柳氏和聂三贵一家来了。 “大姐和开儿今儿个就到我们家去吃饭吧!饭菜我都提前准备好了!菊香二郎你们小两口带着娃儿也过去!”柳氏笑呵呵的还没进屋就道。 聂二贵虽然也会做吃的,但做的不像样子,聂贵芝他们要在二房吃,还得自己伸手做。 聂贵芝也不想去二房吃饭,家里闹的成了啥样子,见柳氏和聂三贵主动邀请,也没推辞,应下了。 “直接就在这边一块吃吧!人多也热闹!”云朵笑着留她们。 聂贵芝有些迟疑。 柳氏看了就笑道,“大姐要在清园这边也行!人多就是热闹!我回去把准备出来的菜端来!不然大姐一家在清园吃了,我们这心里多空落的!”说着看了眼云朵,见她没说啥反对的,直接叫了聂娇帮忙,就回家端菜去了。 端着果茶出来的画眉,顿时就拉了脸。见缝插针的往他们清园挤! 云朵都没来得及说拒绝的话,看聂三贵已经笑着进屋坐,和顾二郎李开说话,吩咐画眉,“去厨房说一声,再多加几个菜。” 画眉把果茶递给百灵,转身去厨屋,“还端菜过来,看他们能端啥菜!?还不是一家几口子来咱们清园凿一顿!” 万妈妈看她又嘀咕起来,瞪她一眼,提醒她,“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少,少爷少奶奶地位越高,贴上来的人也就越多,你不能都板着脸!不过吃顿饭!” 画眉看着她撇嘴,“万妈妈!我就是看不惯她们!” “你一个少奶奶身边管吃食的大丫鬟,以后就是管事娘子,心眼儿还那么小!”万妈妈嗔她,问她要添啥菜。 “添俩肉菜就了!添多了,吃不完浪费,倒是让咱们自己吃她们的剩菜!”画眉不满还是不满,那就不会变大方。 万妈妈看着菜算了下,多添了三个菜,给小娃儿一桌又添了个鱼丸,添个虾球。 柳氏手脚很是麻利,用篮子挎着,装了五六个菜,有四个都是荤菜,“我们今年手头紧,鱼塘占着银子,也没啥进项。买的年菜差了点。这牛肉还是作坊分的呢!” 搁她们跟前叫啥的苦!?明明挣的有银子,三十两银子却不说还的事儿!画眉轻哼了一声,去了厅堂,问啥时候摆饭。 “准备摆饭吧!”云朵吩咐。 百灵几个上手,在正厅里摆了一桌,宴息处摆了一桌。小娃儿们一桌。 聂贵芝和赵红霞都起来要去帮忙端菜。 喜鹊笑着拦了,“有奴婢们就行了!” 柳氏帮着端了菜过来。 画眉领着几个二等丫鬟,很快就把菜上齐了。 羊肉,牛肉,鱼,虾,还有海产,青菜,摆满了桌子。 “做的菜太多了!吃不完,回头就浪费了!”聂贵芝拿着筷子不知道下那一盘菜。 李菊香也笑,“这个年过去,我家剩的菜都够吃好几天的!早晚的菜基本没有新鲜的,剩菜都吃不完!” “这也是,天天都剩下。”云朵让着几个人夹菜,她只吃口味清淡的鱼虾和青菜。 柳氏纳罕的不行,“这大冬天的,你们是哪买的青菜啊?” 冬天要吃肉容易,但想吃个绿绿的青菜,却不容易。 “在屋里点了炭火,种了几棵。看着绿油油的,这青菜反季,味儿还是不如当季的!”云朵回她。 柳氏微微吸气,笑着夸赞几句。专门弄个屋子天天烧着炭,就为了种青菜,这也太奢侈了!心里忍不住有些发苦。他们家连肉都不能天天吃的时候,他们却大冷天弄了青菜来吃,肉多的都吃腻了! 正吃着,外面聂娇哭了起来。 柳氏脸色一变,顿时有些尴尬,起来,“咋着了?好好的吃饭,哭啥呢!?” 聂娇抽泣着看了眼赵郗,委屈的眼泪直掉。她特意先占了位子,让赵郗跟她坐一块。谁知道赵郗根本不理会她,去了一旁的小桌和小七一块坐。她夹了两个虾球给他,他却把碗扔了,吩咐下人再给他换一副。 正跟聂子川和顾二郎吃着的聂三贵也转过身问,“咋回事儿你?哭个啥!?” 柳氏看了下,没也吵架打架的,忙把聂娇拉到外面,问她咋回事儿。 聂娇委屈的不行,抽泣着小声控诉的说了。 柳氏眼神一沉,看她的眼神顿时凌厉起来。年前她过来见到那俊美尊贵的小公子就问了,清园上下,从聂子川云朵到守门打杂的下人,没一个说他啥身份,瞒的那么紧。看那身上的料子,比云朵身上的还要好。张氏聂梅和陈家人闹事,连衙门都不用,直接让官兵来把人抓走,连抓去哪个地方了都不知道。 上手拧了她一把,柳氏压低声音喝斥,“来之前我咋叮嘱你的?让你给我学乖着点,别给我惹事!你个死丫头,竟然去招惹他!” 聂娇看她不安慰,还拧着喝骂她,顿时眼泪流的更凶,咧着嘴就要哭。 “给我哭个试试!?”柳氏怒瞪着眼,看了眼屋里,直接拉着就往外走。 聂娇一看把她往大门外拉,就不愿意,蹲着身子不走。 柳氏连拉带拖,把她拽了出去。 聂娇的哭声从大门外隐约传进屋。 云朵叫来外间伺候的百灵问话,“是怎么了?” 百灵看了眼她的神色,笑着道,“画眉姐姐已经去厨房再要一份虾球了。” 云朵点头,“小娃儿都偏爱吃这些,去看看还有多少虾仁,多炸些虾球。” “是!”百灵笑着屈膝福了福,退下。 “小娃儿家家的,不抢着吃不香!”赵红霞有些尴尬的打圆场。 云朵笑着让菜。 不大会,柳氏一脸歉疚的过来,“娇儿有点被我宠坏了…” 云朵看聂娇没过来,让百灵去送一份饭菜,送一份虾球。 柳氏忙道谢,说吃完饭再带回去。 小插曲过去,又热闹起来。直到吃完了饭,柳氏卷着袖子要帮忙刷盘碗。 那边打杂的婆子已经把她家的盘子刷洗干净,连同给聂娇的饭菜,虾球装在了篮子里。 柳氏悄悄打量了赵郗两眼,见他敏锐的抬眼,忙收回眼神。这样身份尊贵的人,根本不是他们能招惹,能攀附得起的!没有多坐,拿着东西就先回了家。 聂娇还在家里哭,委屈极了。她又没犯啥错,竟然不让她吃饭,还把她赶出来。 柳氏发现,大闺女不单单被宠坏,而是太过娇气了!当初都以为是儿子,结果生下来个丫头片子,她堵着一口气,给她起名字叫聂娇,可不是想让她变成现在这样娇气!他们这样的人家,可容不得聂梅成亲后那样娇贵的做派! 看到全是肉的饭菜,还有好吃的虾球,聂娇听是给她的,拿着筷子大口大口吃起来。 柳氏皱着眉,开始想着要给她改个名字。 聂三贵一直没有回,屁股长在了清园的椅子上一样,嘴里噼里啪啦的喷话。 顾大郎想开铺子,本来还想请教云朵些竹编工艺品的买卖,过来一看这架势,算了,走吧!还是过几天来送饺子的时候,再说,叫上顾二郎一家,“家里可能还有别的亲戚要来,回去早点还能见着!” “既然这样,那就不多留你们了!十五的灯会,你们要是不忙,可记着来啊!”云朵送他们出门。 杨春草和李菊香都喊着早过来,住一天再走。 等送走了一行人,聂三贵还不想走,问聂子川,“村里办灯会,有啥事儿也安排安排我也去办的!?” “这事不是清园负责的。”聂子川淡声回了句,抱了小六回家。 聂三贵要跟上,柳氏咳嗽了一声,把他叫了回来。 到家,聂三贵看了眼她,“又咋了?” “给老大改个名字!”柳氏往椅子上一坐。 聂三贵惊诧的坐起来,“好好地为啥要改名字?这名字不还是你起的?改啥啊!?” “这丫头太娇气了,给她起个娇,不是让她娇气的!像聂梅那样,谁受得了!?”柳氏白他一眼。 聂三贵想着吃饭的事,问,“吃饭那会咋了?” 柳氏沉着脸跟他说了。 “这有啥的!”聂三贵不以为意,又问她,“你说那个小公子到底是啥身份?吃饭的时候,大郎叫他上桌,给他留的位子是他身边的。” “应该是比长兴侯府……还厉害的人家…”柳氏有些不确定道。 聂三贵一听兴趣更大了,“比长兴侯府还厉害?那得是啥样的人家了?” 柳氏也不知道,她感觉是那样。 聂晴过来,“我听到小七叫他柿子哥哥。” 第497节 “柿子…是个世子!?”柳氏点点头,也差不多。 “是个世子,那也是和长兴侯府差不多的吧!”聂三贵有些羡慕的吧唧嘴。 “我卖大锅菜的时候听人说,侯府也分三六九等的!一等侯和二等侯都差着一个级别呢!”柳氏就是觉得,这个小世子的爵位,要比长兴侯府还要高。 聂三贵看了眼院子里洗手的大闺女,眸光转了起来。 “你别给我想那些不可能又没实际的!”柳氏看着他的样子,狠狠拧了他一把。 “哎呀!疼死了!你干啥!?”聂三贵不悦的掰开她的手。 柳氏怒着眼,“赶紧想个名字,把老大的名字给改了!敢动那些不实际的念头,到时候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就等着像陈家的人一样吧!” 想到陈家的下场,聂三贵顿时有些悻悻的,“你嫌娇儿这名字不好,那你改个呗!” 柳氏是很认真的,开始想新的名字。想往聂子川和云朵的名字上靠,又怕叫了犯他们的忌讳。而且他们那名字,霍一霖,霍一诺的,都起的让人挨不上。 选来选去,柳氏选了俩字,一个贤淑,一个安宁,最后选中了贤字,希望起了这个名字,聂娇能变得贤惠起来。 而聂娇一听要给她改名,还要改成啥聂贤,不让她叫娇儿这个名字,撇了嘴就想哭闹。 “大过年我不想打你,你自己看看你这德性。又不是奴仆成群的大小姐,谁教给你的娇气!?一点不如意就闹,说两句就哭,长大谁家会娶你这样的!?”柳氏一生俩闺女,没儿子,就想着指望闺女能发迹,结果大闺女不争气,还净扯后腿。以后指望不上她,还会给家里惹祸。 聂娇眼泪突突就冒出来,“我不改!我不改!我就不改!” 柳氏气的火冒三丈,要打她。 云朵也正在家问百灵吃饭时候的事儿。 百灵就在旁边伺候,都看在了眼里,一五一十说了。 云朵不满的跟聂子川嘟囔,“找个长相打眼的女婿,以后小七怕是没事儿斗小三了!”赵郗小小年纪,就长得精致俊美,打娘胎培养的尊贵气质,还有他那身份。云朵一深想,就想再换个平凡普通一点的女婿,只要对闺女好就行了!像聂子川这样的! 聂子川有些无奈拉她起来,“别吃了饭就往炕上倒,走几圈!” “不想动!”云朵懒懒的靠着大迎枕。 聂子川长臂一捞,把她抱起来,放地上拉着她在屋里走动,“那就把赵郗调教好!等小七再大点,就把医术教她!” 云朵摇摇头不想了,“笑笑找人家,就不能找太挑尖的!笑笑那脾性不合适,真碰上厉害的小妾偏房,她没那个手段,也狠不过人家!” “明儿个去还是后天去?”聂子川问。 “后天吧!初六见了人,正好咱们也在南平县再聚聚,也好参谋参谋!”云朵叫了百灵,让她提前准备好。 聂深满心犹豫的过来,说是灯谜还没整理好,串门歇会神思。 聂子川也不主动问他,聂深自小比村里其他的娃儿出身好,一帆风顺,从来没有受挫过,心性不够坚韧,借着机会磨砺磨砺,只有好处。 陪着小六小七玩了会,聂深问起,“去南平县干啥去啊?” “走亲戚!”小六高兴的回他,还问他去不去。 聂深心里苦涩不已,扯着嘴角,“舅舅不去!你们啥时候回来啊?” “不知道!”小六摇头。 看要去南平县,小六高兴,小七也念着大哥哥,青山哥哥的,赵郗就心里不悦。在心里接了一句。明天去,大后天就回来! 云朵不准备多待,村里要办灯会,她喜欢看忙碌的过程,如一道佳肴,从食材慢慢的变成美味,过程本就是一种享受。 聂深几次想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泄气的回了家。 云朵还奇怪,不过没有多想,拾掇了东西,初五吃了晌午饭,一家人赶赴南平县。 庞仁带着小螃蟹已经在正阳街这边等着了,见他们来,就吩咐下人去私房菜拿酒菜来,抱怨聂子川和云朵,“都说好了在南平县过年,还非得跑到村里去过!来回一趟都不方便!你们来了就不走了吧?在县里过十五!” “过两天就走!村里要办灯会,不在县城过十五了!”云朵对于村里的这次灯会很是期待的。 “就那小破村子,还办灯会!?”庞仁睁大眼。 小螃蟹扑过来抱云朵,“干娘!我也要去……” 半路被聂子川伸手拎了起来,“你干娘身子不适,别乱扑!” 庞仁打量了眼云朵,“有了!?” 云朵笑着没否认。 “朵朵快坐!”庞仁忙招呼她坐,拍了下委屈的儿子,“一边找你弟弟妹妹玩去!” “我也要去!”小螃蟹抗议了声。 “去去去!出去玩去!”庞仁把他赶出去,跟云朵说话,“给笑笑说的这家人我都已经查好了,先给你们说说情况!” 云朵颠簸着来南平县就为这事,“情况咋样?人你见到了吗?” “都查清楚了!人也见到了!”庞仁正要叫差,见奶茶送来,端给云朵一杯,给她讲这家人的情况,“祖籍是咱南平县的,就现在城东一片老房子的杨家,就是他们同宗的。现在迁到保定去了。今年回来是祭祖,家里都是读书人,三个儿子,有两个已经考取了功名,这个是老三,听说是三兄弟中最聪明的一个!他们家人我都见了,这小子今年十四,长的比我差那么点,看着像个练家子!保准你们看了能相中!” “你敢打包票?”云朵挑眉。 “敢打啊!这小子他爷爷和我爹是同僚,所以今年回南平县,他们一家都来拜见我爹了!”庞仁拍着胸脯道,“保证能相上!” ☆、第317章:相看 云朵听庞仁说的这杨家的条件,还打包票,多好多好,顿时就皱起了眉毛,“真有这么好,怎么不在保定或者京城说亲?还非得跑到南平县来?” 庞仁噎了下,“这亲事可不是我说的,是谢宗海说的!我只是听说后,把人家的情况打听了出来。应该不会有啥问题吧!?我爹说这小子他爷爷和他爹品行都十分端正。” “谢宗海?”云朵疑问。 “南平县县丞!他娶的是杨家的外孙女!”庞仁对他们那些人,有时候当面也是喊名字。 云朵点点头,这谢县丞的官品还算不错,就是说这门亲事,让她觉得有点不靠谱。李航是松阳县的,以后要是落叶归根,怕是还要回松阳县老家。这杨家在保定,那么远,“笑笑真要嫁到保定去,那也太远了!” “离京城近啊!”庞仁看着她,“再说了,你嫂子还不是从京城大老远嫁来了南平县!?也没人敢欺辱她,过的也挺好!” “那就先看看这家咋样吧!也不是说看一个就成了!”云朵端起奶茶喝了两口,问起黄悦菡的情况。 “能吃能喝,啥都好!就是过年有点累着了,过完年好好歇歇,调养调养!”庞仁又闹聂子川,让他给黄悦菡看看,到底怀的是男娃儿,还是女娃儿。 聂子川懒得理他,看他又要奶茶,吩咐画眉,“换上减肥茶!” “干啥!?”庞仁瞪眼。 聂子川幽幽的瞥他一眼,“你肥了。” “爷这叫福相!福相懂吗!?都像你一样,吃多少都不长肉,瘦的没有二两肉,你这是福薄!你嫉妒爷!”庞仁昨儿个就听黄悦菡说他胖了,拍着桌子就抗议。 聂子川转过头不看他,跟云朵说话,“要是相看上了,觉得还行,我就写信回京,让人去保定查一查!” 云朵点头,“是得查查!” 晚饭拿过来,那边云英也带着儿子过来了。 姐妹俩坐一块说了一晚上的话,都是围绕着给云笑选个啥样的夫婿说,很晚了,李航过来接,云英这才带了不舍得走的小青山回了县衙。 几边都约好,次一天吃了早饭,黄鹂和喜鹊就围着云朵打扮。 “你们几个够了!我是去撑眼,可不是去撑场子!”云朵看着身上嫣红色刻丝绣缠枝花长袄,外面照着蓝绿色刻丝撒花出风毛崁夹,头发梳了惊鸿髻,戴了整套的赤金红宝石头面,想要怎样一样,无奈极了。 罗妈妈不赞同的看着她,“少奶奶!你现在不光是员外郎夫人,是长兴侯三少奶奶,更是淮南王世子未来岳母!该有行头派头就要端起来!可不能让她们看少奶奶还是原来一般,心生轻视!” “是啊!少奶奶!你的这些新衣裳现在不穿,明年旧了就不能穿了!明年又出新的花样子新的料子了!”喜鹊把她拔下来的赤金红宝石分心又给她戴上,“而且,少奶奶这身行头合理又正当,又没哪个地方逾越的。要真是不打扮好点,那些捧高踩低,羡慕嫉妒的,可真会说的!” “我前两年的旧衣裳还都好着呢!换季就做新的,都穿不过来,放着都可惜了!”云朵都不知道光冬天的厚衣裳她有几箱笼了。 “那些旧了的,样式不时兴的,少奶奶可以拿了赏人啊!”黄鹂道。 “好吧!”云朵啥话也不说了,由着她们几个折腾。 等装扮好,出来。正翻着书的聂子川抬头,眼里淌过笑意。 云朵委屈的朝他扁扁嘴,“头沉!” “去吧!回来就换了!”聂子川起来牵起她的手,送她出门。 云朵只得跟小六小七和赵郗招呼了,让他们乖乖在家,坐了马车出门。 云英和黄悦菡已经等着了。还有谢宗海的夫人,县丞夫人谢夫人。 互相招呼过,就一块驶向城东老房区,杨家。 杨夫人听云朵和黄悦菡也来,早早带着大儿媳在大门口等着,见人下了马车,就笑着上来见礼。 云朵还了半礼,打量杨夫人,身材挺高挑,人长得白白胖胖的,本应是福相,却长了一双桃花眼,笑眯着眼,云朵差点觉得见到了古代的仕女。 黄悦菡年前就接待过杨夫人,过年拜年也见了,算是熟络,笑着寒暄着进了门。 和杨夫人同行的还有两个杨姓的妇人,都叫杨太太,对云朵很是热络,云朵也没分清她们谁是哪个杨太太。 这边坐下,丫鬟就泡了上等的大红袍来。 云英是主角,云朵坐在一旁不多话,暗自观察这杨夫人和杨大奶奶的言行举止。 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云英交际上面,已经大有进步,应对杨夫人也应对自如,就是给闺女来相看,有点心里紧张。 坐了半天,这位杨夫人倒是位的角,和黄悦菡聊起她的孕事,说她二儿媳妇也怀着身孕,天太冷,她心疼儿媳妇,就没让回乡来。然后就跟云英和云朵扯上了孩子,还知道和淮南王府结亲的事。 她这份玲珑却又不像唐二奶奶那样透着利索劲儿,有点慢慢的,懒懒的,让人生出真诚之感,要不是她那双笑眯着的桃花眼。 不时,外面丫鬟来回禀,说是三公子带了哪的亲戚来给杨夫人拜年。 “这孩子!我这正有贵客呢!”杨夫人笑骂一声。 本就是个套路,黄悦菡笑着让人进来,“我们是客,人来拜年也是客,哪能因为我们就不见了!” 杨夫人这才告罪一声,让人进来。 打头的就是杨倬煊,十四岁有五尺多的个子,不算很白,长的有棱有角,抿着嘴笑的带着一分慵懒似的,一双和他娘一样的桃花眼,带着笑意。 领着三个年轻小子进来拜年。 云朵打量完,又看了下和他来往玩好的几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他身边的朋友,也能多了解一分。不过心里对这杨倬煊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那一双桃花眼,看着让她不舒服。长着桃花眼的很容易见异思迁,招桃花。以后笑笑嫁给他可是要吃苦的! 云英也在若无其事的仔细的观察,但不知道咋看着算好。这杨三公子人看着干净有礼,长得也实在不差,只是…也是说不出。 黄悦菡在南平县就熟悉俩人,看她们俩人的神色,知道有点相不中,就以杨家有客人为由,提出告辞。 杨夫人当然留人,李家情况虽然不太好,但她已经有两个那样的儿媳,看了那李家小姐脾性,她倒是挺喜欢的。有长兴侯府和淮南王府,李航这个县令怕是也当不久!门户上面,也还算过得去。 云朵询问的看了眼云英,既然来了,就吃完饭再走吧!多看看,接触一下!也不能根据她们的主观想法去看人。 第498节 云英也是这意思,婉拒了杨夫人两次,就留下了。 桌上的饭菜都是保定那边的,是他们从保定带来大厨,做的很有特色。杨夫人从吃的就跟云朵说开了。 从杨家出来,云英和黄悦菡的马车自动跟在云朵马车后面,都来了正阳街这边。 小六小七见云朵回来,扑上来说话,“爹做的春饼,好吃!好吃!” 黄悦菡忍不住笑。 “好!好!”云朵蹲下,抱着俩娃儿各自亲了亲,让他们进屋。 赵郗上来问好一句,知道她们几个要说事,叫了小六小七去玩具房玩。 云朵也哄了俩娃儿跟他去,让黄鹂赶紧把她的行头给换下来。 “你先去换衣裳吧!”云英看她顶着那身行头就沉,她又是刚刚有身孕。 “你要不也换一身?”云朵扭头问黄悦菡。 黄悦菡坐在软垫上,“我这几天习惯了,又过了头三月,没事儿!你快去换了吧!” 云朵应声,回内室把钗环都解掉,换了家常的羽绒袄,一身轻松的出来,“这个杨三公子,你们看着觉得咋样?” 喜鹊服侍着她坐在矮椅上,和黄鹂俩人给她按捏肩膀和小腿。 “人看着是挺不错,家也挺好。就是总觉得有点……不够淳朴诚恳的…”云英实话道。 黄悦菡笑,“我看着也不像特别老实的人!” 云英连连点头,“就是感觉上不太老实。笑笑性子绵软,说是不该再找个太老实的,不然俩人都受欺。可这要找个不老实,以后我又怕笑笑受他委屈!” “不过这世家子弟多数都不是特别老实的,太老实说来那也是没本事没出息。这杨三公子,我爹考校过他的学问,说是人很聪敏。不妨再看看!子川兄弟不是说让人去保定查查的吗?那就先查查再说!左右两家议亲,议一年半载都不是事儿!笑笑才十一,还小!”黄悦菡提议道。 云朵也赞同的点头,要不是这古代的男女大防,她都想让云笑和那杨倬煊接触一下,互相了解了解,“我觉得,我们都觉得好不行,关键还得笑笑喜欢!成亲后才能幸福美满!” 俩人都看向她,觉得她说的不现实,“青梅竹马是好,可又有几个青梅竹马的!?” 云朵皱着小脸看着俩人。 黄悦菡看她这模样,和云英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聂子川太过宠爱云朵,有时候这丫头不动脑子的想法,简单到让人发笑。 “那就这么说定吧!有缘分,总会走到一起的!”云英有些没注意,她想回家再和李航商量商量。 李航倒没那么多顾虑,他觉得杨倬煊人倒是挺不错,家学也算得上渊源,他爹虽然现在置仕在家,但不是没有起复的可能。见云英颇多顾虑,就直接道,“好的又不光他们一个!咱笑笑才十一,再挑旁的也就是了!定要给笑笑挑个满意的!”至于云英说的老师淳朴的人,他看不上。起码学识要好,品貌要好,家境也要过得去,总不能让笑笑嫁过去,还为一家人的生计发愁。 看他说的像挑啥一样,云英嗔了他一眼,“我不指望她大富大贵,嫁个多好的人家,只希望她能嫁个对她好的,不愁吃穿,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就好!” 李航笑着拉住她的手,“云朵也又怀了身孕,你今年也好好调养一下身子,咱们也再要个闺女吧!” 云英忍不住脸色一红,“又说到哪去了!?” 李航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笑。 云朵也再跟聂子川商量,“要不咱们明儿个不走,你和庞仁再去过过眼。” 聂子川不太想去过眼,云英说的女婿条件,现成的就有一个。聂深虽然不够坚韧,但可以磨练。大个几岁,也知道疼爱笑笑。看云朵催促,只得应了她。还有几年,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这丫头……都想找他这样的,可不容易! 睡到半夜,云朵迷迷糊糊的坐起来,“聂子川,我饿了!” 聂子川忙起来叫了人要来水给她漱口洗脸,“想吃小馄饨还是虾丸?还有小菜饼子,菠菜馅儿的。” “想吃春饼,虾丸!”云朵揉着眼。这一胎怀的,她尤其的饿。 聂子川低头在她唇瓣上亲了亲,“先等一小会儿。”到厨屋去做吃的。 赵郗睡的浅,听到厨屋里有动静,起来一看,忍不住嘴角抽了又抽。聂子川堂堂六品官衔,给女人下厨做饭,大半夜还起来做吃的…… 很快小春饼和虾丸出锅,聂子川端回了屋。 云朵又睡着了。 把人叫起来,吃了两个春饼,半碗虾丸,收拾了这才睡下。 赵郗翻来翻去没睡着,突然惊觉,他来南平县好像是个错误的决定。一股不祥的预感就升了起来。 次一天起来,云朵让聂子川出去和庞仁再找杨倬煊过过眼,她正准备懒在家里睡觉。上门拜年的就来了。 齐太太领着儿子齐庭和齐萱就来了。 云朵睡觉计划泡汤,只得换了衣裳接待。 互相问了新年好,齐萱就跑去找小七玩。 家里没有和齐庭同年龄的,齐庭有些尴尬。 齐萱叫他,“哥你也过来啊!” 齐庭知道赵郗是淮南王世子,身份尊贵,他十几了,再跟他一块玩,显的刻意讨好,很是不自在。 齐萱拉着小七,让她叫姐姐,又跟赵郗说话,问他咋不在南平县过年,还回了村里,“离县城有些太远了,下了雪,出一趟村子多不方便。” 赵郗最不耐烦小娃儿,不够听话乖巧,不如他的小七。 齐萱像是没看到,看着他的眼神闪着星星般,跟他说铺子里做的点心,雪糕心儿,酒心的,各种各样的,又问他在京城吃过没有,“要是没有,可以去我家!我家开了点心铺子!夏天还卖雪糕冰点呢!” “你家开了冰点铺子?”赵郗问,那不是婶婶做出来的东西吗? 见他回应,齐萱开心的跟他讲齐家和云朵聂子川的渊源。 齐太太在屋里笑着和云朵说话,偶尔看了眼外面和赵郗说话的闺女,忍不住眼中笑意浓重。小七才两岁,淮南王世子可有十来岁了,不可能等到二十好几,就算等到那时候再娶世子妃,身边也会侧妃,姨娘的,提前伺候着。 ------题外话------ 六点就爬起来出差,晚上八点才摸着电脑~哭瞎了~ 先更这些,俺五一约了人拼五万,努力多更~ ☆、第318章:心思 虽然作坊和齐掌柜一直合作,但云朵和齐太太是真的不熟络,陪着说会话还行,但见她一直没有走的打算,云朵心里有些郁闷,叫了万淼,“去问问少爷,今儿个可还回来用膳。” 万淼心里疑惑了一瞬,今儿个少爷出么不是去会那杨家的三公子了,咋少奶奶又让把少爷叫回来!?不是说小少爷的生辰晚上过的吗? 齐太太笑着跟云朵道,“我们老爷过年都忙的顾不上在家里吃饭,大人估摸着就忙不过来了!” 云朵笑笑,低头喝着奶茶。 齐太太见她不是很热络,心下也是疑惑。难道是聂子川认祖归宗,这成了侯门少奶奶,又成了淮南王府的亲家,所以瞧不上这些身份不尊贵的!? 云朵是跟她不熟络,又有孕事在身,不太舒服,又犯懒。而且齐太太说是来拜年,又没有提前提帖子,来了就坐着不走,话题说了一圈后,她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聂子川正和庞仁还有杨家几个坐在一块说话,正准备试杨倬煊一试,见万淼来,以为家里有事,起身出来。 万淼弯了下腰行礼,小声道,“少奶奶让奴才来问问少爷今儿个还回家还用膳吗?” 聂子川眉头微动,“谁来了?” 万淼看他一猜一个准,就笑了,“回少爷!是齐太太带着齐公子和齐二小姐来家里做客,眼看着快晌午了,一直没有走的意思。” 聂子川给他说了几味药,“回去让你煎了给少奶奶送去!” 万淼又口述了一遍,没有错,应声回家,找了万妈妈告诉她。 “安胎药!?”万妈妈倒是一想就明白了,很快配了一副安胎药煎好,晾了端过来,“少奶奶!到了该吃药的时辰了!” 齐太太正觉得有点尴尬,想找别的话题跟云朵接着说,见万妈妈端着药进来,惊疑道,“咋好好的,过着年还吃药?” 万妈妈心疼道,“我们少奶奶年前就身子不适,本以为回清园过年会清净些,却不想也不清净,都不能好好歇着。这次来南平县,也是李夫人有事,我们少奶奶才撑着过来一天,原本下晌就回去的!” 齐太太脸上忍不住有些发热,仔细看云朵的神色,的确有些倦怠,连忙致歉,“是我们不知道,还来打扰你歇息!”又热心的问云朵得了什么病,可要紧啥的。 “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底下这群人,连过年也逼着我喝药。”云朵松了口气。 “人家过年都是胖几斤,少奶奶过年好些东西不能吃,药当然得天天吃着,赶紧的把身子调养好了!”万妈妈不赞同的说着,把药端过来。 齐太太也不好再多待,更不好说留下吃饭的话,就提出告辞。 云朵挽留了两句。 “真是不好意思,你在病中,还打扰这么久。”齐太太婉言谢绝,又致歉,叫齐庭和齐萱回家。 齐萱一听要走,顿时有些不高兴,拉着小七,“我喜欢小七!我留下跟小七玩!” “你这娃儿…”齐太太嗔了她一眼,余光看向云朵。 她一直都是云笑的朋友,都开口说留下,云朵也不好赶她走,笑道,“那就把笑笑叫来,你们一块玩吧!” “不要…不用叫她了!”齐萱拒绝的太快,又机敏的反应过来,笑着解释,“笑笑可能有别的邀约,过年她很忙的!不用叫她了!等她闲了,我再去找她!” 云朵疑惑了下,就点了头。 齐庭却不好找理由留下,他总不能说他喜欢小六,要留下和小六一块玩。至于赵郗,都没理他几句。只好和齐太太一块。 齐萱松了口气,笑着和云朵一块送了齐太太和齐庭离开。 云朵也松了口气,回到屋,看着炕桌上的药碗问,“这是什么药?” “是少爷开的安胎药!少奶奶这些天着实累的不轻,等明儿个回去还要在马车上颠簸一遍,就把这安胎药喝了吧!”万妈妈解说。 云朵闻了闻,不苦,但一副药味儿,皱着小脸,“一股药味儿!而且怀孕喝药对孩子不好!” 罗妈妈端着奶昔进来,一脸无奈道,“少奶奶就歪理多!这是安胎药,怎么会对孩子不好了?!现在正是头三月,要真有不适的,少奶奶到时就得卧床静养了!” 云朵脑中闪过些不好的念头,妥协道,“好吧!好吧!我喝!”端起药喝完。 万妈妈接了药碗,那边画眉递上漱口茶,等她漱了口,连同药碗一块给小丫鬟端去厨屋。 云朵端着奶昔喝了两大口,缓一口气,“去问问他们,晌午饭想吃啥!?” 齐萱已经一听吃饭,就打听赵郗喜欢吃啥,不喜欢吃啥,从他的喜好入手。 赵郗问了小七小六,点了几个菜。 万妈妈去厨房准备着。 云朵正准备再眯一会,让黄鹂吃饭的时候再叫她。 外面云笑带着小青山过来了。 齐萱一听她来,神色顿时有些不好。 小青山在家里念着要找弟弟妹妹,云笑看云英忙,这才带了弟弟提前过来。结果一来就见齐萱在这边,还围着赵郗,神色比她还要不好。 第499节 “之前还想叫你过来陪客,你们今儿个不忙?你娘呢?”云朵拿了点心给小青山,问云笑说话。 云笑眸光微闪,瞥了眼齐萱,笑着应云朵的话,“我娘在忙,青山念叨着要找弟弟妹妹,我正好不忙就带他出来了!省的他闹我娘!” “那正好晌午在这边吃吧!你们自己去厨房看看,想吃啥,吩咐下去。”云朵说着打个哈欠。 “大姨先歇息,我们先出去玩!”云笑应声,也没客气,到厨房跟万妈妈说了两个菜名,又要了奶昔和点心,“多准备点。我们先吃点心垫垫,晌午饭晚会吃,让大姨多睡一会。” 万妈妈笑着应声,面包片烤好,做了三明治和鲜榨橙汁。 东西端上桌,齐萱神色有些不好的看看云笑,又看看赵郗身边的位子。 “阿萱坐这边!”云笑笑着叫她坐自己身边,另一桌子。 赵郗已经把小七安顿坐下,拿了小三明治给她,让她喝橙汁别撒身上了。 齐萱憋闷的坐在了云笑这边,好吃的三明治也变得无味起来,时不时眼神往赵郗身上瞟。看动作优雅高贵,不紧不慢的喝着橙汁,连用手拿着三明治吃的动作都比他们高贵,心里就忍不住想飞过去。 一直注意着她的云笑却是满心的担忧。阿萱这是……喜欢世子吗?可世子已经和小七定了亲,身份尊贵,根本没可能啊!她还…… 她这边担忧着急,齐萱却觉得她有点坏事儿,心里不高兴。 点心吃完,到了饭点也不是那么饿了,小六和小青山兄弟俩就想去玩具房玩。 云笑一看顿时有些后悔,小声吩咐丫鬟去厨房催饭,又让拿了积木就在外面玩,哄着俩小娃儿快吃饭了,吃完饭再玩。 万妈妈饭已经准备上了,见她让丫鬟来催饭,还有些奇怪,不过那边罗妈妈已经把云朵叫醒了,睡多了,起来就吃饭不利于养生。 云朵这些日子容易饿,不到饭点就饿,听饭菜做好了,想着几个小家伙也都该饿了,就让洗手洗脸,摆饭吃饭。 云笑松了口气,吃完饭,小六小七都要午歇,世子也肯定要午歇。 饭菜很精致,多样,齐萱每次在正阳街吃饭,都喜欢的恨不得吃掉舌头,这次却觉得吃的没有滋味儿。当着云笑的面,又不好跟赵郗多说话。觉得云笑妨碍她,很是不舒服。 饭吃完,云笑就催着小六小七去午歇,之前不敢多和赵郗说话,还破天荒的使唤赵郗,“世子去哄小七午歇吧!” 虽然她应该是表姐,但一个小小知县之女使唤他,赵郗眉头皱了皱。 小七拽着他的衣摆,扬着小脸,“世子哥哥!讲故事!” 赵郗低头,弯腰抱她起来,“乖乖午歇,就给你们讲故事!” 一听讲故事,小六邀请小青山,“世子哥哥也会讲丑小鸭!”让他一块午歇,一块睡觉。 小青山直接应了,兄弟俩牵着手,也跟着赵郗和小七一块去了厢房。 齐萱就被晾了起来。 云笑看着赵郗走了,就邀齐萱,“阿萱!我吃的太饱了,我们去街上逛逛,消消食吧!” “我不想逛!”齐萱不高兴道。 云笑拉着她笑道,“走吧!走吧!陪着我一块总行了吧!我一个人不好出去逛!” 齐萱被她拉出了门,满心的不高兴。 云笑让丫鬟不用跟,她有话要和齐萱说。 走出巷子,俩人走在正阳街上。因为是年初六,铺子都还没开业,街上行人也少。云笑试探的问,“阿萱!你是不是……喜欢世子?”这话问出来,她先忍不住脸红了。 齐萱被她这么直白的问题弄的一阵紧张,不承认,“你胡说啥啊!我哪有喜欢了!” “我看你……”云笑不好揭穿,但又担心。世子和小七定亲了,是大姨的女婿,是小七的夫婿。阿萱这样跑过来粘着世子…她总觉得不对,对着朋友,又说不出重话。 结果齐萱不等她说完,当即就反驳,“啥你看我,我看是你喜欢世子吧!他长得俊美,家世又显赫,你才是喜欢他吧!” 云笑惊愕又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看着她,“……阿萱,你说什么啊!世子是小七未来的夫婿,是我妹夫…” “你说你不喜欢,那你来故意来…”齐萱心里不舒服极了,今儿个她一过来就防着她,不让她离世子近了,“亏我还把你当好姐妹!”任性的扭身,就走了。 云笑顿时心里生出一股委屈之感,世子是小七未来的夫婿,她这样跑到大姨家里缠着世子,怎么都是不对,更不矜持,还反过来污蔑她!如果不是朋友,她也不会好心提醒她。 泄气失落的看着齐萱快步走远,云笑心里难受极了。齐萱虽然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但她真要对世子生了心思就是不对!小七是她妹妹!这个朋友…… 云朵午歇起来,就见她坐在宴息处,手里拿着医书,却有些闷闷不乐,疑惑道,“笑笑这是咋了?心情不好?” 云笑哦了一声,站起来,把靠枕摆好,过来扶她坐下,“没有大姨!我就是看这些医书,好些都看不懂,背下来却理解意思。” “这些医书虽然好,但还是要实践的!”云朵兴致一来,拉着她给自己把脉,又让百灵和画眉,黄鹂喜鹊都叫来,让她学把脉,“看有什么不同的?” 云笑仔细给她把脉,又摸百灵几个的脉象,忍不住赧然道,“摸不出有啥不同的。” 云朵笑着摸摸她的头,“你才刚开始学,要真下决心学。等过完年,就把医书和药材,药草都系统的学起来。脉学也是一门大学问,这个是必须得靠实践的,家里反正人不少,你没事儿可以拿他们来练手!” 百灵睁大眼,心里狂摇头。 画眉小心翼翼的问,“少奶奶!要是把脉奴婢完全没问题,试药也行。但针灸能不拿奴婢来试吗?” 看几个人都期盼的眼神看着她,云朵忍不住笑,“不拿你们扎针,只用你们来试毒就行了!” “啊!?”百灵张大了嘴。 “少奶奶这是逗你们,瞅你们吓的!”罗妈妈端着橙汁来递给云朵,忍不住接了句。 云笑看着几个大丫鬟又看看笑着的云朵,心里的难受渐渐被驱散。阿萱要真把她当好姐妹,那就不该往世子身边凑的! 云英忙完过来,路上又碰见了黄悦菡和小螃蟹,不多时云彩也来了。 聂子川和庞仁倒是回来的晚了会。 云朵亲自做的大蛋糕,又下厨烧了菜。 众人欢聚一堂,给小六过生辰。 明儿个早饭后,他们就要回清园去,小七的生辰也提前一块过了,礼物都是双份的。 热闹了一晚上,才散场。 聂子川跟李航和云英说让他们不用着急,他让人去保定查了,等他消息后再做决定。至于现在,就先试探观察一下那杨倬煊。 云朵就认为成的可能性不大了。毕竟祭祖完,杨家的人就要回保定去了,这千里之远,又不能时常联络的,互相连熟悉都没法。 次一天,早饭后,一家人拾掇了东西,就赶回白石村了。 齐萱再过来,结果只剩下看宅子的婆子,顿时失落不悦。她昨儿个给忘了,是小六的生辰,他们竟然都没一个跟她说一句的。早上她不知道,晌午饭她一块吃的,知道,那样也不像过生辰的,肯定晚上又一块聚了。而且今儿个就走,都没跟她说一声!觉得云笑不够意思就算了,根本不把她当姐妹!明明她自己也喜欢,却处处拦着她。 回到家,齐太太也有些懊恼,“只想着年酒,把这么重要的日子都忘了!” 齐萱不高兴的趴在炕桌上,“笑笑根本就没有跟我说一声,还是我听别人提起的。” “这事儿怪我!”齐太太敲敲头,又劝她,“白石村不是要办灯会,云笑和庞家他们,肯定会提前过去,到时候娘也带你过去!” “去清园!?”齐萱一听眼神顿时有些亮。 “听说清园很大,应该有地方住!”齐太太笑着点头。 齐萱期待的高兴起来。 白石村的众人都在期待着灯会,周边村落有不以为意的,也有期待着想参加的。青阳镇姜里正却有些坐不住,还找姜婆子家人打听。白石村靠着青峰山,皇家寺庙,本来就沾光,要是他们村年年举办灯会,渐渐的变成了白石镇,那青阳镇的集市就会大受影响! 聂里正也是心里想着,并没有立马就提出,他想皇家寺庙建成,村里的啥啥都备齐了,成熟了,再向官府提交申请。他们白石村离青阳镇也远,赶集要走一个时辰,赶车也得半个时辰,白石村开了集市,影响也不会太大的。毕竟青阳镇南边的村子,不可能越过成熟的青阳镇,到白石村来赶集。 聂山根几个都不傻,白石村的未来能不能辉煌,他们都很是重视。起先聂保根几个小的还嚷嚷,被聂里正一通说教,都变得谦虚低调起来。 但这次的灯会,都极为认真,几家还多出了银子,请了戏班子和杂耍的来。 赵郗也在家里帮小六小七做花灯,两个巨大的龙凤花灯,很是华美璀璨。 云朵更是拿出她的刀工,用南瓜,萝卜等雕了不少东西。连熟了手,让万森兄弟搬了冰块,她要做冰雕。 看她兴致极高,也不嫌累,天天拿着刀刻,聂子川很不放心她的身子。 画眉那边已经给卫春卫狄下了指令,让他们也做冰雕,“越多越好!越大越好!你们做的多了,少奶奶就不用那么累了!” “真无理!”卫春不满的嘟囔,瞪着卫狄,控诉他媳妇儿太野蛮不讲理。 卫狄冷冷瞅他一眼,“你要等少爷发话?” “呃……”卫春一听聂子川,顿时变得勤快起来。他还是太单纯了!太单纯了!这几天少奶奶做冰雕,少爷的脸色好像已经不怎么好了!他们要是主动分担,少爷或许会赞赏他们,要等到少爷发话,他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罗平家的早在云朵要南瓜萝卜的时候,就提醒了他。冰窖里已经放了好几件罗平的冰雕,虽然粗糙,但也算成品了。 村里人来清园一看那庞大的花灯,都惊叹不止,也回家发挥创想,把全家人都集结到一块,商量着做出拿手的花灯来,一定要把灯会办成功,不能让别的村瞧不起,不能输给青阳镇! 整个人都热火朝天的,家家户户想比赛似的,没事儿不出门,出门说话,也是问你家花灯做啥样,他家准备了啥稀罕东西。还有人在家苦练手艺,想在十五当晚摆小摊,卖点小吃食。 云朵的冰雕差不多完成,给家里所有会厨艺的丫鬟婆子下了一道令,让万妈妈和聂玲玉,罗平家的三人分几个组带队,分别做烤串烧烤,和糖水果汁,点心,手抓饼肉夹馍春卷等各式各样的小吃食。到时候低价卖给来看花灯的人们。 “如果要是形式好,咱们就可以慢慢的形成一个美食节,到时村里摆上各色饕餮盛宴,吸引一大帮的吃货来村里!有些什么诗人才子啊,他们最喜欢到处留名,肯定会到皇家寺庙来题诗。要是吃了咱们村的美食,也题那么几首诗词,咱们村就慢慢成为全国闻名,特色村庄!”云朵越想越高兴,忍不住呵呵呵的傻笑。 村里的人听的也都热血奔腾,干劲儿更高了。 到了十二十三,就有人提前来了白石村,住在村里的亲戚家里,等着参加灯会。 庞仁和黄悦菡带着儿子小螃蟹,云英带着云笑小青山,唐家瑞带着云彩都提前早早的过来了。 “姐夫呢?”云朵没见李航,问。 “他还有公务要忙,当天再过来!”云英回一句,就问她身子的情况,她是个闲不住的,又爱这种热闹,灯会又是她提出来的,肯定要参与。怀孕头三月,就折腾个不停,身子可吃不消。 云朵身子很好,每晚聂子川都会逼着她吃个药丸,带着她活动,一天三顿饭加下午茶,夜里还要再加一顿夜宵,要不是她怀孕初期,大鱼大肉太腻吃了不舒服,很快就会圆润起来了。 看她气色不错,云英也就放心了。 云笑却有些担心,玩起来也不是那么走心。 聂深听她们来了,立马过来,邀云笑帮忙,他负责灯谜这一块,但他也想参与,晚上有好几个节目,还有杂耍和戏班子,要分开时间段。 云笑玩的兴致不是很高,之前齐萱去找她,问起村里的花灯会,说要过来。她没透露来的时间,但眼看着快十五了,她担心齐萱也跟过来。 聂深看她没有以往和他在一块开心信赖,心里忍不住难受,故意说了句,“过年本来要忙灯谜的事,家里非得逼着给我说亲,把重要的事都耽搁了。” “舅舅也到年纪了,也该说亲了!”云笑笑着应和一句。 仔细看她神色,没有一点吃味不高兴的,还有些心不在焉,聂深心发沉,有些失落,“我想好好念书,等考中了功名,再去向喜欢的姑娘提亲。” 这样的话,聂深虽然之前从没对她说过。不过云笑也没有太过惊讶,笑着鼓励,“聂深舅舅学问那么好,一定会考中的!” “你……”聂深有些挫败,之前觉得她小,不懂男女之事,想等她再大些。没想到她都说亲相看了,还是这样。难道真的把他当成舅舅,没有一点别的想法!? “那个…笑笑!我…” 他话还没说完,云笑已经快步走到路旁,看着由远及近的来人,皱着眉,叹息,“阿萱……” ------题外话------ 少年时期,青春萌动的心意~^_^ 第500节 t ☆、第319章:提点 聂深正想透漏一下自己的心意,见她神色难看的跑去路旁,顿时挫败的跟上来,“是谁来了?” “齐太太,和齐二小姐。”云笑抿嘴,眉头皱紧。 聂深有些疑惑,“你们是约了一块来,她们来晚了?”俩人不是玩的很好,笑笑看到齐家小姐过来却不高兴。 云笑没有解释,看着齐太太从车上下来,招呼齐萱下车,齐萱打扮的比过年还精致耀眼,心里升起一股沉沉的无力感。 齐萱高兴又期待的下车,见云笑脸色难看看着她,顿时有些不高兴。 “齐太太。”云笑扯着嘴角,不是很热络的打招呼。 “本来说是和你们一块来的,却不想已经先到了!你娘她们呢?”齐太太笑着问。 “她们都在清园。”云笑说着,扭头吩咐身后的小丫鬟,“去通禀一声,就说齐太太领着齐二小姐过来了。” 聂深拱手微微作揖见了礼。 齐芳已经嫁人生子,齐太太见聂深虽然觉得有点可惜,不过现在也顾不上,也笑着问了声招呼。 聂深招呼两声,就想借口忙离开。见云笑从见到她们就一直皱着的眉头,神色很是有些不对,心下担忧,目光询问她。难道是和齐二小姐又闹翻了? 云笑微微摇头,这次不是闹翻这么简单的了!阿萱如果真的存了硬贴的心思,她…从此就少了这个朋友! 聂深有些担心,也就没有走,而是陪着一块到清园来。 云朵听齐太太带着齐萱过来,也是疑惑的不行,“今儿个才十三,就算要来看灯会,再提前也是十四下晌来吧!?” 云英猜测,“齐家不是知道了世子的身份?想多露露脸吧!” 黄悦菡眉头微蹙,“就算知道了世子的身份,也不用这么殷切。有没有世子的身份,都不影响齐家和作坊的合作。就算多露脸,其余的生意,齐家也没那个实力插上手。”之前朵朵不是说了不舒服,她们还提前上门打扰!? “来者是客,请她们进来吧!”云朵吩咐百灵。 百灵应声,出来引齐太太和齐萱进来。 众人互相见了礼,寒暄着,齐聚一堂热闹说话。 齐萱待不住,笑着问云朵,“小七呢?小七去哪了?” 聂深发现云笑神情一紧,看齐萱的目光顿时戒备起来。 “几个小娃儿跑出去玩了!这会早就找不到人影了!”云朵笑着道。 “那娘你们说话,我出去找小七玩!”齐萱俏皮的一笑,就快步出了屋。 云朵正要吩咐个小丫鬟带着,云笑自告奋勇道,“我也一块出去找吧!” “那你们几个就先出去玩吧!不要玩的忘了时辰,饿了就回来!”云朵应好。 云笑点点头,快步跟了出去。 聂深招呼一声也出去,快步跟上云笑,“出了啥事儿?你和齐二小姐?” 云笑不知道该咋跟他说,总不能说她朋友喜欢上了小七妹夫,现在正往上贴。 看她说不出口,又着急担忧的样子,聂深安抚她,“不用担心,不用担心!小七身边跟着丫鬟,护卫,还有世子一块,即便有啥,也不会有事的!” 就是因为世子也在,她才担心啊!云笑叹口气,“不跟你说了,我先过去了!” 聂深哪能放心,跟在她后面。 齐萱没来过清园,对这边不咋熟悉,但村里简单,就这么大的地方,非常好认,村里来来往往忙碌的人,拉着一个问一句也就问出来了。 之前云朵每天都带着俩娃儿要么去南山坡,要么去后山坡,散步锻炼。小螃蟹来了清园就撒欢一样,要去卷毛的绵羊和黑白花的奶牛。小七也喊着要去,赵郗只得带着她一块去了后山坡。 作坊和齐家点心铺子有合作,清园的人都知道。 后山坡守门的是汪继家的人,听齐萱是齐家二小姐,就放她进去了。 整个山坡有十多亩地,因为奶牛和绵羊越来越多,就把两个紧靠的山坡圈在一起,二三十亩地。枯黄牧草长得很高,绵羊和奶牛在牧草中悠闲懒散或卧或走,牧草中夹杂着青色的药草,两头奶牛正合力啃吃其中一株。 “好大的牧场!世子和小七他们在哪?”齐萱感叹一句,扭头问汪继家的。 汪继家的见云笑和聂深也来了,去招呼云笑。 齐萱扭头看着跟上来的云笑,后面还有聂深,小脸顿时忍不住晴转多云。又来搞破坏!只许她早早过来缠着世子,都不许她来了!四处看了看,见对面山坡上有人,提着裙子就奔了过去。 云笑赶过去的时候,齐萱已经哄得小七跟她一块,坐在赵郗的旁边。 齐萱看她跑的微喘,就为了追她,脸色有一瞬的难看,不想跟她招呼。 小七已经伸着小手叫,“姐姐!姐姐!聂深舅舅!” 云笑看小螃蟹,小青山他们几个都在这边,深吸一口气,笑着朝小七招呼,“过来姐姐这边!” 小七松开齐萱,迈着小短腿就朝云笑跑过去。 齐萱一看心里一喜,下意识的凑赵郗更近一点,“世子之前见过这些黑白花的奶牛和卷毛的绵羊吗?” 赵郗之前搭理她,不过是因为她说的是和云朵聂子川前期合作生意的事,对别人跟他打听喜好什么的,很是有些不耐。 见他不搭话,齐萱催促一声,“世子?” 云笑有些担忧的看着赵郗,她刚开始时就对齐萱的霸道蛮横的热情有些无法招架,世子他…… 聂深本就心中藏着情意,见云笑注意着赵郗和齐萱,他心中咯噔一声。看看赵郗,又看看云笑,心沉了下来。俩人是同年同龄的,世子又俊美尊贵,难道笑笑她喜欢上了世子!?这样的想法浮起,他觉得浑身一凉,随即又推翻这种想法。世子是小七的未婚夫,笑笑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品行,她也不会做出喜欢世子的事来。 稳了稳心神,再顺着云笑的眼神看过去,这下就发现的端倪。齐家这位二小姐,不是对小七喜爱热情,而是对世子……看看齐萱,又看看眼含担忧的云笑,聂深一下子恍然,也松了口气。不过接着就皱起了眉头。这齐家二小姐难道不知道世子是小七的未婚夫,还公然跑到清园来对世子大献殷勤!? 赵郗自小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整个王府,都宠惯着他这个小世子,除了进宫,对人从来都是随心而动,见齐萱还催促,站起来,冷睨她一眼,“文武百官没有哪个胆敢打听皇上喜好的!” 齐萱愣了愣,没有听明白啥意思,见他不高兴,追问,“世子!?你说的啥意思…” 女娃儿就是麻烦招人厌,他连云笑这个表姐都不想多理会。叫了小七,“该回家去了!” 小七见他要走了,乖巧的伸出手牵着他,还不忘叫着云笑和聂深,齐萱也一块叫着回家,“回家吃点心!” 夕阳照耀下,俊美尊贵的少年,牵着可爱软萌的小女娃儿踩着夕阳朝山坡下走,画面温馨有爱。 齐萱脸色不好的快步跟上,“世子!小七!等等我!” “阿萱!”云笑叫住她。 齐萱停了下脚步,扭头看她一眼,不想理她,继续走。 “我知道那句话的意思!”云笑说。 齐萱转过身,“啥意思?” “皇上九五之尊,文武百官打听皇上喜好乃大不敬之罪。”云笑看着她道。 “你啥意思?”齐萱不悦的问。 云笑叹息,“淮南王是当今皇上堂兄弟,是皇室子弟,皇亲贵胄。”她们这些人,打听他们的喜欢都是一种不敬之罪,齐萱竟然还敢… “你是瞧不起我吗?”齐萱顿时就被激怒了,“我把你当好朋友,好姐妹!以为你和她们不一样,你竟然打心底瞧不起我们家!?” “我没有瞧不起你们家。”云笑有些无奈,她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几次提醒她,就算没有这个朋友,她也想她迷途知返,不要最后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来。 “我都没有拦着你,你却拦着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齐萱委屈的眼眶发红,又觉得屈辱,啥连打听都是大不敬的罪,小七都还是世子妃,她又没想咋样! 看她转身跑走,云笑耸下肩膀。 聂深安抚的拍拍她,“你已经提醒过她,作为朋友,你已经做到了仁至义尽。齐二小姐若真打你当姐妹,即便忍不住心意,也不该跑来清园!” 云笑看他知道了,也不多解释,“她是个执拗的性子,刚才世子说那话,就已经是警告了,她要还……” 聂深想到一脸笑容招呼齐萱下车的齐太太,“笑笑!有件事必须得重视了!这是齐二小姐自己的想法,还是齐太太也有这个意思?” 云笑惊的睁大眼,“齐太太…不能吧?” “那样的泼天富贵,没有啥能不能的。”聂深深深看着她,“若是齐太太也知道,却还到清园大献殷勤……” 云笑微微摇头,“齐萱是不懂事,齐太太咋可能会……要齐太太也…大姨肯定会气坏的!”姨夫也肯定不会饶过齐家。 “不行!大姨现在刚有身孕,经不得气!齐家是最早和大姨合作生意的,这几年也一直友好往来,衙门也给齐家行了很多方便。要是大姨知道齐家存了这样的心思,肯定会气坏的!”云笑说着,快步朝山坡下跑去。 聂深恍然,原来云朵姐姐又有身孕了,怪不得清园的人都那么谨慎小心,大郎哥哥只要不很忙都跟在云朵姐姐身旁。见云笑跑下山坡,连忙跟上。 赵郗已经带着小七,后面跟着小六小青山,跑着小螃蟹回到了清园。 万妈妈上前来问询几人晚饭想要吃什么菜。 赵郗随口点了几个。 小螃蟹吆喝着要吃烤羊排,小青山也喊吃烤羊排。 “要吃烤羊排,就再配点青菜吧!”万妈妈笑着应是,到厨屋去忙活晚饭。 齐太太已经看到了赵郗回来,起身就上来半蹲福礼给赵郗见礼。 赵郗睨了她一眼,直接领着小七去了厢房。 齐太太有些尴尬,正不知道该不该起,才听到厢房传来一声,‘起吧’,脸色有些微红的起来。 看她那么殷切,黄悦菡和云英对视一眼,微微挑了挑眉。连庞仁的生意齐家搭不上,难道还想借淮南王府的光搭上一笔大生意!? 云朵也以为齐家是准备抱一条大粗腿,拿出积蓄大干一番了。 因为家里客人多,晚饭赵郗直接没有出来,让人把饭菜送到了他屋里吃的。 见没人提起,齐太太也没好说,热闹的一块吃饭,说着打扰的话。 饭毕,黄鹂过来回禀,“正院客房不够,东院的客房已经准备好,请齐太太和齐二小姐过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不用!不用!是我们贸然来打扰了!”齐太太笑着道。 本来清园的客房就不多,赵郗一来,一下子就占掉了两间,他还有小厮侍卫,也占掉一间,有了小六小七又设了儿童房,就没有客房了。 黄悦菡有些累,“我不多坐了,要回去歇息了!朵朵你不舒服也早些歇着吧!” 云朵点头,让云彩也早点回去歇着。 庞仁和聂子川,唐家瑞还在外面,云英就起来送她们俩回屋。 齐太太也说带齐萱回屋。 云朵才终于清静下来,“这几天就可劲儿热闹的闹吧!” 第501节 画眉扶着她坐下,端上消食茶,“少奶奶!饭桌上还是不要点那么多青菜吃了。暖棚里青菜总共没多少,这么吃下去,等十五过去,少奶奶连个青菜苗都吃不到了!”嫌吃的油腻了有橘子苹果梨子,那齐太太却抓着他们的青菜吃了一大盘子。 “不是还有当季的,蒜黄,菠菜和萝卜,白菜。明儿个凉拌白菜心吧!”云朵口味清淡,几个孩子喜欢吃肉,但可不能光吃肉,要青菜搭配着才营养健康。 “少奶奶就大方别人,苦自己!”画眉不满的嘟囔一句。 “难得灯会,就热闹几天!”云朵笑。 村里的确热闹,才十三就有不少人做了花灯,在晚上试点。 齐太太看着闷气的小闺女,笑着问,“咋了?来了清园又不高兴了?外面他们都在做花灯,你明儿个也和世子他们去做花灯吧!” “云笑也想呢!她拦着不让我去!处处搞破坏!”齐萱越来越觉得云笑根本不像她面上那么温和善良,那么好。 齐太太讶异,“云笑……”她陷入沉思。云笑和淮南王世子年纪相仿,他们又时常见面,一块玩。云朵那么疼爱这个外甥女,之前还差点收养她。难道的是想先让云笑笼络住淮南王世子,为小七铺平道路,等小七长大再嫁过去!? 云笑也在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和她娘说这事,要是说了,大姨怕是就会知道,到时候很可能和齐家的关系就破裂了。但要是不说,任由她们这样献殷勤,一旦被大姨知道,大姨生气,关键的,姨夫定不会饶过齐家。 想到查李大太太时,窥得聂子川的一角,云笑就忍不住心里发寒。姨夫绝对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齐家动这样的心思,撞在了姨夫的手里…… “唉…” 云英听她叹气,奇怪疑惑,“这是咋了?好好的叹气?” “啊!?没有!我就是想事情!”云笑解释。 云英笑着摇头,“你个小小年纪的,唉声叹气,像个小老太婆一样!有啥好愁的?是不是和阿萱闹别扭了?” “没…没有…”云笑心里一紧,忙否认,又觉得否认太明显,泄气的承认。 自己闺女啥脾性云英再清楚不过,不是她高看自己闺女,齐萱的脾性和闺女太过差异,揉揉她的头,“阿萱的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说不定明儿个就好了!” “嗯!”云笑点头,但愿要迷途知返啊! 结果次一天,云笑就听齐太太说让齐萱和小七小六他们一块做花灯,话题虽然没往赵郗身上说,但她留心着,一下子就听出来了。云笑有些不知道该咋办,见云朵并没有多疑,她想了想,准备出来找聂深。 齐萱叫住她,“笑笑你不和我们一块做花灯吗?你去哪?”让她自己去,又不好。 “我不用做花灯,你去做吧!”云笑淡声应她一句,就领着小丫鬟出了门。 赵郗也早提前把花灯做好,吩咐小厮拿着笔墨纸砚,领着小七去后山坡。即便元宵节,他也是有功课要完成,做完才可以玩。清园已经不清净了,他需要找个清净的地方练字做功课。 聂子川前些天让人在后山坡那边搭了两间木屋,可以在那练武练字。 赵郗直接把小六也抛下,让小螃蟹领着他玩,带着小七就走了。 “你们去哪啊,小七?”齐萱忙问。 小七挥挥手跟她再见。 小螃蟹看着齐萱,“他们的花灯早做好了!你要做花灯,我们带你去村里做花灯的吧!” 齐萱根本不是想做花灯,她也不会,“我不会做,你们去吧!” 小螃蟹一听她不会,忍不住鄙视,“你们都是大小孩了,还不会做花灯!?”叫着小青山小六出去自己去玩。 齐萱心里气闷,干脆也出去找赵郗和小七。 云笑刚走到作坊这边,就碰上了过这边来的聂深,“聂深舅舅!” 聂深有些无奈,早知道他就不当这个破舅舅了!不过看她眼含担忧,还是快步过来,“问出来了?” 云笑摇头,“但齐太太早饭后,连说了两次,让齐萱找小七做花灯。” 聂深沉吟,“这么看来,齐太太也是清楚并支持的。” 云笑气的跺脚,“大姨对齐家退让了很多利益,因为这层关系,衙门也时常给齐家方便!她们竟然…” “你先别气,她们估计是想岔了。”聂深安抚她。 “想岔?”云笑疑问。 聂深示意她往南山坡走,“淮南王世子身份尊贵,他将来娶了世子妃,也会别的姨娘侍妾。他若继承淮南王的爵位,可以纳两位侧妃,也都是写入皇家玉牒的!小七如今才两岁,世子今年已经十一,等世子成年,小七还小。王府肯定不会让世子等小七那么多年,会给他纳妾。若是这种情况,云朵姐姐这边很有可能被人占去先机,会先送个相熟交好的,去笼络世子的心,为小七打头阵,铺平道路。齐家可能想的就是这个头阵!” 虽然知道世家大族三妻四妾正常,尤其淮南王府那种尊贵的人家,赵郗不可能只有小七一个,云笑还是有些无法接受。从小到大,姨夫只有大姨,这么多年对大姨始终如一。爹也只有娘一个,很早前有通房,现在连通房都没有。庞婶婶,小姨,她们都是的。 看她神色不好,聂深伸手想摸摸她的脸,又怕太唐突孟浪,吓着她。 “不行!我得去说一声!”云笑眼中露出坚定之色,齐家得罪姨夫,不会有好结果。但因此给清园树敌,虽然大姨和姨夫不怕,但总会有不好之处。齐家若是想岔了,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笑笑……”聂深看她快步走了,有些无奈。 正好云朵和黄悦菡,云彩出来走动,后面跟着云英,齐太太。 云笑见了礼,也跟在后面,等待着机会。 今儿个就十四了,村里的热闹气氛已经很是浓郁,出来的人都忙碌着,异常兴奋开心,铆着一股劲儿一样。 “南山坡上还有梅花,我们去那边看看吧!”云朵领着几人往南山坡走。 几人都没意见,信步闲庭,看着村里的热闹景象闲聊着。 云笑走在齐太太身侧,看了几次齐太太,慢慢落后脚步。 齐太太也察觉出来她像是有话说,落后了两步。 见拉来了几步距离,云笑低声道,“齐太太来清园的目的…” 齐太太神色微顿,听着她继续说。 “世子是大姨的女婿,齐家却跑到大姨眼皮子底下,对着大姨的女婿大献殷勤,实非道德!若姨夫察觉,齐家危矣!”云笑小声说着,抬眼深深盯着齐太太。 齐太太一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有些说不出话来,讪然道,“笑笑…你别误会…萱儿是小娃儿心性,并不是跟你争抢…” 云笑一听这话,顿时脸色沉了下来,“齐太太竟然也猜疑我有那样的心思!?” 即便有,齐太太也可以理解。毕竟她是云朵的亲外甥女,近水楼台。 云笑突然觉得她提点的有些多余,涨红着小脸,“我娘和大姨在为我相看杨家的公子!”说完不再看她,快步走到前面去。 齐太太脸色僵了好一会,脸上的热度都退不下来。看云朵几个已经进了门,深吸几口气,有些心不在焉的跟上来。淮南王世子比小七大了好几岁,等世子长大成人,小七还是个小娃儿,即便娶个童养媳回去,世子也会别的姨娘侧室伺候。到时候不是她们,也会是别的人! 她们虽然这样赶过来有些不好,但又没狼子野心要如何如何,只想捡剩下的,是想辅助她们的! 齐太太看了云笑好几眼,又想回乡祭祖的杨家,一来就去庞府拜见,怪不得黄悦菡还回访。原来是和杨家相看议亲,连云朵都去帮着相看,那应该是很重视。难道她们没有近水楼台的打算? 云笑虽然心里有些气怒,但依旧希望齐太太能想通,立马打住想法,看完了灯会就赶紧回去,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打消掉,到时候大家都相安无事。 齐太太却不死心,想试探试探云朵的口风。云笑看着温顺和善,但毕竟也是县令之女,身边还有个从京城请来的教养嬷嬷,必定会教她许多手段。 打定主意,齐太太调整了下心绪,凑到云朵一旁说笑。 那边聂子川正忙灯会的事,回到家一个人都不见,一问都出门去了,要了茶坐在书房里喝,“云笑去了村里,还是去找深儿了?” “表小姐和少奶奶她们去了南山坡。”万淼回着话,见他坐在书案后,过来给他研磨。 聂子川眉头微动,“齐家二小姐跟着?”倒是多了个碍事的。 万淼疑惑道,“齐家二小姐没有跟着表小姐,像是跟着庞小少爷和小少爷他们找小小姐和世子去了。” 聂子川喝茶的动作顿了顿。 “少爷?”万淼询问的唤他。 “画眉喜鹊她们谁在,过来!”聂子川吩咐。 万淼应声,放下墨条,出去找画眉几个。 黄鹂正闲着,就过来回话,“少爷有什么吩咐?” “齐太太和齐二小姐这两日的言行。”聂子川喝着茶问。 黄鹂知道这是他的习惯,回想了下,事无巨细,连说的话和多吃了一盘青菜都说了。 聂子川一下子就抓住齐太太让齐萱去和小七做花灯的话,“下去吧!”又吩咐万淼,“把你哥找来!” 万淼应声,出去找了万森过来。 万森这两年在家里守着饭庄和淀粉作坊,家里作坊的事,毅然已经是个大管事的模样。听聂子川找,忙回来应,“少爷有什么吩咐?” “终止和齐家一切合作!通知谢明,私房菜开设点心外带窗口。”茶盅不轻不重的放桌上,发出瓷器碰撞的叮当之声。 万森心里噔的一声,悄悄看了他的神色,并没有太大异常,但看了眼余音还在响动的茶盅,低头应,“是!”末了又道,“齐家正和衡州府做绸缎生意的马家议亲。” “嗯。”聂子川淡淡的应一声,铺开纸,提了笔。 万森躬身退下,万淼端了茶盅,“少奶奶去采梅花了,奴才去给少爷泡一杯花果茶吧!?” 聂子川没拒绝。 万淼端着茶盅退出来,忙到厨房让石榴泡花果茶又重新送到书房里。 等云朵一行几人走了一圈,回到清园。 齐太太看了下清园没见赵郗和几个小娃儿,正想着咋把话题引到赵郗身上,试探试探云朵的口风,就见聂子川一身蓝灰色绣暗纹刻丝直裰,身长如玉般负手站在廊下,眸光清淡的看过来,透着幽寒。齐太太心里一窒,再仔细看去,聂子川的目光移到云朵身上。 “兄长他们呢?”云朵见就他自己,问庞仁和唐家瑞。 “非要到山上打猎。”聂子川微微弯起嘴角。 黄悦菡已经皱眉,“去青峰山打猎?他是又皮痒了!” “他们走的远,说是今夜不回来了,等打到猎物,明儿个晚上正好烤了吃!”聂子川解释一句。 黄悦菡无奈不已,“那里是皇家寺庙,他竟敢上青峰山打猎,简直不要命了!” “要是走的远,偶尔打一次猎也没事儿的!”云朵劝慰她,“想到烤鹿肉,铁板烤野猪肉,干锅野兔肉,我的口水就流出来了!” 看她一脸向往的样子,云英提醒她不能多吃,“之前你还说烤的东西不干净!” “我就尝尝!不多吃!”云朵嘿嘿笑,问,“几个小萝卜头呢?都去哪了?” “郗儿在后山练字,晌午不回来吃饭,让人送饭过去。”聂子川说着瞥了眼齐太太。 齐太太脊背莫名发寒,心里发虚。 云朵吩咐厨房做上赵郗爱吃的菜,招呼齐太太,“既然几个娃儿都不在家,咱们就来玩纸牌吧!干坐着也没事儿!” “你们几个玩,我帮云彩看牌!”黄悦菡看了下,她就不坐下了。 齐太太有些不安的坐下陪着打牌。 快晌午了,小螃蟹几个都回家来吃饭了,齐萱也在后面跟着回来。 齐太太看到她回来,莫名松了口气。 晌午饭,齐萱吃的心不在焉不香甜。午歇时,齐太太让她别去找赵郗玩了,齐萱趴在桌子上失落,“他根本就不理我!连云笑都看不起我们家,他还说‘文武百官打听皇上喜好是大不敬之罪’,他肯定更看不起我们家!” 第502节 齐太太听的心惊,“之前不是说话还挺好的,你是不是说了啥话不中听?” 齐萱懒懒的往床上一躺。 齐太太左右权衡,觉得自己想多了,放下又实在不舍。淮南王府到时定会给世子纳妾抬侧室的,总没有知根知底向着她们家的好吧!? 她还是想再试试,如果有可能呢? 云朵午歇过了头,起来又去看村里的彩排,一直忙到很晚。 次一天,就是十五元宵节了,村里哄哄闹闹的开始忙活起来。 清园也把各色花灯都挂了起来。厨房里在不停的做汤圆,各种馅料儿,甜咸都有。 云朵也忙了起来。 晌午一过,就陆陆续续有人到白石村来看情况。 云朵让万淼看着时辰,到了就让人把冰雕搬出来点缀装饰。又让卫春卫狄和赵郗的护卫把小花灯准备好,天一黑,就点了摆到清湖的冰面上。 杂耍,戏班子也提前过来,搭起了戏台子。 家家户户都挂起了花灯,有人已经准备好了小吃食,准备晚上摆摊。 聂玲玉和罗平家的也领着家里的丫鬟婆子到外面去支起了露天摊位。 “今儿个家里家外都人多,罗平你和郗儿的两个护卫,还有卫春卫狄,你们一定保护好几个孩子。万淼你和吉祥如意负责守着家里,关注着附近的可疑人员。家里的其他护院没人分一块地方,分散到村子的各个路段保护。还有你们所有的人,忙的同时,一定要多关注安全问题,同时,你们都注意自己的安全,先保护好自己!”天将黑,云朵给清园所有的人再一次分派任务。 李航也带了几个衙役,也在周围附近站哨。 赵郗道,“我会带着小七,跟着我们的人不用那么多,分两个出来给婶婶你们吧!至于村里的安全,我调了一支兵过来。” 云朵嘴角抽了抽,就算淮南王手握兵权,赵郗这熊孩子也不能动不动就调兵,没有兵符随意调兵是要犯罪的啊! 赵郗不为所动。那些驻扎在衡州府的兵就有指责保卫衡州府一带安慰。这边村里举行灯会,定然会有骚动,青峰山又是皇家寺庙重地,他们过来‘看看’也是理所应当。 云朵有些无奈的点头,“每个人负责一块,谁负责的那一块出了问题我就找他!同时你们也要关注伙伴的情况,必要时给予帮助!” “是!”众人齐声应声。 “好!分头行动!”云朵拍拍张,“解散吧!” 众人各自分工,该干啥的去干啥。 看着几十个人井井有条,开始忙各自的任务,黄悦菡和云英,云彩都会心的笑。喊着不会管家的人,把家里管理的那么好。 齐太太借机就称赞云朵会管家,聪明有魄力等等,另一边又提醒齐萱,紧跟着小七。 天色慢慢暗下来,村里的花灯都点了起来。 云朵站在清园门口看着,让卫春卫狄几个先把点好的小花灯都拜访到清湖冰面上去。 不时,一片光洁白色的冰面就燃起五彩的花灯,围成一盏花灯的形状。 庞仁看花灯点好,嚷着要去烤肉,“吃烤肉的都来了啊!给钱就卖!” “真的吗?我一文钱想吃一斤!”有人吆喝着问。 “给你十斤,吃不完也打死你!”庞仁可是跑了一夜,才打到一头野猪,和那些小的野味。羊是杀的三头绵羊。 哈哈的笑声响了一片。 热闹已经开始了。 附近村子的也都早早吃了晚饭赶过来,看花灯比赛,听戏看杂耍。 白石村家家户户挂花灯,尤其是村口搭的台子,中街和南街不少人都摆起了小摊,还有外来摆摊的。 灯火阑珊,璀璨夺目,一片热闹繁荣景象。 赵郗抱着小七,卫春卫狄几个抱着小六小青山,在村里各个吃食的摊位上驻留。 云笑既然已经好心提醒了齐太太,见齐萱还往赵郗身边凑,索性就跟着一块。即便发现,也不会那么明显让人看出来,也能防备着她点。 云朵把事情都交代下去,看着井然有序的热闹,脸上溢满了笑。 聂子川过来牵过她的手,“走!我们也是看花灯的人,在村里逛逛。” “可是大姐她们…”云朵扭头。 聂子川长臂温柔霸道的揽住她的腰,“让她们自己去逛。” 云朵想她们也都有人陪,就笑着点头应声,挎着她的胳膊去逛。 来的人都是一对一对的,姜丽锦不是一对,却是和嫂子娘家侄儿一块来的,齐太太就落单了。看着聂子川和云朵恩爱的模样,忍不住羡慕不已。他们都是知书懂礼有修养的人,应该会明白淮南王世子必选侧室的事。 看了看,就到戏台子那边去吃烤肉听戏。 村里灯会最高兴的摸过去小娃儿们了,都快玩疯了。 孙莹儿也带着吉儿回来,没有摆摊,带着儿子在村里看花灯,吃小摊。 吉儿闹着要吃烤肉,孙莹儿拉着不让去,那摊位是清园里摆出来的。 聂二郎拿了一串钱给她,让她带着吉儿去吃去买。他自己也四处在村里逛起来。 清园的人都出来了,清园就空了。 路上碰到携手逛花灯摊贩的云朵和聂子川,聂二郎朝附近找了下,没看到小六小七,转身就入了巷子。 村子里很多人家都锁了大门,家里的人都在外面逛。巷子里虽然也挂着彩色的花灯,只偶尔会有人经过。 聂二郎从南街转到中街,终于在中街这边一个卖糖画的小摊旁找到了小六小七一行人。他正要上前,刚走了两步,就见卫春卫狄也在。那天就是他们俩,飞身到清湖冰面上,一手拎一个把张氏聂梅和陈有福拎出来的。聂二郎又缩回了脚,转身离开。 转了几圈,从另一个巷子里出来,看着几个小娃儿路过,拿着吃的,叽叽喳喳的高兴的喊着话,目光从始终不离身的卫春卫狄身上扫过,抿起了嘴。 