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女妖且闲》 第一章 华丽·邂逅 云不停因为风不断试探我的心就像我无法停止思念你爱不熄因为你一直在我的心中就像风筝飘在厚厚的云际…… 傅雷曾长叹:不经历磨难的逃难是轻佻的。坐在飞机上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从a市飞往c市算不算是逃难。我在a市过得很好,生活得极其滋润而又闲适。虽然,我已是一个高三的学生了。于是,我觉得我刚才那奇怪的想法实在是很可笑。 我极少笑。 我妈妈说我的笑里总泛着一抹嘲弄和揶揄,好像洞察世事般诡谲的样子。在描述我的笑的时候,我妈妈用了很多的形容词,却居然没有一个是褒义的。我从不怀疑我妈妈套用词语的准确性。她是一个业余作家,发表过若干散文,出过几本颇有影响的书,且在服装设计之余一直笔耕不辍。 我的妈妈是一位美人,a市人尽皆知。妈妈的妈妈我的外婆以前是位大家闺秀,我的妈妈在我的外婆的教导下也颇有几分古典气质。美艳中透着属于她的高贵和优雅。 我传承了我妈妈所有的美丽和她其他的许多优点。然而,她并不喜欢我。 虽然除了在高一高二,我连续在我就读的私立中学保持着全级倒数第二外,我很乖。至少,在她和爸爸以及所有的亲友的面前。 但是,她依然不喜欢我。 她说我清澈的面容中,带着冶艳;她说我那看似无辜的眼睛里,混着妖邪;她说我的乖是装出来的唯喏;她说我的沉默下掩藏着万千流动的思绪;她说我不像是这个世界这个时空里的人…… 和她正相反,我爸爸对我的爱深婉厚重。 他觉得我外表冷淡内心柔弱,说我是害怕受伤的刺猬,总喜欢用坚强和冷硬来作为伪装自己的外壳。看着我的时候,他那双属于商人的犀利的眼神中总会无端地泛起一抹忧伤。 那忧伤,令我惶惑。 我还有一个妹妹,岳丹丹。七岁,已上三年级,她和我读书一样的早。在两年前,我妈妈将我的妹妹带去了英国和她长住。于是,在a市的那栋别墅里,便只有我一个人形单影只。我爸爸是常年出差办公极少回家的。 离开a市的时候,我留下一张字条在那栋别墅里。 我去了c市,想换一个环境读书。 留于a市别墅里的那张字条,何年何月,他们才会看到? 这么多年我早已习惯我们一家人彼此淡漠的关系,即使四人围于一桌,也是如同陌人僵冷依旧。 就这样寂然地离去,像是很好。 即使有一天,我真的从这个时空里消失了,想是他们也不会太为在意吧。 我知道我又开始在不切实际地遐想了。 两个小时后,飞机在c市的机场降落。 每到一处,我都会吸聚许多的目光到我的身上。 因为我叫岳池然,美女岳池然。 我的美,我从未置疑过。 我的爸爸已年过四十,却英俊依旧,风度翩翩;我的妈妈更是美冠a市,宛如二十少妇。我,只是承袭了他们所有的优点。 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代,美女总是享受着最好的待遇。美女不用启齿,便有俊朗之士上前搭讪和攀谈,便有谦谦君子义务地为美女提供所有的服务,便有怜香惜玉者来温柔呵护。 只可惜,我不是普通的美女。 我叫岳池然。 著名企业家和国家一流服装设计师的女儿岳池然。她有些冷傲和自负,她有些沽名和钓誉。她淡薄尘世,她清心寡欲;她不以物喜,她不以己悲。 这便是我,岳池然。 我在c市租了一套奢华的公寓,当我将所有行李放在客厅,甚至还来不及沐浴更衣之时,我听到了我的门铃在响。 确切地说,是一直在响。 我慵懒地打开了门。 “岳池然?” 有些疲倦地抬起了头。站立在我面前的门外的这个男子已近三十,西装革履。年龄太大,而且身着的是我平生最厌恶的西装。 但是——他的年龄虽然太大,却俊朗儒雅;身着的西装,价格也似不菲。 岳池然极少赞叹异性,今天再开次例。 “岳池然,女,19++年+月+日出生,刚满十七岁,a市+中+级学生。该是你了?”男子用极富磁性的嗓音念着,末了又温文尔雅地笑问。 这才注意到,他那双白皙而修长的手指拈着我的学生证。 我将我的学生证从他的手中取过,不客气地去关合防盗门。 他的手抵着我已关合了一半的门。看着我。 看着我的双眸,那么地深邃。 我知道自己很美。乌直顺长的黑发更增了我的冶艳,我妈妈亲自设计的黑色风衣衬得我完美无暇的身材更显修长,刚下飞机未曾沐浴的风尘仆仆的面孔愈加哀艳动人…… 我妩媚地笑,“岳池然的男朋友从来没有超出过二十岁的,你,太老了。”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我,左手衬着门,右手自西装衣袋中取出一方手绢,“你脸上,有泪痕。” 他走远了,我却还怔在原处。 我的手中,是他递过的手绢。 纯白的手绢。 二十一世纪了,竟还有人用手绢。而且,是一个男人。 