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龙天下》 第1章 《如龙天下》 作者:横刀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楔子 这是一个如火如荼的时代。 自应仁、文明之乱而始,便拉开了日本战国乱世的序幕。在这一片孤悬东海的热土上,英雄豪强们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争霸战。怀着问鼎天下之梦的热血男儿们,用他们的鲜血与热泪,奏响了这个时代最强的音符。 血战川中岛、风雨濑户内、关东鏖兵、关西争霸……永无休止的征战,在日本列岛上此起彼伏,史书上也因此刻下了一个个浓墨重彩的名字:织田信长、上杉谦信、武田信玄、北条氏康、毛利元就、岛津义弘…… 永禄十一年,尾张的风云儿织田信长进入京都,挟幕府将军号令群雄,向天下昭示他一统日本的野望。 天正元年,织田信长流放幕府将军足利义昭,正式宣告室町幕府的灭亡。与此同时,所有织田氏的敌人均先后被剿灭,信长统一日本指日可待。 天正十年,信长于京都本能寺遭遇家臣明智光秀的围攻,一代枭雄,就此殒命。 同年,织田家臣羽柴秀吉击败明智光秀,并成功篡夺织田氏的实权,秀吉因此一跃成为全日本最大的霸主。 天正十三年,五十岁的羽柴秀吉被天皇封官“关白”,赐姓“丰臣”,由此成为布衣宰相,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因其时天皇并无实权,天下大权皆握于丰臣秀吉一人之手,秀吉由是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 日本战国的乱世已经终结,然而人心骚动,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即将席卷全日本,乃至邻国朝鲜、大明…… 第一章铁骑飒踏破冰来 天才刚刚破晓,夏老铁便早早地从热炕头上爬了起来。 走出门来,便见漫天大雪正纷纷扬扬地落下。自家的篱笆上,早已覆了厚厚的一层。老铁胡乱抓了一把雪,塞入口中,冰凉的雪水一下喉,顿觉精神一振。走到篱笆前,放眼望去,整个满水屯一片银装素裹。鸭绿江横亘在村口,如同一条玉带般,将整个屯子扎了起来。 老铁眯起了眼睛,顺手提上一对木桶,向着江边走去。偷眼瞅瞅,屯子里还是一片寂静。这天寒地冻的,屯子里的庄稼汉们,谁不贪恋热乎乎的炕头?但老铁可是个例外,数十年来,他从来都是每天起得最早的人。眼瞅着四下无人,老铁突然加快了脚步。只见那脚下的深雪,便如被犁过的田般,随着他的脚步往两旁一个劲地翻开。 自鸭绿江上刮来的朔风正劲,像刀子般刮在脸上,无形之间,令老铁那张橘皮般的老脸又平添了几道沟壑。老铁今年也只有五十出头,但怎么看怎么像六七十岁的人。老铁是个铁匠,按他自己的说法,这张脸是被炉火炙烤成一张老橘皮的。就为这个,老铁从来不让龙娃子接近煅冶炉。 龙娃子是老铁的宝贝疙瘩,因为是肖龙的,所以取了个大名叫做夏辰龙。龙娃子今年十四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老铁中年得子,向来对这个儿子宝贝得紧。虽然自己是靠打铁这门手艺吃饭的,可是他丝毫没有把这门手艺传给儿子的意思。打龙娃子能走路起,老铁就从来不让他进煅冶房。但夏辰龙却也是叛逆得紧,老铁越不让他干的事,他越好奇。经常趁老铁不在煅冶房的时候,学着他爹的架式,在火炉前敲敲打打。为这个,老铁没少揍过他。 心里头想着龙娃子,不觉间,老铁便走到了江边。整个江面已然凝成坚冰,老铁记得昨晚还来汲水的,没想一夜之间,这老长的一段江面便被冻了起来。老铁蹲下身来,两三掌下去,只听得“喀嚓”几声,冰面应手而裂,露出斗大一个冰窟。掬起一捧混着冰渣儿的江水喝了几口,沁凉沁凉的,直透到心里去,老铁却不觉冷,只是咧着嘴憨笑起来。 然后,老铁脱下夹袄棉裤,只剩下贴身的犊鼻短裤。一身粗砺的皮肉,便这么暴露在刺骨的寒风中。假如这时候有外人走过,看到老铁这副身子,肯定会忍不住叫起来的。这是怎样的一副皮肉啊,从胸口到小腿,纵横交错地布满了伤痕,陈年伤痕全结了痂,一条一条地扭在身上,丑陋之极。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肉。然而最引人注目的并不是这一身的伤疤,而是那一条假腿!原来老铁的左腿自膝盖以下已经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精铁铸就的小腿。铁腿表面已经磨得锃亮,看起来这条腿在老铁身上安了不少年头了。 老铁虽然瘸了一条腿,但是除了他的宝贝儿子夏辰龙和和已经过世的孩他娘外,屯子里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条假腿少说也有个三五十斤重,搁在寻常人身上,休说走路了,便只是安上也够受的了。但老铁是有本事的人,用这条假腿平时走起路来利索得很,那些庄稼汉子哪里看得出来。 拎起一桶冰凉透骨的江水,“哗啦”一声,当头便浇了下去,顿时满身的白气便升腾了起来……冲洗完身子后,老铁便觉得精神格外的爽朗起来。这时候,就可以听到身后屯子里的鸡次弟地打起鸣来。“喔喔喔……”一户接一户,直叫个没完没了。满水屯新的一天,便随着这瞭亮的鸡鸣声悄然降临。 穿好夹袄,老铁的心底也随着鸭绿江那头缓缓升起的旭日渐渐亮堂起来。担上满满两桶水,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便可以听到屯子里传来的各种声音: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孩子的赖床声、妇人家灶台前的引火声、哗啦啦洗刷夜壶的声音……无一遗漏地收入耳中。多么平凡,却又多么可爱的声音啊,老铁的心中突然生出一丝感触来。 然而,就在这些亲切的声音中,一个不怎么合拍的声音清晰地响了起来——那是有人搅动江水、撞破冰面的声音!老铁警觉地回过头去,便看到刚才空无一物的冰面上,此时正摊了一大团。那是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正蜷在那个冰窟窿附近的冰面上,缓缓地蠕动着。 老铁扔下木桶,只是一眨眼间,便到了那人的身边。这人脸色乌青,发上眉上还沾着一些冰渣,敢情他竟是从那冰窟窿里爬上来的!可以推测,这人早先便已昏死在江中。昨天半夜江面结冰,便将昏死的这人活生生地冻在了冰层之下。老铁方才来汲水洗漱,破开了冰层,而那人恰在此时恢复了一点神智,于是正好得机撞开冰窟附近的浮冰,爬将上来。 老铁的心怦怦狂跳起来。他本能地感觉到,这人会给自己,甚至给整个满水屯都带来麻烦,然而,近二十年的庄户生涯,也培养出一颗恻隐之心来。不管如何,见死不救,忒不仁义了。老铁将他搀了起来,负在背上,向着自家疾步而去。 一圈竹篱笆围着一间两进青砖大瓦房,这便是老铁的栖身之所。虽只有片瓦遮风挡雨,然对老铁而言,却是千金不换的安宁。大瓦房右侧,是用石块垒成的一间小房,这便是老铁的煅冶房。在那个血雨腥风的江湖中耗去了几十年后,他蓦然发觉,自己虽然打架杀人无所不能,但一旦脱下江湖衣,想要寻觅一门老老实实吃饭的手艺,还真是令人难堪。所幸师门是以铸剑起家的,思来想去,最后只得拣起了这门手艺。从铸刀到打犁,没过几年,他便成了满水屯里打铁的一把好手。 煅冶房内常年炉火不灭,是以温度较高。老铁打算先把这个人放到煅冶房暖和暖和再说。刚走到煅冶房门口,老铁听到屋里头竟然传出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他心生警觉,缓缓将背上那人放下来,让他靠着石壁。屋里头炉火旺,连石壁都有热气。然后,老铁“啪”地一脚,踢开了石屋的大门。 “嗤……”白汽蒸腾,炉火烧得正旺,炉前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将一把五尺来长的物事从刚浸过的水缸中拿起来,对着炉火仔细端详。老铁这突如其来的一踹门,那小子明显地受了惊吓,“当”的一声,手中的物事落在地上。他惊慌失措地转过身来,正好对上老铁那张铁青的脸。 那小子不是别人,正是老铁的宝贝儿子夏辰龙! 老铁“嘿嘿”笑了一声,扬起手来,“咚咚”两下,重重的两个暴粟敲落在夏辰龙额头。夏辰龙“哎唷”叫起痛来,埋怨道:“老爹总爱敲人暴粟,真疼!”老铁却不说话了,他看着这亮如明镜的剑身中映出的那张老脸,突然长叹了一声:“乃知兵者是凶器啊!”感叹了一句,老铁再看看面前的夏辰龙。不经意,真是不经意呢!不经意间,这小子似乎已经长大了。站在自己面前,都已经够上自己的肩头了,唇下已生出一层细密的茸毛来。 “辰龙,”老铁并没有要责骂的意思,只是一扬手,再将那剑掷入炉火之中,道:“剑者双刃,伤人亦伤已!世间好剑,必经千锤百炼而成,更有甚者,还要以活物祭剑,如此方能成真剑。然剑为兵中君子,锋芒过露必至早折啊!” 老铁这一番话,听得夏辰龙一愣一愣的,仿佛能听懂些什么,但又觉得很高深。老铁正犹豫,该不该跟这小子讲一些故事呢?唉,难道真的是一日踏上江湖,一辈子便也无法洗去曾经的印迹么? 犹豫间,却听得“啊”的一声轻哼,一个人影径自爬进屋来,正是刚才那个汉子。他举起一只手,虚弱地叫了一声。夏辰龙惊呼出声,因为他清楚地看到,那人的胸前一大片血渍,而且那血水还不不停地往外渗! 第2章 老铁皱了皱眉,看来这人伤得不轻。本来他胸前的伤口已被冻住,但现下被炭火一烤,伤口复又开裂,鲜血便渗了出来。 他低声吩咐道:“辰龙,去,把门关了,再把墙角的干草铺好。”交代完毕,便从舀了一瓢凉水,喂那人喝下。那人血流过多,早已干渴难耐,一把抓过水瓢,咕嘟咕嘟猛灌一气。老铁扶着那人在铺好的干草上躺下,撕开他本已破烂不堪的衣服,检视伤口。 夏辰龙在一旁默不做声地看着,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感。跟着老爹一成不变的生活过了十多年,总是波澜不惊的日子,令他觉得无比乏味。而今日这个受伤的大叔的出现,令他生觉得今天竟有一些与往日不同。他本能地感觉到,眼前这个重伤昏迷的大叔,恐怕就是村人们茶余饭后天南海北的闲扯中提到过的“江湖中人”吧。据说这些江湖中人都是纵酒狂歌、仗剑杀人、豪情万千之辈,他们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刺激与不凡。此时这位大叔胸前一片狼籍,皮开肉绽,胸腹之间有三个血洞,正汩汩地往外淌着血水。 老铁细瞧过后,暗想:好硬气的汉子!原来那三个血洞中,深深地嵌着几粒的铅弹,这是被“鸟统”打伤的痕迹。鸟铳是如今最厉害的武器,原本是由倭寇自日本传到明国来。十余丈之外,以火药爆炸之力射出枪管中的铅弹,杀伤力极强,非寻常刀剑能当。 老铁神色凝重地道:“辰龙,去把炕头那把防贼的匕首拿来。顺便去灶间拿几个窝头。”夏辰龙应声去取了来。老铁让这汉子先吃下了窝头,补充精力。然后拿了匕首,在炉火中炙了炙,手法利落地将那汉子伤口中的铅弹和烂肉剜了出来。 汉子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只是额上沁出满头的汗粒来。老铁给那汉子绑好伤口,穿上衣服,又喂他喝了一碗稀饭。汉子感激地看了看老铁,然后闭目养神运动起来。 老铁收起匕首,心里却还在怦怦乱跳。他隐隐不安:“我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救了一个受伤的汉子么?为什么这般不安?”再看看那汉子,只见这人相貌堂堂,衣裳虽然都破了,但却都是上好的布料,裁剪得十分合身得体。看他这身行头,便知此人不是寻常之人。 “唉,管他是谁,待他恢复气力便打发他走,也不算见死不救了!”正自思忖间,突听夏辰龙问道:“老爹,这个大叔是江湖中人吧!”声音中不无兴奋之意。提起“江湖”二字,眼睛中透出一种十分向往的神色来。老铁瞪了夏辰龙一眼,只瞪得夏辰龙心里发毛。老铁哼了一声:“小子,你又胡思乱想些什么……你以为江湖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么?唉,一入江湖岁月催啊……”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刻,只听得那汉子“呼”地长吐一口气,睁眼坐起身来。老铁心中暗惊,要知此人身受如此重伤,又在冰冷的江水中泡了一晚上,若换做寻常人,不休养上三五个月,哪能恢复?但眼前这汉子,不过片刻时间,便已能挺身坐起,而且目光之中精芒渐显,这等修为确实惊人,自己是无论如何也及不上的。老铁心下虽惊,嘴里却轻描淡写地道:“阁下,你伤势已无大碍。如若方便,还是尽早离开为妙。满水屯边关荒村,与世无争,无意卷入江湖是非。” 那汉子抱拳道:“多谢老先生相救。此地是明国的土地吗?”这汉子虽然说得一口大明官话,但腔调却有些怪异。老铁点了点头,“原来阁下是朝鲜人。”那汉子点头道:“在下金宗焕。” 满水屯地处鸭绿江畔,乃是大明最边陲的一个小村落。鸭绿江自古以来,便是大明与朝鲜的分界线。鸭绿江对岸,便是朝鲜李氏王国的土地。照理说来,边陲城市历来是国防重镇,朝廷需驻重兵看守疆界。然而满水屯却不同,这个小小的村落只有三十余户人家,每逢春秋两季,遇上涨潮,整个满水屯便会被江水吞没,村落亦将不复存在。每到此时,满水屯的村民们便会北迁入大明最边陲的凤凰集,在那里渡过汛期。汛期一过,村民们依旧回到满水屯继续生活——生长了多年的土地,谁也舍不得离开;另一方面,自有明一代以来,朝鲜李氏王朝便是大明的属国,向大明皇帝称臣,不敢有丝毫偕越之心。是以大明朝廷便也没有刻意去驻兵这里,只是把百里之外的凤凰集当做边陲重镇驻守。 其时正逢冬季枯水季节,又加上天寒地冻,江面结冰,大明与朝鲜的天然隔阂也便不复存在。是以这金宗焕不知不觉,便了大明的土地上来。老铁听这金宗焕的官话说得甚为流利,不禁那这人的身份起了几分疑意。老铁昔年走了半生江湖,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其时朝鲜称臣于大明,朝鲜的达官贵人皆以能说大明官话为傲。眼前这金宗焕说得一口好官话,而且本身便有几分轩昂之气,莫非此人是朝鲜朝廷的大人物? 正自思量间,突然隐隐听到一股奔雷般的声音滚滚而来。老铁心下一跳,看向金宗焕时,却见金宗焕也是神色肃然。他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金宗焕神色又是一变,一眼瞥去,恰好看到锻冶炉内,熊熊烈火之中,一柄长剑正烧得通红。他一下子跳起身来,两步便蹿到炉前,伸手便向那柄剑伸过手去。 夏辰龙急道:“小心烫手!”金宗焕微微一笑:“多谢小兄弟关心,剑就借与在下一用吧!”说话间,已撕下一条衣襟,裹在手上,然后便拿起那剑柄来。老铁心头骇异之极。这剑在镕炉内锻烧许久,又尚未来得及安上剑柄,这刻的温度,足以将任何血肉烫化。然而这金宗焕却轻描淡起地拿起。其功力之深,实在已臻化境。自己一身玩艺,在他面前何堪一提? 夏辰龙也不禁瞠目结舌。金宗焕将剑浸入水缸中,“嗤”白汽散过之后,亮如明镜的剑身便呈现在眼前。金宗焕屈指弹了一下剑脊,“铿”的一声龙吟,那剑被弹出一个轻微的弧度,瞬即恢复过来。只听得他朗声长吟:“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哈哈哈,小兄弟,你这把剑可惜轻了几分,若再重几斤,便称手得多了!” 到这刻,老铁完全可以断定这个金宗焕绝对是朝鲜李氏朝廷的大人物了。需知其时朝鲜民间民众愚昧,大多数普通百姓都不识字,何况读汉诗,只有皇室贵胄才有这个条件。这时,耳中那滚滚奔雷之声越来越近,从那声音听来,怕是有不下百余骑!老铁长叹一声,暗想:“一饮一啄,莫非天意。今日救了这个金宗焕,旋即便来了强人,罢罢罢,今日之事,看来是避无可避的了!十余年来的安定生活,怕是到今日就到头了!” 金宗焕沉声道:“老先生,快带令公子找个地方藏起来吧!若听得外面动静未停,千万别出来。多承老先生救治,若再连累老先生,金某无颜!”老铁心中一定,“这金宗焕言辞坦荡磊落,倒是个真侠义之士!”金宗焕一拍夏辰龙的肩膀,“小兄弟,万万小心。今日此剑若折,他日金某必须偿上好剑一把。”话音落,夏辰龙耳边只听得屋门“啪”的一声,再定眼看时,金宗焕早已不知影踪。 老铁伸手揽了夏辰龙的肩头,示意他不要动。父子二人,便这样站在屋中,侧耳倾听着外面北风呼啸、冰雪漫卷之声。然而,不多时,那风雪之声便被滚滚雷声所掩盖——那不是真的雷声,而是健马重铠踏落大地、火枪铁炮接连炸响的声音。 夏辰龙突道:“老爹,那个大叔打得过这些坏人么?”老铁一怔,旋即反问道:“你怎知大叔是好人,来的是却是坏人?”夏辰龙道:“他刚才走的时候说,如果使坏了我的剑,以后一定会赔我一把更好的!这些重诺重义的人,都是豪爽游侠!他决计是好人错不了!”老铁听了,“嘿嘿”干笑了两声,长叹道:“孩子,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啊!” 话刚落音,“啊”的一声惨呼,清晰地传入耳中。老铁脸色剧变,他清楚地辩出这声音,正是屯子里的光棍老六的!一股无名火,顿时就冒了上来:什么贼人,光天化日之下屠杀手无寸铁的村民?就在这时,耳听得外面大呼小叫之声响起: “孩他娘,快跑呀,着火啦!” “他爹,这是哪里的凶神恶煞呀?” 然后,孩童惊恐之极的哭泣声、妇人们的尖叫声、村民临死的惨叫声……响成一片。老铁的一张脸,顿时涨成紫红色。再看夏辰龙时,显然这小子这刻才意识到可怕,吓得脸色发白,战战惊惊地问:“爹,是山贼么?”老铁的心顿时软了。但是大祸已临村,由不得他不理了,他正色道:“孩子,今天你第一次亲眼见识杀人流血!这些就是江湖呀!”突然有一刻,老铁竟然后悔起来,他后悔自己竟然没有教这孩子一招半式。遇到今日这种情况倒还真是不好办。想了又想,老铁长叹一声,拖了夏辰龙的手道:“快,咱们先躲起来!” 哪知夏辰龙竟然甩手道:“为什么要躲?老爹,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快去杀了外面那些恶人!”老铁心中一荡,却沉下脸来,斥道:“胡闹!杀人流血岂是好玩的事,你不要小命了?”这时外面村民们哭天抢地的声音越来越乱,其间夹杂着马嘶声,还有得意的大笑声。 夏辰龙突然奋力挣开老铁的手,举起炉前的铁锤,便往屋外冲去。老铁惊呼,刚要追过去,陡听“喀啦”一声,整扇大门瞬间被破坏,随着一声刺耳的马嘶声,一匹健马的前蹄已踏进门来。夏辰龙在这一瞬间,终于意识到危险近在眼前,脸都白了! 第3章 头一次离死亡如此之近,却已不敢动弹分毫。 老铁的心拼命地抽搐起来,危急之间,一把拎起那口用来浸铁器的大水缸,向那马掷去。那水缸装满了水,足有几百斤,这时被老铁轻轻一扫,凌空飞起,砸向那健马。 “哗啦”,马蹄在半空中踹中水缸,夏辰龙被兜头盖脸地淋了个湿透。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一阻,那马儿被水缸砸得朝后仰倒下去。“轰”的一声,马儿倒地不起,将那马上骑士也掀翻在地。夏辰龙也颇为机灵,忙就地一滚,滚回屋内。老铁喝一声:“到火炉边呆着!”一个箭步蹿上前去,右手一摸,已抓起了那把刚才为金宗焕冶伤的匕首。匕首只在手上停留了一瞬,下一刻,便出现在那从地上爬起来的骑士的喉头。 骑士圆睁双目,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但鼻中却已气息全无。老铁上前取下匕首,这才看清面前这骑士身着红色朱漆铠甲,头戴铁盔,左手持一柄鸟铳,右手握一把倭刀,竟然是臭名昭著的倭寇。 出了煅冶房,老铁与夏辰头不由得齐齐心头剧震。早上还宁静无比的村庄,这刻竟如人间地狱般。处处冒起火头,雪地上残肢断尸杂乱横陈。遭这无妄之灾的,却都是生性纯良的村民们。 以往大明官兵未驻兵凤凰集之前,满水屯偶尔也遭遇流寇盗匪的劫掠。那些盗匪要么是不服王化的女真人、要么是朝鲜流亡过来的犯人,然而纵然是那些恶徒,也不会轻易杀人,至多是掠夺一些财物、强抢几个女人罢了。而今日来犯之倭寇,所犯恶行竟然如此令人发指!老铁只觉得心中一股无名火便蹿了上来。本来他还抱着侥幸的心理,能避则避的,但眼见得如此情状,叫他如何能安心逃避? 他牵着夏辰龙的手,快步回到里屋。老铁吩咐夏辰龙赶紧换好衣服。站在屋里凝神细听外间动静。村民们遇难的惨叫声、骑士们狰狞的笑声、鸟铳射击的声音、倭刀砍落人身的声音、烈焰吞噬屋子的声音混成一片。看来这些恶贼是决心要将这个满水屯杀光、烧光的了。不知怎么的,老铁的眼角竟然微微有些湿润了。 夏辰龙奇道:“老爹,你怎么了?”老铁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师父,弟子不肖,今日迫不得已要再祭请妖剑了!”说着突然跪下,面朝北方磕了三个头。夏辰龙愣了,但心中竟隐隐涌起一丝兴奋之情。这小子敏锐地感觉到,自己的老爹似乎要显露出连他都不知的那一面了。 老铁走到坑前,挥起一掌。“轰隆”一声,土炕顿时土崩瓦解。夏辰龙吃惊地张大了嘴,但见烟尘过后,夏老铁敲了敲炕下的青砖,之后便将一大块青砖提了起来,地面露出一个尺许见方的地洞来。洞里静静躺着的,却是一只黑漆描花的木箱子。提起木箱,抖落箱子上累积的灰尘,老铁的再也忍不住,“滴答”一颗眼泪落在箱子上,摔成八瓣。 打开箱子,“叮叮叮叮”四声脆响,四柄赤光四射的短剑掉了出来。老铁浑身一颤,再也忍不住,任凭热泪流下脸来。就在这时,突听得屋外响起一个急切的声音:“老铁,老铁,倭贼来了……啊……”说未说完,便又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呼声!显然是他说话的当口,被人一下捅了个透心凉! 老铁虎躯一震,屋外向他传讯的是村西口的何老把式。犁田的一把好手,经常在老铁这里修补锄头、摔打铁犁。眼下这自顾尚且不暇的当口,这老实的庄稼汉子还不忘向老铁传讯。然而老好人终未得善终,话未说完便被杀死了。老铁的血性这一刻终于彻底地爆发了出来。 老铁一咬牙,站起身来,“哗”的一声,将四柄剑拾起。这几柄剑每一柄均长不足两尺,但都没有剑鞘。老铁随手取了一块棉布裹了四剑,插在腰间,随即吼了一声:“呆在屋里别动,老爹叫你出来便出来!”接着旋风般冲了出去。夏辰龙瞠目结舌,呆立当地——十四年来,他是头一次看到老爹居然还有这般深藏不露的身手,恐怕连死去的娘也不知道吧? 夏辰龙的娘只是普通村妇,世代居住在满水屯。家贫苦寒,一家人靠着一亩三分薄地为生。后来屯子里来了个叫夏铁生的年轻人。据说是逃灾荒逃到了此处。夏铁生别无所长,奇#書*網收集整理只有一手打铁的手艺,就这样,就在满水屯里安顿了下来。后来,在村人的说合下,两人便成了亲。夫妻两以打铁种田为生,小日子虽不富足,但也过得自在。一年之后,便有了夏辰龙。夏辰龙出生后不过一年,娘便因产后伤风撒手走了,只余下父子二人相依为命,这么一过,便是十几年。岁月蹉跎,年轻的夏铁生也慢慢变成了夏老铁。 也许是骨子里流着爹一半的血液,夏辰龙自小便顽劣好动。因为夏老铁的来历不明,村里一些顽童常当着年幼的夏辰龙调侃老铁。说老铁原是个江洋大盗,杀人越货,因为逃避官府的追捕才跑到满水屯来避祸。夏辰龙不依,与顽童们打架,滚成一团。这时便有善心的老人来分开打架的顽童,安慰夏辰龙,说他爹不是什么江洋大盗,而是江湖中的大侠……虽然只是乡人的调侃与善意的谎言,但一来二去,夏辰龙便潜意识地经常想象老爹就是个退隐江湖的大侠了。他结合着村头乡尾茶余饭后村民们说的江湖故事,想象着身为大侠的爹,在江湖中十步杀人、血溅千里的慷慨豪迈情景,每每想到这些,他便感觉到自己也成了大侠。 光阴似箭,十数寒暑一晃而过。昔日的顽童已经初长成人。只是,遭逢惊变的夏辰龙,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想象中具有“大侠”身份的老爹,竟然在今日真的成了现实!从刚才目睹老爹掷匕杀人,到这刻四柄长剑的出鞘,夏辰龙越发兴奋起来,不自禁地走出了里屋,到门口偷看老爹的身手。 在夏辰龙的记忆中,还从未见过像今天这样浓得化不开的血色。白茫茫的雪地上,那血一摊一摊的,到处都是。倒毙在地的武士与马尸触目惊心,夏辰龙顿觉胸口一窒,几乎都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所谓的江湖,所谓的杀人流血,原非想象中的那么浪漫。浓重的血腥味刺激着鼻翼,他几乎忍不住想吐了。 夏老铁的身边围着四名重革骑士。这几人的马匹都已被老铁击毙,四人站在地上,双手持着倭刀,气势凌人。四人的左腕间都在滴血,地上散落着几把鸟铳。想来是老铁心知刀剑不及鸟铳威力,是以先以快剑打落对方的鸟铳,以改变自己的劣势。那四名倭寇也甚是凶厉,虽然左腕都受伤了,但都仗着手中倭刀,继续进逼。森森杀气从刃口溢出,明晃晃的剑身映照着狰狞的面孔。 虽然有四把剑,但是老铁的手中只提了一把。那剑剑身极细,刃口极是锋利。有鲜血从刃口滴落,一落在雪地上,便洇成一朵触目惊心的梅花。 一名骑士大吼一声,持刀和身扑了上来。老铁侧身一闪,右手一提,剑光一闪。那名骑士的厉吼声突然中断,喉头上突然现出一个血洞来,随即“嘭”地倒地身亡。 “八嘎!”余下三人怒极,齐齐扑了过来。突然听得身后屋顶上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阁下小心!”一个身影抢在他出手之前,鬼魅般一闪而过。 “叮叮叮……”连续三声清脆的声音响起。声音落下,那人影已经出现在数十步之外。手中长剑下垂,剑身却已断了一半,只剩下一截半尺来长的剑身。鲜血从断剑滴落。再看那三名倭寇,已相继砰然倒地。每个人的背心露出一个血洞来! 好煞气的一剑!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金宗焕。他手中的剑正是夏辰龙所打造的那把。不过此时已只剩下半截。金宗焕微微一笑:“想不到老先生也是同道中人,在下献丑了!”“哪里哪里!”老铁道,“阁下剑术已登峰造极,何必过谦!” “好厉害!”蓦地夏辰龙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虽然血流成河的情景令他惊惧,但老爹的身手、还有金宗焕的豪情却刺激得他心血激荡,他忍不住心中的兴奋之情,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兄弟,是你铸得好剑啊!”金宗焕笑道。 老铁突然心虚地将手中的长剑插回棉布套中,像是生怕对方看到了自己的剑一样。然而金宗焕似乎根本都没瞧上一眼。老铁收好长剑,正色问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金宗焕神情一肃,正色道:“实不相瞒,在下乃朝鲜小王子殿下的殿前侍卫,自倭寇攻破平壤、王京以来,在下便随着王上与王子殿下撤往义州。昨天在咸镜道遭遇倭军的围袭,在下与小王子失散。倭寇的一支铁炮队一直追着我,我寡不敌众受了重伤,幸亏老先生施救。” 老铁听得暗暗心惊,自今年春上起,就曾听说倭军登陆釜山,攻打朝鲜。没想到如今居然攻破了朝鲜王京,直逼大明边境来了。 耳听得不远处村民们的叫喊声越来越少,而倭军士兵们的叫嚷声却越来越喧哗,老铁心下一阵沉痛——平平静静相处了十几二十年的老邻居们,竟在今天都死了。这是否也预示着,他这二十余年的平静生活,已告终结呢?金宗焕似乎也有所感,面上露出歉然之色,“因在下之故,累及此村无辜百姓被杀,实在有愧……” 正说话间,听得不远处喧哗之声又起。金宗焕手中长剑一振,向着不远处的倭军迎了上去。老铁心中一热,热血蓦然上涌,当下招呼道:“小子,走!”此时老铁已经被彻底激发出了血性,只恨不得多杀几人才过瘾。 第4章 他本是想叫夏辰龙好好躲在屋内,等他回来,可是转念一想,倭贼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万一自己离家了,又有倭贼跑来,那夏辰龙岂不是死路一条?思虑再三,终于一咬牙叫夏辰龙跟上自己。他又自我宽慰地想道:“是福不不祸,是祸躲不过!就让这小子去多见识一下,锻炼锻炼他的胆色也好!” 第二章五曜妖剑兆离乱 茫茫雪地之中,东一滩西一滩的,尽是触目惊心的血红。 金宗焕在前面一路狂奔,老铁跟在后面,追得颇为吃力。夏辰龙没有丝毫功夫底子,跟在老爹后面追得更是吃力。但是这孩子倒是一声不吭,咬着牙坚持着。老铁看在眼里,也暗自赞许。过了半晌,他脚步放慢了下来,牵了夏辰龙的手道:“歇下吧!” 父子两在路边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老铁道:“孩子,累了吧?”说着叹了口气,似自语般地道:“哎,今天才后悔没能传你小子一点功夫!”夏辰龙闻言眼睛一亮,急道:“那现在教也不迟呀!”老铁道:“你小子倒有几分根骨,可惜现在有点嫌迟了!哎,以后如何,可能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正说着,小路边的一进三间的青砖大瓦房里,突然走出五个倭人。各人手里抱着一个青瓷花瓶,有一人手里居然还拎着一只鸡。五人用倭话得意地谈笑着,蓦地看见路旁的夏氏父子,齐齐怪叫着提刀扑了上来。 老铁拍拍夏辰龙的肩,道:“小子,抓紧机会看好了!嘿嘿,不经血与火的洗礼,日后你独身走入江湖,只怕也不长久!娃他娘,老铁对不起你了!”他自从年轻时从江湖中经历一番挣扎,最后隐居这满水屯娶了老婆,竟然还生了个孩子,本打算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世的了。但今日之事却令他重新卷入杀戮与血腥中来,他深知妻子若是在世定是万分不情愿的,是以万丈豪情之下,又生出几分对亡妻的愧疚之情来。 夏辰龙还未反应过来,身后便响起一声惨呼。温热的血喷溅到自己颈中。回头一看,一名倭军士兵正自圆瞪了双目,不可置信地瞧着自己。老爹手中的那把剑由前至后,一剑刺出,刺入此人胸口,直没至柄。 鲜血浸漫,将剑身染得通红一片。殷殷血红之中,那剑柄处却有两个小字分外醒目:司危!看来这把剑的名字就叫做“司危剑”。那倭寇的尸身直挺挺地倒下。 老铁昔年纵横江湖,杀人无算,前半生的杀戮本以使他彻底地厌倦了,自从归隐满水屯后,他每每午夜梦回,都对自己年轻时所犯下的罪孽深深忏悔,并立誓此生再不杀人。但是,现在他所面对的却是十恶不赦的倭寇,何况这些倭寇手段毒辣,将整个满水屯毁于一旦,也毁了他最珍惜的平静生活!他深埋心底二十年的快意与热血被激活起来。血雨纷飞中,老铁恍惚感到,自己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那种快意生涯中去。 老铁的这四把短剑,关系到上一代江湖中的血色往事,其久远历史,甚至可以上溯到百余年前去。夏老铁深知虽然这几柄剑被自己封埋了二十余年,但只要再一现世,被江湖中人发现,势必又要引发一场滔天风暴。然而他又别无选择。