护院把聂二郎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转身就告诉了罗平。 “不用理他。”罗平直接道。少爷没有收拾他,他倒是还着急了! 聂二郎看卫春抱起了小七,还有赵郗的两个护卫始终不离身的跟着,朝清园看了眼,转身进了巷子深处。 外面人声鼎沸,清园此时却很是安静,只有院子里点的花灯,和外面村子里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支火把,簌簌飞起,落在了清园后院。 接着,另一支飞起,落在了干草满地的后山坡,火势借着风,一下子着了起来。 ------题外话------ 不求票票,求新文个收藏~ 农门长姐一一一 穿越的裴芩瞬间顶上了一大盆狗血。 秀才爹赶考遇害,大伯兼祧两房。 二房子嗣是有了,爷奶不喜,村人不屑,还是大伯娘眼中钉肉中刺。 重男轻女,要卖她换地。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娘几个还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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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不远几里可是皇家寺庙,龙脉活地。 带兵的姚千户看了眼赵郗的神色,大抵也明白让他们来的另一重意思。这位员外郎大人身边可不乏会武功的,不可能连一个小小村人都拿不住。直接出来道,“火烧青峰山,乃罪大恶极!这个人,曹大人!李县令!末将得把人带走!” 李航若强硬处置聂四郎,的确有点点微词,但属于他的公务范畴,他不推辞,“姚千户!此时在本官管辖范围内,此纵火之人就交给衙门来处置吧!” “火烧青峰山乃大事,末将有权保护青峰山皇家寺庙安全,此人末将理当末将带走!”姚千户态度强硬。 李航与他争论了两句,就退让,由他把人带走。 好好的灯会,却有地方着火,生生破坏了气氛。众人都看着,不知道灯会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当然要继续下去!庞仁出来吆喝了一通,让众人到他那免费吃烤肉,作为最后的狂欢。 众人一拥而上,再度热闹了起来。 云朵逛了好几圈,也不再多逛,趁聂子川没有盯着她,偷吃了好几串烤肉。 却被云彩抓包,“二姐!不是说烤肉不能吃太多?你刚开始就吃了不少,还吃!?” “就剩下这些,让我先吃完!”云朵看别人吃,好容易食欲上来。 “这些你还要吃完?回头我告诉姐夫啊!”云彩把木盘子送她手里夺过来,不许她多吃,她现在刚刚怀孕,吃多了不舒服孕吐,还不好。 云朵无奈的看着她,舔了舔嘴唇,“烤肉真的挺好吃的!” “想不想多吃点?”背后一声清越的声音响起。 云朵睁了睁眼,瞪云彩。聂子川啥时候来的,咋不告诉她啊!? 云彩轻咳一声,姐夫神出鬼没的,她也是刚看见。 云朵扭头朝着他笑,“你想不想尝尝?我让人给你烤一盘来!” 聂子川瞥了眼云彩手里端着的木盘,拉起她的手,“再过会也要结束了,回家吃药!” 云朵泄气的垂头,乖乖的拉着他,跟着他回去。 那边黄悦菡已经在家里歇息了,见他们回来,招呼他们喝汤,“这煮汤圆的汤喝起来也挺不错,正好喝了暖暖胃。” “去端几碗来吧!”云朵吩咐画眉。 画眉应声,去端煮汤圆的汤。 不时,齐太太,和姜丽锦等人也都回来了。 清园住不下那么多人,单姜丽锦还能挤下,跟她一块来的还有她两个嫂子,带着娘家侄儿。 云朵让人把野猪肉割上一些,给她们拿上,又包了些汤圆,送她们离开。 喧嚣热闹的灯会慢慢落下帷幕,众人都吃饱喝足,拿着自己喜爱的花灯,小玩意儿和奖品各自回了家。 云朵往床上一倒,直接就睡着了。 众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收拾完睡下。 罗平和卫春卫狄三人守夜。 微凉的月光洒下来,三人互相看了看,又到后山坡约架。卫春卫狄俩人对战罗平一个。 次一天起来,就看到卫春卫狄脸上挂彩,罗平脖子也有一道浅伤。 万淼和吉祥,如意几个崇拜的围在罗平周围,想让他传授些练武的诀窍,指点指点他们。 “准备吃晚饭,该送客了。”罗平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打发他们几个。 几人只得不情愿的散了。 “好丢人啊!我今儿个要多吃点!”卫春感叹。 卫狄冷冷瞥他一眼,“丢人和多吃点有什么关系?吃货!” “吃货怎么了?我又没吃多少!”卫春翻他一眼,去找吃的。 早饭简单营养,齐萱闷头吃了不少,时不时的抬眼看一眼照顾小七吃饭的赵郗,心里很是不想走。 饭刚吃完,就忍不住叫小七,小六,“灯会办完了,你们回南平县去吧!咱们一块走!”这样赵郗也就会去南平县,那她就和云笑一样有机会接近了。 小七抬头看向赵郗。 赵郗拿了帕子给她,让她擦嘴,“吃完跟我练字。” “好。”小七天天和他一块,知道他有课业,他一说练字,就是要念书了,她都不能吵到世子哥哥,很乖巧的点头应声。 齐萱被晾的脸色有些尴尬,扭头又问云笑,“你们还要住几天走?” “今日就走。”云笑淡声回了她一句。 “你们不多住几天吗?”齐萱有些不满的道。 云笑疑惑的朝她看过来,“已经住了几天,也该回去了!这几天闹的清园不安生,我大姨身子不舒服,都没有好好歇息过来。而且家里也有事忙!” 那边云英已经在叮嘱云朵,黄悦菡也让人收拾好了行礼。 玩疯了的小螃蟹不愿意走,还喊着要留在清园学武功。 聂子川笑着点头,“那就留下吧!” 庞仁同情的眼神顿时落在儿子身上,“你要留下啊?”听爹的话还能多嘚瑟两年啊! 小螃蟹挺着小胸脯,神情十分的高兴坚定,“我留下!” 聂子川都说留小螃蟹,庞仁摆摆手,把儿子扔下了,“你留下,那我和你娘就回家了!” “好好!”小螃蟹满意在意道。 黄悦菡和庞仁对视一眼,也不管这儿子了,直接把他交给聂子川了。 齐萱看着就插嘴问,“在清园学武功,是跟那三个武功厉害的人学吗!?我也想学!” “女娃儿家的,还是在家多读几页书,学学针织女红的好。”聂子川微微笑着说了句。 齐太太察觉到他眼神从自己身上扫过,觉得心里很是摸不准,想跨出这一步,又不好当这么多人的面。 云英,黄悦菡,云彩都要走了,齐太太也不好说多待,只得也收拾了行礼,叫着齐萱离开。 齐萱不甘心,又跑到云朵跟前,叫着婶婶,“你们啥时候去南平县我?” “等天暖和了吧!”云朵看了眼聂子川,灯会过去,聂子川肯定拘着她老实在家里宅一段时间,起码过了头三月。 齐萱有些失望。 “阿萱!走了!闹了你云朵婶婶几天了!”齐太太笑着唤她。 说笑着把他们一行人送出清园大门。 齐萱回头,见赵郗根本没有送他们的意思,直接抱着小七去了后山坡,心里想塞了湿棉絮一样,难受。 云笑看着她上了车,却是松了口气,看了眼神色没有异样的聂子川,笑着跟云朵再见,也上了马车。 小螃蟹已经拉着小六去撒欢了。 黄悦菡无奈的告辞,和庞仁离开。 “清园这下算是彻底清净了。”云朵扶着腰回家。 还没清净一盏茶,刘氏哭着过来,质问他们把聂四郎抓到哪去了!? 吉祥给她指了个地方,让她自己去找。 刘氏哭喊着,想让给个啥令的,放了聂四郎。那抓她四郎的官兵就是上次抓走了张氏聂梅和陈有福一家的,他们到现在都没有被放出来。 “聂四郎胆敢在后山放火,你是不是同谋!?”如意指控她。 看他满脸威胁,刘氏一个激灵,想到那个官兵说放火烧青峰山是重罪,她要是同谋,那肯定也得抓她,顿时不敢蹦跶,灰溜溜的走了。 吉祥啐了一声,“就是见不得少爷和少奶奶好!对上不认识的,有权势的,立马像夹着尾巴的丧家犬一样!” “欠收拾!”如意让他别理,守好清园的大门,练好他们的武功就行了。 村里各家热闹完,也都在收拾家里家外,几个在街口巷子口说上昨儿个晚上的收获,议论几句聂四郎又被官兵抓走。 有人担心头一年的灯会就失火,差点烧到了青峰山,会影响不好,明年就不好举办了。 众人凑在一堆说着就骂上几句放火的聂四郎。 聂二郎压抑着,挑着水回家,生豆芽,卖豆芽。 村里突然来了两个骑马的人,打听清园。 聂二郎打量着两人,摸不清这是来干啥,善意还是恶意,指了路,“那边贴着青峰山的就是清园。” 来人看了眼,扔下一句多谢,赶到清园来。 聂子川正在家和云朵商量让谁先教小螃蟹练武的事,听外面来人,一看俩人的穿着,忍不住挑了挑眉,“可是王爷有信来?” 来人是淮南王府的护卫。 两人把信教给聂子川。 是淮南王妃写来,让赵郗回京的。 聂子川瞥了两护卫一眼,让人去后山坡叫赵郗回来。 赵郗想走,也不想走,很是有些犹豫,就想拉着云朵一块,“婶婶你不要回京吗?” 云朵没打算去京城。 “我们少奶奶有了身孕,经不起舟车劳顿!”罗妈妈笑着解释。 赵郗惊讶的睁了睁眼,见云朵笑眯着眼,看看她依旧平坦看不出的小腹,才明白过来,她过年不守岁跑去睡觉,家里的人都起来了,她和聂子川还不起来。小脸热了下,陷入了纠结。 婶婶要是不回去,肯定不会让他带胖丫头回京的!这个不用商量,估计也商量不通。 “王爷还在京吗?”聂子川问两个来送信,兼接赵郗的护卫。 “是!”两人应道。 聂子川点头,回屋写了封信,让他们尽快传送给淮南王。 两人不知道他信里写了什么,但他们是带着命令来的,王妃让他们来接世子回京的。 第504节 万森过来接了信,“既这样,那两位大哥就先在清园住下,等小的把信送回京城!”他亲自跑一趟,顺便再解决一下京城那边的事。 赵郗一看,知道聂子川大概是跟他父王说让他多住些日子,干脆就让那俩护卫在清园等着,干啥干啥去了。 万森当即就让聂玲玉给他收拾了行礼,抱着闺女亲了亲,拎走了万淼和他一块。他的事,可以慢慢交给吉祥如意俩人了。 云朵拉聂子川回了屋问,“淮南王能同意把儿子交给咱们吗?” “需要他同意吗?”聂子川看她担心,挑了挑眉。 “呃……”云朵囧囧有神的看着他,“淮南王不打进咱家,淮南王妃也会打过来吧!?” 聂子川笑了笑,“他们真有空,还是先解决自己的难题吧!”匈奴异动,夹在中间的玉文公主怕是两边受牵连,淮南王妃有那么空闲,不如跑一趟匈奴更实际。 “他们有啥难题……”云朵话没问完,了然的点点头。淮南王可还有侧妃,淮南王府还有庶长子在,“那要不要给淮南王妃送两个生子秘方?” 聂子川轻笑出声,搂着她过来,亲了亲。 那边去京城的信刚送出去,京城那边就来信了。李航升迁了,调任河间府知州一职,让李航接到消息日,就启程赶往河间府,南平县新的县令,派了个官场老油条子来。 “姐夫升迁了!?年前怎么没得到风声?”云朵拿着信,问。 “政绩考评,姐夫连年评优,升迁也在情理之中。”聂子川说着,眉头微微蹙起,河间府也是产粮食的富饶之地,却没有他的人在那边。年前没有一点消息,今年突然就把李航调任到河间府…… 云朵点点头,有些不想让云英她们娘几个走,但李航升迁到河间府,云英和云笑,小青山肯定要跟着一块去的。 “这消息最多三日,就会送达县衙,我们先去准备下,去县城一趟吧!”聂子川知道她不舍得,摸摸她的头。 “好!”云朵点头,叫来罗妈妈几个商量给云英带哪些东西,还有云英内衣毛绒玩具铺子,这边可以开下去,她到了河间府,最好也能再开一家分号,这样他们就能多条来钱的路子。 这边准备了一堆东西,云朵叫上几个娃儿,去南平县。 赵郗抗拒,不愿意去。 小螃蟹也喊话,“我不回去!干娘你是不是要把我送走!?” “不是送你,是去送你云笑姐姐和小青山!”云朵捏了一把他的小脸。 “送他们干啥?”小螃蟹放心了。 “他们要离开南平县了。”云朵哄着几个娃儿早点睡。 次一天早早起来,坐车赶到南平县。 县衙里,李航刚刚收到消息,见聂子川来,直接和他到书房里说话。 云英忙着收拾东西,又去告诉黄悦菡和云彩,来聚一聚,“来不及告诉丽锦了!我直接给她写封信吧!” 信捎回小顾寨村,姜丽锦很快就带着小的赶了过来。 李航升迁是喜事,大家都很是高兴,恭贺的人来了不少。 李茗局外人一样看着,只觉得寒凉。本就对她改变了态度的爹,如今又调任河间府,要离开南平县,只留下她一个孤零零的,在这南平县的地盘上。以后怕是她不管出事,即便死了,爹也不会多在意吧!? 李航是个负责的人,她心里还是相信,推云英,给小青山下毒的人都是李惠,特意请求了云朵,李茗有难的时候,能照拂一二。 云朵是不想照拂,不管是她做的还是李惠做的,小小年纪,又没有大的利益冲突,下手谋害人命,她是不原谅的。看李航再三请求,答应李茗真有难的时候会照拂一二。但这个照拂却有个度,除非李茗性命攸关了,至于她在婆家过的好不好,她不过问。 李航如今升了正六品的知州,他也相信韩家的人即便不满李茗些什么,也不会太过难为她,有危难时云朵伸手帮一把就行了。 就是和杨家的议亲,要中断了。 那边消息还没查清楚,这边李航升迁,杨家的人也要回保定了。云英不想急匆匆定下,李航也想再看看,就这么放着了。 最难以接受的就数聂深了,他还没有表白心意,云笑竟然要离开南平县了!? 来了县衙几趟,都没找到和云笑单独说话的空挡。 云笑忙着安排行礼车马,帮着云英招待客人,还有她自己的小伙伴要告别,还有她的医书,那些从聂子川那借来的医书她想带走,还有些没有来得及借看的。 “河间府离南平县也不是太远,回头让人手抄一份再拿到河间府就好了!”云英要忙的更多,这边要告别,到了河间府,李航就不是顶头父母官了,会有和他同职位的同僚,会有上峰知府大人,关系也复杂了。到了那,要跟那些人熟悉,来往,手里没有银子也不行,她还想把毛绒玩具内衣铺子搬到河间府去。 云朵给她拿了五百两银子,让她平常花用,做本钱。 云英拿了三百两,“我拿还有一些,用不了那么多。到了河间府也是住在府衙里,只用一家吃饭,即便再开铺子,也花用不了太多!”不大的铺子,一个月的租金也就二三十两银子,河间府贵些,应该也不会贵到哪去。 聂深看没有机会说了,他又不能跟着一块走,还要全力念书,准备今年的春试,换了个新的县令,肯定也不会有李航那么对他们宽容,只在送云笑的书里夹了片枫叶。 一番热闹后,李航就带着家眷辞别了众人,离开了南平县,赶赴河间府。 “大姐一家走了,少了好多!”云彩贴着云朵站。 “出了正月,来清园住些日子吧!”云朵看她。 开春正是衣裳换季的时候,成衣铺子要出新样式的成衣,云彩犹豫。 那边庞仁已经应了声,“爷要去住些日子,野味都没吃够!” 云朵白他一眼,算着日子,非得让聂子川给黄悦菡看怀的是男娃女娃。 一块出来送云英一行人的齐太太扑哧笑出声,邀请云朵,“也到我家去坐坐!不住个几天,也吃顿便饭!算是让我们回报在清园吃住看灯会的!” 云朵已经有点孕吐了,每顿饭都尽量清淡,水煮肉也只吃一点,笑着婉拒了。 齐萱没了云笑一块‘和她挣’,却也没了接近赵郗小七的借口。小七才两岁,她一个十多岁的根本和小七玩不到一块,干巴巴的找,又太打眼不好看。 齐太太邀请云朵,也是想探探口风,见她不应,直接回了家,有些捉摸不透。 小螃蟹催着回清园,回去学武功。 云朵也不想在南平县多待,一家人也打道回府,和黄悦菡,云彩约好出了正月再去清园小住。 齐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赵郗和小七一块,坐了马车离开南平县,闷闷不乐。 齐太太想来想去,“她们会跳那个减肥操,还有瑜伽的,要不你去学学!?听人说清园的丫鬟气质好,出来和别人家小姐一样,都是练了瑜伽,你要不要去?” 齐萱眼神一亮,顿时兴奋起来,“那我是现在就去,还是过些天!?世子会不会也要走了?” “应该等开了春,路上好走了,或者二月之后,那时候走水路也方便。”齐太太推算着。 齐萱想快点去,就去收拾自己的行礼,心情欢快期待的准备着去清园。 t ☆、第321章:武术 十五元宵灯会过去,年也算是彻底过完了。 投入学堂的专心念书,在作坊的努力干活儿,青峰山上的工程因为还没有解冻完,暂缓进程。 聂子川不用到青峰山站岗,大把的时间待在家里。 云朵被他管束着,也只得老实宅在家里,就折腾着给小螃蟹选师父。人选就从罗平,卫春,卫狄三人中取,设了五关,谁要是赢了,谁就是小螃蟹的师父,以后在清园的地位就升到大管家的上面。 卫春表示非常有兴趣,看了眼卫狄又看看罗平。既然教武功,那肯定会有武功比拼,打堂兄他使点小招数还是勉强能赢,可要是和罗平对打,那他稳赢啊! 罗平则没兴趣,教庞小少爷也用不到他们来,少爷会亲自教他。看斗气昂扬的卫春,罗平收回目光。少奶奶这是闲着没事儿,折腾着玩。就少爷宠着。 像考试一样,文试,武试,还有生活小技能的比拼。 云朵用了三天的时间,让他们决战出谁胜谁负。 整个清园的丫鬟小厮婆子都大感兴趣,知道云朵脾气好,一般不做错啥事不会训斥他们,每次有比试就围过来观战。 最后决战出胜利者:罗平。 “既然罗平胜出,那就由你传授小螃蟹武功吧!”聂子川发话。 罗平疑惑的看向他,庞少爷不是早前就说了,要让庞小少爷学少爷的武功!? 云朵那边已经张罗着让小螃蟹拜师了。 罗平询问的看着聂子川。 聂子川微微点头,示意他先应下。 小螃蟹也觉得罗平最厉害,想跟着他学武功,还有罗睿一块,俩人可以比赛着学。 云朵说的,放一头羊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 罗平应下,收了小螃蟹。 小螃蟹自己拜了师,还不忘高兴的拉着小六,让他也拜罗平为师。 “小少爷还小,要过几年长大了,和庞小少爷一样了再拜师学武!”乳娘劝他。 小螃蟹看了看弟弟短胳膊短腿,走路还好,跑起来就有些不稳,“好吧!那等弟弟长大一些再和我一块学武功!到时候我教弟弟!” “好!大哥哥真好!”小六高兴的拉着他的袖子。 小螃蟹牵着他的手,兴奋的问罗平,“师父!那我们啥时候开始啊?” “明日。”罗平看了眼天,道。 小螃蟹高兴的整个人坐都做不好,多动症了一样。 晚上罗平瞅着空,找聂子川,“庞少爷说由少爷来传授庞小少爷的武功。” “我给他看了下,他不适合。我的武功戾气太重,还是让他跟着你练吧!”聂子川之前一直觉得是他杀戮重,心存仇恨,太过阴寒。查过才确认,他练的武功就属阴寒之功,戾气太过。小螃蟹的性子多偏庞仁些,他若学了,以后要酿成祸事。 “属下教给庞小少爷,庞少爷那里…”他可一直喊着,让庞小少爷跟着少爷学厉害的。 “他若敢来,你直接把他打趴下!”庞仁那个莽撞的,揍是最见效的。 罗平弯了下嘴角,“是!” 至此,庞赛小朋友的师父罗平,正式上线,开始传授武功。 罗平练的内家功夫,刚开始先教小螃蟹扎马步。 兴冲冲喊着学武功的人,一个早晨下来,就快累趴下了。洗了脸吃早饭,朝云朵扑过来,“干娘~” 聂子川伸手夹了个三鲜小笼包直接扔进了他嘴里。 “唔…”庞赛顿时被小笼包塞了满嘴,不满的看聂子川。 “你干娘有身孕,离她远点。学武本就要吃苦,你要是吃不了,可以由我来亲自教导你!”聂子川说着,舀了牛奶豆浆端给云朵。 四个爹娘中,庞赛最怕他,打小就怕。气鼓着小脸,嚼着小笼包唔囔,“我还是要我师父教!”干爹看着人温和,其实最厉害了,连爹都怕他。 “乖乖坐好吃饭,吃完了饭,去学堂念书。”聂子川神色转好,招呼他。 “还要去学堂念书!?”庞赛睁大眼,看他眸光幽幽的瞥过来,撅了撅小嘴,委屈的看着云朵,“好!” 第505节 云朵给他个爱莫能助,自求多福的眼神,给他连夹了三个虾饺,“多吃点!” “嗯。”庞赛应声,连吃了三个,开始大口大吃。 “慢点!慢点!”云朵在一旁看着,劝他。 赵郗看他一眼,忍不住眼里闪过笑意。真以为武功那么好学的!? 他的笑落在聂子川眼里。 吃完了饭,云朵拿出亲自缝的书包给庞赛背上,送他去白石学堂。 庞赛虽美入过学,不过也算是启蒙了,《百家姓》、《三字经》、《论语》和一些脍炙人口的诗词,黄悦菡都有教他,虽然学的不咋样,但好歹都知道些。 聂里正收下了学生,让安排了座位,正式入学。 柳氏见云朵来村里,忙过来说话,“庞小少爷不在县城里启蒙念书,咋来村里上学了?” “来清园小住,总不能天天玩,给他送到学堂里启蒙了。”云朵回她。 庞家的小少爷,怕是不可能来村里念书。小住!?柳氏眸光闪了下,笑着说了几句,就问青峰山上啥时候开工,“卖大锅菜虽然难挣几个钱,好歹也是个来路,能挣点买盐买菜的钱!” “应该是过了二月二。”云朵不愿跟她多说,领着百灵往回走。 柳氏看着她的神色,忍不住脸有些热,心下也有些懊恼。死丫头!又拖后腿! 回到家,聂娇正红着眼,哭哭啼啼的洗衣裳。 柳氏看到她哭哭啼啼就骂,“这么大了,洗个自己的衣裳就哭!?爹娘一天到晚累死累活,你还指望爹娘伺候着你!?” 聂娇抬头看了看她,抿着嘴,憋着哭,小手用力的搓着衣裳。 柳氏看见她就气,转身去了堂屋,拿出针线来做。二月二过后,青峰山就开工,她得提前把家里人的鞋袜都做好,免得到时忙起来没有时间做了。 云朵回了家,也拿了针线出来。 小六小七看到她给庞赛做的书包,也都闹着要,小七这个胳膊肘已经拐弯的,她自己要一个,还给赵郗要一个。 云朵先花了样式,又拿了料子让他们仨挑选。 喜鹊在一旁帮着裁料子。 家里的三只哈趴卧在一旁的太阳下懒懒的晒着太阳。 吉祥进来禀告,说是齐家捎来拜帖。 “不是十五刚来过,咋又来!?”画眉上前接了帖子过来拿给云朵。 云朵接过帖子,笑道,“她要真有啥目的,这次下帖子估计就是要这事了。”打开一看,忍不住挑起眉。 罗妈妈几个看她的神色,都疑惑。 云朵把帖子递给罗妈妈,“你们看看。” 罗妈妈看过,眼神不意外,转手递给百灵画眉她们。 “他们齐家这是啥意思!?”画眉一看,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 喜鹊正裁料子,目光询问的看向黄鹂。 黄鹂抿嘴,“齐太太说齐二小姐想来请教瑜伽,学瑜伽!” 喜鹊顿时皱眉。 画眉毫不客气的啐骂,“不要脸!啥来清园请教瑜伽,分明狼子野心!就说她们灯会咋那么积极,早两天就过来了,还以为是想搭上咱们清园做一笔大生意,没想到是瞧上咱们清园的姑爷了!当我们清园真是软柿子不成!?不要脸的跑到咱们家里勾引咱们清园的姑爷!” 罗妈妈横了她一眼,“怎么说话呢!” 画眉不忿的看她一眼,阴着小脸,“我又没说错!” 云朵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是谁给齐家出的主意!?还是这几年她们在家练了铁皮神功!?” 罗妈妈上前来劝慰她,“少奶奶也先别气!世子比小小姐大的不止三五岁,等世子长大成人,小小姐年岁还小,倒是淮南王府那边怕是要给小世子安排通房侍妾。齐家想是,这安排的人要是咱们清园送去的,那过去了淮南王府,是给小小姐先占着位子,摸清底细,是向着小小姐的。这样的事在世家大族也常见,女儿不受宠了,再送一个貌美的侍妾过去笼络丈夫的心。” 云朵虽然知道有这样的规则,但是无法接受。至于赵郗以后纳妾不纳妾,那是以后的事,赵郗在清园,她和聂子川会引导会教他。但齐家这样带着闺女跑到她的眼皮子底下对她的女婿大献殷勤,还明目张胆…… 看她脸色难看,罗妈妈几个连忙劝慰她,“少爷都对少奶奶始终如一,相信少爷调教好世子,也一定对小小姐始终如一的!” “那齐家也太过分了!脸皮真是够厚,没见过有哪个跑到人家家里勾引人家女婿的!两家关系不好还罢了,齐家可是仗着咱们清园和县衙,在外没少捞好处!”画眉哼了哼,很不满。 罗妈妈看了她一眼,也顺着她的话说,“齐家这事实在龌龊,咱们两家还有生意往来呢!”把云朵的气往齐家身上引,免得她现在就想着淮南王府给世子纳妾,心里郁结难受。 怀孕的人遇到事容易多思多想,云朵是对齐家恼火,但心情也因为赵郗年岁大那么多,会提前长大,会纳妾抬姨娘,低落沉重了下来。 聂子川一直守着她,无微不至,她没有怀疑聂子川的机会,整天俩人小情调的过。来了这么个事,顿时就成为事儿了。 罗妈妈几个劝了半天,云朵都没有好转多少。 聂子川从山上回来,百灵快步迎上来,低声禀告。 进了屋,见她心情不佳的摆弄那些书包的花样子,聂子川眉头一蹙,笑着坐到她旁边,“怎么了?” 云朵慢慢的抬头看他一眼,低头继续摆弄,“都是你,非要和淮南王府定亲。” 听她话里的小抱怨,聂子川拉着她的手,“齐家的事,我前几日就已经知道,没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 “你早就知道了?”云朵惊讶。 聂子川笑着捏了捏她耸拉的小脸,“齐家的事交给我来处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也都直接交给我!” “杀不完的小三,打不尽的小四!”云朵噘着小嘴。 “我得了本武功秘籍,准备教给郗儿练!只是有一条不太好。”聂子川看着她道。 云朵看着他询问。 聂子川认真道,“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云朵小脸顿时黑了下来,粉拳就往他身上捶。 聂子川看她气鼓的模样,哈哈笑着抱紧她,让她坐到自己腿上,跟她解释,“是有一本武功秘籍要教给他,不过十五年练成之前,不得亲近女色!” “还真有这样的武功!?”云朵惊奇,“十五年,那郗儿得多大啊?” 聂子川点头,“他今年十一,正好练成二十五。这武功比较强势,一旦修炼,其他武功全部作废。十五年练成,练成之前不得破身,否则内力尽失!” 云朵脸上顿时带了喜色,“这是哪来的武功秘籍,这么厉害!?给我看看!”这家伙看着一本正经的,可是很会骗人的。 聂子川这次没有骗她,把默下来的内功心法拿给她,翻开书第一页就注明了。 “怎么这么新?是真的吗?”云朵翻来翻去,里面的字迹好熟悉。 “这是我让罗丘抄录的。”聂子川看她不信,搬出罗丘。 云朵想起来了,字迹熟悉,是罗丘的字,又听聂子川讲了两节,觉得靠谱了,又担心,“得练十五年,之前学的武功也全部作废,郗儿要不同意呢?” “他不需要同意,只需要练好便可!”聂子川抿唇。他的女婿可不是谁都能当,更不是那么好当的! 云朵同情了赵郗三秒有这样岳父,就开心的期待起来。 聂子川把她哄高兴了,直接给万广传话,“告诉齐家,让他们不要再做点心生意!” 万广躬身应声,马上去办。 齐太太还在等云朵的回信儿。 齐萱也满心期待,赶着做一套新衣裳,在家绣帕子。 齐掌柜神色阴沉难看的回来,“你们十五去清园灯会出了啥事儿?” 齐太太看他的脸色,忙问,“咋了?”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齐掌柜气沉着脸,“私房菜开了点心外卖窗口,这两日铺子里都没啥生意。过年买的淀粉和面粉已经快用完了,作坊给茶楼和米面铺子送货,却没有点心铺子的,说是和我们齐家中断所有生意往来!” 齐太太惊愣的睁大眼,脸色隐隐发白。 “你们在清园到底做了什么?”齐掌柜着急问。 “我……”起先没有多在意云笑的话,此时齐太太想起,若被聂子川察觉,齐家危矣,齐太太只觉全身发寒。 看她这样,那就是肯定有事了,齐掌柜怒声追问,“到底是啥事?” 齐太太涨红着脸,喏喏的把齐萱的事说了。 齐掌柜气的脸色发青,怒指着她,“你……她小娃儿糊涂,你也没长脑子吗!?这种事是能肖想的吗!?你们竟然还跑到人家家里,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蠢货!蠢货!” 看他气得大骂,齐太太低着头,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刚开始他不是还羡慕聂子川他们和淮南王府结了亲,还说过皇亲王府的下人出来都比他们这样的家富强?! 齐掌柜气怒的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骂了齐太太一通,却也无济于事,还是得想办法修复两家的关系。生意做不成,他们齐家得罪了聂子川,在南平县还怎么立足!? “我也没明说,就是带着阿萱去清园过了个灯会,连暗示都没有。”齐太太解释。 “没有暗示他们咋会知道了!?你们都跑去人家里了,能会不知道!?”齐掌柜越想越怒。 齐太太看他这样,学瑜伽的事也不敢提了,“那去解释一下,没有那个意思!他们误会了!” “误会!?你要没那个意思,跑去人家跟前干啥?人家又不蠢,能看不出来!?”齐掌柜怒吼。 生完气,齐掌柜还有些纳闷,要真没有啥暗示的,他们也不会察觉啥,要想解决事,修复关系,还得看看到底问题出在哪,又追问,“你们都说过啥话?做了啥事?” “也没说啥,更没做啥了!就是和她们几个一块说话打牌,说的也都是闲话!阿萱……找小七玩,话赶话说到了世子的喜好。当时…”齐太太脸色有些不好,会不会是那话问的,让淮南王世子生气,或是云笑跟云朵她们谁说了。 “当时世子咋样了?”齐掌柜急切的追问。 齐太太脸色不好的,小声道,“世子说…说啥‘文武百官没有哪个胆敢打听皇上的喜好’。” “你…你们……”齐掌柜一听这话,自己的闺女他了解,那脾性,当时要不是追着淮南王世子打听,他也不会生怒,说出这样的话,“这话就已经是警告了,你们竟然…蠢货!” 齐太太急的眼眶发红,“只是阿萱好奇,也没说啥别的啊!去解释一下,就说是误会了!” “误会!?要真是误会,他们就不会直接中断和咱们家的生意往来!”齐掌柜担心,“有可能还不止这些!” “不止……”齐太太急的眼泪都出来了,让他想办法。 齐掌柜在家里转了几圈,到内室拿了一千两银票出来,走出二门了,又返回来,“还有银子没有?再给我拿一千两来!” 齐太太倒吸口气,“要用这么多钱!?” “这些银子能买回个好也是好的!赶紧快点!别废话!”齐掌柜不耐道。 齐太太气闷道,“家里哪还有现银!总共就那些了!” 齐掌柜皱眉,干脆去钱庄取了一千两出来,让人到衡州府城,花了两千多两,把之前的那一株红珊瑚买了下来,准备去清园。 万广让人邀他。 作坊的生意之前是罗丘和万广负责,后来就都交给了万森。听是万广找他,齐掌柜心里一紧,忙应约。 第506节 齐太太叮嘱他装不知道,就说他们误会了,这样还容易解释些。 结果等齐掌柜会完了万广回来,那脸阴的能滴出水来,拿着帖子直接扔给齐太太。 齐太太之前还想瞒着他,一看万广把她下给清园的拜帖,让闺女去学瑜伽的帖子扔回来了,顿时脸色一白,“老…老爷……” 齐掌柜阴沉着脸不说话。 齐太太把帖子放一边,脸色难堪道,“他们中断生意往来,那淀粉,要不咱们自家做,买别人家的…” 齐掌柜紧抿着嘴出声,“聂子川让咱们齐家不要再做点心生意!” 齐太太一惊,他们就是做点心生意起家的,这是他们老本行,不让他们做点心生意。 那长帖子,像是在嘲讽她的异想天开,弄巧成拙一样。 “我以为他们是读书人…淮南王世子大了那么多岁,以后必然会有侧室,不是我们,也是别人家的!好歹咱们是和他们同一边的……就算他们不同意,断了生意往来,也不该勒令我们,不让我们再做点心生意啊!” “话是这么说,要有人跑到你这里,想给你的女婿做个侧室姨娘的,你又咋想!?”齐掌柜冷笑。 齐太太抿了抿嘴,“王府又不是咱们这等人家。” “所以不是咱们这等人家能肖想的!有些富贵可以享,有些富贵,想想就是罪!”齐掌柜一直觉得自己娶的是个贤妻,有儿有女,把家里家外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不会拖后腿。没想到一来就来个大的!这是要毁了齐家啊! 齐太太绷着脸不说话,心里却气怒不已。早晚都会有别人,她们又不是恶意的。这样打压他们家,到时候换成了别人家,他们也都一家一家的打压过去不成!?王府里要是出了厉害人家的侧妃呢!? 齐掌柜还是准备把礼送到清园,亲自登门道歉请罪,就算生意不来往,总不能断了他们齐家的支柱。 他带着东西来到清园的时候,云朵正给三人做书包。 聂子川正拿着内功心法交给赵郗。 赵郗看聂子川的眼神已经平静下来,心里却还是无法平静。他看着也就是个清俊斯文的书生,之前还有病,还传有不育之症。没想到竟然是个比罗平还厉害,深藏不露的武学高手。简直藏的太深了!他来之前,父王说他深藏不露,他还没多想,却原来藏的那么深! 聂子川露了一手,直接把小女婿给镇住了,问赵郗要不要学他的武功,赵郗稍一考虑,心里比较了下他学的武功,就同意了聂子川。 内功心法的第一页转移到了最后一页,赵郗根本没有多注意。直接跟聂子川练了起来。 吉祥快步进来,“少奶奶!齐掌柜和齐太太来了,带了重礼,要不要通禀少爷?” “让他们去和聂子川说吧!”云朵没兴趣见他们。即便淮南王妃会给赵郗纳妾抬姨娘,也轮不到她们跑到她们家来对赵郗献殷勤。没有恶意,只不过想的太好,却没有道德可言! 吉祥应声,出去,“齐掌柜齐太太稍等吧!我们少爷不在家,我去问问少爷他有没有空!” 齐掌柜道谢,又要塞他荷包。 吉祥推了回去,没有收,上了后山坡的木屋,找聂子川。 不过,片刻功夫就又回来了,“我们少爷不见,两位请回吧!” “你们少奶奶呢?”齐太太忙问。 “我们少奶奶在家养胎,不见外客!”吉祥斜睨了她一眼,要不是她们家痴心妄想,也不会有今天!也不看看什么身份,还肖想那泼天的富贵! 齐太太愣了愣,话也说不出来了。 齐掌柜再三拜托,让他再通禀一声。 吉祥直接关了大门。 齐掌柜没办法,要是之前还能请李航做说项的,现在…… “要不,我去找庞大奶奶?”齐太太也是没有办法,他们家总不能因为他聂子川不高兴,一句话,就真的不做生意了。 齐掌柜摇摇头,找李航都不能找庞仁,李航不帮便罢了,庞仁不仅不帮,还会反过来踩上一脚。 齐太太着急,总不能家里就一直关门吧!?回到南平县就去找了黄悦菡,请求她帮忙说项。 黄悦菡一听,就知道不可能是误会。若非得罪聂子川,他不会这么强硬的打压齐家,不让齐家在南平县立足了。看了眼她满脸的焦急,淡声道,“齐太太,此事若设身处地的一想,我也爱莫能助!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这已经不是做的地道不地道的了,这样的事,在触犯朵朵的底线。 齐太太眼泪突突下来,请求黄悦菡一定要帮忙。 黄悦菡还怀着身孕,哪愿意听她在这哭,而且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又怎能怪得了别人?!借口身子不适,回了内院,让丫鬟打发她。回到屋里,就给云朵写了封信。 云朵看过信,给黄悦菡回了句,让她不必理会,她不知道聂子川打压齐家,不让齐家再做点心生意。继续忙自己手里的针线活儿,做了三个书包后,她做上了手,自己做这东西玩,也顺便练练绣活儿。她的绣活儿实在不怎么样,给聂子川做的衣裳,还得他自己收工,和罗平家的喜鹊她们做出来的真是没法比。 小七有些无聊的揪着大哈的毛发,“娘!世子哥哥为啥不跟我玩了?” “找你爹!你爹拉着他去练武了!”云朵直接跟她道。 小七噘了噘小嘴,“爹也不在家,不陪我玩!” “那你去和哥哥,万琴还有罗睿他们玩啊!”云朵道。 “万琴风寒了,玲玉婶婶不让我找她玩!”小七无聊的揪掉大哈一撮毛。 大哈嗷呜一声,抬头看了看小主人不高兴的样子,又懒懒的趴在地上,任由她揪。 “那是玲玉婶婶怕万琴过了病气给你,你也风寒,才不让你们一块玩的!”云朵一边忙活,一边跟闺女进行无聊的对话。 聂子川希望赵郗尽快练出成绩来,起码要尽快入门,所以天天拉着赵郗练武,后山坡木屋,青峰山上,有时候半夜拉到竹林里。 云朵已经几天醒来,不见身边有人了。四更天就起来练武,半夜还要给她做一顿吃的,聂子川都没怎么休息好。 厨房已经开始做膳食了,药膳粥,药膳汤。 云朵带着娃儿过的悠闲轻松,赵郗天天被聂子川拉着练武,庞赛也天天叫苦,光入门扎马步这个,都太累人了。让他回家别学了,他还不干。有罗睿比着,他是非要学好不可。 聂子川说夸了几句,小家伙就嘚瑟起来了,他怕聂子川,能听到他的夸赞可是不容易的。 短短半月不到,已经受了好几斤,圆胖肉感的小脸都慢慢凸显棱角了。 二月二来到,云朵亲自下厨,泡了过年留下的花馍馍和了面糊糊煎了饼,做了春饼卷菜丝,野茶虾仁,烧嫩春笋,和几个小娃儿,聂子川爱吃的菜,犒劳几人。 没几天,顾大郎和顾二郎来送春笋送走亲戚,找云朵取经开个编织工艺品铺子。 “你们终于开铺子了!”云朵高兴道。 “手艺还没练到家,先把铺子开起来,卖点小东西。席子,和竹编家具啥的。来找表嫂支支招!”顾二郎笑道。 云朵听了一下子来了兴趣,当即就吩咐百灵拿了纸笔,和他们讨论起来,“铺子的装修,一定要艺术些!这样不摆艺术品,主编家具摆进去,也会提高档次,那看着就已经是艺术品了!” 顾大郎和顾二郎都点头应。 百灵在旁边帮忙记着。 “不光竹编的家具,你们还可以做藤编家具,或者两相结合,我之前给你们画的图,都是可以用藤编做出来的!你们过年的时候不说,我也好提前再给你们画些图纸!”云朵脑中越过各式各样的吊篮沙发,单人沙发,精巧的藤编椅子,和艺术性的茶几等等。 “图纸不用了表嫂!家里那些就够我们琢磨了!有差不多的,我们也能变一下做出来!”回头表哥看到,要说他们压榨孕妇的。 云朵看了眼兄弟俩,笑,“我也要多动动脑子的,这样生出来孩子才更聪敏!” 顾大郎和顾二郎对视一眼,嘴角微抽,这是道理,还是歪理!? 几个人正商讨的热闹,聂子川回来了,看她摆弄那些东西,果然眼神不怎么好,吃了晌午饭,把云朵赶去午歇,他和两人商讨。 开铺子,聂子川的想法那是真的不如云朵,虽然天马行空,但多数出来又很出效果,总能抓到要点,亮点。 俩人看他臭着的脸,笑着告辞出来。 路上嘀咕,“就多留在清园吃了顿饭,看表哥那样,好像咱要拉着表嫂聊一天一样!” 顾大郎笑,“开铺子想法不如云朵,不过对云朵是的确真好!比你都好!” 顾二郎已经出名的对媳妇儿好了,大顾寨村和河湾村多少都羡慕李菊香,能嫁给顾二郎,过上了少奶奶的生活,顾二郎还对她那么体贴,那么好。 白了他一眼,正要回他几句,看着前面的人,顾二郎忙叫大哥,“你看那…来的是人是不是云家的?” 顾大郎定晴一看,还真是杨氏和云铁锤,云光孝几个,正往这边赶,“我们还是回去说一声吧!”云家的柿饼生意没法做,拉着柿饼自己送去京城,却到现在了才回来,指定是在外面出事了。这是要来找茬了! 俩人掉转车头,赶着驴车就又回来了。 聂子川正在家里泡茶,炖补汤。杨氏和云铁锤,云光孝回来的事,他早有消息,也料到他们会过来,听顾大郎顾二郎返回来,不意外的在家里等着。 罗妈妈和万妈妈,画眉几个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杨氏他们要是识趣,就回家过安生日子,不想过,她们成全。 清园正门大开。 顾大郎和顾二郎对视一眼,准备在中间劝几句,云家已经得到够多,若是还不知道闹事,云朵都已经不认云家,逢年过节也不来往了,这样下去,只能没落了。 等杨氏几个赶到,云铁锤下了驴车,才发现,云铁锤的腿瘸了。 “杀千刀的,不孝的东西!云朵你个不孝的死丫头给我出来!”云铁锤上来就叫骂。 杨氏也是两眼喷火,要进清园,一副要打架的架势。 云朵刚睡醒,打着哈欠坐在床上发愣,听外面云铁锤的骂声和杨氏的叫唤,“嗯?他们回来啦?” 黄鹂服侍她洗漱,穿了衣裳起来,“少奶奶不必出去,等罗妈妈先把他们的气焰给压下去再说!” 云朵就坐在屋里,透着窗户听。 罗妈妈声音不急不慢道,“云老爷,云太太!叫你们一声老爷,太太,也是因为云家发迹了,不然没谁会尊称你们。云家能有如今的富足的日子,可全靠我们少奶奶,这个‘不孝的闺女’,没了我们少奶奶,云家啥也不是,连生意都做不成了!别你们云家弄不成事,就怨怪我们少奶奶,没哪个非得帮你们不可!” “当初卖闺女的时候就该想到,闺女一旦卖出去,就再没有关系了的!不是我们少奶奶好心,帮衬你们,啥都不管,你们也照样看着!若是闹事,可以考虑一下张氏聂梅,还有陈有福家的人!年前来闹事,被世子派兵抓走,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关到哪去了呢!”画眉怒哼一声,她最看不惯的就是云家的人。两个老东西,好像别人该他们,欠他们多少一样! 家里的情况,姜丽锦还没来得及跟他们说,一回来,杨氏和云铁锤还了大车的车费银子,就怒火万丈的杀过来了。 “啥世子不世子的!那个死丫头到死她都是我生出来的!我就是她娘!他聂子川就算是皇帝的儿子,老娘也是他岳母!”杨氏真是恼恨极了,本以为把柿饼和红薯干拉到京城就能卖到高价。结果京城根本卖不掉,价钱太低,根本没得赚,车费钱,云铁锤又跟人打起来,腿被打瘸了,挣的那点钱都凿光了还不够,等于去年一年都白忙活了! 罗妈妈呵呵了一声,“云太太还不知道吧!长兴侯府和淮南王府结亲,如今淮南王世子就住在清园!上次云毅少爷过来,说云太太说的,我们小小姐是云家的媳妇儿,世子可发了话,‘再有此话,以污蔑世子妃罪论处’。”他们家名头也响亮,但因为之前差不多同一块的人,身份低位涨了,他们没有敬畏,反而更多妒恨,更加无理取闹的得寸进尺的闹腾。来一个不认识的权贵,立马就镇住他们,也真是…… 杨氏和云铁锤一下子愣住了,“你们和淮南王府结亲!?谁结的!?” “我们小七小姐,就是以后的淮南王世子妃!”画眉哼道。 杨氏的脸难看的又难看,她都打算好了,让大孙子娶那个小丫头片子,到时候他们家的身份上去了,也能得一堆陪嫁。他们竟然和淮南王府结了亲!? “就算你们和淮南王府结亲又咋了!?你们不孝就是不孝!你们坏了爹娘的生意,大过年,害的我们在外奔波,被人欺辱,老子还被人打瘸了腿!你们和淮南王府结亲,你们就了不起了,就不孝爹娘了是吧!?”云铁锤瘸了,成了他心里最大的痛,怒恨的跳着骂。 “淮南王府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对闹事的人不能容忍!”赵郗从外面踏步进来,冷声道。 两个小厮,四个带刀护卫随侍左右,他一身淡黄色刻丝龙纹祥云锦袍,又端着架势。一出来,就吓了杨氏和云铁锤,云光孝一跳。 尤其云光孝,他在京城待过,知道只有皇族的人才能穿黄色,绣龙纹,而且他们都可望不可即,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这么半年多来,磨的太狠,下意识的就害怕。 罗妈妈一众,齐齐矮下身子,齐声见礼。 赵郗鼻子嗯了一声,威冷的目光落在杨氏和云铁锤的身上,“不孝?无知小民,根本不懂何为孝,何为不孝!你们若想闹事,衡州府驻军地牢多的是地方!” 云铁锤不忿,“我们家生意就是他们害的,还有我的腿,我是她爹!她就是不孝!” “看来这几个月在外面,你们并没有学乖,只会和我们叫板闹事。”聂子川缓步走出来,幽寒的眸子看着杨氏和云铁锤,又扫向云光孝,微微扬起嘴角。 云光孝顿时头皮发麻,像被啥惊悚的东西盯上了一样,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闹事不是我主张要来闹的!” 聂子川轻笑一声,看着杨氏和云铁锤,“李航升迁,南平县县令已经换人了,是个不认识的,若觉得被卖出嫁的女儿不孝,你们可以去告,状纸我已经帮你们写好了!” 第507节 罗平拿出一卷纸,伸开,让几人看。 “…我不告!”云光孝连忙摇头。 杨氏看看赵郗,也不敢。云铁锤犹疑着。 “告不告,可由不得你们!来人!送他们去衙门!”聂子川冷声吩咐。 万广和汪继,马怀几个出来,齐声应是。 t ☆、第322章:捎信 见聂子川主动帮云家写好了诉讼状纸,顾大郎和顾二郎都不知道说啥了。云朵对娘家也只能如此尽心了!若不是云朵,云家别说现在的好日子,有杨氏和云铁锤这样的爹娘,云光孝娶媳妇儿都困难!他们还好去告云朵不孝!? 顾二郎正要出来说话,听聂子川后面的话,愣了愣,忍不住就想笑。不愧是高中了状元,当了官,做淮南王世子岳父的人。看着万广,汪继,马怀几个,知道杨氏和云铁锤今儿个不去县衙也不能了,也就不担心了。 杨氏看着写好的状纸,聂子川主动强硬的非要让他们去县衙告官,顿时气的肋下生疼。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他们要真是告到县衙,告云朵这死丫头不孝,那是肯定不成的!新来的县令不认识,也不敢得罪他们家的! 云铁锤色厉内荏的怒骂,“你们别以为我不敢!我这条腿瘸了,就是你们给害的!” 云光孝想回家了,“我不告!我真不告!小郎生的时候我都没有在家里,我…我先回去了!” 看他这么快就退缩了,杨氏有些气恨,伸手要来抓他,“光孝!你是不是被他们欺负怕了!?你跟着他们一块进京的,结果你被人打断了腿,他们连管都不管!” “云光孝自己闯祸,和人打架,被打断了腿,差点被五城兵马司的人抓去牢里,是我拿了银子和长兴侯府的名帖他们才把人放了!他的腿也是我出了二百多两银子找名医给他治的!改改人,这腿就废了!诊费药钱,我都还没跟你们要呢!”聂子川冷笑。 杨氏吸了口气,看看云光孝的腿,又看看聂子川,不相信。 云光孝一听他提诊费药钱,顿时脸色变了变。 万广拿出一沓药方,没个药方上面都有日期,还有云光孝的病症履历,“给人赔偿六十两银子,药钱是二百一十八两银子,一共二百七十八两银子,这是云少爷的借据,按的手印还在上面。” 杨氏和云铁锤脸色也顿时难看了起来。 云光孝脸色发白,“我不是要来告!我……” 聂子川不再多说,“送几位去县衙!” 万广把东西收起来,交给一旁的吉祥,上来就拉云铁锤。 “别拉我!你干啥!?我的腿还瘸着呢!你们敢拉……”云铁锤觉得身上被人点了下,顿时发不出声音了,啊啊的张着嘴,却没一点声音。 “你们把他咋了!?你们想干啥!?”杨氏一看顿时跳了起来。 画眉上来照着她哑穴狠狠戳了下,捏着她手腕上的命门,把她拉上车。 “送他们去县衙!”万广也把云铁锤给扭上骡车。 云光孝见是说给他听的,连忙跟聂子川解释,“不关我的事!我没想要告你们!” “让你送他们到县衙!”聂子川挑眉。 云光孝脊背一寒,只得硬着头皮上,赶着骡车往县衙去。 万广也带了人跟上。 “这次真让他们知道知道,啥叫真正的孝和不孝,估计他们以后也就不敢再闹了!”顾大郎委婉道。 顾二郎朝聂子川竖起大拇指,其实云家的人早该狠狠教训,让是他有这样的岳家,早就断绝往来了! “既然没事,我们也就先走了!”兄弟俩告辞。 聂子川点头,送他们。 赵郗拧着眉,“婶婶的爹娘怎么如此张狂跋扈!?” “摊上了。”云朵出来,朝他耸耸肩。 赵郗上下看她一眼,那种爹娘,竟然还能生出云朵婶婶此等女子,真是天生异象了! “练武累了不?厨房正在做点心。”云朵问他。 赵郗摇头,他是听外面出事,所以赶回来看看。 小七过来拉住他的手,“世子哥哥!” 赵郗抱了她,“我教你写字去!” “好!”小七揉着眼笑应。 云朵打个哈欠,伸了伸腰。 聂子川揽住她,“去走动走动。” 刚睡醒起来,云朵正没有精神,懒洋洋的应声,随他去散步。 这边刚出门,那边姜丽锦就急忙忙的赶了过来,“没闹起来吧?” “去衙门告状去了!状元郎帮他们写的状纸!”云朵摆手。 姜丽锦一个踉跄,看了眼聂子川,又看云朵,见她不像有啥的样子,松了口气,“要不是跟人起冲突,打了起来,赔了钱,还瘸了腿治腿,也不会真的亏多少银子。没去过外面,当外面的人都欠着他们一样,这次算是彻底买个教训!” “那就看以后能不能改好了!”云朵问她要不要进去,还是也要去县衙看看。 家里还有活,小儿子还在家里,既然没啥事儿,姜丽锦也就回家了。 村里有一个知道的,很快就传开,杨氏和云铁锤去县衙告云朵和聂子川不孝去了。惹的不少人都嘲笑不止,“聂家的人还不敢去县衙告,他们云家倒真是脸大!别说他们之前把云朵卖了,就算没有卖,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谁还该对他们孝顺了!?” “正好试试这新来的县太爷!” 新来的县令叫雷雄,是个官场老油条子,风评有好,但坏更多。严赜这个吏部侍郎,也并不能掌控整个吏部,就把他给派到了南平县来。 雷雄县令也没想到,刚来不久,没接啥案子,先接一个击鼓的,还是状告聂子川和云朵的。堂堂长兴侯府三公子,竟然也被人告了。他满怀兴趣的升堂,结果竟然是云朵的娘家人来告她和聂子川不孝的。顿时失去了兴趣。 杨氏云铁锤胡乱告状,没有的事应是污蔑,那就是诬告,当即就要打杨氏和云铁锤板子,先把人拉去大牢里住些日子。 俩人这才怕了,能说话了,喊着状纸是聂子川自己写的,他们也是被逼着来的。 万广上前解释了事情原委,又让云光孝作证。 云光孝不敢不作证,就实话实说了。 状纸是聂子川自己写的,雷雄就来了兴趣了,问了话,确定他们诬告朝廷命官,一人打二十大板,撤除诉状。 民不与官斗,这个概念根深蒂固。虽然杨氏张狂跋扈,但也只敢在云朵聂子川和云英几个面前放肆。连端着官威的李航,心里都有点怯。真碰上了外面的官,板子打到身上,这才憷了起来。也明白过来,南平县已经不是他们可以咋样的地方了!李航走了,换了县令,成了别人的地盘了! 一人挨完了二十板子,被轰出了县衙。 万广也不管几人,直接去了正阳街住下。 天都已经晚了,再赶回家也来不及了,想住客栈,身上又没有带银子,又累又饿,又怕又疼,想来想去,还是赶到正阳街,要求借宿一晚。 正阳街这边根本连大门都没有开。 云光孝又拉着俩人到庞家来借宿。 庞仁早得了信儿知道他们在外面干了啥事儿,这回了家,突然又来南平县,怕是有别的事,让下人不用理会,“反正已经二月了,夜里又冻不死人!” 庞家不收,三人实在没办法,只得去客栈找住处,但一听赊账,就算再是聂子川的岳家,也不收。聂子川在县城有铺子还有宅院,他们不去那,却来找客栈住,指不定又出了啥事儿呢! 云光孝想到了云彩,又拉着俩人去了唐家瑞的铺子。 铺子里只有看守铺子的掌柜和伙计,但他们也都不傻,东家过年走亲戚去的都是清园。 云光孝也学会了说好话,两人看着就答应留他们一晚,但吃的没有,要他们自己去街上买。 杨氏就想骂。 结果俩人连钱也不借他们了,说是今儿个的进账已经都被东家收走了,得等明儿个开张之后才有钱。 饿着肚子,还被打了板子,杨氏又恼恨,又忍不住升起悔意。她就是说说,又没真的要告他们。聂子川当了官,成了侯门的贵公子,就敢这么坑害他们了! 云铁锤是不管,骂骂咧咧一晚上。 “能别骂了吗?回头家里的柿饼一年年都卖不出去,豆芽也不好卖了,家里就只能吃老本了!”云光孝有些不耐烦的喝了声。 “他们敢!害的我们一年卖不掉,以后还年年都卖不掉!?”云铁锤怒骂,但心里去担心,怕他们真的敢。 聂子川已经打听注意,今年清园也别想卖出去柿饼和红薯干,他既然买下了那么多柿子园,做的柿饼就足够卖的。 云朵也实在有些厌烦得寸进尺的杨氏和云铁锤,教训屡教不改,让聂子川去调教。云光孝要是改好,杨氏和云铁锤服帖点,以后云家才会慢慢的从根上改变,否则富起也一时。 次一天,云光孝拉着杨氏和云铁锤回来,连清园都没有走,直接从大陆那边回了小顾寨村。 进门就喊着快要饿死疼死了。 姜丽锦见杨氏和云铁锤果然被打了板子,眸光闪了下,吩咐丫鬟婆子去做饭,“大姐和大姐夫已经升迁离开南平县了,不出意外,是不可能再到南平县为官了!二姑爷这边等皇家寺庙盖好,也是要升迁离开的。公公婆婆,要是还想继续再找茬闹事,等清园这座大山一走,得罪过的人怕就不会相安无事,云家估计也要完了的!” 这话之前姜丽锦就说过,云铁锤不以为然,杨氏不信云朵敢。可现在事实证明,云朵根本就不认他们云家这门亲,聂子川直接明目张胆的坑害他们。去年一年的银子全都白忙活了!杨氏想想,心就疼的滴血,而且,“他们咋和淮南王府结亲了?那个小丫头片子以后就成了啥世子妃的,那小郎…” 姜丽锦神色冷肃道,“婆婆这话休要再提!淮南王世子可不是二姑爷,一句话不对都能给把人扔进监牢里去!淮南王府那是皇亲贵胄,和当今皇上是堂兄弟,一句话说不好,脑袋就搬家了!” 杨氏脸色阴沉难看,她都打算好了,结果现在啥也不啥了! 看这她不甘心又怒恨的样子,姜丽锦垂了眼,“张氏聂梅和陈有福家的人到清园想要闹事,世子叫来了驻官兵,直接把人抓走了!到现在都不知道关在哪里!”即便是以前的清园,她都不敢想。聂子川高中状元,又认回了长兴侯府,小七就是侯门小姐,婆婆真是异想天开,还想娶个侯门小姐回来,也不看看云家啥样! “他们那样的该抓!那一帮狗杂种,早该抓牢里,关死他们!”杨氏气恨的咒骂解气。 云光孝有些好奇,“咋陈有福家的人又去清园闹事了?” 事情都传遍了,姜丽锦也知道详细的,就一五一十清楚的说给三人听。 云光孝突然有种感觉,祥子放火烧陈有福家,和聂子川有关系,他莫名的就是有这种直觉。而且,少了陈家之后,祥子就逃跑了,到现在都一直没有抓到人,他一个小娃儿能跑哪去?要是没人帮他,很快就能被官兵抓到了。 想到陈家的人烧的全身烂脓的惊怖模样,云光孝打个冷颤,“饭做好了没有?” “快了!快了!”厨房的婆子应声,很快就把饭菜端出来了。 清园这边饭菜也端上了桌。 云朵和聂子川也坐的矮桌,和赵郗,庞赛,小六小七一块吃饭。 “我父王的回信什么时候会送来?”吃完了饭,赵郗擦嘴,漱口,端了茶,这才开口说话。 “估计就是这几天了吧!”倒是淮南王不论同意与否,赵郗都只能跟着他。 之前赵郗还想着回京,从庞赛来了清园,要留在清园学武之后,他就不想走了。整日拉着小七,妹妹长妹妹短的。 万森办事效率还算快,带着信在聂子川预期之内赶回来,送上淮南王的信。 匈奴异动,皇上趁机就留了淮南王在京,应对匈奴。万森去直接拿着聂子川的信就见到了淮南王。 第508节 云朵催着快看信。 聂子川打开一看,就笑了,跟赵郗道,“你父王已经同意,让你留下学武,先武功学好。等皇家寺庙落成,再和我们一块进京!” 赵郗小脸露出喜色,见他把信递过来,接来一看,还真是,脸上的笑容就大了。 淮南王信上说的很客气,是因为接到了聂子川不怎么客气的信。儿子在他手里,前面学的武功尽失,是继续跟着聂子川学他的武功,还是把儿子接走,淮南王掂量的很清楚,反正皇家寺庙建成,也就一年多的时间了。 “这一大箱东西,是侯府带给少爷少奶奶和小少爷小小姐的,这两大箱是王府让带给世子的!马车太小,拿不下另几个箱笼,不然还要更多。”要不是这些东西,万森不得不换了马车,早就回来了。 打开里面,全是吃穿用品。 “安心练武吧!我让人给你请个夫子来!”聂子川看着赵郗道。 赵郗面上带笑应声,“是!” “干娘!请了夫子,我是不是就不用再去白石学堂念书了?”庞赛朝云朵湊过来。 “你要是不愿意去,等夫子来了,就在家念书!”云朵捏捏他的小脸。 “好哎!好哎!”庞赛和村里的小娃儿玩不起来,还不如和弟弟妹妹一块玩! 庞仁带着黄悦菡来小住,看儿子学的成果。 庞赛立马朝爹娘扑了过去,显摆自己学了啥啥招式,还打给俩人看。 庞仁眼刀子朝聂子川非了好几回,干儿子不教,却卖力的教给女婿! 黄悦菡倒觉得让罗平教更好,既然聂子川的武功不适合,当然是选对儿子将来最好的,就庞仁傲娇。 云朵问起云彩,她前两天就让人去送春笋,捎了信儿,邀她们来清园小住的。 “云彩家里忙,说是快春试了,不少订做学生装的,就没过来。”黄悦菡来之前,特意去看了她。 学生装也是和长衫差不多的,只不过被云朵稍微改了改。做衣裳的时候,就给聂深和顾三郎顾四郎做了一身让他们穿,也帮云彩家成衣铺子打打广告,没想到三人一说,聂子川当初穿的就是学生装上的考场,县学里的学子们纷纷打听在哪买的,争相订做。 “他们要是都穿起来,那就像校服了!”云朵忍不住笑。 黄悦菡笑她,“也不知道脑子里哪那么多的主意!” 庞仁那边已经嚷嚷着,要打猎,弄野味吃,要大吃几顿好吃的。 云朵这时候正孕吐,虽然吃着聂子川配的药,缓解了不少,但油腻油腥的都吃不了,早上晨起,还是要吐上一回,“要吃你自己烤了吃去!” “你这怀着身孕,没见长肉还瘦了,咋补养的!?看看你嫂子,被爷我养的珠圆玉润的!胖了十五斤了!”庞仁得意。 黄悦菡脸一红,要拧他。 云朵笑,让卫春卫狄陪他去打猎,“不过一个冬天过完,如今正是猎物最瘦的时候。” “精瘦的肉不是更好吃!”庞仁吆喝着就跑山去了。 黄悦菡和云朵在家里说话,听聂子川教赵郗练的武功,忍不住发笑,“这下,就算世子到了年岁,淮南王府也不敢给儿子纳妾抬姨娘了!” 齐家的生意虽然还在做,已经在亏空了。也怪不得庞仁那么跋扈嚣张,却对聂子川那么怕。见云朵不知道的样子,黄悦菡也没有提起,问她京城的情况,“长兴侯府如今也该添丁口了吧!?” “还早!一个好像是这五月里,一个要到七月里去了!”倒是都保住了,云朵还真有些稀奇了,沐燕歌竟然忍住没有下手。 “幸好你们今年留在这边,你能安生养胎生产!”黄悦菡从小长在京城,后门内宅,对那些腌臜手段是再清楚不过了。 “安安生生过一年!”云朵点头。 想要彻底安生,也是不那么容易。 被关了几个月的张氏聂梅,和陈有福一家四口放出来了,虽然没被用刑,但在牢里也折磨蹉跎的沧桑不成样子了。 陈家的院子到还在,但家里已经落满了灰尘,进二月时,打雷下了大雨,堂屋塌了一间,厨屋塌了。 聂四郎是放火,有刑罪的,结结实实被关了起来。 家里就剩刘氏一个,整天还胆战心惊怕陈三娘的冤魂再来找。见他们几个放了出来,更怕他们闹事,再赖着她,天天关着门,往聂二郎家躲。 孙莹儿从年前就频繁的去住娘家,刘氏死皮赖脸,说给聂二郎帮忙,时常赖到这边不走。 陈有福恨死了聂子川和云朵,更恨的掐死刘氏和聂四郎,他们好不容易出来了,当然要再闹上一闹。不然家里的屋子要修葺,他们要吃穿,要过活,都要花钱的! 陈婆子毕竟年纪大了,从来没有坐过牢,这次进去,折腾身子也虚了不少,腰也岣嵝了,但也更阴毒了,拿着裤腰带,就要吊死在聂四郎家堂屋里。 一个陈三娘死在家里已经快吓死刘氏了,陈婆子这个遭瘟的厉害婆子,死了肯定变成厉鬼找她的!刘氏最后实在没有办法,把剩余不多的钱拿了一吊给他们。 见到了钱,陈婆子就不想走了,还想继续压榨。 刘氏简直恨死了,找聂二郎求救,聂二郎不管。找聂二贵,他还要照顾小丫儿,自己还得吃穿过日子,哪会顾她。不打她就不错了。 聂家大院里,张氏去了两趟,都没见到聂大贵。 正这时候,在外地的聂三郎捎了信儿来。 聂大贵没在家,信就被张氏接走了,她又不认识字,拿给识字的聂三贵看。 柳氏倒是让聂三贵帮这个忙了,看了信,跟张氏道,“信是三郎写的,说他们在和泉县摆摊卖胡辣汤包子卖鱼和小龙虾,已经扎稳了脚,等挣多了银子就让人捎回来些。” “和泉县?那是个啥地方啊?”张氏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咋着?你们难道还想去找三郎不成?”柳氏挑眉。 张氏本来只是那么一想,被她一问,心里的想法就渐渐实质了。 聂梅不让张氏吭声,她想甩脱陈家,要去找也是她们偷偷的去找! 但俩人都身无分文,就算去找聂三郎,不知道路不说,也没有路费,这一路上吃住行走,哪一样都得要钱。 聂梅张口就跟柳氏借钱,借十两,说是等她们去了和泉县找到聂三郎,挣了钱就还。 柳氏忍不住笑,“我们还欠着清园三十两银子没有还上呢!家里天天紧巴巴的,连还账都还不上!” “三叔在作坊干活儿,每个月都有不少工钱,你们又卖着大锅菜,家里还有鱼塘!大房的鱼塘也让你们给占了的!”聂梅心里恼恨咬牙。 柳氏上下打量她一眼,冷笑,“聂梅还真是变了呢!你早已经不是聂家的人,我们也不是你们三叔三婶!你要借银子,还是找别人借去吧!”真是想得美,找她借银子,呵呵! 聂梅脸色阴沉难看。 张氏哭着就想求。 “你们可别求我,我虽然不认识啥官兵的,但我们家可容不得别人欺辱!帮你们看信也是好心,但你们可别以为我就好欺辱了!”柳氏冷眼看着她,她从嫁过来,就不喜张氏这个大嫂,太没用,懦弱,出事只知道哭,哭着让别人帮她解决,内里还那么狠毒。 张氏老泪纵横,“三……” “我可不是你三弟妹!你们也不是聂家的人!你们要真想去找三郎,可以要饭去。要么就和陈家商量商量,看想啥办法弄钱来!”威胁完,柳氏直接把人轰了出去。 张氏也怕她跟陈有福陈婆子说了,甩不掉他们一家,不敢再说啥。 聂梅恨恨的看着三房关上的大门,咬着牙。 这边俩人走后,柳氏那边就去了清园,跟云朵说了。 “要去找聂三郎和红儿!?”云朵惊诧。 柳氏点头,“想要去找三郎他们享福,甩脱陈家的人呢!不过聂梅可是嫁给陈有福,人家陈家没有休书,她跑也跑不掉!” 云朵不知道该说啥了,回头问聂子川,“聂三郎和红儿他们估计刚站稳脚跟,这一堆人去了,简直……” “走了清净。”聂子川淡声道。 云朵看着他,想到红儿也是个心里有数的,就问,“和泉县在哪?” “应该是红儿娘家那边!”黄鹂端着奶茶送进来。 云朵点点头,唏嘘,“谁摊上,真是谁完蛋呢!咱们要不要提前送个信儿过去?” 聂子川低头笑着看她,“你想送什么信儿?”那信就是他让人送回来的,还要送去信儿!? “给他们提个醒!”云朵决定做一回好人。 聂子川笑着没有拦,让她高兴就去做。 这边张氏和聂梅实在过不下去了,就商量了,摸走了刘氏藏的一两多银子,连夜跑了。 那一两多银子是刘氏仅剩的钱了,见俩人竟然偷了自己的银子跑了,简直不得了了。 陈有福和陈婆子四人也怒恨极了。 听信儿俩人很有可能是去找聂三郎了,陈有福和陈婆子决定也去追,反正张氏和聂梅把他们陈家害的这么惨,休想甩脱他们了! 路费银子没有,又找刘氏压榨。 刘氏被偷了银子还想杀人,她以后没了钱,吃喝都成问题了,闹到了聂家大院。 聂大贵这些日子有些神出鬼没,他不用伺候聂老汉的时候,就像村里没他这个人一样,几天都见不到他。 闹也没用。 看刘氏再也压榨不出啥来,陈有福和陈婆子带着陈家辉和陈雨回了陈家,寻摸寻摸,硬凑了几百文钱,就上路朝着和泉县追张氏和聂梅去了。 “这下可热闹了!”云朵听人都走了,懒懒的靠在摇椅上。 “这下咱们清园彻底清净了呢!”罗妈妈几个都笑。 云朵嗳了一声,“没有热闹看,也会无聊很多的!” 画眉就拉着几个人打赌,“看他们啥时候回来,得没得到好儿!” “我赌他们找不到地方!”百灵笑道。 “我赌他们很快就会待不下去回来!”黄鹂道。 画眉给她个单纯的眼神,“我赌他们会找到聂三郎和红儿,然后把他们吃垮,聂三郎和红儿再跑!他们几个占了生意,最后却过不下去,穷困潦倒的再回来!” 喜鹊忙着手里的针线,一直没吭声。 几个人七嘴八舌都是完了,黄鹂叫喜鹊问她,“喜鹊姐姐!你赌什么?” 喜鹊温柔一笑,“我赌他们再也回不来。” 垂花门外和三只哈玩的卫春听着她温温柔柔的声音,愣是打个冷颤。少爷好像也没说,陈家他们那几个人,需要回不来吗? 云朵也觉得自己的丫鬟……可以独当一面,没问题啊!杀人越货都能干! 罗妈妈在一旁笑眯眯听着,看着,算着今年的护肤品的账目。少奶奶怀着身孕,要好好的养胎,这个活儿还是交给儿媳妇和玲玉她们吧! “放榜的日子快到了吧?”云朵打着哈欠问。 “估计快了!”罗妈妈笑着应声,“有消息,会一早赶回来报的!” 春试刚过,参加了春试的学子都殷勤期盼着好消息。聂深和顾三郎今年也下场了,并通过了童生试。 云朵想着俩人少说能考中一个的。 第509节 结果放榜了,聂深和顾三郎都落榜了。 这给村里学堂念书的小子们都是一个打击。 聂里正也盼望着孙子能够高中,落榜了他也心里也不好受,看聂深情绪低落,让他在家里休息几天,去找云朵和聂子川谈谈心。 聂深原本想着春试高中,就向云笑表白心意,这么久过去,笑笑都没给他写过一封信,难道是没有看到他夹在书里的枫叶吗!? 感情不顺,科考失利,聂深很是低沉。 聂子川没有多劝,一直在忙青峰山上的事,有点空,还要陪云朵,还要利用睡觉的时间教赵郗武功。 云朵宽慰了他一番,效果不佳。 看着孙子虽然继续念书,但没个激情劲儿,心里那道坎还是没过去,聂里正来找聂子川,希望他抽出空开导一下孙子。 聂子川把聂深叫过去,“这么些天了,还没想通?” 聂深见他洞察的眼神,低垂下头,“大郎哥哥,我……” 聂子川领了他去爬山,好好说教了一顿。 聂深回来时,已经干劲儿满满,还跑去找顾三郎宽慰他。 顾三郎倒是没太大情绪,他下场之前就预料到的。家里日子虽然早早好过起来,但之前也是苦日子过来的。这几年家里日子富裕起来,糟心事儿也多了,他要比聂深更坚韧些。 聂深有些惭愧,和他一块收拾了东西就又去县学了。 “意气风发的少年郎,还是要多磨练磨练!”云朵听聂婆子感念,笑着道。 聂子川朝她连连瞥了几眼,等晚上就堵着问他,“意气风发少年郎?那我呢?”前几天听她唔囔他是老男人。 看他眼神透着危险,云朵连忙讨好的笑,“你在我心中更好!是最好的!” 聂子川挑眉。 云朵点头,“真的!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聂子川怔了下,凑到她耳边,轻轻吻,“说的是我?这么好!?” “嗯!”云朵连忙应声,反正是她借鉴来的。 聂子川却心里热腾起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抱着她,深深吻上去,直接扑到床上。 t ☆、第323章:过继 云朵头三月一过,胎儿稳定下来,聂子川就放肆起来。 虽然每次都尽量轻柔,次数也不频繁,但云朵每次都被他不知道从那学来的姿势羞到不行。 孕事加上房事,云朵每天睡眠的时间都越来越长。 聂子川每日也都忙的很,除了吃饭,固定时间拉云朵散步活动,忙完公务还要督促赵郗的武功。 同时云朵发现,聂子川突然喜欢打扮起来,穿的衣裳也讲究起来。 她不知道,那一句‘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自此就深进聂子川的心里。原本以为她虽然爱着他,但心底某处还会时不时想念她那个叫‘霸’的男人。却不想,他已经在她心目中如此重要。 这让聂子川满足的同时,也想完完全全的用更加完美的自己,占据她全部心神。 天气越来越热,云朵想在竹林的路边搭建凉亭,可以在亭子里纳凉,吃饭,吹湖风。但有怕蛇。 养鸡的马怀媳妇儿一家,经常在竹林里碰到蛇。 聂子川让人万广寻了好木料买来,搭建了两间凉亭,在周围做了防蛇准备。 凉亭搭建好,罗妈妈和黄鹂几个就到凉亭里布置了一番。 两间凉亭,所有的门都是可移动拆卸的,用的时候把门板装上锁住便可,要吹风纳凉,可以直接把前后左右四面的门板都移拆掉,变成一座广厦凉亭。 竹编凉席,藤编竹编沙发,摇椅,软榻,竹床。 几本闲书,几盘点心,一壶果茶或酸奶,奶昔。 云朵闲适的在这边一间昏昏欲睡,小六小七和罗睿,万琴几个小的,涂鸦乱画闲玩。隔壁一间,请来的粱夫子正在为赵郗和庞赛讲学。 赵郗的两个小厮守着门,不让人靠近这边。 吉祥和如意也守在清园大门外面,防止有谁要到竹林去,拦住去路。 