我轻笑。我看不见我的笑,却看得见笑里的嘲弄。虽然,除了我妈妈之外,没有人会觉得我的笑里有任何嘲弄的成分;虽然,除了我妈妈之外,见过我笑的人都为我的笑而痴迷。 沐浴之后,我换上了宽松的睡衣,躺在了柔软的床上。那晚我没有像在a市一样去做一个夜的精灵,我需要睡眠。我不想明天早晨八点的时候气息奄奄地站在讲台上向新同学介绍我自己。 我睡得很熟。那夜我梦到了那西装革履的男子。他说,池然,好久不见。 次日七点半的时候,我已打理好了我自己。随便在衣橱里取出一套白色牛仔套了上。我所有的衣服都是我妈妈亲自设计的,时尚而又独一,全都无可挑剔。 “安静!”年迈且肥胖的班主任打断了班里的晨读声,“这位是刚从a市转到我们班的新同学,岳池然。岳同学刚到我们班,希望同学们多多关照。” “岳池然?……” “哇塞,美女耶……” “我靠!” …… “安静!”班主任再次大声地叫着,叫的时候,他的粗厚的手掌猛拍着桌面。 “大家好,我叫岳池然。”我说。这便是我的自我介绍,我叫岳池然。 我想要别人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好了。你和佐舟同桌吧,暂时只有那一个空位。”班主任指着第四排那空着的位置说。 那座位虽是空着人的,却桌上桌内堆满了形形色色的参考资料和其他的书籍。在我走向那座位的时候,旁边的男生忙忙地将书搬离,动作迅速而又干脆。 “我叫佐舟,请多多指教。”他笑如春风。 佐舟很是健谈,在上第一节课的前三十分钟,他一直喋喋不休地自蹈自说。在那三十分钟,学校里的逸闻趣事都一一被他道来,甚至连学校里的老师的习性好恶,班里同学的秘密事件他都没有遗漏。 “我们的班主任姓黄,他的人和他的姓一样的色,特喜欢漂亮的女生。怎奈何自己相貌实在是抱歉,已过五十却仍孑然一身。他教我们政治,课讲得还不错。” “待会给我们上课的是刚从a市转来的讲授古文的老师。名字是苏钦云。才给我们班讲授了一周课,就迷倒了我们班全部的女生,我在学校的青睐度也在急速地下滑。要知道,我可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帅……” 我一直安静地坐着,我很能适应新的环境,正所谓随遇而安,周遭的陌生并不能影响我的心境。在班里其他同学的注视和议论以及佐舟的聒噪之下,我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我不是普通的女子,我是岳池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岳池然。 我安静地坐着,安静地看着桌上放置的,已看过许多遍书页却依旧如新的。 “别闹,苏老师来了耶。” “哇,好帅!” …… 教室终于有了高三教室该有的肃静。 那份肃静,正好可以让我好好看我的。 n分钟以后。 直到有一只白皙而修长的手将我的拾起,我才抬头。 “这本书写得不错,我也看过。”他说。 看着站立在我的桌前、昨夜于梦里出现过的西装革履的男子,我用贯常的平静和沉默代替了言语。 “书,我先拿走了。下午下课后来我的办公室我再还给你。”他说。 …… 私人办公室里,他斜倚在坐椅上,左手翻看着我的书,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缝间夹着一支雪茄,口中轻吐着缭绕的烟雾,腿是翘着的,露全了脚上擦得埕亮的皮鞋。他的姿势是撩惑而又迷人的。 他并不看我,只是悠闲而优雅的看着从我的桌上缴获的书。 “苏老师……”为了我的,我礼貌性地叫了声。 他掐灭了手中的雪茄,笑了。“你以一个学生的语气说话时,很像个乖孩子。”他站起了身,显现了他一八四的颀长身材。“走,我先带你去用晚餐。”不容我回绝,他已牵起了我的牛仔衣袖。 奢华的装潢,无微不至的服务,唯美的布局。不用说,这是一家档次极高的西餐厅。当酒水与食物摆满了桌面后,他开始了用餐。 他先为他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又为我递过葡萄汁。递给我的时候,他幽幽地说了句“女孩子别喝太多的酒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喝果汁。” 作为一个初次见面的老师,他的行为让我觉得……怪异,或许是暧昧。可是,现在的我,却不想与这份暧昧偕同。我说:“我不喜欢用西餐。” “我知道。”他叉了一快牛排,优雅地说:“可是我喜欢。” 于是我分外觉得创物主造人的不公,这样霸道的话自他的口中说出来,却可以那样的优雅。 我起身走了。甚至连一句礼貌性的告之也没有。走便走了,解释说明也属无谓。只隐约地听到他说了句“我开车送你”。 