所幸从剑现世直到现在,见过的人除了夏辰龙、金宗焕外,便是那些死在剑下的倭寇。 金宗焕从自家房顶下来、瞬间一剑毙三敌的时候,不可能没有留意到他的剑,然而对方却是全无半点惊异之色。老铁蓦地省悟到这金宗焕乃是朝鲜人,对中原武林的掌故不了解,对这几柄剑的故事自是不知。一想到这一层,他瞬间便作了一个决定:待此间事一了,就渡江北去。此后半生就待在朝鲜,这样此后也就安宁了。然而,一念及只怕此后半生都要漂泊在外国,不禁又生出一丝凄凉之意来。 老铁心底里想着这些念头,手底下却丝毫不慢。他身上的剑乃是灵剑,越饮人血,越能激发剑的异能。渐渐的,老铁的眼里只剩下不断飙扬的鲜血,此外的一切都难以引起他的注意。 夏辰龙躲在一旁的石墩后,看得目瞪口呆。刚才的那五名倭兵早已被料理干净,只不过在这过程中,激烈的打斗声音又引来了附近的十余名倭兵,全加入了围攻老铁的战团。 倭兵们眼见手中的倭刀竟然不敌老铁的短剑,也都感到吃惊,边打边出语向同伴相询。夏辰龙也听不懂日语,不知他们究竟说些什么。只见得刀光剑影中,又已倒下了半数的倭兵。 雪花纷扬,寒气袭人,抬头看看天色,几粒疏星散漫地点缀在天际,不觉间一天的时光竟已悄然逝去,夜幕已降。场中还剩下六名倭兵在苦苦支撑,但借着雪光瞧他们的脸色,均已面如土色,蓦地,六人同时大叫一声,虚劈一刀,转身便跑。相斗了大半天,他们的胆气已为老铁所夺,不战而溃。 光影一敛,血色渐散,老铁手中矫若游龙的司危剑停了下来。老铁垂手提着长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一战也耗尽了他的体力,他一时无力去追击那分散逃走的倭兵们。 夏辰龙从石墩后走了出来,缓步向老铁走了过去。老铁蓦地叫道:“别过来!”夏辰龙一愣,只见老爹用惊悸的目光看了一眼手中的长剑,然后颤抖着提起剑来,脸上显露出一种厌恶之极的神情。反手将司危剑插入布套中,老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头上汗如雨下。 老铁将剑收好,这才招呼夏辰龙走了过来。夏辰龙一脸兴奋,道:“老爹,你的剑好厉害!”老铁浑身一震,深深地看了夏辰龙一眼,沉声道:“小子,这几柄剑有魔惑,不用它们,才是福气!”说着倚着石墩坐下休息。 夜幕中,突然又亮起一道剑光,映入夏辰龙眼内。紧接着,几声惨呼,从不远处传来,似乎是方才逃走的那六名倭兵被人杀了!金宗焕来了?一想起这个神威凛凛的大叔,夏辰龙便觉满脑兴奋,“他杀倭贼的剑还是我打的哩!”他瞪大了眼,往剑光腾跃的方向望去。 一个魁伟的人影踏着满地血色走了过来,却是一名倭寇。此人一身铠甲,面上覆着一个狰狞的鬼面。他手中提着一柄近五尺长的倭刀,边走边道:“不战而逃,丧尽我日本武士的颜面!杀!”出乎意料的,他竟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言辞之间霸气毕露,一望便知是倭寇的首领。 这倭将走到夏氏父子身前,盯着老铁手中的剑,赞道:“好剑!好剑!”谁知老铁竟是充耳不闻,坐在石墩上,抬头看天,一动不动,仿佛木雕泥塑。 那倭将见老铁不理自己,大吼一声:“老头!你这剑,是什么来路?我不用枪,只用这‘拔丸’,与你一试锋刃,如何?”夏辰龙拉了拉老铁,道:“老爹!”谁知老铁还是一动不动,只是仰首望天。夏辰龙不禁好奇地也跟着老铁的目光往天上看去,却只见一片杂乱无章的星空,看不出丝毫门道来。 那倭将见老铁无动于衷,大怒道:“老头,你可是不敢与我一战?”夏辰龙被他这一喝,惊得浑身一抖,收回目光,但见对方鬼面面具后透出两道杀气凌厉的目光来,这目光扫到他身上,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突听倭将身后传来一个应答之声:“金某与你一战如何?”话音落时,金宗焕已提着半截断剑,出现在夏辰龙身前。他一把将夏辰龙揽在身边,与那倭将冷冷对视。 那倭将突然哈哈笑了起来,那笑声就像夜枭低鸣,渗人之极。他笑了好半晌,才歇止笑声。老铁这时也因他的笑声回过神来,抽出一柄剑来,与金宗焕并立。那倭将道:“金侍卫,我们又见面了!你的命还真大呢!”原来金宗焕落难受伤,皆是拜这倭将所赐。此时仇人相见,正是分外眼红。 金宗焕咬牙道:“你应该后悔我还活着!”那倭将轻蔑地道:“手下败将,何敢言勇?你若想速死,便一起上吧!这次我不用鸟铳,只为与这老头一较锋刃!”说着他手中倭刀一指,指着老铁,傲然道:“老头,我手中之刀名‘拔丸’,平氏的名刀,历传平氏数代,昔年平氏曾仗此剑斩灭源氏,是我日本平安朝的神器。你可要小心了!” 老铁虽不知这倭将口中的平氏究竟是什么人,但也从对方口气中知道,这柄名叫“拔丸”的倭刀决不容小觑,当下收慑心神,准备全力一战。 夜幕已经笼罩了整个满水屯,不过因为有雪光和星光的映照,使人在夜间也能视物。夏辰龙看到那倭将身后并没有任何倭兵寻来,心下一时有些高兴。心想金大叔与老爹,以二对一,当是稳操胜券。 只听那倭将又道:“金侍卫,你也是个人物。我今日领兵一百二十骑,想不到被你一人杀了大半。不过你只凭半截断剑,就想对阵‘拔丸’,未免太托大了!”金宗焕哂然一笑:“那么便对阵一试罢,让你见识见识‘海东剑击流’的厉害。” 那倭将正欲回话,突见老铁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只见老铁突然似发狂般地吼道:“倭贼,你刚才说,这满屯人口,皆是你引兵所杀?”那倭将颇不以为然地道:“没错!你们明国百姓懦弱,杀之与杀猪狗无异……” “呀!”不待这倭将话说完,老铁怒吼一声,身形电蹿,扑击而去。金宗焕却不禁暗暗担心,“倭人剑术讲究以静制动,这夏老先生气怒出击,却不免要落于被动之局。”想到这里,他不敢怠慢,挺剑引援。 老铁的剑锋此时已和那倭将的刀刃正面交锋。“铿”的龙吟声中,一溜火花迸现。 第5章 两人的身形瞬息之间,重合、分开,已完成一个回合的正面交锋。那倭将看看手中“拔丸”,再看看老铁手中短剑,突然又爆出一阵如夜枭低鸣般的大笑。 老铁只感虎口发麻,手中司危剑却是完好无损。刚才两人剑锋相击的一时候,他瞬间感觉到一股极为奇怪的力量从对方倭刀上散发出来,牵引着他手中的短剑。而司危剑在这力量的牵引下,那来自剑身的神秘力量也越发变得出奇的强横,就好像是剑在御动主人。 老铁自昔年得到这妖剑起,便感觉到妖剑本身的魔力。那剑就好像有生命般,能激发剑主的杀意,进而影响持剑者的心神。在杀伐最烈之时,往往能达到反客为主、剑御主人的境界。当他收集到四柄妖剑之后,越发感觉四剑齐聚之时,那力量越是强大,想来是四柄剑之间的相互感应。 然而,今日与这倭将只交手一合,竟意外地在对方兵刃上感受到类似的感觉。瞬间,老铁的心怦怦狂跳起来,突然想到:莫非这倭将的‘拔丸’便是那第五柄剑?然而这个念头瞬间被否定了。对方手中是典型的倭刀,而且年代久远。何况那倭将还道明了拔丸的来历,很显然,绝不可能失落的第五柄剑“五残”。 老铁脑中闪过的这一些念头,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也就在这一瞬间,金宗焕已经和倭将缠斗在一起了。金宗焕所习的“海东剑击流”乃是古高丽的著名剑道流派。那倭将原是“柳生新阴流”中的高手。两人均是技出名门,彼此不遑多让。 金宗焕知道对方的兵刃厉害,于是很巧妙的不与对方硬碰硬。数十招一过,那倭将也觉出金宗焕的狡猾,将刀一横,连使几招大开大阖的招式,顿时将金宗焕迫开身前。老铁这时再一挺司危剑,迎了上去,填补金宗焕的空缺。 满水屯两百多条人口的滔天血债,他誓要讨还! 渐渐的,一旁观战的夏辰龙已经看不清场中人影,只看见数道夭矫剑影,腾空乱舞。剑气纵横,直侵得他遍体生疼。不过,这一场极为精彩的剑斗却又吸引得他的眼睛挪不开半分,转也不转地盯着场中几道乱舞的剑影,心中大呼过瘾。 老铁体内气息翻涌,已渐入疯魔之态,完全迷失了自己。四剑齐出,轮番上阵。连精神都变得恍惚起来。而那倭将也遭遇同样的情况,只觉出拔丸刀已生出一股奇异的力量,反过来牵引着他出招。 “轰!”两人脑中剧震,恍惚之间,种种幻象纷至沓来—— 风景如画的山川、奔涌的河流、富丽堂皇的城阙……种种场景,历历闪过; 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身着古旧的衣饰,挥舞着倭刀,虎目之中流露出坚毅果敢的神色,在千军万马之间斩杀。 场景忽尔一变,波滔汹涌,浊浪咆哮。一场惨烈的海战在眼前上演。那面如冠玉的男子此时有若杀神,在浊浪之间奔袭冲突; 天地再生变化,触目所及,尽是熊熊烈火,那男子在烈火中凄然而笑。然而,火焰凶猛,究竟哪里是出路? 金宗焕此时也再难以插入战局,退回问夏辰龙道:“小兄弟,你知道你爹的剑吗?我看有些古怪!”夏辰龙大吃一惊,忙问原由。金宗焕道:“现下你爹的剑反过来驾御了你爹,如果你爹不能及时拔乱反正的话,极有可能直至力脱而亡……” 此时场中的两人似乎均已陷入幻境。妖剑与倭刀的每一下碰撞,均只给两人带来无尽的幻象,令他们陷溺其中,难以脱身。 蓦地里,“嘭”的一声爆响,伴随着一道火光突如其来的响起。场中血雾扬起,满场刀光剑影慢慢消散,两条人影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老铁双手各握了两柄剑,嘴角胸前赫然有一摊鲜血。然而这一场拼斗,终是已告完毕。那倭将也是神情极为委顿,一手以刀拄地借势站定,另一手拿着一柄鸟铳,铳口还冒出袅袅烟雾。 老铁心中又是骇异,又是惊奇。不过刚才比斗过程中的幻觉,他却也不觉陌生。 他自年轻时起,便得师门之命,要寻遍江湖,找齐五柄剑。十余年过去,他找到四柄剑后,偶尔对剑冥思,脑中便能感受到几幕静止的画面。他知道,这些画面是曾经的剑主人存留于剑中的精神意识。但也许是因为五剑不齐的原因,他只能探知几幅静止的画面,令他无从猜测这剑主人究竟是谁,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 然而,今天与这倭将的一场比斗,居然被他意外看到剑中所藏更多的秘密。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看起来,这倭将手中的刀,似乎与自己的剑有着某种久远的联系。然而,那些幻象奇怪之至,幻象中的人物衣饰古怪,完全不似中原人物。到底这剑的背后暗含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老铁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殊不知,此时那倭将心中也是同样骇异到极点。这样的情形,他却是头次经历。刚才那一场比斗过程中所见之幻觉,竟赫然似是日本国之古人旧事。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情形发生?而且差点令他沉溺于幻觉之中,若非及时挣扎着胡乱开了一枪,将自己惊醒过来,谁能预料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 金宗焕突然冷笑道:“哼,不是说好不用鸟铳的吗?你们倭寇都是这般说话不算话的么?”倭将抬起头来,一时无可辩驳。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老铁,突然恼羞成怒地再次举枪便射。金宗焕未料到此人竟然如此无耻,抬手便将手中半截已扭成麻花状的断线扔了出去。“轰”的一声,老铁吓了一跳,夏辰龙心中也是一颤。定睛看时,暗自庆幸。原来金宗焕那一掷,恰好在这倭将开枪的瞬间把他手中的鸟铳打落。是以鸟铳虽响,但这一枪却打在雪地中。 倭将一击不中,突然又爆发出一阵如夜枭低鸣般的可怕笑声来。金宗焕正准备上前将他擒住,突听“噗”的一声,循声看去,却见老铁又喷出一口鲜血来,随即慢慢倒在雪地中。两人同时惊呼一声,蹿上前去扶起老铁。而那倭将却趁此机会,突然掷出一颗烟弹,随即便借着浓烟遁去。 金宗焕也无心追击,给老铁推宫过血,只感老铁身躯抖得厉害,好半晌才平复下来。 今日清晨还是一个宁静的小村庄,到了这刻竟变成了偌大的一个坟场,绕着屯子的那一线江面,原本是结了厚厚的一尘坚冰的,日间倭寇纵马而来时,早已将那一片明镜的江面踏得支离破碎,浮冰四散。全屯七十余幢房屋瓦舍,尽皆被倭贼放火烧了。那些火头烧了一天,直到此时还是余烟袅袅。屯中共计两百多名庄户,尽皆死于非命。 老铁心下悲痛,招呼金宗焕道:“乡亲们与世无争,遭此无妄之灾。而今还要抛尸荒野,我心中实是不忍。烦请阁下帮个手,把所有尸体聚在一起,用火葬了,聊尽人事吧!”金宗焕神情肃然,点了点头。而后双膝跪下,拜了三拜,恨声道:“今日各位之灾噩,皆因在下一人而起。在下倾毕生之力,定要教倭贼血债血偿!”说罢咬破中指,挤出几滴鲜血,滴在地上,朗声道:“朝鲜人金宗焕滴血为誓!” 夏辰龙看着满地的尸首,想起昨日还在与这些可善可亲的邻里相亲们为戏,今日便与之永诀。一念及此,顿感悲从中来,久久不能断绝。他流着眼泪,也帮着老爹和金宗焕去搬动尸首。 将所有的尸首堆在江边,点火引燃。三人静立尸堆前,看着熊熊大火吞噬尸首,良久无语。只有火焰毕剥燃烧的声音,还有北风呼啸,声声如泣。 看着眼前的冲天火光,老铁忆起自己在满水屯的这二十年,心中突感悲伤难抑:“二十年都过去了,没想到终究是躲不过……这就是宿命啊!”恍惚间,他的思绪飘飞,前半生的种种经历,历历如画,闪现眼前—— 他自幼与师父四处漂泊,唯一的目的,就是将这引起无尽杀戳,被江湖中人称之为“妖剑”的五柄剑收回。他们原本是一对籍籍无名的师徒,一个年老古怪的铁匠,和一个冷漠的少年徒弟,江湖中这样的人有很多很多,也许终其一生,也不会在这江湖中留下半点名头。 然而,自从师父拼尽全力,从“凶神”谈庄手中夺回第一把“格泽剑”后,师徒俩一夕之间,成了江湖中的红人。和名声一起接踵而来的,自然也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江湖中的对宝剑神器的欲望是可怕的,但他们得知像“格泽剑”这样的神器落在这样一对师徒手中的时候,人人都觉得自己有了机会。所以,他们两师徒成了众矢之的。所过之处,永远跟着一群杀人夺剑的凶徒们。 而这时候的师父,也渐渐变得疯狂起来。当师父拿着这把剑杀掉一个又一个的夺剑者的时候,师父一瞬间好像化身为修罗杀神,那凶恶的气势,连身为徒弟的夏铁生都感到害怕。 那是一个无星无月的深夜,荒郊之中,师父牵着他的手,凛然面对着上百个意欲夺剑的凶徒。这上百人中,既有妖邪宵小之辈,然而竟也不乏一些成名大侠。在妖剑的面前,所有的人性均显露出最真实的一面,所谓的大侠,也不过是贪欲熏心之辈。 在如此大肆的残惨围攻之中,武功再高也无法保命。在激战了大半夜之后,师父便已耗至油尽灯枯的状态了。他扶着夏铁生,以剑拄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看着面前满地的尸首,和满眼贪婪的目光。突然间,老泪纵横。 “老家伙快要死了!”有人说了一句,然后,铺天盖地的刀光剑影便又接着罩了下来。血光飙扬,触目所及,尽是血,浓得化不开的血色! 第6章 就在这一瞬间,五六柄刀剑,同时刺中的师父的身子。夏铁生也感到一阵恍惚,然而,随即感到胸口传来剧痛。定睛看时,那些人竟连自己也不放过。他们非要将自己师徒二人乱刃分尸不可。 师父仰天长号一声,握着剑的手指终于松动。那剑,便直挺挺地插在了冰寒的泥地中。在一瞬间,有十几双手,都同时伸向了这把剑。夏铁生突然觉得悲愤难抑。如同失去母狼保护的小狼,在仰天痛号的时候,血液中的狼性终于被彻底地激发出来。 他伸出手,抢先抓到了这柄剑。在抓到剑的一瞬间,明显地感觉到剑中有魔力沿掌心传入体内,这是一种无以言喻的强大力量,在这力量的牵引下,他挥舞着这柄剑,大开杀戒! 那是一种近乎梦厣般的感觉,感觉中无人无我,只有不断飙扬的鲜血、和被砍飞的残肢断臂。等他平静下来的时候,他才发觉,眼前早已没了一个活人。而他自己身上,也已是血流成河,疮伤遍体。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状若杀神的少年,搀着奄奄一息的老人,相对垂泪。师父用微弱的声音道:“铁生,师父要去啦……今后你一人留在这世间,还会经历比今夜更为惨烈的杀戮,是师父对不住你呀!” 他咬着唇,一言不发,冷得像一块坚冰。师父又道:“我用了一生的时间,去收回五柄妖剑。这也是师父的师父留给我的遗命,可惜我没法完成了。这代代相传的使命,将落到你的肩上了啊。 “其实师父活了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背负如此沉重的使命,但我们无可推托。因为,据江湖中代代相传,从五剑入世的那一天起,就围绕着这五剑,产生了数不清的仇怨与杀戮。从未休止! “所以,铁生啊,你一定要竭尽全力,将这五把剑收回,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你在有生之年能够收齐五剑,一定要将之熔毁,希望江湖上的杀戮,也能够随着五剑的消失而终止!唉……” 伴随着最后一声沉重的叹息,师父就此撒手人寰,从此留下他夏铁生一个,独自背负这沉重的使命。他的一生就这样耗了进去!从十七岁到三十岁,十多个年头,他在血海中打滚。 十八岁那年,他获悉了“国皇剑”的下落,在一气杀尽了三百七十六人之后,他全身的肌肤也尽毁,少年俊彦就这样变成了人见人怕的丑怪物。然而,终不负师父临终所托,他成功地取回了国皇剑;二十三岁,他获悉“昏昌剑”的下落,又是一番万里奔袭,经历了上百场血流成河的厮杀后,不辱使命。然而,他付出的,又是身上某处永久不能痊愈的重创; 此后四年,再无任何消息。直到二十八岁那年,“司危剑”现世!这一次,他付出的代价更沉重——半条左腿没了。然而司危剑终还是被收回,他带着四柄剑,拖着残缺的身躯隔世养伤。伤愈后,为了第五柄剑,他又踏上了江湖路; 然而,第五柄剑似乎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一连七八年都没有任何消息,他开始猜测,那把仅存的“五残剑”可能是掉落在某处深谷,或是已沉入江河大海之底了。在经过了整整十年的探查后,五残剑终于还是没有出现。他确信第五把剑已经不会在人间出现了,于是带着封存的四把剑,他辗转来到了满水屯,打铁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满水屯的平静生涯中,他想既然找不齐五把剑,那把现有的四柄剑先行焚毁也算完成大半师父的心愿了。谁知这四柄剑极是奇异,在火炉之中烧了整整一月,丝毫无损。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四剑封埋于地底,永不启用。本以为此生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终老,四把妖剑再不会重见天日。然而谁又料到倭寇的铁蹄踏碎了归隐的梦,也惊醒了沉睡的四剑。 回想起昔日的生涯,老铁实是感到阵阵后怕,同时越发觉得这二十年的隐居生涯,实是最宝贵的一段时光。然而,从今日起,一切都一去不返了…… 不知不觉,漫长一夜已逝去。此时面前的尸山都已燃成灰烬,随风散入江中,逐浪而去。老铁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天亮了……”仰头望去,黎明前的天空上,星影渐疏。然而,东南方天际上,五颗星星兀自排成一线,横跨天际。 这正是“格泽”、“昏昌”、“国皇”、“司危”、“五残”五颗代表了天下动荡和灾祸的妖星!昨天晚上,他与那倭将决战之前,便正好看见天上五星齐出。他想起今日妖剑现世,却恰好撞上“五曜同宫”的异象,这一切都预示着大灾劫的来临啊。是以当时他有一瞬间的发呆。 收回目光,转头望去,却见夏辰龙缠着那金宗焕,叽叽呱呱说个不停。而金宗焕似乎也与夏辰龙颇为投缘,两人相谈甚欢。 金宗焕见老铁转头看来,当即便站起身道:“夏老,天亮了,金某也该告辞了!”经过了小半夜的休养,他此时说话的中气更为充沛了。夏辰龙流露出颇为不舍的神色,拉着金宗焕的衣襟,道:“大叔,你真要走了么?”金宗焕道:“是啊,小兄弟,我要去北京城啦。” 原来,这金宗焕身为朝鲜王室的侍卫,自朝鲜国王逃亡以来,便一路司起护卫之责。在倭军的衔尾追击下,朝鲜宣祖王一行一路北逃,从王京到平壤,再从平壤直逃到最北边的边境城池义州。宣祖王先后遣使几拔向北京大明皇帝求援,但因大明万历帝一直在思考究竟是否要援朝的问题,所以援兵迟迟未发。宣祖王无奈,最后只得命身为最高侍卫长的金宗焕带着小王子李珺亲上北京,去面见大明皇帝。金宗焕与李珺在咸镜道遭遇倭军阻击,两人因此失散。金宗焕更是因此受伤落难于鸭绿江中。直到被老铁救起,到此刻已经是耽误了不少时间了,所以金宗焕心急如焚。 金宗焕将这一切毫不隐瞒地说了,老铁点了点头。经过这一番交往,他也深深感觉到解这金宗焕是真正的性情磊落,坦荡豁达之辈,于是也不对他隐瞒什么,道:“夏某与整个中原武林有结宿怨,但隐居乡村多年,早已厌倦了江湖杀伐,只想求得一处安宁所在,聊度余生。我父子二人准备往贵国去的。还请金兄代为保密,便只当从未见过我父子二人。他日有缘,自当再见!”金宗焕一愣,点头正色道:“在下一定守口如瓶。”他站起身来,从颈项处解下一块玉牌,又道:“老先生于在下有救命大恩,岂能不报?这块玉牌,便送给小兄弟留作纪念。你父子二人若在朝鲜遇上什么难事,这块玉牌或能派上用场!”说着便走到夏辰龙身前,套在了夏辰龙的颈上。 老铁心想这金宗焕在朝鲜是皇族亲卫,他的玉牌或许真能帮助他们,当下也不推却,任由夏辰龙戴上了。金宗焕拍拍夏辰龙的肩膀,抱拳作别道:“小兄弟,有缘再会!”夏辰龙忙将身子一挺,也学着金宗焕的手势抱拳回礼,豪情勃发地道:“金大叔,有缘再会!”“哈哈哈……”金宗焕长笑声中,身形急掠,只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视线中。 夏辰龙正陶醉间,“咚”的一下,老爹的暴粟又已落在头上。夏辰龙捂着头,叫屈道:“老爹又敲人!轻点,疼!”老铁嘿然一笑,迈开大步,边走边道:“小子,这江湖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你老爹我在中原武林中是露不得面的,咱爷俩去朝鲜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才有安宁日子过!” 第三章稚子凄寒谁可恃 太阳又已经升起,照着鸭绿江上的浮冰,折射出万千绚光。渡过鸭绿江,便是朝鲜地界。 原本满水屯西口是有渡江的渡头的,但经过昨天倭寇的一番烧杀,整个村子都已化为瓦砾,渡口已不复存在。而原本凝在江面的坚冰也被倭寇的铁骑踏得支离破碎,这十几丈宽的江面,一没结冰二无渡船,老铁纵使再神通广大,也无法渡过。父子二人只得沿江而行,准备步行往十余里外的另一个渡头。 为避免身上的妖剑引人注目,老铁装着剑的布套从腰间解了下来,系在身上,然后外面再套件夹袄。 父子两一前一后,缓步而行。老铁本就不爱说话之人,此时更是袖着双手,默然走路。他瞧着太阳将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拉成长长的一线,酸甜苦辣,诸般滋味,齐齐翻涌上心头。夏辰龙跟在老铁后面,甚感无趣,慢吞吞地移动着自己的脚步,这样过得片刻,便觉倦意上涌,眼皮子开始打起架来。 就这样昏昏沉沉地走着,夏辰龙心里暗想着还要走到什么时候,实在困得受不了了,要能躺一下就好了……正昏昏欲睡间,蓦觉脚下一绊,似踢到了一块绊脚石。身形一个踉跄,随即一下子扑倒在地。地面积雪凝冰,身子扑倒在地后,又不由自主地朝前滑好几尺,直滑到河岸边才停住。 夏辰龙嘴里嘀咕:“老爹,要困死啦!”爬起身来,回头一看,登时惊得嘴都合不拢来。原来,刚才绊倒他的不是什么石头,而是一具尸体!好在昨天看了太多的杀人流血,此时见到尸体也不觉有多害怕了。这时便听得老铁在一旁催促道:“快走快走!”夏辰龙忙连滚带爬地爬到老铁身边,这一路爬来才发现,雪地中竟然不止一具尸体,还有四五具,横七竖八地排在雪地中,而且都被积雪盖了大半。 夏辰龙突然心一下惊,猛地牵住了老铁的衣襟。惊惶地道:“老爹,是倭寇么?”老铁摇了摇头道:“管那么多做什么?快走吧!”老铁突然有些心虚:这几具尸体均是穿着同样的衣服,显见是同一门下。 第7章 倭寇杀人,除了倭刀便是刀铳,这些尸体上均不见类似伤痕。显见不是倭寇所为。如此想来,多半是江湖中的搏命厮杀了。这可不妙,昨天的倭寇倒也罢了,如果被江湖中人看到消失多年的妖剑在自己身上,那才是天大的麻烦。 想到这里,老铁突然背起夏辰龙,快步赶路。夏辰龙伏在老铁背上,频频回头,蓦见视线余光中闪过一道红影。定睛看时,却是河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女子,正蹲在那里汲水洗手。那女子一身红衣,在冰天雪地中显得犹为惹眼。便在这时,耳中紧跟着钻进一个清脆的女声:“小呆瓜,看什么看?小心眼珠子!” 夏辰龙“啊”的惊呼一声,猛地从老铁背上挣脱下来。老铁回头一把揪住夏辰龙的耳朵,喝道:“小子你不是说困么?老爹背着你让你睡觉,你又待怎样?”夏辰龙大感兴奋地道:“老爹你刚才听到有人说话么?”老铁一使劲,揪着夏辰龙的耳朵将他不住后望的脑袋揪回,没好气地道:“说梦话么?快走!”夏辰龙揉着被揪得发痛的耳朵,嘟囔道:“老爹你不能轻点么?”跟着老铁的步子前行。 又走得一程,突听得风中有急劲的马蹄声传来。父子二人循声望去,只见前方来路上,依稀有几个白影,朝着他们移了过来。老铁有心提防这些江湖中人,暗地里功聚双耳,留神探听,生怕这些人是冲着自己而来。 蹄声渐近,白影也变得清晰起来,却是并辔缓行的三骑骏马。老铁眼尖,远远地便看看清楚三骑是两男一女。其中一个男子看起来四旬上下的样子,气度沉稳。而那女子明显是个妇人,看起来多半是这中年男子的妻子,一脸的精明相。另外一骑上,却是一个青年,满面倨傲之色。 那妇人侧头道:“君天,我有些担心,现下山上都是些普通弟子在留守,那小妖女使的该不是调虎离山之计吧?”她身边的那中年男子皱眉道:“我又何尝没料到这一点?可李师弟的求援,我们又岂能置之不理?”那年轻男子突然插嘴道:“前面有人来了!”他也看到了老铁父子二人。那一对中年男女也立时停止了讨论。 三人骑着马,缓缓与老铁父子二人擦身而过。老铁身怀四柄妖剑,不免有些心虚,与之擦身而过后,当下牵了夏辰龙的手,加快了脚步。刚走了几步,他心头一跳——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那渐渐远去的的蹄声竟然又折转了回来。 “咴……”健马长嘶,那四旬男子在自己身前勒马停僵,利箭一般的目光盯着他爷俩看了半晌,突然问道:“老先生,这小娃娃可是令郎?他颈中的玉牌是从哪得来的?”老铁心中一松,暗自放了心,但他也不想和这人多缠,免得言多必失,当下含糊敷衍道:“啥玉牌,一块小石头罢了,集市上花了两钱银子买来的。穷苦人家,哪戴得起什么玉饰?”老铁说话的同时,暗中捏了捏夏辰龙的手,示意他莫要露了马脚。 夏辰龙心思也转得甚快,知道老爹有意骗人,当下附和道:“啊,爹你骗我说是花了五两银子买来的,呜呜呜!”说着竟然一屁股坐倒在地,号陶大哭起来。 那中年男子眉头一皱,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那玉牌看。这时候,另外两骑也折返转来。那中年美妇趋马上前,问道:“君天,什么事?”男子俯身过去,在美妇人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随后,那美妇人的目光也投在了夏辰龙颈中的玉牌上。 老铁暗暗叫苦,心想那金宗焕究竟有多大神通,为何他的一块玉牌竟能引起中原武林人士的注意?夏辰龙见那男子依旧不依不饶,当下更加卖力地假装下去,他索性在地上打起滚来,眼泪鼻涕都甩了出来。 那俊朗青年忍不住骂道:“他妈的,小兔崽子,撒什么野!”扬起马鞭,便朝夏辰龙兜头抽去。“啪”的一声脆响,这一鞭结结实实地落在夏辰龙脸上。夏辰龙顿时感觉半边脸颊火辣辣的,这下子,他却是真的涕泪横流了。老铁上前护住夏辰龙,瞪眼道:“喂,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爷俩不过是寻常百姓,为什么要打我孩儿?” 中年美妇皱了皱眉,劝道:“白城,别随便动手!”话才落音,那青年却又已一鞭抽下,这一鞭却是落在了老铁脸上,老铁脸上立时显现出一道紫红色的鞭痕来。青年口中兀自骂骂咧咧地道:“大嫂,这老头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少爷我狠狠地抽他一顿鞭子,他便什么都肯说了。”不由分说地又朝老铁夹头夹脑地抽了过去。 夏辰龙原以为老爹会还手,谁料老爹竟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任人鱼肉,他急切地望向老铁,直气得钢牙紧咬,恨不得抽出老爹身上的剑,一剑刺死这狂傲青年。便在此时,耳中突地钻进来一阵细若蚊蚋般的声音:“小子,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江湖险恶,百忍成钢啊!”原来是老铁正以传音入密的方法告诫夏辰龙,教他学会“忍”! 中年男子翻身下马,从青年手中夺过马鞭。他盯着老铁道:“老先生,在下长白山参仙宗谢君天,这两人是贱内楚碧华和舍弟谢白城,原不想为难老先生!只是舍弟鲁莽了些,见谅,老先生只需说出令郎的玉牌究竟从何而来,再下绝不再纠缠!” 长白山参仙宗在长城以北、山海关外沃土千里的辽东地面,也是声名卓著的门派。参仙宗源出道门修真,讲求的是避世隐居,采参炼丹,养气修心。虽然今日的参仙宗早已抛却了道门修真的传统,但那采参炼丹、养气培元的行径却是代代相传的。目下参仙宗的宗主谢仙流在江湖中被称为“白头参仙”。 这三人都是长白山参仙宗中的重要人物,谢君天是谢仙流的亲传弟子。目下参仙宗一门中,谢仙流以下,便以他为尊。楚碧华是他妻子。那谢白城的身份更是特殊——他是谢仙流的独子。 参仙宗虽与中原武林往来不多,但却因地处边关,在女真和朝鲜人心目中颇负声望。不少女真和朝鲜贵族子弟纷纷投入长白门下。这其中,甚至包括朝鲜国小王子李珺。金宗焕身为李珺的近卫,自然也少不了与参仙宗有交往。 此番谢君天几人正是接到了来自朝鲜方面的求援信,方才下山一路搜寻。原来当日金宗焕与二王子李珺一路南逃,敌不过倭军的追捕,两人失散。金宗焕一时不知从何寻找王子,而往北京求援之事又刻不容缓。权衡之下,只好向李珺的师门参仙宗求援,央求参仙宗的人加紧寻找二王子下落。自己则抓紧时间赶赴北京。 其时,长白山上正遇到一桩麻烦。参仙宗有个仇敌恰在之前不久在长白山上大闹了一番,偷了参仙宗的一件祖师古物。谢仙流气极败坏,下山追敌去了。长白山上接到了金宗焕的飞鸽传书后,不敢怠慢,掌门师兄谢君天立时遣出弟子下山搜寻。他自己也带了妻子亲自下山。一则是搜寻李珺师弟,二则是劝说师父谢仙流回山。至于那谢白城,却是自己闹着要随行的。