聂娇在村口看了好几次了,见清园大门外站立的吉祥如意,烦闷噘嘴。 聂晴出来叫她,“娘让你回家做绣活儿呢!” “知道了!”聂娇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又看了看清园那边,心里更加烦闷。 她原本借着请教绣活儿去清园,结果直接被画眉怼了出来,“你娘的绣活儿不如我们,可教你足够了!回家请教你娘去吧!” 柳氏也已经连着俩仨月没到清园来,更是严格管束聂娇,不改名字可以,不听话就把她送去绣坊去。 去绣坊学艺,拜了师就得跟着在绣坊做活儿,还常年不让回家,聂娇不愿意,倒也听话了很多。 但聂子川给赵郗和庞赛请了大儒来家里授课,让不少人眼热羡慕。 杨氏就不止一次提出来,让云毅也来清园念书,凭啥庞赛不过一个干儿子就可以,她孙子是亲外甥就不能了。 但被聂子川直接拒绝了。 聂娇正要回家,见玲玉娘又领着孙女挎着篮子去清园,气哼的撇着嘴,一脸的不高兴,回家就跟柳氏道,“娘!你总管着不让我去,人家却天天去!” “谁天天去了?”柳氏正侍弄院子里的菜。 “聂小妹和她奶奶又去清园了!”聂娇不忿不满道。 聂铁山闺女叫聂小妹,长得和她爹很像,虎头虎脑还有点憨。不少人都说她投错了胎,应该是个儿子。而聂铁山媳妇儿生的二胎儿子刚落地不久,眉清目秀很像他媳妇儿。可让村里的人笑了不短时间。 聂玲玉对这娘家侄女很是不错,云朵也很是喜欢有点憨壮的聂小妹,还说将来让聂小妹学武功。 聂铁山听了,找聂保根一琢磨,就想着干脆让大闺女也去清园,学了武功,以后给云朵或者小七做个女护卫。不然这闺女长的像他不像媳妇儿,要是再不比别的女娃儿出色,以后嫁人也没得挑。跟着云朵,起码前途是有了。 玲玉娘就每次送东西的时候,带着孙女一块到清园来。 云朵闲着无事,就拿几个小萝卜头解闷。 聂小妹每次都能逗笑云朵,“…我娘骂我爹是憨牛!” 看她懵懂又认真的样子,总能引人发笑。聂铁山知道,回家也是笑骂她几句,反倒更疼闺女。 村里的人也都知道,随着皇家寺庙即将建成,聂子川和云朵留在村里的时间也越来越短,都想趁着这个时间,最好能关系更深些。 这边玲玉娘领着孙女进了清园,或者赵小翠领着儿子和嫂子家闺女也去清园,那边就会有别的也小娃儿来找他们玩,跟着一块。 尤其周氏,小周氏也又怀上了身孕,在家里也不干重活儿了,就让她盯着,没事儿多带儿子去清园。 吉祥如意这边才严防那么紧。 “这时候就盯那么紧,不知道今年过年的时候,清园能被挤成啥样!”百灵到厨屋喝了碗绿豆汤。 荔枝笑着拿蒲扇给她扇风,“少奶奶可说了,晚上吃什么饭?” 百灵放下碗,擦擦嘴,接了蒲扇自己扇,“做个白切肉,凉拌个猪皮,调个粉皮。一个虎皮豆角,蒜蓉空心菜,冰镇麻辣小龙虾,红烧鱼丸。汤就炖干笋老鸭汤吧!” 荔枝把几样菜都记住,“做鱼丸剩的鱼肉鱼骨再炖一个汤,也盛一盆上桌吧?” 百灵应声,让早些准备晚饭,“晚饭后,少奶奶说是要让小少爷和小小姐学游水呢!” “嗳!”荔枝脆声应着,就去准备菜。 吃了晚饭,傍晚时,聂子川带着几个小萝卜头,领着云朵就到了清湖另一头,离村子远点的地方教他们游水。 聂子川让云朵在水边坐着看,他下水。 赵郗原本就会,不需要再学,庞赛却是怕水,拽着云朵,不敢下去,“干娘!这湖水有多深啊?这水底下会不会有东西啊!?” “螃蟹可不怕水的!有你干爹在,还有郗儿,你不信下去游一圈试试。你看弟弟妹妹都不怕了!”云朵温声劝他,要不是聂子川不让,她也想下水呢。 聂子川把外衫脱了,连同中衣,露出精瘦的腰腹,只留一条亵裤,朝庞赛瞥过来一眼,“自己下去,还是我推你?” 庞赛紧紧抓着云朵,“干娘,救命!” “要不你先在浅水的地方学吧!你越是怕,越是没怕克服。当你不怕水了,别说是湖,就算是海,也可以在里面徜徉!”云朵安抚他,劝他下水。 “我还是不敢!”庞赛撒着娇就往她怀里蹭,本来湖水就深,晚上还黑乎乎的,让他跳下去。 赵郗看不下去,上来抓住他,直接给他推到了水里。 “啊啊啊……”庞赛杀猪般的惊叫起来,死命的拍打着水,“干娘!干娘救命啊!” 赵郗下了水,拎着他的衣裳后领子把他拎起来,“看这的水才到你哪?” “啊!?”庞赛低头一看,才到大腿,没有漫住他,还是可怜巴巴的想要上岸。 云朵笑着伸手拉他,“把外衫脱了,不然等会游水累赘。” 庞赛拽着她的手爬上岸,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干娘!我不学游水了!我长大再学!” “你要是现在不会游水,掉进水里,只能淹死。”赵郗翻他一眼。 “我不想淹死!”庞赛咧着小嘴就哭,嚎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有,眼缝偷偷打量聂子川。 他站在水里托着小六正教他,小家伙打小就喜欢玩水,盆已经不够他玩的,到了湖里,就撒丫子了,也不是游水,纯属是玩水。 聂子川一边教他如何呼吸换气,怎么浮上来,就慢慢的撒手,“别拍水玩了,爹松手了!” 他说松就松,小六喝了一口水,蹬着腿,两只小手拍着水,把喝的一口水吐出去,皱着小脸在水里不停的游。 聂子川看了一会,又把他托起来。 小六趴在水面上,借着爹爹的托力,小嘴不停的往外吐,“喝水了!” “怎么教你换气的?”聂子川让他自己说一遍。 小六皱着小脸,“忘了!” 聂子川又耐心的教了一遍,让他游了两遍,就换小七下水。 赵郗不放心,也跟着下水,教他。 聂子川干脆放手,让赵郗去教。 庞赛见他看过来,本来已经嚎小声了,忙又大声的嚎。 第510节 云朵看他小脸一滴眼泪也没有,无奈的笑,小声提醒他,“小心,你干爹过来了。” 庞赛见他抬脚上了岸,水哗啦啦的滴在地上,下意识的就想往云朵身后躲。 被聂子川一把抓住,把他拉下水,直接扔到深水的地方,“上次怎么教你的?呼吸!” 小六看着妹妹和大哥哥都在水里,世子哥哥也在教妹妹游水,到水边,自己跳了下去。 “哎呦!宝贝!”云朵吓了一跳,忙起来。 小六已经朝着聂子川游水过去。 “聂子川!”云朵连忙叫。 赵郗托着小七,就去追。 小家伙已经游到聂子川身边。 看聂子川一把抓住他,云朵这才放下心,“上来一个!你爹弄不住你们俩!” 聂子川看着她笑,“连你下来我也弄得住,还弄不了他们俩!?”当他有本事生,没本事招架!? 云朵脸色一红,“我自己会游水!” 隔着夜幕,聂子川看到她满脸娇红,目光潋滟的收回,让小六游到岸上去,“爹先教你大哥哥!” 小六得了趣一样,游到岸边,站不一会,又自己跳水里游过去。 云朵不错眼的盯着,看他游了几个来回,担心他人小力气小,再在水里抽了筋,拉住他,拿着棉巾给他擦干裹住,抱着他,“不许玩了,等明儿个再游!” “大哥哥还不会!”小六乖乖听话待在她怀里,指着不远处拍水的庞赛的咯咯笑。 庞赛觉得自己作为大哥哥的威风扫了地,卯着劲儿想着上次游成功的感觉,在水里扑腾。 赵郗却怕小七喝水,纯粹托着她在湖里玩水,学了三次都没能学会。 云朵下了令,让他们这个夏天一定要把游水学会。人小罗睿可在去年就学会游水了。 聂玲玉看着,让万森也把闺女和娘家小侄女也教会游水。 云朵也眼馋,但聂子川禁止她下水,她不是学医的,也不知道孕妇能不能游水,只得都听他的。 一场雨下来,村里的小娃儿都跑到树林,山坡各处找爬蚱,也就是知了猴。 庞赛干这事儿最在行,领着弟弟妹妹拿着铲子和竹筒,见到有树的地方去铲,晚上更是拿着气死风灯满树林的摸爬蚱。 赵郗晚上要做功课,还要练功,被聂子川限制着行动,只能在家里目送小七和他们连同村里几个娃儿出去,回来兴奋的说抓到了多少多少爬蚱。 万妈妈把爬蚱泡了水,用油炸过,烧了给他们几个小娃儿吃。 庞赛在赵郗跟前硬气了一回,“你吃的爬蚱肉,可都是我们抓的!” “还有我抓的!”小七也邀功。 “我也抓了好多!”小六强调。 赵郗小脸黑黑的,叫小七陪他练字。 小七犹豫了下,不愿意,她想出去玩。 “妹妹!快走!”庞赛牵着小七的手,出了门。 赵郗的眼刀子刷刷的朝庞赛飞,却只能眼看着。 憋了几天,赵郗终于想了个办法,“小七!你看你,出去跑的都晒黑了!不漂亮了!” 一说不好看了,小七顿时就在意起来,夏天里花儿多,小丫头的头发又长长了,黝黑柔亮,云朵每天都给小家伙编各种头发,带上花儿,让她出去臭美。 小七看不见脸晒黑了。 赵郗捏着她胖乎乎白嫩嫩的小脸,一脸认真道,“你看,都黑了一层,没以前白,没以前好看了!” 小七皱着小脸,“可是我想出去玩,想去抓爬蚱!” 赵郗哄她,“你要是再晒黑,就和那个聂小妹一样了!” 聂小妹像他爹聂铁山,肤色也像,健康的小麦色。 小七像云朵,皮肤白嫩雪玉,俩人的手放在一块都不一个颜色。虽然云朵夸聂小妹眼睛又大又黑亮有神,很漂亮,长大是个迷人的黑美人,可小七还是不想晒的和她一样。 看小丫头不出去玩了,赵郗露出满意之色,教她画画,写字,在家里陪着他。 云朵还纳罕,小丫头咋不出去玩了。 百灵偷笑着跟云朵说了。 云朵也是哭笑不得,大晚上哪来的太阳!? 玉米长起来的时候,黄悦菡生了,庞仁如愿了,是个女儿。 庞赛跟赵郗叫唤着他也有妹妹了。 可是很快,庞赛就发现,他小妹妹还只是个吃奶的小娃儿,根本不能让他拉出来玩,又来招呼小七。 不久,长兴侯府也传信来,铃姨娘生了个儿子,四房也算是有后了,虽然是个庶子。 沐燕歌却一直没有动静。 云朵让人准备贺礼送去长兴侯府。 贺礼刚送出去,就收到了沐燕歌的来信。 云朵稀奇道,“这位四少奶奶怕不是有事儿求来了!?” 果真让她猜中,沐燕歌求救,软话说了一堆,字里行间都透着委屈可怜,信纸上又眼泪的痕迹,请求云朵帮她,让聂子川给她看诊,调养调养身子。不然生了儿子的铃姨娘和凝霜几个侍妾都骑到她头上,曹泰不仅冷落她,还想要休了她。 “你们说,这信是石沉大海,还是帮她一帮?”云朵兴味的问罗妈妈和几个丫鬟。 画眉立马就道,“才不帮她!这个女人蛇蝎心肠,没安好心!之前出游回长兴侯府,少奶奶做了山楂糕让奴婢送去上房,奴婢可见她两眼盯着小少爷小小姐,恨不得杀之后快!这种恶毒的人,一辈子不生都不可怜!” 罗妈妈也点头,几个人都不赞同帮沐燕歌,“她要真有啥病,京城那么多名医,太医,再不济还能去求镜虚子!偏偏来找我们。” 云朵深以为然的点点头,“那就让它石沉大海吧!” “少奶奶直接回个信不帮,别让她打着什么主意来了南平县。”罗妈妈以防万一道。 云朵还真是不耐烦沐燕歌,她要真舍着脸皮来了南平县,还真拿她没办法,总不能把人埋在南平县了。就回了封信,爱莫能助。 沐燕歌还真是打算要到南平县去,真要是能去一趟,让云朵和聂子川下不来台,给她治好了,也是值得的。没想到云朵直接拒绝她,恨的在家里砸了不少东西。 不久,闵氏也生了,不过却是个女儿。 潘氏和曹老夫人都很是失望,闵氏抱着女儿连哭了几天,她再也没可能怀下一胎了,却生了个女儿。 曹恒直接找曹瑛,主动放弃爵位,让曹瑛把世子之位传给聂子川,并给聂子川写了封信。 沐燕歌一边高兴二房生了个丫头片子,一边愤恨云朵有儿子,肚子又揣着一个,世子之位要换人,却不是他们四房。 聂子川拿着冷笑不止,写了封推辞的信,又把之前沐燕歌污蔑他不能生养,儿女是云朵和别人生的事拿出来,说那是已经公示过,不受世子之位,让曹恒继续做长兴侯世子。 曹恒没有儿子,他身子虽然见好,但再生的可能却是不大了,聂子川只说让曹恒做长兴侯世子,却没说他不做,就传给曹泰。 曹瑛心里有数,给聂子川来信,他最属意的世子人选是聂子川,他最疼爱最亏欠又最出色优秀的儿子。 聂子川这次没有回信。 云朵也忙着给云彩的女儿准备满月酒。 夏去秋来,天慢慢变得凉快起来。 已经有人提前订月饼了。 齐家的点心铺子生意正好,却突然干不下去,私房菜却开设了点心外卖窗口,生意天天红火。众人都猜齐家得罪了聂子川和云朵,不然也不会被打压的生意做不下去。 齐太太老了好几岁,本来很有希望的亲事,那马家也说啥八字不合,把庚帖退了回来,转头却给闺女定了别人家。 齐掌柜气的把齐萱送去了姥姥家,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能住些日子,又接回来。筹备着,今年八月十五,想办法让生意回升上来。 齐萱恨死了云笑,她根本就没咋样,清园的也不知道,肯定是云笑说的,所以聂子川才打压他们家的生意。 上次黄悦菡生产,天热,云朵没在外面走动,这次趁着天凉快,想扯些衣裳料子给家里的人做衣裳,在街上就见齐家点心铺子生意萧条。 齐萱正到铺子来,在街上见到云朵,顿时小脸难看,满眼恨意。 云朵开始以为她不知道,是被齐太太拉过来,齐家生意萧条,她心里还有点小愧疚,看齐萱的样子,想到这的孩子早熟,抿了嘴扶着百灵拐弯,进了布庄。 齐萱却冲动的找上来,爹娘不让她再去清园,她既然在街上碰见了云朵,自然要问问她,凭啥打压他们家的生意! 罗平这个移动保镖,看到她过来,直接拦住。 齐萱见他拦着,就大声叫,“聂夫人!聂夫人!” 云朵正在准备进雅间挑料子,听见她叫,转过身。 布庄掌柜的一看,这齐家得罪了聂子川,生意做不下去,齐家二小姐过来堵云朵找事,这是要坏了他这一单生意了,给俩伙计使个眼色。 云朵摆了手,出来,让罗平放她,“你想说什么?” 齐萱怒张着小脸,“我们家是哪得罪你,断我们家原料也就算了,不合作就不合作,你们凭啥不让我们家做点心生意,打压我们!?我们家又不欠你的!” 云朵气怒的小脸,“你真不知道?而且,我并没有不让你们家卖点心。” 百灵眸光闪了下,那是少爷吩咐的。 齐萱见她不承认,怒道,“就是你们家的管事过来说,不让我们家再做生意!” 云朵也猜到可能是聂子川的吩咐,抿唇,“所以你来找我,是质问,还是求情?” “我又没做啥,你们凭啥不让我们家做点心生意了!?无缘无故就打压我们家!”为着事,她都被送到姥姥家几个月,家里也没了那么多进项,哥哥议亲的人家也拒绝了,齐萱快恼死了。 见她这样,云朵看了眼天,“我只说两个。道德,廉耻。”扶着百灵离开。 齐萱脸色涨紫,怒恨的瞪着眼,想骂人。她哪个地方没有廉耻了!?又没咋着她,就骂她没有廉耻! 云朵微微摇了摇头,之前觉得这小姑娘率真直爽,笑笑性子内向绵软,和这样的女孩一块玩,也能受她熏陶熏陶。 “少奶奶!这齐太太人看着不错,却把闺女教成了这样。这齐二小姐是个气性大的,说不定恨死咱们,恨死云笑小姐了!”百灵回头看了眼道。 云朵也不怎么会教孩子,她只按照她的认知她觉得是对孩子正确的去教他们,让聂子川走主力军,她从旁协助。如果齐萱被教的不屑接近郗儿,太过高傲自傲,这样的性格似乎也不太好。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云朵只能这么说一句。至于齐家,回头跟聂子川说一声,打压一次也就算了。 回到家,云朵才想起来,料子忘了买,“果然是一孕傻三年!” “从哪来的歪理?还一孕傻三年?”聂子川从屋里出来,朝她伸出手。 云朵拉着他进了屋,跟他说在街上见到了齐萱,让他不要再给齐家施压了,“他们家的事以后都不管了,随他们咋样!” 第511节 聂子川对于背叛他的人从来不会放过,齐家本是合作关系,齐太太和齐萱却狼子野心,齐家也属于一种背叛,不让他们再做点心生意,已是最轻的。他嘴上应着,心里已经不希望再在南平县见到齐家的人。 看望过云彩,云朵还是买了不少衣裳料子,回了清园,开始准备着做秋装和冬衣。 “今年的鸭绒收的多,可以做些羽绒袄卖了!”万广捎回江南的消息。 “好!尽早拉过来,让人处理好了。”云朵吩咐。 万广笑着回话,“少奶奶放心,正好云彩小姐出月子,修养些日子,那些鸭绒拉回南平县。不会耽误云彩小姐铺子里冬天卖的羽绒袄的!” 云朵笑着点点头,“你办事,我放心!” 万广回禀完,退下,有些事需要跟少爷私下回禀。 聂子川抽着空挡,到书房来。 万广已经在书房等他,见他进来,直接拿出一叠信递上来,“少爷!这是各处的消息。这次预计总用银子七百万两,总的账目在这,详细的奴才已经搬到老地方。”说着又掏出一本账册递上。 聂子川把账册放一边,拿着信一页页看过去,最后才翻了翻账目,摆手让万广下去。 见他没有吩咐,万广躬了躬退下。 长兴侯府的信又来了,说是曹老夫人和潘氏想孙儿了,让他们送小六小七进京过中秋。 云朵看完直接丢在一旁,置之不理。 给长兴侯府送节礼的管事会解释一切。她不可能把儿子闺女送到长兴侯府交给他们带。 中秋节后,长兴侯府来人了,还是潘氏身边的钱嬷嬷。 罗妈妈亲自接待,“呦!没想到钱嬷嬷竟然亲自来了,这老远的车坐着,怕是颠簸坏了!” 钱嬷嬷穿着豆绿色湖绸比甲,依旧头发梳的圆髻,摸的头油明光光的,抿着嘴笑,“三少奶奶这身子越来越沉,夫人原本是想把三少奶奶接回京生产,又怕三少奶奶受不了路上颠簸。但这快临产,精力也不如以前,怕是照顾不好小公子和小小姐。夫人和老夫人特命我来接小公子和小小姐进京呢!” 罗妈妈笑的满脸的话,话却说的冷了,“我们清园有下人百十号,哪里还会照顾不好小两位小主子!?” 钱嬷嬷来之前,不清楚清园的底细,听她说清园有百十号奴仆,顿时吃了一惊。 如今的清园,正院和东院虽然没有动,但后院却已经扩了两次后罩房。是云朵不耐烦那么多人站在廊下待命,让他们各去做各的。正院伺候的虽然又加了四个二等丫鬟跑腿,平常伺候的也多是罗妈妈和百灵几个人。 钱嬷嬷刚来就被她噎了下,忙转移了话,说下人再多,不如亲长辈,老夫人和夫人都想小六小七了。 罗妈妈也不软不硬的顶回去,“小少爷和小小姐离不开爹娘,少爷少奶奶也舍不得儿女,骨肉分离。”说完转移了话,请钱嬷嬷到厨房旁边的小偏厅里坐,“少奶奶还在歇午晌,钱嬷嬷先用些饭菜,稍等等吧!” 钱嬷嬷无法,只得等着,从南平县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也的确饿的不行。 几个人吃完饭,云朵也正好醒来。听潘氏派了钱嬷嬷来接小六小七进京,直接就皱了眉,“又想啥幺蛾子呢?” 聂子川早得了信儿,“他们要接的是小六,准备把小六过继到二房。” 云朵一听就想骂,“自己生不出儿子就来抢别人儿子!?四房不也有儿子!” “曹泰只有一个,还是庶子。他们这会迫不及待的来接走小六,等你一生,确定是儿子,小六就会被过继二房去了。”聂子川笑道。 云朵抚着高耸的肚子,问他,“能看得出来吗?” 聂子川眸光微闪,“目前还看不出来。等生了自然就知道了。” 云朵瞪他,心里已经确定,十有**这胎是儿子,她其实挺想再要个女儿的。小子太调皮了,小六已经慢慢的和小七不一样,开始踢叉葫芦弄烂瓢的搞破坏了。 聂子川搂着她亲了亲,催促她起来去散步。 罗妈妈和万妈妈两人已经达成了共识,“这个婆子手下不知道做了多少腌臜事儿,她要是跑得掉就罢了,跑不掉,就让她搁在这了!” 钱嬷嬷见了聂子川和云朵,说了来意。云朵直接就跟她说不同意,清园有下人,聂子川不忙也能照看孩子,还有赵郗和庞赛,所以小六小七谁都不会跟她进京。 聂子川让她下去歇息,陪云朵到后山坡散步活动。 钱嬷嬷来时就知道这事不容易,想了几个办法,正要实施,身子就出了状况,水土不服,症状还很是严重,上吐下泻。 江南钱嬷嬷也去过,纵然有些水土不服也没有这么严重,她很快就意识到她中招了,只是没想到清园的人竟然敢直接要她的命。打狗也要看主人,他们竟然不顾夫人,要弄死她。 罗妈妈见她病了,立马就把她挪到靠着竹林那边偏远小屋里,说是怕过了病气给几位主子。 在长兴侯府不好直接弄她,来了清园,他们的地盘,不过一个老货,还弄不过她!? 钱嬷嬷知道不能多待,叫了随车来的车夫和丫鬟,把她硬抬了出去,说是去县城找大夫看病。 罗妈妈拦了下,也就没强硬拦她。 钱嬷嬷出了清园,直接让车夫快马加鞭,离开南平县,等到了府城再给她找大夫治。 但症状的确是水土不服,大夫开了药,让钱嬷嬷养着。 吃了药病情减轻,钱嬷嬷却不敢再去清园,但要走也得说一声,硬着头皮,不吃清园的饭,不喝清园的水,过来辞行,“既然小公子和小小姐离不开三公子和三少奶奶,那老奴也就不强求了。这就回去复命了!” 云朵客气的留她多住几天玩,吓的她连连摇头,很快就走了。 “走的真快!要给她脸,说不定还能在清园横起来,给她下点料,立马自己乖乖滚蛋了!”画眉啐了一口。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百灵笑道。 黄鹂笑问,“那不要命的也总有怕的吧!?” “怕鬼!”喜鹊笑着接了句。 几个人都笑起来。 也是后来,云朵才听说,钱嬷嬷急着赶路,没有治好就走了,等回到京城,半条命都没了,潘氏特意请了名医,给她调养了几个月才调养过来。 过了九九重阳,给云朵过完了生辰,清园就开始戒严,进入紧张状态。 云朵的临产期到了,却一直没有动静。 她上次生小六小七,聂子川没在家,成了他心里永远的痛,所以这次,算着快到云朵临产期,直接给自己放了假,每日在家里陪着,安抚云朵,给她做各种营养补品,带着她活动,做准备工作。 奶娘已经找好,稳婆也找了南平县最有名的,直接在清园住着。 云朵却一直没有生。 “晚了半个月了,不会有啥问题吧?”云朵抚着肚子,也担心。 “有人早,有人晚。不会有问题的!别乱担心!你的身子很好,孩子也很健康。只不过晚个几天而已。”聂子川心里也着急,虽然没有问题,但小丫头从很早之前就怕生孩子,小六小七的时候,他又不在身边,她一个咬牙把孩子生下来的,知道她没有安全感,每天不离身的陪着。 黄悦菡也过来,还带了行礼,准备在清园住几天,陪着云朵。 虽然已经有过一次经验,两个她都咬牙生下来了,这次一个,肯定没问题。但上次聂子川不在家,啥啥都要她自己撑着。这次聂子川几乎寸步不离,云朵反倒觉得害怕。 一个午后,云朵刚睡下,肚子就开始阵痛。 聂子川连忙抱着她安抚,让罗妈妈几个做好准备。 产婆很快就赶过来,虽然羊水还没破,刚开始阵痛,但也不敢说懈怠的话。这是身份尊贵的侯门贵夫人,出一点差错,都能要她的小命。 把云朵安置好,产婆就赶聂子川出去,“大人!这产房男人不能待,您还是出去等着吧!” 聂子川眸光幽厉的看她一眼。 产婆吓一颤,见他非要待,也不再多说别的。 聂子川紧紧握着云朵的手,柔声问她要不要喝水,安抚她别怕。 刚开始阵痛,云朵还能忍住,看他比她还紧张,神色镇定,脸上已经出了细细一层汗,莫名的心安了,“我要吃东西!” “吃…吃什么?我去……让万妈妈去做!”本想说他亲自去做,可又不愿离开产房,直接叫来万妈妈吩咐。 万妈妈炖了人参当归鸡汤,煮了燕窝粥,还有她最近爱吃的猪皮,刮掉油,晒干又泡发,煮好冰镇下再凉拌。就着荷叶饼,云朵能吃不少。 饭很快端来。 聂子川一手搂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喂她喝鸡汤,吃了几块鸡肉,荷叶饼吃了两个。 产婆还没见过哪个男人留在产婆看女人生孩子,也没见过哪个要生了,还大吃特吃的。 不过云朵吃完,身上力气就足了起来。 因为是二胎,也好生些,足足到月的,羊水一破,只用了小半时辰,孩子就顺利出生。 整个清园上空,都飘荡着小婴儿响亮的哭声。 “恭喜大人!贺喜夫人!是个小少爷!”产婆把孩子包好递过来。 聂子川此时眼里只有云朵,看她汗水里捞出来一样,脸色发白,为生孩子拼尽全力,疼到全身虚脱,心里绞痛。他坚强的小丫头,上一次是怎么承受下来的!? “孩子…给我看看……”云朵抬手要孩子。 黄悦菡忙抱着孩子递过来。 聂子川抱着放在她旁边,让她看。 小娃儿还在哭,苦的小脸红彤彤的。 云朵想抱抱他。 “少奶奶先别动,胎盘还没下来呢!”罗妈妈出声。 聂子川连忙按着她别动。 之前就有听说过孩子生了,胎盘往在了肚子里,最后大出血,好好地大人就那么没了命。罗妈妈一点不敢大意马虎,全程都盯着。 收拾好,换了床铺,聂子川重新把她安置在床上,这才把孩子托着让她抱一下。 “他怎么还在哭啊?”云朵伸手抱过来哄。 “脾气大!”聂子川不满的看了眼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二儿子。 他话音刚落,到了云朵怀里的小娃儿就不哭了,睁开黑黝黝溢着水光的眼看人。 云朵心里软的一塌糊涂,亲亲他的小手,又亲亲他的小脸。做母亲,一回生,二回熟。看着小家伙睁开眼,云朵轻轻抚着他的小手,“小名就叫小九吧!” 今儿个九月二十九,生在什么日子取个什么样的小名,总不能叫二十九。 “好!”现在她就算说要龙椅,他也马上给她抢一把过来。 黄悦菡忍不住笑,“孩子先给我喂点温水,看等下吃奶不吃。朵朵先睡会吧!” “还想不想吃东西?”聂子川立马把孩子抱给黄悦菡,小心轻柔的放云朵躺下。 云朵实在累极,摇摇头,就睡过去。 村里不少人也都等着消息,沐休的杨狗蛋几个清园得了信儿,就一路兴奋的跑回村里,“生了!生了!大人小娃儿都平安!是个小子!”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石头婶子几个忙念了几声佛。都说好,说云朵和聂子川有福气,孩子也有福气。 “又生了个儿子!?”柳氏心里不是滋味儿极了,她连生两个丫头片子,要是听话乖巧还好,偏偏老大还不听话。从有了晴儿也再没动静。她难道这辈子就注定生不出儿子了吗!? 一**的人,得了消息,涌向清园来。 第512节 聂二郎眼看着,心里算着日子,二十九,满月酒,盯着清园,眼神阴鸷。 ------题外话------ 眼花,发到长姐那边去了,要死了~ 推个新类型文文一一纳兰语语《纯禽王爷的金牌宠妃》 她是有史以来最嚣张、胆大的女人,居然把威武无双的战王给强了,还死不承认,拒绝负责。 战王表示非常生气,发誓要将这个女人捉住,将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十倍百倍还之。 【另,新文一农门长姐,首推了,求亲亲们个收藏过审~】 t ☆、第324章:满月 黄悦菡还想留在清园照顾云朵些天,也省的她月子里闷,没想到聂子川全包了。 服侍云朵吃饭,照顾小娃儿,换尿布,做饭讲故事,陪打牌。 之前只道聂子川宠爱妻子,没想到简直全能了。 住了几天,看云朵情况恢复的不错,奶水也足,小娃儿也一天天长开了,黄悦菡还带着闺女,就回了家。 清园每日不断来人,送鸡蛋红糖小米的,送衣裳手镯拉关系的。 杨氏喊着要住在清园伺候云朵坐月子,想在二闺女面前买卖好,今年的柿饼还让他们帮着卖到京城去。 云朵看见她就心情不好,更别说让她伺候月子了,“我会得焦躁症!” 聂子川直接叫了云光孝。 云光孝连拉带劝,把杨氏弄走了。 姜丽锦提醒,让家里人自己先找地方卖柿饼,然后自己拉着柿饼出去卖,别再打清园的主意,否则等惹恼了聂子川和云朵,云家没有好果子吃。 杨氏心里怒恨不已,却又不敢闹事了。聂子川上次把他们强硬的弄到衙门打一顿板子,已经被村里的人嘲笑了大半年了。还有那个淮南王世子在清园住着。 云朵不打算过问这事,既然要和云家不来往,那也就不再帮他们卖柿饼红薯干赚钱。她现在很忙,身边围着几个小娃儿,还要照顾小儿子,每日还要应付来清园送礼,借机露脸的人。 清净了大半年的清园,因为多了个小子,立马变得热闹了起来。 小六小七很是稀罕多出来的小弟弟,每天都要过来围着看一会,看他睡觉,看他吐泡泡玩。 也幸好天已经变冷,云朵两次坐月子都在冷天,不算难熬。 就是聂子川管束着,不准她在不出月子就擦洗身子。只要她一喊脏,就亲吻的她全身无力反抗,只能咬牙忍着。 眼看着到了出月子的时候,云朵期待的不行。 罗妈妈几个却都忙的不行,这次满月酒,来送了礼的人肯定都要请到。这和上一次还不一样,如今聂子川认回长兴侯府,不少人也都知道他们和淮南王府结了亲,淮南王世子一直就住在清园。来的人必定要爆棚了。 村里的人聂里正说是交给他了,在作坊前面搭灶棚,在空地上摆桌,让石头婶子,山根嫂子,赵小翠和玲玉娘婆媳等人打下手帮忙。清园只管招待各方来的贵客就行。 庞仁作为兄长,当仁不让的过来帮忙安排宴席。 也多亏清园人手多,三天就把所有事宜安排好。 到了十月二十九,正日子。 云朵一早就让厨房烧了两大锅的热水,舒舒服服的洗了三遍,换了轻便的大红刻丝绣百蝶穿花羽绒袄,绞干的头发绾了柔婉的云髻,戴了赤金翡翠凤尾步摇,耳朵上却戴了俏皮的赤金耳铛。 黄鹂把之前聂子川给她打的璎珞项圈也拿出来戴上。 “这项圈一戴,搞得像宝姐姐了一样!”云朵嘴角微抽。 “什么像宝姐姐?少奶奶!你看那些出门赴宴的夫人太太小姐们,哪个不是削尖了脑袋打扮的出众出彩。也就少奶奶不耐烦这些东西。也幸亏他们都知道清园跟内务府做着生意,每年有不少进项。否则少奶奶不打扮华贵点,她们都要看轻少奶奶了!”黄鹂常常觉得云朵的喜好让她无用武之地,来来去去就那几样,简单,简洁,轻便。 “我觉得有点沉!头上戴这么多东西,我这是脑袋,又不是珠宝匣子!”云朵苦恼道。 聂子川进来,听她嘟囔,笑着过来拔掉她头上的几样沉甸甸的首饰,拿出一支凤凰点翠大花给她戴上,“只戴这一个即可。” 云朵照了照铜镜中,“有点显老。”见聂子川眼神变得幽怨起来,忙笑起来,“好轻便,就戴这个吧!” 黄悦菡过来,一看眼神便亮了,“你还挑剔呢!这凤凰点翠大花最是费工费时,还不是什么身份的人都能戴的。” “好看吗?”云朵就是觉得显老,她才二十出头呢! “好看!”黄悦菡笑着点头,“既轻便又显身份。” 云朵摸了摸,显老就显老吧!反正她也三个娃儿的妈了! 宾客络绎不绝的赶到。 聂子川不让云朵到外面跑,只在家里招呼几个重要的夫人太太。 其余的有黄悦菡,云彩,还有同样生了儿子自告奋勇帮忙的唐二奶奶。 云朵抱着孩子,身边跟着乳娘,在屋里和众人寒暄。 外面聂子川,庞仁则招呼男客,多领去了东院。 整个白石村一片热闹哄乱。 聂里正安排着村里的,光在村里这边就摆了三十五桌,将将坐下。 刘氏看着热闹的人群,想趁机摸鱼,也混一顿好吃的,但是,到哪桌,哪桌上的人赶。气的在一旁看着,小声的咒骂个不停。 倒是孙莹儿,提前就带儿子聂吉走娘家去了,免得倒是闹着上桌吃席,丢人。只留聂二郎在家,也没有去卖豆芽,卖鱼。 清园的下人都穿着一样颜色的衣裳,小厮管事都穿着红褂子,丫鬟婆子都穿着红比甲,头上带一串红绢花。在人群中穿梭忙碌。 聂二郎看着他准备的兰色褂子,脸色阴沉。之前清园的人明明做的都是兰色的衣裳,今儿个竟然全部都变成了红色的,他根本没有红色的衣裳。能坐在清园里的那些人,不是锦缎就是绸布,想混进去的可能立马变小了。 往这边转了下,见守门的依旧是吉祥如意,顿时拧起眉。这两个小厮都认得他。 而另外几个能进清园的门,也都有小厮守门。 只有这一个趁乱的机会,聂二郎不想放弃。就算清园的人多,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满月酒宴席上,也不可能就那么多防备。 心里犹豫着,又决定着,聂二郎找了个靠后山坡的墙,翻了进去。 但后罩房这边都是下人房,和清园前院还隔着两道。 听着外面热闹的人声,聂二郎攥了攥拳头,暗自咬牙。撬开后罩房的后窗,门窗,一点点的翻过来。 正好出去,见前面就有穿着红褂子的小厮立在那候命,连忙又退了下去。 原来这边是茅房,所以安排了个小厮在这边候命。 外面精致的佳肴流水一样端上桌,众人谈笑着,喝酒吃菜,好不热闹。 聂子川过来敬酒了。 听着他清越的声音,客套的跟众人道谢,劝酒,聂二郎又往后退了两步,屏住呼吸。清园有几个武功厉害的,他不能这个时候被发现了。 很快,有人开始跑厕所。因为家里准备的糖水多,泡了很多花果茶,奶茶供来客们饮用。 小娃儿们都喜爱的不行,还没咋吃,就喝了一肚子的水。 这些糖水经常喝到的庞赛和小六几个不稀罕,耐不住要陪人。 唐裕臣和几个小少爷,都凑在庞赛和小六身边。 因为赵郗带着小七不参与他们。几个小子就放开了撒欢折腾。 唐家瑞大哥的儿子唐宏轩,就喝多了糖水,憋着要上茅房。 另外几个茅房都有人用。 内室的净房那是云朵和聂子川,小六和庞赛找了一圈,就找到这边的茅房来。 聂二郎看几个小娃儿上这边来,明显要上茅房,眸光一眯,闪身躲进茅房里。 小厮问要不要伺候。 唐宏轩已经五岁,家里虽然宠,但也不会好几岁了还帮着上茅房脱裤子,就说不让,他自己能行。 这边刚进了茅房,就被聂二郎胁住,死死捂住了嘴。 唐宏轩吓的小脸发白,不停的挣扎,两个腿乱踢。 聂二郎钳制住他小小的身子,在一旁阴声威胁,“你要是再敢乱动,我就把掐死在这!” 唐宏轩吓的不敢再乱动,死死睁大的眼,满是惊恐,眼泪涌出来突突往下流。 “你要敢喊出声,我照样掐死你!”聂二郎继续威胁。 唐宏轩摇头,不敢出声。 聂二郎就慢慢的松开手,一手挪到了他的脖子上,“我不是要找你,而是要找小六的,你把他喊进来!” 唐宏轩下意识的就摇头。 聂二郎收紧了手,“你要不干,我立马就把你掐死在这。” 脖子又疼,又没法呼吸,唐宏轩哭着张着嘴喘息。聂二郎又威胁,看他满眼的杀意,唐宏轩害怕的小脸,惊怖的点了头。 聂二郎松开一点手劲儿,让他喊小六进来,“只让他一个进来!” 唐宏轩怕怕的点头,声音颤抖的喊小六,“你进来!小六!” 庞赛跟着小六的,听他叫小六,就上前来,“是不是要手纸?我给你拿!” “对!没有手纸了!让他出去拿!”聂二郎在后面压低声音教。 唐宏轩按着他说的,让庞赛去拿手纸。 庞赛早先可得了话,赵郗带着小七,他要时刻带着小六,听他要手纸,就道,“你先等会,我们去拿!” 一听他说我们,聂二郎立马低声吩咐唐宏轩。 “你去拿就行了!让小六进来先陪我玩!”唐宏轩说着,白着小脸看看聂二郎。 庞赛那边直接道,“让唐裕臣进去陪你玩!” 唐裕臣看看,不太想进去,他在拉屎还得让人看着他,这个唐宏轩。 小六还知道自己是主人,要招待来家里的人,想了想就点头,“那我跟他玩,让人去拿手纸吧!” 庞赛也不去了,叫了茅房不远的小厮,吩咐他去拿手纸。 第513节 小厮疑惑的瞥了眼茅房,“小少爷!茅房里有手纸的!一刻钟前,奴才才刚去查看,放了厚厚一大叠进去。” 唐宏轩的眼神看向凹进去的格子,里面厚厚的一叠,都是手纸。 聂二郎没想到几个小娃儿竟然难缠,难骗,不由的恼恨,掐紧了唐宏轩的脖子,“把小六叫进来!否则我立马就掐死你!” 唐宏轩哭着摇头,他根本不知道咋叫小六进来。 外面传来小六的声音,“我也想上茅房了。”他也喝了些奶茶和花果茶,早上还喝的粥。 庞赛开始在外面叫唐宏轩,“你是不是故意的!?茅房这个又小又臭的地方,哪是玩的地方!快出来!小六也要上茅房!” “哦!好!不玩了!”唐宏轩应声,劫后余生的从茅房里出来,站在茅房门口,两条腿发软,小脸还一片发白,想拦住小六,不让他进去。 庞赛跟着小六过来,要进去帮他上茅房。 小六都快三岁了,也自己学会了脱裤子小解,跟庞赛说不让他帮忙,“我就尿尿,自己行!” 唐宏轩看他要进去,伸手拉他,“小六!这边的茅房……”想让他换一个。 小六想尿尿,让他等一会,“我很快就尿完了!” 看着他进了茅房,唐宏轩两眼一红,涌出眼泪,就想哭。 聂二郎这次头一次接近小六,恨着两个眼,上来一把捂住小六的嘴,钳制住他。 小六一点也不怕,睁大眼看着他。这些日子,聂子川虽然照顾云朵和小儿子,有点忽视小六小七,但也抽出时间陪他们玩,且玩的就是这个进去一个屋或者在拐角被捂住嘴不许出声的游戏。 见他竟然不怕,还盯着他看,聂二郎惊了下,来不及多想,狠狠把他敲晕过去,准备翻出茅房。 他先翻过去就没法在弄走小六,就先把小六扔出去,他再翻墙过去。 结果扔出去的人,竟然没听到落地的声音。 聂二郎连忙翻墙出来,就见小六昏倒躺在地上。他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有啥异常的,心里预感却不好,拧着眉,夹紧小六就朝后罩房逃。 这时候前面的唐宏轩大声哭了起来,说小六被抓走了。 聂二郎不敢耽误,飞快的跑到后罩房这边,又从高高的后窗上,把小六扔到外面。 却同样没听到东西落地的声音。 聂二郎敏锐的发觉,这诡异肯定是他暴露了!立马就跑。 可能跑的路却不多。 聂二郎看着高耸的墙,奋力的往上爬,爬不上去,突然感觉有人在下面推他,惊的一个激灵,掉下来。 “呦!都帮你到这了,还弄不成事儿啊?”卫春嫌弃鄙视的看着他。 聂二郎全身一软,差点瘫软,立马朝四周看,只有卫春,他胳膊下还夹着昏睡过去的小六,“你……” “嘘!”卫春做个噤声的手势,小声跟他道,“其实我是来帮你的!我也看不惯聂子川那个道貌岸然,内里奸诈又手段毒辣的人!老早就想报复他了!你不是就来报复的吗?我帮你啊!” 聂二郎不相信,看了眼高耸的墙,就想跑。 但这边的墙都太高了,凭他自己,没有助力,爬不上去,要不然他也不会来的时候从后山坡那边过了。 “我先帮你过去!在把你要的人给你!”卫春好心指了指胳膊窝夹着的小六,示意他爬墙,他会在下面推他一把。 聂二郎警惕的死死盯着他,又看着周围,防备着别的人过来。 前面唐宏轩已经哭着说小六被抓了。 聂二郎阴阴的看了眼卫春,他是故意的!故意说帮他,也报复聂子川,却是在耽误他的时间。不再理会他,朝着另一处矮点的墙,助跑着奋力攀上去。 “我来帮你一把!”卫春在下面运气,推他。 聂二郎只觉得他全身不受控制的飞高,又狠狠的落下。惊恐的死死瞪大眼。 下一瞬,他落地的木板应声碎裂开,他整个人掉了下去。 “啊…”聂二郎的叫喊一下子死死顿住,他已经闻见了味儿,这边是茅坑。 他,掉进了茅坑里! 清园的茅房都在外围,除了正院内室里的净房。 茅房是用整块的石板倾斜着砌的,只要稍微一冲就下去了。而茅坑则挖在外面,这方便挑粪上地,也不用走院子里,滴在了院子里或者弄脏了茅房。 外面的茅坑,上面盖着木板。 聂二郎的体重,从上面落下来,一下子砸断裂了木板,整个人扑的掉了进去。 全身一下子被奇臭包围,聂二郎一下子就恨死了。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他还是太弱了!一下子就被他们戳破,把他当成猴子耍弄着玩! 他恨的咬牙,却又不敢张嘴,不敢出气,心里更着急着要出来。可他发现这茅坑太深,虽然里面的东西不多,却让他试了几次出不来。 万春嫌弃坐在屋顶上看着,咧着嘴,“这下三天都吃不下饭了!”呕了呕。 聂二郎也强忍着作呕,脸色铁青,头上青筋直冒,如即将发狂的野兽般。 万淼几个从外面跑过来,看着掉进茅坑里聂二郎,呵呵冷笑了声,“家里办事前,所有茅坑都清理过的。也算是你走运,这个里面的存货不多!” “淼哥!现在咋办?”几个小的问他。 万淼哼了一声,“前面正在宴请,要是看见这么腌臜的一幕,岂不是要把刚吃的喜宴给吐出来了。你们俩在这看着,宴席结束之前,不准人爬出来了!” 被指的两个小厮立马应声,“淼哥你放心!我们哥俩肯定看死了他!胆敢上来,就敲一棍子!” 聂二郎快气昏了。那句放他出去,也喊不出口了。 万淼跟卫春说一声,让他赶紧把小六送会前院,都快乱起来了。 卫春抱起小六,直接飞身,踩着屋顶,回到正院。 唐家瑞嫂子,连氏正抱着大哭的儿子哄。 云彩在一旁也急红了眼。 云朵担心的等着。 见卫春把小六抱回来,连忙上来抱住昏睡的小六,松了口气。 “人已经被抓住了!为避免闹事,先关了起来。小少爷也没事,属下已经给看过,过不一会就醒!”卫春回话。 堂屋里唐二奶奶几个都义愤填膺,“谁竟胆敢挟持小六!?不想活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云朵抱着小六坐下,安抚被吓坏的唐宏轩,“倒是把宏轩吓着了!快别哭了!弟弟已经回来了,宏轩已经做的很厉害了!你拖住了那个坏人,是个小英雄呢!弟弟醒来要崇拜你了!” 唐宏轩不信的看着她,见她笑的一脸赞赏温柔,他娘又在一边哄,吸了吸鼻子。 黄悦菡知道云朵哄人和别人不一样,也顺着她的话,夸赞唐宏轩,是个小英雄,小男子汉。 这边哄好了唐宏轩。 外面引起的骚动,由罗丘去解释,安抚众人,继续吃席。 小六不大会醒过来,倒是一点没吓着,还说这次抓他玩的不是万森万淼和卫春他们,是个不认识的。 他很少到村里去,即便去,跟着的乳娘几个也不会让聂家的人接近,所以不认识聂二郎。 见他被人挟持了,竟然不怕,唐二奶奶几个就笑着夸赞开来。 外面鞭炮响起,要上大菜,上甜品了。 云朵叫了万淼领着庞赛几个去厢房坐席。 小娃儿在席面上就喜欢吃些中看的,甜品,凉的,正经菜倒是吃不多。 小六摸了摸有些疼的后脖子,还是跑去和几个人去吃甜品。 这次甜品有小面包,还有小蛋糕,炸红薯丸子和夹心南瓜饼等。 都喜坏了小娃儿们。 奶油不好做,做出来即便冰窖也不能长时间存放,所以这些小蛋糕都有数,上了桌就没有了。 村里桌上还有小娃儿因为一块小蛋糕打起来,哭起来的。 一场满月酒,热热闹闹的过完,离的远的开始回家了。 聂子川和庞仁又忙着送客。 黄悦菡也帮着云朵这边送客。姜丽锦看帮不上忙,也不能冷落了镇上或者村里来的,也帮着送。 杨氏没有帮忙送客,之前眼神瞄着那些人送来的满月礼,但都被直接送进了小库房锁上了门,看都没发看了。眼神就又瞄上那些菜。 村里摆桌都基本吃了个干净,剩也没剩下多少。 但清园里来的多是有点身份的,吃好就好,剩了不少鸡鱼肉。 万妈妈组织了一群丫鬟收菜,分别收了放好,只要干净的。 不过杨氏看的是厨房没用完的牛肉,和猪肉,和鸡兔子,羊肉她不喜欢膻气,但别的得给他们拿回家些!反正他们又吃不完那么多! 她还当是之前,想在清园拿啥就拿啥。 两个婆子看着,一点也不让碰。清园那么多口子人,都要吃喝,一天都能吃掉上百斤肉,有多少都不给杨氏这婆子! 云朵送完了客人回来,就见杨氏已经和厨房的俩婆子争执了起来。 姜丽锦脸上发红,“家里哪天都没断过肉,婆婆这是想‘找事’!?”警告提醒她。 杨氏看着云朵,“你们又吃不完那么多,去年一年被坑害的白忙活,没有挣到钱,还赔钱。今年也还没挣到钱,哪里就天天有肉吃了!总不能你们大鱼大肉,山珍海味的吃,我们亲爹娘连肉都吃不上!” “你到谁家里都这样?”云朵沉着小脸,“你当清园是哪?教训没够,还来这放肆!?” 杨氏正要喝喊,见垂花门处,聂子川颀长而立,缓步走过来,生生憋住气,“你以为我是自己吃的!家里没有挣到钱还赔钱,我们老东西可以吃糠咽菜,小郎可连口好的都吃不上!你们自己的娃儿养的白白胖胖!把别人家娃儿也养的白白胖胖!却连块肉都不舍得给亲娘家侄儿!” “我没有娘家!早在被卖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娘家不娘家了!”云朵真是烦透了杨氏,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作事出来。 “你个死丫头…”杨氏一句话没骂完。 “万广!马怀!”聂子川已经叫了人来,“衙门看来没有不是说清楚道理的地方,那就送云家的太太到驻军大牢那好好说说!” “你们敢!”杨氏立马就绷紧了身子,却也害怕了,想要骂几句,见姜丽锦丝毫不帮衬,也不解围,铁青着脸,自己软下话,“不就是给娃儿找口吃的!补补!别人家的娃儿就是香的,娘家亲侄儿就是臭的!不要你们的!多主贵一样!我们砸锅卖铁,也给自己娃儿买吃的!” 云朵累的一天,懒得多理她,直接回了屋。 杨氏还想跟她说卖柿饼和红薯干的事。 “今年想继续?”聂子川冷声问。 杨氏心里一颤,瞪着他,“聂大郎!你别以为认了侯门的爹娘就了不起了,你娶的是我生的闺女……” 外面吉祥快步跑进来,“少爷!少爷!侯爷来了!” 第514节 杨氏一听,忙问,“啥侯爷来了?” “长兴侯吗?”云铁锤也忍不住问。 聂子川已经出门去迎。 来的人正是长兴侯曹瑛。 “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啊!”曹瑛下了马车,风尘仆仆的笑道。 聂子川拱手见了礼,请他进来,“酒席办完,才把来客都送走。云朵刚歇下。爹就来了!” 云朵实在不想起来,拉着喜鹊,撑着起来。 黄悦菡和云彩,姜丽锦等人忙都屈膝见礼,“见过侯爷!” 曹瑛让众人都起,一眼就落在小六身上,“乖孙儿!快到祖父这来!” 小六早把他忘了,要不是这些日子时不时提起祖父,还真想不起来,跑过来叫了祖父。 曹瑛高兴的抱起他,又找小七。 赵郗领着小七出来,也打了招呼。 曹瑛又抱抱小七,高兴的不行。 云铁锤有些谄媚道,“侯爷!我们家云朵那丫头,就是肚子争气!这不,这一胎又生了个大胖小子!” “云朵是我们家的功臣!”曹瑛笑着赞了一声。 云朵扶着喜鹊上来见礼。 曹瑛叫了起,又问小九。 小九刚满月,还没敢抱出来过,在屋里。 众人就陆陆续续跟着进屋。 姜丽锦要告辞,给云光孝使眼色。顾家的人刚才都已经走过了。 杨氏和云铁锤却都不想走。杨氏上次有些畏惧身份尊贵的长兴侯,但这次看他又亲自过来参加小九的满月酒,云朵又生了儿子,她觉得能说上话了,准备在曹瑛跟前说说,让聂子川和云朵答应继续帮云家卖柿饼和红薯干。 “三年!”聂子川瞥了眼云光孝。 云光孝心里一抖,连忙拉着杨氏和云铁锤就告辞,“再闹事我们三年都卖不了柿饼了!” “我们啥叫闹事啊!不过是找他们帮忙!”杨氏不以为意。 “婆婆终于知道是请人家帮忙了。可人家明摆了不帮,婆婆若还想留在这说啥,那我们先走了!”姜丽锦说完,就叫了云朵招呼,他们该走了。 “离家也不近,那就不留你们了!”云朵让罗妈妈拿回礼来送客。 杨氏朝屋里挤,想跟曹瑛说话。 “五年!”聂子川冷眼扫过来。 杨氏差点跳脚。 云光孝拽着她,“娘!长兴侯也是跟他们一边的!我去京城都没进过侯府的门!” 杨氏脸黑了下来。却也知道真要再硬说,怕是更不落好。聂大郎都恨不得云家把钱赔光,几年不挣一个铜板。 那今年的柿饼和红薯干咋办?往哪去卖!? 这成了个大问题。 姜丽锦的提议,让他们在青阳镇和杨柳镇石桥镇几个地方赶集卖,虽然零卖的慢,在底下卖也便宜,但比拉到外面,不知道卖到哪,还挣不到钱的强。 家里都已经用上长工和下人了,再让他们去摆摊,杨氏和云铁锤都不愿意干。就想一次性把柿饼和红薯干都卖掉,卖大价钱。 姜丽锦不管,让他们去折腾。反正她每年养猪也能挣些钱,田里也有些收成。能够养家糊口的。 清园这边,聂二郎还在茅坑里泡着,只要他想出来,两个看着他的小厮就拿着棍棒打。半下晌过去,聂二郎觉得自己快被熏晕了,这等屈辱,也让他快要爆炸了。被泡在茅坑里,简直…… 聂子川却没有再想起来他。 曹瑛几个来没有吃饭,只顾赶路了,厨房又连忙做了菜,摆了一桌。 院子里和外面摆的桌也要收拾了。 石头婶子和山根嫂子几个把村里桌上收了,过来问要不要拿剩菜喂狗。 清园的三只大狗,肯定得不少吃。 哈士奇看着挺强健,但这狗脾胃却不怎么好,不说剩菜,平常太油辣的都不会让三只哈吃。 万妈妈让她们拿回去喂猪,又让她们几个到清园来拿菜,折回来的菜有不少都是干净的,肉也很多,折了不少。 那些不能吃的,就收拾了拎去喂猪。 柳氏也十分殷勤的帮忙,见只得了些村里折的剩菜,脸色很是不好。 等曹瑛这边吃完,一桌菜只吃了一点,万妈妈把菜收了,出来叫了柳氏,“聂三太太!这些菜都是新做的,还有不少没动筷子的,都是好菜。刚才那些没见你们家人,这些给聂三太太拿回去吧!” 柳氏一听,又看了那菜,鸡和肘子都还囫囵着,只少少的动了下,还有别的菜,顿时笑起来,“这些菜都还好着,再端上桌能用,我们咋好……” “今儿个来的人实在多,没下锅的菜也没剩下啥了,只有这些给聂三太太了!”万妈妈笑着让她拿走。 柳氏道了谢,端着木盆回家,看聂三贵靠在炕上,剔着牙歇息,“吃撑了?” 聂三贵看她端个盆回来,往盆里一看,“呦!还给了一盆子剩菜!” “也不算剩菜!这都是新做的,给长兴侯爷吃的。他一个人吃不多,一桌子席面没咋吃都折在这盆里给我端回来了!”柳氏说着去腾出来木盆,“吃撑了咋不出去帮忙收拾桌凳?你没见村里不少人都在那帮着收拾!?这时候不露脸,你想啥时候表现?皇家寺庙盖好,他们就回京城了,还有没有可能再回来都不知道了呢!” 所以聂三贵才不想多费那个力气。 村里帮忙的多,清园人手也多,很快就收拾干净。 万淼这会也想起来聂二郎了,进屋来禀告,问,“之前挟持小少爷的人,要不要放了?” 曹瑛一听有人挟持小六,顿时脸色一变,“胆敢有人挟持本侯的孙儿!?”要去看看聂二郎。 “是聂家的人。”聂子川说了句,吩咐万淼,“放了吧!” “不能放!”曹瑛怒喝,“拿我的名帖,把这狂徒送进县衙去!” 万淼笑,“侯爷!即便要送去县衙,这会怕也是不行了!”见他看过来,又道,“这狂徒逃跑的时候,翻墙掉进了外面的茅坑里,如今正在茅坑里泡着呢!” 曹瑛脸色一僵,刚才吃下去的美味,顿时在胃里翻了翻。 “把人放了吧!”聂子川吩咐。 万淼看了看曹瑛,应声,去放聂二郎。 没人看管了,聂二郎也快没有力气出来了,死死咬着牙关,强撑着试了几次,终于爬出来。 除了脖子以上,几乎全身都沾满了黄歪歪臭烘烘的不明物。 看他竟然要往清园大门这溜,万淼幽声警告,“如果你想跳进清湖里洗洗,我倒是可以帮你!清湖里的水多,洗的更干净!” 聂二郎忍性大,咬着牙,憋着满腔爆炸的恨意和怒火,带着满身黄歪歪不明物回村。 柳氏出来送盆子,正碰见他,看着他满身的屎尿,顿时愣了,“二郎!?” 聂二郎满脸铁青快步跑回家。 柳氏看着地上的脚印,是从清园那边过来,带着满心的疑问走过来。见两个小厮脸上围着帕子,正在清理地上的沾上的屎尿,忍不住眸光微转,上前问了几句。 两个小厮装作不认聂二郎,“有人趁乱溜进了清园,想要挟持我们小少爷,把我们小少爷打昏要带走。被卫护卫救下。这人逃跑的时候掉进墙外面的茅坑里!” 柳氏没在清园帮忙,这边都是清园的丫鬟婆子,不用村里的人,她在外面帮忙,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朝通向村里的脚印看了看,柳氏抿了抿嘴。二郎人看着有点阴,当是个闷声不会弄事的,难道是憋着坏?瞅着机会想直接弄个大的!? 也不看看清园那几个护卫,小六小七只要出清园,就在后面跟着,至少俩,都是身上佩戴了长剑的。想挟持这侯门小少爷,二郎看来也不想好过了! 轻嗤了一声,柳氏把木盆送回清园。 本来还想在长兴侯面前露个脸,表示一下他们三房虽然也是聂家的,但一直都是站在云朵和聂子川这一边的。看曹瑛正在屋里抱着孙子玩,就打了招呼,看没啥帮忙的,回了家。 陪小六小七玩了一会,见黄悦菡和云彩都回去看孩子歇息,曹瑛就遣散了下人,留了聂子川和云朵,说服他们回京,他把世子之位传给聂子川,“你二哥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的身子虽然好转,但却不是长寿之体……咱们长兴侯府,如今还得你们三房振兴光大了!” 聂子川直接不客气道,“之前钱嬷嬷来接小六,我听说是想把小六过继给二房!”告诉他,长兴侯府的动静,即便他在千里之外的南平县,也了如指掌。 曹瑛当即就皱眉,“这是听谁胡说的?爹从没有过这等想法!你二哥无子,爵位就往下传给你!” “爹当真要把爵位传给我?”聂子川看着他两眼问。 曹瑛看着就笑起来,“自然!我已经做了决定。你二哥也把世子之印交了上来,我这次来参加小九的满月酒,就已经带来了。”说着吩咐长随把世子之印拿出来。 长随很快我把印章找到递给他。 曹瑛接过,过来拉着聂子川的手,郑重的放在他手里,“辰儿!爹今日把世子之印交到你手上,以后,整个长兴侯府都交给你了!” 聂子川张嘴要说话。 “辰儿!不要拒绝!这不单是你的殊荣,也是你应该肩负起来的责任!你二哥性子绵软,身子不好,即便有子,也无法撑起长兴侯府。老四更不用说,他更不是那块料,也就逗狗狎妓在行了。只有你,爹也只放心你了!”曹瑛感叹道。 聂子川抿着唇不说话。 曹瑛一直看着他,等着。 “等春后皇家寺庙落成,皇上来祭天过后,我们再回家继承。”聂子川松了口,愿意接受。但年前不回京受封。 “这…”曹瑛的目的,是让他们回京,让聂子川受封。还有皇上来青峰山祭天…… “爹不必再说,等青峰山事了,我们自然也回京了。”聂子川态度强硬。 曹瑛看着他蹙眉,“辰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爹?” 聂子川眼神飞快闪过一丝慌乱,“没有!” “爹不信!辰儿!你是不是要什么事?不是说镜虚子的事,等爹帮你解决吗!?”曹瑛抓住他的胳膊。 聂子川神情迟疑。 曹瑛眼底暗藏精光,脸上却担忧不已,“辰儿!你跟爹说实话!整个长兴侯府还要你来继承,爹可不希望你莽撞,出任何意外!” ------题外话------ 距离完结,还有几步~ 亲爱的们,赶紧来收个新文啊啊啊啊~ 【农门长姐】一一包爽 穿越的裴芩瞬间顶上了一大盆狗血。 秀才爹赶考遇害,大伯兼祧两房。 第515节 二房子嗣是有了,爷奶不喜,村人不屑,还是大伯娘眼中钉肉中刺。 重男轻女,要卖她换地。 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娘几个还做牛做马。 还没大干一番奔小康,那个已经死了的秀才爹又回来了。 娶了富家小姐?生了两个儿子? 生活如此艰难,还被逼死了娘。 裴芩看着骨瘦如柴的一堆弟妹,抖着手:上山! —— 住山洞,搭窝棚,吃野菜,找野果。 贫寒日子,裴芩领着弟妹,悄悄发财,闷头致富。 眼见她们姐弟发迹,那些狗血又朝他们泼了过来! 裴芩掐腰:要当渣,老娘就虐的你们成渣渣! t ☆、第325章:说教 曹瑛看聂子川神色变了,就借着把世子印章交给他,趁着他感动之际,紧紧追问,“辰儿!你跟爹说实话!爹找了你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把你给找到,以后长兴侯府还要靠你来振兴,爹,不希望你有任何意外!还有我几个孙儿!” 聂子川神情松动,最后告诉他,他要在皇上来青峰山祭天之际,除掉镜虚子。 “镜虚子能掐会算,又深的皇上爱重,徒子徒孙更是不少,又身负高深武功,想要除他,绝非易事!”曹瑛一脸严肃谨慎,眸光却看着聂子川。除掉镜虚子?或许不假,却没有跟他说实话! “所以我会在他们来青峰山之前做好万全的准备!”聂子川一脸坚韧。 “辰儿!此事……”曹瑛拉住他。 聂子川站起来,决绝道,“爹不必再劝,镜虚子我势必除掉他!”随后又放缓了声音,“至于年前回京请封一事,还是等青峰山事了之后。爹先回京,我需要爹的帮助,让镜虚子务必陪同皇上到青峰山来!” “辰儿!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瞒着爹?”曹瑛追问。 聂子川抬眸,一闪而过的防备警惕,幽暗深冷不见底的盯着他,“爹此话怎讲?” 曹瑛看他起疑,忙收起再追问的心思,一手按住他的肩膀,“爹不希望你有任何闪失!爹如今年纪大了,承受不住再次失子之痛了!”说着眼眶发红,溢出水光。 聂子川动容,扶着他坐下,“爹放心!我不会莽撞行事!” 曹瑛叹口气,他原本还想留下来,这下还得回京去了。 云朵已经安排好了他的住处,“西院这边没有客房了,只有东院还有客房,爹先迁就一下吧!” “不妨事!”曹瑛说着,又抱了小九逗弄。 才刚刚满月的小奶娃儿,除了吃,就是睡了,天晚下来,就饿了,逗不一会,见还没有吃的,就哭了起来。 云朵抱了他回内室喂奶,又让人安排晚饭。 黄悦菡和云彩都不想吃,厨房就做了些清淡的汤水和素淡的青菜。 晚饭后,聂子川陪着曹瑛说话。 庞仁喊着忙了几天快累死了,拉了黄悦菡回去看闺女。 唐家瑞也趁机和云彩出来,回了东院自己屋。 聂子川说了几句,也不多说,让曹瑛去歇息,“爹赶路辛苦,还是早些歇息!” 曹瑛也实在累乏,就回了东院客房歇息。 等都收拾好,小六小七也都睡下,赵郗和庞赛也都回了屋,聂子川要了碗牛乳燕窝端进内室,“小九抱来我哄他睡,把这个吃了!” 云朵把孩子递给他,坐在矮椅上靠着椅背叹息,“歇了一个月,乍然忙一天,好累啊!” 聂子川催她快点吃了睡觉,幸亏二儿子比老大他们俩乖,夜里不用云朵再起来喂,只要乳娘喂一次就行。 云朵懒懒的吃着牛乳燕窝,问他,“说了什么?还要留在南平县吗?”说的是曹瑛。 聂子川摇头,“我告诉了他一部分,他不信。让他回京,怕是要等些日子,等他查出些什么,确定了心中猜想,才会走。” 云朵心里猛然跳了起来,“会不会……” “不会!”聂子川即便冲锋陷阵,也绝对会保护好她们娘几个安危。 云朵过来,紧紧搂着他。 聂子川低头,在她额头吻了吻,扬声叫了乳娘进来,“把九少爷抱下去睡觉!” 乳娘进来,恭敬的应声,抱了小九回暖阁里。 聂子川抱了云朵,安抚她,笑她,“之前好大胆,这会害怕了!?” 云朵是真的怕,心潮止不住的澎湃敲击,紧紧搂着他的腰,“你有没有把握?能不能做到万无一失?” “我们不求大,只守一座城。”聂子川珍视的轻吻她。 可南平县又不是铜墙铁壁。云朵知道,若不是没有别的办法,他们也不会被逼到这一步。下毒的太监认罪自裁,他们得以喘息,跑到南平县来,也只是缓刑了一年。宣武帝不会放过聂子川,也不会容他的妻儿家眷,时间到了,若不作为,等着她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曹瑛的到来,让云朵再一次意识到,他们平静的这一年到头了,死缓的时间到了! 这一夜,云朵困的不行,闭着眼睛,脑中却清醒的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她刚刚出月子,聂子川又不敢折腾她,起身点了安神香,把她整个人包裹在自己怀里,跟她讲之前他们刚从聂家分出来的时候,住在村口借来的两间小屋里,云朵最喜欢窝在他怀里睡觉,“好几次贴着我的胸口,又是吹气又是舔。” “哪有舔了!再说也不是吹气,我那是呼吸!谁叫你搂着我的!”云朵在他怀里抬头抗议。 聂子川轻笑,仿佛想到他是如何一步步把小丫头纳入怀中,诱哄到手,吃干抹净的。 云朵张嘴照着他脖子啃了一口,惹的他抱紧了她,在她伸手点火。 聂子川低声跟她说着话。 云朵也在初识的回忆中慢慢睡着。 察觉到她呼吸轻缓绵长,是睡着了,聂子川吻了吻她,睁着眼想了会事,也闭上眼睡。 云朵却睡的不踏实,本来是她和聂子川幸福相依,在小院里享受甜蜜时光,可梦境一转,她就又回到了现代。 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回现代的梦了,这次不单梦到了爸爸,还梦到了姐姐受伤,满身的鲜血,映的她脸色苍白吓人。可家中的人却没有谁血型与她像配,只有她。可她却已经早早死了。 “朵朵…”聂子川拧着眉看她满头的冷汗,像是被梦魇住了一样,揽着她唤。 “姐姐……我的血…用我的…姐…”云朵呢喃不轻的说着,脸色白的毫无血色。 “朵朵醒醒!醒醒!”聂子川提高声音叫她,让她醒过来。 云朵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口中还唤着姐姐。 聂子川眉头拧成一团。她叫云英从来不是姐姐,都是大姐。黄悦菡也都是叫嫂子,只和唐二奶奶那些客气的称呼姐姐妹妹。但她口中的姐姐,包含了太多感情和害怕失去的恐惧。 “爸……姐姐…”云朵知道她在梦中,也知道聂子川就在身边,可就是醒不过来。 聂子川看着,直接拿了银针过来,几针扎下去。 云朵闷吭一声,睁开眼,随即而来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朵朵!?”聂子川连忙抱着她,安抚,“不怕!不怕!都是梦!” 感觉到身上发冷,还有眼泪流下,云朵抹了下脸,松了口气,看了眼聂子川,靠在他怀里缓和情绪。她怎么突然做了这样的梦?姐姐受伤了,这是她的梦,还是真的是姐姐在现代受了伤?不然她怎么会做这个梦! “河间府离这边也不远,三日就可以赶到。你若是实在担心大姐,等你身子再调养些日子,咱们年前去一趟河间府!”聂子川柔声道。 云朵愣了下,脸色顿时有些白,“大姐……”她,说梦话了吗? “听你一直在叫姐。大姐不过是照顾小青山,所以才没有赶来。不用担心,我已经给李航去了信,问他是不是有事了。”聂子川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身子僵了僵,心里明白,她所喊的姐姐必不是云英,故意曲解她。 云朵却没有放下心,不自在的问,“我……我说梦话了?喊大姐怎么了?” “就听你一直在叫姐。是个梦,不怕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派汪继或马怀去河间府一趟!”聂子川搂着她亲吻的安抚。 “……好。”云朵应声。 却忘了汪继和马怀要进京送护肤品和香皂了。 聂子川目光冷了冷,倒了一杯热水过来喂她喝了,拉她起来,“身上都是冷汗,厨房里备的有热水,我给你擦擦,等会吃点东西,再睡一觉!” 云朵也觉得身上不舒服,就应声要了水,不过不让他给她擦,她自己就可以。 聂子川看她不让跟,就在净房外面坐着等,看着净房的门,眉头紧锁,眸光冰寒。他已经几年没有听到小丫头在提起那个叫‘霸’的男人。现在却在她身体虚弱,情绪波动大,不稳定之时做了这个梦。难道,另一个地方那个男人,也找了高人,想把小丫头从他身边带走!?而这里面还有小丫头的姐姐作助力!? 想到这个可能,他忽的站起身。不论那个男人之前和小丫头什么关系,是不是还有个姐姐,他都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把小丫头带离他身边!绝无可能! 等她洗好,聂子川已经把床褥新换了一遍,又重新把她安置在床上,“吃点东西再睡会吧!这几天太忙,累着了!” “云彩她们还在呢!”云朵大半夜才睡着,又连连做梦,这会又累又困,饭也不想吃,只想睡。 “她们又不是外人,你尽管睡就是。”聂子川俯身在她唇瓣上轻啄了啄。 云朵伸出手抱他。 聂子川眸中的冷意被她粘上来的举动软化,抱着她轻笑,“怎么?舍不得我?”如果那个叫‘霸’的男人还有她的姐姐真叫她离开,小丫头会选他还是离开他? 云朵担忧再做梦,怕梦中的事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着,而她无能为力,本能的就想依赖他,缠着他。 “乖!快躺下,等会要风寒了!我出去说一声,就回来看着你睡。”聂子川把她按进被窝里。 云朵乖乖躺好,等着他。 聂子川给她掖了掖被角,起身出来。 曹瑛已经起来了,正在跟练武回来的赵郗说话。 二子在垂花门处站着,见聂子川出来,忙转身回去通禀给自家主子,可以过来用早饭了。 庞仁始终都对曹瑛没有好感,昨儿个没有见礼,哼哼了两声,也没多理会曹瑛。今儿个起来,也不愿意搭理他,就让二子到东院这边等着,啥时候聂子川和云朵起来要用早饭了,他再过来。 黄悦菡也知道他不是气怒没娶到沐燕歌,而是怒恨曹泰羞辱殴打他,甚至要杀他,心里心疼,说了两次,也就不多逼着他去跟曹瑛卖好脸了。 听二子回禀聂子川已经起来了,黄悦菡催着他该动身了。 另一边云彩和唐家瑞也起来了。 到这边没有见到云朵,庞仁奇怪,“朵朵呢?” 第516节 “昨儿个累着了,早上又被梦魇着,没让她起来。”聂子川说着,见人齐了,就吩咐摆饭。 庞仁将信将疑,看他脸色,很是怀疑他昨儿个对云朵做了啥。不然朵朵的心性,曹瑛还在这,她不会就那么睡着不起来了,又不是病了。 “好好的,咋会被梦魇着了!?”云彩说着就要去看看。 黄悦菡也和她一块进了内室。 不光庞仁怀疑,罗妈妈看床褥被换了,一大早聂子川就要水,也是有些怀疑。少奶奶这可是刚刚出月子,身子都还没恢复好,少爷就忍不住了!? 看云朵不是很红润的脸色,罗妈妈让黄鹂和喜鹊伺候着,她去厨房,让万妈妈炖上补汤。 万妈妈不相信,“少爷不会那么没轻没重啊!”旋即一想,云朵怀孕后三月,又坐月子一个月,他又不像别的人家有小妾或通房,忍不住也是有的。可那也不能不顾忌少奶奶的身子啊! “家里又没可心的长辈,这事儿我得提醒提醒少爷!少爷看着宠爱少奶奶,实际上,少奶奶性子也是软绵,多数都听少爷的!”罗妈妈皱着眉道。 万妈妈觉得有些不好,但提醒也是为少奶奶好,就点头。 云朵昏昏欲睡,云彩和黄悦菡也没好吵醒她,看了一眼,就出来用早饭。 吃了早饭,小六小七吵着要找娘。 聂子川让乳娘领着他们去玩具房玩,让庞仁黄悦菡,云彩和唐家瑞自行安排,他回屋去看云朵。 罗妈妈轻手轻脚的进来。 聂子川见她,就出来吩咐,“提前备下安神汤,等少奶奶醒了喝。” “少爷!老奴有话说!”罗妈妈没有动。 聂子川看着她,每当她把‘老奴’这自称搬出来的时候,就是她想说教什么了。 “少爷!少奶奶虽然强健,但怀孕十月,又刚不久生产,那也是元气大伤。说的坐月子,这一个月根本不足以调养好身子。老奴也知道少爷少奶奶鹫鲽情深,宠爱少奶奶,没有侍妾通房。但少爷也不能不顾少奶奶的身子了!”那么几个月都忍下来了,难道还忍不住这几天了!?非得急吼吼的,一出月子就行房!? 看她沉着的脸,抿出法令纹,满是严肃。聂子川清俊的脸一下子黑了,“浑说什么!少奶奶梦见大姐出事,被梦魇着了!” 罗妈妈讶异又有些将信将疑的看着他。 聂子川黑沉着脸。两年他都忍得,不过几个月,他有那么猴急,放肆吗!? “少爷!少奶奶她……老奴让厨屋炖了补汤。”罗妈妈还是不怎么信他,一大早要热水,床褥又是他自己换的。 “去把汪继叫来!”聂子川黑着脸吩咐。 罗妈妈看了看他,也不好多说太多,毕竟他是主子,又是关于房事,脸皮薄。就退下,让人去叫汪继来。 汪继很快过来。 聂子川缓了缓气,吩咐他带些土产送到河间府,看看那边的情况,“别耽误了进京。” 汪继应声,带了信,准备了土产就直奔河间府。 聂子川回身到内室,就见被窝里的人正看着他吃吃的偷笑。 云朵看他俊脸黑下来,再也忍不住笑出声。她做了噩梦,出了汗。要热水洗了澡,他勤快把床褥换了,结果却被人怀疑他昨夜对她禽兽了,还说教了一顿! 聂子川过来,咬着牙,“好笑!?” 云朵点头,不停的笑,本来有些要睡着了,惊了下,睁开眼就听见罗妈妈长篇大论的说教,笑死她了!估计不单罗妈妈这样想他呢! 聂子川低头噙住她的唇瓣,长舌强势的撬开她贝齿,席卷进去狂扫。 “唔…嗯…”云朵被连亲带压的喘不来气,伸着小手捶打他。 聂子川却制住她的两手,深深的吻她,恨不得吞噬入腹。 直到身下的人涨红了小脸,才不舍的松开她,“过了这些日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云朵喘息着讨饶,又讨好搂着他撒娇,“我还困,你陪我睡吧!” 聂子川又心疼又无奈,亲了亲她红肿的唇瓣,起来脱了羽绒袄。 云朵已经掀开被窝,等着他进来。 躺进被窝里,把人搂在怀里,拍小娃儿一样轻轻拍着,哄她,“再睡会,不然今儿个一天都没精神!” “嗯。”