从他的名车上下来后,我径自进了电梯直入我的公寓。 夜色已至,我要上妆更衣。 再乘电梯下来的时候,我已是和夜生活融为了一体。进口的洋装,国际知名的化妆品上的无懈可击的妆容。冶艳不羁,风情万种。 意外的,他的车和他的人,都还在公寓外候着。 没有必要不虞理睬,我上了车。 似是知晓我心中想的什么,他送我去了c市最奢华的夜总会。 和在a市一样,我一出场,便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笙萧浮醉,一曲接着一曲,一舞连着一舞。我便是夜空中最耀眼的精灵,便是夜风中那朵盛开的夜百合…… 第2章 百合·绽放 风情万种的池然只会出现在那一个个类似的笙萧迷醉之地。一踏出那个‘分界地’,浮上我绝美的面容的,便又是月光样的清冷和亘古如斯的沉默。我,像是个双面娇娃。 在a市长久混迹的经验让我很好地甩脱了舞池中那个死缠着我不放的画家,甩脱了那些欲想寻觅芳踪的欢场男子。 我是池然,禀传了我妈妈的高贵和优雅。这与生俱有的高贵和优雅岂容那些登徒浪子亵渎! 在那些风花雪月之地,我只想寻觅一双理解我的眼眸。可是,那样的鱼龙混杂人鬼蛇神之地,岂会有我要的那样的款款眼神? 没有,一直都没有。他们爱的,他们痴迷的,他们沉醉的,他们疯狂的,他们追逐的,只是,我如花绽放的美丽。若是有一天,我的美丽在时光隧道里磨灭了。那时候,还有谁为我痴,还有谁为我狂? 唯有属于我的款款情深。 我只是在寻觅。若真寻觅不到,也便罢了。池然从未曾想过,有一天,池然会爱上一个男人。 也或许,那太遥远,对池然而言。 我,岳池然,还是一个刚满十七岁的豆蔻年华的女子。 那车,那人,依然在霓虹灯下。 看手机,已是凌晨两点。 他依然翘腿坐着,只是有些疲惫。关上车门,我闻到了车内有没散去的雪茄味。这车已极尽奢华,通气与空调都很好。这车已极为名贵,我认得的,和我爸爸其中的一辆私家车是一个牌额的。 对他,我依旧没有说话。他独自在车水马龙中等我欢场归来,我只有疑惑并无感激。池然并不懂得该怎样开口感激别人,更不懂得要怎样去关心别人。有时候,我妈妈说我心如铁石。 我从不反驳我妈妈说过的任何话。她说话的时候,我习惯沉默。就如同夜生活浮醉后踏入家门时心中泛起的自渐形秽。虽然,欢场上欢颜下的我心冷静而又理智;虽然我的身我的人,从来都是清白的。 可是那种渐与愧却从不曾消却过。或许是因为这样,在白日里,我已习惯用冷傲和沉默来伪装自己。 伪装,也是一种姿态。我靠着这种姿态在二十一世纪里苟延残喘。 于是,自那夜以后,我又恢复了a市的那种下午去学校上课,晚上绽放美丽,上午补给睡眠的生活。那样的生活,才是我习惯的。 在一周后的午后自习课上,佐舟递给了我一张纸条。 展开:前夜我去x吧,在那里我看到你笑了。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x吧那个物欲横流的世界因为你的笑而满堂生辉。 我莞尔笑了,说:“三顾呢?” “三顾——倾我心。”佐舟苦涩地回笑。 我略带嘲弄的说:“昨天下午你的话少了许多。原来,这便是原因?” “你——”佐舟说:“很关注我?” 我说:“昨天,我的耳根清净了很多。”不再理会他,我继续看我的。 这是我和佐舟至目前为止仅有的一次交谈。 能让池然去关注的人,没有。池然只做自己,池然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人,只有池然。 只是当晚当我在一新开的迪吧里出没后,我真的看到了佐舟。事后才知道,他一直尾随而来。自然,他亦看到了苏钦云,这一周一直充当我的“司机”的苏钦云,我和他曾经的共同的古文老师苏钦云。 忘了说明,佐舟和我一样是转校生,他是从北京来的,家世显赫父母都官居国家要职。他比我先到一个月。另外,苏钦云为期半月的授课已经结束,他于我短暂的师生关系也已经终结。 苏钦云,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说过,池然的男朋友没有超过二十岁的。他,太老了。 我和他,什么也不是。除了他会按时领着我用餐,除了他开车去我想去的任何的交际场所。大部分时间,我和他都不说话。 他和我一样,是习惯而且喜欢沉默的人。 他见证了我的变化和两面。白日里的冷傲冰漠,夜色下的妩媚多姿;白日里的清水雅然,夜色下的风情冶艳。 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眼神深邃究不到底,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在佐舟尾随我来到那家新开的迪吧的当晚,他在将红酒递给连跳几曲有些微渴的我时说:“让你多过一个这样迷醉的夜,我的心会有更难受的绞痛;看着你从一个男人的怀里舞向另一个男人的怀里的时候,我的心痛便会更增添一分。