谢君天知这师弟武功不济,但却拗不过他的性子,转念心想有自己夫妇二人在,也不至出什么岔子。 谢君天与金宗焕颇有交情,也曾见过金宗焕的这块玉牌,是以一眼便看出夏辰龙颈中的玉牌原是金宗焕所有的,这怎能不叫他起疑心? 老铁隐居二十余年,早已对江湖中事一无所知。不知长白山参仙宗,更不知谢君天的名头。他只想快点离眼前这几人越远越好。另一方面,他也不想说出金宗焕来,因为一说金宗焕势必要提到自己,微有不慎便可能被对方察觉自己身怀妖剑,那可就有大麻烦了! 老铁揽着夏辰龙的肩,茫然摇头道:“大爷多疑了,我只是寻常的庄稼汉而已,我与孩儿还要赶路,大爷若没什么事,便放我父子过去吧!”谢君天一时无计可施,侧身闪开,让出道来。 老铁牵了夏辰龙的手,朝前继续走去。只听得身后传来那青年不满的声音:“师兄,你就这样放过了他们?”三人翻身上马,催马而去。 夏辰龙摸着颈中的鞭痕,心头觉得大为憋气,正想开口咒骂两声,突隐隐听得身后不远处谢君天的声音迎风钻进了耳朵:“夫人,你看前面那人不正是金宗焕金兄么?”夏辰龙心中一跳,按捺不住心头的兴奋,满怀希望地转身回头望去。 就在他转过身的一瞬间,耳中同时响起老铁的声音:“别上当!”然而,这一声劝告却已迟了,夏辰龙只觉眼前一花,一道白影似电般疾速掠过眼前,定睛一看,却正是那谢白城,此人嘴角正挂着一丝“你中计了”的得意表情,嘲弄似的看着自己。 夏辰龙只觉胸口一窒,已被谢白城一把抓住衣襟,紧接着脚下一轻,被这俊朗公子揪得双脚离地而起。谢白城腾出左手,拿起夏辰龙颈中的那块玉牌,以指尖细细摩娑,口中冷笑道:“这玉鹤玦是朝鲜‘金阙御卫’独一无二的信物,可不是寻常有钱便买得到的!”老铁闻言心中暗惊,这时才注意到这块不起眼的奇形玉牌,原来是一只晾翅独立的鹤的形状。他心中暗暗懊悔自己疏忽,那金宗焕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却先惹来了麻烦。 蓦地耳边响起一阵惨厉的惨叫声,惊得他回过神来。定晴看时,只见夏辰龙正低了头,一口咬住了谢白城的手腕。原来夏辰龙被谢白城捉小鸡似的提在手中,心中早已羞怒不堪,谢白城全神细看他颈中那块“玉鹤玦”之时,却不防这小子无计可施之下,张嘴便咬。 夏辰龙这一口咬下,入肉三分,当真是毫不留情。 第8章 谢白城痛极,急切间又甩不开,他不得不放开了揪着夏辰龙衣襟的右手。一腾出手来,便左右开弓,“啪啪啪啪……”一连七八个耳光,结结实实地打在夏辰龙脸上。夏辰龙晕头转向,鼻血横流,终于松开了嘴。谢白城犹不解气,“呛”的一声,腰中长剑出鞘,盛怒之下,便朝夏辰龙当胸刺去。 “二弟不可鲁莽!”谢君天惊叫起来。他一按马辔,正准备冲出拦下谢白城的剑势,然而身形刚一动,蓦觉衣襟被楚碧华拉住了。楚碧华淡淡地道:“别慌!二弟虽然鲁莽,但生死倏关,定教那老的现真身!” 果然不出楚碧华所料,谢白城的剑势一动,老铁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了。他爱子心切,情急之下,竟然徒手去抓谢白城的长剑。 “当”,老铁屈指一弹,夏辰龙只觉眼前一花,那刺到胸前的长剑眨眼前便断成了两截。谢白城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谢君天夫妇催马赶了过来,一左一右护在谢白城身前。从刚才的一幕他们看出,老铁不是寻常人物。这个不成器的师弟如果还要较劲的话,铁定要吃亏。 老铁一手将夏辰龙揽过身前,另一只手却伸进了夹袄中,摸上了内中所藏的剑柄。一股杀气顿时激荡开来。到这刻,老铁也动了杀心。 此时太阳已悬至中天,将各人的影子都拉到脚下,变为小小的一团。是正午了,本应是冬日之中难得的最暖和的时辰,但在场的所有人却难以感受到半分暖意,只觉得一股侵体生寒的杀气在不断弥漫着。 本来,两方原不用闹到如此僵局的。老铁只需说出自己与金宗焕的关系,一切干戈便能瞬间化解,但他却偏偏性情古怪,早年的铁血生涯,使他对任何江湖中人都难以轻近。而那谢白城意欲杀了夏辰龙的举动,更令他怒不可遏,是以他懒得和眼前几人多说半句,只想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杀光他们! 谢氏夫妇骤然变色,他们意识到自己正面对着一个前所未见的可怕敌手,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杀气,竟是一种近乎妖异的存在。 谢君天强自镇定心神,按着剑柄,沉声道:“师弟,你先走吧!”他意识到眼前的危险,自己夫妇二人没有必胜的把握,是以对谢白城如此吩咐。因为谢白城是他师父十分疼爱的儿子,无论如何,他不能连累送了这个师弟的性命,否则他就算有命回长白山,又如何有脸面对师父谢仙流? 楚碧华暗暗叫苦,心想:“哎,这个时候越叫白城走,依他的性子他是越发不肯走的。”她心思转得极快,突然向谢白城传了一句密语。谢白城随即后退了数步,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强大的气机弥散开来,如影随形地压迫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老铁双手交错,缓缓从腰间抽出两柄剑来。左手中那把剑短而粗,然而拿在手中却重逾奔雷,这正是国皇剑。右手中使的却是司危剑。司危剑剑势轻灵,与国皇剑同使,正是轻重相辅,左右互补的战术。 两把剑同时出鞘,那铺天盖地的妖异杀气便如决堤洪水般朝谢氏夫妇席卷了过去。谢氏夫妇脸色剧变,背心冷汗涔涔而下。接下来的一瞬间,两道青影腾空而起,如飞花逐月,扑向谢氏夫妇。 满场的剑光霍然亮起,刹那间交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剑网。三条人影乍分乍合,人影分合之间,必然传出刺耳的锐器相击之声。 参宗仙的武功以养气为主,所修习者乃是独树一帜的“参仙真气”,不管是赤手还是兵刃,其实均是以参仙真气为根基的。其要旨是以气御敌,不拘形物。谢氏夫妇身为参仙宗掌门弟子,参仙真气的修为已臻上乘之境,所以他二人手中的长剑虽非名器宝刃,但在参仙真气的摧动下,也不惧老铁的妖剑之锋锐。 就武功根基方面而言,老铁其实是远远不及名门出身的谢君天。须知老铁的师门,原只是铸剑一脉,除以对锻冶之道与各种兵器了如指掌外,无论内功或外功,均属平常。后来因为妖剑的原因,铸剑师的门人才不得已踏上江湖。意外的是,他们所追寻的妖剑中含有某种超乎自然的力量。也正是仗着妖剑中的魔力,才使他们能够在这江湖杀戮之中生存下来。也正是因为这妖剑的魔力,使之成为昔年江湖中人竞相争夺的宝物。 几个回合下来,楚碧华功力稍浅,渐觉真气难继,只觉手中长剑变得重若千斤。谢君天也明白到妻子的窘迫之境,尽力使剑回护,同时心中暗暗猜想对手究竟是什么人。 老铁的剑势在尽量将谢氏夫妇往江心方向牵引,一则是担心逸出的剑气误伤夏辰龙,二则是怕谢氏夫妇突然发难以夏辰龙为质。剑光闪动间,三人已斗至江面之上。江面本是布满了浮冰,三人各自踏着浮冰,移形换位。 “倘若他们抓了夏辰龙威胁我撤剑,那我该怎办?”脑中闪过这一个念头,与此同时,他又想起了刚才一言不发便策马离去的谢白城来,恍似一道闪电蓦地划过脑海,刹那间,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妙的可能性,果然不出所料,耳中立时传来一阵得得马蹄之声。 老铁浑身一震,立时明白上了谢氏夫妇的当了。也就是这一分神之际,对方的两柄长剑交错电舞,凌厉的劈刺而至。剑光交错闪过,老铁罩在外面的老羊皮袄瞬间被撕得四分五裂。本来隐藏在衣内的棉布剑套便暴露在谢氏夫妇面前,另两柄妖剑虽未出鞘,但也因感应到同属剑气,也开始激发出浓烈的妖邪剑气来,赤红剑芒,直欲破布而出。 楚碧华心头剧震,突然想到一个名号来。谢君天也已猜中,颤声叫道:“妖剑煞星!”这“妖剑煞星”的名号,却正是昔年老铁行走江湖之时闯下的名号,也是近几十年来,江湖中最响亮的一个名字。这刻谢氏夫妇正是从老铁的这几柄剑认出了他的身份。 老铁心中一跳,对方喊出了他的名号,那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心存仁慈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老铁咬着牙想道。 然而,也就在这时,夏辰龙惶急的骂声清晰地传入了耳中。老铁眼角余光扫处,只见那谢白城果然出现在当地,而且也轻易地制住了丝毫不会武功的夏辰龙。 谢白城右手反剪了夏辰龙的双手,将他按在地上。夏辰龙双腿不断踢腾着,却挣不动半分。谢白城制住了夏辰龙,目光却被江上的这一场前所未见的精彩剑斗吸引了过来。 老铁此时心系爱子安危,不禁乱了阵脚。他这一乱,果然立时感觉对方剑气如织,如附骨之蛆地跟了上来。满江碎冰寒潮被剑气所激,冲天溅起,形成迷离水雾,阻隔着老铁的退路。老铁只感对方气劲如山,盖顶而至,终于忍不住“扑”地喷出一口鲜血。 妖剑本就蕴含魔力,能影响主人的心神。此时老铁思想走岔,越发难以随心控制手中妖剑。他暴怒之下,蓦地左手一松,将那国皇剑猛地向谢白城掷出。 谢白城正看得入神,蓦地眼前红芒闪现,一柄短剑向自己射了过来,顿时大吃一惊。忙不迭地松开了夏辰龙,同时踉跄后退。 这时老铁掷来的国皇剑也已已是强弩之末,“当啷”一声,掉落在地,却恰恰掉在夏辰龙的脚边。 就在这时,夏辰龙耳中又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捡起来!”夏辰龙心中一荡,立时一把抓起国皇剑。那女子又道:“朝前刺!”夏辰龙也不由自主地依言提剑一刺。 谢白城这时已经缓过神来,伸手便去夺剑。 夏辰龙一剑刺出,耳中又听到那女子的声音:“横削……剑尖上挑……”夏辰龙此时再也没有半点疑惑,照着那女子的吩咐,一招一式刺出。这国皇剑本身便有魔力,能御使剑主。所以,也就在这一瞬间,夏辰龙竟然已经刺出了十多招。 就在夏辰龙出招的时候。他感觉到手心里的剑柄竟莫明地变得烫手起来。脑中轰然一响,一幅血色漫溢的面画突然在脑海中涌现出来。那是暴风雨中的大海,浊浪滔天,风雨如狂。战船在海平面上铺排开来,箭矢与血肉齐飞。充塞天地的,是一股嚣狂冲天的杀气。一名面如冠玉的男子,身着样式奇特的服装,手执一把巨形倭刀,在奋勇杀敌。 夏辰龙感觉自己好像化身为这男子,执着长剑,拼命冲杀。脑中所想的,只有铺天盖地的一个“杀”字。一时之间,他深深沉迷于那杀意纵横的幻象之中,完全迷失了自己。 谢白城脸色突变,他依稀有种感觉,感觉眼前的这少年好像突然变了个人。强大的杀气,完全已将自己笼罩。他变得惊惶起来,想不通这个少年明明不懂武侠,为什么突然会变成杀神一般? 蓦地,“嗤!”“啊!”两个声音在同一瞬间发出,一切动作,在电光火石间静止。夏辰龙觉得脑中在一刹那间变得一片茫然,脑中幻象瞬间消散,耳中那教他出剑的神秘声音也已不见了。他恍恍惚惚地回过神来,这才发觉自己的剑已深深地刺入了谢白城的小腹,直没至柄。 谢白城的惨叫声清晰地传入另外三人的耳内。老铁笑着大赞道:“小子,好样的!”这时心下再无所顾忌,格泽、昏昌、司危三剑齐出,全力向谢氏夫妇再攻了过去。 楚碧华大声叫道:“白城,白城你究竟怎样了?”喊了几声,却杳无回应,她心下越发着急,最终与丈夫交换了一个眼色。但见丈夫的目光中充满了绝决之意,她不由得心中一疼,险些儿掉下泪来。她咬着嘴唇,狠狠地点了点头。 夫妻二人双剑一合即分,分为两路,向老铁猛攻了过去。 第9章 然而,楚碧华的剑势走至半途,突然消散,也就在同一瞬间,她曼妙的身形开始疾速后退,竟是想从这战圈中脱身而出。老铁又岂能让她从容而退,岸上的夏辰龙还是孤单一人。再次落入她手,便麻烦了。 老铁踩着浮冰,朝楚碧华疾追而去。然而那谢君天已然扑了过来。可怕的是谢君天竟然以血肉之躯,迎向了他的剑刃。 “嗤!”一股鲜血激溅而出,喷了老铁一头一脸。 谢君天也是有算计的,他并不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老铁的司危剑只是刺入了他的肋下,并不致命。然后,他便以血肉之躯夹住了老铁的剑,同老铁死死地缠在了一起…… 那边楚碧华已安然退至岸边。 就在夏辰龙因第一次杀人而又惊又怕、迷茫不知所措的时候,突觉得身子一轻,已被楚碧华提起。然后感觉全身一阵酥麻,顿时变得软绵绵的,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楚碧华封了夏辰龙的穴道,将他扔在马背上,随即翻身坐了上来。谢白城的尸体被她放到了另外一匹马背上。 楚碧华的眼眶中此时已盈满了悲痛、决绝、伤心的泪水,她策着两匹马并行疾驰而去。 自凤凰集往东北两百余里,便进入长白山区。长白山苍苍莽莽,虎踞于大明与朝鲜的边境,延绵数千里,气势雄壮,号称关东第一名山。因气候严寒,长白山上终年积雪,银装素裹,景色奇佳。长白山上有天池,更是久负盛名。 长白山参仙宗原属中原修真门派,历代前辈莫不对修真升仙之道孜孜以求,为能更好的吸收天地灵气,经过几代迁徙,在长白山上落地生根。时至今日,那虚无缥渺的修真传统早已被后人弟子抛弃,但是长白山这个老窝却是一步不移的了。 夏辰龙被楚碧华掳走后,经过一日疾驰,便到了长白山上。因为夏辰龙是所杀死的人非同小可,乃是谢仙流最钟爱的独子,而这个时候谢仙流恰又不在,谁也没胆子擅自处置夏辰龙,于是夏辰龙便被暂时关押了起来。 昏昏沉沉地不知过了多久,夏辰龙从酣睡中醒了过来。只觉得头昏脑胀,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他想起昨天的一番遭遇,立时明白到自己此处已是身陷囚牢了。转念又想起老爹来,顿觉心中一酸,潸然泪下。 暗自伤心一番,他自我安慰地想道:“那个谢君天肯定不是老爹的对手,若老爹打赢了,肯定会来救我的。”这么一想,心中顿觉有了几分希望。他开始观察起自己的处境来。 这里是山腹之中的一个石洞,山洞大而幽深,黑漆漆的。循着洞口光源处走去,刚走到洞口,便见两扇粗如儿臂的铁栅栏拦在洞口,栅栏上锁着一把大锁。透过栅栏,可以看到洞外的盘山小路,看来这洞口处于半山腰处。看看天色,似乎是下午时分。 低头一瞧,发觉铁栅栏下放着一只陶碗,陶碗里放着两个窝头。窝头又冷又硬,看来是放了多时的。但这刻夏辰龙肚腹已然空空如也,有这两个窝头总胜于饿肚子,当下毫不客气地拿起来吃了。 吃饱了肚子,夏辰龙也觉有了气力,便捡了一块石头,往栅栏上的挂锁狠狠砸去。那铜锁又大又重,他人小力弱,用力砸了半天,分毫无损,夏辰龙也觉得累了,只得放弃努力,心中却犹自气恼,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乌龟王八蛋们,放我出去。”然而这洞口甚少有人来,他骂了半天全无反应。 无计可施之下,蓦地又想起老爹来。心想如果老爹在这里,定然能救自己出去。一想到这里,突地省悟起来:“哎呀,老爹的剑呢?”昨日从他用国皇剑杀死谢白城后,那把国皇剑便一直在他手中。现在那把剑不见了,显然是被带他回来的楚碧华拿去了。他也知道这把剑对老爹异常重要,暗想千万不能落在参仙宗这帮人的手上,得赶紧把剑找回来。但是现在自己连这个山洞都迈不出去,又谈何找剑呢?他越想越焦急越无奈,又忍不住号陶大哭起来。干号了一气,连自己都觉得累了,于是悻悻地收了哭声。 一天的时间悄然流逝,不觉间已到了夜间。寒风呼啸着,往洞口灌了进来。他身上只穿了一件棉袍,经过昨天一番磨难,已然破了好几处。他不得已地离开了洞口,向着幽深的洞内走去。 这山洞虽然幽深,但几乎就是一条直直向里的深洞,连个转折处都没有。洞外灌进的冷风一吹到底,直将他冻得瑟瑟发抖。抱着双腿,靠着石壁坐下,尽量将身子蜷成一团,借此御寒。他在又冷又怕之间,昏昏睡去。 次日早晨,夏辰龙是被冻醒的。睁眼一瞧,自洞口处到洞内十余米,竟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雪花。原来昨夜下起了大雪,北风夹着大雪往洞里吹,便将洞口处积了一层雪,本就十分寒冷的石洞变得越发冷了。他向手心呵着气,站起身来。肚子已打起了响鼓。他试探着往洞口走去,暗想不知今天会不会有窝头? 果然不出所料,栅栏处又放了一只陶碗,碗中同样放着两个窝头。只不过今天这窝头不像昨天那样冷硬,反而还隐隐有一丝温热。洞外还隐隐留着一串浅浅的脚印,看来送饭的人刚刚离开不久,脚迹还没来得及被雪花掩埋。夏辰龙抓起窝头塞入嘴里。渴了,便抓一把雪解渴。不多时,两只窝头便已下肚。 吃饱之后,夏辰龙突然想道:“为什么他们只是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他不知他之所以被留在这洞里无人审问的原因,乃是因为他所杀的谢白城乃是谢仙流的独子。事关重大,现在谢君天又生死不知,楚碧华也不敢贸然对夏辰龙作出处置,只好暂时将他关起来,待谢仙流回山再处理。 一整日又在百无聊奈间渡过,这山洞的每一寸他都仔细察看过,除了洞口的铁门外,绝无其他出路。经历了昨天晚上的挨冻,今晚他学乖了。他心知越是往里面躲其实越冷,不如索性躲在洞口栅栏旁的石壁后。因有石壁挡着,恰恰是整个洞中唯一冷风不能直接吹到的地方。是以当晚他便睡在洞口,果然比昨天晚上好受多了。 他以手臂枕头,目光透过铁栅栏望出去,直瞧到天上的星辰。此时正是隆冬季节,天上的星星只有稀稀疏疏的几颗。夏辰龙看着星星,突然想到:老爹是不是也正和我一样瞧着这颗星星呢?此念一起,思父之情顿时翻涌上来,眼圈一红,又欲哭出声来。他径自想道:“老爹如果打赢了那谢君天,自然会立即上山来找我的。为何都两天过去了,还没有任何动静呢?莫非……老爹输了……不,不可能……”他只是往好处想着:“也许老爹早已上山来了,只是长白山这么大,一时半会还未找到这里吧……”就这样胡思乱想着,不觉间沉沉睡去。 第三日清晨一睁眼,又看见栅栏处依旧放着装了两个窝头的陶碗。到这刻,他纵使再不懂事,也猜到参仙宗的人暂时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否则为什么每天还要给他吃的,若真要他的命,直接让他饿死不就得了?他想着,拿起窝头正准备吃,蓦地心中灵光一闪,想出一个逃出这洞的绝妙主意来。忍着饿,他收回了拿起窝头的手。 这一天,他再三地计算着自己的这个计划。好不容易挨到天黑,他早早地睡下,静待最佳时机的来临。这一晚,他不敢睡得过死,唯恐错过了时机,于是他在半梦半醒之前,倾听着洞外呼号的北风,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挨了一夜。 大约是在五更时分,“沙沙沙”一阵踏雪而行的声音传入耳内。夏辰龙心中狂跳,知道是给自己送窝头的人终于来了!步音渐行渐近,一个娇嫩的声音清楚地传入耳中:“莫大爷,外公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听这声音,竟然是个小女孩。那个“莫大爷”听声音是个老年男子,他答道:“呵呵,孙小姐,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哪晓得呢!”顿了一顿,又道:“老爷子上个月还提起孙小姐您,还说莹莹怕是有大半年没来了吧?”那女孩立时嚷了起来:“哼,外公又在胡说了,哪有大半年,顶多三个月而已。” 两人边说边行,离洞口也越来越近,夏辰龙也变得紧张起来。那叫做“莹莹”的小女孩又道:“莫大爷,听说杀死二舅的是个小孩子,那是怎么能杀得了二舅的啊?”莫大爷苦笑道:“我哪里知道……”话未说完,人便已走到了栅栏门口来。这时夏辰龙已拼命地将身子往石壁里面缩。 果然,那“莫大爷”一眼看到地上的碗里的两个窝头居然一口未动,不由得惊咦了一声,紧接着,他就开始向里面张望。夏辰龙缩在石壁后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透过洞外的微光,他看到洞外站着一个老苍头,老苍头手里牵着一个小女孩。那女孩似乎也不能算太小,大约是十二三岁的样子,身形和自己差不多高,头上扎着两个娃娃髻,极是玉雪可爱。 莫大爷脸色变了,他敲着铁门吼道:“小兔崽子,快滚出来,别跟你爷爷捉迷藏。”夏辰龙见他上钩,心中窃喜。过了半晌,莫大爷忍不住了,从腰间掏出钥匙,便去开那铁栅栏。奇#書*網收集整理哪知那小女孩突道:“莫大爷,小心他躲在洞门口的石壁后面,您这一开门,他便可以趁机溜出去的。”夏辰龙立时心下着恼,暗骂道:“臭丫头,居然坏我的好事!”谁知那莫大爷还是打开了门,不以为意地笑道:“孙小姐倒是细心,不过那小贼一天到晚只晓得号丧,一副没断奶的样子,哪来的这个心计!孙小姐你且留在外面,我进去看看。指不定那小贼只是睡死了,没听到我喊话。” 第10章 径直往洞里走而去。那小女孩也没有深究,站在洞口。 眼见那莫大爷正径直往洞里探去,很快他就会发觉里面无人而退出洞来,这样就会发觉躲在洞口的自己,真是功败垂成。正惶急之际,眼睛突然瞥到那栅栏上的铜锁尚挂在上面,而且钥匙都插在锁孔之中。那小女孩一个站在洞口被冷风吹得难受,正不停地转动着身子,向手心呵着热气。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生出来。夏辰龙趁那小女孩转身跺脚之际,突然从石壁后闪了出来。这时那小女孩尚未转过身来。他溜出洞口,猛然将两扇大铁栅栏重新拉拢。这时,那小女孩也转过身来,一眼看到了他,尚未来得及发出惊呼,夏辰龙早已“啪”的一声将那铜锁锁上。然后一把扯下钥匙,狠狠地往外一扔。山洞外是盘山小路,小路外便是万丈悬崖。那钥匙一扔出去,绝无可能再寻回。 这时那洞中的莫大爷怒吼着冲了过来,但马上发觉自己被这小鬼反锁在洞内。他大声道:“孙小姐,快跑,去别院报讯!”那小女孩却并不惊慌,冲着夏辰龙叱道:“你便是杀我二舅的小贼么?”摆开架式,呼的一掌便朝夏辰龙劈了过来。 夏辰龙一惊,没想到这小丫头居然懂得武功,暗叫不妙。谁知肩头只是微微一震,半点也不痛。他立时醒悟到,这小女孩空有招式,却人小力弱,这一掌打来,就像在给自己搔痒一样。他这么一想,顿时得意了起来,笑道:“小妹妹,你没吃饱么,一点力气也没有。”那小姑娘俏脸一红。被反锁在洞里的莫大爷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跳脚怒骂:“小兔崽子,你若敢动孙小姐一根毫毛,你休想活着走下长白山!” 那小女孩正是谢仙流的外孙女李雪莹。受其父母影响,自小性子也是执拗得紧,这莫大爷越要她跑,她越不甘示弱。何况见眼前的少年,只是和自己差不多年纪,更起了争胜之心。她摆开架式,一气猛攻了上来。 虽然他人小力弱,但使出的招式甚为精巧,夏辰龙却是全然不会武功,只是仗着从小偷着打铁练出的一身力气,硬扛着对方的招式。两人一番缠斗下来,夏辰龙虽然没受伤,但脸上却被李雪莹着着实实的掴了几个耳光。他见眼前这小丫头比自己小,但却还打得自己如此狼狈,他那股不服输的狠劲也上来了。“啊啊啊”一通乱抓,把李雪莹的发辫揪得散乱不堪。 莫大爷在洞中瞧得目瞪口呆,这哪里是过招,这完全是顽童胡闹打架。蓦地,李雪莹猛地跳开,手里扯着一块棉布。原来缠斗间,李雪莹将夏辰龙原本就已破了的裤子上的棉布撕了一块下来。那块棉布,正是臀部上的!夏辰龙顿觉冷风飕飕直往屁股上灌,顿时屁股变得冰凉,不由得双手捂住了漏风的臀部,面红耳赤,尴尬不已。 李雪莹哈哈笑起来。夏辰龙被她笑得怒从心上起,咬牙切齿地道:“小丫头,你撕破老子的裤子,老子非得把你的裤子也撕了不可!”其实夏辰龙只是争胜,毫无淫邪猥琐之意,但洞中的莫大爷听了,却险些惊得晕死过去,他高声叫道:“小淫贼,你敢!孙小姐,快跑去前山报讯啊!” 夏辰龙大叫一声,和身向李雪莹扑了上去。双臂一张,将她牢牢抱住。李雪莹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正挣扎着,却觉臀部突然一凉!原来夏辰龙果真一手拉下了她的裤子,咬牙切齿地道:“老子这叫以牙还牙!”说罢,抬手“啪啪啪”,狠狠地在李雪莹的屁股上打了三掌。 李雪莹满脸通红,叫道:“小贼,快放了我!”夏辰龙懒得理会,撕下一条衣襟,将李雪莹绑在栅栏的栏杆上。李雪莹泪珠涌出哀求道:“喂,放开我,很冷啊!”夏辰龙哼了一声,道:“你也知道冷?老子被你们关在这里几天,难道便不冷么?”说着便径自朝前山走去。他知道老爹对那把剑看重得很,所以就算此刻已脱困,他也不急着下山。他想先找回国皇剑,再下山找老爹。 第四章红裳素手透血光 这个石洞原是参仙宗弟子犯了过错面壁思过的所在,位于参仙宗所在的山头的后山腰,夏辰龙沿着盘山小道步行得刻余,便到山峰的另一侧。穿过一片红松林,便可以望到建造在半山腰上的一大片建筑,正是参仙宗的所在。夏辰龙加快步伐跑了过去。他心中也没有什么害怕之意,只是一条心地想寻回老爹的剑。 奔到门口,便见大门口偌大的牌匾上刻着四个烫金的大字:参仙别院!当下毫无畏惧的跨步进门。一进门,是一个大院子,整个院子均已搭起白色的布幔,想必正是给谢白城搭建的灵堂。 灵堂前坐了几个一身丧服的普通弟子,可能是刚守完夜的缘故,个个都半躺在椅子上打着盹儿。夏辰龙进来,他们竟然都毫无知觉。夏辰龙突然心生不忍,冲着灵堂作了几个揖,心道:“我可不是有心杀你的。你可千万别变成鬼找我的晦气。” 夏辰龙如同一只野猫般,在这个大院落里到处窥视。穿过灵堂,来到了中院,便闻到了一阵饭香,原来厨房在这里。夏辰龙从昨天到这刻粒米未进,肚子已然饿极了,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冲进厨房。 案头上摆满馒头的屉格正冒着腾腾热气,十来个厨子正在灶前忙活,谁也没有注意到夏辰龙溜了进来。夏辰龙也大大方方地蹲在蒸格前,一连吃了六个馒头,将肚子撑得饱饱的,这才扬长而去。 填饱肚子,夏辰龙便进入了最里进的院子。刚踏进院子,便听见一间房里传出了说话的声音:“嫂子,你尽管放心好了,大哥吉人天相,会平安回来的。”紧接着,夏辰龙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青妤妹子,君天自出道以来,还没遭遇过这样的凶险,我这两天心里一直发慌呀!”正是楚碧华,她话语悲切,声带哽咽。 那“青妤妹子”又道:“大嫂尽可放心,大哥肯定是没事的。昨天晚上弟子回报说在满水屯并未发现大哥已遇难的迹象。那个魔头也下落不明,这就说明大哥肯定还是在生的。”说话的人,原来是谢君天的师妹、谢仙流的亲生女儿谢青妤。谢青妤一直在不停地安慰着楚碧华,楚碧华的心绪也稍稍好转,她反过来劝小姑子道:“妹子,你千里迢迢从山东赶回来,又连续给白城守了两个晚上,怕是累得紧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谢青妤笑道:“大嫂,我不累。小妹随我家老李出征的时候,有时候上十日都不曾合眼哩!这么多年了,都习以为常了,没事!”楚碧华赞道:“姑爷是英雄人物,小姑子也是巾帼英雄,可把嫂嫂我比下去了!” 姑嫂两又说了一会子话,便起身并肩出了门来。夏辰龙躲在墙角里观察,但见那谢青妤虽然被楚碧华唤作“青妤妹子”,但看来却比楚碧华老了十岁不止的样子。两人手挽着手,一路说着,穿过天井,朝前院走去。 夏辰龙大喜:好机会!当下一溜烟似地蹿入了姑嫂两人刚待过的房里。甫一进门,夏辰龙便被吓了一跳。屋里阴森森的,一口黑漆棺木就摆在当堂。四下里香烟缭绕,烛火跳跃,原来是停放尸体的房间。夏辰龙知道棺材里躺着的正是被自己亲手杀死的谢白城,顿时心下怦怦直跳,暗呼:“我不是有心杀你的!你可千万别变成鬼来吓我……” 他惴惴不安地在这个屋子里转了一圈,正准备出去,突听得屋外传来一阵吵嚷之声,紧接着,一个小女孩的哭声传入耳内,正是刚才在后山上和自己纠缠的小姑娘李雪莹。谢青妤的声音也响起:“各位师兄弟加紧防备,那小贼逃出来了!” 夏辰龙暗呼糟糕,听得见众人急促的脚步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想必外间有很多人。如果现在一出去,那肯定被他们看见。当下静静地呆在这阴森森的屋子里,等候时机。 虽然人们都知道他跑了出来,到处搜查,但就是没有一个人搜到谢白城的这间屋子来。死者已矣,谁又再去打拢一个死者的清静?何况按常理推断,夏辰龙一个小孩子,无论如何也没胆子和自己亲手杀死的人呆在一起的。 外间闹了半天,陆续有弟子向楚碧华和谢青妤二人禀报没有发现。楚碧华沉吟道:“青妤妹子,那小贼会不会早已偷溜下山了?他小小年纪,明知我们在抓他,哪敢还跑回来?”谢青妤还未回答,李雪莹虚弱的声音响起来了:“大舅妈……呜呜呜……他欺负我……”楚碧华安慰道:“莹莹乖,舅妈最痛你了!妹子,莹莹许是受凉了,你带他休息休息!”夏辰龙心下突涌起一丝愧疚之情。 楚碧华吩咐道:“大家都小心些儿。”众人领命散去。夏辰龙正想趁机溜出去,却听得步声渐近,楚碧华却迈进了屋来。夏辰龙顿时魂飞魄丧,急切之间一闪身钻到了棺木后的布幔后面。 但见楚碧华在棺材前站定,静默良久,最后像下了什么决心似地道:“白城,委屈你了。以防万一,我暂时把这把剑放在你身边好了!”说着慢慢移到棺盖,从裙摆下拿出一柄剑来,正是那把国皇剑。国皇剑剑身甚短,藏在宽大的裙摆下,完全看不出来。夏辰龙躲在布幔后面,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他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暗想我正愁去哪找剑,你却自动送上门来。楚碧华将剑放好,盖好棺盖,转身出门。 听得楚碧华的脚步远去,夏辰龙从布幔后面钻出来。迫不急待地去开棺拿剑。 棺盖一开,但见幽幽烛火的映照下,谢白城那张惨白失神的脸,跃入眼帘。夏辰龙顿感浑身一激伶,汗毛倒竖起来。 第11章 夏辰龙一时呆住,默默念道:“不要看我,不要看我,我不是有心杀你的。” 初时心头尚怦怦直跳,看了片刻,竟已释然。虽然小孩怕鬼乃是天性,但这种恐惧也只是片刻之事。只要挨过这片刻的恐惧,再可怕的事物,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何况鬼神虚妄之物,原本就源自于夏辰龙的内心。在这片刻之间,他由害怕到不怕,实已大大锻炼了心志。 将国皇剑拿起,他又盖好棺盖。他握着国皇剑的剑柄,寻思该怎么藏在身上。这国皇剑只有尺许长,藏在衣内倒不露形迹。但此时他全身的衣服已破了好几处,怎么也难以掩住剑身。夏辰龙正犯难间,蓦地,一股奇异的感觉如同电流一般,由手心直流入脑海。 瞬间,他不由自主地愣在当地,脑海中又闪现出一副熟悉的画面,正是当日他持剑杀死谢白城时,脑海中浮现出的幻象。杀意瞬间升腾而起,激得他体内的血都要沸腾起来。这是他第二次经历这奇怪的感受,心头隐隐觉得不妥,情急之下,猛地一咬自己的舌头。 “当啷”一声,国皇剑坠地。夏辰龙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看着跌落在地的短剑。到这刻,他才明白为什么老爹要把这剑叫做“妖剑”了,果然其中蕴含着可怕的力量。他心中骇异,好半晌才镇定心神,抖抖索索地拾起那剑,想道:“这剑真是可怕。为什么会这样呢?那幻象中的人又是谁?” 