云朵懒懒的应一声,窝在他怀里睡着。 聂子川没睡,一直看着她睡。凝视着她安睡的小脸,渐渐皱起眉。她被梦魇着那会,他正在教郗儿练武,没在身边,她就被梦魇了。看她这会睡的安稳,聂子川松了口气,决定这些日子让赵郗自己去练武,她睡觉的时候,他就陪着。 一觉睡醒,云朵果然没有再被梦魇着,醒来精神也好了很多。晌午饭因为早上没吃,也吃了不少。 庞仁朝聂子川飞眼刀子,吃完饭就叫他出去说话。 云朵看着,心中偷笑不止。 聂子川看她含笑的眼,就知道她心里已经乐开花了。无奈又宠溺的暗瞪她一眼。看他出丑,被说教,就这么开心!? 云朵忍不住笑,看他被庞仁叫走。 云彩关心的问她早上没起来的事,“是不是这几天太累了?听二姐夫说你被梦魇着了,好好的,咋会被梦魇着了?” 云朵只好半真半假的说梦见大姐全身是血,吓的想醒又一直醒不过来,又说已经让人去河间府了。 本来小九满月,云英也准备要来的,只是云笑风寒严重,小青山也有些过了病气,她一个人两边照顾,连李航都快顾不上了。天还冷,云朵就没让他们过来。 云彩一听也不由得担心起来。 “只是个梦,哪能是真的!我些日子也是没有休息好,昨儿个又累着了。过几天汪继就该有消息回来了。”云朵宽慰她。 黄悦菡也应声,“这样的梦都是反的!说不定云英姐是有啥好事了呢!” 几个人说了会话,庞仁和聂子川神色都不怎么好的回来。 庞仁问二子马车套好没有,他们今儿个下午回去。 “这是怎么了?”黄悦菡疑惑。 云朵心里知道,怕是庞仁说教聂子川,这家伙心里不服,俩人斗嘴了。 临走,庞仁还哼了一声,跟庞赛招呼,“儿子!啥时候不想待了,就跟爹回家去!” 庞赛有些不明所以,不过他都已经待习惯了,他的武功现在正在进步,他不想走,就说,“过年就回去!” 庞仁骂了句臭小子,和黄悦菡带着闺女上了马车。 唐家瑞和云彩也告辞。云彩惦记着云英,“等去河间府的人回来,二姐记得让给我捎个信儿!” “好!”云朵应声。 送走了几人回来。曹瑛就笑着跟聂子川说,“庞仁这是生气了?” “他气性大!”聂子川不以为意道。 曹瑛哈哈笑,“他这爽快的性子,我倒是喜欢的很!” 庞仁哪是气性大,他心眼很大,一般事根本就不会气。这次,聂子川要与虎谋皮,他简直快要气炸了!就算他手底下再有人,他要干的也不是小事。一家子老小这么多人的命…… 不过他也知道聂子川做的决定,很难更改。庞仁气了一路回去,心里也在想着,怎么才能帮到他些。 聂子川知道他能消化得完,专心应对曹瑛。 曹瑛说着喜欢孙儿,却也没时时都陪着孙儿们玩,多数是和聂子川一块,和他一块上青峰山看了皇家寺庙,跟他商量明年开春祭天之事。 青峰山上工程差不多已经完成了,龙脉‘活地’之处,建了一座佛塔,等祭天时,就会摆上各个高僧的舍利。 宏伟庄严的寺庙,华美又透着古朴气息,看着不像新庙。 泥瓦工不需要了,木工和雕刻的也不需要了。里面只还有些壁画和镀金要做,明年出了正月,差不多就能全部完工。 曹瑛看完之后,没有发现可疑异样之处,不过临走时,奇怪大殿外面的石莲香炉,“怎么会在建在外面?” “我也不是很懂寺庙的规矩。”聂子川说着,沉吟,“也不知道这香炉能不能建在外面。不过,这石莲香炉倒是有个奇处!” “哦?如何奇法?”曹瑛感兴趣的问。 聂子川看那些壁画工匠没多注意看,就搬着香炉转动起来。 曹瑛有些惊奇,难道他在皇家寺庙上做了手脚,还如此大咧咧明晃晃!? 不过周围并没有出现机关门或者什么的,而是石莲香炉出水了,那水还混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幽香,渐渐的水越多,幽香也越发浓了。 “这……”曹瑛有些惊讶的问。 聂子川介绍这石莲香炉上的水,“目前发现的就知道有止痛,消肿,解毒之功效。” “如此神奇?”曹瑛不怎么相信。 聂子川点头,“亲身检验。” 曹瑛这才震惊赞叹起来,“这青峰山果然,是块宝地!”又说起,当初怎么献给朝廷了。 聂子川这点没有瞒着,说云朵担心,回来做护肤品的时候,上山采药草的时候发现了这块‘活地’,那时他正被宣武帝怀疑,抱有杀心,所以云朵就把这块稀奇的会长高的‘活地献给了朝廷,以期望宣武帝能放过聂子川。 曹瑛长叹一声,“此事不光在那镜虚子身上啊!”暗示他皇上才是最大的原因,即便镜虚子死了,皇上还是会有极大可能要杀他。 聂子川没有多接话,跟他说回京之事,让他回京安排,一定想办法让镜虚子随驾来南平县。 曹瑛不急着走,还想劝他。 事实上,镜虚子也想今年把聂子川引出去,他推演的,今年应是聂子川的死期才对。可他领着督建皇家寺庙的皇命,可以说是躲在南平县,不出南平县一步。而那地,他却推演出,是他的凶地,不可踏足。 六日后,汪继还没有回来,也没有河间府的消息传来。 云朵不由得担心,“三日去,三日回。他又是骑快马,应该回了才对啊!” 聂子川又派人去南平县外接应。 结果,得到的却是汪继路上被人杀害的消息。 云朵浑身一寒,忍不住脸色隐隐发白。难道已经有人开始朝他们下手了!? 领回汪继的尸体,汪继的老子娘和媳妇儿大哭,他儿子闺女也都不小了,都在东院当差。这两年他们爹刚得重用,这就被人杀害了,也都哭的伤心悲恸。 另一个同去的小厮是时常跟着汪继马怀跑腿的,他和他兄弟一块被买到清园来的。看哥哥被杀害,也是哭嚎不止。 万广再说他们,不让在正院这边嚎,让少奶奶和小少爷小小姐听了。 云朵眼眶也有些红,“给汪继家拿五十两银子,他那徒弟也拿三十两给他弟弟,让厚葬他们吧!” 罗妈妈欲言又止,之前还没有这样的先例,要是给的多了,以后得抛费不少钱。又看她两眼泛着水光叹气,也暗叹了口气,应了声。这样的事,以后还是规定一下,这一次就先算了。 汪继师徒的死,让清园的气氛顿时低沉了不少。 曹瑛也不走了,说要查清楚,到底是谁下的手。 聂子川心中有几个人选,却还没查清是哪个,借此劝曹瑛回京,还调了两个高手护送他。 第517节 曹瑛看了下那俩护卫,有这四只眼睛盯着,他路上想拐弯都没办法了,只得又多留几天。 到了十一月半,曹瑛这才松口,说是回京了。 聂子川送他到南平县。 回来的时候,天下了大雪。鹅毛大雪飘着,很快就把山上路上田间都铺满了一片雪白。 云朵总觉的不放心,担忧的到村口来等。 罗妈妈和百灵几个劝她也不听。只好给她穿厚点,又披上大毛鹤氅,抱着暖手炉,打着伞,陪她在村口这边等。 聂二郎也冒雪回来,见云朵竟然在村口大路上等,恍然有一瞬间,心底期盼,也有这样一个女人,在家等着他,为他担心,为他心焦。可这个女人是聂子川的女人!他的媳妇儿,孙莹儿这些日子都在家里住不久,还想把儿子送到镇上学堂。他也知道,儿子要是在村里念书,怕是要被村里的小娃儿欺负。可孙莹儿对他却越来越不上心,可以说是……越来越厌烦。 云朵只看他一眼,就继续等着她盼的人。 想到他第一次赶车去县里送货,很晚都没有回来,她蒸了包子在家里等不下去,又怕黑,揣着菜刀到大路上等他。真是傻! 想着,她嘴角扬起,忍不住面带笑。 “少奶奶!不是你说的,不能盯着雪看太久,不然容易得眼盲!”百灵提醒她。 “回来了!”云朵欢喜的看着路尽头。 快马奔驰而来,打头的就是聂子川,后面跟着卫春卫狄。 老远见她站在风雪里等,聂子川心中一窒,猛甩了几下鞭子,“驾!”加快速度,疾驰而来。 走到村口,身上已经落满了雪。他也不顾,翻身下马,上来一把抓住她的手,有些凉,顿时就呵斥,“这么冷的天,下着大雪,站在外面,不要命了!” 没想到反被他开口训斥了,云朵微微噘嘴,“我想你了~”上来给他拍身上的落雪。 聂子川吸了口气,训斥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把已经不怎么的暖手炉扔给罗妈妈,拍了拍身上的雪,弯腰背起她。 云朵把暖袖套也扔了,搂着他的脖子笑眯眯的趴在他背上。 罗妈妈和百灵也忍不住笑,罗平牵着马,随后跟着。 几个小萝卜头正在屋里学写字。 聂子川听了句,直接背着云朵回了屋。 喜鹊画眉一看,连忙上来给俩人拍打身上的落雪,让小丫鬟去厨房端热汤热茶上来,再准备饭菜,打热水来。 聂子川要了桶热水,直接把云朵靴子脱了,把两脚按在热水里,连同小腿一块泡,一边沉着脸说她,“身子好了是吧?前两天风寒才刚好,就出来跑到外面淋雪!不是让你乖乖在家里待着,不听话!” 云朵笑看着他,“你也进来泡泡脚吧!” “不跟你一块泡!”聂子川横她一眼。 云朵脚底最怕痒了,见他不一块泡,也不拉他,让他先喝碗热汤,去泡个热水澡。 看她小脸笑着,大大的杏眸闪着光,目光一直在他身上,聂子川叹息一声,抱住她,“傻丫头!”比孩子还粘他,让他心疼心软又忍不住担心。 “晚上能不能吃烤羊肉?”云朵在他怀里抬头问。 “那晚上就让厨屋烤羊肉吧!但不许吃多。多喝点羊肉汤。”聂子川揉揉她的头。小九这两天就让乳娘奶他吧! 外面等着送茶进去画眉听了俩人说吃烤羊肉,把茶给喜鹊,她到厨屋去传话儿,先把羊腿预备烤上。 晚上一家人围着炉子吃的烤羊肉。 聂子川早早把人都撵去睡了。 次一天起来,看云朵没有风寒,这才放心。 几个小娃儿在雪地里和三只哈一块撒起欢。 云朵给他们放半天假,带着几个小萝卜头堆雪人。 外面柳氏一脸神秘的过来,也不说有啥事,就说找云朵。 “出啥事了?”云朵看她一脸神秘兴味,挑眉。 “我今儿个赶集了……” t ☆、第326章:搅合 见柳氏一脸神秘兴味的说她赶集去了,云朵满足她卖关子的心情,“是碰见了谁?” 看她捧场,柳氏笑的更加神秘,凑近她,稍稍压低声音,“跟你提她怕你生气,之前柳萍儿不是嫁到镇上做了那孟家的姨娘!?” 一听说的是柳萍儿,云朵顿时有些兴趣缺缺,看着柳氏一脸神秘卖关子的样子,有些不想听。这些日子不光她,云家大房,还有村里的人,连杨宗山媳妇儿,杨进和郭二丫都在她出门的时候凑过来搭话。 柳氏却神色不变,笃定的她听了肯定惊讶,压低声音,“我今儿个赶集,见了那孟家的大爷,和孙莹儿一块,避着人,进了一个宅子!” 云朵这下吃惊了,“呃……什么意思!?” 柳氏笑了声,“云朵你那么聪明,还猜不出是什么意思?” 一旁的画眉嘴快,“孙莹儿不会是和那孟家耳得大爷有私情吧!?” 柳氏一脸你猜的不错的样子,看着云朵继续说,“孙莹儿从陈三娘死后,怕家里闹鬼,住在娘家过的年。今年更是频繁的住在娘家。说是要把吉儿送去镇上的学堂,她不是有个大姐嫁到了镇上了吗?这些日子她没有在孙老庄,而是在镇上她大姐那住着呢!” “那也不能就说明,她和那个孟家的大爷有私情吧!?”云朵问。 “也就是你把啥事儿都往好的想!”柳氏嗔了她一眼,“你不知道,孙莹儿嫁给二郎本来就不是心甘情愿的,那时候二郎去相看,不是连她爹娘都没有见到吗!?要不是为名声,她也不会应允这门亲事。两口子看着还差不多,但冷淡淡的,不像是一家人!还有一个更重要的……” 画眉又嘴快,“该不会是孙莹儿生的儿子就是那个孟家大爷的吧!?” 柳氏惊讶的睁大眼,“哎呀!画眉姑娘真是心思灵巧,一点就通啊!” 聂子川曾说过,聂家在继聂四郎之后,再无子嗣。只有聂二郎安安稳稳的养大了一个儿子,聂吉。 “我当时怕他们发现,没敢离近了瞧。不过吉儿的眉眼像孙莹儿,但仔细一看,还真跟那孟家大爷的脸有几分像!”柳氏猜测着,又道,“之前柳萍儿不是小产,怀了几个月的男胎流了,伤了身子,再不能生了。那孟大奶奶也是有不育之症,吃药调养的生了个闺女,看不过小妾生的儿子,之前的两个儿子都夭折了。现在这孟家是没有子嗣传承香火了!孙莹儿带着儿子住在镇上,怕是不准备跟二郎再过了!” 云朵有些疑惑不解,孙莹儿是嫁给聂二郎不甘愿,然后一边和孟家大爷偷情!?还是说,她嫁给聂二郎之前……就已经怀了身孕!?她还记得,孙莹儿当初生聂吉的时候,是早产,孙家的人大半都在,还请了大夫,用了人参。 看她疑惑,柳氏跟她解说,“孙莹儿早产,或许是假的!她很有可能进门前就已经怀了孽种了!” 云朵看着,心里却想着。聂二郎又不蠢,如果孙莹儿不是完璧之身,那新婚之夜还不闹起来了!? 这也是柳氏奇怪的地方,“二郎成亲那天喝了不少酒,估计孙莹儿是利用二郎喝酒,蒙混过关的!” 云朵摇了摇头,聂家的人,她也不准备再过问插手,尤其是聂家二房的事。她现在心里压着更沉重更重大的事,也没那么多心思去搅合这趟浑水。 柳氏这发现的重大秘密,急忙忙的跑过来告诉她,却见她兴趣不是很大,更不准备参与,顿时有些失望。这事她可是绞尽脑汁,得了信儿,就赶紧来告诉她了。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估计也瞒不住!”云朵只说了这么一句。 小六那边叫娘,“娘快看!看我堆的大雪人!” “你这雪人咋没脖子?脑袋也歪了!”云朵笑着道。 小六看了看,还真歪了,跑过来拉她帮忙。 云朵冲柳氏笑了笑,过去帮儿子堆雪人,“想要放的时间久些,就在上面洒一层水,等它冻住了,再洒一层。直到外面结一层冰,这样雪人就可以保存好几天了!” 小七就喊着兔子,让赵郗给她堆个兔子,要洒水。 赵郗正在堆一只猪,听她要兔子,又让小厮去弄干净的雪来,给她堆个兔子。 小七见万淼端了水来,伸手就要下水捧了往小猪身上洒水。 “我看你的手!”赵郗伸出手。 小七小手啥也没有,伸开给他看。 因为玩雪,冻的红通通的。赵郗抓住她的小手轻拍了下,“冻成这样了,还要下冷水!?” “不冷!”小七说着抽出小手,继续去捧水。 万淼忙把水瓢端起来,“小小姐!这水还有冰渣子,可不能下手啊!” 赵郗把她拉到自己这边,把给雪人盖的帽子塞给她让她拿着,“回头手冻烂了!” 柳氏看着他一个身份尊贵的王府小世子,对小七一个小丫头又是关心又是呵护,不仅心里难受,觉得不公。她嫁给聂三郎,摊上那么多事儿,没那么好的命过上富足的日子。生不出儿子,生的闺女还不省心。晴儿要是乖巧些,多学些东西,以后或许还能嫁个不错的人家。可娇儿,要一直性子不改,赵郗这样的人,凑一凑都被厌恶。 明明他们之前还是一家人来着,过了这几年,竟然变成了现在这样,也实在变的太多了!仿佛前几天,他们还在借来的小屋里住着吃不饱饭。 “聂三太太这是看啥呢?”画眉见她盯着赵郗和小七,不悦的叫了她一声。 柳氏回神,看了眼她警惕的眼神,被她头上的赤金簪子恍了下眼,心里刺啦一下,也明白过来。她们哪是一家过过的,不管之前咋样,聂子川都是侯府的亲生儿子。他们家和清园也根本不是一样的人。就清园的丫鬟,穿戴都比她还要富贵。 又看了眼云朵和小六小七几个,他们身上穿的暗纹刻丝的料子,和赵郗身上的一样,再看自己身上,绸布袄还不如画眉几个丫鬟穿的。心里苦笑。这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哪会一样了!换换场合,估计见了他们,还要磕头行礼呢! 柳氏笑了笑,又说孙莹儿的事,“二郎要是帮别人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还不和孙莹儿大闹一场!?这事我都看见了,估计也是瞒不久了!” 画眉也笑着接话,“是啊!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聂二郎想要和那孙莹儿大闹,人孙家也不是吃素的!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柳氏见她眼神盯着自己,心里顿时有些不悦。连个丫鬟也敢驱使她!? 画眉只是提醒她一句,做不做由她。再说要挑破这事,也不需要她。看了她一眼,去了厨房,“上午炖的热汤可以了吧?舀出几碗晾一下,等会给少奶奶,世子和小少爷小小姐喝!” 她手下的二等小丫鬟恭敬的应了声,“汤多早会就已经好了,姐姐稍等!” 柳氏又看了会,就跟云朵招呼一声,告辞回了家。 画眉看她走了,才拉下脸,轻哼了一声,“不敲打,那心思又蠢蠢欲动了!” 万妈妈出来,说她,“你敲打她干啥!左右她又不敢搞出幺蛾子来!” “有些事不是她该想的!”画眉撇了下嘴。之前聂娇讨好世子,又出了齐萱的事,画眉见柳氏注视赵郗,就忍不住恶意揣测她。 万妈妈有些无奈看看她,该做晌午饭了,过去问云朵晌午要吃什么菜。 云朵说了几个菜,那边庞赛又喊着要吃虾球,小六要吃鱼。 万妈妈都一一记着,回到厨屋开始忙活着做饭。 柳氏回到家,看看时辰不早,再包饺子来不及了,就用冬笋烧了大块肉,今儿个聂三贵生辰,所以她才特意赶集割了块肉,又买了些小用品。 昨儿个才下的大雪,今儿个阴天。作坊里没法出淀粉,不过也都轮班在作坊里收拾准备过年出去的淀粉。年前有大批的淀粉要卖,即便不出淀粉,也是忙碌的很。 聂三贵累的两肩膀疼,拖着身子回来,闻着满院子飘着肉香,顿时精神一振,口中泌液,“饭做好了没?” 柳氏算着时辰舀饭,听他回来,对着聂娇道,“给你爹打水洗脸!” 聂娇推了下聂晴。 聂晴起来去舀了水。 第518节 “你不想吃饭了!?”柳氏立马喝了一声。 聂娇有些委屈的噘嘴,上来接了聂晴手里的水瓢舀水出去。现在家里的啥活儿都让她干,晴儿明明也长大了,只比她小两岁,却啥也不干。端个水瓢娘都心疼她! 饭菜端上桌,一家四口围坐在一块吃饭。 聂娇馍馍上的肉还吃完,立马又下筷子去别另一块。 柳氏敲了下筷子。 聂娇看她脸色难看,不敢下筷子那么频繁了,心里委屈成了一片。 聂三贵大快朵颐,“啥时候能天天大鱼大肉吃个够啊!” “真天天就腻了!”柳氏觉得她最近有点发福,即便有肉,也不敢大块大块的吃。要是聂三贵一个诶她在外面找一个生儿子,她们母女可就惨了! “一天给我吃五斤,我都不腻!”聂三贵说着,看盆子里的肉快没了,觉得不过瘾。 柳氏想到她们想吃肉吃到够,而清园却吃肉吃到腻,反而去吃青菜,饭吃完让聂娇去刷锅,她在屋里跟聂三贵说起孙莹儿和孟家大爷偷情的事。 聂三贵一下子跳了起来,“大郎之前说过,说啥四郎之后聂家再没有子嗣,我还不信。二房不就是有吉儿吗?!现在说来,那吉儿是孙莹儿给二郎戴了绿帽子,在外面跟人怀的野种!?” 柳氏脸色也难看起来,她这辈子难道真的生不出儿子了!? 聂三贵起来,就想出去找聂二郎。 柳氏叫住他,“你现在莽莽撞撞的冲过去,乱说一通,二郎就会信你了!?” “难道啥也不说!?”聂三贵私心里还是偏向自家姓聂的,挣鱼塘家产的时候咋样都好,一旦对着别人,他私心还是想别人不好,自家姓聂的好。毕竟他们三房和二房也没啥大冲突。 柳氏现在满脑子生儿子的事,她想到聂子川的不育之症,想到他的医术,眼神渐渐坚定起来。或许他有办法,没有办法,也肯定认识能生儿子的名医,有啥方子之类的。二房可对他们仇怨很深,他们对二房也深恶痛绝。这个事,又不是要二郎的命,她就帮这个忙,搅合搅合! “捉贼捉赃!抓奸抓双!现在吆喝可没用,反倒叫人知道了!”柳氏这会也顾不上画眉驱使不驱使她的了。 知道她想的周全,也有主意,聂三贵看着她,听她说。 柳氏想了会,决定从柳萍儿那边入手,她是孟家大爷的小妾,由她入手最合适不过了。 找了个由头,把家里的旧棉花收拾起来,再去镇上弹一遍。 再去镇上之前,她特意回了一趟娘家,跟娘家嫂子攀谈了几句话。到了镇上,就到孟家大门外,给柳萍儿递了个信儿。说是她娘捎了话给她,想她了,让她抽空回家看看,“……你娘风寒还挺严重的!好药又舍不得抓!你要是手头宽松,就去抓点药,看看你娘去吧!” “知道了!”柳萍儿对这个姑姑心里多少还是恨着的,如果她当初帮她,她现在就是聂子川的姨太太,侯门姨太太!哪里用得着在镇上这破落孟家受这个苦!? 柳氏今儿个也有点碰运气,想着把柳萍儿叫出来,再叫她看见那孟永鑫。 也是她运气好,和昨儿个前儿个同一个时辰,孟永鑫绕着路,避开人,朝药铺后面的那条巷子走去。 “那个好像是孟家大爷吧!?他也去抓药?”柳氏有些心喜,指着他的背影问柳萍儿。 柳萍儿本来就疑心孟永鑫又在外面勾搭了一个狐媚子,看他那架势,也不管柳氏,径直就跟了上去。 柳氏眼里闪过嘲笑,偷腥的猫被抓着总要被打个狠的!柳萍儿是小妾,没法打,但她可以闹,可以拉动孟大奶奶! 见柳萍儿多疑的跟上,柳氏也连忙快步跟上。 俩人跟过来的时候,就见孟家的大爷,孟永鑫悄悄绕过巷子,谨慎的四周看了看,这才敲响了一家人的门。 开门的人,正是孙莹儿。 ------题外话------ 眼睛坏了,先更这些。 另等着看长姐的,不要等了,八号的更新推迟到明天晌午。抱歉了。 ☆、第327章:揭露 柳萍儿极少见到孙莹儿,不认识她,但看是个年轻小妇人,顿时怒火就蹿了上来,上去就要打门。 柳氏赶紧上来拉住她,“萍儿!你先别冲动!” “你让开!”柳萍儿甩脱她。 “抓贼抓脏,抓奸抓双!你现在进去,说不定扣你一个污蔑的帽子,还把你打一顿!”柳氏想要用她,可不能让她坏了事儿。 柳萍儿一听也冷静下来,嘲讽的目光看向柳氏,哼道,“你根本就早知道,找我只不过想借我的手!那个贱人是你家亲戚?还是聂三贵在外的老相好!?” 柳氏看她猜出来,依旧不说破,嗤笑一声,“孟家大爷表面正经,生性风流,当谁不知道!?这偷偷摸摸进了一个女人的家里,不是偷情还能是啥!?不过那个女人我看着倒像是认识的!” “谁?”柳萍儿追问。 “聂二郎的媳妇儿,孙莹儿。”柳氏冷笑。 柳萍儿一想,就想起来,她口中所说的聂二郎,是聂家二房的儿子。 见她目光探究,柳氏摆出一副不准备过问的架势,“之前怪不得人说吉儿长得不像二郎,但也没像舅舅。” “她还生了个贱种!?”柳萍儿怀的儿子就被害小产,她又伤了身子,再不能生,一听孙莹儿有可能生了孟永鑫的儿子,顿时就跳起来。 “你要是想捉奸,凭你怕是没可能的。不过这会他们刚进去,你要是回去带着人过来,一捉一个准儿!”柳氏说完转身就走,不再管的样子。柳萍儿的脾性她知道,肯定会行动。 柳萍儿进孟家这两年,栽了不少跟头,但心眼儿也长多了,知道不能贸然行动,转身就回了孟府,去找孟大奶奶。 孟府的小妾,孟大奶奶都整治的服服帖帖,内里怎么骂的不管,至少在她面前,就像鹌鹑一样,乖的很。 只有一个柳萍儿,棱角还没有被磨平,偶尔会甩甩脸子,在孟永鑫跟前下下绊子。所以孟大奶奶对柳萍儿也是恨的牙痒痒。听她过来,孟大奶奶直接不见。 柳萍儿就直接往屋里闯。 “大胆柳萍儿!你把我这当哪了?!容得了你个贱人放肆!”孟大奶奶听见动静,怒沉着脸出来喝斥。 柳萍儿急道,“大奶奶!是婢妾真的有要事!大奶奶若今日不去,明日孟大奶奶的位子就要拱手让人了!” 孟大奶奶一听这话,眼皮子一跳,微眯着眼看她,“你说!” 见她愿意听,柳萍儿松了口气,上前来直接道,“婢妾的娘风寒,婢妾想去药铺抓点药捎回家,没想到看到了大爷进了个巷子。婢妾跟过去,他就进了一个院子,开门的是白石村老聂家二房的儿媳妇,孙莹儿那个贱人!” 孟大奶奶听又是这样的事,心里虽然气恨怒愤,却有些不想多管。不过一个有夫之妇的贱人,就算给孟永鑫做姘头,也新鲜不了多久! 见她没有发火,柳萍儿继续道,“大奶奶也知道我有一个姑姑就嫁到了白石村,村里的人常说,孙莹儿生的儿子,不像娃他爹聂二郎!” 一说到儿子,孟大奶奶顿时变了脸,“你听谁说的!?” “白石村有学堂,还有个状元老爷时不时去讲学,他们就住在学堂旁边,不把娃儿送去村里的学堂启蒙,偏偏要送到镇上学堂来。”柳萍儿把听来的都跟她说了。 孟大奶奶脸色阴沉难看,心里已经相信了一大半。孟府现在没有儿子,要是那个贱人真生了孟永鑫的儿子,还养大了,那她这大奶奶的位子还真是不保了!但是跑去抓奸,对她又有啥好处?孟家没儿子,孟永鑫要铁了心把那个小野种认回来,她…… 柳萍儿见她还犹豫了,心里暗骂不止,“孙家兄弟多,孙莹儿那个贱人还有个大姐嫁在镇上了。老聂家二房如今也没人,只那聂二郎一个。要是他们闹起和离,聂二郎肯定斗不过孙家!那孙莹儿又母凭子贵!” 孟大奶奶听到这,不再犹豫,把事情闹开了,那个淫妇先被打成落水狗,她生的野种也成了私生子。先碾成泥,到时候就算认回来,也是落在她脚底下! 吩咐一旁的丫鬟,“带上人!” 柳萍儿在一旁带路,一行人拿着短棍出了孟家大门,就朝药铺这边来。 街上的人一看这架势,肯定是要闹事,纷纷围堵了过来。 孟大奶奶捉奸是捉出经验来了,到了小院门外,直接让家丁把院子团团围住,又让悄无声息翻墙进去开门。 孟永鑫和孙莹儿一块的时候,她大姐就会带了聂吉出去,家里的男人和儿子都出去干活儿去了,也不会在家,正好方便俩人私会。 大门被家丁从里面打开,孟大奶奶直接带人冲进去,“把这个奸夫淫妇给我拉出来打一顿!” 外面的人一听捉奸,顿时兴趣高涨,都挤着往前,想要看清楚些。 孟永鑫当初刚和孙莹儿认识的时候,还是闺女家,一脸的稚嫩。如今做了人妻,年轻小媳妇打扮起来更有韵味。孙莹儿大姐有识趣有眼色的很,家里让出来给他们,这么好的机会,自然要拉着孙莹儿翻云覆雨一番。 俩人正到紧要关头,忽听外面的动静,都惊弓之鸟一样爬起来,拉着衣裳就往身上穿。 但外面的人已经冲了进来,再穿也来不及了。 几个有力的婆子上来就抓孙莹儿。 孙莹儿吓的尖叫不止,疯狂的挣扎逃脱。 孟永鑫起先以为是孙莹儿丈夫聂二郎,一看是自家人顿时脸色黑如锅底,想护着孙莹儿,他自己身上的衣裳还没有穿好。 柳萍儿躲在一旁看着,不吭声。 几个婆子连拉带拽,扯着孙莹儿的头发把光溜溜的人拽到院子里,往大门外拽。 “贱人!有夫之妇,竟然还跑过来勾引男人!给我拉到外面狠狠的打脸!”孟大奶奶怒沉着脸喝道。 几个婆子拉着拖着,把强行挣扎尖叫不止的孙莹儿拉到大门外面,勒着她的头发,让她把脸抬起来,“荡妇!原来长这个贱骚样!”等围观的都看见,认出她是孙老庄的闺女,来大姐家走亲戚的孙莹儿之后,耳巴子狠狠朝脸上甩过去。 柳氏在外围踮着脚尖,看不见,就拉着前面的问是谁和谁通奸被抓了。 好事者一见有人问,立马讲解,“是孟家的大爷孟永鑫,和孙老庄的闺女孙莹儿通奸被抓了!这不孟大奶奶带着人过来,正打那个淫妇呢!” “孙老庄的闺女孙莹儿!?不可能啊!她是白石村我们聂家的儿媳妇!咋可能会跟人通奸!?”柳氏一脸的不相信。 听有个孙莹儿一家的,几个人让开空,让她认人。 柳氏原本不打算自己也上阵,但自己上阵,让孙莹儿没法在村里狡辩,让孙家有人也得弯着腰,一句话不敢叽。扒开人挤进去,看着被打脸的人,身上光溜溜的连件小衣都没有,跪在寒风中,被几个婆子打,柳氏眼神闪了闪,震惊道,“二郎媳妇儿!?真是你!?” 孙莹儿已经被这冲击被打的快懵了,听到熟悉的声音,睁开眼见真是柳氏,顿时绝望羞愤怒恨涌上心头。 “二郎对你那么好,你…你竟然给二郎戴绿帽子!”柳氏痛怒的指着她。 聂二郎是咋娶的她!?假借扶她,扯开了她的衣裳才娶到的她!这柳氏都看不起二房,也不来往,还是向着聂二郎那个畜生!孙莹儿心里恨的不行。 众人看男方家亲戚来了,兴致更高。 柳氏却没兴趣让人围着看,这么不光彩的事,就算断绝关系,也会对他们有影响,更何况没有,“孙莹儿…你…我去找二郎!” 挤出人群,就见孙莹儿的大姐孙氏拉着吉儿躲在外面。柳氏眼神一转,上去一把抓住吉儿,“吉儿!你爹出大事了!三奶奶带你去找你爹!” 孙氏不让她带,“吉儿不能听她的!” 但聂吉跟柳氏也熟,一听他爹出大事了,就不知道该咋办了。 柳氏一把抱住吉儿,叫喊旁边的人,“这个淫妇的大姐要抢我们聂家的孙子,求大家帮帮忙,快拉住她!” 她这么一说,还真有人上来拦着帮忙。 “吉儿!三奶奶带你去找你爹!”柳氏抱着吉儿就到旁边不远的驴车上,给了车钱,让车夫快赶车,回白石村。 等孙氏叫骂着追上来的时候,已经追不上了。 柳氏催促着驴车,很快就赶回了白石村。 聂二郎今儿个在家生豆芽,见柳氏弄着吉儿回来,“孙莹儿呢?” 第519节 柳氏皱着脸看看他又看看吉儿,来回的看,“二郎!三婶跟你不拐弯,你确定吉儿是你亲生儿子吗!?” 聂二郎眸光一阴,顿时意识到不妙,“出了啥事?” “孙莹儿和孟家的大爷孟永鑫在她大姐那私通,被孟家大奶奶带人捉个正着,拉到街上打的。我去弹花正好碰见,就把吉儿带回来了!”柳氏眉头紧皱的看着他,“吉儿跟你,还真没有哪个地方相像的。” 聂二郎如遭雷击,这么久,心里的那份不安终于被证实了,“那个贱人,竟敢背叛我!?” 看他咬牙切齿,青筋直冒的样子,柳氏连忙劝他,“孟家正没有儿子,你可要确定吉儿是不是你亲生的!要真不是,那孙莹儿嫁过来之前,就怀孕了!她早产是假的!孟家没儿子,他们肯定会有争儿子的,会有害死他的。孙家要一直知道,估计也打着注意呢!” 聂二郎稍稍冷静,低头两眼阴鸷的看着聂吉的脸,突然发现,咋看咋不像他。要真是这样,他就是娶了个破鞋,被孙莹儿那个贱人带了几年绿帽子,还帮别人养了几年的儿子! 聂吉看他这样,吓的哇一声哭了起来。 “这事镇上已经闹开了,要不要找你爹和你三叔他们来商量商量!?”柳氏给他出主意。 聂二郎也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不行,拽着聂吉拖着他,“走!” 柳氏帮他关上门,也连忙跟上。 聂二贵一听,顿时大怒,本来就没脸,只有一个儿子,娶了安生媳妇儿,安生的生了个儿子,现在安生的过着日子。却不想这个孙莹儿才是最贱最可恨的。怀着孽种骗嫁到他们家,还出去和男人**。这下他们二房的脸算是彻底丢尽了! 聂吉还在哭。 但此时的聂二贵和聂二郎再看他,再也不是乖孙,乖儿子了。 “孙莹儿她哥家有三个闺女,有两个都要说亲了。二郎就先扣着吉儿,孙家还是孟家,都不给。谅他们孙家也不敢自己承认孙莹儿嫁过来之前就怀了孽种,否则孙家的闺女就没人敢娶了!孟家那边,柳萍儿怀的儿子都被害小产,孟大奶奶生不出儿子,也容不下小妾生的,更容不得在外面的私生子,她肯定卡着,她娘家也会出面。就孟家了,他们是肯定想要这个儿子的!但闹了这么一场,孙莹儿他们肯定是不要的!”柳氏帮着分析。 很快聂三贵也提前下工,找过来,说让前面的聂大贵也教过来,一块商量。别看他大哥闷,心里的恶毒主意还是不少的,多个人,等孙家或者孟家来了,也壮士气。 “那个贱人!浸猪笼!”聂二郎简直恨死了,他仅存的一点尊严全部扫地,所有屈辱嘲笑鄙夷都要承受,以后都摘不掉这绿帽子。 孙莹儿在镇上的事,很快就被孙家的人知道了。原本想着再过些日子,等孟永鑫那边都办好,这边就让孙莹儿和聂二郎和离,他们给些银子,带走聂吉,然后孙莹儿就可以顺利嫁进孟家了。 即便聂二郎发现了,他当初娶孙莹儿的时候就是用了手段的,他们家人多,端着对,聂二郎也只能吃个哑巴亏。 但现在发现的不是聂二郎,而是孟家的大奶奶,还把孙莹儿拉到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一顿,最关键的是,柳氏竟然把聂吉带走给聂二郎了,所有先机都失了,顿时处在了被动之地。 聂二郎想要主动,就得有人手。 柳氏提醒他低个头,去找聂子川借人,“这事不是家里的事,是对外的,也是影响整个村的,大郎和云朵应该会借人的!清园有好几个会武功的,带去一个咱也不吃亏!” 聂二郎坚决不会把自己的脸拿到聂子川的跟前让他踩。 柳氏看他的脸色,又道,“有夫之妇,和有妇之夫通奸好像是罪。你就低一下头,从外面找回来的是尊严!”反正聂家早在清园那边没啥尊严,至少让清园看看笑话,从外面找回来点脸面。她这还是好心提醒他,毕竟真要丢脸,他们家也会受到连累。 聂三贵也在一旁劝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你这时候还想着不让人看笑话,那外面的人可都在看笑话呢!要在外面硬气,才能找回脸面!” 聂二贵也不知道该不该支持这一条。聂大贵倒是想借这个事,跟聂子川和云朵服服软,只少真有事对外了,让人知道,清园还是向着他们的!表示支持。 最后聂二贵一行人陪着聂二郎来了清园。 “还真被捉个正着……”云朵听说,无语了下。 聂子川倒是很大方,借了两个护院,不过万广把话说在前头,“你们要去衙门可以,到清园来,可得想想请湖里的水了!” 聂三贵一副事情交给他保证了,张口跟他要聂子川的名帖,“把帖子给我们一张,我们也好抓人去县衙!” “县衙那边我会让人去提前打招呼就行,名帖你们用不着。”少爷的名帖,可不是啥人都随便给的。 柳氏扯了下聂三贵,他们既然要看热闹,肯定不嫌事大,会在县衙提前准备好的。 “那咱们先去告官吧!告官之后才能拿人!”柳氏提议,孙莹儿好抓,但孟永鑫却不是他们能抓得到的。 这想法几个人一致通过,借了范家的骡车,赶往县衙报官。 孙家的人正等着聂二郎来闹,结果等来等去,都没见动静,有些摸不准聂二郎想干啥,但都猜着聂二郎扣住聂吉,想要敲诈一笔银子,也准备好了点银子要堵聂二郎的嘴,就怕他胃口带大。 而聂二郎已经到了县衙报官。雷雄才不想管这样的家务事,奈何聂子川的两个护院跟着一块来,把庞仁也招了过来。只得派了衙役下去拿人。 庞仁和瘦猴几个也过来,准备看热闹。 衙役冲到孙家,很轻易就拿住了孙莹儿。 孙家的人都吓的不行,连哭带闹。 衙役一拔刀,立马不敢放肆了。 等到了孟府,孟家的人都还以为犯了啥事儿,听是因为孟永鑫和人通奸要抓他,孟家的家丁上来就拦着骂,“我们家大爷不过被个荡妇勾引了,管你们啥事儿!?” 通奸罪也是罪,但这事没人告发就不算,一旦有人告发,官府势必要管。 孟家也只是青阳镇上的大户,那些衙役都是混了多少年的老油条子,变脸比翻书还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后面还有庞仁,这事清园的那位又招呼过的,哪里会怕孟家的家丁。上来把人踹倒在地,冲进去就把孟永鑫给揪了出来。 孟永鑫还想着把儿子给要回来,没想到啥最有利的办法,却不想官府的人来了,叫嚷个不停。 庞仁啧啧不已,“大周律令,通奸者,男,股杖五十,女,股杖八十。” 杖刑也分好几种类,股杖就是打屁股。 孟家的人这下傻眼了,孙家的人也哭嚎起来。 等把人带到衙门,雷雄升堂审问。 孟永鑫不想挨板子,他若是咬死了孙莹儿勾引她,孙莹儿也承认,他就只要稍加惩罚就行了。但他不想和孙家撕破脸,他还想要把儿子要回来。别倒是,孙家反倒和聂二郎一块对付他。 这事不想承认也跑不掉,俩人白日宣淫,还被拉到了众目睽睽之下。孙莹儿的脸还满是青紫,肿的老高。 聂二郎看着她,想着她从嫁进门就对他们家鄙夷不屑,对他更是冷落多年,却原来是个荡妇,就恨不得掐死她。 案子很容易,什么都摆在明面上。雷雄传了证人,就对孟永鑫和孙莹儿下令施刑。 柳氏看着那板子,觉得心里发寒,又莫名的安心。私通是俩人的事,男的只要打五十,女的却要打八十,这八十板子打下去还有命吗!?不过有了这个事,聂三贵以后就老老实实了,他若是敢动歪心思,她一定告发他! 衙役打板子也是有技巧的,有的打的不显,里面的肉却都打烂了。还有的打的血肉模糊,却不会伤着根本,皮外伤好了就没事儿了。 孙莹儿在家是老小,哪这样挨过打。还被扒掉裤子,按在板凳上。 孟永鑫更是头一回被人扒了裤子打板子,疼的嗷嗷直叫。 这样的风流八卦,多的是人感兴趣,不少人拥过来看热闹,指指点点。 最后孟永鑫被打的几乎奄奄一息,还想要儿子。 但孙家却不敢承认孙莹儿嫁给聂二郎之前就怀了孟永鑫的儿子,否则孙家的女儿还怎么嫁人!?出了这事,就已经影响家里娃儿的亲事了。 本来想着沾些好处的三个嫂子,这会也都心里埋怨厌弃孙莹儿了。又不是没有男人,就那么忍不住,非得跟孟永鑫天天搞在一块,还让人给抓住闹了出来。出了事,又不会自己解决,就指着娘家,没见把娘家害成啥样了! 但想要出头,还得孙家的兄弟给孙莹儿出头。 只是聂二贵这边死咬孙莹儿已经出嫁,聂家没有休了她,她就还是聂家的媳妇儿,要把孙莹儿带走。 孙家人不让,孙婆子死死护着孙莹儿,哭天抢地的。 聂二郎威胁,“你们不想把那个孽种领走了!?” 孙家当然想,但看他的样子,孙莹儿要是被他带走,肯定会被他天天殴打羞辱的。她又刚打了八十板子,整个人半条命都快没了。 这事也不是速战速决的,聂二贵把聂二郎拉走,让孙家的人把孙莹儿带走,“那个荡妇半死不活的,你把她要过来,不得给她花钱治伤!?孙家想要那个孽种,也是想沾孟家的富贵,过几天,他们肯定会自己把人送过来!” 聂二郎这才不强硬跟孙家的人对持,回了家。 孙家的人把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孙莹儿带回了家治病伤。 十里八村,到南平县都传遍了孙莹儿借助到娘家大姐家里,是为了和孟永鑫私通偷情。 孟永鑫也待在家里养伤,不敢出门了,不过心里也恨死了孟大奶奶。 孟大奶奶又怎么会自己一个人背黑锅,让伺候他的人挑拨,这事是柳萍儿发现跟踪,回来挑拨她,撺掇她带人去捉奸的。她是不怕失宠,柳萍儿一个小妾,失宠后,在孟府,连个下人都不如!而如今,孙莹儿那个**的荡妇是绝对不会进孟家大门了!孙家也不敢承认孙莹儿出嫁前就怀了孽种。没成亲就跟人通奸,孙家以后娶媳妇儿困难,但家里的闺女是难嫁了! 柳萍儿被孟永鑫叫到跟前,照着头脸打了一顿,让她滚。 捂着被打肿的脸,柳萍儿心里悔恨不已。不是后悔撺掇孟大奶奶去捉奸,悔恨当初手段不高明,没有进了清园,跟了聂子川。更恨柳氏作为姑姑不帮她,反而和别人一块践踏她。聂子川如今是侯门贵公子,云朵那个恶毒的贱人,纵然长得标志,可又不是天仙,不过一个村姑,凭啥能配得上聂子川!?就凭她会生儿子吗!?是个女人就会生! 会生儿子的幸福小女人正窝在家里给聂子川做衣裳,这么几年,她的绣活儿虽然没咋长进,但衣裳好歹是能做成了。罗平家的提前绣好了云纹,也帮着裁好了,云朵只用缝到一块就行了。 时间越接近年关,云朵心里却不静,练字虽然能让她静下来,但天天练字也会烦,心情不好,连做出来的饭菜都没有平常的好吃。发现做针线活儿能让她慢慢心里宁静下来,反正天天在家里也没事儿,就张罗着做衣裳。 黄鹂喜鹊,和罗平家的,聂玲玉也都拿着针线活儿做,陪着她一块。 云朵把狐狸毛缀在肩膀上,像肩章一样,崁夹一圈都做成出风毛的。还有一件刻丝直裰,也让她在衣襟一圈和广袖一圈做成了出风毛。 聂子川无奈的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折腾,那出风毛的崁夹还没啥,里面穿一件长袍穿在外面正好。只是那刻丝直裰一圈出风毛…… “你要是不喜欢,我给你拆掉重新做。”云朵两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聂子川哪里说得出不喜欢,只得穿着出门了。只是这出风毛的直裰,实在有失风度。 云朵做完了直裰,就有瞄上了皮裤。聂子川很多时候为了方便,不穿棉裤,只穿厚裤子,外面穿棉袍羽绒袄或者披风大氅。就让人硝了羊皮,羊毛都拔掉,软软的薄薄的,给聂子川做了条皮裤。 这羊皮裤倒还合心,聂子川得寸进尺道,“再多做几条吧!”省的她没事儿在家里又琢磨出啥奇怪的衣裳给他穿。那连体的动物衣裳,给小六小七他们穿的,都尿裤子了。 “好!我自己也做两条穿!”云朵倒是真来了兴趣,准备多做几条。 聂子川松了口气,看了眼喜鹊和罗平家的几个,让少帮她点,再给制造点麻烦拖延拖延,反正小丫头就是心里不静,想找个事儿干,打发时间。 外面万淼带来了最新的八卦,“孟大奶奶已经怀有两个月身孕了,要是生了儿子,孟家就有子嗣传承香火了。孙家的算盘就落空了!聂吉怕是两边都不要了!” “孟大奶奶不是之前不能生吗!?”云朵奇怪。 万淼嗐了一声,“人家不知道求了哪路的神仙,竟然怀上了!”少爷出马,别说那孟大奶奶只是被人下过药,就是真的不能生,也给治能生了! “这下才真是有好戏看了呢!孙家想把聂吉弄去孟家,孟家也想要儿子,这孟大奶奶这节骨眼上怀了身孕,不知道是孙家的人对孟大奶奶下手,还是孟家放弃聂吉!孙家这边反正已经没有名声了,肯定后悔死了牵线搭桥让孙莹儿又和那孟永鑫乱搞上,这聂吉他们不知道还要不要走了!”画眉顿时猜测了一堆。 “如果真不要走,跟着聂善,这辈子都别想好过了。”百灵接话。 “真去了孟家也未必好过!私生子还是庶子。事情闹成现在这样,孙莹儿想进孟家是没可能了。去了孟家聂吉一没亲娘,二不懂自保。孟大奶奶要生了闺女还有他苦尽甘来的一天,要是生了儿子啊!”画眉哼哼两声。 “富贵人人想,但用这样的手段,只是害人害己。孙家当初直接把孙莹儿送去孟家做个姨娘,也不会在聂家这边拐一道弯了。”聂玲玉唏嘘摇头。 “孟大奶奶简直就是母大虫!想做小可不是那么好做的!那时候这孟家大爷或许只是玩玩,没想到玩出了人命。更没想到这么多年后,他没儿子了,只有这边一个私生子!”万淼接话。 几个人被他的形容说的都笑起来。 “聂家那边知道了吗?”云朵问。 万淼忙回话,“还不知道!这是奴才打探的独家消息!孟家都不见得有几个人知道!” “你就吹吧!”百灵白他一眼。 万淼听着就反驳她,“我这可不是吹!是真的打探到的消息!”少爷的消息能会有假吗!?孟大奶奶她自己知不知道都还不一定呢! “不信!”百灵直接道。 万淼瞪她。 “一对欢喜冤家!”云朵笑笑。 第520节 罗妈妈过来叫云朵,该去给小九喂奶了。 云朵起身去了暖阁。 罗妈妈就趁机跟她商量,“快到年底了,画眉也不小了,卫狄也有些等不及了,少奶奶看要不要把他们的亲事给办了!?” 云朵愣了下,忙不跌的点头,“要要要!这事儿被你说的拖两年,我都给想着明年去了!” 罗妈妈笑,“之前是说的拖两年,这不有人等不及了!这又住在一个屋檐下,虽然循规蹈矩,但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还是早早给他们把亲事办了吧!” 云朵笑着点头,“亲事是早就定下的,要准备也快,看年前还有几个吉日,跟卫狄画眉商量一下,看挑哪个!” 罗妈妈又道,“卫狄卫春是兄弟,年纪也不差多少,都不小了,不如连卫春和喜鹊的也一块办了吧!兄弟俩正好一块成亲,也热闹,也喜庆!” “他们俩又没抓着啥现行,得有个媒人吧!”云朵笑问。 “奴婢可是最喜欢做媒的!这事儿少奶奶就交给我吧!”罗妈妈打包票。卫春卫狄是追随少爷的,又不是卖身签了契的。明年若少爷起事,这两个人必须得牢牢抓在少爷手里,让他们忠心不二的为少爷卖命才是! 云朵点头,把事情交给她,还有画眉和喜鹊的嫁妆,想了想,就叫了万广来商量,给他拿了银票,让他去置办。其余杂七杂八的不要,只要细软一类的,可以带走。 卫春一听顿时心喜,虽然他知道有拉拢他的成分,但架不住他想娶个媳妇儿,想娶的那个人还是人家的大丫鬟。不然等堂兄娶了媳妇儿,不跟他一块了,他会羡慕死的!罗平反正是早早就娶了个漂亮媳妇儿,就差他没有了! 喜鹊不愿意,说要再伺候云朵几年,再考虑嫁人的事。 画眉这边就撺掇卫春去表白,“山上那么多梅花,你折一筐来,也来个求婚,她肯定就答应了!”喜鹊什么心思,她可是清楚的。不愿意只是嘴上说说! 卫春想着又没有隆重的提亲啥的,脑子一冲动,就跑到山上折了一筐红梅,红红火火的捧过来给喜鹊。 喜鹊闹了个大红脸,连忙转身躲回了屋。 云朵忍不住扶额,送花就不能悄悄地送,非得当着她们这些人的面!?她把喜鹊单独叫出来说话,问了她的意思。 喜鹊算是点了头。 清园开始热热闹闹的筹备四人成亲事宜。 正想法设法把儿子要回去的孟永鑫得知了孟大奶奶怀孕的消息。孟太太起先同意,还主张把聂吉要回来,一听孟大奶奶怀了身孕,立马让孟永鑫别急。 孙家一直没等到信儿,一打听,孟大奶奶怀了身孕,快要气死了。孟家要等孟大奶奶十月怀胎临聘之后才动作,那这大半年的煎熬他们咋过!? 三个嫂子都不允许孙莹儿再住在娘家,影响声誉,让把孙莹儿暂时送回聂家。 孙婆子再不愿意,也不能不顾儿子这边,为了一个闺女,坏了一家子。 孙莹儿纵然不愿意,也得回聂家,她的儿子还在聂家。 聂二郎见孙家果然把孙莹儿给送了回来,就要求孙莹儿跪着从外面爬到家里去。这个贱人竟然如此羞辱他,他也要让这个贱人尝尝被他羞辱的滋味儿! 孙莹儿忍辱负重,咬牙跪着爬回了家。 孙家的怒不可遏,骂聂二郎欺人太甚。 “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们孙家卑鄙无耻!?你们把孙莹儿嫁过来,有啥不可告人的目的,你们自己清楚!”聂二郎捏着把柄,很是强硬。 “要不是你卑鄙无耻,我妹妹也不会嫁给你!”孙三郎怒骂。 “我卑鄙?”聂二郎嘲讽冷笑,“可事实上,你们确实把一个…” 破鞋就在嘴边,孙大郎喝骂了一声,“聂善!你名字起的好,你做过的事,却没有哪一件是对得起这名字的!我小妹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绝不会放过你!” “走!”孙二郎拉着孙三郎,三兄弟离开。 聂二郎知道他们为了自家闺女的名声,不会也不敢说孙莹儿没嫁人前就和人通奸了。看似是他使了小技巧娶到了孙莹儿,谁知道是不是孙莹儿之前就和人**了,故意勾引他!? 想到这个,聂二郎心里更恨,回家抓着孙莹儿的头发就凌虐她泄愤。 刘氏非要大闹,要把孙莹儿的事揭穿,聂二郎用银子堵住了她的嘴,不让她提前说,要等他来说,让孟永鑫和孙家付出些再说。想着敲一笔巨款,刘氏才强忍着没吭声,不过等孙家的人走了,她也跟着一块过来打骂羞辱孙莹儿。 村里的人都喊着报应,聂家坏事做多了,所以才总遭事儿。有人说聂吉不是聂二郎的种,不过很快被推翻了。毕竟当初成亲,孙莹儿要是怀着别人的娃儿,聂二郎肯定会知道。 柳氏特意又跑了一趟镇上找柳萍儿,但柳萍儿没把孟大奶奶怀了身孕的事告诉她,只说家里在老爷太太都要认回孟家的孙子。 “……但孟家却没有行动,不知道是啥意思。”又跑过来找云朵说。 云朵心里知道孟大奶奶已经怀了身孕,但这话外面都没有传,也就没有告诉她。 柳氏百思不得其解,见云朵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清园也像是在忙什么事,就问,“这还没到过年的时候,是准备办啥宴会吗?” “收拾一下家里,准备给画眉和卫狄,喜鹊和卫春他们成亲!”云朵笑道。 柳氏吃了一惊,朝屋里看了看,笑道,“喜鹊和画眉要嫁给卫春卫狄了啊!?还一块成亲,这真是大喜事儿啊!”又问哪天的吉日,她也给喜鹊画眉来添箱。 云朵道了谢。 柳氏话音一转,就想打听她们俩的陪嫁,奴才嫁人,这陪嫁是主家赏赐的,看云朵对几个丫鬟那么好,穿的衣裳都比人家有钱人家的小姐了,陪嫁也肯定不少。 但话到嘴边,她又忍住没有问,到时候来参加婚宴,就知道了。 吉日很快到了,万广已经把云朵让置办的陪嫁准备好,嫁衣是红绸,罗平家的和聂玲玉连罗妈妈都下手,几个人赶制出来的,两个人的嫁衣还一样。 柳氏提前一天过来添箱,见杨石头家,聂山根家,聂大壮家他们几家都知道,也都来添箱,连聂婆子都过来添箱了,看了下自己拿的两块绸布,给喜鹊和画眉一人一块,“这两块料子也是挑好的了,家里实在紧张,两位姑娘别嫌弃!” 画眉暗自翻了翻眼,任何时候都不忘了在她们少奶奶跟前哭穷。 喜鹊横了她一眼,俩人一块屈膝见礼道了谢。 罗妈妈带着罗平家的和聂玲玉给两夫妻铺了床。 一切准备停当,一大早清园就热热闹闹忙了起来。 因为卫春卫狄都无父无母,也没有亲人,师父也被仇家杀了,喜鹊和画眉又是卖身的,问了她们,都不愿意坐花轿了,直接简单的拜堂成亲就行了。 村里知道的都想过来凑一凑,年前最后的机会了。等过年,肯定好多人,清园忙的也顾不过来,过了年,皇家寺庙就要彻底完工了,那时候聂子川和云朵就要回京城了。他们是长兴侯府的,以后肯定是在京城做大官发大财,要是能跟着他们,肯定也能发达了。 吉祥如意在外面守着门,说清园今日有事,谁来拜访都不见,添箱的也不见。 村里看这情景,就知道不能硬闯,只好作罢。 清园里多数都是自己人,热热闹闹的给画眉卫狄,喜鹊卫春办了婚宴。 因为没有花轿坐着出去风光,云朵让罗丘给他们做了司仪,让他们各自宣誓不论生老病死贫穷富贵,都对另一半不离不弃,宣誓完再拜堂。 柳氏没见嫁妆摆出来,送入洞房的时候,就跟着到新房去看。 新房设在东院的厢房里,里面都有小丫鬟看着。 柳氏大着胆子掀开红布下的妆奁,忍不住倒吸口气,里面金银首饰,珍珠宝石,简直要恍瞎她的眼了。这还是只是下人出嫁,那云英出嫁的铺子,肯定就是云朵他们陪嫁的了!还有云彩,肯定也少不了! 她心里酸溜溜的憋闷,不舒服极了。 事实上,那些首饰并不全是云朵给她们置办的,大半都是她们自己的聘金。卫春卫狄这两个家伙,可是有钱人,掏出一张银票就上千,还有更大额的,云朵都想打劫他们了。 席面是自家人做的,云朵也下厨掌勺做了俩菜。很是丰盛,又美味。 清园的一众丫鬟小厮都高兴的不行,忙完,就拉了各自交好的坐下吃起来了。 云朵忙完,也被拉出来坐席,不过她没去和柳氏她们几个坐,而是坐在了赵郗庞赛和小六小七罗睿万琴几个小娃儿一桌,“他们小娃儿吃不多,这一桌上好吃的,大半都包给我了!” “娘!好吃的给你吃!”小六立马献殷勤。 “小甜嘴!你是想让娘给你夹菜呢!”云朵捏捏他的小脸,给他夹了虾仁。 小七一看也叫着要,赵郗夹的都不要,非要云朵夹的。 “好好!”云朵给桌上几个小萝卜夹了一个遍。 荔枝看桌上虾仁下去的快,忙又端了一盘上来。小娃儿喜欢吃,没有骨头没有刺,吃着也好,就多做了留的。 结果把一桌上的小娃儿给喂饱了,云朵还没吃进肚子里啥东西。 吃饱的小娃儿下了桌就跑去玩,云朵看着上的菜,开始吃吧! 聂子川看着也坐到这边来,陪着她一块吃。 柳氏见了不好再坐过去,只好就在自己这一桌吃了。 散了席,桌上还剩不少菜,都是做仆从的,七手八脚收拾了个干净。 柳氏见折回来的菜都还干净,肉也不少,就要了一盆子端回家。这些个人,做下人做的都比他们强,桌上的肉都还有那么多吃不完。 当晚小七不知道是听万淼几个说了啥,喊着要听墙角。 赵郗惊愕,“上…上哪…听墙角!?” “洞房的墙角!”小七拉着他快去。 赵郗顿时满脸通红,一把拽住她,“不许去听!那是坏人才会干的事儿,不是,坏人也不能干!你听谁说的!?” “万淼他们说的!”小七也不懂听墙角是啥意思,就是听万淼几个偷笑着说,觉得肯定很好玩。 赵郗黑着脸抱住她,“给我回屋练字去!听什么墙角,不许再说知道吗!?” 小七看他样子生气了,“为啥啊?” 看她白嫩稚嫩的小脸一脸无辜不解,赵郗忍不住脸色又开始发热,“听墙角的都是坏人,小七要是坏人,世子哥哥以后就不和你玩了!” “我不要做坏人!可是我想听墙角。”小七苦恼的皱着小脸。 必须得找个事儿,分散她的注意力!赵郗拉着她,“你到屋里来,我给你讲故事!新的故事,保证你没听过的!” 云朵连写带带编,整了厚厚一本,还配了插图,后面有些故事还没有讲到。 拿出那本澄心堂纸制成的童话书,赵郗把小七禁锢在他屋里,给她讲故事,又一想还有小六和庞赛,别让他们俩跟着万淼去听墙角了,又吩咐小厮把他们俩也找来,一块听故事。 云朵找人,见三个人都乖乖的在赵郗屋里听故事,还纳罕,让他们不许太晚,玩一会就回屋洗漱睡觉。 赵郗的故事讲的很慢,老故事讲了三个,又讲了个新故事,才总算把几人要听墙角的想法打消掉。 但小六记性好些,回了屋,云朵过来帮他们洗漱哄他们睡觉的时候,拉着云朵,“娘!娘!听墙角是听啥啊?” 云朵愣了下,“你们去洞房听墙角了?” “我想去,世子哥哥不让,脸色好难看!”小七有些不明所以还有些不满道。 云朵扑哧一声忍不住大笑起来,抱着俩娃儿笑的不行。 聂子川抱着小九过来,“谁教的你们听墙角!?” “万淼!” “是万淼!” 俩人瞬间就把万淼给出卖了。 “不能听墙角知道吗!?”云朵给俩人又讲了一遍,总算让他们明白听墙角不是光明磊落之举,是不好的。 云朵偷笑着回了内室,“小丫头要拉着郗儿去听洞房墙角,要把郗儿吓着了!” 第521节 “三岁黄口小儿的话,哪有人会当真!”聂子川催促她赶紧睡,这一天也是忙了个不停。 次一天,天还没亮,万淼和吉祥如意几个就被万森拉到后山坡那边操练去了。开玩笑也不看一下场合,都把小少爷小小姐都教坏了!再说听墙角,卫春卫狄都是高手,哪会容人靠近了去听墙角!? 新婚第一天起来的画眉和喜鹊都换了妇人装扮。 云朵给她们放了七天假,还有四天可以随意去玩,或在家歇着,不必干活儿。 俩人都闲不住,成了亲还要过来当丫鬟伺候。 罗妈妈笑两个人,“以后你们要当也当不了丫鬟了,只能做管事妈妈了!” “啊!?那好老啊!”画眉咧了下嘴。 喜鹊红了红脸,也大大方方接受了,“反正就是伺候少爷少奶奶,照顾小少爷和小小姐!” “少奶奶既然说了,你们就多歇几天吧!正好也让黄莺黄雀上上手。”罗妈妈把底下的二等丫鬟挑上来伺候。这样,有些旁的事就可以让喜鹊和画眉去独当一面了。 黄莺黄雀也跟着伺候快一年了,端茶倒水又不是,俩人也都上手了。黄莺接手喜鹊的活儿,管针线和衣裳。黄雀接手画眉的活儿,管吃食和茶水。 聂子川看家里的事办差不多了,云朵的身子调养这些日子也恢复了,就问她想不想去一趟河间府去看云英他们。 云朵收到了云英和云笑的来信,信上有她们约定的暗记,他们在河间府也挺好的,云朵不打算去了,拉着聂子川,也不让她出南平县,“汪继前不久才被杀了,他们肯定在外面等着呢!” 聂子川抱着她安抚,“你要不想去就不去了!左右大姐他们在河间府很安全。” 云朵点头,“那你说皇上和镜虚子会来青峰山吗!?镜虚子虽然道行不高,但还是有的,他要是算出来了,就肯定不会来了啊!” “不!他一定会跟着来的!宣武帝要过来,必定会拉他一起。元真一直在京城,颇得皇上信任,镜虚子要是不来,他就算再有丹药,也地位不保了!到时他就算远离,宣武帝也会让他把神仙水留下!神仙水对镜虚子来说极为重要,他能活得那么大年岁,就是因为神仙水。所以他冒险也会来南平县的!再一个,他不信有人能杀他!”聂子川呵呵笑。 “那我们能不能收买拉拢元真?”云朵试探的问,因为元真能看破她的来历,所以她心里始终对元真有忌讳的。但若是聂子川能拉拢元真为他所用,大有裨益! 聂子川笑着揉揉她的头,“是个好主意!但元真不好拉拢,我会再试试!” 云朵点头,脑子里又冒出长生不老药的想法。 越临近年关,青峰山这边反倒忙了起来,已经有一批和尚提前赶过来,准备在寺庙过年,也提前准备。正月之前,还有一批高僧要来,具体时间不知道。因为还要准备祭天事宜,所以青峰山上要做好一切准备。 但不管多忙,聂子川晚上定回家睡觉,晌午回家吃饭,陪着云朵午歇。 赵郗心里忍不住怨念,这师父教徒弟武功的,总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咋这么不靠谱!?之前没白没黑的拉他练武,现在一到晚上就回屋睡大觉了,根本不教他了。让他也忍不住猜测,难道之前因为云朵婶婶怀有身孕,他时间多,才能拉着他练武,现在晚上没时间管他了!? 没几天,京城传了信来,宣武帝已经决定过了年就来青峰山皇家寺庙祭天,随行人的名单也已经定下了,有镜虚子,还有元真。 “主子!消息已经确认,可以开始准备了!” 聂子川又看了一遍信,扔进火盆里,“通知各处,全面戒备。” “是!” ------题外话------ 其中有补昨天的,抱歉了。 另推个神文一一笑无语一一妖孽国师滚边去 苏惊羽,帝都里众人皆知的相府大小姐,天生丑颜,受尽冷眼。 而无人知,她也是谪仙殿里受万人敬仰的国师。传言,俊美如神,高高在上,神秘莫测。 * 丞相府中,与她指腹为婚的将军公子当众退亲,对她轻蔑冷嘲,她一笑置之,淡然签下退婚书。 帝王寝殿,化身国师,她只字片语,满口玄机,促成他与饺子西施李氏的姻缘。 众所周知,饺子西施乃整个帝都里最肥的女子。 * 世人皆言国师之语是天意,却少有人知她最爱乱点鸳鸯谱。 t ☆、第328章:前奏 越接近年关,天也越冷,下了两场大雪,终于天放晴,化雪最是冷,云朵领着几个小娃儿到南山坡剪腊梅。 “这天这么冷,还正化雪,地上很多地方都有雪水,浸湿了靴子冰凉刺骨,少奶奶想要剪腊梅花,直接跟奴婢们吩咐一声就好了!少奶奶还亲自出来,还带着小少爷小小姐。”百灵在一旁碎碎念。 “出来活动一下,增强抵抗能力。”云朵笑道,让小六看着脚下的水。 百灵还想说,见云朵看着一个地方不走了,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是孙莹儿,挑了两个半桶水,冻的鼻子发红,脸上还有被打的青紫痕迹,颤颤巍巍的挑着挑子往家走。见到云朵几个,冰冷的眸子迸发出怒恨。 云朵眼中闪过怜悯,领着几个小萝卜头继续往南山坡上走。 走到山坡上,看着凌寒盛开的娇花,云朵忍不住扭头朝聂二郎家看去。 后面的罗平面无表情的开口,“现在受的罪,都是之前造的孽。孙莹儿没啥好可怜的。” 云朵听他话里有话,疑惑的看向他。 “孟大奶奶之所以不生,是被人下了药。”罗平平静的回话。 云朵睁大眼,有些不敢置信,“难道是孙莹儿!?还是孙家的人!?”孙莹儿除了对他们都不友善,嫁过来这么些年,好像也没做过啥不好的事。 “只不过聂二郎不是她们要找的老实人而已。”罗平没有点明,却也默认告诉了她答案。 云朵简直不知道该说啥了,剪了一筐子腊梅,又和几个小萝卜头在南山坡玩了会回家。 聂子川去了青峰山,还没有回来。 云朵把腊梅修剪好,插进梅瓶里,穿了围裙,洗手到厨房去做饭。 聂子川回来的晚了会。 他这边一到家,云朵就忙吩咐摆饭吃饭,“吃完还要去忙吗?” “不了!山上也没什么事!”聂子川端起碗,先给她夹菜。 云朵点头应着,吃完饭,给他端了茶,坐在他对面。 看她有话说的样子,聂子川笑问,“有什么话说?” 云朵咬了下唇,“我今儿个去南山坡剪腊梅花,见到了孙莹儿…” 聂子川调了下眉,“想把孟大奶奶有孕的消息告诉聂二郎?” 云朵趴在炕桌上,探过来半个身子,看着他。 聂子川低头喝茶,“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云朵看着他笑起来,“我去哄小九睡觉!” 他回来陪着她睡觉的,她却总去陪儿子。聂子川不满了下,喝完一盏茶,回到内室等她。 聂二郎还在卖豆芽卖鱼,家里没有田地,但一家几口人总要糊口。很快他就从县城里听到了孟大奶奶怀有身孕的消息,打听了情况,原来是孟大奶奶娘家找一个路过的名医求了方子,治好了孟大奶奶,所以才让她又怀上了身孕。聂二郎怒恨交加。怪不得孙家那么乖,怪不得孟家一直没说要把吉儿领走的话。 回到家,刘氏正在骂孙莹儿。这个儿媳妇,因为是高攀来的,又一直对她这个婆婆很冷淡,不拿她当回事儿,但这下总算照着机会也让她吃吃婆婆的苦。 聂二郎不怕孙莹儿跑,但怕孙家的人或者孟家的人来把聂吉给领走了,就把聂吉送到聂家大院聂二贵那让他看着,家里就交给刘氏看着,给她大开了方便之门。 把板车放在院子里,聂二郎目光阴鸷的盯着孙莹儿,“你们早已经知道孟大奶奶怀了身孕是不是!?” 孙莹儿一听他也知道了,顿时心中一紧,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聂二郎上来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拽起来,“贱人!一个破鞋骗的嫁给我,还揣着一个野种,现在竟然还想让我给你养着那个野种!?你休想!” 他骂完,猛地一耸把孙莹儿推到地上,转身就出去。 “二郎你干啥去啊?”刘氏连忙追上来,他们现在可就指望那个小野种跟孟家敲一笔银子了! 孙莹儿看他那架势,尖叫着,“聂善你想干啥!?” 聂二郎回头阴测测看着她道,“那个小孽种他现在还是我的儿子,我没钱吃饭生活了,正好把他卖了去当奴才!” “你…你个畜生!你要是敢卖我的吉儿,我拼了这条命也不放过你!”孙莹儿顿时跳了起来。 “哼!那就看看你们有多少诚意了!”聂二郎冷哼一声,大步离开。 孙莹儿愤恨的咬着牙关,聂二郎说‘你们’是还想让孟家也出一笔银子给他,畜生!可现在孟大奶奶怀了身孕,再她生出闺女之前,她和吉儿是进不了孟家大门。要是再生了儿子,就永远都没进孟家的可能了。阴阴的看了眼刘氏,径直出了大门,上了大路,回娘家。 “你个贱人!你给老娘回来!你干啥去!?”刘氏叫骂着追出来。 孙莹儿厌恶极了刘氏,“聂善不是要让我们表示诚意?我不回家,谁给他传话儿!?” 刘氏被她噎了下,不再拦她,却还是不停的咒骂。 孙莹儿也不理会她,直接走着回了娘家商量要把聂吉要回来的事。 聂二郎已经知道了孟大奶奶怀孕,不愿意多养一年,势必会做出啥事儿来,到时候后悔晚了。 孙家一听聂二郎要卖了聂吉为奴,就说出银子把聂吉买回来。 但聂二郎要价三千两银子,否则就把聂吉卖了。 孙三郎怒骂着,让他去卖,他们大不了再从人贩子手中卖回来就是了。 聂二郎既然要卖聂吉,又咋可能想不到这种情况,他根本不是把聂吉卖给人贩子,是要切了他的命根子,卖进宫里去当太监。 这下孙家的人都傻眼了,大骂聂二郎畜生。但又不敢公布孙莹儿出嫁前就怀了身孕,只能被聂二郎拿捏着。 孙家人没办法,跑去孟家商量。 孟家这边虽然孟大奶奶怀了身孕,但是男是女还不知道。要是儿子还好,要倒时候生的是闺女,那聂吉被卖进宫里做了太监,可就晚了。 “我们孟家又不是不能再生了,还差他一个小野种!都还不知道是不是孟家的种!是不是和那聂家合伙来骗人的!”孟大奶奶咬死了不让,反正她这一胎怀的,十有**是儿子!还要孙莹儿那个贱人生的小野种做啥!? “那就看看你们孟家大爷还能不能生!要是孟家大爷不能生了,孟大奶奶又是从哪怀的种!?”孙婆子也态度强硬。 这一番话直接激怒了孟大奶奶,“当别人都和你们孙家的闺女一样**,小小年纪就爬上男人的床!” 孙婆子气的浑身发抖,想要闹上一场,但他们来的目的是为了让孟家出银子救聂吉,只得强压下怒火愤恨,和孟永鑫商量。 孟永鑫也是没有办法,三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三百两银子我还能想想办法,三千两是敲诈!”喊着要告官。 孙家又不让,就算把聂吉救过来,也是暂时在孙家养着,等孙家的几个孙女都出嫁了再说和孟家的事。 但三千两银子,就算把整个孙家都卖了,都没有那么多。 孟家也是拿不出三千两银子,卖铺子卖地又没可能,只给三百两,聂二郎要不同意,就让他卖去! 第522节 聂二郎现在是啥事儿都做的出来,不给银子,他也不逼,他就把聂吉卖去宫里当太监,让孟家有儿子,却没有传宗接代的!让孙家打的如意算盘全落空! 孙家的人没办法,就暗中找到了柳萍儿。 柳萍儿听孙婆子的许诺,哈哈大笑,“让我嫁给聂子川?就凭你们!?真是笑死奶奶我了!”她的亲姑姑都怕不成事,不帮她,就凭孙家还有办法让她嫁给聂子川!?当聂子川是听他们孙家摆布的!? “事在人为,我们或许没有那个能力,但聂二郎可以!他只要得到孟家出的三千两银子,就会有办法让你达成心愿!”孙婆子心里也没底,这是最冒险,但也最稳妥的办法了。 柳萍儿嘲讽的哈哈笑,“你们以为聂二郎是谁!?真当聂子川是听你们摆布,听他聂二郎摆布的吗!?还让我达成心愿,真是异想天开!” 嘴上这么说着,回到孟家,坐在自己屋里,柳萍儿却发起呆来。几个月前她见到了聂子川,他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月白色暗纹直裰,深蓝色披风,如天神一样从镇上路过。只是对上她的眼神,还是那么冷,冷的她骨头缝里都发寒。 一夜没合眼,柳萍儿早早打扮好,特意到厨房去做了早点,端给孟永鑫,去伺候他。 孟永鑫现在看见她就怒恨,要不是这个小贱人,现在他所受的一切都不存在! 早点被打翻了,柳萍儿还挨了一个巴掌,捂着火辣辣疼的脸,柳萍儿没有哭,反而笑了起来。 外面丫鬟过来叫她吃饭,听着屋里似哭一样的笑,心里发毛,“柳姨娘!?” 柳萍儿突然狂笑几声,死死的拽着帕子。痴心妄想吗?那就让她痴心妄想一回! 吃了早饭,柳萍儿找孟大奶奶要了一串钱,她要回一趟娘家。 孟大奶奶虽然厌烦她,但一串钱还不那么吝啬,让丫鬟扔给她。 柳萍儿从地上捡起来,出了孟家大门,先去买了两包点心,又买了两个鸡腿。离开青阳镇。 她不是回娘家,也没有找孙家,而是直接找了聂二郎。 没几天,孟家传出孟大奶奶小产的消息。孟家虽然极力捂着,严禁消息往外传,但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让人给知道了。 孙家的人都松了口气。 但随后孟家就顺藤摸瓜的,找到了孙家来。 云朵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家里侍弄水仙花,很快过年了,这些水仙花将在过年的几天开放,也正好摆放出来,添一点文趣。 “孙家的人……是怎么够得着跟孟大奶奶下药的!?”云朵觉得不可思议,既然孟永鑫当初只是玩弄孙莹儿,她也是聪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却还一心想要进孟家的门。 罗妈妈解说,“这有些毒,不光吃进嘴里,穿的衣裳,用的首饰,屋里的摆设,鼻子吸进去的花粉味道,那都可能中毒的!” 云朵唏嘘的摇摇头,原本想着,让聂二郎敲一笔银子,孙莹儿也可以带着聂吉去孙家,起码不受这份折磨了,没想到孙家铤而走险,竟然对孟大奶奶下了手。 “有些事是天注定的!少奶奶不必介怀!就像聂家,作孽太多,所以才有现在的下场!”罗妈妈劝解她。 云朵轻叹一口气,她是不信命的人,却好像也是在被命运摆弄的人。 暖阁里小九哭了起来。 云朵嘴角微抽,命运没有摆弄她,命运却把她送到这几千年的古代来,让聂子川摆弄完她,又要被他的娃儿摆弄! “九少爷哭了!”乳娘抱着小九过来。 “你这小家伙儿,来给娘看看,怎么哭了!”云朵认命的接了小九抱着哄。 因为小九是单胞胎,小六小七那时候,一个人只有四五斤,到他自己一个都有快七斤,小家伙好吃好睡,长得飞速,抱半天都沉手的不行。 柳氏又过来说话,说是孙家的人来找聂二郎了,愿意出五百两银子给聂二郎,让他们领走聂吉。 “要真是孙家对孟大奶奶下了药,就算聂吉如愿认回了孟家,在孟大奶奶这个嫡母的手下讨生活,也得不了好儿啊!”云朵说着,拍着儿子哄着。 “可不是!孙家的人还真是,之前看着挺正派的,却不想也是这么狠毒的!”柳氏立马接应上话。 这边正说着,外面聂娇过来了,说是来找她娘,就要进来玩。 柳氏一听她来了,脸色就有点不好看,怕云朵厌烦,直接起身告辞,把聂娇也领了出去,“找我有啥事儿?” 聂娇找她根本没事,都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出来了,脸色也不好的跟在她后面,“晴儿都能来,我为啥不能来!?” 这些日子柳氏来清园来的频繁,聂晴有时候会跟着一块过来,碰上家里的茶点,一个小娃儿也会给她些。聂娇看妹妹去了清园还有点心吃,就不乐意了。 “死丫头!不听一点话,不懂一点事儿!