所以,我要早些带你走。” 他的话,我视若未闻。放下手中的红酒,我继续去往舞池舞动属于我的奇迹。 他的话,当时的我怎能理解呢? 怎么会想到三日后,我真的就远离了曾经的,我熟悉的那些风花与雪月。 三日后,真的就,离开了。 曾经的,逝去了,不在了,却别了。 我告别这个时空的那日,我永远记得。 也是在一个这样的迪吧里,佐舟隔着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在迪吧里为我唱歌。他的歌声真好听,仿佛他天生就是一个音乐家。末了,他说:“池然,做我的女朋友吧。” 他的声音略带磁性和沙哑,他的眼睛明净而又清澈,不带一点杂质,且那般的神情款款。在那一刻,我有些微的沉醉。 到c市有近两周了,我还没有一个正式的固定的男朋友,佐舟这位英俊潇洒的大帅哥完全值得我考虑。在我正想答应他的时候,苏钦云却突然拥着我进入了舞池。 …… 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置身于了另一个时空。 …… 我赤裸着身子置身于一个浴桶里,那些升腾的雾气让我浑身燥热。头晕脑涨,头痛欲裂,慵懒地环顾身周,是在古装剧里见过的古典雅致的屋子里,垂珠挂帘,飞纱织绣。浴桶旁站立着一个环衩罗裙的俏丽侍女。稍远处,另有四个一色衣着的女子恭敬而立。 “小姐,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呜……”俏丽侍女蹲下身来,喜极而泣。 茫然。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有些虚弱地问她。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小姐……”俏丽侍女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我说,“小姐,您这一病便是半个月,吓煞绿珠了……” 虽然眼前的古色古香的室内布局和古装罗裙的侍女让我惶惑,但是,我依然没有在我的面容上露出过多的惊讶。我是岳池然。池然已适应了沉默,池然又有些冷傲和自负。即使心中再是焦虑与惶恐,也绝对不会将无措的表情浮于面容上。 俏丽侍女绿珠略显忧虑地看着我,她像是在想,小姐难道因为生病而丧失了些微的记忆?我没有理会她。 沐浴的水的热气闻来甚是沁人心脾。我问:“这水可是掺入了什么香水?” “香水?”绿珠不解。 对了,我忘记了,香水是我身处的那个时代才有的称谓。我听得绿珠解释说:“小姐,这是塞外才有的几十种名贵药材熬制的药料。就是因为有了它,你染上的寒疾才消却的。” 我注意到,绿珠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里充满了忧伤和对我的怜悯。 我是岳池然,岳池然不需要别人的怜悯。我想起我初到c市高三一班时向新同学作的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岳池然”。于是我眼光迷蒙地看着升腾的水雾,近乎平静地对绿珠说:“我是岳池然,不是你家小姐。”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你的闺名是叫岳池然啊。”绿珠耐心地解释着。 池然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习惯了我行我素和一点点的任性。“你家小姐——是谁?”我问绿珠。 “小姐。”绿珠依旧怜惜地耐心地解释着说:“小姐您是前朝,也就是南宋岳丞相唯一的女儿。闺名唤作‘岳池然’。只可惜——” “只可惜,岳小姐命贵福不齐。南宋已于二十年前覆亡,从华夏历史上退出了。现在已是大元的天下。可怜岳小姐十七芳龄正如花绽放却要沦做亡国的薄命小姐。还好小姐天生便是个美人胚子,病危中流落到我国,被我家老爷救下,赐以名贵药材为小姐治疾。明日便可将你进献给我们梭月国的君王,以后是福是祸,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绿珠未说完的话被一个尖利而刻薄的声音粗暴地接下。 她走到了我的面前,人如其声,一样地粗俗和不堪入目。肥胖壮矮的身躯,夸张而鲜丽的华裳,身上零零碎碎地挂满了晃眼的各色首饰,显摆地摆弄着她粗壮的手腕戴着的名贵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