但这些问题对他而言,实是过于深奥,任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人原由的。握剑时的可怕感觉令他后怕,一时他不敢再握剑柄。但这剑无鞘,若不握剑柄,也不便携带。他挠了挠头,转目四望,想找一个可以盛装这剑的器物。 屋角一柄竹扫帚引起了他的注意。夏辰龙取过扫帚,将剑从末端插入。那国皇剑本就细而短,插入扫帚柄中,竟不露丝毫痕迹。夏辰龙颇觉得意,暗想现下就算把这扫帚扔在楚碧华面前,她也不会想到其中有剑了。而自己拿着一柄扫帚,也不会惹人注意。 拿着藏剑的扫帚,走到门口张望,却已是中午时分了。后院中清清静静,没有一个人,想必都到中院去吃饭了。夏辰龙大模大样的出了门。经过一排房间时,蓦地想起了李雪莹。早上他从楚碧华和谢青妤的对话中得知,这小姑娘感染风寒,当时心下便生歉疚之意。这时突然又想起她来,不禁想道:“我去看看她吧。唉,我真该死,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夏辰龙像做贼似的在后院摸索了半天,突听步声响起,扭头一看,李雪莹的娘谢青妤正端了食盘从花园门处走进来。夏辰龙顺手推开最近的一间房间,躲了进去。透过窗户,他看着谢青妤走进了东侧的一间房。紧接着,谢青妤的声音传了出来:“莹莹,来吃点稀饭,乖!”夏辰龙大喜,总算知道了小姑娘在哪里了,待会也好偷溜进去瞧瞧。他只顾着担心李雪莹的病情,完全没想过假如自己再度出现在她眼前,她若喊起来叫起来,自己会陷入什么样的境地。当然,那些他也顾不上了。 但谢青妤还在屋里,他现在显然不能进去,于是他开始打量自己现在身处的这间屋子。这屋子里充斥着一股药味。里屋的架子上、墙壁上到处摆挂着琳琅满目的葫芦与罐子。屋子的正中心,燃着一只铜鼎。鼎中燃着熊熊烈火,阵阵药味从鼎中散发出来。 闻着前院传来的饭菜香味,夏辰龙感觉肚子又饿了。虽然早上才吃了六个馒头,但少年人贪食也是天性。他舔了舔嘴唇,想又溜到厨房里去偷吃的,但转念一想,既然现在后院无人,那肯定都是在前院了,自己这番再去肯定危险。想了想,生生忍住这念头,但肚子里却在抗议,于是他将藏剑的扫帚顺手放在墙边,开始四处搜寻,想在这屋子里找到一点吃的。 翻开几只罐子,从里面掏出一些萝卜似的东西。他自幼长在乡间,吃粗粮长大,自然不认得这些萝卜似的东西就是名贵人参。长白山盛产人参,参宗仙当年之所以北迁至此,也是因为采参炼丹之便。这间屋子实乃参仙宗的丹药房,所以要说吃的,除了满屋的丹药之外,别无他物。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夏辰龙颇觉懊丧,便准备离开这里,溜到前院去偷吃的。他伸手去拿放在墙边的扫帚,不意扫帚先前没放稳,不知何时平平倒放在地。夏辰龙俯身下拾,这一低头,眼角余光中去看见了旁边药架底下露出一角青布衣衫来。 夏辰龙做贼心虚,自己首先吃了一惊。但愣了片刻,发现没有任何异状。当下转到那药架后面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原来那药架底下,正躺着一个参仙宗弟子。这弟子甚是年轻,手中尚执着一把蒲扇,想必是专责炉鼎烧火的。 从满水屯之变到今日,夏辰龙已见过多场杀人流血,这时见到死尸也不觉害怕了。翻过那尸身一看,见这人嘴角血迹已凝成血块。夏辰龙突然激动起来,第一个念头便是:“老爹来了!老爹来救我了!”他心中狂喜,直恨不得冲出屋外大叫老爹。蓦一转念,想到自己身上衣服破得不成样子,连屁股都露了出来,待会见到老爹恐要惹他笑话。当下剥下那死尸身上的外衣,自己穿上。 夏辰龙将那死尸的衣服剥下,却见有个葫芦从死者怀里滚了出来。夏辰龙大奇,“死了都要藏这么紧?是什么东西?”当下拾起葫芦,打开盖子,顿时从葫芦里滚出几粒火红色的丹丸来,散了一地。夏辰龙慌忙将散落在地的几粒丹丸捡了起来,摊在掌心。但见这几粒丹丸均只有枣核大小,香气氤氲。夏辰龙看着看着,竟然一滴口水滴了下来。 他脸上一红,不由自主地张口将这几粒丹丸吃了下去。丹丸口中遇涎即化,沿着喉管流入腹中,一瞬间,他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舒坦起来。少年嘴馋,吃了一次得了甜头,便又忍不住再倒了几粒放入嘴中。谁知刚吞下去,便觉肚中似有一蓬火苗蹿起,刹那间,全身都变得燥热起来,直恨不得脱衣了。夏辰龙心想,原来这药丸是御寒用的。 摇了摇葫芦,里面声音稀落,他索性一股脑地全倒了出来,摊在手心,却仅余八颗。他暗想带上身上做御寒之用,便塞入了口袋。吃过丹丸,他感觉到肚子竟也不饿了,当下拿起扫帚,蹑手蹑脚地出了门。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去看看李雪莹再说。 这时谢青妤喂完饭已经走了,他便大胆地推开门走了进去。但见李雪莹正躺在被中,昏昏沉睡。粉雕玉琢的脸上一片红晕,更增娇艳。夏辰龙不由得看得痴了,心中涌动着一股异样的情感。 蓦地,李雪莹突然发出“唔”的一声轻呼,全身颤抖起来。夏辰龙顿时心如刀绞,暗骂自己不好,令她受如此病痛。瞧着李雪莹冷得全身发抖的模样,他突地想起自己刚才吃过丹丸之后全身燥热的反应。当下掏出八颗丹丸,一股脑地喂入李雪莹的口中。 过了一刻,李雪莹全身的颤抖果然便止住了。她翻了个身,嘴里突然喃喃地道:“臭小贼,欺负我……呜呜呜……”眼角悄然流出两滴晶莹的泪来。夏辰龙又痴痴地看了半晌,心道:“好啦,现下我们两不相欠啦!”他俯下身去,在李雪莹的脸旁嗅了嗅,只觉一股幽香扑鼻而来,令人沉醉。他心中一荡,突然不由自主地轻轻一吻,吻在李雪莹的脸颊上。 刚刚吻罢,夏辰龙立时回过神来,暗想自己究竟在干什么?“我居然亲了她么?那我岂不是成了江湖中最坏的淫贼了?”他自责地想道,然而却在回味着那一吻的奇妙感觉。心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越想越心乱如麻,就这样,时光一分分地悄然流逝,直到夜幕降临他还不自知。 突听“嘭”的一声,身后房门被重重的一脚踹开。夏辰龙这才回过神来,暗呼“糟糕”,正准备开溜,一个人已经将他牢牢抓住。定睛一看,正是李雪莹的母亲谢青妤。谢青妤满脸怒容,“啪啪啪啪”左右开弓地连扇了夏辰龙四个耳光。夏辰龙顿觉脸上火辣辣发烫,连耳中都在嗡嗡作响。 原来谢青妤从老莫嘴里得知夏辰龙欺负自己女儿的经过,早已怒火中烧。早就恨不得抓住这小流氓,狠狠教训一番。现下一推门进来,却刚好发现那小贼正站在女儿床前,当下怒不可遏地抽了他几耳光消气。夏辰龙捂着火辣辣作痛的脸颊,一句话说不出来。若依他一贯的脾气,早就开口大骂,不管死活地和对方拼了再说。可是下午他偷偷亲了李雪莹一口,心中思来想去,都觉充满了罪恶之感,所以谢青妤这几耳光下来,他竟是一反常态地咬牙忍了。 听见屋里的动响,楚碧华也进了屋来。她看到夏辰龙,先是一愣,随即冷笑道:“好啊,小贼你胆子倒大,我们正找你呢,你反倒自动送上门来了。”当下快步上前,骈指疾点,瞬间点了夏辰龙数处大穴,令他动弹不得。 谢青妤紧张地扑到床前,问道:“莹莹,没事吧?这小贼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李雪莹恰好在此时醒了过来,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来,瞠目结舌地看着屋里发生的一切,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谢青妤紧张地道:“莹莹快躺下,你受凉了,刚才下午还在发冷来着!”李雪莹诧异地道:“娘,我好热啊!” 谢青妤一摸李雪莹的额头,感觉是在发热,但是并不像发烧那样烫手。接着又摸摸李雪莹的脉门,也是平静如常。本来李雪莹因为早上受冷,感染风寒,脉动有些缓慢,这刻却是明显地变得正常了。谢青妤摇了摇头,想不通为什么会好得这么快。 第12章 但女儿的病好了终究是摆在眼前的事实。 夏辰龙见李雪莹坐了起来,心中欢喜得紧,嘴角含笑地瞧着她。李雪莹突然冲着他叫了起来:“喂,我刚才睡觉时,是你喂了什么东西我吃么?”她这话一出口,谢青妤和楚碧华顿时吓得魂飞魄丧,两人的第一反应是:这小贼定是给莹莹喂了什么毒药!谢青妤一时如着疯魔般,冲上前去,一把抓住夏辰龙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急切地问道:“你……你给莹莹吃了什么?”说刚说完,已是涕泪横流,真是死了的心都有。她与丈夫中年只得此一女,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要。 夏辰龙眼见这妇人满面悲切伤心之色,心中不忍,实话实说道:“我在东面那间大房子里……就是那个放了很多坛坛罐罐的屋子……”楚碧华脸上变色,厉声喝问道:“小贼,你竟然擅闯丹房?”夏辰龙点头道:“我在屋里发现一个大葫芦,里面有很多红色的药丸……”他话未说完,谢青妤和楚碧华齐齐惊道:“火参仙丹?已经炼出来了么?”楚碧华惊讶过后,忙唤进屋外的弟子,吩咐道:“你去丹房看看,叫司炉的小七过来,我有话问他。” 那弟子领命而去后,楚碧华颤声问道:“你把所有的火参仙丹全吃了?”夏辰龙摇头道:“没有……我原本打算自己留着的,后来看到莹莹冷得浑身发抖,我想起我自己吃了那丹丸后浑身发热,于是就把剩下的八颗给莹莹吃了……”谢青妤突然“啊”的一声,但是眉宇间却闪过一丝喜色。 夏辰龙心下纳闷,暗想:“原来那药丸叫火参仙丹么?她们干吗那般紧张?”他不知这“火参仙丹”乃是谢仙流最近正在炼制的一味丹药,以一块万年老参为原料,食之可以养气培元,重塑脉络。若服食之后及时运功吸收,至少可以抵得上普通人苦练三五载内功。 谢仙流下山之时,此丹尚在炉鼎之中,这一点楚碧华是最了解的。只是她却不知道,这上好的丹药恰在今日炼成了,被那司炉弟子小七装入了葫芦之中。之后小七横遭不测,临死之时,他知道这丹药是谢仙流的宝贝,于是到死都将那葫芦抱在怀里。没料竟被夏辰龙误打误撞地拣了便宜。 此时谢青妤心中颇有些惊喜交加。惊的是这么多的灵药竟然全被吃了,不知爹爹知晓后究竟会有什么后果;喜的是自己的女儿竟然得了这等造化,吃了八粒灵丹。过不多时,刚才那名弟子扑了进来,惊恐地叫道:“小七死了……刚炼好的火参仙丹一粒也不剩了……” 楚碧华与谢青妤面面相觑,随即两人四目齐齐落在夏辰龙身上。夏辰龙被他们看得汗毛倒竖,赶紧叫道:“不是我杀的,我进去的时候他便已死了!”楚碧华扬手准备一巴掌抽落,突听谢青妤道:“大嫂,我看这小贼倒没撒谎。小七虽然只是个司炉弟子,但到底也是修炼过参仙真气的。这小贼没可能杀得了小七。” 楚碧华眉头一皱,心知谢青妤的这番话倒在理。既然不是夏辰龙杀的,那岂不是说明,还有敌人隐藏在别院中?是什么人?难道是那妖剑煞星?可若是妖剑煞星,早救了这小贼走了,何须多生事端;那么就是那老对头了……楚碧华顿觉头大如斗,一团乱麻。 她挥了挥手,吩咐弟子道,“你把他带到前院去。从现在起,要一刻也不漏地盯死了他!你们都知道,他先杀死公子,现在又偷吃了火参仙丹,如果再被他跑了,你们自己就拿命来赔吧!”那弟子连声称是,带着夏辰龙出去了。 藏着国皇剑的扫帚,适才被夏辰龙随手放在墙边。夏辰龙被带走后,楚碧华和谢青妤竟一眼也没有注意到这柄多出来的扫帚……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前院的灵堂点起一排牛油蜡烛,照得白昼也似。法事在锣鼓喧天地进行着,两旁静静站立着百余名弟子。 两名弟子将夏辰龙带到道士的供桌,两人拉过一条长凳坐了,然后一脚将夏辰龙踹倒在地,口里不甘心地骂道:“小兔崽子,居然偷吃师父的仙药!”话语中不无嫉妒垂涎之意。夏辰龙对两人怒目而视。但两人却也懒得再理他,背过身去。因为夏辰龙被点了大穴,又被五花大绑地绑住,也不担心他逃跑。 过得些时,楚碧华、谢青妤还有李雪莹也俱都来了,走入场中,开始在火钵中焚化纸钱,悲惨凄切。夏辰龙躺在板凳下面,透过桌脚,恰好看到李雪莹站在前方。火光照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越发显得娇嫩无比。蓦地他又回想起下午的那轻轻一吻来,虽然有些负罪感,但只要一看到李雪莹,他便觉得什么阴霾的心情也立时一扫而空。 他就这样痴痴地看着,傻傻地想着,突然身子一轻,又被人提了起来。楚碧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前。楚碧华俯身在夏辰龙耳边低声问道:“小贼,乖乖地告诉我,你把剑藏到哪了?否则定叫你吃些皮肉之苦!”夏辰龙心中庆幸她没有发现藏剑的扫帚,此时他认定了老爹已然到了这里,马上就要来救他了,这时候断断不能再让剑落到旁人手中,当下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茫然道:“剑不是被你拿走了么?我怎么知道到哪里去了!” 楚碧华心下恼怒,又逼问了半晌,夏辰龙咬着牙不承认。楚碧华终无计可施,只得吓唬道:“你不说是吧?好,我把你关到柴房去和老鼠做伴,反正你不能动,那里的老鼠就会咬你的耳朵、鼻子……”夏辰龙心下发毛,但嘴上不甘示弱,骂道:“臭婆娘,你吓唬我么?我老爹来了,到时候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楚碧华怒极,又重重抽了夏辰龙两个耳光。夏辰龙晕头转向,嘴角流血。只听楚碧华唤道:“小陆,过来把这小贼扔到柴房里去!”却听另一名弟子笑答道:“大师嫂,小陆去茅房了半个时辰了,许是掉茅坑里了。”楚碧华道:“齐师弟么?那你押这小贼去,千万要看好。” 齐师弟按楚碧华的吩咐,带着夏辰龙到了柴房里,将门一关,便“嘭”地一脚先将夏辰龙踹翻在地。他狰狞地笑道:“小兔崽子,等师父回来了,你迟早难逃一死,反正迟早是死,不若便宜了我吧!嘿嘿嘿!”说着他一把抓起夏辰龙的手臂,低头朝着夏辰龙的手腕生生咬了下去! 夏辰龙吓得尖叫起来。这齐师弟却如野兽般地开始吸起夏辰龙的血来!夏辰龙魂飞魄丧,但手上剧痛,血液不断地被吸走,不多时,便觉头昏眼花,浑身乏力。原来,这齐师弟之所以吸他的血,皆是因为夏辰龙吃了火参仙丹的原因!火参仙丹的珍贵,是参仙宗弟子都知道的。他心想这小子吃了仙丹还不到几个时辰,想必药劲还在血液里头,如果这时候吸一点他的血,也多少有点用。 渐渐的,夏辰龙感觉意识都变得模糊起来,就在这时,突然“吱呀”一声,柴房的门开了,借着屋外的雪光,夏辰龙看到李雪莹竟然出现在柴房门口。 齐师弟蓦地一震,也回过神来。看清楚来的是孙小姐,终究不敢太过造次,放开了夏辰龙的手。夏辰龙浑身酸软无力,软软地倒在干草堆上。李雪莹道:“齐师兄,我大舅妈叫你去一下。”齐师弟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地走了出去。 虽然李雪莹及时出现,救了夏辰龙一命。但夏辰龙被吸了半天的血,体内血液已流失大半,此刻早已抵受不住。他在心里呼喊:“老爹你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还不来救我?”恍惚间,只见得眼前李雪莹的影子都在不住晃动,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也不知她到底想干什么,只是觉得临死前还能见到她,真是很好,很好…… 突然,手腕一紧,原本李雪莹撕了布条,正在给他绑上伤口。耳边依稀听得李雪莹娇嫩的声音响起:“很痛么?幸亏我来得及时,否则你就真的死啦。”夏辰龙心中不禁狂喜,“原来……原来她竟然这么关心我!”只听李雪莹又道:“哼,我只是看在你喂我吃外公的仙丹的份上才来救你的。哎,我娘说得不错呢,其实你心眼还是挺好的。可是……你为什么要杀我二舅呢,呜呜,你杀了二叔,又偷了外公的仙丹,等外公回来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再救你才好!”说着说着,“啪”的一声,一滴冰凉的眼泪竟然滴落在夏辰龙腕上。 夏辰龙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看着她泪眼模糊的样子,就想伸出手去抹干她眼上的泪水。然而,就只是伸出手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在此刻而言,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李雪莹身后柴门未关,门外泄进淡淡的月色来,将她包裹在一层银白色的光晕中,夏辰龙恍惚中看她,仿佛看见月下的精灵。 蓦地,眼前突然闪过一点醒目的红色。夏辰龙的目光,越过李雪莹的肩头望去,但见如银月影之中,一袭红衣突然从天而降。彼时那齐师弟正背对着他,向前院走去。那红影悄无声息地降落在他背后,紧接着,那红影举起一只玉藕般的手臂,五指并拢成掌,猛地向那齐师弟的背心拍落下去。 夏辰龙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瞪大了眼睛。但见那齐师弟已中掌倒地而亡。夏辰龙脑中忽闪过一个念头——日间在丹房中所见的尸体,也正是这红衣女子所为。思想的火花再一闪,他瞬间又想起当日与老爹在鸭绿江边行走之时,也曾见过一个红衣女子蹲在江边洗手。毫无疑问,眼前这红衣女子正是当日所见那背影。而且,也是当日暗中指点自己使剑的人! 李雪莹注意到夏辰龙的神色不太正常,不禁疑惑地转身看去,恰好看到齐师兄中掌倒地的一幕。 第13章 她心中一惊,大声叫道:“你是谁?娘,舅妈,快来呀!”就在李雪莹呼叫的同时,又有惊慌失措的声音在院子的另一角落也响了起来:“不好啦,陆师弟和陈师弟死了。有贼人,有贼人!” 这几声呼叫一起,整个参仙别院顿时乱了起来。霎时间,从前院冲过来几十人。那红衣女子的身形倏地疾退,仿佛幽灵一般,瞬间到了李雪莹身前。素手一伸,顿时掐住了李雪莹的咽喉。 夏辰龙大惊失色,但偏生浑身无力,而且连话都无法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红衣女掐着李雪莹的喉头,将这娇小的女孩儿提了起来。月光与雪光均在红衣女身后,而柴房中又是一片漆黑,夏辰龙逆着光无法看清红衣女的相貌。 谢青妤撕心裂肺的喊声突然响了起来:“莹莹,莹莹!”却听那红衣女子突然自语道:“咦,原来是谢仙流的外孙女。”红衣女一开口,夏辰龙便听出果然是当日暗中指点自己使剑的声音。这时,他感觉自己好像恢复了一点力气,呻吟着道:“放……开……她……” 红衣女已无暇理会于他,身形疾退出柴房外。这时,便有几十点银星闪着寒硭,从四面八方向红衣女钉了过来,原来是众参仙宗人放出的暗器袭击。红衣女暂时放下李雪莹,红袖招展,袂影飘飘,瞬间将所有暗器全部卷落。两只纤纤玉掌在月光下一亮,随即毫不留情地朝身周拍了下去。 “啊啊……”惨呼声中,有两名弟子喷着鲜血,毙于掌下。但其他的弟子仗着人多抢了上来,将红衣女团团围住。楚碧华和谢青妤各使长剑,向红衣女疾刺而至。楚碧华口里兀自怒道:“小妖女,果然被我料中你的阴谋。哼,你以为师父他老人家不在,便可以在咱们参仙别院为所欲为了么?” 谢青妤却因心系女儿安危,出剑颇乱,厉叫道:“妖女,快放了莹莹。” 红衣女面对楚碧华和谢青妤疾风暴雨般的剑势,却显得颇为从容。他并没有兵器,只凭一双肉掌应敌。但这一双肉掌并不容小觑,每每一掌拍下,皆有人应掌喷血倒地。此时她并不急着对付楚谢二人,先逐一放倒外围那些普通弟子。不多时,竟躺了一地的尸首,粗粗数去,不过一炷香时间,竟有二三十人倒在她掌下。 夏辰龙远远地看着,只见那红衣女一举手一投足,却是舞姿翩翩、飘然若仙,红裳玉手,看得他目眩神迷。不知怎地,他心底竟涌起一丝快意,可能是源于对参仙宗的愤恨之心吧。不过另一方面,他却又万分记挂着李雪莹的安危。只见那小姑娘正委顿在红衣女脚下,一动不动,想是已昏迷过去。 楚碧华已递出了近百招,未占到丝毫便宜,蓦地大声叫道:“所有弟子列阵夹击!”众人应诺,近百柄精钢长剑齐齐出鞘。转瞬之间,原本的包围圈便已散开,由首到尾,竟列成一条一字长蛇阵。楚碧华打头,谢青妤紧跟其后。 这剑阵便没什么大的窍门,其中关键之处是,以多人排成长蛇阵,合众人之内力联成一体,在内力上压倒对方。那红衣女毫不忙乱,依旧以肉掌应敌。但在拍飞了数十名普通弟子之后,突然手腕一翻,掣出一柄亮银匕首来。她不再以掌力震敌,而是以匕首刺杀。楚碧华看出红衣女的弱势来,高声给众人打气道:“妖女不敌了,大伙加把劲啊!” 夏辰龙看着看着,突然想到:“白天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老爹来了,原来不是。唉,老爹究竟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还不来呢?”正感沮丧间,蓦地眼前光影一暗,屋外的亮光竟被一个黑影遮住。夏辰龙心中一惊,抬头看到一个黑衣人站在身前。这人连脸上都蒙着黑布,整个人就好像是黑暗的一部分。 黑影打量了他一眼,吐出一个森冷的声音:“夏辰龙?”夏辰龙点了点头,蓦觉身子一轻,已被那黑影一下扛在肩头。 “啊,那里还有人!”那边正鏖战的众人有人眼尖,看到了黑衣人,惊呼着举剑追了过来。于是联击那红衣女的阵势顿时散乱,红衣女终于得到喘息的机会。 楚碧华没料到又杀出一个不速之客来,一时间也方寸大乱,不知究竟该拦截谁才好。众普通弟子知道那红衣女难斗,不少人舍了红衣女,朝黑衣人追来。黑衣人扛了夏辰龙,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院奔去。 几名弟子仗剑拦在半路,叫道:“你想干……”话未说完,黑衣人手中赤光闪现。那几人只觉喉头一凉,眼睁睁地看着黑衣人从自己身边掠过。直到这时,他们才发觉,鲜血从自己被洞穿的喉头激射而出,生命亦随之离体而去。 伏在黑衣人背上的夏辰龙也是惊疑交加。因为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黑衣人手中的剑,那分明是他藏在扫帚中的国皇剑!“这黑衣人究竟是怎么找到这剑的?他又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一连串疑问在他脑海中涌现。 身周四处是大呼小叫的声音,参仙别院中已乱成一团。黑衣人趁乱如旋风般卷出大门,身后大呼小叫地跟着数十名参仙弟子,但无一能及得上黑衣人的速度。 夏辰龙趴在这人肩上,恍惚中听得身后传来谢青妤的哭喊声:“莹莹……莹莹……”但他实是虚弱之极,无力回头看看红衣女究竟把李雪莹怎样了。黑影在夜色中真如一头豹子般奔跑,夏辰龙只觉耳畔风声呼呼,仿佛骑马一般。虽然夜色漆黑,山道狭窄,但黑衣人奔行起来却相当稳健。 奔得一程,冷不防前方有一点灯光出现。定睛看时,却是有人正提着一只灯笼,迎面走来。那人见黑衣人如风奔来,立时大吼道:“你是什么人?”声若洪钟,显见其中气充沛,内功有相当火候。 吼声刚落,陡听山上传来楚碧华的回应声:“啊,是姑爷么?快擒住那贼人!”那人立时从背上取下一把铁胎强弓,“嗖”的一箭,朝黑衣人射去。 黑衣人刚与这大汉擦身而过,耳听得背后箭矢隐带风雷之声,立时判断出此箭非同小可。电光火石间,“嗤”的一声,这一箭已正中肩头。箭矢插入肩头,余劲不衰,直波及夏辰龙。夏辰龙本已虚弱之极,登时被震得昏死过去。 “嘭”的一声,黑衣人周身突然冒出一股青烟。等那射箭壮汉追到,青烟已渐渐散去,原地却早已空无一人。 参仙别院中已乱成一团。 谢少爷丧事未毕,烦心事儿却一桩接一桩地来了,“火参仙丹”被偷吃一空、李雪莹被死对头掳走、杀人凶手又被人救走……楚碧华一想到这些,顿时觉得头都大了。偌大的一个别院,当家的男人们又一个不在——师父一直未回来、夫君生死不明,只剩下这一帮子闹哄哄、没主意的草包弟子们。楚碧华虽然生性要强,但毕竟是个女人家,一时之间哪应付得了这些?她头一次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姑爷居然在这种紧要关头来了。 谢青妤本来也是心乱如麻,这刻看到丈夫来了,庆幸之余却也颇感意外。丈夫李如松,一直以来便是军务缠身,除了当初与自己成亲之际上过一回长白山,这之后十余年间,从来未有得闲再陪自己回过娘家。如今丈夫刚领命出征朝鲜抗倭,在这军务繁忙的时候,他怎么会有空到长白山来? 李如松解释道:“现下我军尚未与倭军正式开战,所以现在这段时间只是观察倭寇动向,还算是比较清闲的时候,我想既已来到长白脚下,如果再不登门拜见一下岳父大人,也太失礼了吧!” 楚碧华接着便将这些日子的变故一五一十地对李如松说了。李如松听罢,沉吟道:“想不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不过现下我们自己绝不能先慌乱,否则整个情况会越发乱的。唉,岳父大人究竟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能回山?” 楚碧华道:“姑爷可曾听说过‘阴癸妖女’?” 李如松动容道:“虽然我不是江湖中人,但因青妤的关系,才江湖中事倒有一些了解。听说那阴癸姹女是江湖中著名的独行妖女,怎地与咱们参仙宗结下了梁子?” 楚碧华满面愁云地道:“其实我们都不知道!这小妖女近几年来屡屡上山捣乱,师父他老人家却从来不告诉我们到底与她有什么仇怨。”顿了顿,她又叹道:“前些日子这小妖女又上山来大闹了一番,还偷了师父的一件物事。师父怒极,带着一批弟子下山,誓要将此女格杀。可是,我后来与君天下山后,一路上却常看到我们参仙宗的弟子被害的尸体,想必都是那妖女干的。而师父却一直不知所踪。依我猜测,这小妖女狡猾得紧,多半是故意引师父下山,自己极有可能再潜回山上,却不知她到底有什么阴谋。如今师父还不回来,也音讯全无,真是急人啊!” 李如松劝道:“大嫂千万莫急。现下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找回那杀死白城的小贼和莹莹。”他站起身来,踱步沉吟道:“适才我上山的时候射了救走那小贼的神秘人一箭,必已伤他。他连夜是没可能下山的!大嫂,你赶紧调派弟子,守住下山要道,然后在山上搜寻!”楚碧华不敢怠慢,赶紧吩咐弟子去了。 长白山的气候变幻无常,昨天还在大雪纷飞,今日便云开日出了。不过纵使有阳光普照,但气温还是低得可怜。 夏辰龙是被冻醒的。吃力地动了动身子,发觉浑身上下手足已被冻得僵硬,敢情自己竟在雪地上睡足了一夜。虽然头顶艳阳高照,但射下来的光竟没有丝毫暖意。他就这样静静地躺在雪地中,浑身上下已经麻木得感觉不到,他突然就想起昨天所吞食的那火参仙丹来了,心想这时如果能有几粒那丹丸吃便好了。 第14章 夏辰龙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昨天误吃的火参仙丹,恐怕此刻他已经一命呜呼了。因为火参仙丹药性至刚至阳的,保其内火不灭,助他渡过此劫。然而夏辰龙丝毫不懂内功心法,不知此时若是聚气运功,当能发挥丹药之奇效,片刻便可驱寒。他只有一动不动地躺在当地,等待身体慢慢恢复知觉。 他静静地想着这几日来所遭遇的事情,只觉恍然若梦。不过短短几日,自己便经历如此多的变故,这几日的所闻所感,竟比自己以前十多年的经历还要多。曾经边关荒村的宁静生活已经彻底地远去,他以后的日子里,他注定还要经历更多的磨难与苦痛;另一方面,天地茫茫,老爹自那日一别,杳无音讯,究竟在什么地方? 接下来,他又想到昨天晚上救出自己的那个黑衣人,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何会知道我的名字?对了,这人现在在哪儿呢?想到这里,他开始努力地转动脖子,看看这神秘人是否就在旁边。目光一转,便见离自己约摸五十来步的距离外,寂寂雪地之中,正伏了一个黑衣人。 这人伏在雪地中一动不动,身前落着一支被折断的羽箭。一连串的血迹从他身后蔓延开去。血液都已结成暗红色的冰晶,触目惊心。夏辰龙这时便依稀想起昨晚的惊险情形,看来是这人中箭后逃到这里,忍痛拔出箭杆,却意外地昏死过去。倒地的一瞬间,自己伏在他背上,自然而然地便被甩出了几十步开外。于是两人便这样在冰天雪地中昏迷了整整一夜。 夏辰龙努力向那人爬了过去。短短五十步的距离,他竟爬了小半个时辰。爬到与这人面对面的时候,夏辰龙停了下来。他勉力伸手揭掉对方脸上的蒙面布,此人年轻看起来甚轻,也就是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张脸如同刀削斧劈而成,棱角分明。一头短短的乱发,根根如针。此时他面色惨白得如同一张白纸,双目紧闭,气若游丝。 夏辰龙叫了他两声,又推了两下,毫无反应,顿时也没了主张。他知道这人是因为救自己而陷入如此境地,不由得有几分歉疚。但目下连他自身都难以站起,何况救人?他百般无奈之下,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环境。 抬眼望去,头顶青天如幕,身周白雪皑皑。不远处,有一片火红的红松林。触目所及的范围内,全没有半个人影,甚至连鸟兽飞禽都不见一只。头顶的太阳慢慢升高,当升至红松林处的时候,那光线便越发强烈了,直照得人眼睛生疼。夏辰龙闭了眼睛,侧过头去,躲避着灼眼的阳光。就在他的左耳贴近雪地的一瞬间,竟然听到一阵“咕嘟咕嘟”的奇怪声音。 夏辰龙一愣,再细听了半刻,分辩出这声音竟像是开水沸腾时的声音。细细辨别这声音的来源,发觉是从红松林那头传来的。少年人好奇心极重,夏辰龙自不例外,他顿时挣扎着往那红松林爬了过去。 好不容易,爬到了红松林内。这时便是不用耳朵贴在地上,也可听到那“咕嘟咕嘟”的声音了,一阵浓烈的硫磺气味钻入鼻孔。再爬过十来株红松树,眼前便豁然一亮,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夏辰龙顿觉浑身血脉尽畅,一瞬间不知哪里生出的一股气力,竟一下子跪起身来。定睛看去,眼前是一湾月芽形的水塘。月芽的一端被遮掩在几株参天红松之后。水塘中的水竟如同有一口大灶在底下煮着般,咕嘟咕嘟冒着泡。 夏辰龙目瞪口呆,活了十四年,头一次见到盛热水的水塘。他自幼生长于穷乡僻壤、边关苦寒之地,又没见过什么世面,哪里知道这不过是寻常之极的温泉。长白山本身就是一座火山,因此山上温泉不少。 接下来,夏辰龙便连衣服都未脱地直接浸入了温泉之中。顿时一股暖流走过四肢百骸,浑身寒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觉得舒服得简直要飞起来了,生平从未有过如此舒服惬意的感觉。 泡了半晌,觉得手腕上痒痒的,于是提起浸在泉中的双手一看,只见刚才本来还是皮开肉绽的腕口,此时竟已生出新的肌肉,疼痛全消。没想到这温泉竟有如此疗伤神效。 便在此时,突听水声哗哗,似乎在这温泉的另一端也有人在。但视线被红松林挡住,看不到另一端的情形。夏辰龙当下朝水下一扎,憋气往另一端潜游过去。气息耗尽,他闭着眼从水底浮上来。还未完全冲出水面,陡觉触手之处有一个软绵绵、滑腻腻的东西,却不知是什么? “哗啦”一声,夏辰龙从水下探出头来。