你要是再敢坏我的事儿,我就把你卖了给人当丫鬟去!”柳氏怒愤不已,她自诩精明,聂三贵也不蠢,咋就生出这么个东西来!?真要以后像聂梅那样,可咋办!? 柳氏发愁的不行,还是觉得聂娇长歪的她掰都掰不过来了,像聂梅那样作,那是作死呢!自己作死,到时候还连累家里! 她开始慎重考虑,把聂娇送去学绣活儿,或者去做学徒,也好好磨磨她。 聂三贵也不喜欢聂娇这个大闺女,一想她以后可能和聂梅一样,就交给柳氏去办了,他不拦着。 柳氏看着聂娇干活儿摆弄针线还翘着兰花指的样子,抿了嘴。等过完年,就把她送去绣坊当学徒去吧!坐了会,又出去打探聂二郎家的消息。 聂二郎咬死了要三千两,孟家要公布孙莹儿出嫁之前就跟了孟永鑫,就怀了孟家的娃儿,聂吉是孟家的子孙。 孙家不愿意,他们不能因为这个,就把一家人的名声不顾了。 事实上,不用他们维护,多数人都已经知道了,不然孟家也不会记着要聂吉。 孟家即便告到衙门,生恩没有养恩大,聂二郎不放手,孟家也没辙。 整个年前,村里都在看着聂二郎家的事,不少主张要把聂家的人赶出村子,留着这些蛀虫,坏的都是白石村的名声。 而官府突然下达的一条搬迁令,更让整个村都炸开了锅。 村人都惊慌的不行,纷纷涌过来找聂子川。官府竟然让他们都搬离白石村,远离青峰山,这一村子的人,可咋办!?他们在村里过的好好地,又没挡着皇家寺庙的路,为啥要让他们也搬走!? 聂子川竟然没有提前得到消息,也是突然接到指令,官府要白石村搬迁。 “是不是咱们村影响了青峰山皇家寺庙?”云朵也担心的问。清园住的好好地,这是他们的家,她不想搬! “钦天监的人还在青峰山上一直没走,之前都没有说影响青峰山上的寺庙,这事怕是有人故意搞出来的。”聂子川皱着眉,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站起身出去。 聂里正自己都有些震惊慌乱,也没法安抚住村民,只能等聂子川出来。 聂子川出来,安抚村民,说立马给皇上上一道折子,请求圣上不让白石村搬迁,另外让人去京城打探消息,看是谁提议要把白石村搬迁走的。 云朵心神不宁的坐着,坐不住起来来回走动。从杀汪继,到搬迁白石村,像是有人在故意打草惊蛇。很快过了年,还会有几万精兵驻扎过来…… 聂子川说了半天,总算安抚了村人,写了折子,让人送到驿站,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另一面又跟雷雄周旋,天寒地冻,马上要过年,村子里几百口子人要搬走也不太可能,等过完年,再说搬迁的事。 雷雄此时的态度就强硬了起来,让白石村众人搬去镇上或者南平县,西城那边空出来不少屋舍,修葺一下就可以住。再不济,私房菜也不小,又连着个两进的两并院,也能住不少人。要是还不够住,官府给安排住处,“正月底皇上万岁就要来了,到时候白石村可不能还存在个青峰山的山脚下。” “那就过完年,不若不同意,我就回禀了知府大人,给南平县换一个县令!”聂子川得到信儿,李航走后,是雷雄任南平县县令,早把他的底都查了。 雷雄脸色一沉,“聂子川,你威胁本官!?” “皇上一向勤政爱民,怕不会为此,在年关让整个白石村冒雪搬迁。到时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这个责任是你雷雄担待得起的!?”聂子川就是威胁他,一张纸直接拍给他,起身离开。 雷雄看那记账一样的一页,像是从账本上撕下来的,一看上面的内容,顿时脸色大变。 聂子川还是上请了知府大人酌情,容白石村的村民过完年再行搬迁。 知府大人个老油条,让他做主,直接推了个一干二净。 让他做主,聂子川就直接做主了,回了村里安抚了一众村人,让大家安心过年,官府不会来逼迫他们搬迁,安生等京城的指令。 “这件事怎么事先没有一点消息?”云朵看他奔波,忍不住抱怨,这是谁搞的鬼,要让白石村搬迁!? 聂子川笑着拉她坐下,把奶茶递给她,“要真能事事预料,事事掌控,那我岂不成神仙了!?” 云朵不满的喝了一口奶茶,“会不会是因为聂四郎放火烧到了青峰山,才引发了这件事?” “有可能。”聂子川点头,“但也有可能这件事上面根本没有命令,只不过是谁的一个幌子。要真又搬迁白石村这事,上面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即便消息被人半路劫了,没有得到他的回信儿,他们也不会确定信是他收到的,这是规矩。 “幌子!?难道有人想把白石村的人骗走不成!?有啥好处?”云朵睁大眼。 聂子川拿出青峰山的舆图,指给她看,“整个青峰山周围,有四五个村子,不单单白石村一个,大顾寨村也靠着青峰山,却只让白石村搬迁,不奇怪?” 云朵看了下,还真是,顿时放心不少。 村人虽然被安抚了,还是有些人心惶惶,过年都不那么兴奋开心了。 范老爷还特意过来拜访聂子川,商量搬迁的事,白石村发展到现在,很快就要升级成白石镇了,这个时候让搬迁,整个白石村也就废了。 聂子川自然知道,不用范老爷说,他也会尽力保下白石村。 正慌乱之际,聂二郎带着聂吉不见了。 聂二贵拉了聂三贵,跟着刘氏,到孙家要人。 孙家还要找他们要人,一听聂吉不见了,就急了。 孟家也很快加价,到一千两银子。 刘氏听的直咽口水,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老多的银子,一千两了!不过嘴上还喊着不行,就要三千两。 聂二贵恼恨的想要打烂她的嘴,他们是来要人,这个贱人却喊着要加钱,岂不是让孟家和孙家怀疑!? 孙家的人立马就怀疑起来。 而聂二郎已经走到了衡州府,真的要把聂吉卖到宫里去当太监。 孟家的人得到信儿就让人去追。 最后,孟家还是出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孙家出了五十两,把聂吉领走,也给孙莹儿要了一封休书。 同时,柳萍儿也找了孟永鑫,说在孟家也待不下去了,求一封放妾书。 孟永鑫现在看见她就想到自己吃得苦,挨的打,又损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把柳萍儿打了一顿板子,撵出了孟家。 柳萍儿获得自由,立马就回了家养伤。 柳家的人满口抱怨,埋怨她好好的富贵日子不过,竟然被撵了出来,要知道当初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进了孟府。 对此柳萍儿一概不理,只一心养伤。 清园也不多管外面的事,只一心置办年货,准备过年。 过了腊八,小年,很快就是大年下了。 今年作坊依旧发了分红,又分肉,还有抽奖活动。只是众人心里都担忧着搬迁的事,再也没有去年那么高兴了。 但年终究还是要过的,也更多的人往清园跑。白石村要是拆迁,他们都得搬走。到时候作坊就算还跟着村人一块搬,但聂子川和云朵是在皇家寺庙的事忙完,就要回京城的。要是能跟着去京城,从此就能跟着发达了。 今年这个年,虽然不热闹,但更多的人来清园了,有的直接明着求,让云朵把家里的儿子闺女收在身边带着伺候。 云朵简直头大。 而聂子川的折子也石沉大海了一样,没有音信了。 倒是京城传来信儿,钦天监包括工部,户部并没有发过让白石村搬迁的指令,若是有,除非是上面的旨意,直接传到南平县,要么就真的像聂子川猜测的那样,就是一个幌子。 而南平县也提前来了一万驻兵,布防。 “今年过年好多人家走亲戚都要心惊胆战的了!”云朵也有些心惊胆战,但真要说紧张,仔细琢磨下,又不是害怕的紧张。 罗妈妈笑着道,“反正咱们又没有多少亲戚要走!去南平县,也是一趟就行了!” 第523节 云朵点头,“去年就没有在云彩家吃饭,今年大姐他们不在,不能再去胖子家吃饭,该去一趟唐家了!” “那奴婢提前准备好礼!”罗妈妈说好。 云朵又把年夜饭的菜单子检查了下,等吃饭的时候,把赵郗和小六小七叫过来,为他们想吃哪个菜不想吃哪个菜,还有啥添减的,至于已经被送回庞家过年的庞赛,就不用管他了。 赵郗仔细看了下,把羊肉换成了兔肉和驴肉,“吃多了上火。” 小七这几天就是内火旺,聂子川配的药,都吃了两天了,刚见好。 “驴肉吃多了也会上火的,小七倒时到时候要还没好彻底,就少吃点,提前准备着泻肝丸和下火茶!”云朵把菜单子调整下。 万妈妈都一一记下,去准备。 年前的事终于忙完了,紧接着就是忙过年了。 去年因云朵怀有身孕,没有守夜,今年就说和几个小萝卜头一块守夜,大家打牌,讲笑话,做游戏,猜谜语比赛,成语接龙,玩到了半夜。 子时的钟声刚响起,就有人踩着点放起了鞭炮。 清园也开始准备下饺子放鞭炮,院门大开。 今年拜年的几乎都商量好一样,都一块过来了,请求聂子川一定要帮着白石村不搬迁,还有今年正月十五的灯会。 聂子川想了下,就让正常举行,这事他顾不上帮忙,已经举办过一次,村里的人也都熟悉了该怎么办。 聂里正咬咬牙,“办!去年办了,咱今年接着办!” 要办灯会,到时要是官府或者驻兵的问题,就得聂子川去周旋交涉了。 拜年还如往年一样,村里的人互相拜了年,有人已经开始准备灯会的事,还有些人不愿意再参加,也不想再让办灯会。白石村就是因为太高调了,所以才遭人嫉妒,才让他们搬迁走,去年也是因为灯会的时候聂四郎差点烧到了青峰山。要是再闹腾,怕是会再出事。 杨石头和聂保根,聂铁山几家积极响应,出了银子帮着筹办。 村里不管怎样,又热闹了起来,初二走亲戚的也都往各个村打招呼了。 云彩来走亲戚,也担忧搬迁的事,“这个节骨眼上,还办灯会,会不会有啥事?” “有事就是东西被砸,被驱赶。没事就是热闹一场,给白石村扬名!”云朵笑。 云彩还是担心,“我心里老觉得不安,总觉得像要出啥事儿了一样!” 前些日子云朵心里是很不安宁,过了年倒是一忙就好了,反而感觉不到要出啥事儿,安抚了云彩,“能有啥事儿?别多想!我们初四去南平县,今年就去你们家吃饭了!” 云彩一听就笑起来,忙应好,“大姐不在南平县,就想着二姐今年要去,我公公婆婆提前都把菜准备好了!” “菜也不必多准备,家里几个小娃儿不去,我和你姐夫去一趟就行了!”云朵笑道。 云彩想清园还有个淮南王世子,肯定不会到他们家去的,小九太小,还不能出远门,小六小七留家里陪淮南王世子,就点了头应声。 初三,杨氏带着孙子倒是过来走亲戚了,云朵和云彩不去,只有她带着孙子来了。 今年听姜丽锦的,提前把柿饼和红薯干拉出去卖,算是没有亏钱。不过依旧让杨氏和云铁锤心里怒恨不已。 云朵直接没让进来,让人去叫了云光孝。 云光孝过来把正僵持的杨氏拉着劝走。 杨氏气的全身冒火,看赵郗冷眼看着,云光孝还欠着聂子川二百多两银子没还,也不敢闹事,气冲冲的被云光孝带走了。 村里的人看着,云朵是真不打算认娘家了,连过年都不来往了。 刘氏在村里捣鼓,说云朵当了侯门贵夫人就看不起人了,连穷乡下的娘家也不认了啥啥的。 云朵只当没听见,招待了顾二郎和李菊香,聂贵芝和李开一家,初四就收拾了东西赶赴南平县,去云彩家走亲戚。 几个娃儿都留在了家里,由乳娘和罗妈妈她们照看。 云朵看着跟车的卫春卫狄,心中担忧不已,“家里就只有罗平了,几个孩子都在家里,太不安全了!” “放心吧!无事的!”聂子川笑着揉揉她的头。 云朵的担心在他们刚走到南平县的时候就成真了。 二十几个山贼打扮的人,有人骑着马,蒙着脸,直接杀到清园来,让一马当先的罗平交出小六小七和小九,否则就大开杀戒。 村里的人都吓坏了,聂里正理智的不让村人冲动,聂保根一众年轻人,纠集着村里的人,拿着家伙要冲过去救人。 “都让开!不要过去送死!”人群中,传出一个有力的声音。 声音不大,听着却震耳朵,远近的人都忍不住晃了晃身子。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 “杨婆婆!?” 一直低调宅在家里的杨婆婆,直起腰,走出人群,看着已经在清园大门外打起来的人,冷哼一声,直接飞奔过去。 两个人见跑过来个婆子,上来就要砍杀。 杨婆婆一个闪身,整个人消失不见了一样,下一瞬就到了那群山贼跟前,抽出腰间的软剑,上来就横扫一片。 罗平见来了帮手,他不那么被动了,稍稍松口气,让万森几个保护好几个孩子,无后顾之患的冲杀上去。 这一场惊心的冲杀,让白石村的众人都震惊了,他们知道罗平经常在云朵身边只有丫鬟的时候跟着她,猜着他可能也会武功。没想到武功竟然那么厉害。还有个杨婆婆,她到底是啥人!?住在村里那么多年,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武功高手,看着那比罗平都还厉害! 聂里正回神,看也用不上村里的人去冲杀,连忙组织众人都先回家躲着,免得遭到无辜杀害。 整个村子的人处在震撼之中,惊吓之中,都震惊的返回了家躲着,但一颗心却系在外面的冲杀上。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了下来。 那些山贼死了大半,另几个人逃窜了。 而聂子川和云朵也遭到了袭击,幸而有卫春卫狄,聂子川又在旁,当场抓到了活口。 但人送到县衙后,就丧命了。 云朵担心家里的孩子,饭都没吃好,就紧赶着回家。 万广和他们走碰面,正要去报官。 回到家,云朵搂着几个孩子,久久不能平息。 “查清是谁的人了吗?”聂子川叫来罗平问话。 罗平摇头,已经让影卫去追查,“还没有消息。” 雷雄亲自带人过来查案,顺理成章住进了清园,说死的那些不像山贼,也不像是仇家,要把这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云朵不想让他住下,又不能随随便便结案。 “他愿意住下就让他住下查!若是查不出,他这个县令也不要坐了!”聂子川现在所有事宜已经全部安排下去,很多事不需要他行动,雷雄想要住,想要查,就让他来! 整个村都气氛怪异。 而灯会也被雷雄强令制止,让聂里正另行找地方建村,组织白石村村民搬迁。 聂子川拿着得到的消息直接扔给他,“雷县令!你看看这消息是真是假?!” 雷雄脸色变了几变,“竟然有人冒充上令不成!?” 聂子川哼了一声,“这件事等皇上来,本官会亲自禀明皇上!” “皇上很快就来了!曹大人可要提前做好准备了!”雷雄不再提搬迁的事。 “那就请雷大人尽快查清山贼案!”聂子川敷衍的拱了下手,不多作陪。 落在雷雄眼里,聂子川已经开始焦躁了。 因为有了雷雄在,又经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整个白石村都诡异的平静,即便要过十五,也没人多张扬。 外面倒是都传,雷雄雷县令亲自坐镇白石村,让白石村搬迁走,要把白石村拆掉了。 村里安安静静的过了个十五,从没哪一家的十五元宵节过的那么安静。 雷雄也不急着回县衙,就卯上了一样,住在清园查案。 聂子川也不多管,日子快临近,京城三万大军已经预先抵达,驻扎在青峰山五里外,而宣武帝的大部队也出发了,皇家寺庙也已经热闹起来,赶过来上前的高僧和尚。 云朵却总有种奇异的感觉,明明聂子川已经在暗中行动要起事,她却奇异般的平静下来,好像来的人已经注定葬身青峰山了一样。难道她太希望聂子川能赢,也太相信他,所以全身心的就感觉他已经胜利在握了!? 不对!这感觉实在太迥异,奇特了! 聂子川听她说的,很快就拿了一串佛珠让她随身戴着,枕头底下又压了三张符。 云朵郁闷了下,也只好戴着了。 随着宣武帝大部队的接近,整个南平县全面戒严,青阳镇,包括青峰山周围村子,都有官兵把守,各个路口都有官兵站岗,明哨暗哨。 日子终于临近了,聂子川换上官服,这时雷雄也不得不回了县衙,做好迎接皇帝圣驾的准备。 一众大小官员都排队等在南平县外,从下晌等到半夜,又从半夜等到次一天晌午,终于看到皇帝的銮驾了。 村里的人都被官兵看守着,不准随意走动,进出入村子,但却不妨碍他们在自己家里看。 云朵站在后山坡羊群里,远远的朝清湖另一头的大路望。 宣武帝的銮驾缓缓行驶过来,文武百官跟了长长一队。不过云朵关心的是宣武帝带的兵力,和镜虚子。 “少奶奶!少奶奶!有太监来家里了!”黄雀跑过来传话儿。 “太监!?”云朵心里一紧。 黄雀小脸有些发白,“说是皇上宣召少奶奶,让少奶奶接旨,即刻赶去见驾!” 云朵浑身一寒,聂子川已经出事了吗!?还是要拿她做人质胁迫聂子川就范!? ------题外话------ 今天晚了,抱歉了。明天开始请假码大结局。具体再详细发通知。 看长姐的不要等了,十一号的更新推迟到明天晌午,抱歉了。 ☆、第329章:大结局(上) 皇上突然莫名召见云朵,让整个清园的人都紧张起来。 赵郗已经换了衣裳,冰蓝色绣龙纹锦袍,“婶婶!我和你一块去吧!”婶婶没有见过皇上,紧张的脸都白了。以后等回了京城,做了世子夫人,年节可少不掉要进宫的。 云朵看看他,“皇上没有召见,你也要去吗?”她说不出害怕还是紧张。 赵郗是看她害怕,所以才和她一块去,“皇上来南平县,我既在这,理当去请安的!” 云朵胡乱的点点头,换了衣裳跟来传旨的太监一块出门。 第524节 罗妈妈让罗平赶车,百灵和黄鹂两个武功好点的伺候在侧。虽然知道到时,不可能让跟着云朵进去。 云朵和赵郗坐上马车,赶赴青峰山,交代罗妈妈看好家里的几个娃儿。 罗妈妈应声,送走她,就去了杨婆婆来清园坐镇。 两万禁军已经驻扎进了皇家寺庙,在寺庙外围形成内保护圈,和整个青峰山外的驻军遥相呼应。 宣武帝带着文武大臣已经进了寺庙大门,正由几个僧人带着参观大殿和舍利塔。 镜虚子跟在宣武帝身后不远。 聂子川也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等候传召。 云朵到了山门下,罗平和百灵黄鹂都被留在了山下。只允许她一个跟着传旨太监和赵郗从侧边上了山。 一众大臣都在称赞寺庙,仰着头看舍利塔。 聂子川转头朝山下一看见到云朵,顿时瞳孔紧缩,握起拳头。猛地扭头看向前面那个明黄的身影。若不是宣武帝传召,小丫头不会在今日到青峰山上来。 像是故意给聂子川看到云朵一样,但又在云朵上了山,从另外的偏门带了进去。 云朵看着来的地方,眉头微挑。竟然是厨房! “曹夫人!皇上听闻曹夫人一手厨艺十分高超,做出的东西也稀罕美味,特意召了曹夫人来伺候御膳!”传旨太监尖着嗓子挑着眼尾道。 云朵看了下这小厨房,问他,“需要做哪些菜?” “曹夫人看着做几个拿手素斋。食材全在这了,会有人来帮忙打下手。”传旨太监说着,那边就叫来了两个小太监给云朵帮忙,“他们都是在御膳房打杂的,曹夫人尽管吩咐就是!” 云朵道了谢,找了围裙拿来穿上,去检查那些食材。 斋菜,她之前做过不少,还给一个基督徒婚宴做过全斋宴。但这里食材有限,她只能按着食材来了。 等看了一圈下来,云朵发现这小厨房里的食材也不少,有很多新鲜的青菜,还有香椿芽,估计都是暖棚里的,就为了皇上来祭天准备的。 既然要祭天,云朵心中就慢慢形成一桌素斋和和‘天庭’美景有关的名字。 先和了面,做千页豆腐,有用淀粉和面醒着,让两个小太监帮忙摘菜。另一边先拿苹果梨子香蕉等水果做了一道果雕:天宫之门。 用水晶皮儿包了寿桃一样的素馅包子:蟠桃会。 豆芽菜掐头去尾,爆炒摆盘:有凤来仪。 豆腐汤叫瑶池仙露,什么红霓,明霞,仙鹤,三翁的。 等做完,云朵思索了下,微微摇头。这是皇家寺庙,宣武帝虽然来祭天,但也会礼佛。还是把之前的名字都推翻,换成了乡土气息的名字,左右不问就不说。 忙活了一场,所有斋菜做好,云朵就厨房里小板凳上等着。 宣武帝问了下时辰,不再逛,到了禅院歇息,吩咐用膳。 一众从京城随来的大臣也都松了口气,到了下榻的禅院歇息。这一路虽然走的不快,可这些都是养尊处优的人,大正月里,有的地方还在下雪,折腾这一路,可不好受。 而且还得留在寺庙里吃素,有人就忍不住叹气。 云朵做的摘菜只一桌,直接被送进了御前,由小太监试毒后,呈给宣武帝。 尝过几道摘菜,又问了名字,宣武帝脸色变了几变。 “皇上?这斋菜可有问题?”总管太监福永一看皇上变脸,顿时警惕的上前来。 “这斋菜……”宣武帝眼中飞快的闪过水光,“此等人间美味,我…。朕许久没有尝到了!” 福永眼里闪过疑惑,这斋菜看着也就平常的斋菜,花样新颖些,也没有美味到让皇上动容吧!?话说皇上这几天好像有些不大一样。 宣武帝把每一道斋菜都吃了一个遍,吩咐,“来人!传召曹夫人!” 福永一听他要见云朵,忙拦了下来,“皇上!那云氏可是聂子川的夫人,虽是女流之辈,却不可小觑。皇上若要嘉奖,派个奴才过去,赏赐点东西也就是了!” 宣武帝皱眉,“朕召见她…” 看他迟疑不说话,福永眼里的疑惑探究就更明显了。 “算了!那……赏她九两九银子吧!”宣武帝吩咐。 “是!皇上!”福永心下有些奇怪,之前皇上借做斋菜之名,把聂子川的夫人传召进寺庙,算是扣押人质。可皇上的表现,倒不像要杀她。要说软禁,迷惑,也…… 宣武帝拿了玉箸,继续动作优雅的进膳。 福永下去,拿了九两九钱银子,派了小太监给云朵送赏赐。 云朵谢了恩,接着九两九钱银子,心里疑惑了。难道但凡权贵富户,吃了好吃的菜肴都有打赏的习惯!?可现代也没有给小费这个习惯传承啊!还是从别国引进的!这皇帝还赏了个九两九钱,多一钱银子都没。 带着疑惑,云朵在厨房里吃了饭,想要下山,领她上山的太监却不让,说是还要做晚膳,下午还有点心。 云朵想打听一下聂子川,可小太监一问三不知,更不让她出厨房这院,不能随意走动。 坐在板凳上,云朵看着两个打杂的小太监搬来发面,云朵知道,她这是被变相软禁了。要拿她威胁聂子川吗?她要一直不回去,家里的孩子…… “曹夫人!下晌的点心还需要用到哪些食材?”两个小太监搬来发面后,问云朵。 云朵看了下,要了玉米面,淀粉等物,干果都在橱柜的抽屉里。 点心云朵做了时令,之前每年二月二都会做些春天气息的点心。香椿饼干,春饼小卷,油菜花酥糕,草饼,再做两样水晶糕和奶黄包。 宣武帝午歇了一会起来,召见了寺庙里的一众高僧和大臣,当众任命了空禅师为寺院方丈,慧明禅师为住持。和礼部共同准备祭天仪式。 随后听了空讲了一段经,宣武帝就回了下榻的大殿,吩咐摆点心。 厨房里,云朵已经把点心全部做好,装盒之后,给小太监拎走,就开始着手准备晚膳。 晌午做过的,晚膳是不能再上了,幸好这个时节虽然不怎么好,但厨房里有不少暖棚出来的青菜果蔬,可是变着花样做。 这边正准备着素红烧狮子头,外面又有小太监过来送赏赐,三十六两银子,比晌午多了几倍。 云朵接了银子谢了恩,心里忍不住腹议。即便软禁她,也不用吃着她做的饭,只不过赏赐那么点银子,还次次都让她磕头谢恩。 晚膳在一阵钟声中出锅,云朵看着食盒被几个小太监提走,转身就开始吃起了自己的晚饭。 她这边吃完,等了好一会,看天色越来越黑,她要出门,被小太监拦下。另一个小太监才跑去找带她来的那个大太监。 “今天的斋菜已经做完了,公公!我也该下山回家了吧!皇上若想吃,我明儿个再来!”云朵心里打着鼓道。 “这厨房隔壁就有一间休息,曹夫人就住那吧!夜里皇上批阅完奏章,还要用宵夜。明儿个的早膳,曹夫人还要早早的起来准备呢!”传旨大太监尖声说着,翘着兰花指的手指了俩小太监,吩咐去厨房隔壁的屋里帮云朵收拾住处。 云朵深吸一口气,“那麻烦公公给我的丫鬟捎个信,让她们给我送些换洗的衣物来。” “知道了!”大太监不以为意的说完,转身就走了。 云朵回了屋,没让小太监帮忙,自己动手收拾了。想躺下歇会,又不能睡。得随时候着,等皇上睡下了,确定不要宵夜了,落了锁她才能睡下。 果然,不大会小太监来传旨,皇上要用夜宵,米酒汤圆。 云朵忙又到厨房去做了米酒汤圆,配上两块博饼卷菜。 等她准备回屋睡下时,又有小太监过来,让她领赏,八两银子。 云朵拿着银子谢了恩,回屋洗漱了下躺在炕上想事。不知道聂子川回家了没有?家里咋样了?她想传个信儿都传不出去,却被软禁在这给那狗皇帝做吃的喝的。 清园里,聂子川面无表情的坐在厅堂里,桌上摆着已经冷掉的宵夜。 罗平,卫春,卫狄几个都在屋里立着,等着聂子川吩咐。 罗妈妈把小六小七哄睡下,端上一碗牛奶燕窝,劝道,“少爷!少奶奶这几日绝对是安全的。少爷不必太过担心。您更应当多保重自己,才能救回少奶奶啊!” 聂子川知道,可明知道她处境危险,却只能等待,这短短一天他就觉得无法忍受了。总觉得有重要的事发生,要颠覆他的事,让他心里从未有过的不安。 看着眼前被换掉的夜宵,聂子川微微吸了口气,端起碗,开始吃。 云朵迷迷糊糊睡着,还没睡多大会,就被人叫起,该给皇上准备早膳了。 看天都黑漆漆的,云朵嘴角抽了下,穿上围裙到厨房去准备早膳。 龙眼包子,灌汤蒸饺,奶黄包,牛奶馒头。粥是大米粥,小米粥和杂粮粥,胡辣汤,的又配了六样小菜。 结果又收到八两银子的赏赐,并吩咐午膳要拌面。 云朵拿着银子谢恩起来,眸光猛地一闪,让小太监准备好配料和食材,她回了屋吃饭。 关上门,云朵顾不上吃饭,拿出之前三次的赏赐,皱着眉沉思。聂子川在宫里肯定有人,这次的事,事关重大,定然有人随驾来了青峰山。她被软禁在这厨房做饭,聂子川势必会动用这些人给她传信。 那这些银子奇怪的数目,肯定有什么深意! 九两九钱,三十六两,八两,再八两。九九三十六八八?是个什么意思?要说起事的日期和时辰,也不对。今儿个二月初一,明儿个二月二就是祭天之日,之后皇帝会在寺庙住上几天礼佛,就要离开了的。 云朵想破头,也想不出聂子川让人给她传这些是什么意思,饭都快凉了,小太监叫她,她这才忙扒拉了几口,随便吃了点,出来和面,准备午膳的拌面。 午膳的拌面,云朵炒了几样酱搭配,有用各种口味佐菜配着。 又收到五两银子赏赐。 云朵坐在屋里捉摸了半天,实在想不通,下晌的点心又赏了四两银子。 罗妈妈来给她换洗的衣裳,被拦在了山下,由小太监接了,检查完才拿给云朵,又把云朵换下的衣裳拿到外面给罗妈妈。 云朵翻遍了衣裳,只有一套家常的皮袄,和一套睡衣裤。 罗妈妈也同样翻了了云朵换下的衣裳,在腋下的地方,发现云朵留下的记号,一个菜汤印出的安字,“少奶奶这是报平安,让少爷让我们都安心呢!” “等少爷回来,立马告诉少爷。”万妈妈道。 罗妈妈抿紧嘴出了口气,“要是山上没有那么多暗哨,凭少爷的武功,即便没法救出少奶奶,也能给少奶奶传个信儿。” “少奶奶吉人天相,肯定不会有事的!”万妈妈双手合十的念。 小六小七都有些不高兴,爹天天出去,娘竟然一直都不回家来,世子哥哥也天天出去,乳娘和罗妈妈还不让他们跑出去玩。 云朵也想家里的孩子,只是现在她却出不去。 晚膳前,宣武帝点了膳,土豆沙拉。 因为私房菜有这一道菜,云朵没多想,准备了晚膳。 晚膳后,云朵又收到了赏赐,一两银子。 这像个数字密码一样,云朵心里着急,又想不通聂子川到底给她传的什么消息,难道是和菜有关?还是和他们一块看的书有关?可要和书有关,家里的人最熟悉的就是那本童话书了,这些数字和它们又有什么联系!? 云朵始终想不通,就把主意打在送银子的小太监身上,那小太监的确回应了她,一个字,安。 是她写给聂子川的信儿,现在这小太监却又把字说给她。云朵心里一阵激动,正想多问问,又怕暴露了这个小太监,就问他赏赐的事,“为皇上效力,是我们为人臣民应当的。皇上次次都赏赐……” 小太监皱眉,微微摇了下头,“这些都是皇上吩咐赏赐的。是夫人应当受的!” 皇上赏赐的?云朵心中更加疑惑。 小太监让她准备宵夜,依旧是米酒汤圆,加两个蒸菜盒。 第525节 又接到八两银子,云朵简直头都要大了,她觉得她应该想错了方向。这银子是宣武帝让赏赐给她的,这些银子数,九两九钱,三十六两,八两,八两。现在又一个五两,四两,一两,又是八两。 “明儿个皇上要吃意面,咖喱素鸡,咖喱素鸭,咖喱烧鹅。” 小太监的一句话,让云朵如遭雷击。这个地方根本没有咖喱,连她也没有找到,没有做出来!宣武帝却知道咖喱…… “夫人!?曹夫人!?”小太监看她整个人失魂了一样,连连唤她。 云朵转头看向他,依旧没有回神。 小太监担忧道,“夫人没事吧?这几样菜…这个叫咖喱的,是算荤菜还是素菜?”他以为云朵是不认识,做不出,害怕皇上以此为借口杀她。 “好!好!”云朵无意识的点着头,握着银子的手止不住轻颤。 “夫人?”小太监又唤她。 “没事!明日我会提前准备好的!”云朵心都要跳出来了,说完也顾不上他,急忙忙回了屋,关上门,身子就瘫软,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手忙脚乱的把之前赏赐的银子拿出来,云朵两眼瞪着大眼,眼泪忍不住狂奔而出,“真是蠢!真是蠢!我怎么这么蠢!” 九两九钱,九月九是她的生日。三十六两,三月十六是爸爸的生日,尘封太久,她都没有想到。之后的八两,八两。五四一八。是爸爸!是爸爸来了! 云朵捂着嘴,不让自己太过激动,哭出声音。怎么会是爸爸!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会变成了宣武帝!?难道爸爸也出事了,也穿越了过来,穿成了皇帝!? 久久,云朵还是无法平复,狂想跑过去问问究竟,打开门,她才想起,这小院已经落了锁,不允许她在出去走动,否则会被巡夜的禁军拿下当刺客处理。 坐在屋里,云朵又激动又兴奋,心里狂跳,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爸爸竟然也穿越了,那现代家里肯定出了事,不知道那个害死妈妈的贱人有没有伏法,家里就剩姐姐和外公外婆祖孙三个,他们又该多伤心!? 躺在炕上,脑子里纷乱不停。想着想着,云朵突然惊怕的坐起来。天亮就是二月二了,聂子川原定的起事日子就是在明晚,他不光要杀镜虚子,更要杀宣武帝。镜虚子她不管,可现在的宣武帝已经不是之前的皇帝,是她爸!她不能让聂子川杀他!爸爸怕是刚穿越来不久,绝对不能让聂子川碰他! 另一边宣武帝的寝殿里,还点着烛火。书案后的宣武帝,拿着青峰山包括皇家寺庙的舆图,眉头紧锁。 福永已经换了两拨热茶了,见他还在看,轻手轻脚弯着腰上前,“皇上!夜深了,该就寝了!” 宣武帝抬眼看他,“福永啊!你跟了朕二十五年了吧!” 福永笑道,“皇上竟然还记得这个!” “那时你打翻朕的青瓷茶杯,茶水撒了朕一鞋子,转眼都二十多年了,朕之前年轻气盛,如今却是老了!”宣武帝感叹。 福永动容,“奴才当时犯了死罪,是皇上隆恩,饶过了奴才。能伺候皇上是奴才是十世修来的福分!皇上正值壮年,和当年一样,就是更加英明睿智,一点都不老!” 宣武帝闻言笑了,“你这脸上都长褶子了,难道朕就是老妖怪,一点都不会老!?” “皇上万岁!奴才这哪能和皇上万分之一比!”福永笑着恭维。 宣武帝摆手,“歇了吧!” “是!”福永应声,服侍他就寝。 等寝殿里的人都退下,龙床上的人才轻轻呼出一口气,睁开眼。朵朵!爸的宝贝!爸爸来了! 但摆在眼前的问题,却不是父女相认。而是聂子川要杀宣武帝起事。 云朵陷入两难,想给聂子川传个信,却不得门。 一夜都没有合眼,天不亮又起来做早膳。 早膳宣武帝没有吩咐,云朵就按爸爸喜欢的口味,豆浆,油条,胡辣汤豆腐脑,灌汤包。另外随便配了些佐菜。 宣武帝看着桌上的早膳,强忍着吃完,熟悉的口味,让他不禁眼眶发酸,很快吃完,就要召见云朵。 “皇上!各位大臣和方丈,住持都已经在等着了!今日是祭天之日,皇上若召见那云氏,改日也可!”福永劝他,主要是怕宣武帝召见了云朵,结果还没找到由头杀她,却被她刺杀。 小太监来禀告,外面的人都已经到了,所有事宜都已经备齐,就等皇上。 宣武帝只得忍下,吩咐福永赏赐云朵五十二两银子,并一块龙纹玉佩。 福永惊道,“皇上!这玉佩……” “朕自有妙用!你赏她便是!”宣武帝摆手,不让他再多说。 福永心里既惊疑又紧张,双手接了龙纹玉佩,拿着银子,亲自到厨房小院把东西赏赐给云朵。 跪了那么多次,磕了那么多头,只有这一次,云朵心甘情愿,带着敬重和爱的磕头。 拿着五十二两银子和那块龙佩,云朵心神激动,又担心害怕,“公公!午膳皇上要和大臣,僧人们一块用,这里用不到我。我可以下山回家一趟吗?” 福永眸光冷然的看着她,“皇上没有吩咐,曹夫人就安心待在这里吧!” 不时之前送银子的小太监过来传话,“皇上吩咐,午膳时间,曹夫人可以下山。” 福永顿时皱眉,看着一旁的徒弟。皇上竟然让这云氏下山回家,难道是欲擒故纵!? 云朵领了旨,当即就收拾了下,由领路的小太监领着,下了山。 卫春和卫狄在山下等聂子川,见她下来,吃了一惊,连忙迎上来,“少奶奶!你下山了!?” 看到他们,云朵着急的问,“聂子川呢?已经上山了吗!?” “少爷一早便上山了!”卫春回道。 云朵急的跺脚,看了眼山门处把守的禁军,“回家说吧!” 卫狄继续等在外面,卫春护送云朵回了清园。 家里罗妈妈万妈妈等人,见到她回来,都喜极而泣。小六小七也哭着缠上来,喊着娘。 云朵抱住两个小娃儿,亲了又亲,说自己只是在山上做斋菜。 仔细的罗妈妈发现她眼眶泛红,眼睑也比平常肿,心知不是那么简单,“家里还有饭菜,少奶奶可要吃一点?” 云朵天不亮就起来做早膳,又急着回来,还没有吃啥东西,点了头要吃的。 万妈妈连忙去厨房做。 小六小七挤在娘亲怀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这几天烦恼,想娘亲。 云朵面上笑着听,心里却焦急不已,想把俩娃儿哄走,又哄不走,也不避讳他们了,叫了卫春问话,“现在能不能给聂子川传信,事情有变,让他不要行动!” “少奶奶……”卫春皱眉,“少爷现在青峰山,不出意外,我们是没法和少爷取得联系的。” “事情发生了什么变化?”罗妈妈追问。 云朵张张嘴,又把话咽了下去。她总不能告诉他们,现在的宣武帝已经不是之前的宣武帝了,是她来自未来的爸爸穿越过来的! “想尽一切办法,与聂子川取得联系,让他不要行动!回来我跟他解释!”云朵看着罗平。 “属下试一试。”罗平看她着急的样子,没问原因。 云朵点头,在家里吃了点东西,看了下小儿子,换了衣裳,要出门上山。 小六小七拽着不让她走,“娘!娘!” “你们俩乖乖的,在家里看着弟弟!娘出去做饭,等明儿个就回来给你们俩做好吃的!”云朵蹲下哄道。 “娘!我想和娘一块!”小七拉着她的手,眼巴巴道。 小六也可怜兮兮的。 “你们是哥哥,姐姐!爹娘不在家的时候,要照顾好弟弟!乖乖的听话,才是好孩子!”云朵抱着俩娃儿亲了亲。 俩人只得松开手,委屈的看着娘亲又出了门。 云朵来到青峰山下,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天边隐隐传来的雷声,心里火烧一样,着急上前,亮出龙佩,要求上山。 把守的禁军看她竟然有龙佩都惊了下,还是放她进去了。 但大门处,即便她有龙佩,也不准许靠近。 皇上带领文武大臣和一众高僧正在祭天仪式。 云朵没有办法,只得还去了厨房小院。 午膳的斋菜今儿个统一由饭堂那边的厨子做,不用云朵,所以连打杂的两个小太监也都去了饭堂那边帮忙。 云朵焦急的坐在板凳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她怎么才能阻止聂子川?化解这场政变!?宣武帝可以死,但她爸爸不可以啊! 只是现在正在举行祭天仪式,她有龙佩都进不去,也根本没办法去通知聂子川。让别人的捎信,她也只信任清园的那几个,其余的人,若是泄露消息,又置聂子川险境了。 云朵坐了半天,天边的雷声已经滚滚而来,压抑的人心里更加的紧张。越是着急,越是想不出办法来。 知道她发现了变故,要阻止聂子川起事,罗平和卫春想尽了办法,却没法和里面的聂子川取得联系。 “没办法和少爷取得联系,只要让那些人不要行动,少爷没得到信号,便也不会行动了!”卫春沉吟。 罗平摇头,那些人虽然受少爷统领,却并非完全都信服少爷,若不是少爷杀伐果断,短短几年又盈利千万,身怀玄医秘籍,也无法镇压住他们那些人。计划是早就定下的,这次的安排也非常周密,即便做不到万无一失,但能成功把赵箴拉下马。 现在若是通知那些人取消行动,错失了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多少年。那些人都等不了,除非少爷发令,否则他们说的根本无用。 “现在必须和少爷取得联系!”罗平拧眉。 “那外面没法进去,只能靠少奶奶了?”卫春拔高声音,“要让少奶奶一个弱质女流去闯进去阻拦,这根本没有可能!” 罗平看向他,上下打量。 “做什么?”卫春可怕他的,整天一本正经面无表情的,可这家伙算计起人来,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我去杀了禁卫军副统领王潼,你扮成他进去禀奏。”罗平看着他说。 卫春微微摇头,眉头紧锁,“来不及!来不及做一张王潼的脸!” 罗平转身回家。 “你回去干啥?”卫春叫住他问。 “找人!”罗平说着,快速回了清园。 而他要找的人却没有在清园里。 “杨婆婆呢?”罗平没见人,问他娘罗妈妈。 罗妈妈看他神色,“来了一会,说要下雨了,就又走了,只让我们等会躲一躲。是不是出啥事儿了!?” “娘带着小少爷小小姐提前躲避,事情有变,我出去一趟!”罗平说完,快步出去。 罗平家的上来叫他,“你是不是也要去找少爷?” 停下脚,罗平扭头看她,抓了下她的手,“你带罗睿跟着娘一块!我很快就回!”说完头也不回出了门。 罗平家的满眼担忧,也只得按他说的做。 罗妈妈当即就阻止清园的人,分批躲进地下密道里。 到了村里找杨婆婆的罗平把杨婆婆家里翻了一遍,密室,地道都翻了遍,也没找到人,他神色冷肃。那个乌绝,他定是潜入寺中去了。 那边卫狄赶回来,“放火!” 第526节 “放火!?”罗平愣道。 “对!东院靠着东边的厢房和倒座房是独立的,和这边没有连在一起。放火烧了,少爷定会赶回来的。”卫狄点头。 罗平抿唇,“祭天仪式应该完成了,如此也只能一试了!” 云朵想的办法也是引人注意,她是个厨子,有些常识性的事做出来,也根本说不通,即便到时有爸爸给她撑腰,那些大臣也不会允许饶恕她。 思来想去,云朵就把厨房给烧了。 因为浇了油,清园的火势很快大了起来。 火光冲天,烟气冲天,在青峰山上的人很快就发现了。 祭天仪式刚刚结束,听外面禁军报,清园的方向着火,聂子川神色猛地一变。立马请求回家查看。 宣武帝想到已经回家的云朵,还有孩子,当即就同意让他回家,并调派五百禁军去灭火。 镜虚子皱了下眉头,想要出来阻拦。 “国师不必多言!”宣武帝冷眸威仪的瞥了他一眼。 镜虚子顿觉脸上有些挂不住,心里奇怪不已。皇帝最近几天像是变了很多,他却又推测不出。聂子川和乌家到底怎么样做?他倒是有些期待了! 聂子川带着五百禁军赶回清园时,青峰山上也着火了。 罗平终于见到聂子川,立马把云朵的话转述给他。 “她现在哪?”聂子川急问。 “在青峰山!”罗平回道。 聂子川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巨大的不安袭来,一如天空密布的雷云,耳边呜隆隆的雷声,仿佛的响彻在脑中一样。 “少爷…少爷!青峰山……”卫春拉他,指着山上滚滚的浓烟。 聂子川猛地回头,看着那蹿高的浓烟,心中猛地一缩,“你们几个留在家里救火,保护几个孩子!”他飞快的朝青峰山上赶。 大颗大颗的雨滴砸下来,落在地上比铜钱还大的一片。 雨点很快急了起来,不过几个转瞬间,已经密集的砸下,哗啦啦下大。 青峰山的禁军都动了起来。 驻扎在青峰山下的士兵却一点动静都没有,显然已经被他的人制服。 即将事成,又未知的变故,让聂子川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大颗的雨点砸在身上,很快淋湿,他飞快的赶到青峰山下,立马就有人朝他冲杀过来。 聂子川眸光冷厉的扫视一圈,直接抽出软剑,大开杀戒,冲杀进去。 而青峰山里,因为下雨,火势小了点,但却更多浓烟冲上天际。 云朵被禁军拿下,作为人质。 “放了她!”宣武帝赶过来,怒声喝道。 “皇上不可!”禁军统领秦统抽出刀,就要杀云朵。 宣武帝心中大急,“住手!朕说放了她!” “皇上!此女乃聂子川之妻,他如今谋逆造反,罪该万死!此女不可留!”镇国公上前沉声奏禀。 宣武帝鹰眸危险的眯起,“朕说过要留她吗?” “那就让臣杀了她!”秦统举起刀。 “住手!把她交给朕!”宣武帝怒喝。 福永扶住他的胳膊,也劝道,“皇上!这云氏是个危险之人,皇上万万不可啊!” “朕的话何时如此无用!?”宣武帝震怒,“把人带过来!” “皇上息怒!”一阵声音响起,立马有人跪了下去。 两个押住云朵的禁军把云朵押送上来。 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却熟悉的眼神,云朵直直的盯着他,一声爸爸即将宣之于口,又强忍下来,眼眶红红的,盈满了的水光。 宣武帝也眼眶酸涩,但他却不能露出破绽,否则不知要带来怎样的惊天巨变。伸手捏住云朵的手腕命门。 云朵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出声。 众人都惊震聂子川一个小小工部员外郎竟敢造反谋逆,都猜测和长兴侯府有关。 外面禁军还在厮杀,有人喊着要拿云朵作为人质,逼聂子川就范。 了空方丈念着佛号,让慧明带人保护皇上。 禁军一**的冲杀出去,和外面冲进来的人厮杀。 聂子川身上溅了一片片血迹,眸光越来越冷,手里的剑越来越快,一步一步往里冲杀,身后堆了一地尸体。 渐渐的禁军就发现了不对,聂子川不光杀禁军,连自己的人也杀,是见人就杀。 秦统冲出来,见聂子川近乎疯狂的杀戮,也惊了下,“聂子川!你的夫人已经落在我们手里!马上束手就擒!” 聂子川抬眼看他,双眸乌黑一片,周身萦绕着近乎实质的煞气,那落下的雨点,落下来,落到近前之后,仿佛自动避让开一点才又落下。 秦统看的心惊,握着兵器的手紧了紧。 下一瞬,聂子川已经飞身近前,长剑直取他命门。 秦统瞳孔一缩,迅速闪避开来。 聂子川强硬杀上去,短短几招过,秦统身上已经带了伤。聂子川却无心恋战,继续朝里面冲杀。 看他竟然杀自己的人,乌绝冲上来,“聂子川!你疯了!?” 聂子川扭头看他,乌黑的眸子,寸寸杀意凝聚。 乌绝心瘆了下,想到被赵箴拿住的云朵,眼中杀意闪过,也不顾聂子川,直接冲杀进去。 “聂子川已经冲上来了!”近卫紧紧护着宣武帝。 一众大臣,不少都变了脸,吓的凑在一起。 宣武帝扭头看云朵,脑中飞快的旋转着,想法平息这场政变,最重要的是保下他的宝贝!保下聂子川一家! 突然一支冷箭带着强劲之风冲进来,当即射死了一个禁军。 胆小的吓的叫起来。 更多的飞箭冲进来。 宣武帝拉着云朵朝自己身后靠了靠,不让流箭伤到她。 大门哐啪一声,碎裂开来。 聂子川和乌绝两人同时冲杀进来。 云朵整颗心都被攥紧无法呼吸,看他如杀神一样冲进来,红着眼上前两步,“聂子川!不要啊!” “朵朵……”聂子川看她被宣武帝挟持,不知道她为什么明明都下了山,还返回来。更是在青峰山放火,让自己落在宣武帝的手里。到底发生了身边变化? “聂子川!快快放下屠刀!否则你妻儿性命难保!”镇国公拿剑指着云朵。 云朵看了他一眼,盯着聂子川。 聂子川停下杀戮,手中长剑滴着鲜血,“放了她!” 一旁的乌绝见他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女人就退缩,云朵竟然在这个紧要关头要他们停手,难道让他们几万弟兄都陪葬不成!?他双眸阴厉,杀意闪过,举起手中暗器直取宣武帝心脉。 “不……”云朵惊恐的睁大眼,飞快的冲过来。 “朵朵!”宣武帝伸手再抓她,已经来不及。 聂子川脸色剧变。 暗器是三枚闪着暗芒的银钉,直直刺入云朵后背上。 “朵朵——”宣武帝脸色大变,冲上来一把抱住她。 云朵紧紧抓着他,张口想叫爸爸,却是变黑的血流出来。 “朵朵…朵朵……”宣武帝脸色发白,紧紧抱着她,眼泪涌出来。他才刚刚穿过来,才刚刚见到他的宝贝女儿!不可以!不可以再让他的朵朵有事! 一旁的人看他这个举动都惊疑不已,云朵为宣武帝挡暗器可以说是她大义灭亲,想要阻拦谋逆造反的聂子川。可皇上这个举动,那么亲切的称呼,显然认识已久。 聂子川耳边飘来她一句‘霸’,整个人都仿若被雷击中了一般。 乌绝阴冷的声音响起,“聂子川!你还等什么?还不动手!” 云朵抓着宣武帝,扭头看聂子川,艰难的摇头,“不…要…他…他是我…爸…爸!” “聂子川!还不动手!”乌绝怒喝。 他却像神魂被人抽离了一样,直直的盯着云朵。 云朵吐出的血越来越黑,无力的朝他摇头,祈求他不要杀宣武帝。他不是宣武帝本人,这是她爸爸,是她爸爸霍少倾! 一旁的宣武帝,也是霍少倾,两眼乌红的抱着云朵站起来,死死盯着聂子川,“聂子川!你认识姓霍的吗!?”即便朵朵没有跟他说过她的来历,可聂子川也应该知道一些,否则也不会给孩子取名姓霍。 聂子川一听姓霍的,浑身一震,脑中闪过一个让他震惊的想法。姓霍的……他不是赵箴,他是姓霍的,是小丫头心底一直藏着的那个男人。难道赵箴已经死了,他也是借尸还魂不成!? 乌绝已经急了,见聂子川还不动手,他拿着暗器再次朝霍少倾发去。 聂子川下意识的甩出三枚银钉,打落他的暗器。 乌绝扭头,“聂子川!你疯了!?” 聂子川是疯了,他心中早已经被飓风包围,他现在急需要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霍少倾当即决定来个翻转,“聂子川!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你还准备等到什么时候!?还不动手!” 聂子川又是一震。 乌绝也惊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聂子川。乌家的玄医秘籍在他身上,还有大哥传给他的武功和黑龙令,他难道反叛了他们!? 又看了云朵,聂子川看着乌绝,举起手中的长剑,直直朝乌绝杀去。 乌绝心下狂怒,这聂子川骨骼奇特,体质奇特,把他们乌家的绝学练的出神入化,武功在他之上不少。他竟然要杀他!? 聂子川这一刻心中没有一点想法,只有机械般的挥剑,杀伐。 随后赶来的十几个高手,本是助阵,也全都被斩杀于剑下。 乌绝迅速撤退,想要调兵。 第527节 却见聂子川一手建立的五千神兵,由罗丘带着,迅速冲杀上来,见到自己人就杀。 这五千人他不知道聂子川是怎么训练出来的,个个都是高手,以一敌百,又仿佛杀不死般。 而山下被制服的禁军也反转局势,冲杀上来。 乌绝见局势不利,恨意冲天,怒吼一声,一剑杀了十几个禁军,飞身逃走。 “太医!太医!”霍少倾抱着昏迷过去的云朵,红着眼怒喊。 聂子川扔了剑,冲上来,“朵朵!” 镇国公几人拿着长剑直指着他。 霍少倾看他近乎失了神魂的疯狂的模样,吩咐都让开,让他近前,聂子川有医术,“快!快救她!用你的医术,快救她!” 聂子川看了他一眼,顾不上多说,立马救治云朵。 镜虚子上前,要看云朵的伤势,“皇上!她这是中毒!” 霍少倾突然看向他,吩咐,“拿药引来!” 镜虚子脸色微变。 “快拿药引来!”霍少倾急怒道。 聂子川也回头看着他。 镜虚子摘下腰间佩戴的葫芦,倒出一杯子来。 聂子川拿过,尝了一口,看了镜虚子一眼,“再道一碗来!” “快啊!”霍少倾催道。 镜虚子微眯了眯眼,觉得有什么是他无法掌控的事情发生了。不过众目之下,他还是又倒了一碗出来。 聂子川立马拿着药箱配药,先给云朵解毒。 外面的战事还未平,不过反军见大势已去,逃的逃,降的降。 霍少倾和聂子川都顾不上了。 随驾来的四个太医也都过来,帮着救治云朵。 幸而聂子川熟识乌家玄医秘籍,也认得乌绝下的毒,知道解药配方,又加上镜虚子的神仙水做药引,药效很快。 毒容易解,但那三根银钉直接插进了云朵的后心位置,太过危险,想要拔除,一个不慎,云朵就性命不保。 几个太医看聂子川的样子,都不让他来扒。他心绪不宁,太过紧张在乎,反而救不了人。 但让他们四人拔钉,四人又没一个敢上手的。 “聂子川!她若有意外,我定让你来给她陪葬!”霍少倾抓着聂子川的衣襟。骗了他的宝贝女儿,竟然还没那个本事保护好她! “她若死,我绝不会独活。”聂子川说完,脑中闪过她两眼闪闪看着他,称赞他‘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样子,拿起银针,朝自己心间扎了一针。 霍少倾睁大了眼。 一太医拦住他,“皇上!他这是银针入心脉,能迫使自己停止心跳,强行镇定。” 霍少倾松开手。 聂子川脸色发白的伸手,也顾不上男女有别,处理云朵后背的伤口,迅速扒出一根银钉。 噗的一声,黑血喷溅出来,溅了他一脸一身。 昏迷中的云朵闷吭一声,身子缩了缩。 “朵朵!”霍少倾紧紧抓着她的手,让聂子川,“继续!” 聂子川屏吸,接着扒除第二根。 待第三根扎在后心中的银钉拔除,云朵直接没了呼吸。 “不好…”太医惊道。人已经死了。 “救她!救她!”霍少倾催促着聂子川。他的朵朵,他的宝贝不会就这么离开他的!不会的! 聂子川几根银针下去,极力抢救。 外面战事已平,雨也停了。 罗丘带着人在外求见。 聂子川飞快的写了个方子,给一旁的小太监,让拿给罗丘,“让他立马去配药!” 小太监应声,拿着药方子出来给罗丘。 罗丘接了方子迅速离开,狂奔回清园,配了药拿来。 “脉象又回来了!”太医惊奇的声音响起。 聂子川这才伸手拔掉扎在心脉上的银针,封闭太久,受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站不稳单腿跪倒在地上。 “朵朵她怎么样了!?”霍少倾迫不及待追问。 “只要醒过来,就没有危险了。”聂子川声音沙哑道。 霍少倾两眼一红,怒咬了咬牙,看着床上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小脸,心里再焦急,却也只能等着。 外面的人都还等着他,福永过来,“皇上!” 霍少倾看了他一眼,吸了口气,又端起赵箴宣武帝的架子,吩咐四个太医守着云朵,“她若有意外,你们四个九族陪葬!” 四个太医吓的连忙跪下,称一定守好云朵。 “聂子川你出来!”霍少倾冷静下来,宝贝女儿的性命救下来,眼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解决。那就是聂子川绝对不能背一个谋逆的罪名!他之前说的话,是把聂子川当成他的卧底,这件事只有这样,才有反转回旋的余地。 现在聂子川哪也不想去,就想守着他的小丫头,等着他醒过来。 福永也当他是宣武帝的人了,“聂大人!皇上宣召你呢!夫人这里你大可放心,有太医呢!”这聂子川竟然是皇上的密探,打入敌人内部的。云氏还为皇上挡下了致命一击,这下也没人再说杀云氏的话了。 聂子川不想去,姓霍的,那个叫‘霸’的男人,他现在一点也不想知道他和小丫头的关系!不想知道他!朵朵是他的!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霍少倾回头,看他一副不接受现实的样子,皱了皱眉,干脆不叫他,自己背着手大步到外殿见一众大臣。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镇国公首先等不及问道。 霍少倾坐在上座,气势办敛,鹰眸从周围一圈的人身上扫过,沉声道,“情况如你们所见。而这次的叛军,是乌家为首。他们暗中发展势力,囤炼兵器,招买势力,形成了今日的乌家叛军。” “那聂子川,是皇上的人?” 这样的问题,霍少倾直接点头,“不错!八年前朕密旨召聂子川潜入敌人内部,才有今日之反转!” 众人恍然,怪不得聂子川的人会残杀自己人,原来聂子川是皇上的人,是他们这边的自己人! 而乌家,一时成为众人议论的点。 四十多年前,被一夜灭门的乌氏一族,没想到竟然仇恨怨怪到朝廷上,竟然举兵造反,谋杀皇上。 霍少倾安排下一系列围剿反军事宜,而今日之变,也要收尾。 罗丘飞奔而来,“少爷!少爷!小少爷被他们劫走了!” 聂子川神情一变,“派人去追了没有?小七小九呢?” 罗丘喘息着点头,“罗平和卫春卫狄已经去追了!小小姐和九少爷还在家里!”他还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少爷怎么会突然下令让他们倒戈,反杀自己人。即便为了自保,为了救下少奶奶,可宣武帝竟然说少爷是他的人。这里面到底如何他还不清楚,不敢把孩子带到山上来。 聂子川也不相信宣武帝,即便他说什么姓霍的。伸手,“把药给我,你带人回家守住家里!” “是!少爷!”罗丘应声,把配好的药给他,带着他们五千神兵驻守清园和白石村,至于追剿反军,就交给朝廷的禁军去吧! 霍少倾听乌家人竟然把小六劫持走,立马派人追击,“务必把孩子救回来!”那是他的外孙,他都还没见上一面。想到另外两个,叫了聂子川,让他把小七和小九带来寺庙。 聂子川直直盯着,没有点头。 霍少倾皱了皱眉,看着他的样子,满眼挑剔和不满,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聂子川更是看他不顺眼,甚至后悔没有杀了他。只要这个姓霍的叫‘霸’的死了,小丫头心中就只有他一个了! 两人对视许久,霍少倾先收回目光,看着昏迷不醒的云朵。 至深夜,一切都平静下来,靛蓝的天空几颗稀疏的星辰闪耀着,凉风一阵阵吹着。 霍少倾吩咐所有人都退下,留了聂子川密谈。 聂子川看着他,知道他可能要交底了,死守着云朵床边,警惕的盯着他,眸光清幽冷寒,“说吧!你想怎样!?” 看他的这架势,霍少倾有些暗恼,“我想怎样?难道朵朵没有说过身世来历?”骗娶了他的宝贝女儿,见了他这个岳父,态度还如此冷硬嚣张。 “你是谁我不想知道,从哪来的我也不想知道。但如果你想把她抢走,那你只有死在我的剑下!”聂子川说着眼中杀意闪现。 霍少倾冷笑,“好!既然你不想知道,那我也没必要告诉你!你退下吧!” 聂子川一点也不想留在这,伸手就要抱着云朵一块走。 “住手!她现在根本不能挪动!你想害死她!”霍少倾上来拦住他。 “那就把床一块搬走!”聂子川绝不会容许他的小丫头留在这里,留在这个男人身边! “你不能把她带走!”霍少倾都还没和云朵说上话,即便他是朵朵的丈夫,这会也不允许他把人带走! “她是我的妻子!”聂子川怒道。 霍少倾深深看他一眼,直接高声道,“来人!” 福永带着一众太监快步进来,见了礼,“皇上吩咐!” “带聂大人下去歇息!传秦统和王潼!”霍少倾又端起宣武帝赵箴的架势,吩咐道。 福永应声,上前来虚扶聂子川,“聂大人!请吧!” 他竟然下逐客令!?小丫头是他的妻子!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聂子川脸色发青,额头青筋直冒。 外面秦统和王潼已经候着了。 霍少倾直接宣召他们进来,吩咐聂子川退下。 聂子川无法,却只能眼中盯着昏迷不醒的云朵,一步步被福永拉着退出去。 霍少倾心中暗哼一声。他可是朵朵的老爸!现在又是至高无上的皇上,跟他斗!? 聂子川出来,迎面碰上严赜。 看他脸色那么难看,严赜心中更是疑惑,白日他还震惊他竟是要造反谋逆,谁知转瞬间反转,他就成了皇上的人,“子川!云朵没事了吧?我正找你有话说!” 提到云朵,聂子川就不想下山去了,可家里小六被乌绝他们劫持,就剩小七和小九在家。小丫头若醒来,发现他连孩子都没有保护好,定会失望。聂子川深吸一口气,朝严赜拱手,随他一块下山。 第528节 家里罗丘又告诉他另一个不好的消息,“元真也被劫持了。” 聂子川握紧拳头,“马上派人去追!”说着,拿了几个绝密之地的地址给他,让他派人去找。 严赜问明事情来龙去脉,大松了口气,聂子川若是皇上派过去的暗探就好,十年磨一剑,今日算是立功了。只是,“皇上似乎对云朵……”那态度,太过反常了。尤其云朵办他挡了暗器中毒之后,皇上还从未对谁有过深刻的情感表现。 聂子川整个脸已经青了起来。 看他脸色,严赜心下微转,想歪了,便也没有再多问。 一夜过去,次一天,太阳照旧升起。 罗平几人没有消息传来,云朵也依旧昏迷不醒。 周遭百姓都吓坏了,全躲在家里不敢出来。 只有几户胆大的出来,但见清园重兵把守,也不敢靠近。 聂二郎躲在一旁仔细观察,回家跟躲在他家中等待时机的柳萍儿道,“聂子川怕是已经翻了大罪,整个清园都重兵监守,我看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重兵监守,也不可能是他犯了罪啊!”柳萍儿不甘心,她可是放弃了一切,赌上了一切,就是要搏一把。 那边一直盯着的聂保根和聂铁山见聂子川出来,不像有事的样子,急忙上前来,“大郎哥!” 聂子川停下,见是他们道,“现在还不太安全,你们让村里人都提高警惕着点!” “村里的人都没事,大郎哥!你们都没事吧?”聂保根松了口气。 “云朵中毒在山上,小六被人劫持。”聂子川没有隐瞒他们。 两人倒吸口气,“出了啥事儿?是不是有人造反要杀皇上!?那咋把小六劫持走了!?”要劫也是劫持皇上和那些大官啊! “已经派人去追。你们看好村里就行!若有事,就来清园叫人。还有村子里驻守的,都是我的人。”聂子川拍了下聂保根的肩膀,转身朝青峰山上去。 两人对视一眼,看清园的重兵,见聂子川走远,俩人回了村里,找聂里正说这个事,看能不能帮忙,找到小六。 聂二郎疑惑的眯起眼,那些官兵难不成不是监视清园的,竟然是保护的不成!? 之后他就探听到,清园和村里的官兵都是聂子川的人,他并没有犯罪,那肯定是立功了!不然皇上也不可能让这么多官兵给他用。他心里恼恨不已,听小六被奸人劫持,倒是冷笑起来。 柳萍儿听了情况,顿时期待起来。云朵若一死,那她的机会就更大了! 聂二郎看着她的神情,冷哼一声,“聂子川就算死了一个儿子,他还有一个呢!那个贱人你最好祈祷让她别死,否则她一死,聂子川续弦的女人,非富即贵,根本没你一个破鞋的半分地位!” 柳萍儿一听破鞋,恨得咬牙,但她还要靠聂二郎帮忙,否则凭她一个,也没办法进清园嫁给聂子川,只得忍气吞声。至于云朵,她还是诅咒她最好死了!若不是她善妒,当初用银子胁迫霸占着聂子川,他肯定看在姑姑的面子上,纳她进门了! 云朵没有死,但也时刻处在危险之地。 霍少倾从不迷信,也不信佛。但看宝贝女儿一直昏迷不醒,又是在这医疗条件落后的古代,病急乱投医的让了空和慧明他们给云朵做法事,念经祈福。 见聂子川又上山来,等他看过云朵,就赶他,“小六不是被人劫持,你不去找人,却待在这里!?” 聂子川脸色变了变,抿紧了唇。乌绝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不会轻易杀小六,在乌绝和他取得联系之前,小六都是安全的。反而是朵朵,再不醒过来,就危险了。 云朵一直昏迷了三天四夜才醒过来。 听人醒过来了,霍少倾直接扔下一众大臣和了空等僧人,直奔后殿,“朵朵!”一把扒开聂子川,占据了床头的位置。 聂子川脸色黑沉如锅底,布满的寒霜般。 云朵却没有看到他,反而激动的朝霍少倾伸出手。 霍少倾一把握住她的手,红着眼笑,“朵朵!宝贝!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 “爸爸…”云朵声音沙哑的开口。 霍少倾含泪点头。 云朵也眼眶湿润,泪水留下来,手无力的使劲儿想握紧他,“我要喝水。” “好!好!”霍少倾连忙吩咐,“倒水来!” 聂子川早准备了温热的白水,僵硬着脸端过来。 云朵看到他,神色微僵,歉疚布满了双眼。若不是她,聂子川定起事成功了!虽然现在是爸爸在做宣武帝,不会对他怎么样,可这么多年的辛苦,全白费了。那乌家吃了大亏,又可会放过他!? 聂子川全身发寒,端着水杯的手轻颤着。看她紧紧握着宣武帝的手,对他歉疚,聂子川一时间觉得全世界都黑暗了下来。 云朵松开霍少倾,朝他伸出手。 聂子川以为她要水,端着水杯,一点点的喂她。 云朵握住他的手,“聂子川,是我对不起你!”因为她,聂子川的一切辛苦都白费了! 聂子川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继续喂她喝水。 云朵以为他在生气,着急向他解释,撑着胳膊就要坐起来。 “朵朵!”霍少倾一看,连忙把她又按下,不赞同的看着她,“你伤势未愈,不能挪动!” “聂子川…这是……是我爸…”云朵拉着他,解释给聂子川听,怕他生气不原谅她。 “你现在应该少说话,多休息!太医说你要静养!”霍少倾打断她的话,不让她给聂子川解释。反正他也不想知道他这个岳父的身份!哼! 聂子川一个心被扼住了般,痛的透不过气,脸色也隐隐白了起来,“所以,你是……”准备抛弃他,抛弃孩子,要跟着这个男人!? 两人同床共枕这些年,云朵看他这样,顿时着急起来,怕他再不原谅她,心中永远一个疙瘩,急的伸手拉他。 聂子川上前来些,让她握住自己的手,等着她温柔的宣判抛弃他。 霍少倾脸色黑沉,看云朵非要现在就告诉他身份来历,怒声道,“你们都下去!” 门口守着的几个太监连忙躬身退下。 福永心里疑惑万分,皇上这几日来,衣不解带的照顾一个臣子的妻子。即便聂子川立了大功,也不该这么对他妻子…… 霍少倾看了他一眼,“全部都退下!” “是!”福永应声,也躬身退下。 等人都退下了,霍少倾按着云朵,不让她多说,保留体力,他来说,“即便朵朵没有跟你说过,我想你也应该猜到,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聂子川面无表情的听着。 霍少倾皱了下眉,继续道,“她来自未来二十一世纪,是我们家的宝贝!是我们家的小公主!” 未来!?公主!?聂子川抬眼看他。 霍少倾哼了一声,“若不是家中逢变,朵朵也不会被人谋害丧命,穿越到这个地方来,被你骗到手!” 聂子川不想再听了,紧紧抓住云朵的小手,“不管如何,她都只属于我!是我永远的妻子!你休想夺走!” 霍少倾挑眉,“你以为你靠手段哄骗的她嫁给你,你就在她心中第一了!?我想夺走,你毫无还手之力!” “那我就杀你!”聂子川早已经决定,不论如何,他都绝不会放手。即便小丫头会恨他,他也一定把她禁锢在身边,只能陪着他!生生世世陪在他身边! “聂子川!他是我爸!是我父……”云朵急的跟他解释。 “不管他是你的谁,他若想夺走你,我都会杀他!”聂子川打断她的话,就算是她夫君,也只不过是另一世的丈夫。从此后,她都只有他聂子川一个! “杀我!?若我早些时候过来,你即便上门求娶,我也绝不会答应让你娶走我的宝贝!”霍少倾怒沉着眼。 见俩人剑拔弩张,仇视着对方,尤其聂子川,是真的想杀她爸,云朵急了,“聂子川!他不是宣武帝,是我爸!也是你岳父!是我父亲!” “什…什么!?”聂子川顿时愣了。 霍少倾气哼一声,“若有机会,我霍家绝不要你这样的女婿!” 聂子川有些懵,也有些傻眼。什么女婿!?霍家的?岳父!?这个姓霍的,那‘霸’是…… “我们家姐妹两个,我妈妈,就是我娘,姓云,姐姐叫云琼,跟我妈姓,我叫云朵,霍云朵,跟我爸姓。爸爸就是父亲,爹的称呼!他现在不是宣武帝赵箴了,是我爸爸,霍少倾!你不能杀他!”云朵拉着他解释,不知道他现在得知是这样的真相,心里会怎样。筹备那么多年,一朝事败,已经够冲击了,结果娶的媳妇儿还是个来自别的世界借尸还魂的。 他自己重生了,娶了个借尸还魂的小妻子,结果是来自未来世界的,她的父亲还借尸还魂到了皇帝身上。聂子川忍不住笑起来,“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云朵看他这样,心里又害怕,又歉疚,眼泪涌出,伸手想要抓他。 霍少倾眸光冷沉的盯着他,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女儿,被他给骗走了,这聂子川若敢…… 聂子川笑的眼泪都要出来,心里的阴霾也随之驱散了。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小人儿,含泪的看着他,聂子川快步过来,紧紧握着她的手,直直的盯着她,“朵朵!你爱的男人,只有我一个!唯一的一个!只有我!” 云朵愣了愣。 聂子川也不避讳一旁的霍少倾,俯身噙住她苍白没有血色的唇瓣,用力的吻。 霍少倾咬牙,“聂子川你个混账!你当我是死的吗!?” 云朵小脸轰的也红了起来,抓着他,想要推开,却没有气力。 聂子川松开她,扭头看着霍少倾,黑沉黯幽的眸子闪耀着明亮刺眼的光芒,“霍少倾!?你也只是朵朵的父亲!我是她唯一爱的男人!”原来这么多年,他嫉妒的一个叫‘霸’的男人,是他的岳父。这么多年他都在吃一个不应该的醋!这块阴霾以后再也不会存在他心底,蒙住他的心情。他是朵朵唯一的最爱! “只是父亲?那就看朕如何!?”霍少倾甩了甩袖子怒哼一声,“来人!传太医!” 大殿外的福永快步进来伺候,“皇上!太医马上就到!” 聂子川还是笑,笑的异常的明亮,近乎明艳。他即便有皇帝的身份,是朵朵的父亲,难不成还学王母,能在他和小丫头之间划开一道天河!? 霍少倾看他笑,就觉得刺眼,尤其看他紧握云朵的手。 福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落在聂子川和云朵夫妻相握的手上,惊的张了张嘴,忙低下了头。皇上这是……要强抢臣妻不成!?即便皇上真喜欢云氏这个女人,也可以另外找个一样的。这聂子川刚刚立功,皇上就看上了他的妻子,再把这聂子川真给逼的造反了……呸呸呸!福永想到那两个字,心里暗自打了自己几下嘴巴。见太医来了,上前介绍云朵之前醒来的事。 这次来的太医,多是宣武帝信任的人。霍少倾现在就是宣武帝,他的吩咐,自当拼尽全力。且云朵已经渡过危险期,不会再有生命危险,只要吃药调养就行,不时就开了一堆的药,还有补药和药膳。虽然觉得诡异,皇上竟然对一个臣子的妻子……但他们做太医的,只要听令,伺候好就行了。 聂子川看了方子,刷刷改了大半。朵朵的身子一向很好,吃那些大补特补的药,反而有害。并不是人病了,把所有好药都用上,就能治病,就是一个好方子。 霍少倾看了看,让福永亲自去配药,用的聂子川的方子。 厨房的管事太监见又是福永亲自来看着药,心里虽然像猫爪一样,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底下人猜的那样,却也一个字不敢多打听。 而皇上衣不及带照顾昏迷不醒的云朵这事,不经然而走,众人都心中往歪了想。 镇国公和严赜等人都要上奏,让皇上注意圣誉了。 之前是说云朵昏迷不醒,有生命危险,如今她已经醒了,脱离危险了,还是跟聂子川回到自己家的好。 霍少倾却丝毫没有让云朵跟聂子川回清园的打算。他才刚见到宝贝女儿,还没好好说过话,不知道她这些年过的如何,而且要养伤,来回挪动也不好。依旧让聂子川自己回去陪孩子,把云朵留在山上。 “孩子们怎么样了?我……我…”云朵想回清园,可又舍不得爸爸。 看霍少倾眼神斜过来,聂子川宽慰她,“孩子们都很好,跟着罗妈妈她们,又乳娘照顾。” “要不…我回清园吧……”云朵看着霍少倾道,她虽然想和爸爸在一块,可这毕竟是寺庙,还是皇上的寝殿。而且让人看着,也有点不像样。她也想几个孩子了! “你先安心在这养伤,等你伤好之后,自会送你回清园!”霍少倾不悦道。 云朵咬了咬唇,有些泄气。 聂子川很想接她回去,但想到被劫持的小六,她如今的身子状况不宜得知这样的消息,只得留她在山上养伤,他回去的时候,和乌绝等人取得联系。 第529节 罗平几人追了几天,都没能找到乌绝,也没有找到元真。 罗丘带着人找的秘密地点,也没有找到小六的踪影。 聂子川往京城发了密信。 几日后,乌绝出现在清园,他竟是一直都没有走。盯着聂子川,“为什么要背叛我们?背叛乌家!?” 聂子川正想找他,“我并不是乌家的人,也没有背叛你们!” 乌绝两眼猩红,“聂子川,你在说笑吗!?三万将士折损大半,若不是你临阵倒戈,我们稳胜!” “我正要跟你说这个事。当初我接管乌家,只是答应要杀尽赵氏皇族。如今赵箴已死,我并没有违背承诺!”聂子川看着他道。 “聂子川!你当我是瞎子吗!?”乌绝怒的咬牙。 “宣武帝赵箴的确已死,如今的宣武帝…是被人借尸还魂了!你若不信,可找元真给你卜上一卦。”聂子川轻笑。 乌绝神色一怔,“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乌家都有延年益寿的神仙水,皇帝为什么不能是一个借尸还魂的人!?你,不也知道我吗!?”聂子川双眸幽暗,微微勾着嘴角。 乌绝摇头,他并不知道,大哥死前根本没有告诉他,他只当聂子川是大哥从小训练培养的继承人,所以才容他号令乌家,指挥乌家军。他,聂子川竟然…… 看着他周身仿若幽冥之气般,阴寒蚀骨,乌绝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本就是极阴之人,却为何打心底里惧怕聂子川。他不怕死,聂子川的身上却有比死更让人恐惧的气息。 聂子川给自己倒了杯奶茶,动作优雅的端起抿了一口,“杀赵氏皇族可以,但没有必要颠覆周朝江山。即便天下人为葬,你们乌家亦无法恢复。” 乌绝阴测测的盯着他,“乌家上下三百多口人全部被屠杀,若非他赵氏天子,镜虚子他绝对不敢!” “真正盯上乌家的是镜虚子,高宗皇帝只是趁火打劫乌家财物。”具体事实,聂子川清楚,但这个主谋现在必须是镜虚子。霍少倾虽然可恶,但他是小丫头的父亲,不可能杀他。而他若不死,就不可能退位。否则新帝绝不会容他活在这个世上。 “聂子川!我不管赵箴变成了谁,我只要赵氏皇族,死!”灭族之仇,不共戴天! “杀镜虚子,把神仙水夺过来。赵氏皇族随你手刃,但放过霍少倾!”聂子川做出让步。 “呵呵呵呵呵呵…”乌绝阴声笑起来,“聂子川!你说是你生儿子的速度快,还是我杀的快!?” 聂子川危险的眯起眼,“你若想要个儿子,我可以把他送给你!” 乌绝哈哈哈大笑,笑着飞身出去,“聂子川!三日后我定要取赵箴,镜虚子项上人头!否则就拿你妻儿来祭奠我乌家亡魂!” “少爷!?”万森快步跑进来。 聂子川摆手,示意他没事。 万森看了眼外面,“少爷!跟踪他,有可能找到小少爷!” 聂子川摇头,“乌绝不会让我找到小六的!” 乌绝的确等着他来跟踪,见他没有追上来,阴测测的哼了声。聂子川太聪明,又太善变,奸诈了!他们都被他骗了!把那个小子给他做儿子?是提醒他,乌氏一族最后仅存,苟且偷生的几个全是切掉命根子做了太监才躲避过镜虚子的推演追杀吗!? 脑中闪过那些痛不欲生的片段,全家上下三百多口人,被全部屠杀,只有他们几个兄弟借遁逃走。十岁的大哥满脸鲜血,拿着刀子,为了让他们几个活命,强行阉割了自己,切断他们兄弟几人的命根子。躲在乱葬岗的坟墓里,与白骨腐肉同棺材,苟且偷生,躲避掉追杀。 乌绝两眼乌红,指甲掐进肉里,鲜血一滴一滴的滴下来,满眼仇恨冲天。他一定要千刀万剐了镜虚子,杀尽他的徒子徒孙!杀光赵氏皇族!为他们乌家所有亡魂报仇雪恨! 夜渐渐远去,日照大地,春雨过后的,二月风光已经是渐露新芽的春意。 云朵睡的多了,实在睡不着,由小太监扶着她在寺庙里慢慢的活动,散步。 早起的僧人已经开始念经,为青峰山叛乱中死去的人超度亡灵。 饭堂里已经做好了早膳,小太监提醒云朵,“夫人走了好一会了,也该饿了,是时候回去用早膳了。” 云朵远远看了眼山下,却被寺庙楼阁高墙遮挡,“我的龙佩在身上吗?”摸了下腰间,不在,云朵站定,让小太监回后殿去拿。 小太监看着她,为难道,“皇上吩咐,不让您一个人待着。” “我就在等一会,你去拿龙佩!”云朵皱眉。 小太监没法,只得快步跑去后殿,拿了她枕头下面的龙佩过来,见她还在外面等着没动,松了口气,把龙佩递给她。 云朵拿了龙佩,就朝外走。 “夫人!夫人您现在不能走!”小太监一看就急了。 守门的禁军看到,直接拦住。 云朵亮出龙佩,“见此玉如皇上亲临,你们快让开路吧!” 禁军看了眼云朵,回道,“皇上吩咐,这龙佩暂时失效。” 云朵小脸顿时僵住。 小太监上来扶着她,“夫人!您还是回去吧!只要您的伤养好了,皇上就会放您下山的!” 云朵看着固执的禁军,有些泄气的又回了霍少倾的寝殿,“不对啊!”爸爸就算想她,留她两天三天说说话也就是了,看着架势打算让她一直跟他待在这山上。聂子川之前不是强硬要把她带回家,竟然也妥协了,再没提过要带她回家的话。 早膳没有吃完,云朵就扔下碗,去找霍少倾。 霍少倾刚听了慧明讲经回来,准备用早膳,见她竟然跑起来了,顿时沉了脸,“你伤的是心脏,竟敢乱跑!” “家里是不是出事了?为什么你不让下山,聂子川也不接我?我都好了,回到清园一样可以养伤!为什么不把孩子带过来看看我!?是不是孩子出事了?”云朵急急的追问。 霍少倾张张嘴,叹了口气,“小六被那乌绝劫持走了。” 云朵身子晃了下。 霍少倾忙上前一步扶住她,“朵朵!你先别怕,乌绝劫持小六必有其目的。只要他有要求,小六就不会有事!” 福永吓了一跳,皇上怎么能在外面就扶聂夫人呢!上来他扶着云朵。 霍少倾知道,他扶的是自己女儿,但这些古人都不知道,会非议云朵,就松开手,“等吃完早膳,朕送你回去!” 福永当即吩咐他徒弟,摆膳。 云朵一点吃的心情都没有,小六怎么会被乌绝给劫持了的!?当时他不是在逃命,竟然还劫走了小六。 霍少倾看她不吃,强逼着她喝了一碗燕窝牛奶粥,吃了几个龙眼包子,就送她下山。 皇上出行,身后随了一堆的人。 霍少倾吩咐都不许跟着,只有福永和四个带刀护卫,轻车简从,赶往清园。 聂子川走到半路,又随着他们回了清园。 回到家,小七哭着扑到云朵,不停的喊着娘,连赵郗都不理了。 小九也哭个不停。 云朵抱着小九,搂着小七,看着仨孩子缺了一个,心仿佛被挖走了一块一样。 霍少倾还是第一次见外孙女和小外孙,上来要抱抱。 小七根本不认识,陌生人才不让抱,紧紧抱着云朵,抽泣的哭的不停。 霍少倾就把没有反抗之力的小九抱走了。 云朵哄了好半天,才把两个娃儿都哄住,不过她吃了回奶的东西,也好久没有喂过小九了,小家伙儿抓着衣裳要吃娘亲的奶,却是没有了。 看小儿子委屈的抿着小嘴,云朵心疼的不断亲吻他,“乌绝劫持了小六,他有提什么条件没有?” 聂子川看了眼罗妈妈。 罗妈妈看了眼霍少倾,带屋里的人都下去,到厨房里守着。 赵郗也哄走了小七,说云朵病了要歇息会,把她带出了正堂。 聂子川把乌绝找他的事说了,“现在他势要杀镜虚子,赵氏皇族报仇。小六不知道被转移到哪里去了。罗平和卫春卫狄他们还在找!” 云朵一直没有问他,“乌家……当年是怎么回事儿?” 聂子川看向霍少倾,他能把宣武帝装的那么像,一点破绽都没有,肯定也有宣武帝赵箴的记忆,“赵箴应该很清楚。” 霍少倾皱眉,“我并不太清楚,只知道镜虚子手里有乌家传家之宝,神仙水。他每个月炼了丹,进献一颗给宣武帝,就是用神仙水炼制而成。” 聂子川听着,就解说道,“四十三年前,镜虚子为求长生,盯上乌家的传家宝神仙水,但乌家对神仙水的保护极为机密。乌氏一族是医毒世家,尤其医术天下无双,玄医秘籍更是多少人向往的医术秘谱。而百年积攒下,更是富可敌国。镜虚子就与当时的皇上高宗皇帝练手,一举灭了乌家满门。两人一个取神仙水,一个拿了钱财。” “乌家被灭门,那个乌绝……”云朵追问。 “乌绝和乌厉,乌阴,他们兄弟五个,被当时最大的乌玄带着逃出来。镜虚子能掐会算,他还没有找到如何继承神仙水那宝物,怕乌家有夺宝的秘术,就一直派人追杀。每次都能准确的算出他们兄弟几人的藏身地点。乌玄当时十岁,已经学了玄术,就亲自把自己和五个弟弟阉割,变异了命格,躲在乱葬岗坟墓里,才躲过杀劫。”聂子川平静的解说。 云朵却听的心中震惊,“镜虚子那个老道,他那时候也已经德高望重,再说乌家再富可敌国,皇帝可以收缴了乌家的财产,为什么要屠杀人家全族!?” “诛杀九族对他们上位天子来说,只不过一句话的事。”霍少倾抿嘴。 “怪不得乌家谋划四十多年,也要造反,要杀尽赵氏皇族,杀了镜虚子。”云朵唏嘘。 聂子川看向霍少倾,“乌绝昨夜来的,说三日后,定要取你和镜虚子项上人头。” “我不可能死!”霍少倾怒挑眉头。不过,“要杀镜虚子可以,但绝非易事。” “他虽然长寿,但功力越来越退化。而且此山是镜虚子凶地,杀他并非难事!”聂子川也挑眉。有了霍少倾这个皇帝帮忙,要杀镜虚子,只需布下天罗地网,他逃不掉。 “他不是能掐会算吗!?会不会已经算出我们要合谋杀他?”云朵担心道。 “这个不必担心。这个老家伙可能杀孽太重,又夺了乌家的神仙水,他的卜算越来越不准。”霍少倾道。 云朵睁大眼,“那他算不出来了?那又是怎么混过这些年的?” “我想,他应该有一个或者不止一个帮手。他在暗,镜虚子在明。”霍少倾沉吟。 聂子川眼神一亮,“若真如此,那就能说通了!镜虚子徒子徒孙无数,肯定不乏元真那样的玄术天才,缚在暗处帮他,维持他国师的卜算才能,完全说得过去。” “那……我们找出那个人,在所有人面前揭露镜虚子,让天下人都看清他狠毒的内心,遭天下人唾弃,遗臭万年。再杀了他,才算解恨!”云朵握了握拳头。 “如果真有这么个人,镜虚子来南平县,一定会带着他一块!”霍少倾点头,赞同她说的。 “那个人现在就在青峰山上。”聂子川有了目标,立马传消息给乌绝。 此时的元真也正在用铜钱给乌绝推演,“紫微星异变,你不能去杀他了!否则有性命之忧!” “你自己现在就有性命之忧!”乌绝的剑指着他的咽喉。 元真笑,“我只不过一个瞎子,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二哥!不能杀他!留着他还有用!”乌厉拿着聂子川的信过来,拿给他看。 乌绝看过,脸色阴的滴水,“我们没有另一个四十年了,机会就摆在眼前,必须杀了他们!” 这个乌厉没有异议,他们忍辱偷生,蛰伏四十多年,就为了报仇! “你们把聂子川的儿子放了吧!他说到,就定会做到。得罪他,于你们并无半丝益处!若你们杀他儿子,与他结仇,乌家和你们乌氏一族的传家宝,就只能消亡在历史中了!”元真微微笑着提醒。 这个乌厉也不同意,有聂子川的儿子在他们手里,才能让聂子川听他们的,按他们说的去做。 云朵再气恨,现在也没办法,只能祈求乌绝他们不要虐待小六。他才三岁而已。 第530节 小七粘着云朵,追问哥哥的下落,“娘都回来了,哥哥为啥还不回来啊!” 云朵眼眶一红,“哥哥出去有事,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我想哥哥了!”小七噘了噘小嘴。家里突然多了好多官兵,罗平和卫春卫狄不见了,娘亲天天不在家,爹也每天出去,现在哥哥也不在,都没有人陪她玩了。 云朵眼眶一酸,她也想儿子!可现在儿子在被人手上,她们必须等着别人的消息,让他们满意了,才会放小六回来! 第二天的下午,元真被放了出来,穿着深蓝色道袍,独身一人,拿着竹竿探路,来到青峰山下。 霍少倾立马让人方形,召见他。 元真又来说第三个预言,“河间府将有大灾降临,望皇上提前做好准备,救河间府百姓于水火。” “河间府?会有什么天灾?”霍少倾忙问。 元真却是摇头,“草民只卜算到河间府将又大灾,具体却是不知。皇上不若请国师卜算一卦!国师德高望重,神机妙算,相信他能窥得天机,免河间府百姓苦难!” 此话一出,严赜立马响应,奏请,让镜虚子卜算河间府天灾一事。 不少大臣也都附议,集体奏请。 “准了!”霍少倾让福永去传旨,召见镜虚子。 镜虚子知道元真来者不善,朝中那些大臣也看他不顺,尤其那些武将,瞧不起酸文人,更瞧不起他们。直接告诉福永,他正在推演河间府天灾一事,让宣武帝等着。 竟然连皇上都直接摆架子,随驾来的大臣都很是不满,逼着镜虚子到宣武帝和文武大臣面前卜算。 “每次卜算都钻在窝里,又不是抱窝的老母鸡!”武将多糙汉子,看不上镜虚子,话说的也糙。 “皇上!可否请国师到大殿来推演卜算,也让我等一睹风采!好心服口服!”严赜开口。从看出宣武帝和镜虚子并没有表面上关系那么好,而镜虚子之前要除掉聂子川,他却是宣武帝的人。现在镜虚子的辉煌路也走到头了! “那众位爱卿,就随朕去瞧瞧,看国师卜算出了什么结果!”霍少倾起身,背着手大步朝外走。 严赜等人立马跟上。 到了镜虚子下榻的禅院,外面两个道童就把霍少倾一众人拦在了门外。 此时的镜虚子正在内室,屋子里的柜门打开着,里面坐着一个骨瘦如柴,脸色病白的三十多岁的男子,闭着眼,手里拿着古币正在卜算推演。 镜虚子听着外面的呼喊,脸色越来越沉,“到底如何?” “师父!河间府,并无天灾。”男子轻声道。 “那是**?元真此行,有什么计划?是不是杀我?还有我让你为赵箴卜算,过了这么久,也该有结果了!?”镜虚子不悦的问道。 男子摇了摇头,“我只看出紫微星异变,别的,我亦不看不透了。” 镜虚子眼中闪过恼怒,他觉得他现在很被动! “师父不必担心,您不会有性命危险的。”男子轻声说着。 镜虚子起身,袖子一扫,柜门关上,调整了下气息,打开门出来。 外面霍少倾和以往对他一样,只是后面的大臣们很是不悦堂堂一国之君被他一个道士怠慢。 “国师可曾卜算到,这次河间府是何灾情!?”霍少倾问着话,大步进步,坐在了上座。 镜虚子看了眼元真,“皇上!老夫此卦象显示,河间府并无天灾。只是不知元真小儿从何得出河间府将有灾害降临,还逼老夫也同他一起卜卦!?” 元真听着摇了摇头,看来他藏的那人也有私心。没有把宣武帝的事告诉他,竟然连河间府之事都不说。如果说卜算不出,那之前镜虚子的多少次神话,也就是虚假的了! 霍少倾声音冷下来,“元真!” “皇上!此事由草民再行推演一番。”元真不紧不慢道。 “几日时间?”霍少倾沉声问。 “多则三日,少则两日。”元真回话。 “好!那朕就给你三日时间!”霍少倾说完,起身看向镜虚子一眼,没有多说啥,转身离开。 福永和一众大臣也都纷纷随后离开。 元真扶着个小太监,也出了门,不过走在最后面,“国师此次怕是失算了!若信国师此言,河间府百姓怕是要受天灾苦难了!” 镜虚子微眯起眼,全白的眉须拧了几拧,回屋又进了内室,打开柜子。 元真也回到自己之前住的禅房,拿着铜钱开始一遍遍的卜算。 两个童子在外伺候着。 没出一日,元真就得出结果四个字:天降火龙。 “天降火龙?什么意思!?” “难道是火灾不成?” “天降的火龙,这是个什么事?” 众大臣议论着,却不得答案。 元真也无法卜算出更精准的答案,聂子川没有告诉他全部,不让他再泄露天机。 霍少倾和大臣商议,他想微服河间府。 众人极力劝阻,乌家反军还没有全部剿灭,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说那乌家积蓄了四十多年的势力有多大,他们保护皇上还来不及,哪能再让他微服私访。 霍少倾无法,只得在寺庙里为河间府百姓祈福,派五千兵力赶赴河间府。 云朵也在琢磨,“天降火龙……若是大火烧森林,那可真是一场灾难!是山上动植物的灾难!你给姐夫去信了没有?让他加强防范!” 聂子川点头,“从元真那得出消息,就已经去了信,让他防范森林火灾。” 李航是收到信儿,看着上面的消息,心惊肉跳,立马与河间府知府商量,立马派兵防范。 可等天灾降临时,根本无法阻拦。 那天灾不是别的,竟然是龙卷风,是带着火的龙卷风。 前后三道,越来越大,直跨黄河,卷着河水飞上天,水火碰撞,更加凶猛。过了黄河,火龙卷直扫河边麦田。 李航震惊的看着,手里有兵,却根本束手无策,只能远远跟在后面,扑灭着起的火。 黄河里被龙卷风带起的鲤鱼,和火龙卷中背烤焦,有的砸在地上,冒着焦糊的鱼香味儿。 可却没人有心情去捡了吃,都震惊的看着三道火龙卷,根本无能为力。 有人奋不顾身冲上去,却被火龙卷席卷进去,直接消失在飓风中。 “退后!都退后!”李航向士兵下令。 此时的山上,虽然有新芽长出,枝头也泛绿了,但依旧满地枯草,被火龙卷扫过,轰的着起来。 李航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龙卷袭击了村民的房屋,横扫完村庄袭上森林,只能看着森林着起大火,看着火势蔓延。这样的火龙卷,根本无法靠近。 “救人!先救人!” 没有伤亡多少,但整片森林,沿着山脉全部着起了大火,根本来不及救援。 火势越来越大,成群的猛兽惨叫着逃窜出来,伤了百姓,更多的却是葬身火海中。 火龙卷消退了,大火却烧了三天才熄灭,连绵二十多里,全部烧了个干净。 霍少倾收到急报,龙颜震怒,怒斥镜虚子唬弄他。 镜虚子本想是人为祸乱,没想到竟是天灾火龙。若说天子不贤,上天降罪百姓,这话霍少倾根本不信。 元真此时向镜虚子挑衅,要再与他一较高下,“还是河间府。” 镜虚子笑了,大方的退位让贤。 “国师!你担当国师一职,朕给你这个权位,就是让你造福百姓,保卫百姓避受天灾。从益州雪灾,到江南地震,再到如今的河间府天降大火,你无一作为,置百姓于水火,你该当何罪!?”霍少倾怒的拍在桌案上。 福永知道宣武帝有这个习惯,早把书案清理了下,只放点笔墨纸砚和茶水。 “臣有罪!辜负了皇上信任,请皇上撤去臣国师一职吧!”镜虚子拱手请罪。 “百姓因你无法避受天灾,你是有罪!”霍少倾却不准备放过他,他既要杀聂子川,就不能留他。 “皇上息怒啊!”几个大臣站出来求情。 严赜也说再给国师个机会。 霍少倾就把镜虚子软禁在偏殿,让他在偏殿推演卜卦,元真和他一块。 另一边聂子川带人攻入镜虚子先前住的禅院。 却没能找到镜虚子带来的人。 “再找!一定就在这!”聂子川吩咐。 连找了几遍,都没有找到人,聂子川正准备撤离,侧耳一听,上去踢翻了屋里的马桶。 马桶盖子滚落,里面赫然倒出一个人,一个极为瘦小,没有双腿,脸色病白的男子。 “原来在这?”聂子川挑眉,“带走!” 男子认命的闭上眼,由着聂子川将他带走,“前世孽,今世还。生前债,身后还。” 聂子川眯了眯眼,“我不逼你去戳穿他,但你最好闭上你的嘴!” 男子不再出言。 云朵听聂子川抓到了在背后帮镜虚子卜算的人,大大松了口气。希望扳倒镜虚子之后,那乌家兄弟能放了小六! 但扳倒镜虚子却不容易。 聂子川不让云朵参与,说了不逼迫那男人去戳穿镜虚子,却还是拿他去揭露镜虚子的虚伪,作假,对天下人的蒙骗,和残害屠杀乌家一族,三百多口人。 祭坛上,镜虚子被推上去,接受众人讨伐。 “把乌家传世之宝交出来!” …… “最后怎样?那神仙水夺回来了吗?”事后云朵迫不及待的追问。 聂子川摇头,“乌绝和乌厉太急了,冲上去就要杀了镜虚子。他武功高深难测,我们那么多人都无法拿他一个,让他跑了!” “跑了!?怎么会跑了呢!?人没有杀成,连乌家的神仙水也没有夺回来,那他们又怎么会把小六放回来!?”云朵急的两眼发红。 聂子川抱住她安抚,“别急!乌绝他们还要用到我,玄医秘籍全册都在我这里,而他们没有全册,他们不敢对小六怎样的。” 云朵怎么能别急,已经十天了,小六已经被他们劫走十天了,这十天他是怎么过的!?他才三岁,还是个奶娃娃! 看守小六的人却被折磨成半疯了,上头不准虐待这个小娃儿,还要好好照料,不能有一丝一毫差错。可这小娃儿简直太难缠了,他怎么知道为啥丑小鸭会说话!他怎么知道海里有没有海螺姑娘,有没有美人鱼!他怎么知道小矮人是个啥鬼样子!他怎么知道王子为啥要骑白马!他怎么知道那些千奇百怪不得不回答的问题!他又怎么知道那些狗屁不通的故事!不就是教他的武功不厉害,竟敢每次都尿他身上!作为人质还敢要吃稀奇古怪的吃食!若不是上头有令,他就宰了这小兔崽子! 第531节 乌绝乌厉已经顾不上小六了,他们在追杀镜虚子。 而神机妙算,算无遗漏的国师镜虚子,竟然是个沽名钓誉,只会炼丹,用丹毒谋杀皇上的大骗子,还为了夺宝杀了乌家一族三百多口人,简直禽兽不如!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更多人震惊。 而几次预言到天灾的元真,很快被人推崇为神仙。 待了那么久,也到了该启程回京的时候。霍少倾却不想走。 因为聂子川现在还不想随驾去京城,云朵虽然伤势好转,却因伤到心脏,肺脏,无法长途跋涉,他要留在清园一段时日。 “你说镜虚子肯定会来找你吗?”云朵问他。 聂子川点头,这是他的直觉,“镜虚子那个徒弟虽然死了,但他必定给镜虚子留下了什么,极有可能是对付我的办法!他还会再来青峰山!”前世,他惨死在他镜虚子的手下,受尽煎熬,几近疯狂。二十年,漫长黑暗的二十年,每一刻都像在啃噬他的心魂,死后也不得解脱。他不还镜虚子一个二十年,他只要他,死! “我…。要不我们去京城吧!?”云朵抓紧他的衣袖,跟着爸爸一块,至少他现在是皇帝,在他的保护圈下,没人敢轻易对他们下手,“镜虚子也肯定会回京城的!到时候我们在京城杀他!你不是说,乌家也有势力是在京城吗!?” “你不是不喜欢京城吗?”聂子川轻抚着她的头,上一世镜虚子杀他的办法,怕也是他那个徒弟告知的。京城,那是他的死地。他虽然已经安然度过二十八,已经二十九,可他却总不放心。 云朵正要说话,外面罗丘激动的回来,“找到了!找到小少爷的踪迹了!” “在哪?”云朵一惊,急忙的冲出去。 “别急!”聂子川大步跟出来。 “多亏了少奶奶的方法,是咱家二哈找到的!有一个可疑男子身上有小少爷的味道,二哈非要跟着他。奴才让人悄悄跟踪,果然找到了他们的藏身之处!罗平和卫春卫狄已经去救小少爷了!”罗丘激动的不停表扬家里的狗。 云朵开始焦急的等待着。 也是看守小六那个男子一时大意了,小六尿在他身上几滴,他没有换衣裳就出来,被鼻子尖的二哈成功追踪到。 “不用急!既然已经跟踪到,罗平他们就一定有办法把小六救回来!”聂子川把她拉坐下,伤还没好彻底,不让她着急来回不停走。 云朵怎么能不急,越想越着急,迫切的想立马见到儿子! 一直心焦的等到半夜,“回来了!回来了!小少爷回来了!” 卫春驮着小六,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卫狄和罗平在后面跟着。 “娘!娘!”小六这些天除了刚开始害怕,吓哭了,后来就当玩一样,玩心越来越大。但看到娘亲,哇的一下大哭特哭。 “小六!”云朵也扑上来,一把抱住儿子,眼泪狂涌。 罗妈妈和画眉,喜鹊等人也都喜极而泣。 小七也扑上来叫哥哥,眼圈红红的。 “谢天谢地!感谢佛珠保佑,菩萨保佑!”万妈妈双手合十,连连念了几句。 一家人终于团聚了,小六哭完就喊饿,吃的东西端上来,却抱着云朵的脖子不撒手,撒娇要让云朵喂他。 看着失而复得的儿子,云朵心疼都来不及,他说啥就是啥,二话不说就洗漱了喂他。 吃饱喝足,又给他好好洗了个澡。 除了小九还太小,不会争怀,小六小七全都挤到聂子川和云朵的床上,一家四口挤在一块。小六小七睡在里面,云朵睡在中间,聂子川睡在最外面。 云朵连讲了几个故事。 小六一脸嫌弃道,“抓我的人实在太笨,太笨了!我说的他都不知道!问他啥也不知道!真是笨死了!” 云朵笑着亲他,“我们家小六最厉害了!” “还有我!还有我!”小七也过来。 “小七也最厉害了!”云朵笑着称赞。 “我要亲亲!”小七不满道。 云朵抱着俩娃儿,亲了又亲,“好了!都早点睡吧!明儿个娘起来给你们做早饭吃!” “我要吃灌汤包,要喝玉米粥,要喝牛奶,要吃奶黄包,吃三明治,小面包……”小六念了一串,他这些天十分想吃,却吃不到的美味。 “娘明儿个给你们做!” 看着娘仨,聂子川心里软软的,被塞满的幸福感。半夜里起来看了次小九,次一天,天不亮就起来做早饭。 云朵终于彻底放松下心神,倒是睡的熟,等聂子川把早饭都做好,才睡醒。 这边一家人正温馨,那边杨氏和云铁锤又过来了,带着云毅。 “都说你们是大功臣了!云朵还帮皇上挡了飞镖,是皇上的救命恩人!你哥胆小怕你们,我也不求大的,给他找个正经的差事,也吃皇粮。这次你们要是再敢害你哥,我可跟你们没完!外面那些人可都说了,你们不管亲爹娘,那就是不孝!要被人骂的!”杨氏说着软话,又忍不住掺上硬话。 云朵有些嫌恶的看着他们,爸爸说要给她个身份,让她不再被人看低。若是真给了她个身份,和皇家沾上了关系,杨氏和云铁锤定做扯不掉的狗皮膏药! “还有小郎!他是个读书的苗子,但这底下哪有好夫子,跟你们到京城去,也去那找个厉害的夫子教他!将来也好改换门楣!”云铁锤毫不客气的提出要求,“不找你们帮着卖柿饼,小郎可是你们亲外甥!光孝也是你亲哥!只不过一句话的事儿!”等儿子和孙子在京城站稳脚,到时候他们一家也就可以搬到京城去了! 云朵忍不住想笑。杨氏和云铁锤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你笑啥!你现在可是皇上的救命恩人,要啥还不是一句话皇上就给你了!我又没让你咋样!”杨氏掀着眼皮子,歪着鼻子道。 “我真想挖开你们的脑袋,看看你们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云家如今已经富足,你们还不知满足,如此贪婪的跟我提要求。你们凭什么以为一个从来没受过爹娘好,从小被辱骂殴打活的连猪狗都不如,还逼死又被卖了的会一再的帮你们!?”云朵笑问。 杨氏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云铁锤恼羞成怒道,“我们生了你,给你的命!要不是我们,哪有你个死丫头!要不是我们养活大你,你也早饿死了!” “那你们就说说,你们生个闺女卖了,要多少银子。我一次给你们!”聂子川冷然的跨步过来。 “我们不卖!就算她到哪,我们都是她亲爹娘,是生她养她的爹娘!”云铁锤可不傻,就算要了一笔银子,那也不如一辈子亲戚关系的好处多! “是吗?那你们可不要后悔!”聂子川微微勾起嘴角。 “你想干啥!?”杨氏心里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聂子川看着她道,“机会只有这一次,你们要多少银子,我一次给你们。过了时机,你们可别怨天尤人。”直接让万淼和吉祥如意送客。 云铁锤不走,瘸着脚要到屋里坐着,想赖到屋里。 “既然云老爷走路走不动,那要腿也没用了。把他另一条给他打断!”聂子川直接吩咐。 万淼应是,拿着木棒,满脸杀意的冲上来,照着云铁锤另一条好腿就打。 见他真打,云铁锤吓的嗷一声蹿了起来。 杨氏怒沉着脸,脸色发青。 云朵挑了挑眉,“你们现在应该做的不是恬不知耻的上门要求这那,而是忏悔当初虐待闺女,羞愧现在用到闺女。把自己的脸揭下来几层,别那么厚。否则有人真的想试试你们的脸皮到底多厚,拿斧子砍上一砍!” “你……”杨氏想就舍着脸皮撒泼闹,又怕聂子川把他们送进官府。而且清园现在到处都是官兵把守,拿着长矛拿着剑。 两人很快带着云毅走了,回到家就逼着姜丽锦去清园说。他们家的人,就姜丽锦能在云朵跟前说上话。 姜丽锦看向云光孝,直接提出了和离。 “啥!?你要和离!?”云铁锤和杨氏都惊了。 云光孝愣神过后,当即就跳脚,“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和离!” “你个不要脸的贱人!你是不是做出对不起我们家的事,想要卷了钱财走了!?”杨氏立马恶意揣测姜丽锦。 姜丽锦冷笑,“对不起你们家的事?别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我会告官的!至于卷走你们的钱财,更不可能!我只拿走我娘家陪嫁的嫁妆,你们云家的钱财,我一文都不要!” 看她铁了心的样子,杨氏和云铁锤一时间都有些束手无策。 杨氏气的大骂,“你个贱人能嫁进我们家,是祖上积德了!你大姐跟人私通,顶着那样的名声,又被人退了亲的,也只有我们家不嫌弃你!现在你在我们家当了少奶奶,你们娘家也借着我们家发了财,你还有脸和离!?”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娘家发财是云朵帮忙,是我娘家自己辛勤劳动所得!”姜丽锦怒道。 “你…要不是你嫁进了云家的大门,云朵会帮你们发财!?发你娘的屁!”杨氏咒骂。 “你们也承认都是靠云朵了?贪心不足!不嫁进你们云家,云朵该帮我们家,依旧会帮!跟你们没有关系!之前若不是有云彩,云朵根本不会和云家来往!之后不是有我,云朵也根本不会多理会你们!”姜丽锦简直受够了杨氏和云铁锤,原本以为能消停几年,没想到见云朵救了皇上,立马又蹦跶起来,“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是一定要和离!受够你们了,我也不伺候了!” “丽锦!丽锦!我不同意和离!我不同意!”云光孝上来拦住她。 “你没有资格同意不同意,我是定要和离了!倒是你,跟我和离后,凭着你们云家现在家产和身份,你完全可以再娶个年轻貌美的!”这么几年,纵然云光孝面皮长得好,但做的事也让姜丽锦心寒失望了。 “我……”云光孝想到他最近跟年轻小女娃儿打情骂俏,顿时有些心慌心虚。难道是丽锦发现了!?他只是想想,没有要真娶回来做妾啊! 云铁锤怒咬着牙,“和离就和离!让她和离去!就凭我们家如今的家产地位,找啥样的找不到!?让她和离!” 这话一出,姜丽锦的两个哥哥她爹带着人很快就赶了过来。 姜婆子拿着当初的陪嫁单子,“你们云家的东西,我们一样都不会要。但我们给闺女陪嫁来的东西,你们也休想占一分!” 见这架势真的要闹起来了,杨氏也怒恨厌烦姜丽锦,总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自以为识字很了不起,在他们面前装高贵,“是你们高攀了我们家!” “对!是我们高攀了你们,如今我们和离,你们就再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小姐去吧!”姜婆子气恨的黑着脸。 姜丽锦带着两个嫂子收拾她的陪嫁。 云铁锤叫喊着哪个哪个东西是云家的,还有姜丽锦很多首饰,都是云家的银子买的,还有当初的二十两银子聘金。 二十两银子在如今姜家来说也不算啥啥了,把姜丽锦的陪嫁收拾好,二十两银子拿出来,让云光孝在和离书上签字按手印。 云毅哭个不停,喊着要娘。 小小的云坚也是放声大哭,被小丫鬟抱到一旁去哄了。 “俩娃儿是我生出来的,给我带走!你再娶年轻貌美的给你生!反正少不了儿子!留他们在这,以后受后娘欺负!还要跟你和大家小姐生的儿子争抢家产!毕竟不管咋说我是你的原配,你再娶的继室,她生的儿子怎么都挣不过原配的儿子!我把他们带走,也不分你们云家一文钱家产!”姜丽锦家产不要,但儿子她生的,她必定要带走。 “不行!那是我们云家的孙子!”杨氏跳脚。 “你不是喊着多得是你女人给你们生孙子,我生的我带走!你们再去生吧!又不是不能生!”姜丽锦在儿子的问题,坚决不妥协,“你们若是不应,把就先把云家的家产分给我两个儿子一半!” 分家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孙子,杨氏也舍不得,她叫喊着要告官,还让长工去找聂子川找云朵。 聂子川直接让人万森跟着过来,“我们大人说了,当初做媒是他做的媒,如今姜家要和离,大人也自当站在姜家这一边!” 杨氏和云铁锤怒的咬牙切齿,他们请来的帮手,却帮着别人去了。 大顾寨村的村人也都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却没几个向着云家的。 云光孝看到人群中一个倩影,殷切切的看着他,抿紧了嘴,就是不同意和离。 万森提醒,“此事官府可以判,姜家太太若要去官府,大人让我把这张帖子给姜家太太!”他说着拿出一张蓝绿色暗纹的名帖。 这就是绝对支持了。 姜婆子一看红这样点头,上来接了名帖。 聂子川的名帖,年前杨氏和云铁锤为了外出卖柿饼和红薯干方便还去要,可要了几次都没有要到。 万森还有别的东西拿出来,是云光孝欠银子的借据,来讨账,“云家不差这二百多两银子,这银子一直欠着,是个什么意思!?不想还,还是想赖账?” 当然不想还!杨氏脸色铁青,云铁锤张嘴咒骂。 “辱骂朝廷命官可是重罪!”万森冷声提醒。 第532节 “你见我骂谁了!?我题名道姓了吗!?”云铁锤也学精了,干骂不提名字。 万森呵呵一声,目光凉凉的看着,没有说啥。 云光孝最终还是怕进县衙,聂子川都这样说了,要是去了县衙,肯定把他关到大牢里去。痛哭流涕的在和离书上签字按了手印。 “小郎他们是我们云家的孙子!你们姜家凭啥带走!?”杨氏还是不想让姜丽锦带走俩娃儿。 “儿子是我生的,而且云光孝已经签字按了手印。不然这和离书作废,重新写。俩娃儿给你们,云家的家产分一半给俩娃儿!也省的你们以后再有了孙子,不仅没俩娃儿的份儿,后娘来了,有了后爹,还要害我儿子!”姜丽锦知道银子是杨氏和云铁锤的命,就捏着他们的命门了。 姜婆子那边已经把小外孙抱走,把云毅也招呼过来领走。 姜丽锦看着自己的嫁妆装上车,过来跟万森道谢,坐上骡车,一家人直接扬长离开。 云家这边,空留一个大院子,媳妇儿没了,儿子也没了,就剩下杨氏,云铁锤和他云光孝三个,顿时萧条清冷了下来。 杨氏咬着牙怒恨道,“让他们滚!就凭我们家的家境,我就不信了!要是再娶,比那贱人强十倍,一百倍!” 事情来的太快,一下子就和离了,云光孝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杨氏一边骂一边检查家里的东西和银钱少了没有,“那个贱人突然就和离,肯定是早就预谋好了的!肯定之前就想和离,早偷了家里的东西顶到她娘家去了!” 云铁锤话说的更毒,“我看那个贱人八成和她姐一样,在外面偷人了!给光孝带了绿帽子!” 云光孝不相信姜丽锦会在外面偷人,可心里却不停的想着云铁锤的话。难道丽锦真的是在外面偷人了,所以才跟他和离的!? 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出来了,姜丽锦因为偷人了,偷偷把云家的财产挪出来,然后看不上窝囊的云光孝,跟他和离了。更过分的,说她之所以带走俩儿子,那俩儿子很有可能也是和别的男人生的! 俩儿子肯定都是自己的,这个云光孝十二分的相信,因为不管是张开的大儿子,还是小儿子,都长得和他太像了! 这话杨氏和云铁锤都不否认,但心里怒恨姜丽锦胆敢提出和离,就把污水往姜丽锦头上泼。 姜婆子听到消息就跑过来大骂杨氏和云铁锤,“是你儿子在外面乱搞,竟然还敢给我闺女身上泼脏水!你们在污蔑,老娘就把你们告到衙门去!” 这威胁甚是见效,杨氏悻悻的道,“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哪个大户人家不是妻妾成群的!再说话是别人传的,又怪不得我们!” “有俩臭钱就以为自己是大户人家了,你们就丢人现眼吧!三妻四妾正常,先给云铁锤娶两房小妾伺候啊!你们云家就云光孝一根独苗,他以后要是出了意外,三长两短,可就断了香火了!正好给云铁锤娶两房小妾,趁着还没老,还能生,再生俩儿子!”姜婆子怒骂。 杨氏的脸顿时就变了。 云铁锤也跳起来,骂姜婆子坏事儿,见不得他们家好,“你们是不是不甘心和离!?我告诉你们,想再回来,没门!外面的人都说了啥,你们自己清楚!早知道应该休了姜氏她个贱人!” “咋着?被说中了,急眼了!?你们自己去掰扯去吧!但要是再让我听到污言秽语的骂我闺女,我定要告的你们去坐牢!”姜婆子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她说的话是啥意思!?云铁锤你个乌龟王八蛋,你个天杀的,你给我说清楚!”杨氏上去就和云铁锤撕扯打骂起来。 云家顿时乱成了一团。 此时,青峰山上有太监下山,到大顾寨村,找杨氏和云铁锤,说云朵是宣武帝流落在外的女儿,不是杨氏和云铁锤的女儿。 “他们估计不会答应!云铁锤和云光孝会点头,但杨氏可不蠢,眼前利益还是长久利益,她分得清!”云朵觉得这主意一点也不好,要是对外说她是宣武帝流落在外的女儿,那就是私生女了,不论对她还是对爸爸都不好。 “不管是眼前利益还是长久利益,他们都会同意的!”霍少倾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而且,爸爸如今可是坐拥天下的皇帝,我又不打算做个贤明的君主,最后功绩如何,是后人评说的!至于你,是我的女儿,谁还敢放肆不成!?总比让那些人看低的好!我家的宝贝,任何时候都不能低人一头!”到时让那折磨朵朵多年的云家,匍匐在宝贝的脚下,给他的宝贝磕头!看他们还敢如何! 云朵有些无奈。 “若不这么说,没法给你个身份,还会让人误会我要强抢臣妻了!”霍少倾说到这个就黑脸。 云朵嘴角抽了抽,知道这样的桃色八卦最惹人关注,点头同意,“我听爸爸的!” “这才乖!”霍少倾又揉揉她的头,宝贝穿越了,竟然还是和前世一样的容貌,看见就知道是他霍少倾的女儿,真好!如果老婆也能穿越过来,那该多好! “爸?”云朵见他望着自己出神了,小心的叫他。 霍少倾回神,看着她重新扬起笑。能让他死后穿越到宝贝这里已经天大的恩福,他不该那么贪心,奢求那么多的。 云朵知道他肯定想起了妈妈,心里也有些低沉。 “娘!娘!这里有好多和尚啊!”小六跑进来,喊道。 后面跟着福永,“哎呦!小祖宗,你可慢点!”这云氏竟然皇上流落在外的女儿,那这小少爷可是皇上的小外孙了啊! 小六蹬蹬蹬跑过来,拉着云朵道。 霍少倾高兴的抱了小家伙,“长得真像!”和宝贝小时候真是像,就是长大了可不能长成聂子川了,一点也不够帅!要不是他当初耍心眼,骗到了朵朵,就凭他的宝贝,定能找到一个比他帅比更多金更优质的男人! 小六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坐在霍少倾的腿上,揪他头冠两边垂下来的珠子,“这里为啥会有那么光头和尚啊?” “因为这里是寺庙,寺庙里住的都是和尚,和尚都是光头的!”霍少倾看他小小的身子坐在自己怀里,心里软绵绵的。朵朵小时候就像他一样,不,小七更像。 小七也是第一次见那么多和尚,还有那些佛像,早抛弃云朵和不认识的陌生外公,和赵郗在寺庙里转着玩起来。 赵郗耐心的解答她的十万个为什么,遇到他也不知道的,就叫庙里的大和尚来讲解。 慧明的大弟子悟嗔,讲经十分厉害,又浅显易懂,跟着两个身份明显尊贵的娃儿,把他们的问题变成更简单的答案和故事讲解给他们听。 小太监福春耳快步回来,见赵郗带着小七正听悟嗔讲佛学故事,上来给俩人见了礼,回去复命。 “如何?”霍少倾看到他问。 福春是福永的徒弟,死扒着福永拜了师,跟了他的姓,却是为聂子川办事的,所以这事霍少倾特意交给了他去办。 “杨氏和云铁锤还算识时务,不过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万两银子。”福春打个千,起来回话。 霍少倾哼了声,“一万两?那问问他们那两条老命值不值一万两!?” 福春看了眼云朵,没有再说话。 霍少倾跟云朵跟定下,明日就正式公布她的真实‘身世’。 云朵听杨氏和云铁锤答应下来,也不管他用什么办法让他们答应的,应下来。 厨房的管事太监过来,问霍少倾和云朵几个要用什么膳食。 “我去看看吧!”即便以后跟着去京城,也不可能天天进宫里给爸爸做吃食。 “你伤势还没好透,不可大动!”霍少倾沉声道。 “我就在旁边看看!”云朵知道,她现在只要跑起来,就后心的地方疼,不会不拿自己身子不当一回事儿的。 小六一看,也要跟着去,粘着云朵。 等她们都走了,福春这才道,“皇上!他们要一万两,奴才先答应了他们。等公主的身世公开,而那杨氏和云铁锤看到公主的尊贵,再想到之前曾虐待公主,直接自杀谢罪也是有的。”等杨氏和云铁锤一死,这件事也没人再翻出来,云家这个祸患,也就不存在了。 霍少倾摩挲着茶杯,“这件事交给你去办。” “是!皇上!”福春恭敬的应声,退下。这些日子皇上明显重用他,让福永那老杂毛看到,又要打压他了。 福永也就走开一会的时间,看公主那么受宠,还为皇上挡了暗器差点没命,又生了几个聪明可爱的孩子讨得皇上欢心,他得多讨好讨好,才能在宫里更得脸,混的更好,不让那些个小东西爬到他的头上去了。 重用福春,霍少倾也是有分寸的。这福春可是聂子川的人,他们俩可是谁都看谁不顺眼,哪能让他的人时时刻刻盯着他! 在山上陪霍少倾用了斋菜,聂子川就过来接娘仨回家。 杨氏和云铁锤正在家里等着。 云朵看见他们,就暗自朝天翻了翻,也不理会,直接去内室换衣裳。 天虽然转暖了,但春捂秋冻,还是有些冷。 喜鹊拿了家常的小皮袄给她换上,身下换上宽松的大摆裙,头上的饰物也摘下来,用一支玉簪把她的头发绾个篡儿。 轻松出来,云朵看着杨氏和云铁锤,“又想做什么?” “皇上要收你当女儿,直接当义女,封你个郡主公主就行了。你明明不是,咋变成皇上的亲生女儿了!?”杨氏木着脸看着她。 聂子川挑了挑眉,“谁告诉你们,云朵她是你们的亲生女儿了?” 杨氏和云铁锤都看向他,“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识,她就是我们生的!休想甩脱我们这亲爹娘!” 原来是狮子大开口跟霍少倾要了一万两银子,这边还想再要一遍好处。 聂子川嗤笑,“姓云的你们闺女云朵,早在八年前就死了,你们亲自打捞的,难道忘了!?”当时抬过来的,人都已经冷了。 他的话让杨氏和云铁锤脸色都变了,二闺女投湖死了,从湖里浮上来了,打捞上来,人早断气了,只是后来听说又在聂家醒了过来,他们才又赶过去。难道…… “你们自己的闺女是什么样的脾性,你们当爹娘应该很清楚。我的云朵又是什么脾性,什么才学,这几年你们也应当清楚了。指望你们能生出出色的闺女,你们可以死后再修几辈子!”聂子川冷冷的勾着嘴角。 杨氏惊得睁大眼,看向云朵,“你…你……不是我闺女?不可能!一模一样,不可能不是的!你们想甩脱亲爹娘,就编这样的瞎话来骗我们!” “我是不是你的闺女,你的心里应该有过疑惑。做鱼,柿饼,红薯干,山楂片,酸枣糕,水晶糕那些,你们的闺女会吗?你们的闺女识字会厨艺吗?还是你们的闺女做得出来香皂,养得了奶牛绵羊!?”云朵从霍少倾寝殿离开的时候,分明看到了福春的眼神,若杨氏和云铁锤一口咬死,继续贪婪,等待他们的就是死路一条了。真正的小云朵早在投湖的时候已经死了,她不是,就让他们认识到这一点吧!起码可以留一条老命! 杨氏脸色忍不住有些发白,这个闺女她是从之前就满肚子的疑惑,只是她有本事了,能挣钱了,他们家也跟着发了,她才没有多想。现在想来,她真是和二闺女太不像了,只有那张脸,可也越长越不像她了。 “你们闺女捞出来的时候就死了,朵朵不过借了个名跟着我。你们想要找闺女,就去后山五里处的三棵大杨树那里找去吧!”聂子川冷声道。 “你把她埋那了?”杨氏浑身发寒。 “我不相信!你休想骗我!天下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云铁锤却不相信的指着云朵。 “那你们闺女后颈长东西了吗?”聂子川问他。 云铁锤不知道,杨氏不确定,她根本就没有多关注过三个闺女,二闺女也是跟了聂子川之后,发迹了,但却对他们总是怀有怨怼,一点也不向着娘家。 聂子川深深看着他们,“皇上的女儿后颈上长了一对红色的痔,而你们的闺女没有吧!到时冒认皇家公主,等着你们可是一辈子的牢狱,更甚至流放三千里,死刑!” 云朵恍然,聂子川在她后脖子上捣鼓捣鼓的,原来是给她点了一对红痣。她扒开后颈,露出两颗红痣来。 “这些年朵朵心善,帮你们发家致富,还容你们放肆。但今后你们若再放肆,可小心自己的脑袋了!”聂子川呵呵道。 云铁锤还是不想相信,可看杨氏发白的脸,再看冷漠的云朵,他想到之前打她骂她干活儿的时候,那缩着身子胆小比老鼠一样。和到了聂家之后,就变了,变了……变得不是他们闺女了…那以后,他们岂不是再不能找她了!? 仿佛有一种深刻的联系被割断了一样,不仅杨氏,云铁锤也深深的觉得,以后的财路断了!家里的前途,也断了。 从清园出来,俩人都有些懵。 云铁锤还喊着不信,杨氏想到这些年的云朵,越想越觉得不一样,实在跟胆小畏缩的二闺女搭不上边,她好像从之前就透着一股贵气一样。 “走!去后山那边!”杨氏拽着他,就去找聂子川说的地方。 云铁锤十分不想去,“他们就是骗人的!就是想甩脱我们!” 杨氏没有说话,因为她隐约记得,不管是二闺女还是大闺女云英小闺女云彩,脸上身上都挺干净的,没长啥胎记和痔。可那个云朵,她后脖子下面却明显长了一对红痣。 俩人朝着聂子川说的方向,走了五里路,赫然就发现三棵大杨树,下面一个小坟包,一块快被风吹雨淋沤烂的木碑,写着云啥之墓,中间的字已经沤烂看不清楚,但日期却看能看清,就是他们闺女云朵投湖死的那天。 杨氏和云铁锤都惊呆了,这坟和木碑一看就是埋了很多年从来没有收拾多,木材也不是好木材,才变成了这样。难道,这里埋的才是他们二闺女,那个云朵,是皇上的闺女,只是顶替了他们二闺女的身份!? 恍恍惚惚的回到家,俩人都不说话。 云光孝不停的追问咋回事儿,听云铁锤终于开口,说云朵是皇上的女儿,而他们家的云朵早在八年前投湖就死了,只不过被她顶替了身份,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清园的那个是皇上的闺女,那就是公主啊!他们之前对她…… 次一天,霍少倾召集所有文武大臣,还有元真,当众宣布,云朵是他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而元真早已经算出她还活在人世,并找到了她。也之所以他才会把到乌家做暗探这样重要的事交给聂子川,并信任他。所以云朵才不顾自己性命,帮他这个爹挡那带有剧毒的暗器,差点丧命。 众人恍然大悟,怪不得云氏垂危的时候,皇上是那样的反应,还称呼朵朵。让他们都在猜测,皇上要强抢臣妻了。原来是皇上的女儿! 要按时间推算,当时还是王爷的皇上,年纪小,在外面生了个女儿……也能理解。 第533节 本来云朵救驾有功,若不是皇上的反常行动,他们都上奏要封赏云朵了,没想到头来,人家是亲父女,这下就好办了,皇上既然借着这个机会要认回公主,那就昭告天下吧! 霍少倾当下就发旨,昭告天下,并赐封号长乐,正式封云朵为长乐公主,回京后就记入皇家玉牒。 一众大臣和禁军,太监,连同寺庙里的和尚,齐齐行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朵深吸一口气,“免礼!” “谢公主!”众人起来,就说起青峰山龙脉之事,云朵当初发现‘活地’,借机就献给了朝廷,没有藏私,却原来这是人家自家的! 消息很快传来,震惊四野。 本就奇特的云朵,嫁了个病秧子,却不想治好了,发了家,致了富,考中了状元郎,摇身一变还成了长兴侯府的侯门贵公子。这云朵虽然身份有些低微,但对聂子川有恩,又救驾有功,也算配得上了。没想到人家竟然皇家的公主,金枝玉叶! 十里八村传的沸沸扬扬,云朵在他们口中,简直成了传奇了。 白石村的众人都集聚在村口,议论纷纷,兴奋又觉得激动。他们村出个侯门贵公子,现在竟然又出了个皇家的公主,这皇室血脉的公主,那可是真正的金枝玉叶,身份尊贵啊! 云朵刚坐马车回到清园,这边下了马车,门口的守卫齐齐单膝跪地,“参见公主殿下!” “起吧!”云朵摆手,真是不习惯啊!抬头看着村里的人,想过来又不敢过来,忍不住笑了笑。 见她笑了,聂里正就带着大家过来,还没走到地方,就带头跪下,“草民给公主见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后面的人跪了一片,也高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快起来!快起来!”云朵忙过来搀扶聂里正和聂婆子起来,让山根嫂子和杨石头他们全都起来。 “云朵啊…哎,我这嘴,年纪大了,不当家了!该叫公主了!”聂婆子笑着在自己脸上拍了两下。 “里正奶奶!咱们一个村这么多年,都在一块熟悉了!之前咋样,咱还咋样!你们这样,我都不习惯了!”云朵笑着道。 “习惯习惯!你从今后可是公主了,那名字可不是乱叫!要杀头的!”山根嫂子笑呵呵的道。 云朵被逗笑了,“该咋样还是咋样,保证不杀头!” “那也得叫公主!不能叫人家说咱们村的人不懂礼数!”聂里正道。 众人都应和,说以后都要该,不能叫名字,连聂子川也不能叫名字了,他现在可是驸马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问皇上啥时候走,云朵他们啥时候去京城,皇家寺庙啥时候他们能去烧香拜佛。云朵是公主,以后再也不怕有人让他们村搬迁了云云。 云朵在门外笑着跟众人说话。 聂子川眉头越皱越紧,“好了!你伤势未愈,以后有的时间说话唠嗑!” 聂婆子也连忙催促云朵回家,他们也都回村里了。 这才算散了。 村人这下羡慕死跟聂子川云朵关系好的杨石头家,聂保根家和聂铁山家了。里正那是之前帮过他们,借屋子给他们住。这几年可是莫名其妙就和他们关系好上了。 聂三贵更是悔的不行,“早知道她是公主,说啥也要站他们一遍啊!” 柳氏也心里抽抽的紧,这个天到底咋了?聂子川明明是郭家的儿子,变成了长兴侯府的儿子。云朵那是长得和云英云彩姐妹很像,那就是云家的闺女,却摇身一变成了皇上的女儿,成了公主。难不成,之前皇上和杨氏有过一段,才生了个云朵!? 她自己都摇了头。杨氏就算年轻的时候再标志,皇上之前也是个王爷,啥样的美人没见过,哪可能会看上当时就已经嫁人生了娃,那么老的杨氏了。难道说是真的,杨氏的闺女投湖死了,云朵是顶替了她的身份!? 聂三贵不停的叹气,最后咬牙,“娇儿是不行了,送过去招人厌烦还闯祸,咱把晴儿送去做丫鬟吧!给公主做丫鬟,那可比有钱人家的小姐还厉害的!” 此时村里也在议论,公主王妃这些身边伺候的嬷嬷和丫鬟,那都会封官做,是有品级的女官。 万森从作坊出来,听着那些人议论的,忍不住嘴角抽搐。这消息打听的也太快了,这么快就知道公主王妃身边伺候的宫女是有品级的女官了。不过,公主身边标配四个宫女,两个嬷嬷,就算皇上开恩,再多俩嬷嬷,名额也早就没了。 不过村里的人虽然议论,但却不敢像之前一样凑到清园来了。 至少,云家大房,周氏婆媳就不敢再朝清园凑那么紧了。之前还可以说他们是大伯和大伯娘,还有奶奶这个老人家,现在云朵可不是云家的人,跟他们也没有关系了,那些话也就说不上了。真要硬凑,说不定还招人厌烦,那就招祸了。 庞仁和黄悦菡带着儿子和闺女过来。 看着儿子凑在云朵身边,庞仁得意呵呵呵笑个不停。瞅瞅还是他牛!他妹子这下变成了皇室的公主,他儿子的干娘是公主,看以后整个天下,他们都能横着走了! 看他嘚瑟那样,云朵和黄悦菡都白他。 “你们什么时候走?是跟着皇上一块进京吗?”黄悦菡问,朵朵现在成了公主,到了京城,可还有更多的事要应对。 “我爸……额…父皇说要让我们一块走,再晚几天就启程。”叫父皇这称呼,更加不习惯了。 黄悦菡点点头。 云朵问他们想不想去京城,“我们若是走了,也怕会有人来对付你们。跟我们一块去京城,有会昌伯府和严府,父皇也说把皇家别院赐给我做公主府,你们跟我们一块,至少安全上也放心!” 庞仁不等黄悦菡点头,就痛快的应下了。开玩笑,他可提心吊胆俩仨月了。聂子川这变态干的可是造反的活儿,又临阵倒戈了皇帝。不知道得罪多少仇家。到时候他身边有重兵保护,那些仇家要是来拿他们当人质咋办!?看他不顺眼把他们全家杀了咋办!? 黄悦菡有些无奈的看他。 “这时候正是好时候,这时候不去京城风光风光,啥时候去!?让那些杂碎都看看,闪瞎他们的狗眼!”庞仁哼哼道。 “跟我们一块走吧!不把你们带走,我总不放心!”云朵拉住黄悦菡的手。 黄悦菡想想,点头,“那好!等回头见了外祖父,我们就回去收拾行礼。” 说严赜,那边严赜就来了。 听庞仁和黄悦菡一家也跟着他们一块上京,严赜欣慰的点头,“你们外祖母十分想念你们,正好孩子也大了,可以出门了,如今天正好,就到京城住些日子!” “是!”黄悦菡笑着应声。 “我妹子成了公主,是得到京城风光风光!”庞仁嘚瑟的抖着腿。 严赜威严的脸色褶子多了几道,知道说了他也没用,干脆不说他了,招了庞赛到他跟前说话,问他这些日子学了哪些学问。 庞赛就把自己背的书和诗句都背诵了一遍,“我还学了很多,可是这会想不起来了。” 严赜想了想,没有说教他,摸着他的头夸了句,“赛儿已经很聪明了,多多用功,以后必成大器!” 庞赛嘿嘿嘿笑,他其实不喜欢念书,他喜欢武功,但太外祖父胡子都白了,就不气他了! 云朵到厨房安排了饭菜,大半都是荤菜。寺庙里的斋菜虽然不错,但吃多了也不好吃了,毕竟那些鸡鸭鱼都是素的,不是豆腐就是面疙瘩。 吃了饭,几人出来送严赜。 严赜忙对云朵拱手,连说不敢,不让她送。 云朵还是跟庞仁他们一块送到大门口。 柳萍儿在墙角处悄悄看着,心里恨的不行。聂子川成了侯门贵公子,云朵那个贱人就是个土村姑,结果她现在竟然变成了皇上的女儿,成了公主!看严赜一身官威,临走却还向云朵行礼,柳萍儿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为啥不死!帮皇上挡暗器的时候,就应该中毒死了的!她现在偏偏成了公主,那她哪还有机会接近聂子川!? 不甘心!柳萍儿太不甘心了!她放弃了孟家,就为了回来搏一把,没想到短短时间,发生巨变。云朵这个贱人竟然成了公主!哪有那么正好的事,聂子川是侯门贵公子,她就成了公主了!? 这话跟聂二郎一说,他也怀疑,“她就是杨氏和云铁锤生的闺女!是不是皇上的闺女,怕是杨氏和云铁锤很清楚!”决定找杨氏和云铁锤调查调查。 可杨氏虽然泼妇,但人却很是精明。他们既然承认了云朵是公主,肯定是为了拿好处。想从她嘴里套出这样的话,怕是没可能。 聂二郎把目标瞄上云光孝,他刚和离了,那样子像是被人戴了绿帽子一样,而且云光孝看着硬,内里却是个软脚虾,弄他最容易! 要弄云光孝,聂二郎不准备出手,让柳萍儿出手去对付云光孝。 柳萍儿不愿意,她这辈子只跟孟永鑫睡过,以后她只想跟聂子川睡,让她去勾引云光孝,不可能!本来他就瞧不上她了,要再跟云光孝搞在一块,之后她还如何再跟聂子川!? “你不愿意,就没法扳倒人家公主,到时一个皇家公主的身份就能压死你,别说聂子川现在对你没有意思,即便对你有意思,有她这个公主,你也休想有一点机会!”聂二郎是说帮她,可却不是全靠他,把她给送上聂子川的床。 柳萍儿也知道他嫉恨聂子川,也不是啥好人,逼不得已,只得去勾引云光孝。 聂二郎现在有钱,找人把云光孝拉出来灌醉,又安排柳萍儿趁醉勾引。 可惜云光孝对云朵的事还真不清楚,说的全是杨氏和云铁锤告诉他的。真正的云朵已经死了,现在的云朵是皇上的闺女,八年前顶替了死去云朵的身份。还说出了个他二妹妹的坟地所在。 聂二郎去三棵大杨树下查看了,还把坟挖开,里面没有棺材,是一卷破席子裹着尸骨。他不懂尸骨,但看样子很像个十来岁小娃儿的骨头。想了想,聂二郎阴笑一声,把尸骨偷走了。那边又让人撺掇云光孝,把云朵和聂子川狡诈阴险,极有可能骗人的事告诉云光孝,让他去告诉杨氏和云铁锤。 要说云家几个人,就数杨氏最不想断这份亲戚关系。就算不封公主,只封个郡主啥的,以后他们娘家人也能跟着一块发达。现在和他们家没了关系,就算给一万两银子,那也不如年年都赚钱,给家里的子孙都弄个官当,一代代富贵下去! 所以听云光孝提起尸骨,杨氏就叫上云铁锤去挖坟。 但啥都没有挖出来,只有一个沤烂的席子,杨氏脑子嗡的一声,“骗人的!骗人的!这里面根本没有尸骨,还有被挖过的痕迹。肯定是他们造假来骗人,想甩脱娘家!” 云铁锤把铁锹狠狠摔在地上,“冒充皇上的闺女,去当公主,还想甩脱亲爹娘!用这种办法骗人!这是死罪!是死罪!聂子川那个狗杂碎,还有云朵那个该是的贱丫头,不把老子弄满意了,我让他们当狗屁的公主!” 杨氏也脸色阴沉扭曲,“死丫头!这辈子都休想甩脱我们!亲爹娘都不要,还想让公主!?” 聂二郎躲在一旁看着,冷冷的笑着,勾起嘴角。好戏这才开场呢! “冒充公主可是死罪,可能要诛九族的,倒是聂子川也会被连累的!”一旁的柳萍儿不满道。 “你放心!皇上都承认了她是公主,就不可能再悔改。”聂二郎冷嗤。 柳萍儿脸色一变,“那她还是公主,我不是白忙活!?” 聂二郎冷幽幽瞥她一眼,“皇上要知道她冒充公主,已经昭告了天下,不可能更改,就不会再护着她。她也只是徒有虚名的假公主,谁想下手谁下手!”蠢货! 柳萍儿脸色这才变好,她只希望云朵那个贱人死,既然不让她嫁进清园跟聂子川,那她也休想疯狂肆意的过! ------题外话------ 果然还是写冒了~呜呜~ 明天再请一天,明天晚上八点更新下。 t ☆、第330章:大结局(下) 云朵已经准备收拾行礼,这次再去京城,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回清园来,所以家里要都安排好。 赵郗还真有些不舍,回了京城。胖丫头他们一家就住在皇叔御赐的公主府了,他虽然能常常过去,却不能像现在这样可以同吃同睡了。 小七对住在的印象不深,但听世子哥哥和大哥哥都去京城,全家一块都去,很是高兴期待,把她装压岁钱的箱子拿出来,让赵郗帮她数数多少钱,她要带去京城。 赵郗捏了一把她白嫩胖乎乎的小脸蛋,找来个竹篾筐子,把钱倒出来,帮她数,让她拿着笔在一旁记着数。 这边正数着,外面吉祥来报,说杨氏和云铁锤怒气冲冲的过来了,“……拿着铁锹,像是从后山那边挖了什么东西过来的,要打架一样,说是少奶年做了亏心事,要不怕,他们就在外面闹。” 云朵皱眉,“让他们进来。” 杨氏看吉祥过来领他们进门,心里更加肯定云朵骗了他们,要不然也不会听她威胁,立马就让他们进去了。 云铁锤进来见到云朵就怒指着骂,“死丫头!胆敢骗我们!说啥已经埋了,根本就是你们弄出来的假坟,用来骗我们!你个丧良心天杀的不孝东西,想用这个法子甩脱我们,没门!” 杨氏阴着眼,“你那后脖子下面长得红痣估计也骗人的!” 云朵背过头,把衣裳后领子往下拉一点。 一对红痣赫然明显。 第534节 杨氏不信,上来伸手就掐。 “大胆!竟对公主不敬!”画眉上来就喝。 云朵被她掐疼的吸了口气,这一对红痣是聂子川想了办法给她种上去的,和真的一模一样。 杨氏还是不相信,“你这是才长出来的!死丫头!想甩脱我们亲爹娘,还冒充公主,你不想活了!”她以为说出这话,云朵至少会吓的变脸。 云朵只冷冷的看着他们,嗤笑了声,“冒充公主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你们以为我有那么大的胆子!?莫名其妙的,你们胆小怯弱饭都做不好的闺女,突然变的识字会厨艺,抬抬手挣下这一片家业,你真当我是你们闺女!?你们的闺女是我这样的!”小云朵早被他们打怕了,被云彩胆子还小。云彩是恨,小云朵心如死灰,只敢死。 “你…你……你说啥都没用!那些厨艺挣钱的法子,是你在书上学的!你们就是弄个假坟来骗我们的!里面只有一张破烂席子,还被挖过的,以为这样能骗过我们!?休想!”杨氏心里又不确定了,可天底下出了双胞胎,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画眉呸了一声,“在书上学的?别人咋不学!?之前你们听说过鱼能做成不腥的吗?你们听说过酸枣和山楂能做成点心吗!?你们听说过又柿饼和红薯干这个东西吗!?你们见过胡辣汤吗!?我看你们不仅脸皮厚,还大的很!跳着脚往自己脸上贴金,真当自己生的出像我们少奶奶一样的女儿呢!” “土被翻了,应该是有人偷走了里面的尸骨。至于谁偷的,报官一查便知!”云朵说着,直接叫来万淼。 万淼当即就备了马车,要带着杨氏和云铁锤去报官,“那尸骨要了又没用,有人盗走,只能是为了利益。不是你们,那就是跟我们清园有仇的人。” “我不信!你们就是想甩脱亲爹娘!”云铁锤瘸着脚躲开,不上马车。 万淼给吉祥如意使个眼色,上来按住俩人,把他们塞到马车上,直接送去县衙。 雷雄一听是云朵的吩咐,哪敢怠慢,连忙就立案亲自调查起来。 那尸骨又不是金银,尸骨没了,对杨氏和云铁锤最有利,雷雄当即就打了两人一人十大板子,要上夹子,两人吓的高喊着不是他们,他们去挖的时候就已经被人翻了。 雷雄把俩人暂押进大牢,次一天一大早就赶到青峰山这边,先来给云朵请安,又到案发现场去调查。 聂二郎见他们竟然兴师动众的查一个尸骨,忙把装在坛子里尸骨藏了起来。 雷雄却传他问话,把他作为了嫌疑犯。 云朵不想多掺和这事儿,只说不要屈打成招,就领着孩子上山去看霍少倾。他们后天一早就启程了。 霍少倾听杨氏和云铁锤还在闹,眼中闪过杀意。若不是这个以假变真的法子,他们两个恶徒早留不命了!竟然不识好歹,贪得无厌。 “反正我们就走了,还不知道多久才会再来这边,不用理会他们!”云朵看着他,既然她占了小云朵的身子,再回去杀她爹娘总有点不好,以后不管不问也就是了。 霍少倾皱了皱眉,怀里的小九咿咿呀呀的想说话,顿时吸引了他,也就不再多说啥。 聂子川大步进来,要回禀军情,看云朵带着孩子又来看她爹,心里吃味,对霍少倾态度也不那么表面恭敬,“匈奴三万铁骑压境,京城收到来信,匈奴王说周朝内乱,作为亲家,来帮忙!” “放屁!”霍少倾哼了声,“淮南王和曹瑛可有动静?” 这次淮南王被宣武帝留下,镇守京城,也是想要试探他。曹瑛是没有随驾的资格,也留在了京城。 “朵朵是你流落在外公主这件事传回京后,淮南王这些年都不可能会有动静!”他会把淮南王的路给堵严实,“至于曹瑛……回京之后,找机会杀了他!” 霍少倾看了眼云朵,暗瞪聂子川在云朵面前说打打杀杀的。 聂子川在云朵跟前说杀曹瑛,事实上却是放过曹恒他们,曹瑛死了,他们就算不袭爵,也一辈子吃喝不愁。若曹瑛不死,等着长兴侯府所有人的就是灭亡。 云朵也知道曹瑛留不得,他查了聂子川的势力,就表演了一出三十年寻子的戏码,不过就是想利用聂子川,利用他们。一个长兴侯府世子之位就想收买聂子川,曹瑛料错了!曹老夫人和潘氏几次都想把小六小七俩孩子要走,留在她们那,也无非想拿孩子做人质。她同情她们,却不会容她们! 福永亲自领着小六小七玩,后面三四个小太监端着吃的,还跟着百灵黄雀她们,浩浩荡荡的来了大殿。 霍少倾看着年画娃娃一样的外孙外孙女脸上就笑开了怀,招呼俩小娃儿到近前,让他们进京之后,和他去皇宫里玩。 祖孙一堂,其乐融融,大殿里充满了天伦笑声。 村里的人也知道云朵和聂子川马上就要和皇上一块去京城了,都准备了各种各样的东西送来,表心意。要不是云朵和聂子川,白石村也不能有今日的富贵。家家户户都领着工钱还拿着年底分红的银子。之前连饭都吃不饱,现在却能供家里的娃儿念书科考。 云朵让都收了,“我才应该感谢你们呢!说起来,要不是你们到庙里求了送子观音给我,我和聂子川可能还要再几年,找齐的药材再调养几年才能有孩子!” “说起送子观音,还真是灵呢!我媳妇儿就是过来拜了拜,生了儿子!”聂铁山早就说过这话。 聂保根也说灵,他想要闺女,小翠跟着拜过就怀上了闺女。 聂子川和拱手行礼,郑重给村人道谢,“那尊送子观音就建一座小庙在村口,由村里人供奉,也福泽村人吧!” 众人一听都喊着好。 陪着说了半天话,山根嫂子提醒云朵伤还没好彻底,大家这才都散了。 柳氏和聂三贵笑着上来见礼,“参加公主!给公主请安!” 云朵知道他们肯定会过来,点头让他们起了。 聂三贵搓着手呵呵笑,“听说铁山家的闺女,这次就跟着你们去京城了!” 聂小妹才四岁,还太小,云朵不准备这么快就带走她。让她一下子离开爹娘离开家,到陌生的京城去,也是适应。想等她再长几岁,左右他们肯定还会回清园来。 “我们家娇儿就不说了,你看我们家晴儿,打小就听话懂事,乖巧的很!自己都会洗衣裳了呢!让她跟着你们做个丫鬟……”聂三贵嘿嘿笑的不自在。 柳氏也忙道,“晴儿听话,也好调教,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我们这次去京城,吉凶未定。所以这次谁都不会带!”云朵摇头。 “咋会呢!你都是公主了!我们晴儿保证比那聂小妹还乖巧懂事!她也学字了,一学就会,很聪明的!”聂三贵有些急道。 柳氏红着眼祈求,“云朵你现在是公主了!我们家日子虽然将将好过,可是聂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们只有俩闺女,也没个儿子,在村里处处被人瞧不起,这辈子估计也没啥出路了。娇儿性情不好,我就不说了,晴儿是个聪明的娃儿,也极乖巧懂事,她跟着你们,也不至于以后跟我们没个好前途,没个出路!” “她还不到五岁,你们就要把她送走,千里之远,想要见一面可不容易了!”云朵提醒道。 “为了娃儿好,就算不见,总比在村里没个出路强啊!老聂家的名声现在可是彻底臭到家了,我们大人就算了,但总要为娃儿争一条出路啊!”柳氏泪眼满眶。 云朵叹息一声,“那你们收拾一下,明早把她送过来吧!” 柳氏顿时高兴的眼泪直掉,跪下就要磕头。 