一睁眼,顿时如遭电击雷亟,一股前所未有的酥麻感觉流遍全身,整个脑子瞬间一片空白。原来,在他面前,正有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子泡在泉中。女子笑靥如花地正盯着自己。而自己触手所抓的,竟然正是这女子的酥胸! 那女子却不恼怒,笑吟吟地道:“小呆瓜,你这是往哪儿抓呢?”声音和人一样,甜腻温软,勾人魂魄,叫人无可抗拒。夏辰龙心中一跳,这声音好耳熟!那女子又是扑哧一笑:“抓了半天了,舍不得松手么?” “啊!”夏辰龙惊呼一声,这才彻底回过神来。忙不迭地收回双手,瞬间变得面红耳赤。他想说些什么,而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一个字来。而他的目光,却已被眼前这女子深深地吸住了,竟再也收不回来。 这女子看起来不知到底多大年岁,虽然面相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但是她整个透露出一股强烈的成熟女子的气息,叫人无从猜测她的真实年龄。此刻她全身毫无遮拦地暴露在空气中,一身细腻滑嫩的肌肤白晳如玉,双峰坚挺傲人,身材凹凸有致,就算夏辰龙是个不懂人事的半大少年,也看得目眩神迷。 那女子也微笑着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就在二人四目相对,静默无言的时候,几个声音突然打破了现场的沉寂。 “啊,师兄,你看。” “哈哈,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正是昨天晚上的黑衣人么?你看,这支箭上还有个‘李’字的标记呢,不正是被李姑爷射中的么。” “嗯……好像还有气,带回去吧。” “好!慢着……你看这痕迹,那小贼定在附近。这样吧,你们两个先把这人带回去。我和金师弟再去附近搜搜……” 声音是隔着红松林传过来的,原来是追踪他们的参仙宗弟子。虽然隔着红松林,但夏辰龙却清楚地听得出:来的有四个人。有两个人抬了那神秘人走了。而剩下的两人则往自己这边慢慢搜寻了过来。 他顿时懊丧起来,在心底狠狠地骂自己:“都是我不好,早该把那位大哥拖过来的。”想到这里,他突然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不行,那个大哥是为了救我而受伤的,我绝不能让他落入参仙宗的手里!”想到这里,他便欲起身上岸。 那女子突然一把拉住他,低声道:“小呆瓜,你去送死么?好好呆着,看姐姐的手段!”说着起身盈盈地上了岸。 女子刚走上岸,枝叶响动,红松林那头已钻出两个参仙宗弟子来。那两人见到一个浑身赤裸的美女向自己走来,登时愣住了。呆立当地,再也挪不动分毫。 那女子却不遮掩,任那两人呆呆看了半晌,突笑道:“看够了没有?”说话间,双掌左右拍出。两人惨叫着喷血飞出。落回地面时,已然气绝身亡。 女子掌毙二人的一瞬间,夏辰龙顿时清晰地记起,昨天晚上所见的那红衣女子。一模一样的身形,一模一样的凌厉法……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那大闹参仙宗的红衣女! 女子伸手一招,立时便从身边的树上飘飘然落下一件红衣。片刻之后,那美好的胴体便被包裹在一袭红衣之中。红衣女笑道:“小呆瓜,认出姐姐来没有?”她容颜绝世,笑语盈盈,若非亲眼所见,谁肯相信这绝美的女子,杀起人来却是心狠手辣。 夏辰龙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昨晚的情形,突然焦急起来,道:“你把莹莹怎样了?”红衣女笑道:“那小丫头么?我杀了!”夏辰龙闻言脑中轰然剧震,蓦地向红衣女冲了过去,抡起拳头,杂乱无章地砸落,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恶女人、臭妖女……为什么要杀她?为什么要杀莹莹?” 红衣女不怒反笑,而且颇为开心,笑得前仰后合。她道:“小呆瓜,我杀谢老妖怪的人,干你什么事?你落到现在这个田地,不也是因为参仙宗么?你怎地敌友不分啊,真是个小呆子。姐姐跟谢仙流,跟整个参仙宗有深仇大恨,凡是参仙宗的人,都要杀了!”说到最后一句,红衣女脸上煞气突然一闪即逝。 这红衣女自是谢君天、楚碧华所提过的“参仙宗的大对头”,名叫碧兰丹,因举止妖冶、杀人如麻,被江湖中人冠以“阴癸妖女”的名号。当日在鸭绿江边,他们夫妇二人所料非虚。这妖女果然是使的调虎离山之法,先在长白山上激怒谢仙流,最终引他下山追踪。然后便又悄悄潜回长白山,对其弟子门人暗下杀手。昨天夏辰龙在丹房中所见尸体,正是她所为。 夏辰龙情急之下,一通乱打,自是半点也沾不到碧兰丹身上去。但碧兰丹有意逗他好玩,并不生气。夏辰龙正满林子追着她撒泼的时候,突听听到一声闷哼,紧接着一个虚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臭小贼,你别上这妖女的当。我在这儿呢。”声音方落,身边树上蓦地落下一物,“咚”的一下正好砸中夏辰龙。夏辰龙“哎唷”一声,与树上落下的那物滚成一团。他揉揉脑袋,定睛看时,却正那李雪莹! 原来昨天晚上,夏辰龙被黑衣人救走之际,这碧兰丹也趁乱掳走了李雪莹。 第15章 此时李雪莹身上穴道被封,无力起身,但看着夏辰龙的眼里,满是感激之意。夏辰龙颇感意外,碧兰丹也有些吃惊。她心想自己明明封了这小丫头的穴道,时辰未到,她怎么能说话、能自己从树上挣扎着滚落下来。殊不知这正是因为夏辰龙喂她吃下的“火参仙丹”的功效,令得碧兰丹低估了这小女孩的实力。 李雪莹红着脸道:“臭小贼,谢谢你这么记挂着我。”夏辰龙眼见李雪莹还活着,已是心中欢喜不已,一时也懒得再理碧兰丹。突听碧兰丹道:“小呆瓜,见到这小丫头,你便什么也不记得了么?”夏辰龙“啊”的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还准备去救那黑衣人的。现在这么一耽搁,却不知那黑衣大哥已被参仙宗的弟子带走多远了。 碧兰丹走到两人身前,眼珠一转,俯身对夏辰龙道:“小呆瓜,你若同意我杀了这小丫头,我便去帮你救回那黑衣人……怎么样,是要这小丫头,还是要黑衣人?”夏辰龙立时颇为犯难。那黑衣人昨天晚上舍命救自己出来,现下如果任由他落回参仙宗手中,那自己也显得太没有“道义”了;可是,自己又怎舍得莹莹被这妖女杀掉呢? 他侧头一望,正好看见旁边李雪莹那凄凉无助的眼神。星眸之中,似已蕴了一层泪水。夏辰龙没来由的心中一热,暗想:无论如何,我也要护得她周全。 碧兰丹摊了摊手,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叹道:“哎,小小年纪,便这样重色轻义,嘿嘿,姐姐也爱莫能助喽。”身形一闪,突然将夏辰龙和李雪莹提了起来,分别夹在两肋之下,又道:“姐姐要去办一件要紧的事。你们便陪着姐姐吧!” 第五章天池怪兽撼群峰 与此同时,那两名意外“拾到”黑衣人的参仙宗弟子,正抬着昏迷不醒的黑衣人,向参仙别院踽踽而行。黑衣人在昏昏沉沉之中,也不知身处何方。只任由自己的思绪飘飞,刻骨铭心的往事在他识海深处浮现出来,时间随记忆倒溯回百日之前—— 日本,大阪城。 霞屋町聚乐馆位于大阪城的外城,是各地大名拜见关白时惯居的旅馆。然而,今夜的聚乐馆却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从馆外到馆内,驻满了士兵。仿佛有什么重要人物今夜在聚乐馆,而馆外的这些士兵则是司起保护之责的。 的确,作为关白大人的亲密盟友、当今日本声名最盛的“天下第一茶人”——千利休——关白大人调派士兵保护大师安全,原也不为过。然而,真正的内情却是——这些士兵名为保护、实则监视!他们奉了关白大人丰臣秀吉之命,严密监视千利休。 早从织田信长的时代起,千利休便作为“茶头”,侍奉于信长的身侧。从信长殒命本能寺,到秀吉取得天下,匆匆数十年转瞬即逝。这数十年间,千利休辗转又成为秀吉的亲近茶头,声名日隆。自天正十三年他被天皇御赐“天下第一茶人”的美誉后,各方大名争相拜会这位茶道大师。 秀吉却渐渐无法容忍利休的号召力,再任由他发展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他会盖过自己。他遍布天下的弟子门生,对自己是一种异常可怕的威胁。所以,秀吉动了杀心!他将千利休召来大阪,对他下达了死亡通牒。 结城秀康迈着沉重的步伐,穿过层层士兵,向聚乐馆深处走去,心中思潮起伏:他本是德川家康的次子,然而自小牧长久手之战后,生父家康为了向秀吉示好,便将当时年仅十岁的他,作为质子交付秀吉。而秀吉为了断绝德川氏的继承权,便将他过继为养子。 虽然他有着两个当今天下声名显赫的父亲,然而他从小就明白,自己只不过是两个父亲之间的政冶角逐中的一枚棋子而已。从没有哪个父亲会真心视他为子,赐予他哪怕是半点的父爱。 所以他感到很孤独,很寂寞,他开始变得孤僻、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如同一只蜗牛,躲藏在自己的壳里,与世隔绝,没有希望。就在那样的时候,他结识了千利休。他们一见如故,竟成忘年之交。在千利休的开导下,他那颗本已枯槁如死的心开始复苏。 他已无形之中将利休视为自己最亲近的人、最尊敬的老师。然而谁能料到,生父秀吉一昔之间,便慨然翻脸,竟欲将利休这个昔日最亲密的盟友除之而后快。他虽然感到震惊、愤怒,但他无能为力。在这最后一个夜晚,他终于忍不住独自前来聚乐馆,期望能同老师作最后一番长谈。 烛火跳跃,将斗室内相对跪坐的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屏风之上。结城秀康注意到,矮几上平放着一柄短剑。平直的剑脊,双面开刃口,剑长不足尺半,剑身微微泛红。这是一柄唐式的短剑,在日本国内很是少见。 千利休突道:“拿起它!”结城秀康如中魔惑,缓缓伸手,抓住了剑柄。瞬间,一股电流击中掌心,随即蔓延往全身,脑中亦随之一阵眩晕。恍惚之间,脑海中有一幅画面闪现——天地苍茫,白雪皑皑。这一片纯净的天地之间,一个容貌绝美的女子,身着一袭样式古旧的白衣,头戴直筒高乌冠子,腰悬白鞘卷刀,在皑皑白雪间,跳着一出古远的舞蹈。绝美的脸庞之上,写满了凄切与哀伤。痛楚的眼神,令人肝肠寸断…… 等到他回过神来,这才惊觉这剑像有意识一般,牢牢地贴住了自己的手心。拿着短剑的手重逾千斤。他知道,刚才脑中闪现的画面,也就是这把剑曾经的主人的精神意识。但奇怪的是,为何这剑中所残留的意识,竟是一幅静止的画面,令人无从猜测主人的身份。另一方面,从这剑的样式看来,分明是一把来自隔海相望的明国的短剑,可剑中主人所残留的精神片断,却是一幅日本的古旧画面。画面中的那人,从衣饰看来,竟似是几百年前平安朝的装束。这矛盾之处,令他倍觉诡异。而这剑,正向他传递着一种狂乱的情绪。迷离的灯影下,他看到剑身近柄处刻着两个汉字:五残。 他的额上已渗出豆大的汗珠。千利休看着短剑,用一种森冷的声音道:“明国的星相学中,将天上的某颗星辰命名为‘五残’,当五残星出现,就预示着人间将发生灾祸。这柄剑叫做‘五残’,是一柄不详之剑!剑每一次易主,便会给主人带来血光之灾! “这柄剑最初是信长之物,信长得之于明国,然而信长得到此剑不久,即殒身于本能寺;本能寺之变后,明智光秀意外地得到了这柄剑,从此此噩运便降临在光秀的头上了。不出一年,光秀被秀吉成功讨伐;之后此剑落到信长的妹夫柴田胜家手中,北庄城一战,柴田胜家命丧烈火,最后,五残剑便落入了秀吉之手。” 结城秀康只感背上冷汗已涔涔而下,他道:“莫非老师是想指出,这柄剑有邪气,能妨主?”千利休微微点头,继续说了下去:“秀吉得到此剑后,信长之子信雄便与你生父家康结成联盟,不久便挑起了小牧长久手之役。秀吉在那一役中险些丧命!从此以后,秀吉便将这把剑看作是死亡的象征,对此敬而远之。” 结城秀康奇道:“父亲大人既然如此惧怕这把剑,为何不干脆把这剑扔掉?”千利休神色凝重地盯着他,“刚才你拿起此剑的一瞬间,可有什么奇怪的感觉?”结城秀康寒声道:“我拿到这柄剑的一瞬间,强烈地感觉到这把剑是有生命的灵物,不是我要拿起它,而是……它自己往我手里钻。”他说着,将手中的剑竖在眼前仔细端详,“从我拿起这柄剑后,我就感觉……感觉到这把剑就是我的了,它会一直留在我的身边,直到……我死去!真是……奇怪的一把剑!” 千利休微笑道:“那你现在知道秀吉不扔掉此剑的原因了吧?”秀康点了点头,突然又问:“那为什么这剑却到了老师手中?”利休的声音如同古井不波,“因为命中注定,这把剑在秀吉之后的主人,恰恰正是老夫!刚才我不是说过么,秀吉将此剑当作死亡的象征,他召我来大阪,便将此剑赐给了我,也就是等于向老夫下的死亡通牒!” 说到“死亡”,千利休并未表现出过份的激动,反而更加淡然自若,“这是果因循环,我与秀吉之间的因果是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老夫早已看透了!秀吉将这把剑给我,是这把剑的因果,也是我与秀吉的因果。秀康,实不相瞒,老夫早已切了‘隐腹’……”所谓“隐腹”,乃是一种极端高明的切腹自杀的手法。切腹之后,在预计时间内能够如常人般行动,然而时辰一到,便即腹破血流,一命呜呼。 结城秀康虎目含泪,沉痛地看着面前的千利休,已说不出一句话来。烛火猛地跳跃了一下,随即那火光便变得微弱暗淡下去。秀康突然心中一痛:老师的生命,岂非也正如这烛火一般,即将熄灭? 正悲痛间,突听千利休“咄”的一声厉喝,将走神的他惊醒回来。 千利体道:“星相学中说,天上有五颗主灾祸的妖星,分别名为‘格泽’、‘昏昌’、‘国皇’、‘司危’、‘五残’,所以我断定,还有另外四把同以妖星命名的剑。只有找齐了这五把剑,才有可能获知剑主人的真正身份。而且,五把剑中可能还暗藏着一个撼动天下的大秘密……” 结城秀康耸然动容。这时候,矮几上的白烛已彻底融为一摊蜡迹,半截残芯燃着最后一星火光。利休强撑着用最后的气力道:“秀康,我要你去找齐这五柄剑,解开这个大秘密!据我猜测,剩下的四柄剑肯定不在日本。因为当年信长是由明国得到的这柄剑,所以其余四柄剑,多半还在明国! 第16章 秀吉如今正在对朝鲜用兵,窥视明国,但秀吉不知自己正在自取灭亡!这一场文禄之役,是秀吉为自己敲响的丧钟。秀吉之后,日本天下究竟谁主,一切关键,就在五柄剑上了!秀康,这是你无可推托的使命啊!” 烛火最后一跃,终告熄灭。一代大师,就此辞世。 时隔百日,他突然想起这令人扼腕的往事,想起老师的临终嘱托,顿时感觉一颗僵死的心开始跳动起来。一线光明,蓦然在昏黑的识海深处点亮起来,瞬间也唤醒了他的精神力量。这力量,源自于他的信念! 这坚定的信念顿时令他奇迹般地回复精力。他猛然一挣,那两名参仙弟子齐齐一惊,便见刚才还昏迷不醒的黑衣人已落下地来。两人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之情,正准备张口高呼救命。然而,一点红硭骤然亮起,随即划过喉头。 两人倒地而亡。结城秀康握着国皇剑的手也在微微发颤。“果然是一柄妖异的剑,若非之前我有过使用‘五残剑’的经验,恐怕还难以驾御这妖剑呢!”他心中骇异。 “轰隆隆……”耳边响起雷鸣般的声音,好像是从不远处的山峰上传来。雷鸣声中,夹杂着阵阵怪异的兽吼声。 “夏辰龙呢?”他蓦然惊觉夏辰龙不在身边,不禁想道:“难道又被抓走了?”抬头一望,数十丈外,“参仙别院”的金漆牌匾跃入眼中。他握着剑柄的手一紧,迈开大步,向参仙别院走了过去。 出乎结城秀康意料之外的是,昨天晚上还济济一堂的参仙别院,今天却几乎没有人。以至于他大摇大摆地跨进大门,一时都没有人阻拦他。他随手抓过一人,问道:“夏辰龙呢?”那弟子一怔:“什么夏辰龙?你又是什么人?”那人只是普通弟子,的确不知道那杀死谢少爷的小贼名字叫夏辰龙,一时茫然。结城秀康懒得和他废话,一剑刺下。 这时,总算是惊动了院中的其他弟子。有人认出正是昨天晚上救走夏辰龙的黑衣人,当下院中的寥寥数十人合力扑了上来攻了上来。远处的轰鸣兽吼之声还在断断续续地传入耳中,他心知那里必有什么事发生了…… 长白山,梯云峰。 这里正是著名的长白山奇景——长白天池。天池原是长白山群峰之中的火山湖,整个湖就是一个火山口,湖水由长白山群峰的积雪融化汇聚而成。围绕着这一汪天池的,分别是白云、孤隼、玉雪、观日、华盖、锦屏、龙门、鹿鸣、梯云、天豁、鹰嘴、铁壁、卧虎、织女、紫霞等十六座山峰。 天池十六峰宛如群星拱月,将一汪天池拱卫其中。由于峰顶雾气蒸腾,是以合围之中的长白天池几乎是常年处于烟雾缭绕之中,若非有绝佳的运气,碰上难得的晴天,想看一眼雾气遮掩之下的天池真貌,却是难于登天。 那碧兰丹带着夏辰龙和李雪莹,正处于梯云峰上。碧兰丹从怀中掏出一枚白色骨笛,吹将起来。李雪莹见状惊叫道:“就是这东西,这是她偷的我外公的!”碧兰丹暂停吹奏,回头笑道:“小丫头,你可知这祖师爷的遗物,也是你外公偷的?”说完便不再理会,转身对着天池,聚精会神地吹奏骨笛。 “呜……呜……呜……”低沉而单调的声音随之响起,碧兰丹的脸上此时也写满了焦急,无暇再顾及夏李二人,运足目力,向远处的天池扫探。缭绕的雾气之中,突然传出两声怪异的吼叫声。这声音似是从湖底发出,被水幕阻隔,听来有些不真切 夏辰龙眼见碧兰丹背对着自己,想道:“这妖女对莹莹没安什么好心,我们不正好趁这个机会跑么?”当下他悄悄将李雪莹背在背上,正准备发足狂奔,李雪莹贴在他耳边轻声道:“千万别跑!你一跑,这妖女马上就知道了!慢慢的走路,这妖女反倒不会发觉。” 夏辰龙心想:莹莹真是比我聪明……嘿!他背着李雪莹,悄悄地迈开了步子。李雪莹突道:“小贼,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是和那妖女是一伙的么……”夏辰龙面上一红,忙道:“你昨天晚上救过我,所以我也救你呀!我夏辰龙恩怨分明的,这才是大侠本色!”这“恩怨分明、大侠本色”之概念,当然又是来源于他不知打哪听来的江湖故事、侠客轶闻了。李雪莹格格笑了起来:“呸,有连武功都不会的大侠么?” 两人斗嘴间,已经走出了百八十步远,此时他们已绕过一弯山坳,将碧兰丹完全隔绝在视线之外了。 夏辰龙又问:“莹莹,这妖女究竟是什么人?”背后却不回答,夏辰龙再问了一次,突觉耳朵一阵发痛,原来是李雪莹正伸手在揪他耳朵。李雪莹道:“莹莹是你叫的么?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和我套近乎了,哼!”她顿了一顿,放开了揪着夏辰龙耳朵的手,道:“舅母告诉我说,她是我们参仙宗的大对头,叫做‘阴癸魔女’碧兰丹。她每年总有几回跑到我们参仙别院来捣乱。就在半个月前,他上山偷走了那骨笛,外公于是便追下山去了,直到现在还没回呢!谁想这妖女倒先回来了,看来她定是有什么阴谋!” 夏辰龙道:“哦,那她和你外公究竟有什么仇?”李雪莹摇头道:“不知道!其实连舅舅、舅母都不知道。他们问外公,外公却也不肯说……”夏辰龙突然截口打断她的话:“那肯定就是你外公有什么秘密了。咦……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背上突然又没了声息,良久,突觉后颈处一热,紧接着感觉一阵大痛。夏辰龙惊道:“喂,你在干什么?”但随即他自己也感觉出来了——李雪莹正低了头,狠狠一口咬在他后颈中。 良久,才感觉不再疼痛,李雪莹抬了起头。夏辰龙转头望去,却见李雪莹满眼的泪水,在眼眶里打滚。李雪莹抽泣着道:“这些事,都是小叔叔偷偷告诉我的。舅舅、舅母都说我是小孩子,知道这些事也听不懂,都不给我讲。只有小叔叔对我讲这些……可是,呜呜呜,你这臭小贼,杀了我的小叔叔!” 夏辰龙脑中轰然一响,蓦地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些什么,但终归是无话可说,只得默然不语。他绝望地想道:“我杀了莹莹的小叔叔,她这一辈子恐怕都是恨上我了。”想着想着,竟忍不住鼻中一酸,眼眶之中竟也湿了。 两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夏辰龙背着李雪莹,低着头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蹒跚而行。蓦地,一阵妖冶的笑声打断了这沉默,只听得碧兰丹笑道:“哈哈,小呆瓜,想学英雄救美,跟姐姐耍花招么?”抬头看时,碧兰丹已不知什么时候正拦在了前路。 碧兰丹顺手封了夏辰龙的穴道。她笑道:“小呆瓜,你救走了这小丫头,姐姐可就少了和谢老妖对阵的筹码哩!你们两个,就乖乖呆在这儿,看姐姐降伏圣兽。”她提着二人依旧走到面临天池的崖边,将两人扔在身侧。 此时天空中的红日显得犹为灿烂夺目。在这轮红日的映照下,峰顶缭绕的云雾渐渐被蒸发,就连常年笼罩在天池上方的蒙蒙大雾,竟也变得稀薄起来。这可是长白天池百年难得一见的观景机会。整个天池逐渐变得清朗起来,从峰顶看下去,一片明亮。偌大的天池,满池碧水在红日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波光。 夏辰龙和李雪莹也是头次看到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心神俱醉。 碧兰丹继续吹奏骨笛。湖中的吼叫声这时便越发的清晰起来。陡见本来亮如明镜的湖面,突然起了一丝涟漪。涟漪逐渐扩散开去,荡漾了整个湖面。过不多时,湖面便似被煮开了一般,咕嘟翻滚冒泡。最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一个细长的脖子蓦地从湖面之下冒了出来。 夏辰龙和李雪莹瞠目结舌。湖中冒出的,是一个怪异莫名的怪兽。它伸出湖面的脖子有两三丈来长,几乎探到了他们所处的崖边。长脖子的顶端,生着一个硕大的脑袋。左右两侧各生着一只眼睛,每只眼睛有如寻常人头般大小。这怪物鼻中喷出水柱,同时也发出刺耳的怪吼声。乍一看去,倒似极了一头体形涨大了十几倍的白鹿。 这怪兽的吼声极是惊人,直听得人耳鼓发麻。紧接着,这惊天动地的吼声,便引得四周雪峰上的积雪轰隆隆往下直掉,不多时,便见无数个大雪球沿着雪峰滚了下去,雪球滚动之时,有如雷鸣。 碧兰丹收了骨笛,狂喜之下,声音竟有些发颤:“阿越,阿越,你总算是肯出来了么?”想必“阿越”竟是这头怪兽的名字。怪兽似能听懂人言,听到碧兰丹的声音,马上便将头偏了过来,一双栲栳大的眼睛炯炯地盯着碧兰丹。 夏辰龙和李雪莹直觉浑身发寒,心中惊惧之意愈盛。不晓得这究竟是什么怪物,是否会吃人?怪兽盯着碧兰丹看了半晌,突然高昂起头,又爆出一阵凄厉的吼声。 李雪莹心中害怕,不由自主地将身子往夏辰龙身边靠去。夏辰龙原本也心中直打鼓,但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在莹莹面前表现出胆怯来,当下摊开手掌,与李雪莹冰凉的小手互握在一起。 怪兽龇牙咧嘴地看了两眼碧兰丹,突然转了个头,再不理会,竟又慢慢往水中潜去。碧兰丹急了,掏出骨笛急促地吹奏起来,怪兽却是置若罔闻。碧兰丹眼见那怪兽的长颈正一寸寸地往水下缩去,有些急了,突然双足一跺,转身发足飞奔而去。 就在她身后百来步之远处,是一个高约数丈的平台。碧兰丹身法极快,只一瞬间,便已奔上石台顶端。夏辰龙正纳闷间,突闻得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滚滚而来。 第17章 循声望去,但见碧兰丹已自那石台顶峰,推下一块足有三人大小的巨石来。 显然这巨石是她早就设置好的。她来到这梯云峰以骨笛吹奏,引出怪兽来。然后推下这石块,竟是想借这石块下坠之力,攻击怪兽。 石块轰隆隆顺着山坡一路滚下,而夏辰龙和李雪莹正好处于这石块的必经之路上。如果闪避不及,势必将被那巨石碾成肉酱。夏辰龙顿觉心底生寒,转头看李雪莹,但见这小丫头已是脸色煞白,竟吓得连哭都哭不出声来了。 巨石夹着碎雪滚滚而来。崖下天池中的怪兽似乎也被这巨大的声响所惊,又爆发出阵阵吼叫声来。碧兰丹的身形倏忽之间,已飘到夏辰龙面前,笑吟吟地道:“小呆瓜,别怕,姐姐还舍不得你死呢!”说着一把抓起夏辰龙往外拖动。谁知这一拖,也将李雪莹也拖了起来。 碧兰丹看见两人紧紧互握的双手,笑道:“小呆瓜倒是个多情种子,都到这刻了还舍不得放开你的小情人么?”夏辰龙面上一红,李雪莹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夏辰龙的手不禁握得更紧了。 碧兰丹神情一肃,厉声道:“姐姐喜欢你这小呆瓜,对谢老妖的人一概痛恨得紧!你不想死的话就放马上开这小丫头的手!”夏辰龙将牙一咬,闭眼怒道:“臭妖女,你就算将我的手砍下来,我也绝不放开莹莹!” 说话间,那巨石又已滚近了几尺。碧兰丹叹了口气,但转瞬间又笑了起来:“唉,小呆瓜,姐姐就是喜欢你,有什么办法呢!也罢,你既不肯放手,我就只有砍掉这小丫头的手了!”她说话的时候脸上虽是满面笑容,但出手却是狠辣之至,随着一抹银华的闪现,碧兰丹挥动匕首,径直斩向李雪莹的手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叮”的一声,似有一物猛然撞上了碧兰丹的匕首。碧兰丹顿觉一股巨力传来,掌心一麻,匕首已拿捏不住,“嗤”地一声落下,斜插入雪地之中。与这柄匕首同时插入雪地之中的,还有一枝羽箭。两条人影以迅雷不疾掩耳之速扑了过来。那两人面朝巨石,伸掌前推,竟是想用人力生生阻住那滚滚巨石。 李雪莹这时已看清来人,小嘴一瘪,带着惊喜的哭腔叫道:“娘亲!舅母!”原来,来人正是谢青妤和楚碧华。 碧兰丹面上泛起一丝怒色,她身形甫一动,迎面一支羽箭又如电射般当胸飞来。“嗤”,一蓬血光溅起,箭矢一下猛钉在碧兰丹右臂之上。碧兰丹痛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将出来。 绰绰人形,逐渐出现在梯云峰四周。百余名参仙宗弟子气势汹汹地合围而至。李如松也挽弓提箭、大步疾奔了过来。原来他们俱是听到梯云峰上的异响,循声而来的。难怪此时那结城秀康在参仙别院只看到数十人。 楚碧华和谢青妤正在苦苦支撑滚动的巨石,无法答话。这巨石过于巨大,而且由高处滚落,力道极是沉猛,此刻她们两人合力支撑,亦不能止住巨石滚动的势子,奇#書*網收集整理两人被巨石推着一寸寸地朝后滑动,雪地上擦出一条清晰的印痕来。 李如松步步逼近。这梯云峰峰顶甚是开阔,他们这群人刚上峰顶,距离巨石之处常有不段不小的距离。虽然众弟子已经在疾奔,但一时半会也还是赶不到巨石之处,替谢楚两妯娌接力。碧兰丹想要脱身,也只剩这几百步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突听见池中怪兽突然又爆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怒吼声。怪兽一摇头,“哗啦”一声,天池之水顿时溅起数丈来高。冲天的水幕中,仿佛有一条白色的巨蟒破空而出,狠狠地抽打在崖壁上,原来是怪兽的尾巴。 怪兽用鞭子般的巨尾,一下接一下地抽打着岸边崖壁,发泄着它的狂怒。这一番下来,整个天池十六峰,顿时地动山摇。那块巨石下滚的力道顿时又加重了几分,将楚谢二人又往后推了数步。 也就是在这一番忙乱间,碧兰丹已抓起夏辰龙与李雪莹,身形飘动,竟往百丈悬崖之外跳了下去! 众人惊呼失色。谢青妤念女心切,突然不顾一切地撒手,转身往后扑去。巨石沉猛,谢青妤一撤手,楚碧华一人之力更难以抵挡,也只好撤手让开。巨石马上骨碌碌地一路滚出崖悬之外,朝着天池中央的怪兽直砸下去。 谢青妤一时之间只感万念俱灰,扑在悬崖边,涕泪俱下,直恨不得也跳下崖去。李如松疾步抢上前来,将妻子紧紧搂在臂弯中。他却不再说只言片语,只是站在悬边,看着碧兰丹的身形直坠下去,慢慢变为一个红色的小点。 碧兰丹身在半空,心头却是清明的。适才她故意跳崖并非自知不敌,跳崖自尽。而是她早已算计好的,只有借这险地脱身。为了保险起见,她跳下之时顺手抓起了李雪莹,以备万一,用来要挟参仙宗诸人。谁知那夏辰龙自始至终始终于李雪莹双手互握在一起,就这样也被碧兰丹一同抓了跳崖。 两个少年才脱巨石覆顶之险,又临跳崖之厄,这一瞬间的变化让两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此时身处半空,两人都不敢睁开眼睛,只觉耳畔风声呼呼,这一刻竟觉不知有多漫长。由于落下时的巨大冲力,两人握在一起的手终于被震开。夏辰龙一声惊呼,身形飘开。 碧兰丹在疾速下坠的过程中,只顾一手紧抓以作为筹码的李雪莹,再也无暇顾及夏辰龙。她听得夏辰龙的惊呼声,忍不住偏头望了一望。看见这少年有如断线风筝般的飘飞开去,心想这小呆瓜终还是难逃一劫。这一瞬间,她的心中竟莫名泛起一点苦涩之意。 碧兰丹虽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妖女,但谁也不知道,这个妖女有着一段凄苦异常的身世。正因为自己凄苦异常的经历,和她最亲的师父的嘱托,她一入江湖,便矢志与天下男子为敌。渐渐地,变得以奴驭男子为乐,心态扭曲。 然而,她阅尽世间男子,从无一人像夏辰龙一般给她留下如此与众不同的印象。虽然他只是个半大小子,但好像正是她的命中魔星一般,当他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时候,也就注定了,自己的命运,将因为这半大小子而发生改变。自己对他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是男女相悦?还是姐姐对弟弟的爱护?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不管如何,现在眼睁睁地看着这小子即将毙命,她心底顿觉苦涩难熬。然而,她终究还是没有冲动到去想法援救他,因为她清楚地明白,现下自己都自身难保,如果再分心去救他,势必招来更恶劣的后果。 碧兰丹收摄心神,收回目光。忍着剧痛,她勉力从衣袖中挥出一条飘带。飘带丝丝袅袅,立时绕着圈儿缠上了怪兽的长颈。她依旧向下坠去,但片刻之后,手中拉着的丝带传来“嗤嗤”几下破裂的声音,然而终是止住了下坠之势。 怪兽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了自己,更是狂躁难抑,又爆出几声悲吼声,不住的摇动着长颈,想极力摆脱颈上的束缚。碧兰丹也就随着怪兽的摇动,一来一回地在半空之中荡开了。低头下望,离湖面尚有三五丈的高度。 碧兰丹正思量脱身之际,丝带又是一荡,二人直向怪兽颈部直撞过去。此时离得近,眼看着就如撞向一根柱子般。碧兰丹突然眼中一亮,想到了一个主意,她警告道:“小丫头,想活命的话,就抱紧我!”话刚落音,已当头撞上了眼前的这根肉柱,她蓦地松了丝带,双臂一围,竟一下子牢牢地抱住了怪兽的颈项。 手臂上的箭创在这番大力的作用下似被撕裂了几分,一股痛彻骨髓的痛感袭遍全身,但她知道这刻无论如何不能放手,只得咬牙忍着。鲜血一滴滴从创口滴落湖中。碧兰丹低头看去,却惊觉李雪莹根本没有抱住自己,而是正随着那垂下的丝带继续坠向湖面。 “莹莹!”