聂三贵不习惯,这云朵还是云朵,看着啥都没变,这生生成了公主,见了还得磕头。 “起来吧!”云朵也不让跪,连忙让起来。 柳氏擦擦眼泪,又为难的说起第二件事,想让聂子川给他们看看,还想拜拜云朵的送子观音。 聂子川去了进军营,不在家。云朵让他们去了小屋拜送子观音,“你们既然之前生了两胎,身子就应该没有啥毛病。” 柳氏是怕聂子川诅咒他们了,聂家从聂四郎之后再没有子嗣。的确像他说的那样,聂二郎有了个儿子是别人的。他们也只有俩闺女。 看云朵有些不愿多说,柳氏也不好得寸进尺,拉着还想说啥的聂三贵离开。 “哎呀!你一个劲儿拉我干啥!趁这个机会,咱们多说点好话,那作坊和山坡啥的,不就给咱们打理了吗!?”聂三贵不悦的拉着脸。 柳氏白他一眼,“你想的美呢!他们恨聂家恨的牙痒痒,会把作坊和山坡交给咱们打理!?能把晴儿送进去已经万幸了!我再调养调养身子,生个儿子,把娇儿教好!以后咱们家的日子,就指望晴儿了!” 聂三贵抿了抿嘴,也不说啥了。 回到家,柳氏就叫了聂晴,仔仔细细的叮嘱了几遍,帮她收拾了个小包袱。 聂晴哭红了眼,舍不得爹娘,舍不得家,还是听话的点头。 聂铁山和聂保根一块过来清园。 云朵直接跟他们说孩子太小,“现在这么小就离开家离开爹娘,对她们心理成长会造成伤害,再过几年等长大些吧!左右我们还会回来清园的!” “好好好!”聂铁山也就是要云朵个准话儿,闺女随了他,想要闺女以后也幸福,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 一天中,清园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多数都是送娃儿的。 云朵都没收,说过两年还回来,男娃儿不用送,直接送去学堂念书就行,女娃儿也可以教识字,学针线,虽然在村里,但比给人当奴才强。 众人看那么多送娃儿的,却都没送掉,也只有作罢了。 雷雄这边搜查了聂二郎家,却是没能搜到尸骨,案子破不了,也觉得有些没脸,云朵和聂子川要进京了,过来请罪,保证会把尸骨查到。 云朵让他继续查,不耽误衙门里的其他公务就行。 晚上清园的人热热闹闹聚在一块大吃了一顿。 次一天,天还没亮,就起来收拾了准备启程。 柳氏和聂三贵牵着聂晴,拿着她的小包袱急急忙忙的把人送过来。 “坐到后面这马车上去吧!”万妈妈过来安排她和小丫鬟们坐一块。 柳氏不停的叮嘱,让聂晴听话,多学东西多干活儿,不要惹云朵和聂子川生气啥啥的,对小六小七要好等等。 万妈妈看她啰嗦个没完,不过是说给他们少爷少奶奶听,就道,“聂三太太,皇上的圣驾可还在青峰山那边等着呢!” 柳氏连忙听了,告罪一声,又拉着聂三贵给云朵和聂子川行礼。 “不必了!快起吧!”云朵说完,直接抱着小九坐上马车。 聂子川在一旁骑马,“出发!” 士兵开道,罗平和卫春卫狄都骑着马,走在马车两旁跟着聂子川。 一行人被五千精兵围护着,浩浩荡荡出发,赶往青峰山和霍少倾的大军汇合。 聂里正带着村里的人在村口目送。 杨氏和云铁锤得到消息的时候,都晌午了,大军早过了南平县,朝衡州府出发了。 “他们都去京城了,我现在还咋办!?”柳萍儿也是又急又恨。 “慌啥!我现在手里有银子,他们去京城,我们也去京城就是了!”聂二郎哼了声,也收拾了行囊细软,把鱼塘和家交给聂二贵看着,又给了他些银子,也带着柳萍儿上路了。 杨氏和云铁锤也慌急恼怒,云朵又不吭声直接就走了,想就这么甩脱他们,没门!那个一万两银子不给了,还想甩脱他们!?收拾了行礼也要跟去京城。 云光孝却不太想去,京城那个地方太多不好的回忆和印象了,他怕这次去了还会出事儿,他的腿可是好不容易才治好,没有瘸了。要是想他爹一样瘸了腿,那他就难再娶上媳妇儿了! 杨氏和云铁锤却着了心魔一样,非要去京城。拉着云光孝上路。 云光孝到镇上,借着看娃儿看姜丽锦,“…我们要去京城了。” 姜丽锦不阻拦他看娃儿,但对云家的事却是不多问了。放着好好地日子不想过,非得折腾,那你们就去折腾去吧!啥时候把命折腾没了,就知道厉害了! 云光孝本想和她说说话,见她不理会,失落的掏儿子点银子,就离开了。 村里姓顾的一个女娃儿听云光孝要走不愿意了,也要跟着云光孝一块。 让杨氏知道,直接和云铁锤骂到人家里,“妄想高攀我们家,做大梦呢!不检点的小贱人,以为勾连到我儿子,就能进我们家门了!?贪图我们家的钱财,也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配不配!” 云光孝根本没有要娶那女娃儿的打算,纳妾也没有。 两家大闹了一场,传的沸沸扬扬的。 杨氏和云铁锤叫了白氏回来给他们看着家里,和云光孝带上银子就直奔京城。就算真要断了,就算不是亲闺女,也要把一万两银子拿回来!再给儿子弄个官做!到时候儿子当了官,妹妹又是当公主的,看还娶不到京城的大家小姐!? 聂子川很快就知道他们这些人跟在后面,他们走的水路,后面的人也远远跟着走水路。 “少爷?”罗平抬眼询问的看他,他们都走的水路,可以趁此教训他们他们一顿,也免得他们上京,搅合更多麻烦。 聂子川笑了下,“我这次上京,就是解决麻烦的。”不光解决他自己的麻烦,乌家的麻烦,还有他那个看他不顺眼岳父的麻烦。看他当皇帝当的像模像样,到了京城可跟在青峰山不同了,想要坐稳屁股底下那张椅子,可不是易事! 罗平心里暗啧了一声,少爷这是积了多少的情绪,看来准备大搅合一场了。 第535节 聂子川是准备来个大杂烩。 京城很快就在眼前了,淮南王和一众文武百官,在城外十里迎接,给霍少倾见了礼,就给云朵见礼。 赵郗看云朵称呼他父王为皇伯,脸色顿时一变。他和云朵婶婶成从姐弟了!? 云朵早察觉到了,小六小七几个娃儿得改口叫赵郗表舅舅了。 众人虽然对云朵这个状元郎夫人听过不少次,但真人却少见,这下竟然成了皇上流落在外的女儿,虽说是私生女,但也出身皇室,血统高贵,封号都已经定了,那妥妥的皇家公主了,都小心的打量云朵。 云朵就算是假冒,可她芯子的的确确是爸爸的女儿!他们就是亲父女!所以上头一把大伞撑着,见了宫里的各位妃子和皇子公主,她也丝毫不怯。 贤贵妃打量完云朵,跟霍少倾称赞,“还真是皇上的公主!敲这气派,都和皇上一模一样!” 霍少倾看了眼一堆华美尊贵的宫妃,眸光有些暗,有些不耐让她们退下,“礼部尚书!长乐公主册封之事,礼部准备的如何了?” 周尚书忙出列回话,“回皇上!一切都已经就绪,三日后就可以举行册封仪式!” 霍少倾满意的嗯了声,又问工部,皇城外的别院修葺好了没有,工部回说已经修葺好,霍少倾直接让云朵带一家人去住公主府,就转身投入堆积的朝务中去了。 给各宫娘娘见了礼,就和聂子川出宫去了。 看她小脸拉着,聂子川揽了她,“是不是赶路太急,不舒服了?” 马蹄哒哒的声音在车外连续响着,云朵靠在他身上,“妈妈去世,爸爸也没有续娶,一辈子只有妈妈一个女人。” 聂子川想到她肯定见了宫里的妃子们,笑着亲了亲她,“那个世界的女人不是更会美?爸爸还守着妈妈一个,在这里也不会打破他心底那道线的!”心里的底线一点划定,不说打破,即便有人靠近就会强烈排斥出去。霍少倾他是皇帝,之前的赵箴也有武功,他身边伺候的也都是自己人,不可能会有哪个女人还能扑倒他。 云朵就是觉得不舒服。她怀个孕,三四个月,聂子川都忍的辛苦。明明有那么女人,也可以肆意妄为,却得守住自己的誓言。她心疼爸爸,不想他辛苦,但接受不了有别的女人靠近占有爸爸! “你能忍受除我之外的人亲近你吗?”聂子川揉着她的头发突然道。 云朵愣了下,坚定的摇头。聂子川现在就属于她身体心灵的另一部分,别的人,她接受不了。 “那就相信爸爸也一样!”聂子川噙着她的唇瓣亲了亲。 “那你呢?如今身份地位都变了,肯定会有人朝你身上贴,给你送美人!”云朵拽着他的衣襟瞪眼。 聂子川煞有其事道,“那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人,比不比得上我的女人!” “你敢!我学姜丽锦!”云朵怒视着他。 聂子川咬住她的小嘴,压低声音,魅惑道,“那就好好听话喝补药,把身子调养好,喂饱我!吃饱了美味,我就再也看不上别的了!” 云朵被他亲的喘不上气,软软的靠在他怀里娇喘,“你流氓!” “我还禽兽呢!”聂子川笑着啄她红肿的唇瓣。 这上面她一直斗不过聂子川,云朵瞪了他一会,泄下气算了。 聂子川抱紧她,心里却没有面上那么轻松。这次来京城,他直觉很不好。 所以霍少倾把公主府赐下来,聂子川直接一大家子人就住进了公主府,长兴侯府连去都没有去。 俩人来到大门外,公主府的管家带着宫女太监一众伺候的人齐齐等候在大门外,见云朵下车,齐刷刷跪下行礼,“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云朵抬头看气派异常的公主府,忍不住有些惊叹,“都起吧!” 管家起来,笑着上前来,“老奴是府里的管事林响,给公主殿下请安了!” 云朵点头。 林响就笑着介绍,“这公主府是皇上之前的王府,里面什么都好好地,皇上吩咐,特意修葺翻新了。里面的规格也特许不用改,让公主和驸马尽管住!” 原来是赵箴以前的老窝。不过京城能数得上的,有没人住,能挂上公主府的也就这里最好了。 云朵和聂子川一块进了门。 庞仁和黄悦菡早带着孩子们先到了。 这边还没安顿好,外面就侍卫来报,长兴侯夫人和闵氏,沐燕歌,曹恒曹泰来了。 除了当家人曹瑛,和端架子的老夫人,除了孩子,都过来了。 云朵在前厅接待了他们。 潘氏其实很不想来,他们回了京城不先回侯府,还要她带着人先来拜见他们,还得给云朵磕头行礼。 一路走来,沐燕歌心里早妒恨死了。 等见到云朵,丫鬟拿来团铺,几人行了大礼。看云朵结结实实受了,才让起,潘氏和沐燕歌的脸上虽然都还笑着,颜色却不怎么好。 闵氏倒是没有表情外露,依旧温婉大方。 坐着寒暄了会,云朵就实在太累,不想招待了,她跟这婆媳几个也没有话说,端了茶。 看她端茶送客,潘氏也不好多待,带着闵氏和沐燕歌几个告辞。 曹恒落后一会,跟聂子川说让他继承长兴侯府爵位的事,“爹已经把世子印章给你了吧!你若继承了爵位,就是世子,爹百年之后你就是长兴侯,也不必只顶着驸马的称号了!” 本朝有规定,驸马不得参与朝政,不得享有军权,所以很多抱负远大的不愿意尚公主,做了驸马,就全无前途,几乎成了吃软饭的了!不过也有特例。 聂子川对权势没有兴趣,他虽然会玩弄权术,却不喜欢,做个闲散驸马也挺好。而长兴侯府的爵位,他更不稀罕。 “你回去问问侯爷!当年丢的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说着把世子印章还给曹恒。 曹恒大吃一惊,“三弟!你说…什么儿子还是女儿的!?爹不可能搞错啊!” 聂子川深深看他一眼,之前还想拿长兴侯府玩玩,如今事情有变,宣武帝被霍少倾穿越了,那长兴侯府也就没用处了。不!或许可以借曹瑛好好给那个觊觎他媳妇儿的人一个重击! 曹恒老二,他和老三之前只差两岁不到,而聂子川年龄,还有身上的胎记,什么都符合,怎么可能会不是!?爹娘不可能会认错自己儿子啊! 闵氏在后面等着他,见他上了马车,脸色很不好,不由的担心,“夫君可是哪不舒服?”如今他们知道聂子川跟四十多年前乌家有关系,学了乌家的医术,那么,就可以找聂子川给他治病了。 曹恒伸手露出里面的世子印章。 闵氏眸光闪了下,“这是……什么意思?” 曹恒很多事都不瞒她,把聂子川说的话跟她说了。 闵氏听完忍不住心下一喜,她虽然表现的大方,可心里对于剥走他们二房世子之位,让三房袭爵还是怨怼的。若聂子川不是曹家人,那这世子之位也不用他来继承了。只是,“爹娘有可能认错孩子,但不可能连孩子的性别也认错……”那公爹主动跑过去认聂子川是做什么?难道是查到了云朵是皇上的女儿?还是有别的什么目的? 曹恒也想不通这一点,回到家,就把世子印章和聂子川的话都转给曹瑛。 “你说什么?”曹瑛脸色隐隐发青。 曹恒低头,“爹!你不会认错儿子还是女儿吧?我知道我身子不好,也没有世子的那份魄力,无法将长兴侯府发扬光大,可爹,也该让我知道家里要做什么事!” 曹瑛握着太师椅扶手的手握紧,青筋凸起,关节发白。聂子川他一直都不信任他,一直在查这件事!? 这事聂子川根本不用查,他前世也怀疑过他是不是亲生的,结果事实证明他就是。只是郭家被银子迷昏了头,根本不拿他当儿子。不,他们拿他当儿子了!一个可以不断索取金银,榨取价值,换取富贵的儿子!即便他死了,也不能阻挡他们的财路,也要被他们继续榨取!吸干他最后一滴血! 黄悦菡唏嘘,“还以为长兴侯真的是子川兄弟的家,原来是别有目的!”所以现在她也不喜欢京城这个地方了,在南平县,虽然家里继母和二房弟妹也有不少事儿,但他们都不敢放肆,也生不出那么多事。 不时,曹瑛就急匆匆的过来了。 云朵没见他,让聂子川去应对他。 曹瑛见云朵不见,也不多计较,跟聂子川到屋里说话。 这边等着聂子川吃饭,等了老半天,饭菜都凉了,云朵她们吃了一碗水果垫着都要饿的不行了,聂子川这才赶回内院。 “说了啥?”云朵忙让罗妈妈摆饭,问聂子川。 “不是让你们先吃!?”聂子川说着,坐下,忍不住笑着回她,“说是无意中知道了我会乌家的医术,定然和乌家有关系,他听说了一些传闻,让人一查我果然另有身份。为了壮大长兴侯府,在皇上面前立功。他没有兵权,有怕别人抢功劳,就出了这么个认亲的法子。” 云朵嘴角狠狠抽了下,明明是想利用聂子川,继而利用乌家的势力,“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庞仁拍着桌子说曹瑛放屁,“聂子川!现在既然拆穿了,你可离他远点!”刚从造反的路上回头,别又成了反贼了。 事情有变,聂子川也不想多带曹瑛一块玩了,“他自己已经说了,会自行公布结果,把我们从曹家族谱上除名,还我清白!” “爷嫉妒!”庞仁拿着筷子,看着端上来的冰梅酱烧鸭,夹了一块鸭腿肉塞进嘴里使劲儿的嚼。聂子川这家伙就是走了狗屎运了!娶了朵朵这样的媳妇儿,还学了乌家的医术和武功,掌管着人家的势力,自己练了兵要造反,本来这事诛九族的罪,他都做好了他要不成功,他和媳妇儿俩娃儿也被株连杀头的准备,结果朵朵成了皇帝的女儿,他这造反不仅没事儿,还成了大功臣!真让人嫉妒! 几个人看着他笑。 庞赛和小六小七坐小桌吃饭,扭头过来问他,“爹你嫉妒啥?是不是嫉妒我们的菜比你们好?” 庞仁白了他一眼,大眼一溜,他们小桌上的菜色不一样,看着花花绿绿的,真嫉妒起来了。 那是云朵教万妈妈做的儿童营养餐,把三个娃儿不喜欢的蔬菜和肉变成可爱卡通的样子,让他们吃下。 京城正议论聂子川和云朵夫妻俩的传奇,一个是长兴侯府流落在外的儿子,一个成了皇上流落民间的公主,这是奇事了! 曹瑛在此时突然宣布,他二十九年前丢的是女儿,聂子川不是曹家子嗣,是他不知道聂子川的真实身份,想接近聂子川这个和乌家反军有关系的人,剿灭反军,为朝廷立功。如今乌家兵败,聂子川真实身份是皇上安插在乌家军里的暗探,他也就说出实情,还聂子川清白。 众人恍然,就说聂子川和云朵不可能两夫妻都来自乡下,都有不为人知的身世。随即就鄙视长兴侯的做法,说长兴侯府真的没落了。否则长兴侯也不会连这种办法都用上了。 曹瑛还得到皇上面前请罪,他之前可是知情不报。 霍少倾毫不客气的撸掉长兴侯府的爵位,到曹瑛这一代长兴侯,下一代就没有爵位袭承了。 这个代价有点沉重,之前虽然没落,但至少说出去还是侯门贵族,架子在那撑着,以后没了爵位,家里又没有权势,没有出息的子孙,曹家这下要彻底衰败下去了啊! 曹老夫人当天就病倒了。 沐燕歌也快恨死了,他们一来就抢了世子爵位,现在他们看不上了,不要了,却也不让他们得到,简直可恨! 曹泰得知聂子川根本不是他哥,恨意骤增。就算云朵是公主了,也无法阻挡他想弄死聂子川的仇恨之心。 聂二郎带着柳萍儿也来到京城,正赶上云朵的册封大典。 满京城都齐聚欢庆,因为私房菜为庆贺云朵正式册封公主,免费发放各种点心糖果,在京城的四个方向,摆了四个发放点,每一个地方都排了长长的队伍,尤其是小娃儿。 发放点周围维持治安的士兵还不断提醒让看住自家孩子,小心拐子趁乱拐带孩子。 刚刚登上公主的宝座,云朵就赢得了一片赞美声,大街小巷无人不知长乐公主。 聂二郎吃惊的却是聂子川的身份,他竟不是长兴侯府的儿子,还是郭家的土包子,只是走了狗屎运,吃上了天鹅肉!? 柳萍儿心里也有些接受不了,聂子川要不是长兴侯府的儿子,以后也继承不了侯爵,只依附着云朵那个贱人,那她根本没有机会了啊! 聂二郎阴笑起来,“不是侯府的儿子了?那正好!一个不是侯府儿子,一个假冒公主,狗男女!” 柳萍儿看着他,“你想干啥?” “干啥?当然是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聂二郎冷哼一声。 “你…你要杀了他们!?你连聂子川也杀!?”柳萍儿惊大了眼。 聂二郎眼中闪过一抹疯狂,阴鸷的盯着她,“你最好乖乖听我吩咐,还有可能让你嫁给他,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柳萍儿脸色一白,看着他,害怕的后退两步。 “你要是想跑,或者告官都可以。你的事我全都清楚,我说你是我的小妾,要逃跑。你说这京城只有聂子川他们知道你和我的真实关系,他们是会救你?还是会眼睁睁看着!?”聂二郎上来抓住她的手腕,嗜血的笑看着她。 柳萍儿害怕的摇头,下意识的就想逃。 第536节 聂二郎抓着她把她拉回来,“既然已经来了京城,就给我乖乖的,否则暗窑就是你的终身归宿!”拉着她就走。 柳萍儿心里怕极了,也怒恨的不行,只能暗暗祈祷聂二郎只是说说,他还会帮着她嫁给聂子川。他就算不是侯门的贵公子,也是皇上宠信的人,那也得封个大官做的。 聂二郎身上带的有银子,就租了个很小的三间屋子独院住,每日除了到内城转悠,就是到城门口转悠,等着后面的杨氏云铁锤和云光孝。 他这边几乎天天到公主府外踩点,就让曹泰的人发现,直接逮住了他。 聂二郎没有武功,被几个逮住没跑掉。 一问才知道彼此,聂二郎立马决定利用曹泰。 曹泰也准备拿聂二郎来当枪手。 两人互相利用,聂二郎把自己手里的消息都告诉曹泰。曹泰有人脉,有银子,他要对付聂子川肯定更容易! 曹泰一听云朵也有可能不是皇上的女儿,是个假冒的公主,一阵兴奋激动。假冒公主可是重罪,一个不好就要株连九族的。就算不株连九族,他聂子川,还有那个死胖子他们是死定了! 沐燕歌知道后却拦着不让他乱来,“你忘了上次了?接到韩家小妾的来信,说那个贱人和韩淞元私通生了龙凤胎,结果反倒成了我们的不是!这次事更大,假冒公主是重罪,可一个不好,咱们就成了污蔑皇族,掉脑袋的就是我们了!”蠢货!到现在长兴侯府都还只是个空架子,连爵位以后也没了,早知道当初说什么都不会嫁给他个蠢货! 曹泰有些犹豫。 聂二郎告诉他,云铁锤和杨氏要来京城了,他们是云朵的亲爹娘,他要不信可以找他们。 曹泰等了一天,果然见杨氏云铁锤和云光孝三人来京城,当即就把人劫下来,安排在聂二郎住处不远租的小院子里,说帮他们忙,让云朵和聂子川承认他们,或者他们提任何要求,还许下给云光孝弄个官做。 杨氏来了京城更加不敢撒泼乱闹了,这地方不是南平县,也不是村里。知道曹泰没安好心,她想了想,拒绝了曹泰找的住处,自己租了地方住,却没拒绝曹泰帮忙。至少他们也是侯门贵族,想要办啥事儿还不容易! 曹泰就拉着云光孝出去吃喝嫖赌。 云光孝虽然没出息,也心里向往那种奢靡的生活,但真让他去,吓的又退了回来。他还想和姜丽锦在一块,虽然想,但心里也清楚明白,要是他真的吃喝嫖赌了,就再也没可能和姜丽锦复合了。 想了想,云光孝跑到私房菜,果然在那找到了万广,把他们来京城的事一股脑告诉了万广,让万广跟聂子川说,“那个曹泰要对付他们!还胁迫我也一块,我没答应他!我提前给你们报信儿了!你们要对付曹泰,可不能再对付我了啊!” 万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云光孝!只要你足够聪明,知道该站在哪才是好,大人和公主都不会亏待你的!” 云光孝忙不迭点头,“那我有消息还过来告诉你们!” 万广嘱咐了他几条,就让他去了。 曹泰正骂云光孝窝囊废,赌坊不敢进,窑子都不敢逛!废物! 聂子川听万广的回禀,动了下眉,“让人盯着就行了。” “是!”万广应声,继续去照应私房菜。 公主府里有不少宫女太监,还有个老太监管家林响,是宣武帝小时候伺候他长大的大太监,年纪大了,留在王府荣养。云朵让他继续管事。罗丘和万广一商量,俩人就分工,罗丘管聂子川的产业,万广就打理云朵名下,算是她陪嫁的产业。 聂二郎很有耐心,等着曹泰先把云光孝给带坏,再把杨氏和云铁锤忽悠住。 光是田产千顷,上万亩地就够杨氏和云铁锤眼红的了,更别说各种赏赐,还有庞大的公主府。 要不是怕闹起来,真一点好不落,杨氏早就想住进去了。 云光孝看俩人天天合计合计的,得了消息就悄悄往私房菜或者冰点铺子那边跑。 曹泰决定使出杀手锏,带着云光孝去看雪鹭。 虽然这两年雪鹭年纪渐大,接客之后也不如从前冰清玉洁的清高,但美貌足以慑住云光孝了。 云光孝的确看傻眼了,他还没见过哪个女人能美成仙子一样的。 曹泰私下跟他说,可以买下雪鹭送给他。 云光孝心动不已,那么标志那么美的女人,他…… “曹泰也是拿银子砸雪鹭,却至今没能成为她的入幕之宾,还买雪鹭送给你!?”万广让他醒醒。雪鹭不过镜虚子敛财的眼线而已,少爷早想除她。 云光孝心神恍惚,做梦都梦见雪鹭朝他脱衣裳,可又总够不着,突然见旁边一个光膀子男人朝雪鹭扑上去,他一看却是曹泰,顿时气醒了。才知道是梦。想到姜丽锦,想到俩儿子,云光孝咬牙,“色字头上一把刀!”按万广说的,带了曹泰去喝花茶。 曹泰又带他去看雪鹭。 云光孝看着雪鹭软绵绵倒在踏上,咬着牙把曹泰推上去,他自己离开。 曹泰终于把魂牵梦萦的美人弄到手了,虽然误打误撞,但心里别提多美了。 有了第一次,就想有第二次,第三次。长兴侯府虽然没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够曹泰现在卖点字画金银玉器砸雪鹭的。 云光孝看曹泰也不带自己去春江花月夜了,在家里咒骂了好几遍。 猛然听说有人从春江花月夜的三楼摔下来摔死了,云光孝连忙挤过去看。 地上赫然躺着两个光溜溜的男女,女的不认识,男的就是曹泰,俩人身下一片狼藉,脑袋流了不少血,已经没有气息了。 “死了!摔死了!” “这曹泰可做了风流鬼了!竟然**的时候死了!” “你们说他们咋会摔下楼了?好好的!” “哼!还不是想玩点新花样!这下把自己的小名玩死了!” 云光孝看着一阵后怕,要是他也跟着曹泰在这窑子里混,那死的就会是他了吧!?打了个寒颤。 五城兵马司的人先过来的,查了下屋里屋外。等京兆府衙的人过来,查看了现场,把尸体抬走,仵作验尸。 春江花月夜的老鸨吓魂不守舍。 长兴侯府却乱成了一团,曹泰突然毫无征兆的死了,还是这么个丢尽脸面的死法。病情刚刚转好的曹老夫人,一下子就病重了。 沐燕歌整个人暴躁狂怒起来了。曹泰那个王八畜生,**就算了,死了也该死,竟然那么丢人现眼的死,让她这辈子都被人嘲笑,被当笑话了! 曹瑛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杀了曹泰,不然哪可能好好的从楼上摔下来,直接就摔死了!? 仵作验了尸,曹泰之前吃了壮阳药,人太多兴奋。而三楼摔下来的那间屋,屋里屋外都狼藉一片,黏液满地。 而别的客人也证实曹泰那屋的声音很大,还跑到外面去。 验尸还不如不验,验出这么个结果,更加丢人。 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无人不嘲笑,嫌弃,唾骂几句。 曹瑛想到了聂子川。曹泰这些日子迷恋雪鹭,把家里的东西都拿出去当了去捧那个妓子,结果却和别的妓子双双摔下楼死了,这里面肯定有内情! 聂二郎也认为曹泰的死和聂子川有关,但曹瑛都没有查到蛛丝马迹,他要查也肯定没有结果。就去找云光孝,这几天曹泰都带着云光孝到处逛窑子,他肯定知道些啥。 云光孝和杨氏一样,算计云朵是一个,但同样厌恶鄙夷聂家的人,尤其聂家二房的人。这聂二郎自己娶了个破鞋,帮别人养大了儿子,那就是个绿毛龟!他找自己那肯定没好事! 聂二郎直接把他堵在了租住的地方,问他是不是知道曹泰被谁害死的。 云光孝坚决说自己不知道,“我又没嫖过妓!我咋知道!” 杨氏和云铁锤虽然想占便宜,但却容不得别人家的也来占,尤其是聂家的人。 聂二郎回头,就捎了信回南平县,让郭家的人也过来。 有云家和郭家的人去闹,到时候他在伺机出手。他别的不多,就耐心多! 聂子川却没空多理会他,直接把交给了万广。 匈奴铁骑压境,皇上已经安稳的回了京城,他们却还不退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云朵奇怪,“我之前给玉文郡主写的信,都跟她说了该怎样做,可以把草原变得富饶文明,她也更能草原人的爱戴和尊敬。她难道是不会,还是懒的行动啊!?”明明人家文成公主就做到了,玉文也是公主,还有爱情支撑,就算做不到那么多,一半也好啊!可现在一点都没听到,匈奴照样大军压境。 聂子川听着眸光闪烁,“那个……” 云朵疑惑的看向他,看他神情,突然扑上来抓住他,“你把我的信给漏下了!?” 聂子川幽怨的看着她,“匈奴是巴图里的地方,凭什么要帮他!?” 云朵怒吼,“聂子川!你个混蛋!” “你很久没有被我混蛋了。”聂子川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想带着火一般。 云朵小脸红了一层,“那信是我写给玉文公主的,不是要帮巴图里,只是帮玉文!帮一下匈奴百姓,让他们被汉人文明同化,也就不会那么强烈好战的想要侵略中原了!” 聂子川满脸幽怨的看着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干啥帮他们!”巴图里到现在都还惦记小丫头,就不帮他们! 云朵捧着他的头咬他。 聂子川眸光闪过一抹魅惑的笑意,直接把她压在身下,深深吻上去,“乖朵…往我身上咬……” 云朵觉得聂子川抖的不轻,要是咬他,拧他,他就更激情,恨不得把她吞下去榨干。哪天她要是黑化了,给他滴个蜡,上个小皮鞭…… “想什么?”聂子川心有戚戚然又眼神放光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想好事儿。 清越的声音染上性感的沙哑,在耳边呼着气响起,云朵缩了下脖子,朝他怀里钻了钻,“明儿个进宫,找爸爸说一说!” 聂子川皱眉,不想让她总是进宫,搂着她娇嫩香软的身子,心里还想再来一次,又疼惜她身子,深吸了口气,压下再次升腾的欲火,把她按在怀里睡觉。 次一天,陪着她一块进宫面圣。 霍少倾虽然有赵箴的记忆,可刚开始面对一大摊子的国务,面上不显,心里还是有些焦头烂额。见聂子川来了,心里更加不爽。要不是镜虚子还没找到,乌家的事情也还没解决,就把事情都扔给他去!他好不容易穿越一场,是过来享受天伦之乐的,可不是来当劳模的! “镜虚子人找到了没有?还有乌家的事如何了?”霍少倾不满的看着很轻松精气很饱满的聂子川问。 “镜虚子端午之前,应该会赶来京城!乌家那边一直在追杀,想要解决乌家,不是恢复乌家那么简单,必要把镜虚子手中的神仙水先还给他们,再行商量接下来的事。”聂子川的直觉,有时候精准元真都不得不服。 霍少倾皱眉,“你确定?” “不确定。”聂子川摇头。 霍少倾俊脸一黑,直接把一沓折子扔他,“你这个状元郎,就先做御前行走吧!”他这边都快被折子埋了,他倒是轻松,害他连和朵朵,宝贝外孙们吃饭的空都没了。 聂子川张口就想拒绝。 “长乐公主这几日留在……”霍少倾放慢语速。 聂子川黑着脸接了折子。 云朵回头就奖励他一个深吻,“爸爸他不熟悉这些,做起来会吃力的,你就帮帮他吧!” 聂子川轻哼一声。 云朵又是撒娇,又是按摩讨好。 聂子川一边享受,一边怨念。之前也没见对他这么撒娇这么殷勤。 不过晚上的奖励,让聂子川啥怨念都没有了,高高兴兴的上纲上线,帮霍少倾处理政务去了。 霍少倾给边境守将下了旨,让他们分成两队或者几队到边关做军事演习,这边又画了各种历史上著名的作战兵器,让兵器营炼制打造。又叫了聂子川,让他秘密打造火枪,“东西做好先给我看看。不到万不得已,永远不启用。”热兵器带来的威力和杀伤力是冷兵器所不能比拟的。 聂子川听他描述的,也知道厉害,让人秘密去锻造火枪。 朝廷上下看聂子川虽不上朝,却常常进宫与皇上密谈,知道他受宠信,家里给云朵下拜帖的都厚厚一沓了。 云朵除了严家的人和淮南王妃,谁也没应,低调的在公主府宅着。 第537节 淮南王妃对云朵的态度比定亲前后好了,也更复杂了。 云朵说了两家的亲事,虽然是表亲,但赵郗和她一辈,她这得叫淮南王妃一声伯娘,小七叫赵郗表舅舅,两家再结亲有点不合适。 淮南王妃倒也没说退亲之事,只说先前不知道已经定了亲,只是表亲,即便长一辈也没什么。 淮南王倒是明确跟聂子川说了,不会退亲。赵郗又不是小七的亲舅舅,这样结亲的也不是没有。说笑话!儿子的武功都废了,学了他的那奇怪内功,还十五年练成后才可以娶妻行房,这是给他儿子挖了个大坑埋进去了。聂子川现在想放手不管,儿子以后怎么办!? 赵郗也一直在担心,他的辈分和小七差了一辈,要是两家退亲……一直等着吃定心丸。 聂子川和淮南王谈过,没有再提退亲之事,让赵郗顿时放下心里的大石头。但聂子川却没时间再教他武功,让他自己练,自己学,实在不懂再去问他。让赵郗心里刚落下的大石头噔的一下就换成了小石头。 就没事儿朝公主府跑,反正公主府有夫子在教庞赛和小六小七启蒙,他也可以在这里念书。上书房,他不想去。 聂二郎就瞄上了经常不断来公主府的赵郗。 他不喜欢带侍卫,都是带着两个小厮就出门了。 聂二郎却看错了眼,赵郗根本没动,两个小厮上来一个,就把他给收拾了。 “原来是你。”赵郗居高临下的看着倒趴在地上的聂二郎,“交给五城兵马司,就说此人在公主府外鬼鬼祟祟!”吩咐完,直接大步进了公主府。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他送进监牢里了,聂二郎怒恨不甘心,却挣不脱两人的钳制,被送进了五城兵马司大牢。 一番审问,啥也没有问出来,但这人是淮南王世子送来了,又说他在公主府外鬼鬼祟祟,能放也不放,直接关了。 柳萍儿等了两天都没有等到聂二郎回来,不由得奇怪,他就算眠花宿柳了,也不该两天都不回,难道也已经被杀了!? 想到这个可能,柳萍儿立马翻找聂二郎的银子。 只是聂二郎谨慎,银子被他换成了银票,在身上贴身藏着,她一个子都没有翻到。眼看着自己攒的那点私房交了租金,连饭都吃不上了,柳萍儿开始找聂二郎。 聂二郎的银票也被人翻了出来,拿完银票就轰他出了五城兵马司大牢。 一下子变成了穷光蛋,聂二郎简直要疯了,见柳萍儿没有跑,知道她也没有钱,上来抓住她扔到炕上,刺啦撕了她的衣裳。 “你要干啥!?放开!聂善你个混蛋,你快放开我!”柳萍儿惊怕的尖叫。 聂二郎发狂了一样,“当然是干你个**!” 柳萍儿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几天又省吃俭用,没吃饱。 一场肆虐后,聂二郎爬起来,穿上衣裳,看她满身狼藉的躺在炕上,生无可恋的样子,摸了摸脖子上被她抓破的血痕,呸了一声,“贱人!没成亲就想爬男人的床,当完了小妾又去勾引男人,早不知道陪几个男人睡了,装个啥的贞洁烈女!” 柳萍儿干涩疼痛的眼中再次流下泪,她后悔了!早知道绝对不会找上他,帮着除掉大奶奶肚子里的娃儿,更不会跟他来京城。这下,她唯一的希望执念,都成泡影了!再博也没法成真了吧!? 聂二郎扭脖子嘶了口气,鄙弃的看着柳萍儿骂,“贱货!清清白白的脱光了求人都不要你,你以为就你现在这个破鞋还想去给人当小妾!?还是想想怎么除掉他们更实际些!” 柳萍儿心里恨,恨不帮她的柳氏,恨聂子川对更加年轻鲜活的她视而不见,更恨云朵撺掇聂子川整治她。若没那场事,她也不会身败名裂,跑去给孟永鑫当了小妾。 恨聂二郎骗她,更恨聂二郎这样凌辱她,把她最后一点点希望给掐灭! 聂二郎却想着怎样赚钱,不然他们不单没法在京城过下去,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更别提啥报仇的事! 柳萍儿万万没有想到,聂二郎的赚钱方法,却是往他们住的地方带男人,完全把她当成了窑子里的姐儿在卖。 她立马想要逃跑,可只要她逃,就会换来聂二郎的凌虐。柳萍儿怕死了,后悔死了。聂二郎就像个变态魔鬼,他要杀聂子川和云朵,要让他们生不如死。可他们如今荣华富贵,一点都没有影响,她却被聂二郎折磨的生不如死了。 这样的事,多来几次,柳萍儿渐渐的就麻木了。 聂二郎无法对聂子川和云朵怎样,却从凌虐柳萍儿中找到了快慰,更加变本加厉。 一直没找到啥好办法的杨氏和云铁锤,决定直接上门找。 公主府的大门,他们根本连进都进不去。 云铁锤要在外面喊骂,他就不信云朵不怕,她假冒公主的身份被拆穿了。 云光孝劝着他们不要闹,“这边都有官兵巡防,要是让官兵看到闹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拉去坐大牢!那聂二郎就因为在公主府外面鬼鬼祟祟的被拉进了大牢里,被搜的一文钱都没有了。” 说到钱,杨氏和云铁锤立马就冷静了些,可看着高大巍峨,气势宏伟的公主府,他们连进都进不去,那个死丫头却住在里面享受荣华富贵,云铁锤就觉得忍受不了。 杨氏好言上去,忍痛塞了银角子,让帮着给云朵传话,“…不行我们就去告衙门了!” “告衙门?看他们想去哪个衙门,是京兆府衙,还是大理寺,还是想直接告御状,送他们过去!”云朵简直神烦。 黄悦菡忍不住扑哧一声笑,“让他们去告御状吧!这事,只有告御状才有效!否则没人会接这官司!” 杨氏的告状,只不过吓吓云朵。真要是让人知道她假冒公主,那他们当爹娘的,怕是也要被株连杀头了。她可不想让云朵被杀头,更不想受连累也被杀头。只是云朵那个贱丫头去荣华富贵了,让他们当爹娘的也分些富贵罢了! 看着偌大的公主府,他们却生生进不去,杨氏生出一股无力感。 云光孝劝着回老家,“咱家里有田产,有柿子园,还养了那么多猪,年年都能进账不少银子,咱还是回去做地主吧!” “你懂个啥!那点进账,都比不得他们一天的进账!咱们辛苦一年,累死累活也不过那点钱,人家日进斗金!他们享受荣华富贵,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凭啥咱要回乡下去!?我不回!”云铁锤不干。 “又没要她多的,只让给你弄个小官做,咱们云家以后也就改换门楣了。”杨氏阴着脸,气的鼻子出气。 云光孝看她歪着的鼻子,又看云铁锤瘸着的脚,“我想回家了!我不想在这!”他感觉他要一直待在京城陪着闹事,他也活不长了。 聂二郎却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来,杨氏和云铁锤来京城,还喊着要给云光孝弄个官做,肯定带了不少银子。柳萍儿那虽然能挣来钱,但那个贱人不如人家窑子里的姐儿骚媚解风情,又不是雏儿,卖也卖不了多少钱。想要弄大钱,必须得想别的办法。 总从外面带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聂二郎也很快跟他们混熟了,弄了两根迷香。聂二郎还是第一次使这个东西,指着翻进杨氏三人住的地方,往里面吹了迷香,进屋把杨氏和云铁锤的包袱翻了个遍,只有些碎银子,没见有银票。 聂二郎目光落在杨氏身上,掀开被子,在她穿的中衣上摸,果然贴身缝的夹袋,银票都在里面。不过杨氏想着是来京城拿银子,来找云朵享荣华富贵的,也没带多少,只有三百两。 咒骂了几声,聂二郎把他们的银钱搜刮一空,逃之夭夭。 天明醒来,杨氏和云铁锤都疯了一样,嚎骂不停,“哪个杀千刀的王八畜生,把我们的钱全给偷了!?” 一下子三百多两银子,简直比杀了杨氏还让她心疼,穿上衣裳起来,也顾不上吃饭,风风火火的,三人就直接来了公主府。 “丢了银子你们应该去找衙门!”守门的侍卫冷着脸拦住。 “我是她爹!是你们公主的爹!我们来京城他们把爹娘扔在外面不让进去,我们丢了银子也不管,要让我们饿死街头吗!?”云铁锤忍不住大怒。 “住口!你们简直放肆!公主是皇上血脉,公主的爹是当今皇上,你们哪来的竟敢冒充公主的爹!?好大的胆子!”守卫怒喝,另外三个已经围上来。 云铁锤看着真刀真枪,心里害怕,色厉内荏道,“我就是你们公主的爹!是她云朵的爹!我姓云!” 云光孝看着脸色都发白了,死死拽着云铁锤不让他再多说。 杨氏也快没理智了,“我们千里迢迢跟到京城,银子还被人偷了,她要不管我们娘家人,我们就冻死饿死在公主府大门外了!” 云光孝拦不住,只得请求守卫进去通禀一声,“我们的银子真被人偷了!三百多两银子全被偷走了!现在一点钱也没了!” 守卫看他一眼,让他们在外面等着,进去通禀。 “带的银子被偷了?”云朵挑眉,不怎么信这话。 罗妈妈也是不信,“既然银子丢了,那就让万淼拿着少爷的名帖跟他们去一趟京兆衙门报案吧!” 云朵点头。 万淼拿了聂子川的名帖出来,看了看三人,“走吧!公主让我陪你们走一趟京兆衙门去报案。” “去衙门干啥!?我们不去衙门!我们找云朵!”云铁锤拉着脸怒道。 “放肆!公主的名讳也是你们叫的!?直呼公主名讳,蔑视皇权,轻则五十大板,重则乱棍打死!”万淼冷喝。 云铁锤不敢骂守门的士兵,但万淼却是熟悉的,是清园的下人,骂他根本不用忌讳,张口就喝骂,“你算个啥玩意儿,还敢跟老爷喝横起来了!?” 后面跟着的俩侍卫一看就拔了刀。 云铁锤吓的后退一步。 云光孝连忙拉着他,“走吧,爹!咱去衙门吧!公主府又不是衙门!”再在这闹事,惹怒了聂子川,回头还不知道咋收拾他们。那个曹泰可是死了,还死的那么难看,让人说起来就笑话他。 杨氏气的脸色铁青,但云朵根本不见他们,现在也只能先去报案,让官府去抓小偷,他们再回来找云朵。 京兆衙门见万淼拿着聂子川的名帖来帮忙报案,立马派人到现场察看,立了案,调查。 万淼看京兆衙门接了案子,直接扔给云光孝五两银子就撤退了。 云光孝拿着银子,从京兆衙门出来,极力劝阻杨氏和云铁锤,不要去公主府闹了,不然真的会坏事的。 聂二郎原想着他偷了杨氏他们的银子,他们肯定会去公主府大闹,结果却没闹起来,气的抓着柳萍儿打了一顿,“再敢耍心机,不给老子好好接客,就把你卖到暗窑去!你这种长相,进去也只能做最下等的妓女,一晚上接客十几个,也挣不了俩钱!” 言语侮辱,身体殴打,柳萍儿想要自杀,可是心里不甘。她搭上了清白,搭上了银子,搭上一辈子,就算没法再嫁给聂子川了,她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不能让聂二郎这个变态畜生好过! 她妥协了聂二郎,好好接客,帮他赚钱,催促他报复聂子川和云朵。如果她能进去公主府,她一定放一把火烧死他们! 聂二郎看她终于被调教听话了,心下颇为满意,警告她,“别给我耍花样!不然有你受的!” “我现在还能刷啥花样?我啥也没有了,也没法嫁给他了。现在我只想毁了他们!毁了云朵那个贱人!不能让他们去死,也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才能解我心头之恨!”柳萍儿咬着牙,两眼猩红,满是恨毒。 聂二郎冷哼一声,“毁了他们,只要杨氏和云铁锤出手!”只有他们这个云朵的亲爹娘出来,才能告发。而郭家的人,估计也快来了,到时候他们都可以作证。 但现在,得给杨氏和云铁锤长长胆子,让他们也恨起来,下决心去告那个贱人冒充公主! 聂二郎算了下身上的银子,找了买凶去杀杨氏和云铁锤,云光孝,“只要杀他们,吓唬吓唬,不用杀死。” 又不是真的杀人,只砍他们吓唬吓唬,就能赚一百两银子,两个混混就收了银子,接下了这活儿。 云铁锤又想去公主府闹,但到了晚上,外城的百姓就不允许再进内城。 从京兆衙门出来,天已经晚了。 好在云光孝还有五两银子,三人不至于饿着,进内城进不了,就买了吃了准备回住处。 因为怕花钱,租住的地方比较偏。 俩混混想着先打劫些银子,然后再办事,拿着刀子就拦住了杨氏三人的路。 大晚上碰上蒙面打劫的,云光孝直接吓的两腿发软,站不住,“我们没有银子,别杀我们啊!” 云铁锤也吓的不轻,一边后退一边喊,“告诉你们,我可是公主的爹!是长乐公主的爹!你们敢拦我们的路,你们不想活了!” 俩混混一听就笑了起来,“你是公主的爹!?那公主的爹是皇上,你在说自己是皇上吗!?哈哈哈哈哈!你要是皇上,老子还是玉皇大帝呢!” “我们真是长乐公主的爹娘!她以前不是皇上闺女的时候,就是我们闺女!你们要是敢碰我们,你们可就等着掉脑袋吧!”杨氏怒声威胁,不过声音却带着颤音。 俩混混早在聂二郎那得了信儿,他们是南平县的,把自己闺女送人当小妾逼她投湖死了,长乐公主顶替了他们闺女的名字,帮他们家发了财,现在认回皇家当公主了,他们想来公主府勒索银子。 所以听他们说是长乐公主的爹娘,俩混混根本不信,拿着刀子上来就要钱。 “我们的银子被人偷了!三百多两银子全被偷了!是真的!我们菜刚从京兆衙门回来!”云光孝哭丧着脸,一边解释,一边看路想跑。 “老子才不管你们银子被偷没偷,不交出银子来,老子今儿个就砍死你们!”俩人对视一眼,追上来就砍。 吓的云光孝和杨氏,云铁锤哇哇叫喊,“杀人啦!杀人啦!” 周围的人家听是杀人,还有惨叫,都吓的不敢出门。 俩人追着杨氏和云铁锤,云光孝跑了两条巷子,砍了三人几下,砍完对着三人骂,“就你们还想当公主的爹娘,还到公主府闹事,要钱,简直找死!这下给你们轻的,滚回你们南平县老窝去吧!否则,下次就不是这么轻的了!” “是…是…是那个贱丫头!是那个该死贱丫头让人来砍我们的!”杨氏颤抖着手。 第538节 云光孝快吓昏了,看着身上被砍的地方不停的流着血,吓的哭起来。 这时候周边住的人才出来,看他们啥情况,见流那么多血,忙好心送他们去医馆,又去报官。 京兆衙门的人简直纳闷了,这谁跟云家的人有仇吗?先是被偷了银子,又被人抢劫砍伤。 杨氏却心里认定了是云朵和聂子川干的,是他们要逼走他们,不让他们待在京城。 等给三人上了药包扎好,那五两银子吃过了饭剩下的不够药钱和诊费了,杨氏就说让医馆的人跟着他们去公主府拿钱,云铁锤伤的重,让他留在医馆。为了壮胆,又拉了衙差一起。 来到公主府门外,叫开门,说明了情况。 云朵正赶上小日子,不舒服,吃了饭就早早睡下了。 聂子川让万淼拿二十两银子给他们,让付了药钱诊费,剩下的当做回南平县的路费。 万淼拿着银子出来一说。 杨氏更加肯定是云朵和聂子川要杀他们,逼他们回去,不要再找他们了。心里顿时怒恨蹭蹭往头上蹿。 云铁锤破口大骂,“不孝的东西!该死的天打雷劈的!想荣华富贵,想个屁!” 付了诊费药钱,回到住处,更是连名带姓的骂,“…想当公主,还找人杀我们,老子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个该死的小贱人冒充公主!你们是死罪!” 杨氏也是心里恨的不行。死丫头想杀自己爹娘,让你们当个狗屁的公主! 云光孝可不敢,“我们也会被株连杀头的!” “我们不揭穿被别人揭穿了才会被株连杀头!我们主动揭穿,是立功!”这样的话,是聂二郎让人‘无意’告诉云铁锤的。 云光孝还是不愿意,“她又不是之前的云朵,人家是真的公主。到时候倒霉坐牢的人,就是我们了!” 云铁锤完全不信,杨氏也被怒恨冲昏了头脑。 云光孝吓的次一天起来,借着外出买早点,赶紧跑到冰点铺子,把话传给万广。 万广让人给他留了话儿,让杨氏和云铁锤去告。 杨氏和云铁锤已经决定要去大理寺揭发云朵了。 聂二郎看他的法子果然奏效,得意的在暗中看着。 云光孝看劝不听,只能听万广的,由着俩人去大理寺。 冒充公主,混淆皇室血脉可是重罪。大理寺少卿沐维听这样的消息,震惊又不可思议,让衙差把杨氏他们赶出去,否则这样去告一个皇室公主,可是要打板子坐牢的。 杨氏和云铁锤不罢休,说云朵派人偷走他们的银子,还让人砍他们,就是不想让他们揭穿她假冒公主了。之前还有太监跟他们说,要给一万两银子的。 大归的沐燕歌听云朵之前的爹娘来告云朵假冒公主,立马就想到之前曹泰要做的事。他说过这事,难道是真的!?要是真的,云朵那个贱人假冒公主,还有她亲爹娘来,有证据,那她就休想跑得了了! 央求着她爹,一定要彻查这个案子,查出云朵是假冒的公主。 沐维却不敢接,聂子川是皇上的近臣,云朵舍命救过皇上,如今他们正蒙受隆恩,他却在这个时候说长乐公主是假冒的,那不是给自己找事!? “爹!你先查查,禀告给皇上!这可不是小事,他们或许就是借着为皇上挡过暗器,才大胆的假冒皇家公主呢!”沐燕歌撺掇沐维。 沐维思虑了半晌,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但杨氏和云铁锤说的有理有据,还有证人,不妨查一下? 此事霍少倾已经知道,给他下了旨意,让他彻查。 沐维就接下了旨意,慎重的调查此案。 怎么着也是自己妹夫,严渭好心让严夫人去提醒一二。别说云朵那一身本事不是云铁锤和杨氏能养的出来的,就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给人做鱼的时候,都淡然从容面对势大的庞家,那都不是普通人家养得出来的。云家的女儿和现在的长乐公主,前后对比除了长得一样,分明就是两个人,让沐维别把自己掉进去了。 沐夫人却觉得这个娘家嫂子一直瞧不起她,又站在云朵那一边得了势,所以才来找她帮衬云朵说话。什么好心提醒,不过是怕那云朵真被查出是假冒的公主,他们也受牵连影响,怕他们沐家立功而已! 沐燕歌更是这么想,“表嫂经常带着孩子往公主府跑,恨不能也学庞仁住进去了!” 提到庞仁,沐夫人就想到曹泰,“你说曹泰死之前一直在查这个事?所以才死的那么蹊跷?” 沐燕歌点头,“他之前也去眠花宿柳,也没见出这事儿。要说跟那个不买他账的头牌还有可能,跟一个小妓子不可能会出事儿!”曹泰的死,让她难堪的这辈子都要甩不脱那个名声了。 沐夫人皱着眉想事情,不过等沐维回来,还是把娘家嫂子的提醒告诉了他,但又提了一遍曹泰死的蹊跷。 沐维就跑了一趟长兴侯府。 曹瑛也怀疑过云朵,在青峰山之前,聂子川可一直要杀镜虚子,暗中练兵,和乌家一起造反。若说当时聂子川不倒戈,乌家军可以直接杀了宣武帝,再纠集兵力杀回京城。可之前镜虚子断言他命带天煞,祸国妖孽。皇上却一直没有动他,还让他去督建皇家寺庙。若不是女儿嫁给了聂子川,皇上不可能如此信任他。 他虽然也怀疑曹泰的死和聂子川有关,还是劝沐维不要钻了别人的套,“那云家人一看便知是贪婪之辈,沐兄可要擦亮眼睛!查案不要紧,可别把自己陷进去!那庞仁一家可就住在公主府,若是皇上偏听了长乐公主什么话……” 沐维一个激灵,顿时回过神来。皇上下旨让他彻查这个案子,很有可能是借机处置他,却不会真的要查云朵是不是真的皇室血脉。他脊背发寒,起来朝曹瑛拱手,“多谢曹兄提醒!如果不然,恐酿成大祸啊!” 曹瑛吩咐了厨房准备酒菜,说心里不好受,让沐维陪他喝一杯。 曹家因为想独揽功劳,冒认聂子川为子,被撸掉了爵位,曹泰又死的难堪丢人,本要起复的长兴侯府,却更加没落下去,曹瑛当然心里不好受。 沐维想到曹泰的死,也是吃了苍蝇屎一般,陪他喝酒,说话,到很晚才回去。 沐燕歌还等着消息,结果沐维直接让人查到聂二郎和柳萍儿,把俩人缉拿到大理寺审讯。 柳萍儿还没被上刑,就交代了聂二郎偷银子的事,说聂二郎胁迫她做暗娼。 沐维没想到果真另有实情,当即给聂二郎用了刑,逼他交代。 聂二郎打死不承认,说柳萍儿当了他的小妾却偷人,看没了银子,就诬陷他想害他。 沐维根据供状到五城兵马司一问,聂二郎曾在公主府外鬼鬼祟祟被淮南王世子送进五城兵马司,更加锁定了聂二郎。 柳萍儿供认了聂二郎偷银子的事,但对于云朵假冒公主的事却不支声,心里盼望着云铁锤和杨氏告赢官司,让大理寺查出那个贱人假冒公主,让他们都杀头!都去死! 沐维却从和聂二郎接触过的人查出那两个打劫砍伤杨氏和云铁锤,云光孝三人的混混。 俩人虽然也进过监牢,但大理寺都是查重案的,大理寺的牢进去就有可能再也出不来,被喝吓一通,就交代了聂二郎拿一百两银子买通他们去砍杨氏三人,还教给他们说了些话。 杨氏万万没想到,偷他们银子的竟然是聂二郎,买凶砍他们的也是聂二郎。他就算和聂子川有仇,他们云家和他聂二郎又没仇。 聂子川派人来大理寺,告诉沐维云家闺女尸骨被盗的事。 而恰巧此时雷雄把查案结果和在聂二郎家搜出的尸骨送到京城来。 沐维发现,他真的差点就把自己搭进去了。当即让仵作验查尸骨,确认是未及笄女子的尸骨,死了八年以上。 云铁锤不承认那尸骨就是云朵。 仵作提议让他们滴骨认亲,云铁锤和杨氏的血滴在骨头上,“若不是亲生,血滴在骨头不融。若是亲生,不管过了多长时间,你们滴血在尸骨上,融进去便是亲生。” 杨氏摇着头,“不是的!这不是我闺女!不可能的!你们随便找了个人尸骨就说是我们闺女!”她不能接受!绝对不能接受! 惊堂木重重一拍,惊的杨氏一跳。 两旁的衙差齐声一阵喊号。 云光孝吓的先大喊,“我滴血!我愿意滴血!” 两个衙役上前,扎破他的手,在尸骨上几个地方分别滴血。 杨氏和云铁锤都紧紧盯着。 聂二郎和柳萍儿也都睁大了眼看着。他们都是不希望眼前的白骨是云家的闺女,而云朵真的是皇家血脉。 不时,骨头上滴的血,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融进了骨头里。 衙役又拉着杨氏和云铁锤分别也都滴了血,全部融了进去。 “这已经是多少年的骨头了,你们谁的血滴上去都会融进去的!”聂二郎咬着牙。 仵作看他一眼,让他的血和柳萍儿的血试试,结果血滴在骨头上,没有融进去,却是慢慢的凝固变干。 杨氏和云铁锤都傻眼了。 “爹!娘!都说了不让你们来!咱还是赶紧回家去吧!”云光孝拉着杨氏和云铁锤,要是官府给他们扣个污蔑公主蔑视皇权的罪名,那他们就要坐牢了。 沐维看着底下的几个人,全部关进大牢。 柳萍儿哭喊,“大人!冤枉啊!我是冤枉的!我啥事儿都没有干!都是聂善他们干的!” “盗取尸骨有你同谋,偷盗银钱你知情不报,还有冤可喊?”沐维皱眉,摆手让狱卒把人带走。 柳萍儿大喊冤枉,她也是被聂二郎给害了!她是被害的! 云铁锤那句‘我是公主的亲爹’噎在喉间,却是怎么也喊不出来了。 杨氏惨白着脸,看着阴暗不见天日的大牢,才悔恨起不该来。二闺女不会做那些精美的菜,更不会做点心,还有那些淀粉,她之前想都没想过,不可能是二闺女做得出来的。她已经死了!真的死了!那个云朵不是她闺女! 云光孝被怂进牢里,看着铁链子套出牢门,喀嚓锁上,听着别的牢房里凄惨的喊冤声救命声,捂着头大哭,“我早说过不能闹,说让你们回家,你们非得不听,这下坐牢了!出不去了!” “让她来救我们出去!让云朵来救我们!我们不是真心要告她,是被那聂二郎害的!对!咱们是被聂二郎给害的!”杨氏说着,就大喊大叫,让狱卒给云朵捎信,叫云朵来救他们。 狱卒听大笑话一样哈哈大笑,“叫公主来救你们!?你们以为自己是谁!” “真他妈的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使唤公主殿下来救人,我看你们就一直在里面关着吧!” 几个狱卒嘲笑着离开。 云光孝哭的眼泪哗哗掉,要是他不和离,不来京城,那他还在家里当着东家少爷,家里的生意不用他多操心,俩儿子也不用他多带,啥活不干,只用念念书学算账,看着生意,有媳妇儿有娃儿!哪里用到京城这个地方来受罪,还坐牢!? 云铁锤和杨氏喊个不停,叫云朵来救他们,叫聂子川救他们。 惹的狱卒拿着鞭子过来打。 “让他们多在里面呆几天!”云朵没打算让他们坐死在牢里,但教训再不能轻轻放过,要让他们深刻记住,才不敢再自以为是的闹事,贪得无厌的得寸进尺! 黄悦菡暗自摇了下头,朵朵还是太心软太和善了,即便顶了云家闺女的名字,也帮云家发了家,不必对他们那么宽善,那样只会让他们越发猖狂。 对杨氏和云铁锤,云朵是神烦他们,若不是没有害人之心,她也不会如此宽和。要换成聂家,她绝对不会轻饶! “郭家的人来了!”庞仁拿着信儿进来。 黄悦菡愣神,“郭家的人还敢来京城!?当初他们不是拿了长兴侯的银子,如今家里也不缺吃喝……”又是为富贵来的! 庞仁看笑话一样,“有人让他们来,他们就来了。却不知道来京城不是享受荣华富贵,是进笼子了!聂二郎他自己都进去了,郭家能翻出什么浪来!?” 郭家是来拿银子的,也不想再在青阳镇和南平县住了,在村里他们家虽然有钱,但出门见的眼神都是带着鄙夷嘲讽的。那点银子也不够他们吃喝一辈子的,而且坐吃山空,总有吃完的一天。 郭二郎说了,来京城聂子川认他们最好,反正郭树根和李大妮是他聂子川的亲爹娘跑不掉的,不管他是姓聂还是姓曹!云朵先前就说过,没了银子就找他们拿,孝顺养活亲爹娘天经地义,总不能他们荣华富贵,让爹娘兄弟吃糠咽菜过穷苦日子。 聂子川他有医术,京城的名医也多,给李大妮把眼睛治好。再给他们在京城落上户,弄几亩地,或者做个小生意。他们在公主府享富贵,他们在外面有吃有喝就行。 一家人来到京城,看着繁华的街道,来往的车马,街上行走的人穿着绫罗绸缎,戴着金银,顿时觉得有些眼花。 “先打听,打听公主府在哪!”郭树根催促。 “公主府肯定在离皇宫近的地方,咱们往里面走就是了!”郭二郎说着,又朝街上看,“咱们也不求多的,能在这边开个铺子,像姜家一样做个小生意混口饭!这点小要求,不信他们还不同意!” 一家人满怀希望来到内城,问了公主府在哪,直奔公主府。 “这京城可真大!光是城里,从进城门到内城走到现在都半个时辰了,还没走到公主府!”郭四郎惊叹道。 第539节 “这是当然的!京城里住的都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一个院子都比咱们十个院子还大!还有皇宫。那个公主府,之前不是听人说,比咱一个村还大!”郭二郎笑了下。 郭树根枯黄的脸上也露出笑容,“他们只有几个人,就算有下人,也肯定住不完!” “住公主府爹就别想了!他们肯定不会让咱们去住的!”郭大郎提醒他。 郭树根神色顿时有些不好,“又没打算一直住那!” 郭大郎不说话。 一行人来到公主府大门外。 郭二郎上前塞银子,说他们是郭家的人,要守卫进去通报一声。 一小块碎银角子掉在地上,守卫拿着长矛,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郭二郎脸色僵了下,捡起银角子,笑着脸道,“差大哥!我们真是郭家的人!来你们驸马!他不是那长兴侯府的儿子,是我们郭家的儿子!那是我爹娘,也是你们驸马的亲爹娘!我们是从南平县青阳镇过来的!” 郭树根连忙上前来解释,“我真的是驸马的亲爹!我叫郭树根!你们进去通报,他们就知道了!” 守卫冷冷开口,“前几天有个冒充公主爹娘的,如今在大理寺牢中受刑呢!你们还是去大牢看看他们,再决定是不是来公主府认儿子认女儿!” 郭树根急了,“我们是真的!我们不是假冒的!我真的是你们驸马亲生的爹!他是郭家的儿子,被抱养到聂家,所以才姓聂的!” “这里是公主府,你们最好不要在这闹事,否则直接送你们去衙门!”守卫拿着长矛驱赶他们。 李大妮听着就忍不住哭起来。 郭树根还要再解释,他真是聂子川的亲爹。郭二郎把他们拉到一旁去,“他们这是摆明了知道咱们来,不想认咱们!也不让咱们进去!” “那…那现在咋办?”郭树根看着巍峨气派的公主府大门,就心里受到震撼般。 郭二郎看了眼大门,抿嘴,“咱们在外面等,聂子川他总要出来的!” 只是等到天黑,他们也没有等到聂子川,也没见有人从公主府大门进出。 郭二郎想到后门,让郭树根和郭大郎带着李大妮在前门等,他和郭四郎去后门。 当时的王府建的很大,不仅亭台楼阁,还有个很大的后花园,种遍了奇花异草。 郭二郎和郭四郎绕了两刻钟都没能找到公主府的后门在哪。 “二哥!天也黑了,不如咱们先找地方吃了饭住下,明儿个再来吧!”郭四郎劝道。 郭二郎也无法,只得听他的,回到正门这边,带着郭树根和李大妮他们去找住处。 郭树根还不想走,要一直蹲在公主府外,那样聂子川肯定知道他们来了。 “京城有宵禁,入了夜,不准在外面行走。不然就抓进大牢里去!”一个过路的听见他们要在外面整夜蹲守,听口音也是外地人,就好心提醒他们。 南平县实际也有宵禁,只是没有那么严格,郭家人没在县城住过,也不知道。听不准备在外面行走,只得出去找客栈住。 次一天,郭二郎没有急着去公主府,而是找聂二郎给他的地址,和聂四郎找到了聂二郎的住处。 邻居听他们找聂善,打量看他们也不像奸恶之人,就告诉他们聂二郎犯案,被抓进大理寺牢里去了,“…和一家冒认长乐公主爹娘的人一块,口音和你们一样,全都抓进牢里了!那聂善估计要判个好几年了!” 郭二郎听的心惊不已,仔细打听了来龙去脉,拉着郭四郎走了。 走出老远,聂四郎心有余悸的问郭二郎,“二哥!他们都被抓进牢里了,那我们……” “他们是想害人!我们又不是想要害人!只不过想要口饭吃!”郭二郎皱着眉道,回到客栈,打了招呼,他和郭四郎依旧出门,到公主府这边来等着。 正好碰上聂子川从宫里回来。 看他穿着绯红色官服,墨发高梳头戴玉冠,腰间也束着玉带,从马上下来,淡雅又尊贵,仿若天神般,淡冷的眸子瞥过来,郭四郎连呼吸都屏住了,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一步。 郭二郎心里嫉妒的冒火,如果当初被抱去聂家的是他,那娶云朵考状元,如今当驸马的也就是他了!他却还怨恨家里把他抱养给聂家了,却不看看自己得了多少富贵! 见聂子川看过来,郭二郎紧了下衣袖里的拳头,抿着嘴上前,跟他说话,“爹娘来京城了!” 聂子川从两人身上扫过,让他们进去。 郭二郎有些惊讶聂子川竟然会让他们进公主府,不过又一想,也是应该的。那云家不是云朵的亲爹娘,聂子川可是郭家生的儿子,爹娘也是他亲爹娘,他不敢不认! 郭四郎小心翼翼的跟着,见大门不开,聂子川走的是侧门,不由的看了几眼。 郭二郎也皱眉,让他们走小门,连大门都不让走,这小门不是走下人的!? 之前的王府规矩很大,云朵虽然没有设定什么规矩,但原先就有的一套规矩,被罗妈妈和林管家又稍微改了改,大面上该咋样还是咋样。 不是必要,大门都不开,侧门就够走了。而下人们都是走角门和后门。什么人从哪出,什么东西从哪进,都有规矩。 进了门,郭二郎大眼扫了一圈,心里更是嫉恨止不住的往上窜。 因为之前是王府,所以里面修的有前殿后殿,很是气派巍峨。 庞仁正在偏殿里坐着,吃着点心喝着酸奶等。见聂子川还真把他们领进来了,忍不住朝天翻了一眼。这家伙不会还真打算把郭家的人安置到公主府来住吧!?不过他看,聂子川也没那么好的心!这家伙的心,早黑透了! 聂子川坐下,要了茶,问他们来意。 郭二郎看着屋里的家具摆设,屋里进来都有一股木香味儿,聂子川泰然的坐在上座,就是这府里的主人,他缓了下气,开始从李大妮的眼和郭树根的病说起,“…都要花钱治,家里的钱也都花在爹和娘身上了,爹的身子勉强还能撑着,娘的眼却不见好,时常疼,红肿红肿的,你医术厉害,认识的名医也多,给娘治治眼,爹的病也治治。” “还有?”聂子川挑了挑眉。 郭二郎也不跟他客气,“我们也不要啥,也没啥要算计你们的坏心。也知道公主府你们也不会让住,只要在外面弄个地方住,开个铺子做个小生意,有点田就行了。” 庞仁呵了一声,“不要啥,又是宅子铺子田产的,你们要啥,是打算把公主府也要走!?真是好大的口气!” “家里现在有难处,没难处我们也不来。当初你们分家的时候没有饭吃,爹娘一天只给吃两顿,省吃俭用下两袋粮食给你们送去!东西少,在那时候却是恩情!”郭二郎提起之前施的恩。 “呦!这个爷我倒是知道,那两袋粮食不知道被谁沉进了清湖里喂了鱼。如果这也叫恩情,你们也没有啥恩可以说了吧!?”庞仁呵呵冷笑。 郭二郎看向聂子川,脸色难看,“粮食总是给你们,爹娘一直都想着你,也向着你的!早知道你就因为把你抱养给聂家就这么怨恨爹娘,也不会抱养你!你只会怨恨爹娘,怨恨家里,没看看我们过的是啥日子,你们过的又是啥日子!?” 聂子川笑了声,“让他们过来!” 郭二郎愣了下,随即就想他是现在官位越高,越怕传出不好的名声,再说那点东西对他来说也不算啥,和郭四郎一块回客栈叫李大妮和郭树根,郭大郎他们。 这边庞仁看着聂子川不满道,“你要给他们银子,直接让他们拿走也就是了,干啥还要把他们往公主府里招?你不会真的还打算尽孝吧!?” “尽孝?”聂子川低声念一遍这两个字,忍不住呵呵笑。他上辈子还不够孝吗!?他没有妻儿,不用银钱。所以从开始,他手里的银子,有多少,几乎给他们多少。田产,宅子,铺子,包括他们看上的闺秀小姐。结果却是用亲人之血把他打入地狱,让他生不能生,死不能灭。若不是上天开眼,劈了那道雷,他还躺在地狱里受尽噬心折磨。 “聂子川!?你这家伙没事儿吧?”庞仁一直都觉得聂子川身上有秘密,等发现他竟然是乌家的当家继承人,他身上那股有秘密的感觉反而更深重了。他对聂家郭家小题大做的怨恨,仿佛更深沉。难道他们还对聂子川做过别的事? 聂子川笑完,深吸了口气。他不会让他们死的!他要让他们都活着! 云朵听聂子川让郭二郎和郭四郎进了公主府,还让他们去接李大妮和郭树根了,扔下小六小七,快步到前院来,“聂子川!你不是答应过我!?” 看她气冲冲过来,聂子川眸中阴霾顿清,笑着迎上来,拉住她的手。 云朵甩开他,“你说!你是不是要把他们都弄到公主府来!?”这地儿虽然是之前的赵箴住的,但爸爸让人重新修葺了,是他们在京城的一个家了。她不想在自己家里看见那些让她不舒服的人! 聂子川上前来捉住她的手,一直笑看着她。自从有了父亲,他的小丫头变得更像个孩子了! “我不吃你这个!”云朵怒瞪着大眼,气鼓着小脸。 “喂喂!你们俩注意点,我还在这呢!”庞仁不满的提醒。 聂子川直接无视他,拉着云朵笑,“你说,他们看到公主府的富贵,却享受不上,会不会想杀我?” 云朵愣了下,“除了银子,他们还想要别的?除了那些温饱的银子,他们还想更多!?” 聂子川拉她坐下,“镜虚子很快就会找到他们。” “镜虚子!?你说镜虚子会用郭家的人来对付你!?他…。他要用什么邪术巫术吗!?”云朵一惊,抓紧了他的手。 庞仁也吃惊的跳了起来,“卧槽你大爷!聂子川你早猜到镜虚子要对付你,要用郭家的人对付你,你还把他们往公主府里领!?你脑子被夹了吧?!” 云朵不信什么巫术邪术的,可她穿越能说是偶然,爸爸也穿越了。还有元真的卜算,知道她的来历。想到之前看的风水轶事,她只当那是故事是小说。难道真的有邪术,真的能把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杀死,或者消失!? “元真他是镜虚子的克星!他肯定知道破解的办法对不对!?”想到元真,云朵稍稍镇定。 “我才是他的克星!”聂子川笑,这一世,他早过了命中大劫,他倒要看看镜虚子是怎么死的! 云朵却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当看到郭家的人过来时,她直接端起了公主的架子,眸光冰寒威严。 郭树根打量着进来,看到聂子川,顿时老泪纵横,“三郎啊!” 李大妮也哭。 画眉怒喝一声,“大胆!见了公主殿下还不行礼!” 郭树根浑浊的眼看向云朵,跟画眉道,“我…我们是三郎的爹娘…” “天地君亲师。天地之后就是君!之后才是亲,才是师。君臣有别!皇上是君,公主殿下也是君。你们见了公主殿下不见礼,是蔑视皇威!”画眉瞪着眼,冷冷道。 郭大郎赶紧拉了下一旁郭树根让他跪下行礼。 给当官的磕头他们觉得天经地义,但要跪的这个人变成了认识的,还应该是他们下面的,只是挣了钱了,地位高了,就要给她下跪磕头。都觉得不适应。 “我们当爹娘…也要跪!?”郭树根心里,聂子川是郭三郎,是他儿子,那云朵就是儿媳妇,就算是公主,他们也是公公婆婆。 “放肆!文武百官见了公主殿下都行礼,你们一介草民胆敢不见礼!?”若不是他们顶着少爷爹娘的名头,画眉早上去踢跪他们的膝盖。 李大妮扑通跪下,哭着道,“我们跪!我们给公主磕头!” 郭二郎看云朵微抬着下巴,眸光冷寒的看着他们,想到他们来干啥的,抿着唇跪下。 几个人乱乱的喊了公主千岁。 云朵冷声开口,“免礼!” 看她一开口还真像个公主的架势样子,几个人起来,都有些心里不自在不得劲儿。 “聂子川他不是长兴侯的儿子,你们当初既然伪造,拿了银子,今日竟敢又找来京城!?”云朵看了眼聂子川,让他别说话。她既然担了长公主的身份低位,还不兴她耍一下公主脾气!? 聂子川嘴角微扬,宠溺的看着她。 云朵心里暗哼一声,收回眼神,冷冷看着郭二郎郭树根几个。 李大妮开始哭,“不是的!不是的!我们…当初也是为了让三郎能有个好前程!是那个人说京城有大官要害三郎,有了侯府罩着,就没人敢害他了!” “放屁!你们要直接承认想拿银子,想聂子川以后继承了侯府,做了大官,带着你们享荣华富贵,爷还看得起你们,给你们点银子又何妨!明明做了下三滥的事,还冠冕堂皇说是为了别人好!真要为了聂子川好,你们有吃有喝,还有脸来找他索取金银田产!?”庞仁唾弃道。 一番话噎的李大妮和郭树根都说不出话来。 “家里过不下去了,我们才来京城的!我们不过只是吃饱穿暖,对你们来说拔根毫毛都用不了!你们一个当了公主,一个做了驸马,住着这公主府,吃香喝辣,穿金戴银。难道还见不得自己爹娘兄弟日子好过一点!?”郭二郎怒道。 “你们过不下去,是因为你们做过的事太下三滥,让人看不起,让人唾弃!所以你们才觉得在村里过不下去!换换脸皮薄的早自己一根绳子吊死了,也就只有你们不要脸的还跑过来要钱要田产的!”庞仁呸了一口,搁在他这,早收拾的叫他们不敢叫唤了。 “别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要说你们当初给了两袋粮食,我们没要,回到家也没见。你们说是放在门口了,却是被人沉进了清湖里。我们没吃一口!还有你郭二郎和郭大郎,你们之前来借钱,本宫当初给了你们二两,后来还教你们做猪下水菜卖。说的很快就还,至今没见!”