崖顶传来谢青妤声嘶力竭的哭喊声。楚碧华忙号令所有弟子道:“大伙儿快,摸到崖底下去,看能不能救起孙小姐!” 与此同时,夏辰龙蓦觉眼前白影一晃。“啪”的一声,面颊顿时如火烧火燎,等那白影闪过,方看清原来是那怪兽正胡乱抽打的尾巴正好一记抽在自己面门之上。嘴中泛起一股腥甜之味,他嘴一张,顿觉口中漏风。原来这一记竟抽掉了他大半数的牙齿。 “哗啦”,天池湖面溅起一朵水花,夏辰龙陡觉浑身一冰,整个人已落入湖中,几口冰水一灌,随即便失去了知觉。 碧兰丹抱着怪兽的颈歇了一会,恢复了一点力气,慢慢顺着这粗大的肉柱往下滑去,直滑到恰好坐在怪兽露出水面的背上! 怪兽体形庞大,它露出水面的脊背直如一块临时的小岛,坐在上面顿时觉得安全多了。碧兰丹心下稍定,摸着怪兽的颈项,柔声大喊道:“阿越,阿越!”她知道这怪兽的名字叫阿越,却是她从师父的遗物中的一册典籍中所得知的。 原来这怪兽不是凭空而生,而正是昔年丹鼎派的牵机祖师生前所养的一头白鹿灵兽。昔年丹鼎派乃是江湖中著名的修真门派,执着于对天道的追求。末代祖师牵机真人一生与这白鹿为伴,这白鹿在与牵机真人相伴的近百年中,也渐得灵气,修成内丹,成为灵兽。 自牵机真人羽化登仙后,丹鼎派门中发生了巨大的变故,最后身为掌门师兄的谢仙流,便带领亲信弟子,北迁长白山,另立“参仙宗”。参仙宗虽然也属丹鼎派遗脉,但早已完全抛却了孜求天道,清静修真的宗旨,而转为以采参炼丹,服之以增长内力,彻底沦落为江湖普通门派。而且,参仙一脉昔年离开丹霞山时,也带走了牵机真人的灵兽阿越,将之放养在长白天池。 第18章 灵兽阿越在长白山寒池之中生长几十年,竟也已发生了体形上的变异。后来,便成了民间传说中的“天池怪兽”。 那碧兰丹原也是丹鼎一脉。她得了师父遗命,要向“参仙宗”复仇。碧兰丹于是便与整个参仙宗耗上了。另一方面,她作为练武之人,也觊觎着灵兽。只盼能取得灵兽内丹,增长功力。所以,她首先上山,偷走了昔年牵机真人呼唤灵兽的骨笛,然后又引得谢仙流下山追她。将谢仙流引离山上,她便方便一心无挂碍地对付灵兽,取其内丹了,是以设下巨石机关。 此时,头顶巨石轰隆砸至。灵兽体形庞大,无法避开,这重逾千斤的一击,不偏不倚砸在它背脊之上。阿越顿时愈发的狂燥起来,而且好像这一击重创了它。它拼命地摆动着颈项、四肢,直搅得天翻地覆。 此时参仙宗众弟子均已顺崖攀到天池边上来,见得这巨兽发狂的情景,一个个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他们虽然身为参仙宗弟子,但显然也是从来不知这灵兽和自己本门的渊源的。天池水浪掀起数丈高,再加上四周山石崩塌,声势骇人,竟无一人敢上前营救即将坠入湖中的李雪莹。 谢青妤伤心过度,早已哭得昏死在丈夫李如松的怀中。楚碧华想要上前,却被李如松拉住了。李如松面色沉痛地道:“大嫂不可,实在是太过危险。” 正当众人无可奈何,束手静待惨剧发生的这一刻,蓦地里,山崖上传来一个有若洪钟大鼓轰鸣般的声音:“兀那妖女,你好大的胆子!”众人闻声心头一喜,齐齐欢呼:“师父!”一个雪白的身影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从崖顶飘然掠下,却正是参仙宗的宗主——“不老参仙”谢仙流到了! 谢仙流一头白发在风中飘舞,随着他白发一起舞动的,还有手中那柄雪白的拂尘。那拂尘的万千条穗丝齐齐暴涨,向着湖面卷了过去。在李雪莹坠入湖中的一瞬间,堪堪接住,并将之拉了回来。 众人又爆出一阵欢呼声。楚碧华立时抢上前,将早已吓昏过去的李雪莹抢在怀中,疾步退了开去。 谢仙流低声吩咐众弟子退回峰上。李如松一愣,正想坚持要留下来。谢仙流哈哈一笑,颇为自负地道:“好女婿,就这么小看你的老岳父么?谢某半辈子修为,难道还不敌区区一个妖女?你们只管先回别院。”李如松无奈,只得随众退走。 灵兽阿越还在发狂,掀起冲天水浪。碧兰丹紧紧地抱住它的颈项,倒是安全得紧。她寻隙拔出了臂中的箭矢。因为此时气温极低,虽未上金创药,但伤口早已自冻结。 此时此地,只剩下谢仙流和碧兰丹二人。谢仙流内力极深,虽然在这狂暴风浪之中,但说出的话每一个字都有如重锤,字字敲在碧兰丹心头。 谢仙流神情肃然喝问道:“妖女,你究竟想干什么?丹鼎圣兽岂容你这般冒犯?”碧兰丹虽然处境狼狈,但在这大对头面前,无论如何也不能示弱,她冷笑道:“谢老妖,你还好意思提‘丹鼎’二字?你以为躲到长白山了,那些师姐师妹们的冤魂就找不到你了么?”谢仙流顿时面色紫涨,眼中杀机毕现,他冷哼一声:“我早料到,你就是丹鼎派的余孽!” 碧兰丹也毫不示弱,冷笑回应:“谢仙流,你数典忘宗,所以,哈哈……死了儿子也是报应哪!”谢仙流猛然浑身一震,厉声道:“你说什么?”他刚从山下回来,便被天池这边的异动吸引过来,尚未有机会得知谢白城的死讯,此时乍闻,顿觉有如五雷轰顶,轰得他几乎站立不住。 碧兰丹见自己一语击中谢仙流痛处,不由得格格娇笑起来。谢仙流脸上骤然布了一层青气,“你再说一遍!我儿白城死了?是你杀的?”他语音森寒,浑身气息开始源源散发,直激得身旁溅来的水幕、崖顶落下的碎石积雪都不能近体。 碧兰丹立时察觉到对方传来的强大气机压力,她不敢轻慢,立时凝神戒备。谢仙流面上青气更盛,又厉喝了一声:“是你杀了我儿白城?”碧兰丹正想说是我那小呆瓜弟弟杀的,蓦地心念一转,暗地寻思:“这老妖怪如此看重杀子之仇,那小呆瓜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唉,他既都已死了,我索性就替他背了这桩罪吧!”一想到夏辰龙,心底又涌起一股更强烈的悲伤之意。 她全神戒备着,一字一字地道:“没错!你那草包儿子,正是本姑娘杀的!”“妖女欺人太甚!”谢仙流便如一座火山,突然爆发。他疾电般朝着碧兰丹飞射过来,手中拂尘前指,根根穗丝如针。两人相距尚有丈许远,碧兰丹便感觉到凛冽的杀气已如天罗地网般将她包围起来。 谢仙流身形顿住时,也落在阿越的背上。感受到这股强烈杀气的刺激,阿越变得越发狂躁起来。谢仙流尘拂指定碧兰丹,以杀气将她锁定,却也不再妄进。他知道眼前这女子虽然年纪轻轻,但修为却不可小觑。 碧兰丹也知道谢仙流为人警慎,索性放开了手,拼着赌一把。她本已受伤内力流失,这刻如果以硬碰硬完全不是谢仙流对手,不如冒险一博。当下她索性收了任何气息,就这样抱着阿越的颈,坐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谢仙流。 谢仙流果然上当,不知这对方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顿时收回五成的气息,用以护身。这样一来,碧兰丹的压力顿时小多了。两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阵阵兽吼之声中,两人蓦地觉得身子一凉,紧接着身子整个已陷入水面之下。原来阿越突然潜入了水下。 一沉入水中,碧兰丹顿感来自谢仙流的压力全消。两人都是相当级数的高手,在这寒潭之中一时半会倒不至于窒息。两人屏着息,相互注视着对方,还是一动不动。天池水甚为清冽,虽然人在水中,但却看得清楚,阵阵受惊的鱼群在两人眼前游过。 阿越在水中凄厉长嚎,狂乱地扭动着脖子,大口地吞食着湖中的鱼群。那成群的游鱼在阿越的天威之下,毫无挣扎之力。阿越张嘴大吸,竟形成一股漩涡暗流,四周一切浮游活物,均顺着这股汹涌暗流,直接进入阿越的口中。 蓦地,碧兰丹心中一跳,几乎惊呼出声。因为她看到起先坠入水中的夏辰龙,正随着那些游鱼,被阿越吸入口中!夏辰龙毫无反应,看来早已气绝身亡。 碧兰丹心中一阵大恸,就在这时,谢仙流已趁隙一记袭来。丝丝缕缕的杀气仿佛有形有质的分水刺,破开寒流,朝着碧兰丹直袭而至。碧兰丹顿时只脸上身上一阵剧痛,腹内真气开始变得紊乱不堪。 水中泛起一丝丝红色。谢仙流一击得手,将碧兰丹击得遍体鳞伤。 虽然两人同属丹鼎一脉,但碧兰丹终究是年轻,真气不及谢仙流精深。而且此时他心中念及夏辰龙之死,更是分散心神,使自己处于极不利的阵势。过得些时,两人均觉阵阵寒意从骨子里升腾而起。就在一口气即将憋到尽头的时候,脚下一颤,全身一轻,阿越又钻出了水面。想必是阿越在水下吞饱了食物,狂躁稍减,再次钻出水面透气。 不知不觉间,雾气又渐起。抬头看时,再也看不到天上红日,只看到头顶周身的茫茫雾气,恍如仙境云端。 灵兽阿越这时显得有些异样,不再发出怒吼,也不再乱动,只是周身竟隐隐开始散发出一层红光来。不多时,红光越来越盛,仿佛烈火燎然,照破四周弥漫的浓雾。碧兰丹和谢仙流也只觉得眼前逐渐变得一片红芒,两人心下暗暗称奇。更令人奇怪的是,红光也如烈火一般,照在人身上便让人感觉周身暖和。 碧兰丹咬牙苦苦支撑。他们均未注意到,随着这红光的暴涨,他们脚下的灵兽身躯正在地慢慢变小…… 第六章脱胎换骨逆风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池中的相持正紧的两人隐隐又听得身边梯云峰顶传来惊呼之声,显然又有人来了。谢仙流心下恼怒,暗想刚才不是叫他们回去了么,怎地又返来做甚?事实上,他之所以执意让所有人离开,原也是怕碧兰丹将昔年的旧事在这些徒子徒孙面前抖落出来。 只听得有人惊慌失措地喊道:“咦,真是怪事,天池好像起火啦!” 碧兰丹闻声也是一怔,趁隙向四周看去,不禁大惊失色。原来自灵兽那越体内逸出的红光越来越强烈,到这刻竟充斥了整个天池上方的空间。难怪旁边峰头的人会错看成失火了。 灵兽体内为何会起如此奇异变化,无论是碧兰丹还是谢仙流,均不明就里。 “啊……啊……”谢仙流紧接着又听到崖顶连接传来弟子们的惨叫声,不禁脸色发青,暗道:“难道这妖女还有帮手?”碧兰丹心中也是疑惑:“究竟是什么人?” 两人各自猜测间,突觉周身暖意尽散,一股奇寒之意瞬间包裹全身。眼前红光亦在片刻之间消于无形,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片无穷无尽的冰蓝之光。同样,这森冷寒光,也是从灵兽阿越身上散发出来的!更令二人惊奇的是,灵兽的庞大身躯到这刻为止,竟已悄然缩小了一半! 红光蓝光如此更替不休,而崖顶杀伐之声也越来越烈。 两人交手正紧,也无法得知崖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脚下的灵兽越变越小,两人不得不从湖中心转战到湖边陆地上来。崖顶碎石簌簌落下,但均在两人战圈的丈许开外,便被强大的真气激荡开去。 湖中的灵兽此时已缩得只如普通糜鹿般大小,其身上散发的红蓝异光也慢慢随之暗淡下来,最终消于无形。 第19章 灵兽也如死去般沉寂了下来,一动不动地随着水流向岸边漂了过来。 碧兰丹和谢仙流心中骇异莫名,此时他们眼中所见的,正是当年丹鼎派牵机真人随身灵兽的真身。当年这灵兽北迁至天池的时候,也正是这般模样。但后来不知为何,其体型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谢仙流一直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原因,只能归结为祖师爷在上天佑护灵兽,多年过去,他便也慢慢断了杀兽取丹的念头。 但如今碧兰丹的到来,竟引发这一系列的异变,这一切均是他始料未及的。不管如何,灵兽却是又回复真身了,那就是说——有机会取其内丹了! 这个念头在两人脑海中不约而同地闪过,一念及此,两人突然齐齐扑向池边漂来的灵兽尸身。也是同一时间,两人同时抓住了灵兽。碧兰丹抓的是两只前蹄,谢仙流抓住的是一对后腿。 “嗤——”有如布帛撕裂,灵兽的尸体竟被两人撕扯开来,分为两爿!接下来的一幕,更是令人意想不到。从撕裂的兽身中掉出的,竟是一个沉睡的少年! 小呆瓜!碧兰丹突然喜极而泣,泪水汹涌而出。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夏辰龙!想必是刚才他坠入水中,却被灵兽阿越在狂躁发怒之时当作食物吞入肚内,如今便自然而然地从灵兽腹中掉落出来。 碧兰丹扑上前去,正准备抱起夏辰龙。谁知刚一接近,立时便觉得夏辰龙身上传来一股极阴极寒的气息,令她顿觉如堕冰窖。只是一瞬,这冰寒气息又立马消于无形,一股火炎热浪又汹涌扑面而来。再细看这小呆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却是生死难测。 谢仙流满面惊奇地盯着夏辰龙。他适才出现的时候,夏辰龙早已坠入天池之中,是以他自始至终不知有夏辰龙的存在。这刻突然看到从灵兽的腹内掉出这么一个少年,只觉匪夷所思,实在难明其因。 耳听得峰顶传来的惨呼之声渐歇,竟似上面诸参仙宗弟子均已铩羽毙命。碧兰丹一边猜测,峰上究竟是何方神圣,一边盘算着如何能带了夏辰龙走。蓦觉风声贯耳,谢仙流竟拂尘一卷,向地上的夏辰龙卷了过来。 他一时想不出其中原因来,便打定主意,先将这离奇出现的少年抓到手中再说。碧兰丹自然不会让夏辰龙落入谢仙流手中,出手阻拦,两人立时又缠得不可开交。 便在此时,陡听一声长啸贯耳。长啸声中,一条人影如星丸跳掷,正从峰顶腾挪落下。虽然离得尚远,看不清那人的面目。但他手中一柄短剑,却是红芒刺眼,杀气逼人。转瞬之间,那人已落到崖底,一伸手便已将夏辰龙扛在肩头。 这人正是结城秀康。 李如松等人尚在峰上的时候,他那时正好闯入参仙别院的空巢寻找夏辰龙。在杀光了院中的留守诸弟子后,发现夏辰龙并不在院中。其时,因为谢仙流的命令,李如松正带了所有人回到别院中来,恰好撞上正准备出门的结城秀康。 一场恶战又起。虽然李如松、楚碧华、谢青妤皆在,但结城秀康武功奇高,而且又手中又有国皇剑,一时竟难奈他何。李如松的神箭虽然威猛,但只是及远,在这近身搏斗中全然派不上用场。 缠斗半晌,结城秀康急着寻找夏辰龙,无心与他们纠缠,于是边打边向梯云峰这边跑了过来。李如松岂肯放过他,与楚碧华带着所有人又一路追了过来。因为谢青妤一颗心全系在李雪莹身上,便留在了别院中,不再涉险。就这样,所有人便又重新回到了这梯云峰上来。 谢仙流的目光马上便被结城秀康手中的短剑所吸引,此刻这血红短剑已饱饮鲜血,剑身上的红色光芒红得刺眼。不知不觉间,这一场剧斗,已持续了一整日。此时天色已显得有些昏暗了,然而自那国皇剑上透出的红芒却十分强烈,直破夜色。 谢仙流的瞳孔陡然急剧收缩,颤声道:“妖……妖剑!你是什么人?”问话间拂尘一抖,聚起真气,向对方席卷过去。结城秀康倏地疾退,避过这一击。再抬起头时,谢仙流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眼中透出的冷厉杀气已瞬间锁定了自己,暗暗心惊。 结城秀康提起手中的短剑,却是双手齐握住剑柄,身形前倾,如动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豹子,姿势怪异之极。谢仙流如此面对着他,心中寒意渐生。 突然,风雷动,疾电起!眼前的红光突然暴涨,仿佛涓涓溪流,突然汇为大海怒浪,排山倒海般地席卷过来。与此同时,耳中听到女婿李如松的声音:“岳父大人万万小心,此人是倭国武士!” 话才落音,两道人影瞬间交错而过。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结城秀康与谢仙流擦身而过后,穿过合围上来的参仙宗众弟子,瞬间飙出数丈开外。碧兰丹立时辍着结城秀康的身形,迅捷地尾随了上去。 谢仙流站立当地,一动不动。 李如松和楚碧华惊魂甫定,方才这黑衣人从他们中间穿过的时候,那一刻,他们每一个人都明显的感觉到仿佛有一把巨大的镰刀,从麦田中收割过去。而他们就是那麦苗。李如松只觉右臂一疼,待定神细看时,对方已蹿出数丈远。而自己手臂上,已留下一道极深的伤口。 汩汩之声传入耳中,左右看时,更是大惊失色。原来竟有五人被那一刀之威,斩为两截。鲜血内脏流了一地。其余众弟子也或重或轻地受了伤,惊恐莫名。 楚碧华一拐一瘸地走到谢仙流身侧,却是腿上中了招。她寒声问道:“师父……师父……”好半晌,谢仙流“呼”地长出一口气。这时,一线血珠从他的额头正中间浮现出来,一直蔓延至胸口处,形成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鲜血在下一刻汹涌而出,瞬间将他的白衣染得鲜红。良久,他终于道:“好厉害!好妖剑!”说完,扑通一声,跌坐当地,神情委顿,一刹那间,突然变得老态龙钟。 李如松心下默然,他知道,经过今天,参仙宗算是彻底地栽了,从此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然而,他们这些江湖人也就罢了,顶多从此安安心心躲在山中采参炼丹,奇#書*網收集整理终老一生。然而自己却终究是无法逃避这江湖的。因为,他身为备倭大将,他还有着更重要的使命,他将率领着他的军队,将倭寇逐出邻邦朝鲜的土地! 夜色中,结城秀康仿佛一头豹子,迅捷若闪电地奔行着。碧兰丹跟到后来,渐觉吃力。终于,她忍不住喊道:“喂,等等我!” 结城秀康突然顿住脚步,霍地转身道:“你若再跟着我,我便杀了你!”他语音森寒,渗人心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碧兰丹笑道:“人家本是不想跟着你的,可是你带走了人家的弟弟,却没有问我一声呢!”她说话之时,默默潜运心法,暗施妖媚之术。因为她不知这人是敌是友,只好以媚功来迷惑他心神。 谁知这男子竟对她视若无睹,口气中是一如既往地冰冷:“你弟弟?这个我不管,从长白山救出夏辰龙,是我与别人之间的一个约定。与你无关。”碧兰丹暗骂不长眼睛的臭男人,悄然间收了媚术。她叹了口气,道:“那你究竟要带他去哪里?”结城秀康又已迈开脚步,道:“平壤城,不怕死的话便跟着来吧!” 结城秀康之言并非虚声恫吓。平壤乃是朝鲜的京城,自倭乱以来,已被倭军占领。倭军大将小西行长驻重兵于平壤城。而其时大明也已援兵朝鲜,以备倭经略宋应昌为帅的大明军队此时已进驻距平壤不过几十里的肃州城。大战一触即发,百姓早都远远地逃避兵祸去了。 碧兰丹是何等人物,闻言娇笑道:“你以为拿平壤吓得住我么?嘿嘿,你只要不肯交还我的小呆瓜弟弟,人家可是跟定了你哩!”结城秀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却不再饶舌,自顾前行。 长白山群山连绵,蜿蜒在大明与朝鲜两国边界之间。黑夜中在山中行路,连路径都难以辩识。碧兰丹很快发觉黑衣人显然有些迷路了,转了半天,却转到了梯云峰西侧。如欲前往平壤城,最佳路线是从梯云峰向南直行,到玉雪峰,翻过整个玉雪峰,便是朝鲜的地面了。而如今这黑衣人显然走错了路。 碧兰丹跟在后面,讥讽地笑道:“大明疆域万里,比起你们日本大了不知几千几百倍。你这般蒙头莽撞,恐怕到死也走不出这长白山呢!”这回结城秀康倒是从善如流,当即止了脚步,道:“你带路,到了平壤,我可饶你一命。”虽是向碧兰丹妥协,但说话的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不带半点情感。 碧兰丹暗想这人锋芒内敛,确不可小觑。做他的敌人,可真是麻烦百倍。她心下这么戒备地想着,脸上却笑盈盈地道:“好。没问题,我给你带路便是。不过你背着我的小呆瓜弟弟走了这许久了,不觉累么?要不换我来背一会?”她眼见夏辰龙一直一动不动,心中实是担心之至。 结城秀康也不坚持,将夏辰龙放下地来,冷冷道:“你别耍花样。”碧兰丹心中立时狂跳,按捺不住兴奋立时奔了上前。只见这小呆瓜正兀自昏迷不醒。但鼻中气息悠长。碧兰丹情不自禁地双手抚上夏辰龙的脸颊,脑中蓦地想起这小呆瓜与自己初遇时的情景。 这多年来,她一直以“妖女”之名,被江湖中人所唾骂。这多年来,她遇到过形形色色的男人,这些男人在她面前,无一丑态毕露。就像一头饿狼,对着一块鲜肉大滴口水。这些人,只会令她恶心。她背负着复仇的宿命,游走江湖,对这个污浊的尘世感到绝望。所以,她只有用放荡不羁来掩饰自己。 第20章 谁知自己的假面,在遇到这小呆瓜的一瞬间被打碎。她从他身上感受到一份她奢望已久的纯真。这纯真,深深地击中她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并瞬间俘获了她的芳心。尽管他还只是一个半大的少年,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对他的感觉究竟是男女之间的喜欢,还是一种姐弟般的情义,无论如何,她觉得自己心中已经放不下这少年了。 在梯云峰上,她推动巨石,恐吓李雪莹,其中多半竟然是因为她看出夏辰龙对李雪莹的感觉,她觉得嫉妒,而当她听到夏辰龙毫不留情地骂她“妖女”的时候,那种感觉,简直令她抓狂…… “喂!你干什么?”结城秀康突然打断了碧兰丹的思绪。她猛然一省,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一瞬间,她才觉出掌下所触的夏辰龙肌肤,竟是出奇的烧烫。捏开他的嘴一看,只见他口里已起了无数火泡,嘴唇干枯得都要渗出血来。 从这情形看来,这小呆瓜好像是内火过旺,如果要医冶,非得取药性阴寒的药物对症下药。但刻这在荒效野岭,哪来的对症之药。碧兰丹无法,只得背起夏辰龙,道:“走吧!我们得赶紧下山找药治他。” 两人踏着积雪,迤逦向南而行。 长白山本就是苦寒之地,一到夜间气候更是异常寒冷。虽然人在山中,但也能感觉如刀冷风,呼呼刮面,直吹得人浑身冰冷。结城秀康却丝毫没有任何怕冷的迹像,只是低头迈步。他每迈出一步,都是两尺来宽的距离,这一路走出的脚印,竟有如尺量的一般。 碧兰丹只觉得夏辰龙身上越来越烫,烫得她连扑面的寒风都感觉不到了。她心下更是惶急,茫然之中仰首看天。此时他们正处于北面山坡之上,抬头看去,视野开阔。但见天中星子稀疏,月芽如钩。从星辰的方位推算,似乎快到子时了。 碧兰丹正想明日中午便可下山,蓦地,突觉身上火热全消,瞬间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度的冰寒。她回头看背上的夏辰龙,发觉他本已干得龟裂的嘴唇在一瞬间变得了乌紫之色,显见他全身温度已经低到极至。 碧兰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猜测出一个可能性来,顿时心中又是高兴,又是担心。原来,她从夏辰龙体温忽冷忽热的情况,推断出他之所以有如此怪症,当是适才在那灵兽阿越体内,误打误撞地吸收了阿越的百年内丹所致。 这可真算是天大的福缘了。阿越是当年的牵机真人的灵兽,随牵机真人聆道百年,后又在天池吸收天地灵气,其内丹纵使不至于使人白日飞升,也能易筋洗髓,令服食之人脱胎换骨。最明显的好处便是,吸收了这内丹,更能凭空增长百年修为的纯正丹鼎派内功。 碧兰丹突然喜极而泣。虽然她到长白山的目的就是取阿越的内丹,自己对此垂涎已久都未得,而现在却让这小呆瓜吸收了,心中竟殊无半点恼怒之意。反而为这小呆瓜感到欢欣喜悦。同时,她突然又自省到,既然自己这样都无所谓了,那看来这辈子都离不开这小呆瓜了。 现在,她唯一所能做的,就是为这小呆瓜祈祷,希望祖师爷保佑,助他平安渡过“丹劫”。碧兰丹却不知道,夏辰龙要想平安渡过这一段“丹劫”却有两险。其一,他全无内功根基,丹劫之“劫力”强猛霸道,他全无内功根基之体岂能承受?其二,内丹本为阴阳相济之物,然而他曾于昨日服下过量药性至阳的“火参仙丹”,恐怕会适得其反。 夏辰龙的身体忽冷忽热,正是缘于体内的阴阳二气在交替运行。不过因为“火参仙丹”的至阳之效,导致“丹劫”的阳气流动时,与“火参仙丹”相合,于是便相当于火上浇油的效果;而当阴气循行时,会生出侵体寒意。若是有内功根基之士,会自然而然地运转真气,抵抗寒意,而夏辰龙全无真气,是故阴气愈显,令他身如凝冰。 碧兰丹知道,整个“丹劫”的过程,就是阴阳二气在体内循行一周天,需时一天,整整十二个时辰。每隔一个时辰,阴阳交替。她除了等待,别无他途。 “格格格……”夏辰龙的牙齿都因为发冷而发出格格的响声,眼看再任由这样下去,他就会就死冻死。碧兰丹突道:“那个……谁,停一下!”结城秀康脚步一顿,回过头来,道:“我叫结城秀康。”碧兰丹点了点头,道:“他现在病情非常危急,我必须得现在发功助他。你替我把关。”结城秀康浓眉一竖,正待反对。碧兰丹早已抢着道:“如果他死了,恐怕你的约定也难以履行了吧?”结城秀康目光精芒一闪,点头道:“好吧!” 仿佛冰窖之中突然涌进一丝热气,紧接着冻得早已失去知觉的手足渐渐恢复了知觉。触手之处,于是软玉柔肤。眼皮虽然沉重如铁,难以睁开,但鼻息之间,却是异样温香。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令他陶醉沉迷。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辰龙终于“唔”地一声,奋力睁开眼来。却见自己正被碧兰丹紧紧抱住,以她本身的体温来温暖自己。她肌肤如雪、体气如兰,令他无比陶醉。夏辰龙心下一荡,不由自主地头一偏,嘴唇却偏偏正好碰在她那雪白的胸上。 碧兰丹“啊”的一声轻呼,随即笑骂道:“小坏蛋!”夏辰龙也中脑中轰然,飘飘然如在云端,同时极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可是,他依稀只记得自己坠入天池之中,之后的事便一概不知了。体内似乎有两股奇气在流动,他甚至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皮肤下面的变化,连骨骼都在悄然变长。 “我……这是在哪里?莹莹呢?”夏辰龙恍恍惚惚地问道。 碧兰丹突然心头如遭重锤一击,顿时涌上一股苦涩悲酸之意。她黯然想道:“这小呆瓜……脑子里只有那小丫头……”然而,只是一瞬,她便笑了起来,暗想:“碧兰丹啊碧兰丹,人家只是个小小丫头,你想到哪里去了!”当即伸手轻轻揪了揪夏辰龙的耳朵,笑道:“小丫头没事。你尽可放心好了……”夏辰龙点点头,又问:“你和莹莹的外公究竟有什么仇怨?” 碧兰丹心中一荡。她自出道以来,便从来没有任何亲近的朋友师长。也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心迹。可是不知为何,她面对夏辰龙时,偏偏是性情大变。夏辰龙此时这么一问,她倒有一种不吐不快的感觉了。她想了想,突然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好罢,姐姐就给你讲一个故事……” “多年以前,在浙东丹霞山中,有一个隐居于深山之中的修真门派,丹鼎派。其时的师祖爷名叫牵机真人,更是江湖中传说的散仙级人物。丹鼎派甚少涉足江湖,是以在江湖中名气并不响亮。丹鼎派上上下下,采日月之灵气,孜求天道,因此派中的弟子均是神仙也似的人物。特别是女弟子们,因为常年辟谷养气,均修炼得出尘脱俗,个个都拥有一副绝世的姿容。 “因为男女体格有异,因此平日修炼之时,历来是男女分开,互不干涉。终于有一天,牵机真人得道仙游。师父一去,丹鼎派的那些男弟子均失了约束,暗藏的祸心慢慢显露出来。 “当时的掌门大师兄,也是个暗藏鬼胎的人。自从师父仙逝后,常常借口求证道术,领着师弟们,前往后山女弟子们的居所,死皮赖脸的呆在后山。那百多名女弟子的大师姐慧心,初时还未觉出自己的同门师兄是那般人面兽心之人。刚开始,只是对那大师兄不留情面地严加叱责,轰走那些男弟子。 “然而,慧心又怎么料到,此时前山的那些男弟子们,在脱了师父的管制后,渐渐地已经变成了一群脱出樊笼的畜牲,泯灭人性。如同一群滴着口水的饿狼,无时不刻用发绿的眼睛盯着后山那群如花似玉的师妹们。 “那一日晚上,后山所有的女弟子们都已睡了。她们万万没有料到,前山那群畜居然摸到后山来,暗放迷烟,那些女弟子们在迷迷糊糊之间,便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那些人面兽心的畜牲们,就这样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那一晚的雨,下得很大,很大。惊雷闪电,也一个接一个地扯过天际。仿佛是老天在为这一幕震怒。然而,那些畜牲们,全然没有廉耻之心,公然就在那样的修真圣地,大肆宣淫……那些畜牲们的淫笑、女弟子们的哀哭声,混着轰隆隆的雷雨声,响成了一片! “然而,就在那样可怕的环境里,有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女孩,就这样瞪大着惊恐的双眼,自始至终的目睹了这一出前所未见的耻辱之事!她没有哭,也没有跑,那些畜牲们也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事实上,这小女孩完全是吓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个小女孩,其实也是她们的同门…… “整个大殿全是血,那是不堪羞辱的女弟子横剑自刎流下的血迹。百余名女弟子,大半都已自杀。这时,那些宣泄完兽欲的畜牲们也慢慢回过神来,发现当场已经成为一片血海,他们才意识到,已经酿成无可挽回的大祸了! “嘿嘿嘿……那些畜牲前一刻还如狼似虎的,但是这一刻,一个个面色惨白,不知如何收场。于是便有人战战惊惊地问那掌门师兄该怎么办。那掌门师兄想了想,突然咬咬牙,恶狠狠地说:‘一把火烧了干净!’说完叫人去堆柴放火。瞬间,整座宫殿便变成了一片火海。而些畜牲们为了防止有人逃出来,把整座宫殿都反锁起来再放的火。那些可怜的师妹们,一个个身中迷药,又刚刚惨遭污辱,哪里有半点逃生的力气? “看着师姐们在火海中挣扎的情景,那小女孩这时终于醒过神来,明白自己这是要死了,于是‘哇’地哭了起来。 第21章 但是这个时候,还活着的师姐们自顾尚且不暇啊。她们在火海中哭号着、咒骂着,而那些畜牲们,却在外面,看着自己犯下的这一切罪恶! “到处浓烟、烈火,小女孩无处可逃。就在她绝望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一个声音安慰道:‘小师妹,别怕,有师姐在呢!’原来,是慧心师姐!那一刻,虽然慧心师姐衣裳不整,满面血污,但是在那小女孩眼内,却是那么的亲切。直到今日,小女孩永远也无法忘记,火海中那一张写满温柔与关爱的脸。 “老天终是庇佑善人的,这一场大火虽然烧了整整一夜,但是慧心师姐和这小师妹却奇迹般地存活了下来!两人从此以后销声匿迹。” 碧兰丹说完这一段故事,已经是泪流满面。夏辰龙心下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同情之心。不用猜,他早已知道,碧兰丹说的正是自己的故事。故事中的小女孩就是她自己,而那做尽恶事的掌门师兄,自然是……莹莹的外公、参宗仙的宗主谢仙流了! 一想到这里,夏辰龙突然也觉得心中犹遭重锤一击,说不出的难受。要知少年人的情感最是真挚,他与李雪莹之间,正萌生出一股似是而非、朦朦眬眬的情感来。在他眼内,莹莹自然是最好的,由此也爱屋及乌,对莹莹的外公谢仙流有着一股好感。但没想到从碧兰丹口中得知原来莹莹的外公竟是如此的不堪,顿时心下难过之极。只不过连他自己也不知,究竟是为什么难过。 他这么一想,心中登时郁结。越想越是气息不顺。谁知体内状况突变,就好像突然一下子从冰窖中,站到在九个大太阳底下。整个身体都似乎在燃烧,要将他烧成焦炭。脑中再度“轰”的一声,便又昏迷了过去。 夏辰龙再次醒来时,感觉仿佛过了一年般那么漫长。嘴里赫然有她的丁香小舌,两人舌尖相抵,从她的舌法渡来一股阴冷之气,浇灭着自己体内的大火。 她的幽香,在鼻端缭绕。睁开眼,正对着的是一双灿灿若星的黑眸。赛雪欺霜的肌扶,离自己不过咫尺。蓦地,两滴泪珠从她的眼眶中滑落,划过她那雪白迷人的脸庞。 夏辰龙知道,这是为他而流的泪水!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摸上眼前这张艳丽动人的脸庞。一丝笑容,在碧兰丹的脸上像花儿一样绽放开来…… 次日傍晚,他们终于翻过了玉雪峰,沿着南坡下山。十二个时辰的“丹劫”已经过去,夏辰龙已经伏在碧兰丹背上沉沉睡去。再醒来的时候,就是脱胎换骨的他得以重生的一刻。 连对任何事都冷漠如冰的结城秀康都被勾起了难得的好奇心,问道:“为什么夏辰龙居然在一夜之间长大了一两岁的样子?”碧兰丹伴随着夏辰龙平安度过“丹劫”,也是满心欢喜。虽然此时的她已疲累不堪,但她还是解释道:“小呆瓜因为吸收了百年灵兽的内丹,便等于一下子拥有了灵兽百多年的修为。是他体内空前绝后的真气,催进了他生长的速度……等会他醒过来,恐怕自己也不认得自己了呢!” 话才落音,便听背后回应起一个清脆爽朗的声音:“谁说我不认得自己?我是夏辰龙嘛!”碧兰丹只觉背上一轻,夏辰龙已自己挣脱落地。碧兰丹转过身,走到夏辰龙身边,有些激动地道:“小呆瓜,你自己看看。昨天姐姐还能一只手夹着你,今天……你一下子长得高过姐姐啦!” 此时两人所站之处,恰好面对一块石壁。壁上积雪融去,凝出厚厚的一个冰面来,恰如明镜般地映照出并肩而立的两人。冰镜中的夏辰龙,身形陡然较昨天高了半尺,虽然面貌较以前并未有显著的变化,但稚气却已消失不见,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成熟少年。与站在身边的碧兰丹,恰是珠联璧合的一对。 两人对望一眼,相视一笑。 结城秀康的声音突然响起,又变回那副冷漠得不包含任何感情的语调,只听他道:“我们已经到朝鲜了。此地离平壤只有十余里,今晚我们便可回到平壤城!” 夏辰龙握着碧兰丹的手,低声问道:“碧姐姐,他是什么人?我们要去哪里?”碧兰丹还未答话,结城秀康却早已回答道:“我是结城秀康。把你从长白山救回平壤城,是因为我和你父亲夏铁生的约定!” 夏辰龙陡然变得激动起来,一个跨步上前紧紧抓住结城秀康的右臂,急切地道:“你说什么?我老爹在平壤?他现在怎样?”他牵挂老爹已久,此时突然再得闻音讯,是以激动难抑。 结城秀康微微用劲一挣,甩脱夏辰龙的双手,他盯着夏辰龙的眼睛,缓缓地道:“你很爱你的父亲?夏桑当日央求我救你的时候,也是你这般神情……”顿了一顿,他眼里竟然流露出一股异常哀痛凄凉的神色,微叹道:“你们父子二人感情如此之深,真是好啊!”说完,他转过身去,陷入了沉默之中。 碧兰丹有些愕然,想不到这个冷漠如冰的人,一提到父子之爱,竟会表现出如此人性的一面。 结城秀康将事情的原委均告之夏辰龙。原来,当日夏辰被楚碧华掳走后,老铁与谢君天兀自缠斗在一起。两人已成两败俱伤之势。恰恰在这个时候,一支倭军小队巡行至此,于是老铁和谢君天双双被抓。 二人被倭军带回平壤城中,便碰到了结城秀康。对结城秀康而言,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本来到朝鲜来就是为了千利休的遗命,寻剑而来。想不到,身负妖剑的老铁正好成了他的阶下之囚。老铁心系爱子安危,当下便告诉结城秀康还有一把剑,落入了长白山参仙宗的手中。如果他能去将夏辰龙带回来,那么五把剑便齐了。 结城秀康激动难抑,当即便决定去长白山带回夏辰龙。老铁又告诉秀康,这几把剑极端惹眼,如果在大明地面出现,引出江湖中人的注意,麻烦可少不了。秀康思虑再三,也信了老铁的话,便将剑暂留军营,只身前往长白山解救夏辰龙。 夏辰龙听完,突然一下子变得暴怒起来。他猛地扑向结城秀康,怒道:“这么说,我老爹是被你抓起来啦?你这只臭倭狗!”结城秀康冷哼一声,国皇剑刷地划落。夏辰龙只觉眼前红光一闪,颊上顿觉冷风飕飕,紧接着有血淌出。 结城秀康冷冷地道:“我答应过夏桑,将你平安带回给他,他便将四把剑全部给我。我也应当尊守诺言,放你父子二人出营。你最好不要冒犯我,逼我杀了你。”夏辰龙咬牙切齿,气鼓鼓地瞪着结城秀康,却不敢再冒然轻进。 碧兰丹心中怜惜,轻轻用一方丝帕擦去他面颊上的血迹,随后帮他上了些金创药。她低声在夏辰龙耳边道:“小呆瓜,你虽然真气充沛,但全无武学根基,岂是这人的对手。先忍忍,到平壤城见了你爹再说。姐姐这一路上也趁机教你几招基本的招式。你吸收了灵兽内丹,练起武功来,却是事半功倍。” 夏辰龙无奈,只得应了。结城秀康却也不说话,只顾在前行路。碧兰丹握着夏辰龙的手,在后面紧紧跟着。同时也将一些基本的武学道理讲给他听。 不觉间,天色已完全暗了下来。三人一路行来,只觉月冷风寒,荒野寂寂。自倭军侵朝以来,朝军无力应战,全线溃败。而民众因惧怕兵灾,纷纷躲避入山,是以三人这一路走来,人迹罕见,倒是不时可以看见一两具尸体。 平壤城的城堞,已隐隐在前方地平线上出现。看来已不远了。破败的土路旁,却是茂密的松针林,黑幽幽的,似欲择人而噬。 夏辰龙突然明显地听到,有人疾步跑动的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他愕然往四周观望,却是空无一人。碧兰丹突低声道:“小呆瓜,看什么看,是松林里有人。”夏辰龙大奇,随即明白自己原来竟已具有这等惊人的听力,也不禁大是欢喜。 便在这时,突听路道正前方也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听这声音,竟有十余人一齐奔了过来。夏辰龙只觉心中怦怦乱跳,紧张之极。碧兰丹也觉出他心中的不安,笑骂道:“你怕什么?有姐姐在呢!”夏辰龙心下稍定,握着碧兰丹的手也不自主地紧了一紧。 “什么人?”对面有人用日语在问话。结城秀康应道:“前面的可是杂贺众?”回到自己地盘,他改说回了日本话。他却没想到,碧兰丹久走江湖,是听得懂日本话的。 “啊!”对面突然传来惊呼之声,“是秀康殿下!秀康殿下回来了!”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数十条人影,影影绰绰地出现在正前方道路上。 夏辰龙走得近了,发现面前的这十余人均是作夜行黑衣打扮。不过手中均提着一管两尺来长鸟铳。那为首之人,四十多岁年纪,方方正正的一张脸,生满虬髯,显得极是威猛。 这人一见结城秀康,立时招呼身后诸人俯身单膝跪了下来,道:“杂贺孙市见过秀康殿下!殿下回来便好了,小西将军正等着殿下呢!” 碧兰丹心下微惊,她见众人都对这结城秀康称呼为“殿下”,心知原来这结城秀康倒还颇有身份的,却不知究竟是什么来头。夏辰龙突然觉得这杂贺孙市的声音极为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此人。 杂贺孙市站起身来,一抬眼便看到跟在结城秀康身后的,是一个少年和一个异常美貌的女子。他定定地盯着碧兰丹,目光中淫邪之色毕露。一瞥眼间,看到这少年与这美女的两手紧紧互握,显得极是亲密,他突然妒火中烧,当即色变,厉喝道:“你们什么人?” 第22章 举起鸟铳对准夏辰龙。 结城秀康突然低喝一声:“住手!”杂贺孙市不敢违逆,立时收了铳。但他面现难色,对结城秀康耳语了两句。碧兰丹默运玄功,当即将他的低语一句不漏地听在耳中。只听得杂贺孙市道:“殿下,我们今晚是准备奇袭顺安明营的。被外人撞见了,可能不好……” 碧兰凡心下冷笑,暗想管你奇袭也好,攻城也罢,什么大不了的事。本姑娘又无兴趣掺和。她虽然身为明人,但多年来却是江湖中为人不齿的“妖女”,性情偏激。而且目下日本只是侵略朝鲜,表面上更与大明全无关点干系。是以碧兰丹根本从来不去想这家国大事。 她笑道将杂贺孙市的耳语悄声转述给夏辰龙听了。夏辰龙却也没有任何反应,他虽然一夜之间体形长大,但毕竟思想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少年,更无半分家国之忧。 结城秀康道:“你们只管去。这两人是我的客人,不会坏事的。”杂贺孙市又低声道:“是,殿下。不过……殿下的客人或许不会坏事,但不妙的是,那被抓来的夏桑和谢桑恰好今天也失踪了!而且,他们还一并带走了宋桑!他也是明人,难保不跑到明军那里去告密……所以,我们刚才也派了人出去搜寻这三人,务必要抓到他们。” 结城秀康脸色剧变,突地一把抓住杂贺孙市的衣襟,道:“那几把剑呢?剑还在不在?有没有也被他带走?”碧兰丹心下愕然,暗想这结城秀康实是令人捉摸不透。听他说话的语气,好像“那几把剑”比走漏消息更为重要。杂贺孙市忙道:“殿下放心,殿下的这几把剑,都被小西将军亲自收藏着。”结城秀康面色稍霁,放开了孙太郎的衣襟。 碧兰凡也一并将这些密语悄声转告了夏辰龙,夏辰龙突然激动起来,道:“碧姐姐,你刚才不是听到松林里有人跑过么?会不会就是我老爹他们?”碧兰丹扯了扯他的手,道:“小呆瓜,勿要那么激动。”夏辰龙又道:“不管是不是老爹,反正我看这几个倭人不顺眼。他们要做的,我便偏偏要和他们作对!碧姐姐,我们去助松林里那人一臂之力,好不好?”碧兰丹点头道:“好倒好。就是你得听我的话行事。你现在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免得漏了破绽。”夏辰龙点了点头。 这时,便听结城秀康吩咐道:“你们快去吧!务必将那夏桑抓回来。”杂贺孙市呼哨一声,带着手下人马如旋风般卷了过去,瞬间便已不见人影。结城秀康转过头来,道:“我们快走吧!”碧兰丹点了点头,暗中捏了捏夏辰龙的手。 三人再走出百十步开外,夏辰龙突然“啊呀”一声,然后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结城秀康一惊,变色道:“怎么回事?”碧兰丹也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查看了一番,道:“他的‘丹劫’余劲发作了!”结城秀康不懂,哪知碧兰丹和夏辰龙不过是在合伙演戏骗他。他皱眉道:“回到城里,再给他冶疗也不迟!” 碧兰丹冷笑道:“回城?这丹劫之劲,还容他有命活到回城?如果不及时助他换气行脉,不出百步,他会便暴血而亡。还是老样子,你替我们护法……”说着,她转头看了看,指了指道旁的松林,“我们就在松林里行功半个时辰!” 松林生长得颇为茂盛,连绵不知数里,林间小路纵横交错,倒是个用来逃避追兵的绝好地方。此时夜色已降,在松林内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碧兰丹教夏辰龙功聚双眼,这样,眼前的景物便一点一点地,在夏辰龙的眼内变得明朗起来。凝神细听,那粗重的呼吸声又落在耳中,从声音判断,此人就在离他们不远处。 虽然不知究竟是不是老爹,夏辰龙心中还是有一些激动。他不待碧兰丹吩咐,便急匆匆地跑了开去。碧兰丹暗皱眉头也跟了上去。所幸这林内地面积满腐叶和积雪,人踩在上面悄无声息。而且不时有夜枭的叫声响起。守在林外的结城秀康并没有察觉到两人的阴谋。 夏辰龙在前面疾步奔行,碧兰丹跟在后面,竟觉得颇有些吃力。她知这是灵兽内丹的功效,此时的夏辰龙体内真气充沛,完全已晋升为一流高手的级别了。如今他所欠缺的只是一些基本的行功法门而已。 蓦地,夏辰龙停住了脚步,颇有些失望地看着面前的人。那是个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年纪约摸三十,乍一见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两人,惊得脸色发白,不由自主地便欲张嘴呼叫。碧兰丹忙抢上前一步,眼疾手快地一指点在他的颈侧。这人的声音立时被截断。 碧兰丹低声道:“你可是从平壤倭营逃出来的?”那男子惊恐地点了点头。碧兰丹又道:“我们是来帮你的!你别叫,我就解开你的哑穴。”男子惊魂稍定,目光游移地打量了两人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碧兰丹玉手一拂,那男子立时捂着胸口蹲下身去,直喘大气。夏辰龙凑上前去,问道:“你真的是从平壤倭营逃出来的?”那男子喘顺了气,终于回答道:“没错。在下江西奉新宋应星,草字长庚。”碧兰丹皱眉插话道:“看你文文弱弱一介书生,没事跑这朝鲜地面干什么?”宋应星面有愧色,道:“实不相瞒,现下的经略备倭大臣宋应昌宋帅,是在下的族兄。” 宋应星一介士子,单纯得如同孩童,很快便将一切原委和盘托出。原来,宋应昌自出征朝鲜以来,与倭军经过几次遭遇战,深感倭军的鸟铳和日本刀厉害,大半明军因为武器不如倭军,白白送命。宋应昌为此深感痛苦。苦思对策之时,便想起了自己的族弟宋应星。 其时宋应星在家乡奉新一带已略有薄名,虽然他不过是一介举人,但却留心民间农事。他广为收集前人资料,进行各方面的研究。其涉及面之广,涵盖耕种、水利、煅冶、造船、捕渔、甚至于兵器、火药的研究。宋应昌想到此人,便急急地召这个弟弟赶来朝鲜,以助他想办法对付倭人的日本刀与鸟铳。 宋应星虽知凶险,但他身为读书人,知晓家国大义,在收到族兄的信后,义无返顾地奔赴朝鲜。谁知甫入朝鲜境内,便遭遇上了小西行长的部队,宋应星不幸被俘到平壤城。好在小西行长也看出宋应星的长处,便将他养在军中,让其助自己的军队每日制造火药和鸟铳,以补军需。 就这样,宋应星在军中结识了同样被俘的老铁和谢君天。这一日晚间,三人突得机会,于是便合力逃出了平壤城。老铁本来是无所谓逃不逃的,他与碧兰丹一样,于这家国之念看得甚轻,管你日本也好、朝鲜也好,统统事不关己。但那谢君天和宋应星却都是异常热衷于国事的人,三人既同为战俘,自当同舟共济。老铁在这种情况也不好抽身退出,只好和他们一起出逃。 逃出城后,不多时便被发现。杂贺孙市担心奇袭计划被他们带到明军大营,于是便率众追捕。为了分散追兵,三人兵分三路逃走,约定在顺安明军大营再会合。所以,宋应星目下也不清楚谢君天与老铁究竟状况如何了。他只是一心想着赶紧赶到顺安明营,向明军报讯。 夏辰龙既知老爹会前往顺安,当即向碧兰丹道:“碧姐姐……”碧兰丹截口笑道:“你想去顺安是不是?那便一起去好了!唉……你真是姐姐的命中小魔星!”宋应星见这两人以姐弟相称,言辞之间却打情骂俏,不禁错愕之至。 此地离顺安也不过十余里的地面,宋应星文弱不堪,夏辰龙只好将他负在背上奔行。三人一气疾步,瞬间奔出了三五里地面。碧兰丹提醒道:“小呆瓜,现下那结城秀康可能已经发觉上当了,说不定会追来,我们定要万勿小心。快点,只要到了明军营地,谅他也不敢再追。” 夏辰龙的心中便立时又紧张起来。蓦地,耳中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随即听得碧兰凡大叫一声:“倒下!”夏辰龙立时仰面倒了下去。耳中听得背上的宋应星“哎唷”痛哼了一声,想必是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将他压得够呛。 夏辰龙暗觉好笑,有种恶作剧得逞般的感觉。然而,当他坐起身来时,却不由得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前三步开外的一株松树,约有他环抱那么粗。此时粗壮的树干上正显露出一个大洞来,袅袅轻烟从洞中升腾。松林被震得簌簌落了一地。 碧兰丹咋舌道:“好厉害的鸟铳!”话才落音,只听得一声冷笑,一个人影大步跨了过来,却正方才所见的那杂贺孙市。他身后还跟着十名士兵。这杂贺孙市和结城秀康一样,都能说得汉语。 他吹了吹枪口的余烟,颇有些自傲地道:“在下杂贺孙市,日本国第一神枪手!遇到我,是你们的晦气!你们还想逃到哪里去?” 十一把鸟铳,齐齐对准了三人。只需火光一闪,任他们有再大的神通,也会如同那棵大树般。鸟铳是从日本战国时,自葡萄牙国传到日本的一种火器。在那样的冷兵器时代,鸟铳无疑是那个时代威力巨大的武器。任你武功再高,也难以当鸟铳一击。在日本岛多年的战国混战中,鸟铳也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而这杂贺孙市,正是当时日本国举世闻名的神枪手,其部下“杂贺众”乃是战功卓著的火枪部队。在日本的大名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有杂贺众加盟,合战必胜!可见杂贺孙市的不凡。此番对朝鲜的侵略,杂贺孙市和他的杂贺众们,也被秀吉派遣到朝鲜战场中来。 空气在瞬间凝固,十一枝黑洞洞的铳口散发出死亡的气息。夏辰龙只感觉浑身冰凉,身边的宋应星,却已是面色惨白。 第23章 夏辰龙甚至听到碧兰丹的心脏狂跳的声音。难道真的已经陷入绝境了么?十一支鸟铳,火线均已引燃,只需搭在扳机上的手指扣动一下,便能在瞬间将他们打成蜂洞。而他们呢,虽然武功再高,反应再快,无论如何也及不上这可怕的火器的速度吧。 夏辰龙的心中刹那间转过千万个念头,她想起了这一路来发生的事,想起了李雪莹。莹莹!是的,这个活泼可爱的小丫头,在他心底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啊。如果现在能够再见她一面,那么什么都无所谓了。想到这里,他的嘴角突然绽出一丝笑容。 蓦地,脑中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小呆瓜,想什么想得这么开心呢?”是碧兰丹用传音入密在跟他说话。夏辰龙蓦地浑身一震,“碧姐姐!难道我能舍下碧姐姐么?”转瞬又想起了与碧兰丹相处的一幕一幕,瞬间,他的脑子内便成了一团浆糊。情窦初开的少年,终于头次领教到为情所困的滋味。 “到底是碧姐姐好,还是莹莹好?”他愁肠百结地想着这个问题。脑中突然又传来碧兰丹的密音:“小呆瓜,呆会枪声一响,你便把你身边的书呆子抓到身前,或许能挣得一线生机!”夏辰龙蓦地省悟到:是呀,这何尝不是一个好办法?鸟铳一弹发完,再上火药就必要费时了。用这宋应星的命,正好换取他们的一线生机。想到这里,他不禁抓紧了宋应星的手。 碧兰丹原是邪门妖女,有此损人利己的念头本是正常,但夏辰龙却在无形之中受她影响,却是不妙之极。须知正邪之念,便在此一线之间。夏辰龙少年心智,最易受人影响。他这两日以来,一直与碧兰丹在一起,与她甚为亲近,是以对她的这种想法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便在这里,突见宋应星猛地甩开夏辰龙,大踏步地走了出来。他面对着杂贺孙市的铳口,大声道:“倭狗,你们要抓的只是我一人。我跟你们回去便是,何必难为这个小兄弟和这位姑娘?”杂贺孙市一怔,没想到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还有如此胆色。 碧兰丹也是一怔。夏辰龙却蓦地省悟过来,顿时暗骂自己不该。自己一心想用别人做替死鬼,而别人却舍己为人,如此一比,自己真是无地自容,想到这里,他突然忍不住甩手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令所有人愕然。碧兰丹却是心中大痛,心想:“小呆瓜性情纯朴,自是觉得我刚才教他保命之法不妥。哎,我本来就是个‘妖女’,倒算是带坏了他么?”破天荒地头一次,碧兰丹突然对自己以往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生出几分歉意来。 夜色沉寂,不知何时,漫天又飘落起大雪来。雪色倒为这无边的黑暗增添了几分亮色。杂贺孙市正在想到底该不该放过这二人,这两人刚才明明还跟着秀康殿的,这刻怎么突然又和这姓宋的逃在一起了?莫非他们也是从秀康殿手中逃出来的? 正思量权衡间,突听“轰”的一声枪响,撕裂了夜的沉寂。枪声明显不是自己身边的部众,而是从自己身后传来的。紧接着,头顶风声飒然,一截松枝带着沉甸甸的积雪,落了下来,正落在他头顶上。 杂贺孙市猛然省悟到,敢情这一枪的目标竟是自己!只不过枪手失了准头,打落了自己头顶的松枝!他不禁惊出一身冷汗来,霍地转身看去,只见雪地上,两行脚印延伸而来。而脚印的主人,正是那三名逃犯中的夏铁生! 第七章天工开物万世传 杂贺孙市这一惊非同小可。明明刚才已派了五十余人去追他,想不到转瞬之间,竟被他一人逃脱了?看样子还夺了一柄鸟铳,实在是大堕“杂贺众”的威风。想到这里,他不禁颇有些恼羞成怒,手一挥,身边的十柄鸟铳齐齐转向对准了老铁。 杂贺孙市率众刚一转过枪口,夏辰龙便大叫一声“老爹”,动若脱兔般地扑了上前。不含任何花巧招式的双拳轰出,顿时将两名“杂贺众”击得惨呼一声,身形如断线风筝般飘飞出数丈之遥。那两人落地时,口中喷出的鲜血便同时洒了一地,气绝身亡。夏辰龙体内真气充沛,远超任何高手。是以随便一拳击出,便毙敌二人。 与此同时,碧兰丹身形蹿动,于瞬息之间打落了四人手中的鸟铳。那四人还未反应过来,碧兰丹的玉掌已拍落,四人中招立败。放倒四名敌人,碧兰丹只感气血翻涌,真气难继。要知她于长白山上与谢仙流一战就已耗力甚剧,后来又不惜损耗真气,助夏辰龙渡过“丹劫”,到得此时,几乎已到了油尽灯枯的状态了。 在场总共有十一柄鸟铳,他们两人料理掉六人,还有连杂贺孙市在内的五人,已取得一线之机。扳击扣动,五柄鸟铳几乎在同时“轰”的一声巨响,随着火光一闪,铺天盖地的铅弹射向老铁。 老铁蓦地抬起左腿,凌空横扫。“叮叮叮叮”,一阵砂石击铁的声音在这间隙间响起。在场所有人都是同时怔了一怔,想不通这奇怪的声音是从何传来的。 下一个瞬间,杂贺孙市只觉眼前腿影一闪。“嘭”的一下,胸口传来剧痛。他痛哼一声,捂着胸口踉跄后退。定睛看时,却见另个四人也均被这一腿踢得东倒西歪。而老铁那条腿上的衣物已被火药轰为碎布,碎布之下,却赫然是一条精钢铸就的假腿! 夏辰龙已经扑到老铁身边,异常兴奋地叫道:“老爹!”热泪汹涌而下。老铁一怔,细看眼前这少年,果然正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夏辰龙。只是,这小子竟然在几天之间蹿高了一个头,而且稚气全消,好像陡然之间长大了好几岁似的! 老铁一把抓住夏辰龙的手,颤声道:“真的是辰龙么……”一语未毕,脸上已是老泪纵横。父子两经历劫难再度重逢,都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两人互相紧抓对方的手,半晌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杂贺孙市在一旁也甚为惊诧,然而很快明白到,这是自己反败为胜的机会,当下将枪一举,“轰”的一声,再度射击。碧兰丹早就防着他暗袭,眼见他一举枪,当下扬足踢出一枚石子。杂贺孙市手腕被击中,鸟铳又失了准头,这一枪却正好打中了自己人。 碧兰丹回头叫道:“小呆瓜,有什么话不能待会再说。这会儿正玩命呢!”她说着话,努力聚起全身最后一点真气,如狂风暴雨般向杂贺孙市一通猛攻。 老铁蓦地上前,将剩下躺在地上的三名杂贺众一脚一个地给予了断。夏辰龙只看得嘴中发干,心中惊惧。刚才他猛然的暴发,一拳打死两名杂贺众,本是无心之举。这刻如再叫他去杀人,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下手的。他只得傻傻地站在当地,看着老铁和碧兰丹。 碧兰丹又好气又好笑,叫道:“小呆瓜你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杂贺孙市在她的攻势下,连连后退,直退到一株大树下。他猛地一抬手,再次举起鸟铳来。碧兰凡心下顿时一跳,本能般地侧身闪避。然而她哪知这不过是杂贺孙市的诡计,他手中的枪弹早已射光,他这么一虚举,本不过是挣得一线机会罢了。 果然,杂贺孙市趁碧兰丹这一闪避的同时,抓住这稍纵即逝之机,双手交替,如同长臂灵猿般,瞬间攀到了树上。 碧兰丹笑道:“打不过便要学猴儿么?”话才落音,“轰”的一声,一蓬铅弹迎面飞来,击中左肩。剧痛传来,鲜血立时渗出。原来杂贺孙市趁着上树之机,又上好了火药,再次以铳还击。幸亏他被碧兰丹方才的一通猛攻逼得气息未平,这反戈一击准头有些偏差,只打伤了碧兰丹的肩头。 碧兰丹娇呼一声,花容失色,一跤倒在地上。“轰……轰……轰……”,又是一阵密集的枪声。老铁见机得快,赶紧提起碧兰丹,闪身于一株大树之后。原来杂贺孙市上了树,如鱼得水,在几棵大树的枝叶间跳来跳去,鸟铳一下接一下地射出。 夏辰龙大惊失色,一把抱住碧兰丹,急切地道:“碧姐姐!碧姐姐你受伤了!”这鸟铳威力极大,再加上之前碧兰丹与谢仙流一战,真气损耗过剧,后来又用己身真气助夏辰龙渡过“丹劫”,到此时全身真气已经几乎剩下不到原有的一成。现在受伤后,只觉气力全无,再无半点反抗之力。老铁沉声道:“快挖出肩头的铅弹!”他说着话,手底下却丝毫不慢,折下一截树枝,“呼”地扔了出去。 “哎唷!”树上传来杂贺孙市的痛呼声,显然老铁这一下掷中了他。但只是一截枯枝,对他产生不了更大的危胁作用,不过片刻之后,绵密的枪声又响了起来。此时大约已是深夜了,这林中极是昏黑。杂贺孙市藏在枝叶间也只是胡乱放枪。老铁他们三人一动不动,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然而,几声枪响之后,突然传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哎呀”声,原来是那宋应星的声音!刚才一连串变化令人措手不及,也令他们暂时忽略了这个文弱书生。夏辰龙这时已站起身来,他刚才正用嘴将沿打入碧兰丹肩头的铅弹吸了出来。碧兰丹虽然面色惨白,但心里却是欢喜得紧。 夏辰龙这时便也留意到了宋应星惊慌失措的呼叫声,脸色一变,道:“老爹,我们忘了那位宋大哥啦!”老铁只是哼了一声,摇了摇头。他为人沉默寡言,摇头自是表示此人生死与我无关,不想冒险去救他回来。 碧兰丹肩头铅弹被吸出,顿时觉得好受多了,他拉着夏辰龙的手,颤声道:“小呆瓜,自身都难保还管那书呆子作甚?这书呆子百无一用,是死是活也无甚大干系。” 第24章 夏辰龙一怔,想了想,突然正色道:“碧姐姐。不行,那宋大哥虽然文弱无用,但是我刚才想了想,他一介书生,居然敢甘冒奇险,跑到这兵荒马乱的朝鲜来,目的却是为了助明军抗倭,这种行径,倒真是令人敬佩。我们不能不救他!”碧兰丹一愣,细细咀嚼夏辰龙的话,却是想不大懂。 老铁只是说了一声:“傻孩子,咱们救不了他!那倭人火铳的确厉害,咱们只要一离开这树后,势必难以当他一击。”夏辰龙这时却甚为倔强,大声道:“不行,我们必须救他。” 就在这时,突听得宋应星“啊”的一声长呼,紧接着树林间响起杂贺孙市的狞笑声:“哈哈哈,你们的同伴在我手中,你们如果再不出来,我便一枪打死他!”夏辰龙急了,顿时不管三七二十一,大踏步地从树后闪身而出。 老铁大呼一声“不好”,随着夏辰龙的身影从树后闪身出来。碧兰丹伤势较重,一时之间难以恢复力气,只好依旧躺在树后。她叹了口气,凝神探听动静。 “轰”,鸟统声又响,但随着一阵“叮叮”之声,这一枪又被老铁的精钢假腿所挡住。夏辰龙这时才生出一丝后怕心理,但此时即已挺身而出来,再退回去就显得丢脸了,只手和老铁并肩立在当地,循着枪声举目望去。 十步之外的一株大树上,树干斜斜伸出,那杂贺孙市正站在这一枝横枝之上,将宋应星双手反剪,抓在身前,鸟铳正抵在宋应星的脑门之上。 杂贺孙市得意地笑道:“夏桑,你再动一动,我便一枪将宋桑的脑袋打烂!”老铁本想说“那你便打好了,与我何干”,蓦地心念一动,想到夏辰龙刚才义正辞严的话语,心下微颤,暗想:“这孩子又有什么错呢?我老铁做了半辈子的魔头、煞星,难道还要这孩子也重蹈我的老路么?他正年轻,也正是应该学会分辩是非善恶的时候了!” 当下他踏步上前,厉声道:“你究竟想要怎样?”杂贺孙市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笑罢才道:“秀康殿下要我务必带你回去,你只需乖乖跟我回平壤就是!”老铁知道这时他既把话挑明了说,当不会趁隙偷袭了,当下站在当地考虑起来。 夏辰龙心中暗暗着急,却也无可奈何。他抬眼望看横枝上的人,却见那宋应星却早已惊得昏死过去。 老铁突道:“我若跟你回去,你便放过他们三人么?”杂贺孙市一口应允,心下却暗想:虽然秀康殿下只强调要抓你一人回去,但这姓宋的知道我的奇袭计划,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了他泄漏消息。但好歹我先假意应允了他,缚了他走路再说。这姓宋的文弱无力,再另遣人抓回也不费吹灰之力。 他当下点了点头,大声说道:“应允你了!”说罢手一松,将手中的宋应星自枝头推了下去。就在宋应星从枝头摔落地面的一瞬间,突然“轰隆隆”一阵巨响,突如其来地传入耳内,直震得耳鼓发麻。 地面上的夏氏父子和碧兰丹在同一时刻,都明显地感觉到地面传来一阵隐隐的震动声,似在不远处,有声势浩大的铁蹄踏过土地的声音。老铁让夏辰龙去找宋应星背了过来,暗中吩咐道:“呆会如果情况有变,你就先走,勿要管我。”夏辰龙正要争辩,杂贺孙市已跳下横枝,手里的鸟铳牢牢地锁定了老铁。 “轰隆隆……”又是一阵巨响,这一回那地面震颤的动静却是更明显了。随之,阵阵惨烈的杀伐之声也传入了耳中。杂贺孙市脸色剧变。就在这时,第三声“轰隆隆”蓦地炸响在耳边。身后热浪袭人,火光冲天。 杂贺孙市回头看时,却见身后一大片松树在瞬间被远来的炮火轰倒。迷离的火光中,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远处的大道上,一队黑压压的骑兵正策马疾驰而来。在这一队骑兵前面奔逃的,正是自己的“杂贺众”。 夏辰龙也颇感意外,聚功远望,却见那一队人马军容极是整肃。依稀可看见军中飘扬的大旗,旗上有的是一个“明”字,有的是一个“李”字。老铁突道:“是明军杀来了!” 奔逃的杂贺众被明军押尾追击,纵使鸟嘴统有再大神通,也派不上用场。往往被明军追上,一刀砍下,便掉了头颅。杂贺众的惨叫之声响成一片,混着几声杂乱的枪响,预示着杂贺众的颓败之势。 杂贺孙市突然状若发狂,举铳对着明军奔来的方向猛射一气。然而终究是射程过远,毫无作用。这时,又是一阵巨响,一股热浪猛地掀来。三人同时被一股强颈的气流掀倒。杂贺孙市在倒地的一瞬间,依稀在火光中看到,明军骑兵队的最尾部,押着两部佛朗机大炮!大炮怒吼,顿时将前面溃败的杂贺众轰得四散奔逃。 想不到奇袭尚未展开,便被明军反过头来追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杂贺孙市一瞬间突然想到:追了这么半天,只看到夏老铁和宋应星二人,而那谢君天却一直未见人影!这番明军的逆袭,多半便是因为这谢君天已逃回顺安,将消息带给明军所致! 想到这里,杂贺孙市几乎忍不住要顿足垂胸了。威震日本的“杂贺众”,竟然在一夜之间,一败涂地!这一次,他的颜面可真是荡然无存了!眼前的明军越来越近,声势浩大。 再不逃,可就要落入明军之手了!想到这里,杂贺孙市猛提一口气,奋力站起身来,远远地蹿了出去。