云朵最不耐烦扯皮这些,跟没有脸皮的人扯这些,等于和傻子挣对错,和疯狗打架。 借银子的事,当初郭二郎没让告诉郭树根和李大妮,因为当时的李大妮若知道借了二两银子,挣到钱就拿去还他们了。 云朵冷哼一声,“本宫说过,你们要钱可以,捎个信,真没米下锅,没钱治病了,我会让人给你们送去!那个什么马氏的当初到清园闹事的时候,已经说过。你们贪心不足,恬不知耻,根本不配为人父母兄弟!你们若是死不悔改……可以去找聂家和云家的人好好反思反思!” 第540节 “我们来,不是想多要你们啥东西,我们不是……”郭树根连忙跟聂子川道,“三郎!爹娘真的都是一心为你好的,你嫌我们拖累你,听了谗言,爹娘不怪你。可你不能不认生你的爹娘啊!” “我等着你们。”聂子川面无表情道。上一辈子,他只能那么孝,只是没有那么快的填满他们的贪婪**,他们都对他痛下毒计。这一世,要杀他,应该更容易! 几个人都听不明白他说这话什么意思。 云朵站起身,“来人!给他们拿二十两银子!” 黄鹂屈膝应是,“是!公主!”转身去拿银子。 “你们自家有房,买的有田,淋不着,也饿不死。长兴侯给你们的二百两银子你们也还没有花完。你们就想吃饱穿暖,普普通通。二十两足够普通人家两年花用。两年内,本宫不想再看到你们!你们若是识相的,还能苟且偷生!”云朵说完,直接下了座,领着丫鬟宫女离开。 “我等着你们!”聂子川又说一遍,深深看几人一眼,也随云朵离开。 “三郎!三郎!三郎!”郭树根见他走,就想扑上来拉他。 李大妮也哭着叫三郎。 郭二郎怒的脸色阴沉发青,咬着牙。 “还是去衙门告吧!当今驸马爷不管亲生爹娘死活,南平县的人是都知道了,但京城的人还不知道啊!你们也去衙门告上一告,让京城的人都知道知道!让天下人都知道知道!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无耻不要脸爹娘兄弟!啧啧啧!”庞仁啧啧不已,一副好心的样子提醒他们。 黄鹂把二十两银子拿来给他们,让他们赶快离开公主府。 李大妮摊在地上哭个不停,嘴里喊着三郎,就是不走。 黄鹂直接叫了护卫,把他们赶出门。 郭二郎被推搡出来,看着公主府的角门,头上青筋直冒,“这就是你们说的亲儿子,你们惦念不忘的亲儿子!被当要饭叫花子一样打发,赶狗一样赶出来,就算真遇到叫花子,他们也不会这样吧!” “三郎他不会的!他不会的!他都是听了那个女人的挑唆才对我们这样的!”郭树根一直觉得他生的儿子,不管咋样,都是他们的儿子,都得孝顺他们对他们好。聂子川不孝,那就是听了云朵的挑唆。 这样的话说的遍数多了,周围的相信了,他自己也相信了。 郭二郎决定去牢里看看聂二郎,看到底是咋回事儿。 让郭树根他们回住的客栈,他问了路,去了大理寺牢房。 聂二郎看到他来,忍不住阴声笑了起来,“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关的就是杨氏和云铁锤,云光孝三个,见到郭二郎竟然来大牢里。杨氏顿时死死的盯住郭二郎,嫉妒愤恨还有幸灾乐祸。妒恨聂子川是郭家的儿子,郭树根和李大妮那两个该死不要脸的是聂子川的亲爹娘,她享不到的,这该死的郭家却能荣华富贵了。又幸灾乐祸聂子川和云朵都不是好拿捏的人,郭家来了一样讨不到好,很快就会落得和她一样的下场! 云铁锤扑过来叫喊着郭二郎大骂着,又恶毒的诅咒。 郭二郎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云家的三口人。 云光孝也上前来,盯着郭二郎,“你们郭家也来了!?你们是来干啥的?” 郭二郎看看聂二郎,又看看云家的人,“我们可不像你们,是来冒充爹娘的。” “你们不是冒充的,你们也休想得逞!凡是要算计他们的,聂子川都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云光孝坐了牢,见郭家的人过来,就不忿。不忿聂子川说好的不会亏待他,却还让他坐牢。不忿郭家的人也没好心肠,却还能在外面享富贵! 郭二郎冷哼一声,“你们云家不过占了个名,连关系都没有,就只有你们家好处最好,就你们发了家,成了地主!最不该有好下场的是你们!” 云光孝也后悔再到京城来,他在村里过的好好地,要啥有啥的好日子,现在却蹲在大牢里。等他出去,丽锦是不是改嫁了? 聂二郎阴笑完,招呼郭二郎到他跟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做不做就看你的了!” “你们是不是又想要去害聂子川他们?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云光孝怒喊着。 郭二郎十分犹豫,聂善自己都坐牢了,能会有啥好主意!?云家都见不得他们好,诅咒他们也没好下场,聂善难道就不会!? 从大理寺牢房出来,郭二子,再看她,“…好…好!我这就还你!”看了下她是在茶楼上,拿着帕子就进了郎一路沉思着回客栈。 突然一阵风吹过来,一条幽香的丝帕落在了他脸上,郭二郎伸手拿下丝帕,见是块白色银线绣着花的帕子,抬头找这帕子的主人。 “公子!那帕子是我的,还请归还!”头上传来清冷悦耳的声音。 郭二郎抬头朝上面望,旁边茶楼的二楼窗口站着一个白衣女子,清冷如雪,冰清似仙,脸上蒙着的白色面纱,更给她一种神秘之美。郭二郎下意识的屏住呼吸,有些看呆。 是雪鹭。黛眉轻蹙,再次出声,“公子!请把帕子归还。” 郭二郎回神,看了眼手里的帕子,进了茶楼。 卫狄看着,把消息传给聂子川。 “那个娘儿们已经找上了郭二郎,看来他们是准备动手了!”庞仁把聂子川看过的信儿拽过来。 聂子川眸中幽光闪烁,“等着他们!” 庞仁翻了他一眼,心下有些担忧。镜虚子这个老道,估计手底下也有不少人,还有乌家的,那可是有个乌家军,具体多少势力,聂子川都还没摸清楚。这今后的日子,怕是安生不了。 云朵也同样担忧,跟聂子川说,让元真住到公主府来。 聂子川却回她,“元真闭关了。” “他怎么这时候闭关了!?那他闭关多久?啥时候出来?”云朵还想镜虚子要是用啥邪术,就全靠元真了。 “放心!他闭关就是蒙蔽镜虚子,事实上,是在研究破解的办法。”聂子川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 云朵松了口气,“他们到底啥时候会来啊?这来了害怕,知道要来却一直不来,就像头上悬个雷,你又不知道他啥时候劈下来一样!” 聂子川把她抱进怀里,“有再大的雷,都有我顶着!” 云朵搂紧他的腰,捏了捏,心疼道,“你又瘦了!” “那你给我补补!”聂子川把她抱起来。 云朵两腿紧紧盘住他的腰,两手搂着他的脖子,满脸抗议,“你要什么补补!?” 聂子川笑着噙住她的唇瓣,长舌侵入,缠上她,抱着她进了内室。 “娘!娘!我种的小树开花了!”小七一路跑着跑过来。 乳娘在后面追着,“小姐你慢点!” 黄鹂连忙从耳房出来,笑着迎上来,“小姐种的小树开花了啊?真厉害!公主这会在歇息,奴婢陪小姐去看看好不好?” 小七疑惑的看了看正房紧闭的门,“娘刚才还在给我做衣裳啊!” 黄鹂笑着牵住她的小手,看她手上沾了泥,“小姐刚才是不是在薅草浇花?奴婢带小姐去洗洗手。厨房刚做了小面包和曲奇饼,咱们拿着吃的,去看小姐种的小树,好不好?” “算了!我还是去找晴儿吧!”小七有些泄气的看看自己的手,叫了乳娘和跟着她的两个丫鬟秋梨,秋桃又出去。 黄鹂在后面提醒她要洗洗手,让伺候的人仔细着点,洗了手,重新烧壶茶。 因为云朵不出门,平常也不怎么有吩咐的,百灵就更多时间练武,听到响动,见她回来,“晚上咱俩再练练,我感觉我突破了!” 黄鹂欣喜的过来,“好!公主现在身边正需要人,咱们练的越厉害越好!” 百灵洗了脸,看她拿的小面包,捏了一个吃,“刚出锅的小面包,咋不叫小姐和小少爷回来吃啊?” 说起这个,黄鹂微微皱眉,“小姐又去找聂晴了。” 百灵动作慢下来,“公主虽然让她们随便一块玩,可现在小姐小少爷都还小,还没法辨忠奸……” “聂三贵和柳氏把闺女送他们这来,指不定打着什么鬼主意,还是不让小姐小少爷多找她玩的好!”黄鹂决定跟云朵提一提。 百灵赞同的点头,“来了京城,小姐小少爷没法出去跑了,后花园虽然大,但天天去玩,也玩遍了。在清园他们都是在漫山遍野的玩,还有不少玩伴。来了京城,也就那聂晴年纪差不多,口音和咱们一样,小姐才总找她玩。有了玩伴就好了!” “公主要是接了那些拜帖,可以让他们家孩子来公主府陪玩,给小姐小少爷做伴读。”黄鹂说到这个,忍不住咬咬牙,“那个老道士,真希望他突然暴毙!” “离端午也快了!”百灵呵呵。 镜虚子却等不到端午了,乌绝,乌厉和乌阴几个没命的追杀他,他每次藏身,过不久他们就能找到他,更是杀了他不少徒子徒孙。再往下等,他可能就没有机会除掉聂子川了。 而四月里有一天,比端午正阳更合适的日子,现在一切具备,只差东风了! 郭二郎从春江花月夜回来,神色很是凝重,回到住处,就召集了郭树根和李大妮,郭大郎,郭四郎几个说话,“这是我听一个道士算的,说是咱们家上辈子害了老三,这辈子他才对咱们冷血无情。不仅如此,他这辈子是来报复的,会一个一个克死我们。咱们要是不采取啥行动,他富贵了,咱们全家就只等被克死!” “不可能!三郎咋会克死我们呢!啥上辈子这辈子的,你是不是被人骗了?”李大妮不信。 “娘!就你最向着他!你要不信,我可以把那个道士找来,他算的很准。说你不单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一个,是不是真的?”郭二郎看着她问。 李大妮一惊,她是左边耳朵聋了,因为眼睛都没治好,家里的银子又不多,还有一个耳朵能听,也就没提这事。 郭树根连忙问咋回事儿。 郭二郎就把他遇到一个中年道士卜卦的事说了,不光给他算的,给别人算的也很准,知过去未来。他们家的事,那个道士肯定都不知道,却都能说出来。更重要的是,说聂子川说的很准。上辈子的事他们根本不知道,这辈子却要遭受他残害,一辈子不发迹也就算了,竟然要让他们都慢慢克死,郭二郎可不想。 “那该咋办啊?”郭大郎听完,心下忍不住着急,因为家里从长到幼,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那道士说老三是带着煞气出生的,邪煞之气。只要把他身上的邪煞之气驱除掉,就能破解这个死局了!不然我们会比云家和聂家还惨的!”郭二郎说着掏出几张符,“这个是道士用血画的符,保平安的,只要咱们把符烧了,喝下符水就能保住心魂!” 突然让他们喝符水,几人都不怎么信。 郭二郎突然拍了拍郭四郎,“你在老家藏了五两银子私房,在西厢房东边第十二块砖头那里。” 郭四郎一惊,脸色顿时变了。 郭二郎又看向郭大郎,“大嫂娘家的茅房门口有个石磙,石磙下面压着金。” “石磙有!啥下面还压着金!?这个我不知道。”郭大郎道。老丈人家连银子都没有,竟然还有金子!? 郭二郎又继续道,“我们舅舅娶了两个媳妇儿,两个儿子,一个闺女。” “啥!?李长河娶了俩媳妇儿!?”郭树根惊的睁大眼。 “舅舅可能在外面找了个,又生了个儿子。这事儿咱们都不知道,那个道士却一算一个准。”郭二郎看向几人,“咱们要真啥也不做,真的就只有等着被克死了!” 一桩桩一件件的说出来,算的太准了,不由得就让人相信。又是上辈子这辈子的话,关系到一家人的生死,在考虑了几天之后,达成了一致同意。 聂子川这边接到消息,就让元真准备了。 但没等来元真的回复,他夜里入睡后,就陷入了重度沉睡。 不知道睡了多久,聂子川睁开眼,却发现自己在京城外的九头崖。 九头崖并不是悬崖,而是一座孤山,山不高,很是普普通通的石土山,没有人知道它为什么叫九头崖,只知道九头崖的土是红土,石是青黑石。 山上葬了很多没有名姓的人,也被人称作乱葬崖。传言那土是因为埋了太多冤死的人染红了,白色的石头青色的石头被煞气染的发黑了。 聂子川没来京城之前,就先买了田庄,哪里都可以,就只有京郊东这边不行。他刻意的回避着,不想起,这个他埋骨葬身之处。 没想到,睁开眼他竟然奇怪的出现在九头崖。 山上的一草一木,仿佛都没变,连上山的小路都还是老样子。 聂子川觉得不对劲儿,他脑子好像混乱了,他不应该来这个地方,可是心里仿佛被牵引着,身子不听从脑中的想法,一直迈步朝山上走。 一阵阵阴寒的冷风吹来,聂子川仿佛觉得熟悉般,打量了下周围,快要落下山的夕阳照着山上的草木,仿佛带着金黄,傍晚的白雾渐渐升起,一块一块的飘散着。 聂子川想想起些什么,脑中却一片空白,想不起来,就只有脚下,仿佛自有想法般,朝着山顶上走。 路上随处可见有名或无名的坟包。越到山顶,吹来的风越冷,直往骨子里钻。 走到山顶,聂子川瞳孔猛地一缩,直直的盯着正中间被挖开的坟墓,和墓里铜棺。 第541节 那铜棺,是他死后,聂家给他打的。打这个铜棺却不是为了让他风光下葬,否则不会把他葬到九头崖。而是要用那铜棺封住他,让他神魂封锁在铜棺内,永生不得出世,不得投生。以防他会克死聂家,克的聂家断子绝孙,克的郭家血光连连。 聂子川遍体冰寒,直直的走上前。 太阳彻底落到山下,而天仿佛一瞬间就黑了。 聂子川的眼睛却能自行视物般,看着铜棺四个角落涌出鲜血,顺着铜棺上的符印向着中间流。 是铜棺血咒,是那个连他死了都无法解脱,困住他三十年的血咒! 聂子川颤着身子,后退了两步。 那血却很快汇合到中间的八卦凹槽里,然后顺着流到整个铜棺符纹的全部。 聂子川满头冷汗,摇着头后退。不!他不能再被困到这里!他不是那个束手就擒,被害的聂子川了!他不能再被困在这! 镜虚子,是镜虚子!这一切都是幻想!都是假的!他应该马上下山去!下山……回家! 对!他有家!有妻子!有儿女的! “聂子川!聂子川!”一声辽远的呼喊传来。 聂子川猛的睁大眼,“朵朵!朵朵!”朝山下的路看了眼,聂子川立马快速的下山。 却在半山腰碰见一队送葬的人。 竟然是聂家的一众人和郭家一行,抬的就是那个铜棺,还跟着两队白衣小道士。 仿佛看不见他一般,戚戚的哭着,一路撒着纸钱望山上去。 聂子川有些惊愕,双腿像挪不动了一样,又跟了上去。 铜棺下葬,聂大贵痛哭流涕,张氏也哭喊着叫大郎。 郭树根和李大妮哭着叫三郎。 聂二贵和刘氏,聂二郎,聂四郎,聂三贵和柳氏,聂梅,聂兰。 郭大郎,郭二郎,郭四郎,郭二丫。一个一个都哭的伤心悲痛,泪水满脸。 小道士们围着铜棺做起法事。 郭树根和李大妮,郭大郎郭二郎哭着划破手,朝铜棺上滴血。 等法事做完,那些鲜红的血也布满了铜棺上的符纹。 一铁锨一铁锨的土埋上去。 聂子川顿时窒息,仿佛被困进去了那个狭窄阴寒黑暗的铜棺里。 “聂子川!聂子川!救我!” “朵朵……是朵朵!”聂子川再回头看,聂家和郭家的人都消失不见,只有埋了一半土的坟墓。 他正要离开,那铜棺里却动了起来。聂子川在侧耳听,云朵呼唤他的声音,仿佛从那铜棺中传出来的。 聂子川骇然,“朵朵!”扑上去,掉进墓里,扒开铜棺上的土,撬开铜棺的棺盖。 里面躺着的人,猛地睁开眼,竟然是他自己。 聂子川猛地退倒在土堆上,死死的盯着棺材里的自己。眼睁睁的看着他站起来,朝他冷笑着伸手,把他拉进铜棺里。 嘭的一声,铜棺盖上。 聂子川疯魔了般,想要出去,却再无法撼动头上的铜棺棺盖。 “是不是已经着了道了!?”云朵红着眼问元真。 “现在,只有你能救他!”元真闭上眼。 “告诉我怎么做!”云朵急声道。 元真伸手,“带着镇魂玉,去九头崖。” “朵朵!” “公主!” 庞仁,黄悦菡,罗妈妈一干人都红着眼,要跟她一块去。 云朵把聂子川托给庞仁,让黄悦菡照看着孩子。罗妈妈几个看着家里。她只带罗平,卫春和卫狄,元真。 几个人快马赶到九头崖。 云朵站在山顶,拿着铁锹就开始挖。 山顶的一块还是新土,像是刚被翻新过的。 几个人一块,很快就挖出墓里的铜棺。铜棺打开,里面躺着一个半人高的木偶人,刻着聂子川的生辰八字。 木偶人被毁,元真立马找到镜虚子的藏身处,“果然!要施此种邪术,必要亲身在场才能成功!” 镜虚子已经受了内伤,胸前吐满了血。 罗平,卫狄立马挥着长剑杀过去。 卫春护在云朵身旁,警惕的望着四周。 镜虚子没想到云朵竟然真的破了他的铜棺血咒,还害他反受内伤,看着冲杀过来罗平和卫狄,镜虚子冷笑一声。不过两个小卒子,也杀得了他!? 罗平和卫狄卫春这些日子一直在强练,镜虚子如今施了邪术,正是反噬之时,要杀他也不是难事了! 镜虚子给自己塞了个药丸,灌了一口神仙水,迅速朝罗平和卫狄攻过来。 三人顿时缠斗在一起。 云朵站在一旁盯着,心里又挂念着家里的聂子川。 “来了!”卫春说着,立马警惕四周,护住云朵和元真。 山下乌绝乌厉带的人,和镜虚子的人已经厮杀起来。 乌绝冲杀上山,直冲镜虚子而去。 几个人迅速包围了镜虚子。 镜虚子不慌不乱的应对几个人的连攻。 乌绝乌厉见他们几个人都不是镜虚子的对手,他还穿着蚕丝软甲,顿时有些急眼了。 京城外,聂子川正不顾一切飞速朝九头崖赶。从来哪一刻,让他这么迫切的想要赶往那片他的死地,只因一个他爱的人! 坐下的千里驹,总觉的它太慢,恨不得肋生双翼飞赶过去。 有人朝云朵袭击,卫春也加入战斗。 见乌家的人竟然只顾屠杀镜虚子的手下,围杀镜虚子,连云朵也拿着铁锹保护元真,卫春怒骂,“乌绝!乌厉!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王八蛋!公主要是有一点闪失,休想聂子川放过你们!” 乌绝和乌厉早顾不上云朵,若不是她,聂子川也不会临阵倒戈,让他们栽了大跟头,几十年辛苦付诸东流!乌绝杀了云朵还不解恨,又怎么会保护她! 卫春有点顾不过来,朝乌绝乌厉大骂着,拉了云朵和元真就后撤。 罗平一看,就退站,过来保护云朵和元真。 镜虚子却突然爆发,威震的卫狄,乌绝,乌厉,乌阴几个,全部吐血倒地。 罗平和卫春叫唤了个眼神,俩人罗平上去顶着,卫春迅速带着云朵和元真撤离。在主子没来之前,他们绝对不能让公主有任何意外! 云朵从来没有下手杀过人,别人都是刀剑兵器,她拿个铁锹挥舞着,自己都觉得滑稽。 卫春让她换一把剑,“…。拿个大铁锹怎么能杀死人!” 云朵根本来不及换剑,她觉得大铁锹使着不怎么顺手,却更有安全感,朝他们袭击的人,她都能一铁锹拍过去。 聂子川一马当先赶过来的时候,就见云朵两手抓着大铁锹朝袭击他们她和元真的挥舞,像拍什么一样。他焦急火烧惊怕的心顿时安稳了下来,笑了下,挥剑直冲上去,一剑解决掉围在他们周围的人。 云朵惊喜,“聂子川!” 聂子川回身抱住她,云朵红着眼紧紧回抱他。 “卧槽!”卫春忍不住爆粗口,他们都在这厮杀拼命,这俩人却光天化日之下玩抱抱!? 聂子川低头,在她耳边落下一吻,“等我一会。”松开她,叫了声卫狄,他接了卫狄的空挡,朝镜虚子冲杀上去。 卫狄退居下来,保护云朵和元真。 “哥!你没事儿吧?”卫春拉住他担心问。 “小伤!”卫狄擦了下下巴的血迹,挥着剑,凡是企图靠近云朵和元真的,一律斩杀。 那边有了聂子川的加入,乌绝和乌厉几个顿时轻松了不少。 乌绝看了下,干脆撤了下来,让聂子川和镜虚子单打独斗。 聂子川的武功即便比他们高深,但他才练了多少年,镜虚子这百岁之身,武功已出神入化。 乌绝就是要看看,聂子川能不能杀了镜虚子,现在他已经受伤,聂子川却刚刚加入战斗。 镜虚子看聂子川过来,却不想再多跟他打,朝四个方向分别踢一脚。 顿时一股黑烟慢慢笼罩了九头崖。 “既然人都到齐了,今日,此地就是你们的葬身地!”镜虚子说着,迅速撤离。 聂子川顾不上追他,急忙去护云朵。 镜虚子却在撤离之际,看着云朵,朝聂子川瞥了眼,冷冷勾唇,直接朝云朵飞身而来。 云朵迅速躲闪,但她的速度哪里及得上镜虚子。 “不……”聂子川两眼乌黑的飞冲过来。 镜虚子过来,一把捏住云朵的脖子,朝聂子川冷笑,“你死!或者她死!”指着坟墓里的铜棺。他要让聂子川自甘去死,要活埋聂子川。 “不!聂子川不要!”云朵挣扎着,朝聂子川摇头。 罗平和卫狄卫春等人都停下来,吸入了不少毒烟,只能保存体力,找机会救云朵。 聂子川看她被掐住脖子,小脸涨红,直接扔了手中的剑。 “不要…”云朵眼泪直涌出来,看他真的要受镜虚子要挟,心急,拔下头上的簪子。 镜虚子以为她还要挣扎,杀他,手下猛地用力。 云朵却是朝自己心窝刺下。 “朵朵!”聂子川两眼乌红,不顾一切就要冲上去。 第542节 罗平紧紧拽着他,“公主在他手里!” 镜虚子看她自杀,危险的眯起眼,正要点她穴道,把她带走。这样,聂子川这个情种,必会乖乖赴死! 云朵死死抓着簪子,还要往心口更深处刺。 鲜血顺着簪子喷涌出来,喷在镜虚子身上。 突然他贴身胸口出发出一阵蓝光。 镜虚子灼伤般,叫了一声,松开云朵,伸手不知道是捂,还是扒衣裳。 聂子川迅速冲上来,一把搂住云朵带离,“朵朵!朵朵!” 云朵松开手,伸着手,“好…好热…” 聂子川立马握住她的手,却惊了的连忙松开,看她的手。 她白皙修长的手此时沾满了鲜血,整个手慢慢发蓝。聂子川惊的立马叫元真。 元真看不见,碰了下云朵的手,也是震惊,“这是……” “不!不!不可以!”镜虚子惊慌恐惧的大叫。 “神仙水!”乌绝惊喜的看着从镜虚子胸口飞出的玉葫芦,飞身上去就要抢。 却被那玉葫芦直接震飞,狠狠摔在地上。 乌厉扶住他,也飞身上去抢。 连番的人都被震出来。 那玉葫芦却直接朝云朵飞过去。 云朵惊的睁大眼,直直看着手心落的玉葫芦,吸干净她手上的血迹。 莹润的蓝光闪过,那玉葫芦直接没入她的手心。 “好烫!好烫!”烫的她立马跳脚,使劲儿甩手。 聂子川紧紧抱着她,运动给她的手降温。 下一瞬,云朵的手慢慢恢复正常,掌心多了个指甲大小的葫芦纹,像胎记一样。 镜虚子惊恐的扑上来就想抢,“是我的!是我的!” 聂子川踢起脚边的剑,直直刺入他心脏。 镜虚子喷出一口血,死死的瞪大着眼,还在伸手,朝着云朵伸着手,想要夺回玉葫芦。神仙水可以让他延年益寿,还可以长生不老!就算得了神仙水他卜卦卜算不出来了,他也不能放手!神仙水是他的!是属于他的! 乌绝和乌厉几个也都惊愣的瞪大眼看着云朵,震惊的张着嘴。 镜虚子扑通倒在地上,伸着的手,却执着的伸着。 聂子川怕云朵做恶梦,抱着她转过身不看,封住她的穴道,“山上已经被毒烟弥漫了,我们快下山!” 罗平和卫春卫狄互相看了看,也带着元真,叫上自己的人迅速往山下撤。 “站住!站住!”乌绝几个疯了一样的追上来,“那是我们乌家至宝!快把神仙水还给我们!” 一直追到山下,几人拦住聂子川几个的去路,“神仙水是我们乌家至宝!聂子川!把神仙水还给我们!” 聂子川冷冷的看着红了眼的几人,“你们难道还不明白,这神仙水是有灵性之物,镜虚子只能身外带着,它如今却是已经认云朵为主了!” 乌绝无法接受,“我们乌家的至宝,怎么可能会认一个外人为主!?它是我们乌家的!” 乌厉和乌阴几个也要崩溃了。 最小的乌明直直的看着云朵,抬头看天,“哥哥们不用挣了!神仙水是已经认主了!” “我不信!”乌绝怒吼。 乌明是嫡支,若乌家还在,乌玄后,他最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而家族秘密也都是只传家主。乌厉和乌阴对视一眼,看着他。 “乌家只是守护神仙水,三百年多来,却没有一个能让神仙水认主之人。这个秘密,就一直成为了秘密。没想到神仙水真的会认主。”乌明也崩溃恐慌,可更多的却是激动。没想到在他还能活着见到神仙水认主。 乌绝和乌厉几个还是没办法接受,他们心心念念的,除了报仇,就是要把神仙水夺回来,那是他们乌家的至宝,是他们传承几百年的传家之宝!现在竟然认了一个女人为主!? 云朵面色苍白的靠在聂子川怀里,除了心口的伤,全身仿佛被很舒服的水滋润着一样。只是神仙水认主,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道是随身空间!?可这随身空间也随的太晚了吧!?她都单打独斗快十年了,都获的最后大胜利了,这随身空间才出现!? 她感应了下,仿佛又不像,只有温润舒服的水感。云朵心下奇怪,这神仙水进到了她手里,她要怎么用?难道还有啥接头暗号? 她心念一动,试了下,潺潺的水流就从她手心涌出来,哗啦啦滴了满地。 云朵愣了下,有些尴尬的看着乌绝几个,“好像已经长进去了,要不你们也滴血来试试?” 乌明是嫡支一脉,乌绝当即拉着乌明,划破他的手,就朝云朵手心滴血,却丝毫反应都没有。换了他们乌氏仅剩的几个人的血,也全部没用。 乌绝几人这才接受神仙水认主云朵的事。 “那个……你们吸了毒烟,还有他们那些人,要不先喝点水看能不能解毒?”云朵小心的问乌绝几个。 聂子川皱眉,“你的伤马上处理,先回去再说。”抱着她快步下山。 乌绝几个对视一眼,也只好跟上去。 聂子川没有回京城,而是到几里外借了个别院,给云朵先治伤,包扎,还有罗平他们吸入的毒烟,需要解。 云朵要了个桶,心中默念着,手朝木桶里一放,很快就源源不断的神仙水出来。 罗平和卫春卫狄先试了碗,果然水流过全身,都舒服舒爽,吸入毒烟的不适也消失了。 云朵让他们拎出去给吸了毒烟的人先喝了。 乌绝几个看着满满一桶的神仙水拎出来,都怒瞪了眼,暗怪云朵浪费。可神仙水如今认了云朵为主,他们又不当家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他们喝的小心翼翼,仿佛对待神圣之物,罗平‘好心’的告诉他们,“屋里还有一桶。” 乌绝恶狠狠的瞪着他,乌厉几个也恨不得绝倒。 再出了两桶神仙水后,听说喝了真的有用,云朵脸上的笑还绽开,就昏了过去。 “朵朵!朵朵!”聂子川顿时吓坏了。 元真给她把了脉,推测道,“她是精气严重耗损,估计要用这神仙水,需要她的精气。” 聂子川顿时不觉得这神仙水是个好东西了,它跑到云朵的身上,就是吸她的精气的!? “她精气正在慢慢恢复,不用担心。应该受了伤,身子虚弱,又一下子用了两桶神仙水,才耗费那么多精气。若是平常不这么用,身子全盛时期,应该只有益处。”元真听他气息,就猜到他心里正怒。 那聂子川也不觉得这神仙水多好,他宁愿这神仙水认的是乌家的人,而不是要让云朵成为唯一目标。 万淼快马过来,“主子!在山上发现了郭家的人,吸了毒烟,陷入昏迷,要救活吗?” 聂子川双眸顿时阴寒下来,“救!把他们喂一半解药,扔到外面!” “是!”万淼应声,快速去办。 郭树根,李大妮,郭大郎和郭二郎,郭四郎几人醒过来,见自己躺在荒地路边,顿时惊的爬起来。 之前的一场厮杀,他们都躲在一旁,就怕也遭人杀害了,被波及了。没想到竟然有毒烟,把他们毒昏了。 看着天黑沉沉,星星月亮都无,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几人吓的挤成一团。 “他们是不是要害三郎的?三郎是不是被害死了?”李大妮哭着问。 郭树根心里也明白过来,说啥要他们的血驱除邪气,而是要用巫术害死聂子川。 郭大郎后悔的捂着脸哭,“这下完了!全完了!” 郭二郎只恨没有看到结果,不知道镜虚子有没有把聂子川杀了。如果聂子川死了,那他的财产,爹娘兄弟也得分得一份!到时候云朵那个贱人不敢不给他们! “咱们现在咋办?”郭四郎哭着问。 黑灯瞎火根本也看不到哪是哪,只能等天亮再赶路。 好在已经四月了,夜里不是很冷了,几个挤成一团,硬熬到天亮,看了方向,连忙回了京城,找聂子川。 聂子川打开公主府大门,走出来。一身浅灰色刻丝云纹直裰,面无表情,眸光阴寒的看着几人,“见我没死很失望吧!?” “三郎!三郎不是的!我们不是要害死你,是一个道士骗了我们!我们上当受骗了啊!”李大妮哭喊。 郭树根也老泪纵横,“你是我们的儿子,亲生儿子,我们咋会害你啊!” 聂子川冷笑,“我的八字不是你们告诉他的!?铜棺血咒不是你们做的!?你们不是要害死我,你们是想拿到我的财产,是想吸我的血,吸干我的血!” “不……不是的啊,三郎!”李大妮痛哭。 “你们打着我是你们儿子的旗号,却从不为儿子好,跟我要银子,要家产。银子给你们了,却还不知满足。满口说着孝道仁义,实际却是想吞占我的家产,还不是,自欺欺人!”聂子川冷冷的走下台阶。 郭树根张张嘴,想再说亲生儿子血脉那一套。 “不要说你们无知,再说什么为我好的那一套。你们参与铜棺血咒,要拿我性命。若非公主心善,要救你们,你们以为自己吸了毒烟,还能活着从那乱葬岗出来吗!?”聂子川看着几人,眼中杀意闪烁,却克制着。 几人顿时震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生辰八字,木偶人,铜棺血咒。我不去告发你们触犯朝廷禁令的巫毒之术,你们最好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眼前!”聂子川说完,吸了口气,“滚!” 一听朝廷禁令的巫毒之术,郭大郎吓的脸色煞白,“我知道这个…要杀头的…要杀头的……” 一听要杀头,郭树根吓白眼一翻昏死。 李大妮也绝望的瘫软在地上。 郭二郎没有扶,看着聂子川,眼中怨毒凝聚。 聂子川看着冷冷勾起嘴角,“你嫉恨我,想要换成我,拥有我的一切。如果可以,我会送你去上辈子好好体验你嫉妒我的生活!”有钱,有权,却生不如死。而他这辈子的幸福,是上天欠他的! 看他孤傲的背影,大步走进公主府。两个守卫缓缓关上公主府厚重的大门。郭二郎突然觉得,这道大门关上,隔绝了他所想象拥有的一切。 而大理寺查办镜虚子和九头崖一事,见有朝廷严令禁止的巫毒邪术,贴出告示,又查参与之人。 醒过来的郭树根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在京城待了。 而此时云光孝被放了出来。他一出来听到巫毒邪术的事,云朵为救聂子川至今昏迷不醒,直接就找上了郭家的人,指认他们,“要弄巫毒邪术,肯定有八字啥的,你们知道聂子川的八字,一定是你们干的!你们用朝廷严令禁止的邪术害人,官兵要把你们抓进大牢里砍头的!” “你胡说!三郎是我儿子,我们咋会害他!”郭树根又自欺欺人的不承认。 云光孝呸了一口,唾骂,“你们巴不得聂子川死了,你们好把家产都抢走呢!就是你们用巫毒之术害他的!就算是害自己儿子,也是要砍头的!”他喊着要去官府告发他们。 郭二郎上来,照着他头上就打。 云光孝这软脚虾,几乎打小养尊处优没干过活儿,又在牢里关那么久,吃睡不好,哪是他郭二郎的对手,三拳五脚,就把云光孝给打趴下了。 要不是打死了人更难办,郭二郎真打死他。 “快走吧!咱们还是快走吧!”郭大郎脸色发白的拉着郭树根和李大妮。 第543节 郭四郎也叫着二哥,几个人很快就出了城,离开京城,朝老家逃去。 云光孝爬起来,到官府告发郭家的人参与了巫毒之术害人。 大理寺立马着人去追查,巫毒之术是禁令,即便要害的是自己儿子,使用巫毒之术都是死罪。 从此,郭家一行人就开始逃命之旅,东躲西藏,居无定所,看到官兵就害怕,即便不是找他们的。 而聂二郎,这辈子都要把牢底坐穿了,白天到山里采石干苦力,还要受酷吏打骂,晚上就关进黑暗潮湿的牢里,历受折磨。 云光孝想要救云铁锤和杨氏出来,但要拿银子赎他们,收拾了包袱回老家变卖田产,准备拿着银子来赎人。 杨氏不想待在牢里,把家底掏了是剜她的心,可要让她一直坐牢,她会疯,会死的! 云铁锤更不想坐牢,家里还有银子,拿了银子来就能救他们出去了。姜丽锦不是识字,也会赚钱吗!?让她回来,肯定就能再把钱赚回来的! 看着镜虚子的那些徒子徒孙被斩首,从牢里出来的柳萍儿木然的转身。她这个样子,别说去给他做姨娘小妾,就是给他当丫鬟都会被打出来吧!? 路过公主府大门,柳萍儿看着送礼的一**的,借着云朵受伤拉关系,都排成了长队,口中称赞着长乐公主聪勇,制服了镜虚子,还化解了乌家与朝廷的矛盾云云。 凄厉的惨笑一声,柳萍儿转身,这个地方她这辈子都肖想不了了!她这个残花败柳,还从牢里出来,身无分文的,也只有窑子那个地方是她的归宿了吧!? 午后的阳光越发的明艳,耀眼。 京城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次九头崖之乱。 霍少倾忍受不住,再次微服出宫,来到公主府。 公主府内,各处伺候的下人,都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霍少倾神色一变,“是不是公主出了什么事?” 下人们不待回话。 里面传出云朵的怒吼,“聂子川你个混蛋!你就是个王八!你竟然把儿子送给乌家了,我要跟你离婚!” “朵朵你听我说!乌绝说只是给小六改个姓,不改名!以后每年都会送他回来过年的!他还是我们的儿子!”聂子川讨好的好言变逃边解释。 “你个混蛋!我要杀了你——” 嘹亮的怒吼冲上云霄,飘浮的云朵打个卷,仿佛在笑着挥手,挥着手南去。 《全文终》 ------题外话------ 终于完结了,心病去了一大块。 非常感谢一直追文亲爱的们。 至于其他支钱,会在番外里呈献。 云笑和聂深的故事,小七和赵郗的,以及被带走的小六。还有脑洞大开的小剧场掉落。 好了,煽情的话不会说,转战长姐去。 ☆、第一篇:甘氏重生 甘氏重生:如果可以重来 甘氏满腔悔恨,恨不当初。她没想到老大两口子竟然会害了大郎,还用钝刀子割肉的方法。她无法想象,十几年间,大郎几次频临死亡时,老大两口子干了啥丧尽良心的事。 只要想到聂子川对聂家的仇恨和诅咒,甘氏就无法瞑目。 四郎之后,聂家再无子嗣!? 不行!不行啊!没有子嗣传承,整个聂家就断了啊! 悔恨不当初,如果她对大郎好一点,如果她拦住了老大两口子,没有害大郎。即便没有现在的富贵,平平淡淡的娶个媳妇儿过日子,就算不孝敬他们,也不会让他那么恨,恨到诅咒聂家再没有子嗣! 合眼的瞬间,甘氏心中强烈的不甘爆发出来,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要拦着老大!她一定好好对大郎!坚决不让聂家落个凄惨的下场! 迷迷糊糊间,甘氏仿佛飘了起来,全身都轻的落不下来。她正想着她是不是生前太痛苦,所以死了才会这么轻松。 正想着,耳边传来一阵咒骂声,“丧门星的小贱种!竟然敢偷家里的鸡蛋!还冤枉是我偷的,连长辈都诬陷,看我不打断你的贱嘴!” 甘氏听出这是刘氏的声音,咋会听见她的声音?她这是又在骂谁? 她不想去听,不想死了还听刘氏的骂声。 接着一声稚嫩又委屈的声音响起,“我没有偷!” 甘氏想不起来这是谁的声音了。 “二弟妹!大郎从来不偷东西,更不会摸家里的鸡蛋的!”张氏软弱的声音响起。 大郎!偷鸡蛋!?甘氏全神贯注了听,心里也愤怒不已。大郎不会偷东西的!过年煮的鸡蛋他都放着给三郎吃。 “我呸!家里总共没几个,我早上才数的,他去了一趟鸡蛋就少了,不是他偷的是谁!?还不承认,看我打烂你的贱嘴!”刘氏咒骂着,“他娘的你还敢躲!?” 啪啪的巴掌声传来,甘氏隐隐觉得,是不是她死后,阎王爷要把聂家所有造的孽都让她再看一遍,让她死心!?她不甘心!不甘心啊!聂家以后毁了啊! 强烈的不甘愤怒,甘氏觉得仿佛烧了起来一样,听张氏低声哭着哄聂大郎,刘氏还在咒骂,不时聂老汉的骂声也响起来了,她身子一沉,怒喝一声,“刘氏你个贱人!你自己偷吃了鸡蛋,冤枉一个小娃儿!?” 眼前猛然间亮起来,甘氏愤怒的推开大门,就愣住了。 眼前是他们那个土坯盖瓦的破屋子,张氏怀着身孕,挺着大肚子,面容年轻。刘氏也是二十多的模样,就连聂老汉都年轻了很多。她看向院子里的两个小娃儿,十岁的聂大郎紧绷着小脸,眼眶红红的,白净的小脸两边都被打的红肿起来。 甘氏心惊不已,这不是大郎小时候?她咋会? 刘氏听她骂自己,又惊又疑,“娘!鸡蛋明明就是他这个小贱种偷得,你咋赖我!?” “老大媳妇儿怀着身孕,让她多吃俩鸡蛋,你就偷拿家里的鸡蛋。拿完了还诬赖一个小娃儿!给大郎按上小偷的名声,你让还咋抬起头来!?”甘氏心思没动,话已经出口了。 刘氏拍着腿就喊冤枉,非说鸡蛋是聂大郎偷的。 甘氏看着小小的聂大郎,眼眶湿润,她这是又回到了大郎小时候吗?难道,老天爷看她死不瞑目,让她重新再来一次!? “大郎!奶奶相信你,你不会偷东西的!”甘氏有些哽咽的伸手摸摸聂大郎的头。 “奶奶…”聂大郎感动。 “疼不疼?”甘氏看他小脸被打的红肿,心疼道。 聂大郎笑着摇头,“不疼!我没有偷鸡蛋!”又强调解释一遍。 “奶奶知道你没偷!偷鸡蛋的…”甘氏说着扭头看向刘氏,眼神凌厉如刀,“刘氏!你要是再打骂大郎,自己偷了东西诬赖人,就给我滚回你们刘家去!我们聂家不要你这种媳妇儿!” 刘氏看她突然对自己发火,直接上来就放狠话要把自己赶回娘家去,顿时被震住了。婆婆这是咋了?突然对她这么狠!? 甘氏眼神落在张氏身上,阴阴的闪着寒光,叫上大郎,“你帮奶奶烧锅做饭,奶奶给你煮个鸡蛋吃!吃完脸上就不疼了!” “我不吃!我去烧锅!鸡蛋我不吃!”聂大郎忙道。 这么懂事的娃儿,要是好好待他,又咋会变成冷漠绝情的诅咒他们!?这一次再也不会了!她绝对不能二房欺负大郎!不能让老大两口子害大郎! 甘氏一手拿了俩鸡蛋,想想没有煮,直接炖了,看着聂大郎吃。 聂大郎不知道为啥这个奶奶突然对自己这么好了,推不掉,只得在她慈祥的注视下,吃了炖的半碗鸡蛋。 刘氏的脸拉的比驴脸还长,黑的像锅底一样。 张氏也连看了好几眼聂大郎。 之前甘氏从来没多注意过,这么一仔细留心,发现刘氏恨不得打残聂大郎,把他撵出去,张氏眼里没有一点真实的疼爱关切,和看聂三郎的慈爱仔细一看就不一样。 甘氏心里发凉,怪不得,怪不得大郎对聂家那么绝情,不帮不扶,还断绝关系。不光因为老大两口子害了他,是聂家没哪个真心疼爱他的人,没有暖过他的心啊! 她心里默默发誓,一定要对大郎好!绝对不能让悲剧再发生!就算将来他们都粗茶淡饭辛苦的过一辈子。 留心之后,甘氏越来越心惊,心寒,怒恨。大郎那么懂事,听话,小小年纪啥活儿都干,从来不跟弟弟抢吃的,刘氏打骂,聂老汉喝喊咒骂,聂二贵嘲讽,聂三贵鄙视,聂大贵只会叹气不管不问,张氏虚假的让她想打烂她的脸。 就连小小的聂二郎,也指着聂大郎的骂他小野种,白吃白住他们家,拿石子砸,朝聂大郎撒土。 甘氏觉得她的心疾像是又犯了,闷疼闷疼的透不过去。她咬咬牙,做个恶婆婆,开始对刘氏打骂,让她干家里的活儿,地里的活儿。张氏生了聂梅,坐月子也要干家务,娃儿自己照顾,活儿自己干,不让聂大郎帮她干。 聂二郎这个亲生的大孙子,也照样上手打,打的他不敢再骂聂大郎,不敢打他。教导聂三郎要和大哥一边,对大哥好。 村里的传言渐渐多了起来,说甘氏不是个好婆婆,对不是亲生孙子的聂大郎那么好,反倒对自己亲孙子对自己儿媳妇又打又骂。 甘氏知道肯定又是刘氏在外面添油加醋说的,叫了聂二贵说话,他也不咋喜欢刘氏,说再花银子给他重新娶一个。他这个时候很喜欢靠杨柳镇村子的一个小寡妇,甘氏说给他娶回来,让休了刘氏。 七出理由,刘氏好吃懒做,偷东西,不孝敬公婆。好吃懒做不孝敬公婆这个没啥实质性的证据,但偷东西甘氏抓住过不止一回。 聂二贵还真心动了。那个小寡妇命苦,嫁了半年丈夫就死了,婆婆对她好,拿她当闺女,要给她再找一家,但说了几个人家都不愿意,说她命硬克夫。甘氏记得,她长得娇小玲珑,很是勤快能干,聂二贵后来差点跟她搅合在一起,怕被克着,又被她打了一顿才断了。 现在甘氏支持他,聂二贵的心顿时就热了起来。 刘氏知道后,简直吓坏了,又哭又闹的,把娘家人叫过来一群,要打聂二贵。 甘氏说她偷东西了,刘家的人让刘氏跪着认错,跪到甘氏答应不休了她。 刘氏跪了一天一夜,村里的人也来劝她,聂二贵也心软了,甘氏看着聂二郎,这才算作罢。立下规矩,刘氏再混,立马拿了休书滚蛋。 甘氏开始给聂三贵说亲,想尽快把聂三贵的亲事定下,然后分家。 分家的话一出来,聂老汉第一个不愿意,就闹了起来。 甘氏态度强硬的把二房分了出去,拿了家里存的几两银子,给二房盖了三间土坯房,木栅栏围了个小院,拎了口锅分了出去。 聂二贵不愿意啊,哭着求着不分家。 甘氏说她做了个很不好的梦,梦到了聂老汉瘫痪了,聂大贵断了胳膊,张氏断了条腿,二房招鬼,三房没有儿子。找算命的算了卦,他们家必须分家,才能安生。 二房分出去后,甘氏想把大房也分出去,让大郎跟着她过。可是手里没有银子了,光靠土坑抛食儿那点,一家人吃不饱穿不暖的。 她想到了生豆芽,想到了水煮鱼,想到了小龙虾。 可是她又有些不敢。这些东西都是云朵会的,她要是再做这些挣钱……聂家的结局,会不会还变成那样的惨状? 不!不会的!她会看着不让老大两口子害大郎。云朵……那也是个心善的娃儿,要不给大郎订了她,这样也不拆散他们俩? 有了这个想法,甘氏路过花石沟的时候,有意无意的从云家二房门口转悠。见到了年轻的云铁锤和杨氏,见到了云英,见到了云光孝,却没见到云朵。 甘氏打听了下,杨氏没有生云朵。她奇怪不已,杨氏第三胎明明是个闺女,就是云朵啊!她比大郎小七岁,现在也该三四岁了的。咋没有出生!? 没打听到,甘氏只好作罢,回家看着聂大贵和张氏,话里话外敲打,暗示害人要遭报应。说聂大郎是聂家的恩人,是福星。没有了大郎,聂家就要衰败,没有儿孙了! 一连两年,甘氏就严防死守,看聂大郎渐渐长大,身体健康,聂大贵和张氏也没有再起害死聂大郎的心思,微微放下心。 等了两年,没听到杨氏生云朵的消息,甘氏看着家里越来越窘迫的境况,决定生豆芽卖。大郎年岁越来越大,也该说媳妇儿了。 家里生了豆芽,二房的人不愿意了。 第544节 甘氏低价给二房,让他们去杨柳镇卖。让聂大贵和张氏去远一点的地方,大石桥镇卖。她领着聂大郎卖最近的青阳镇,下乡走街串巷的卖。 家里的进账越来越多,日子也慢慢好起来了。 甘氏看着渐渐长大的聂大郎,清俊健朗,很是欣慰。 拿着银子给聂三贵娶了媳妇儿,把青阳镇交给他和柳氏去卖。她带着聂大郎依旧走街串巷。 豆芽菜越卖越好,银子也挣的越来越多,甘氏卖了块宅基地,盖了三间瓦房,东西厢房,一个四四方方的院,留着给聂大郎说媳妇儿,成亲就分家让他和媳妇儿小两口单过小日子。 这一决定激怒了二房,三房也不满。 张氏拉着聂大郎让他和大房一块,不能占甘氏的便宜,这样不公平让二房三房都有意见。 甘氏看是她有意见,态度强硬的做主,把新院子给聂大郎,还从镇上瞅了个识字的闺女,为聂大郎定亲。 她觉得自己这样做主,改变了聂大郎的一生,虽然他没有和云朵一块的富贵和权势,但现在的日子也能过得下去了。以后有她看管着,几房的人都不敢咋着聂大郎。 正在她觉得放心的时候,聂大郎割猪草的时候被毒蛇咬了。 甘氏吓坏了,“大郎!大郎你醒醒啊!” 聂郎中叹口气摇摇头,“大郎被毒蛇咬了脖子,现在已经……节哀顺变吧!” 不!不可能!大郎咋可能会死了!?她一直保护着他,他也一直健健康康的啊!甘氏接受不了,明明一切都改变了,为啥大郎会死了!?他死后,那聂家是不是还像梦里那样,四郎之后,再无子嗣!? “这毒蛇咬也是咬腿,咋会咬住了脖子?蛇又不会飞!”聂里正说出疑惑,觉的这事儿蹊跷。 他一说,抬聂大郎回村的人也觉得蹊跷。聂里正纠集了聂山根和几个大半小子没事儿,就到山上抓毒蛇,可以卖钱,也防着谁再被毒蛇咬。 甘氏哭的肝肠寸断。 刘氏不屑鄙夷的哼了声,“又不是亲孙子,好吃好穿养他那么多年,啥好东西都给他,已经够他的了!婆婆竟然哭的想死了亲爹娘一样!” 甘氏心里怒恨万丈,大郎是被毒蛇咬了脖子的,难道又是被害了吗? 这个问题一连几天都绕着她心头,让她睡不好。 头七这晚,家里亮的好好的油灯刷刷全灭了,明明都没有风。 张氏吓的尖声叫喊,嘴里喃喃求着让大郎别找她,不是她一个… 她只想对大郎好点,弥补亏欠,也挽救聂家悲惨的结局,可对他好也能害死了他!甘氏的心仿佛坠入冰窖了一般,缓缓闭上了眼。 ------题外话------ ☆、第二篇:前世聂子川穿越 二月二,一早天就阴沉沉的,乌云翻滚着。 罗妈妈端着草木灰,在所有墙角都撒了一层。 院子里也用铁锹铲了草木灰转一个圈,画了一个有一个穴子。 万妈妈抓着麦子,玉米和蜀黍等粮食一个圆圈里丢一把。二月二是龙抬头,龙王降雨的始伊。家家户户都祈求一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准备好这些,就该忙活早饭了,今天要煎咸食。 罗妈妈和万妈妈都是北方人,之前也听说过衡州这边的俗规,但没体验过。来清园几年,都已经很熟稔了。 过年蒸的花馍馍,留下来几个,头一天晚上泡了,今早和上面一块和成糊糊,倒在锅里煎。煎咸食其实也就是煎饼。 “今儿个难得少爷多睡会,就晚会再做吧!反正煎咸食也快!刚煎出来的也好吃!”万妈妈说着把面糊糊和好,放在一边,忙别的。 罗妈妈轻手轻脚进了暖阁看小六小七。 俩娃儿已经醒了,没有哭闹,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吐泡泡玩。 罗妈妈忙和乳娘给俩娃儿穿衣裳起来,“小点声,别吵醒了少爷少奶奶。” 乳娘应声。 内室的床上,聂子川猛地睁开眼,扭头一看怀里躺着一个粉面娇颜的女子,登时吓了一跳,接着一股怒火凝聚在眼中,脸色阴沉甩开她,长腿一迈下了床。 正要观察屋里陌生的摆设,就见自己浑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四角牛鼻裤,脸色更是阴沉,眼中戾气隐隐升起,心里又有些疑惑。 云朵本睡的沉,突然被甩了下,不满的嗯嘤一声睁开眼,看聂子川站在床边,全身只穿一条四角牛鼻裤,迷蒙着眼打个哈欠,揉着眼道,“你怎么了?干嘛不穿衣裳站地上啊?”她记得刚才正睡着被甩了一下。 面对她满脸的迷蒙又不满,聂子川脑子嗡嗡作响,因为他眼神正盯着她胸前一片雪白,白嫩圆润的肩头,全是一片片青紫的吻痕。是他!?不!不可能!他根本就无法行房,怎么会和女人宿在一起!? 见他盯着自己胸前看,云朵慢慢清醒,拉上被子,羞怒的瞪他,“还不赶紧穿衣裳!” 聂子川想到自己没有穿衣裳,扭头看了眼,伸手拉了衣架上的衣裳穿上,幽暗犀利的眼神重新落在床上的云朵身上,声音冰冷凌厉,“你是谁?谁派你来的?” 云朵愣了,“啊!?”聂子川发烧了? “我问是你谁派你来的?”聂子川全身戾气骤开。 云朵白他一眼,“我是猴子派来的!”见他不给自己拿衣裳过来,自己起来摸了中衣穿上。 猴子!?又是哪个人?聂子川脑中迅速过了一遍,看云朵不以为意的样子,身形移动,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声音阴厉,“说!你到底是谁?”他根本就无法行房,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竟然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和他宿在一块。 云朵看他这样,开始认真起来,脖子被他掐住,呼吸也呼不过来,涨红着脸拍打他,“…你干吗…放…放手…疼……” 看她痛苦,聂子川心中奇异般的痛了下,这种感觉让他手收的更紧,“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媳妇儿…啊…”云朵疼的两眼都冒出来了,更多是吓的。聂子川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变了个人似的? 聂子川一惊,看她哭起来,骤然松开手。 云朵站不稳,扶着脖子,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咳嗽,两眼噙泪的盯着聂子川,“你不是聂子川!你是谁?你怎么会来我家了!?你把聂子川弄哪里去了!?”他不是!他不是聂子川!那聂子川被人…重生了?还是被人夺舍了!? 聂子川脸色变了几变,媳妇儿!?聂子川!?他就是聂子川啊! 看了眼周围陌生的摆设,聂子川大步夸到落地镜前。 镜子中的男子,墨发高梳,一身天青色绣暗纹直裰,高峻挺拔,清俊的面容沉稳优雅,但面色白皙红润,眉宇间流露着神清气爽的餍足。聂子川心里翻涌。这是他!但又不是! 眼神看向只穿中衣倒在地上的云朵,看她两眼水光,惊慌无措害怕的盯着他,莫名的心中痛的透不过气来。 听到动静的罗妈妈抱着小六跑进屋,看云朵痛苦又害怕的倒在地上,急忙上前,“少奶奶!”又看皱着眉,满身戾气的聂子川,“少爷!?这是怎么了?” 小六也扑着小手,“娘!” 聂子川脑中嗡的一声,少奶奶?少爷?娘?他抬脚就出了屋。 乳娘抱着小七站在门外,“少爷…” “爹!”小七甜甜的叫爹。 聂子川身形又是一僵,看了眼白嫩嫩胖乎乎可爱的小丫头,一句话也不说,大步朝外走去。 屋里传出云朵的叫喊,“聂子川!你回来!” “少爷这是怎么了!?” 聂子川充耳不闻,他要搞清楚这是怎么了!? 大步来到门外,看着熟悉的清湖,熟悉又陌生的村子,直接往村里走。 村口碰到的人见了他,都笑着跟他打招呼,“吃饭了吗大郎?来村里有啥事儿啊?还让你亲自跑,叫个小厮来多省事儿!” 聂子川看了眼跟自己打招呼的人,没有回应,脸色难看的朝聂家大院走。 几个人看这样子,都猜测聂家的人又干了啥事儿,惹怒了聂子川,忙跟上来。 聂子川一向深思缜密,走的一路上,脑中闪过无数个猜想,等看到聂家大院时,满眼的仇恨越来越盛。 跟上来的人看他这样,都有些惧怕。 有平常跟云朵说上话的,就小心的上来问询,“大郎!是不是出啥事儿了?他们要娶清园的丫鬟,不是已经买了一个给他们……”这个样子,肯定是出大事儿了。不然大郎可不会这么生气。 什么清园的丫鬟,他根本想不起来。聂子川看了眼跟上来的几人,又看看聂家大院,幽沉凌厉的目光慢慢收敛。 屋里正做饭的聂大贵听到门外的动静,忙出来,看聂子川脸色难看的在门外,疑惑的叫一声,“大郎!?” 聂子川眼中杀意丛生,他竟然还活着!?他怎么还能活着!? 聂大贵看他目光森然全身带着戾气,一瞬间他仿佛觉得进了地狱里,微张着嘴,话都说不出来了。 村里的人还从来没见过聂子川如此怒恨,直觉出大事儿了,急忙奔上来。 聂山根正准备拿先把作坊的大门开了,听说也拐到这边来,“大郎!是出啥事儿了?” 聂子川看他一副和自己很熟悉的样子,阴冷的眼神盯着看。 聂山根吓了一跳,“大郎这是咋了?是不是家里出啥事儿了?还是作坊出事儿了?” 聂子川目光落在他掏出来的钥匙上。 聂山根忙解释,他刚吃完饭,这就准备去作坊开门的。 作坊…是他来时,清湖边的一片吗?聂子川想了好一会,才想起聂山根好像是谁家的大儿子。想到作坊,想到他早上醒来的那个院子,那个陌生的女子,再看村里,熟悉又陌生,还有聂大贵,他心中突然慌起来。 早上床上那个女子……‘少奶奶’‘少爷’的,难道他……已经不在之前的那个世界了吗? 后面罗平快步追出来,“少爷!” 聂子川回头,“罗平!?” 罗平看了眼聂大贵,“少爷!出什么事了?” 聂子川心里翻腾起来,罗平竟然也在这,难道他,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扫了眼聂大贵和聂山根等人,他谨慎的摇了摇头。 罗平目露询问。 聂子川吸口气缓缓吐出来,转身朝村口走。 聂山根跟上,满心的疑惑。大郎今儿个咋了?大早上的,太不寻常了! 聂子川停在作坊这边。 聂山根拿着钥匙去开门。 进了作坊看了眼,聂子川就转身出来。他得先把状况搞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个回事儿! 回到清园,云朵已经穿戴洗漱好,坐在厅堂里等着,见聂子川进来,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聂子川看她小脸苍白,脖子里被他掐了一下已经起了紫红色的印子,心里竟然莫名升起愧意,觉得心疼,有种想把她搂进怀里的冲动,更想摸摸她的头。 但看她直勾勾陌生的眼神,戒备甚至凌厉,聂子川皱起眉头。这个‘少奶奶’难不成,真的和他成了亲?还有之前的两个娃儿…… 第545节 “你们先出去,退远点!我有话和他说!”云朵冷声吩咐,尤其罗平。 罗平有些不放心,少爷一大早反常,竟然还差点掐死少奶奶,现在让他退下,他心里很犹豫,“少奶奶…” “带孩子先出去。”云朵看他一眼。 罗平又看了眼聂子川,见他没有说啥,只好应声,和罗妈妈一众人带着孩子到东院或者门房去。 院子里没人了,屋里更是只剩下云朵和聂子川两人。 云朵目光犀利的看着他,“你是谁?你是怎么活过来的?聂子川他去了哪里?” 刚才她好像就问过聂子川在哪,他就是聂子川!只是现在,好像全变了。聂子川没有开口说话,幽冥般的眸光盯着云朵。 云朵丝毫不惧,站起身,“我问你话!你就算不说我也知道!你休想瞒着我,或者欺骗我!否则我就让人把你这孤魂野鬼烧死!” 聂子川看她明明害怕,衣袖里的手都在轻颤,脸色也越来越白,还跟自己放狠话,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烧死我这个孤魂野鬼?”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女子敢如此威胁他。 “你叫什么名字?”云朵冷声问。 “聂子川!”他挑了挑眉。 云朵怒愤,“你…我问你的真实名字!问你前世叫什么名字!是你死之前的名字!不是聂子川这个名字!” 看她大大的水眸仿佛烧了火一样,怒恨的瞪着他,说的话,让聂子川忍不住又笑起来,“我的真名字已经告诉你了!我就是聂子川!” 云朵恼的小脸涨紫,咬着牙关,真想上去掐死他。 聂子川看她恨不得把自己掐死又不忍的模样,觉得可爱极了,顿时生出逗逗她的心思来,双眼含笑的朝她伸出手,“过来!” 这个样子,真的和聂子川之前一样,让云朵忍不住眼眶发酸,心里忽上忽下。但仔细看他全身的气场,就能察觉出来,不一样!和她的聂子川不一样! 见她两眼噙着水光,聂子川慢慢收起笑,伸手抚了下心口,那里正隐隐作痛。心里也更加想明白,他在这个世界里也是聂子川,是他自己。不一样的是,他在这个世界有妻子有儿女,还有那衣架的官服,六品的小官。 聂子川紧紧的盯着云朵,感受着窒息般心疼的感觉。 云朵强忍着,却还是忍不住,眼泪涌出眼眶,又慌措又绝望害怕。这个不是聂子川!不是她的聂子川!他去了哪里?现在她该咋办? 聂子川心中抽痛,那晶莹的泪珠仿佛滴在了他心尖上,烫的他一个起身,自动自发的迈步过去,等他回过神,已经将云朵紧紧拥在了怀里。 云朵抱着他大哭。 “别哭,乖!”聂子川下意识的开口,手揉向她乌黑柔亮的青丝。 云朵也不想那么没出息的哭,可聂子川怎么会被人穿越了!?她该怎么办?以后要是都不回来,她和孩子该怎么办?头顶温柔的哄劝,让她几乎以为聂子川还是聂子川,不过跟她开了个玩笑。可他身上没有热度,不像聂子川的怀抱。推开他,哭问,“你到底是谁?你把聂子川弄到哪里去了!?” 聂子川身子一僵,他也不知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睁开眼醒来就在这里了!不知道她的那个聂子川去了哪里! 云朵抓着他的衣袖蹲下来,无助的痛哭。 聂子川喉咙像是哽住了一样,看她那么慌怕无助,全身都有种想要抱她进怀里呵护,揉进骨子里的冲动。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告诉云朵。他就是聂子川!聂子川就是他!他只是以前没在这个世界。 云朵听完他的解释,简直震惊了,死死睁大眼,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聂子川扶着她起来坐到椅子上,“至于你的聂子川,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到这来的。” 云朵完全懵了,难道因为她的穿越,改变了聂子川原本的命运,所以这个聂子川才阴差阳错的穿越到了现在来!? 看她傻眼的模样,聂子川伸了伸手,又收了回来。 两人坐了大半天,万妈妈都把小六小七喂饱了,看厨房里的早饭都凉了,很想问问,要不要开始煎咸食,准备吃饭了。时辰已经不早了。可没有吩咐,又不敢靠近。 几个人都不知道出了啥事儿,但直觉肯定出了事儿。俩人昨夜还要了水,今早起来都太反常了。 还是聂子川先开了口,“你和他,是怎么认识,成亲的?” “他二十岁的时候,快死了,聂家给他买了个我陪葬……”云朵擦擦眼,把她和聂子川相识,分家,挣钱科考成亲生孩子的事都说了一遍,“现在他在家里督建青峰山上的皇家寺庙,是个六品工部员外郎。” 聂子川听她讲着这一世聂子川的命运和经历,突然心里升起浓浓的嫉妒。为什么他当初离家出走,没有碰到云朵!?为什么他一路厮杀,双手沾满鲜血,还被聂家和郭家绑架吸食他的血汗,而这个聂子川却可以得到幸福!?却可以拥有这样的娇妻,拥有一双可爱的儿女和一个幸福家!? 心里的不真实感不断的提醒着他,这一切幸福都是属于另一个聂子川的,不属于他。让他心里隐隐升起戾气。就算另一个聂子川也是他自己,可他却没有享受到幸福!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他!更包括眼前这个让他…让他……。的女子。 “这世上有很多高人!你们两个一定可以换回来的!我让人去找那个预言到益州雪灾的瞎眼道士去!”云朵突然站起来,她必须想个办法。虽然这个也是聂子川,却不是她的聂子川。 聂子川一听她要去找元真来把他驱走,脸色顿时阴寒了起来。这里的一切是聂子川,他就是聂子川,难道他就不能享受一点点这里的幸福!? ------题外话------ ☆、第三篇:前世聂子川穿越 云朵不认识元真,也不知道到哪里去找他,只能借助罗平。她知道罗平一个隐藏的武功高手,聂子川不在她身边,就会留着罗平给她,他一定可以帮忙找到元真的。 罗平听她要找元真,下意识的看向聂子川的方向,“少奶奶找元真做什么?” 云朵见他眼神往聂子川身上瞄,很是着急。现在的聂子川已经不是之前的他了,罗平咋还能事事请示他!?皱着眉看了眼聂子川,低声说,“我做了个非常奇怪的噩梦,少爷的心魂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吸走了。那个元真不是很厉害吗?连雪灾都能预言到,我想请他来帮帮忙!” 罗平惊骇的看向聂子川,少爷的心魂被不干净的东西吸走了!? 聂子川清俊的脸却一寸寸黑成了锅底灰,他是不干净的东西!?他把之前的聂子川吸走了!?他都还不知道怎么突然到这个地方来了,就被她看做是不干净的东西了! 看他脸色阴沉瘆人,罗平连忙收回视线,看向云朵,少爷今儿个的确有点反常。少奶奶两眼红肿,又是刚才哭过的,难道…… “你尽快让人找到元真,最好能把他带过来,带不过来,我们过去也行!”云朵看着罗平,目露祈求。 罗平心里不平静了,想了想聂子川今儿个的反常,也觉得云朵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点头应是,很快就让人去寻元真过来。 云朵深吸了几口气,慢慢消化这个变故,回头脸色阴寒的聂子川,警告他,“你最好别给我露出马脚,否则我真的让人来烧死你!就算你也是聂子川,跟我们不一个世界,你也不是他!” 聂子川脸色更阴,看她转身出去,自己一个人在屋里坐了好一会。 清园的气氛,诡异的安静。 云朵更不让小六小七靠近聂子川。想赶他出去,又怕他去干出啥不好收拾的事儿来,或者露馅了。留他在家里,又觉得接受不了,觉得危险。 聂子川也有很多事需要了解,看她一副防备的姿态,不让小六小七接近他,黑着脸出了门。 后山坡,竹林,南山坡,作坊,转了一大圈。虽然很想多了解些,但他心里没底,也担心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暴露出来,真的会像云朵说的,有人见不得这样灵异的事情,把他捆去烧死。没有多问,只看,听。 云朵想去坛缘寺拜拜,找一下那个老和尚,可他连自己是穿越的都看不出,又怎么能解决的了聂子川的事儿!?连那个牛鼻子老道镜虚子都没看出她来。 想到这,云朵啊一声惊醒,“牛鼻子老道说的话……”那镜虚子说聂子川命带天煞,还说啥祸国殃民的妖孽,难道是说现在这个穿越的聂子川,并不是说之前的聂子川!? 一瞬间,云朵心里就忍不住相信了镜虚子的话。他是国师,若没两把刷子,也活不到九十多,依然精神矍铄,身体硬朗,道骨仙风的。没点墨水,也糊弄不了皇上,还把钦天监都压在脚下。 可她不管啥天煞不天煞的,也不管祸国殃民的,她只想让她的聂子川回来!她不要现在这个!只要属于她的聂子川! 可现在应该怎么办!? 云朵忍着的眼泪又落下来。 本来心情不好的聂子川,回来正要问话云朵,见她两眼红肿,眼泪突突往下落,心里的阴霾莫名就消散了,只剩下浓浓的心疼和怜爱。 云朵看他一眼,本不想理他,可这事又不能长久的拖着,眸光转了下,吸了下鼻子,呜咽着问聂子川,“你是他的前世?还是他的下辈子?你那个世界里没有我吗?”先稳住他,然后她再想别的办法。 见她对自己的世界感兴趣,聂子川的心情莫名又好了点,坐在一旁的太椅子上,给她说话,“没有你,也没有一个叫云朵的。但别的人和事都有。” “那你是做什么的?也当官了吗?”云朵闷声又问。聂子川可是考了头名状元的! 说起他是什么官,聂子川脸色隐隐发绿,“给人看病的。” “原来是个大夫。”云朵小声嘟囔一句,又转了话问他,“那你是从啥时候学的医术?跟着谁学的啊?你二十岁的时候应该也病危了吧!?” 察觉到她只是在找他和这个世界的自己的共通处,这让聂子川心里有些不悦,“二十岁病危那年,我出走了,跟一个游方郎中学的医术。” “哦。那你之前病了很久,久病成医,也应该会点医术的吧!?”云朵下意识的问他。这一世因为她穿越过来了,所以改变了聂子川的命运,他没有出走,也没有跟游方郎中去学医。 “他没有跟你说过?”聂子川挑眉。 云朵点头,“说过,会些小偏方。” 聂子川眸光微动,难道这一世多出个云朵,他改变了命运,变得幸福了,所以没有遇到……抬头看云朵,“那你知道他是为什么得病的吗?” “风寒发高烧,家里穷,没有治好,拖了太久成痼疾了。”云朵回他。 聂子川忍不住笑了下,他会这么做,要么根本不知道那风寒是被聂大贵和张氏阴毒狠辣的谋害的,要么是真的爱这个女子,不告诉她这些阴暗的。 云朵感觉他在笑小孩,笑无知一样。 聂子川没有多解释,又问起俩孩子的事儿,“他难道没有不育之症?”没有神仙水,他治好了那不育之症!? “治好了!他一直在吃药,我们刚挣了钱就在抓药吃药治病了!”云朵说着反问他,“你也有?你治好了没?你……娶媳妇儿了吗?”虽然知道他不是自己的聂子川,但想到他和聂子川是同一个世界不同空间里的一个人,想到他娶了别的人,心里就有些不舒服起来。 “没有。”聂子川冷冷回了句。就不再愿意和她说话了。 云朵看他不愿意吭声了,也不再问他了。想着他学了医术,都已经是个大夫了,应该也有点积蓄,咋没娶媳妇儿呢?是因为不育之症? 聂子川转悠了一天,不知道他想回自己的世界,还是想留下。那样阴暗又血腥的日子他不想在过,斗来斗去,他虽然得到了金银,权利,却依然没觉得幸福。 而这里,小富即安,有妻有儿女,简单幸福,连阳光都格外的明媚,空气里飘散着春天的芬芳气息。他强烈的想占用,想拥有,可满心不真实感告诉他,这一切都不属于他,而是另一个聂子川的。 到了晚上睡觉,云朵说是怕家里的人更多的起疑,弄得人心惶惶,所以依旧和聂子川一个屋睡。 看她竟然还和自己一个屋睡,即便他这身子是他的,他也一样是聂子川,但对她来说,总归是个陌生的男子。 云朵警告的瞪着他,“就算你也是聂子川,就算你用着他的身子,但你休想对我怎么样!” 聂子川嗤笑一声,“我对女人没兴趣。” 云朵一愣,“你…你不会……喜欢男人吧!?”另一个世界的聂子川,竟然是个同吗? “喜欢男人!?”聂子川脸色瞬间阴沉,额头的青筋都快冒了出来。 云朵上来抓住他的胳膊质问,“你说!你对女人没兴趣,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就算你…那你也是同叫聂子川,你怎么能喜欢男人?你这样堕落,不顾名声,和男人混到一起…你……” 聂子川听着她一句句的质问,全身阴寒的气势仿佛变成实质的寒风般,抓着云朵的胳膊,一字一字道,“谁跟你说我喜欢男人?谁跟你说我和男人混到一起?” 云朵本是为了激怒他,没想到他生起气来这么吓人,想到早上被掐着脖子那种频死的感觉,忍不住小脸有些发白。 聂子川一把把她按在床上,幽暗的两眼闪着莫名的光。 云朵被吓的呆住了一样,只粗粗的喘着气。 聂子川从她苍白的小脸,到微微长着吐着气的红红的唇瓣,再到修长白皙的脖颈,起伏着的胸口上停下。 “你…你想干吗?我是聂子川的妻子,不是你妻子!你不能对我……”云朵惊恐的睁大眼。 聂子川把她压在床上,顶着她玲珑有致的躯体,体内莫名的一股冲动,让他……又听云朵不让他怎么她,他眸光一暗,低头就啃在了她脖子里。 云朵全身都僵住了。 聂子川全身血液却奔腾了起来,不由自主的伸手,想抚摸她。 第546节 “你…你放开我!”云朵带着哭腔,弱弱的,吓的不轻的样子。 她这样,更加激起聂子川的**,想尝尝她的**,看她吐气幽兰的小嘴,嫣红的唇瓣如娇艳的花瓣,眼神暗了暗。不在自己的真实世界,他生出一种放纵的**,低头啃上去。 云朵没有强烈反抗,只唔唔的低泣。趁聂子川正体验新感觉,不防备她,一把抓住床里面的重物,狠狠朝他后颈砸去。 聂子川闷吭一声昏了过去。 云朵推开他,连忙检查了下,见他只是昏了过去,放他躺好,抱着他的腰低声无助的哭起来,“聂大郎…” 正伤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怀里的人突然动了动,吓了云朵一跳。起来一看,他已经睁开眼,凌厉的眸光满是戾气,仿佛变成了实质,云朵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 聂子川坐起来,飞快的看了眼前的景象,目光凝在云朵的脸上,“朵朵……” ------题外话------ ================================================= 本图书由(落樱倾卿)为您整理制作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及出版图书,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