他知道夏氏父子的厉害,知道自己此时若再与他们纠缠,不出片刻明军到来,吃亏的终是自己,于是便当机立断地舍了他们,狼狈逃窜而去。 杂贺孙市越过几株大树,火光的照映下,突然看到前方一株大树下,正躺着那个受伤的美女!此时她身体无力,靠着大树,想动弹半分都难。杂贺孙市心中突然狂喜,迅速掠到碧兰丹身旁,顺手一提,顿时将全无气力的碧兰丹提在手中,狂奔而去。 “小呆瓜……”碧兰丹奋力大喊。然而,震耳欲聋的炮声顿时将他的呼叫声盖了下去。熊熊火光中,只看得夏辰龙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一夜的喧嚣终于过去,清晨时分清点战场,发现从顺安到平壤的这一路上,积尸累累,几乎全是溃败的倭军。 此次夜袭战,原是由平壤倭将小西行长主动发起的。须知其时数万明军已兵临城下,导致平壤城中倭军战战惊惊。为提高士气,打击明军,小西行长便策划了这次顺安夜袭。然而,殊料明军方面早有准备,明将宋应昌心知倭人多狡计,早吩咐顺安驻军随时准备应战。再加上当夜成功逃到明营的谢君天的报讯,使明军更加深入地知晓倭军的夜袭兵力。 是役大获全胜,共计歼灭倭军六百余人,并重创倭军赖以自豪的“杂贺众”。明军军营上下,士气高张,人人摩拳擦掌,等待帅令一发,即向平壤城发动总攻! 夏氏父子也随着得胜的明军部队,来到了顺安驻地。老铁本不想掺和的,但是夏辰龙却因与那宋应星颇为投缘,执意要前往明营,老铁无奈,只得罢了。 顺安是个小城,处于明军大本营肃州和倭军所占的平壤之间,距平壤不过二十余里的路程。是以明军的主力部队两万余人尽皆驻扎于此。此城本来甚小,一下子驻进两万明军,早已是人满为患。好在因为战乱原因,当地百姓早已离家躲避战火去了,小小城中十室九空。明军便三五成群地直接住在空空如也的民居中。 宋应星是主帅宋应昌的族弟,旋即便有明军将他请往大帅住处去了。宋应星因为夏氏父子对自己有救命之恩,执意拉着他二人同去。老铁没法,又不愿与夏辰龙再分开,只得一同去了。这时夏辰龙虽然不见碧兰丹,但还只以为晚间乱战之时,与自己失散终究是在这城中,待会再得闲去寻她便是。 宋应昌的临时帅府,设在一家客栈中。当三人到达目的地时,这后院之中,已一列站了好几名明军大将和谋臣。谢君天也赫然在场。 宋应昌一见族弟,激动难抑,两人自是一番客套。老铁挑个角落站定,只待抽空带了夏辰龙便走。站了半晌,突觉一道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老铁微一抬头,却见那谢君天正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自己。 当日他们于鸭绿江上,拼死斗剑,谁知胜负未分,便被倭军以鸟铳俘获,两人的这一场未竟之战,便一直没有机会继续下去。在平壤城中,两人同为倭囚,不但打不成,反倒还得同舟共济,想法出逃。一直到这刻,两人才算完全重获自由,是以老铁刚一出现,谢君天便瞄上了他。 老铁也毫不示弱,冷眼回视。两人目光相撞,便激起一阵无形的火花,直恨不得立马拔剑,再战一场。 夏辰龙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蓦地浑身剧震,目光停在了当前的一人身上。那不是别人,正是李雪莹的父亲李如松!一瞬间,夏辰龙几乎有一股冲动,想冲到李如松身边问问莹莹在不在,然而他的嘴张了张,终是忍住了。他心想:“我如果这样鲁莽地上前便问莹莹如何,他会怎样看我?” 李如松也注意到了夏辰龙的目光,注目看时,也感觉有些意外,然而却又有些疑惑:当日在长白山时,他还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小子?怎么才过两日,便长成了十八岁的成熟少年? 众人正各自思忖间,突听得宋应昌朗声道:“诸将辛苦了!”众人忙纷纷还礼。夏辰龙也不禁多留意了宋应昌两眼。但见这明军大帅约摸五十多岁年纪,头发已现斑白。但一脸的精干之色。夏辰龙不知,这宋应昌只是个文官,论及冲锋焰阵,骑马打仗却是全然不行。 第25章 然明代祖制,武将出征,文官挂帅,事实上此次大举援朝,真正的主帅正是莹莹的父亲李如松,这宋应昌不过是挂个帅名而已。 不过,宋应昌并无完全无用之辈,他身为文官虽不能打仗,但运筹帷幄、谈兵论法还是有些真才实学的。宋应昌将族弟往身前一推,介绍道:“诸将,这是舍弟宋应星,字长庚!” 宋应昌话才落音,诸将中便有人“啊”地惊呼出声,讶然道:“是奉新的长庚先生么?末将却是久仰大名了!”宋应星自己首先一怔,却听那人笑道:“末将原是南昌府兵马司抽调过来的。早在江西的时候,便听人说,奉新有位长庚先生是位奇人,曾经在民间推广改利农田水利之法,增产收量;后又听长庚先生教会当地铁匠冶铸新法,后来,据说奉新乡间的农民所使的镰犁铁器,其锋利程度不输于公门中的兵器。末将有位南昌衙门的捕快朋友,特地找到长庚先生打造了一把吹毛断发的好宝刀呢!” 众人本来初时见宋应星文弱不堪,心存蔑视,此时听这人这么一说,顿时啧啧称奇。宋应昌哈哈大笑,拍拍宋应星的肩,道:“长庚啊,想不到你竟已是大名鼎鼎呢!”宋应星读书人面皮薄,听得众人的赞誉,顿时脸上一红,低声道:“这位大哥过誉了!” 这时宋应昌便大声道:“诸将,我之所以将我这位族兄千里迢迢的请来,便是想请他助我们煅造兵器,改良箭矢!以备他日平壤之战,一战功成!”众人恍然大悟,数十道或期许、或疑惑的目光齐齐投往宋应星身上。 在众人目光的逼视下,宋应星竟突然挺了挺身子,一扫方才文弱之态。想是他自己也觉出自己重担在身,须得比现出一丝气概来吧。 宋应昌突又道:“诸将,昨夜大破倭贼,却也还有一位有功之臣呢!”这时李如松便挽着谢君天走上前来,谢君天向众人一抱拳道:“在下长白山参仙宗谢君天!”宋应昌续道:“昨晚大破倭贼,这位谢英雄居功至伟。正是他从平壤城内出来,将倭军夜袭队的具体情况报与我等得知。我们有备而发,才获大捷!此战首功,当给谢英雄记上一笔!”谢君天听了这话,似是颇为受用,满面笑容,向众人还礼。 就在这时,突听宋应星插了一句:“咦,不对从平壤城一齐逃出来的,还有一位夏老英雄呢!”说着注目四望,寻找着老铁的身影。老铁努力将身子往墙下的阴影里缩了缩,刻意在躲避着。他实在是不喜欢这种场合,更不喜与这些人谈论所谓的家国大事。 谢君天突然面上露出一丝冷笑,如炬的目向落在老铁地身上,他向着老铁所站的方向,大声道:“对呀……夏老英雄,嘿嘿,过来与诸位打个招呼呀!” 老铁狠狠地瞪了谢君天一眼,怒哼一声,不由分说地拉了夏辰龙调头便走。谢君天“呛”的一声,拔剑跃起,挡在老铁面前,冷冷地道:“怎么?妖剑煞星,第一次被人称作‘英雄’竟不好意思么?”众将领大半不是江湖中人,也不知“妖剑煞星”这名号,只觉这老头古怪之极,禁不住议论纷纷。 李如松却因为妻子的缘故,通晓一些江湖掌故,闻言不禁神情一肃,也疾步走了过去。他冲老铁一抱拳,正色道:“老先生请留步!”他的目光在夏氏父子脸上来回扫视一番,随后一拉谢君天的手,顺势将谢君天的剑推回鞘内。 李如松道:“阁下昔年纵横江湖,杀人无算,可真是威风得紧哪……本来这里是军营重地,也不便说些江湖上的琐事。而且天池一战,参仙宗一败涂地。自那日后,谢老爷子心灰意懒,放言再不插手江湖中事。参仙宗这一个大亏,吃了,也认栽了,所以在下无意就此事为难二位!不过——”他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得冷厉之至,“老先生,在长白山,李某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令郎是与倭人同伙的。而且,那倭人来长白山闹出那么多事来,也就是为了救出令郎!如今,你父子二人却出现在我顺安大营,你又教李某如何不怀疑,阁下便是倭人的——奸、细!” 李如松“奸细”二字刚一出口,立时便听得满场“呛呛呛”的声音响起。夏辰龙目光一转间,便见得满场将领均已是兵刃出鞘,将他父子二人围在中心。 一旁的宋应星顿时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现场的气氛在瞬间凝固,空气中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杀气。 夏辰龙的心一刹那间好似沉入冰冷的水底,凉透全身。这感觉,竟比当日堕入天池冰湖之中还要难受。有一种绝望从心底升起:“原来莹莹的父亲竟是这么看我的,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倭人的奸细,我不是好人……我以后是绝难再见到莹莹的了……” 继而又一转念:“老爹……老爹真的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从他与老铁分离后,几乎遇到的每一个人,一提起“妖剑煞星”均是咬牙切齿,彻底地巅覆了老爹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这刻,他亲眼见得莹莹的父亲这样指责老爹,更感绝望。不用再多想,一个如铁的事实已经在他面前得到证实:他所牵挂的、深爱着的老爹,的的确确的是个江湖中人所不齿的大恶人、大魔头。自己就是这个大恶人、大魔头的儿子! 转瞬之间,天旋地转。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自己到底该站在哪一方。他已经亲眼看到,这里满场的人,均是了不起的英雄汉,他们每个人都有着崇高的理想、高尚的情操,和爱国爱民的侠骨仁心,自己从小向往的也是这样的人物,自己应该站到他们那一方去么?然而,身边的这个大恶人、大魔头,可是自己的父亲啊?生自己养自己,深深痛爱着自己的父亲呀! 良久,老铁“嘿嘿嘿”冷笑三声,竟不看一眼李如松,他哑声道:“就算是奸细又怎地?我老铁一辈子独来独往,尝尽世间冷暖,哪在乎你们这些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他性情古怪,冷漠异常,这时人家误以为他是倭人的奸细,他也懒得去争辩。然而他这么一答,却让在场所有人认定了他已经承认了自己奸细的身份。 老铁一拖夏辰龙的手,道:“辰龙,咱们走。”转身便走。 “嗖”的一声,一枝劲弩电射而至。老铁头也不回,反手一拂,那弩箭便即倒飞而回。随着“啊”的一声惨叫,放出弩箭的那名军士顿时中箭倒地。这一下,顿时激起了众怒,奇#書*網收集整理众人喧闹着扑了过来。刀枪剑戟,无数件兵器闪着森寒的光,铺天盖地地将父子二人笼罩其下。 “住手!”蓦地一声断喝,喝住了所有人的动作。各色兵器齐齐凝在半空。众军士回头望去,却见发话之人却是那文弱书生宋应星! 宋应星面无惧色地从刀山戟林下走到,走到父子二人身侧。他凛然无惧地挡在老铁身前,大声道:“我可以证明,夏老英雄不是奸细!”众人齐齐一愣。只听得宋应星续道:“昨天晚上,我在松林之中被倭兵追击之时,是这夏家兄弟和他和红颜知己先救了我。但后来,我们又被那倭将杂贺孙市团团围住,就是那个时候,夏老英雄突然出现了,解了我们的围。再之后,杂贺孙市打伤了夏兄弟的红颜知己,并挟持了在下,夏老英雄舍己忘生地挺身而出,主动答应那杂贺孙市的要求,用自己换下我来。也就是在这时候,咱们大明的军队便杀出来了。杂贺孙市才未能得逞,不过在下依稀看到,那杂贺孙市在逃走之际,却掳走了夏兄弟的红颜知己!” “啊!”夏辰龙回过神来,恰好听到宋应星的最后一句,顿时又觉得有如重重一锤,锤在胸口。真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心中慌乱已到极点,丹田内的真气莫名其妙地岔了起来,倏忽间,一口气冲上头顶,脑中一震,登时便晕死过去。 宋应星察觉有异,忙伸手扶住要倒地的夏辰龙。 众人听罢宋应星的叙述,默然不语。宋应星一看就是个老实人,而且又是宋帅的弟弟,他说的话自当不假。然而这老头委实怪异,刚才分明自己承认自己是奸细。一时之间,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李如松脑中也在飞转,他想道:“不管是对是错,这夏辰龙还是个孩子,当不至为恶太大。不过这个夏老铁却是麻烦之至,此人性情极为古怪偏激,虽然刻下已证明他不是奸细,但这孩子跟着这样的父亲,必受其影响,弄不好一失足便堕入邪道。” 想到这里,他定了定神,决定想办法让夏辰龙离开老铁,以免影响过深。当下他便道:“宋兄弟,这位夏家小友气血攻心,导致晕厥,你先带他去内室休息。”然而对老铁道:“夏老先生,我们都相信长庚先生所言非虚。冒犯之处,尚乞见谅!” 老铁眼夏辰龙突然晕了过去,一时也甚为心惊。心想这宋应星虽然没用,倒言行真诚,断不会算计辰龙。当下便松手,由宋应星背了夏辰龙退出人群,进里屋救治去了。 李如松道:“老先生只管放心。令郎天真浪漫,我们是断断不会为难令郎的。不过……”他话锋一转,两道锐利的目光蓦地落在老铁脸上,“李某虽非江湖中人,但因贱内之故,颇知晓一些江湖旧事。老先生昔日大造杀孽、杀人盈野,便是我等行军打战之人,恐怕也未有如老先生这等杀人如麻。如松虽信先生固有苦衷,然而这‘妖剑煞星’之命,却是不大好听,往日所作所为,亦不大光彩。” 老铁本来是个古怪脾气,如换在往常,有谁敢这样直裸裸地教训于他,恐怕早引得他大开杀戒了。 第26章 然而今日面对这一身正气的李如松,暴戾之气竟然消减大半。李如松的话字字句句,重重地敲在他心中,仿如洪钟大吕,响彻心肺。心中一时思绪万千,如潮奔涌。 只听得李如松续道:“令郎少年天真,且心地淳朴善良,说起来,于小女还有大恩哩!况且此子相貌堂堂,观之有大气象,如能好好栽培一番,来日必成大器。老先生既为人父,行事当有表率。恕李某直言,先生背负众多杀孽,戾气内敛,如此下去,恐对令郎产生极恶劣的影响。先生如想令郎成大器,还需得远离令郎方为上策。” 老铁一震,陡然间心中如五味陈杂,酸甜苦辣,尽皆涌上心头。李如松所言,的确有道理。自己这一辈子,因为寻剑的使命,扭曲了自己的性格,行事之间已然无是非善恶之念,向来只由得自己的性子来。虽然满水屯的二十年隐居生涯,消磨了他的大部分戾气,在屯子里的淳朴乡亲们的感染下,自己与人为善的天性也渐渐复苏,然而这半辈子的杀孽,也并非这二十年能消磨尽的。 回想起隐居满水屯的日子,每每辰龙做错事,自己总之不分青红皂白地将他揍打,由是养成了这孩子越发倔强叛逆的性格,于辰龙的成长,实是有害无益。从满水屯遭逢大变后,再三与人拼斗,而且居然又拿起了能够惑乱人心的妖剑,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又渐渐变回了当年的那个“妖剑煞星”,实在……不配做父亲,对不起这孩子。想到此处,他心中的怒气杀气,瞬间消散。 目光一转,却见另一旁那谢君天犹自用一种愤愤的表情看着自己。握在剑柄上的手指关节,已因用力而涨得发白。看来此人已恨极了自己。老铁长叹一声,道:“我这性子,于这孩子确是不利。也许……他离了我,才能真正地健康成长起来吧……”说到这里,他心中一酸,拱手道:“这孩子……有劳将军了!嘿嘿,在下声名狼藉,不便与众位英雄同堂,就此告辞!”说罢身形一展,掠过人群,转瞬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谢君天心中气恼,猛一顿足,不甘心地准备追上去。猛可里却被李如松拉住了,李如松面色沉重,摇了摇头。谢君天微一怔,旋即明白李如松的意思:李如松一开始已表明,抛开一切江湖恩怨不谈,而目下又已澄清老铁不是奸细的事实。如果自己再坚持己见,那倒显得明军说话不算数了。 谢君天一跺脚,“呛”的一声,已经抽出小半截的长剑不甘心地推入鞘中。 夏辰龙已陷入梦魇之中。他看到碧姐姐被倭寇杀了,一会儿又看到老爹被众人围攻,再转个念头,又看到李如松牵着莹莹的手,指着自己说:他是大恶人、大魔头的儿子,不许你再与他来往……种种不好的事,在梦里纷至沓来,他仿佛身陷于四面楚歌之中,众人对他千夫所指。 “啊”地大呼一声,惊醒过来。甫一起身,便觉额上冷汗直滴,竟不觉间打显了整个前胸衣襟。想起梦中种种,顿觉阵阵后怕。他擦干额上冷汗,举目四顾。但见自己卧于床榻之上,身处斗室之中。 此时想必是夜已深沉,斗室内一灯如豆,灯影昏黄,将书案前一个瘦弱的影子投在照床榻之前,却正是宋应星。凝神倾听,屋外北风吹啸,天寒地冻。那伏在书案前的宋应星想必也觉手冷,此时放下笔来,往手心呵了两口热气驱寒。 宋应星一转头,发觉夏辰龙已自醒来,当下便站起身来,走到榻前,笑道:“夏兄总算是醒了!”夏辰龙眼见宋应星笑容明朗,眼中透出一股真诚之意,顿觉心头一亮,报之一笑。他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我老爹呢?” 宋应星黯然道:“令尊已经走了,临走之时,他托咐在下好生照看夏兄。”夏辰龙顿觉鼻头一酸,泫然欲泣。宋应星忙安慰道:“夏兄勿要担心。目下我大明与倭军决战在即,四下道路皆已封锁,想必令尊也不会离开这顺安城的。况且夏兄在此静养,令尊又岂会忍心抛下夏兄。”夏辰龙心头稍安,掀被下床。 宋应星忙走到案前,挑了挑灯芯。屋内昏黄的光随之陡然一亮,正照亮了案头的一叠写满小楷的书稿。夏辰龙赞道:“宋大哥果然是读书之人,夜半三更了还在用功。”宋应星赧然一笑,将案头四散的手稿整理起来。却是厚厚一叠,约有百余页。 夏辰龙心下好奇,道:“宋大哥写的是什么,我可以看看么?”宋应星一怔,随即将稿纸一递,道:“不过是些研究前人技术的心得笔记,让夏兄见笑了!”夏辰龙接过书稿,从头翻起,却见第一页上写着端端正正的四个楷字——《天工开物》。 夏辰龙学问不深,也就是幼时随满水屯里的老先生学过一些,对这“天工开物”四字之意颇感疑惑,但即便往下翻了下去。 “天覆地载,物数号万,而事亦因之,曲成而不遗。岂人力也哉?”接下来的一段,却是这《天工开物》的开卷明义之语,“事物而既万矣,必待口授目成而后识之,其与几何?万事万物之中,其无益生人与有益者,各载其半……” 宋应星在一旁笑道:“都写了好几年了,越写在下越发觉得自己才疏学浅,因而一直未能成全稿,惭愧惭愧!”夏辰龙摇头道:“宋大哥,我看你这书写得很好呀!不过……我没读过什么书,大哥这书我却看不大懂的。呵呵。”他说这话之时,少年稚气自然而然地流露在脸上。 宋应星一怔,随即释然笑道:“哈哈哈!在下在家乡之时,这书稿也曾被一些朋友看过,他们无非都大大抬举在下一番,实在谬赞。夏兄弟年少天真,倒是坦白!”夏辰龙面上一红,又往下翻了一页,接下来的内容,他也都半懂不懂。但见这书稿之中,细分为乃粒、乃服、彰施……等共计一十八卷。但除了开头“乃粒”、“乃服”两卷外,其他内容均只有寥寥数语,尚有大段空白,想是留待来日再补的。 夏辰龙粗略翻过,目光蓦地停留在第十卷“锤煅”的部分。他虽然学问粗浅,但自幼偷学老爹打铁,于这“锤煅”一节,还是能看得几分明白的。那上面写道:“凡铁兵,薄者为刀剑,背厚而面薄者为斧斤。刀剑绝美者以百炼钢包裹其外,其中仍用无钢铁为骨。若非钢表铁里,则劲力所施,即成折断。其次寻常刀斧,止嵌钢于其面。即重价宝刀,可斩钉截凡铁者,经数千遭磨砺,则钢尽而铁现也……” 他细细品读这一卷,但觉书中所言极是,字字精辟,句句珠玑。宋应星奇道:“咦,夏兄弟也懂锤煅之术?”夏辰龙道:“我从小和老爹住在满水屯,我老爹便是屯子里的铁匠哩。我见到老爹每每将一块顽铁打造成形,便倍觉有趣,常趁老爹下田劳作时,偷偷溜到煅冶房敲敲打打……”他说着说着,蓦地又想起昔日种种,不觉潸然泪下。 宋应星是明眼人,一见便知他又起了思父之情,当下温言安慰,并转移话题道:“妙极妙极。我大哥约我此番前来,便也是想着我替他煅造上佳兵刃,以抗倭贼之日本刀。夏兄弟既是同道中人,明日也不妨和在下一起实地参详,也正好重操旧业呢!” 夏辰龙顿时来了兴趣,忧伤之情亦随之渐散。两人是夜同榻抵足而眠,相谈甚欢,情义益发精进。 接下来的几天中,明营这边已经开始大肆厉兵秣马,众将士均知马上要攻打平壤城,彻底驱逐倭寇,个个精神百倍、士气高张。 宋应星将自己《天工开物》中所记述的制作火药、火炮的要法授与军中工匠,众工匠得了宋帅之令,依宋应星之法日夜赶制,以备战需。而宋应星则专心于研究对抗倭刀的技术。 须知其时天下铁器之利,无出于倭刀者。自嘉靖朝以来,沿海倭寇猖獗,大明将士的佩刀佩剑,往往在交战之时,一个照面便被倭刀所削断。明军们见识过有斩金切玉之利的倭刀之威后,举国上下一直没有想出正面对抗倭刀的办法。如今援朝之战,倭刀之厄如不能解,对明军而言,无疑增加了打胜战的难度。 这几日以来,宋应星在煅冶房内指挥工匠反复锤炼,但每每打出一把好刀来,只要拿起和倭刀一对斫,无不寸寸断裂。夏辰龙也大感懊丧。宋应星叹道:“如果能有一把碰倭刀而不折的兵刃,拿来煅烧研究,或许能找到一丝法门!到哪里才能找到如此神兵啊?”在一旁帮忙的工匠接过话头叹道:“宋先生,小的自行伍以来,跟着军爷们打过无次数战。也遭遇过无数次倭寇。可真如先生所言,小的还真从未见过哪次战场中,有倭刀被我大明将士的佩刀斫断的。唉,倭人地处东夷,物产异于我大明,许是倭人锻刀之时,加入我华夏前所未有的材质呢?” 夏辰龙瞧着炉中的熊熊火焰,蓦地“啊”了一声,道:“宋大哥,我有了!”宋应星讶然道:“有什么了?”夏辰龙一把抓住宋应星的肩头,热切地道:“我老爹有四把剑,我亲眼见过的,能够斩断倭刀。”宋应星侧着头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当日在平壤城中,那倭将如此看重你爹的那几把剑!”夏辰龙点头道:“是啊。那结城秀康为了取得失落在长白山的国皇剑,甚至不惜冒险去救我出来,原就是为了取得这几柄剑。”顿了一顿,又颓然低下头道:“不过目下这几把剑全落在结城秀康之手……想要取回,恐怕是千难万难了!” 宋应星拍了拍他的肩,蓦觉夏辰龙全身一震,抬起头来,惊恐地道:“不好!老爹他……他极有可能又去平壤了!” 第27章 他知道老爹对这几把剑看得极重,断不甘心剑就此落在旁人之手,这两天又不见老爹人影,这么推想来,老爹极有可能去平壤城索剑了! 宋应星一愣,却见夏辰龙突然身形一动,鬼魅般地蹿出门外,撒腿狂奔而去。宋应星瞠目结舌,暗想:“怎么夏兄弟突然竟有如此神通?”随即又顿足懊丧不已,他一介书生,怎追得上发足狂奔的夏辰龙? 夏辰龙不顾一切地出了顺安城,向着平壤方向疾奔而去。心中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怕老爹真的是独身返回平壤。此时的平壤城,不啻于虎穴龙潭。老爹虽然武功高强,但这么独身闯去夺剑,只怕是凶多吉少。而碧姐姐也说过,那结城秀康是个相当可怕的敌人,曾经一招之下,重伤连同白头参仙在内的参仙宗众人。连碧姐姐自己都承认未必是他的对手。 想到这里,突然就有湿热的泪水顺着脸庞滴落。此时正是白日向晚时分,天地俱寂,大雪飘飞,四野积雪盈尺。厚厚的雪地上,夏辰龙一路狂奔而过,只留下两行孤寂的脚印,远远延伸。 他边跑边又想道:“碧姐姐本已失陷在平壤城,生死不知;假如老爹也失陷其中的话。那么,他身边两个最亲最近的人,也都即将要离他而去了。倘若他们有什么不测,那么以后,此生此世,我就永远地失去了他们。这世界上,还有谁像老爹一样疼我呢?还有谁像碧姐姐一样怜我爱我呢?” 热泪滚滚,流淌而下。 第八章烽火连城了旧怨 平壤城是朝鲜李氏王朝的西京。此城依牡丹峰而建,西临大同江,背山面水,尽露王城之气象。幽黑的夜色中,平壤城便如一只卧伏的猛虎。高高的城堞上,有倭兵在来回巡行。平壤城池南北成长形,东南西三方各有两扇城门紧闭。北面的牡丹峰上,建有瞭望哨岗。整个城池可谓铁桶一般,布防极严。 夏辰龙这是头一遭单独行动,自是不免有些心悸。他伏在城北牡丹峰的阴影下,收慑心神,寻思入城的方法。 便在这时,突听得身边不远处传来叽哩呱啦的倭话。他心中一惊,随即忙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深吸了几口气后,狂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他挪动着身子,将自己藏在一块大石阴影后。话语声越来越近,两名倭兵出现在视线内,边走边说。他却是一句也听不懂。 他正想蹿上前去,一拳一个结果了事,蓦地想道:“那天晚上我究竟是怎么一下就打死的那两人来着?”他苦苦回忆着当日出拳运劲的法门。经历这多事,到这刻他已经深知自己体内真气足以独步天下,要练成什么绝世武功当不费吹灰之力,但苦的就是没有什么武功可学。碧兰丹虽教过他一些基本行气运功的法门,但那只是最浅显的。此刻的夏辰龙,正如一个人面对着金山银山,却无手足可用来取之。 正懊恼间,那两名倭兵已交谈着从自己身边走过,并没有发现自己。夏辰龙大感庆幸,却见那两人径直往山上走了去。夏辰龙生怕他两突然返回,依旧躲在大石后,一动不动。过得些时,只见山上又下来两名倭兵,打着呵欠,向手中呵气取暖。夏辰龙突然省悟过来,想必这两名士兵正是那牡丹台上的哨兵,方才上去的两个却是换岗的。 他正想着,两名倭兵也已从自己身边走过,依旧是没有发现自己。可是他却有些急了,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冲出去杀了他们吗?自己有这个把握吗?万一一拳没打死,他们大叫一声,必定会引来同伙,到时候自己怎么办?还有,就算杀了他们,也未必能进得了城啊?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焦灼迟疑,却又迟迟不能下决断。 突然,那两名倭兵齐齐低喝了一声,站住了脚步。夏辰龙心中一惊:发现我了么?心念未已,蓦见眼前突地腾起一道极清极静的剑光。剑光灭时,鲜血便漫天洒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溅了他一头一脸。 夏辰龙顿时只觉一股腥味冲鼻,中人欲呕。几乎忍不住跳出来,在雪地里打几个滚,好擦静身上的血浆。然而一想到自己的目的,便生生忍住。好在那血腥味多闻了一会,也便不觉怎么刺鼻了。 再注目看去,刚才那两名倭兵已被先后一剑穿心,直挺挺地倒在雪地中。一个黑衣人影出现在当地。黑衣人在把剑在死尸身上擦了擦,然后便蹲下身去,将两具死尸拖到一旁,用雪掩盖了起来。 夏辰龙躲在大石后,惊得大气都不敢出。心中暗想:“会不会是顺安城的人?”眼见这人做完这一切,便依旧提了剑,向山上摸去。经过他藏身的大石时,黑衣人顿了顿足,然而只是一瞬,便又迈开了步伐。 这人步伐极是沉稳,一步下去,便是两个深深的脚印。他走了两步,突然冷笑一声,“朋友,再不出来,在下可不管阁下是敌是友了!”他头也不回,长剑斜指,拖在地上,气势凛然。 夏辰龙心中一跳:“被发觉了!”随即又是一怔:“这声音怎恁地耳熟?”正疑惑间,突见那人身形倏退,足不沾地,仿似幽灵鬼火。夏辰龙心头一寒,那人已飘到身前。长剑斜指,恰恰点在自己喉头。 剑气侵体,逼得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那人这时才缓缓转过头来。与夏辰龙一望之下,两人同时呆住。借着雪光的映照,夏辰龙清清楚楚地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人,赫然正是自己景仰、也经常挂怀的朝鲜大叔金宗焕! 金宗焕也看清了夏辰龙,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收了剑,夏辰龙顿觉全身一轻。只听金宗焕有些不敢肯定地道:“你是夏辰龙小兄弟吗?”夏辰龙欣喜地道:“是我!金大叔!”金宗焕虎躯一震,夏辰龙一开口说话,他便确认无疑了。然而他还是有些不明白,奇道:“小兄弟,不过是区区十数日而已,你怎地一下子便长这么大了?” 夏辰龙当下便简略地告诉他自己的经历。金宗焕甚是欢喜,道:“小兄弟倒是福缘深厚啊!运气也却是前无古人!真是可喜可贺!”他欢喜地把夏辰龙从头到脚摸了一番,又道:“小兄弟,你这身功力,如今越是远远地赶超大叔啦!” 当下金宗焕便牵了夏辰龙的手,到了离牡丹峰不过十里的一处大营,原来这里乃是朝将柳如龙的军营。自明军制定下收复平壤的计划后,朝鲜方面的军队便作为辅助军也投入了备战之中。然而,朝鲜李氏向来积弱,军队战斗力低下。明军方面有些看不起朝军,只叫他们在牡丹峰周围驻军,以俟他日城破之时,朝鲜方面的兵力可以随时进城扫荡残寇。 金宗焕在宣祖王一行在义州安定下来以后,也积极地投入了战斗之中。刚好落脚在柳如龙的军营中。今天晚上他潜上牡丹峰,是由峰上窥看城中倭军情况,以便制作战略计划。谁知在下山道上,正好碰上了夏辰龙。 金宗焕知道夏辰龙的意图后,笑道:“小兄弟,幸好遇上我。要不就凭你一人,就算运气好能潜到城中,恐怕马上也会被发觉的。如今倭寇似乎也得知末日将近了,城中的布防简直是密不透风!” 夏辰龙顿时更觉担心,道:“可是我老爹在城中,也不知到底怎样了!我心中有股不好的感觉,好像老爹遇到麻烦了!” 金宗焕拍拍夏辰龙的肩,叹口气道:“夏老先生老而弥辣,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小兄弟,你也无需过于担心,据我的猜测,不出两日,明营那边就要开始攻城了!你就先随我留在这里,我也好趁机传你一点功夫,也不至浪费了你这一身空前绝后的真气。” 金宗焕这么一说,夏辰龙顿时兴奋起来。从满水屯出来到今天为止,他也见识过不少人了。然而,在他的心目之中,当日如同天神一般斩杀倭寇的金大叔,始料是他最景仰的人物。如今金大叔主动要教自己武功,他当然心中雀跃。 就在夏辰龙留在朝鲜军营中,接受金宗焕调教的时候,平壤中的老铁,已经陷入了无比凶险的境地—— 当日老铁从宋应昌帅营中出来后,一路上都在回想着李如松的话。忆及自己昔年种种,确是令人不齿。虽然是为了寻剑的使命,然而在那些年之中,自己确实也因为保守妖剑在手的秘密,杀了不少无辜。今日想来,实是罪孽深重,今生难赎。不觉间,已悄然走到城外。城外战场犹未收拾干净,满地雪白之中,倒卧着无数尸身。鲜血东一摊、西一摊的,触目惊心。 “妖剑煞星……妖剑煞星……”他喃喃地念叨着自己昔日这名号,心想自己这一生为这五柄妖剑所困,怎么逃也逃不掉。这五柄妖剑,不光贻祸江湖数百年,也算是毁了自己的一生。如今,这妖剑已落入倭人结城秀康之手,难道来日大战,倭人要仗着这妖剑大肆屠杀明军么?他深知这几柄剑的厉害,当日师父临死之际,自己尚只有一柄格泽剑,便在妖剑的魔惑下,疯狂砍杀了百余名武林好手。如果结城秀康仗着这几把剑在战场上大肆杀戳,又有谁能当? 他心中思潮起伏,一时间只觉茫然无计,连此后生存的目的都觉得迷茫。就这样想了好几天,最后决定,无论如何要回一趟平壤城,将妖剑夺回来。一则是完成自己的使命,再者……就算是自己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吧! 因为大战在即,平壤城的布防异常严密。老铁又因为一条腿是假腿,不便施展高来高去的轻功,越墙而入,只得在城外兜转,寻找潜入城中的机会。一连挨了好几日,这一天夜间,恰好看到城中倭兵派遣出城探察情况的足轻小队回城,他才得机混入城中。 第28章 进入城中,他径直来到城西的密台土堡。自从倭军占领平壤后,为了防范攻城,遂将城中的民居改建为大大小小的土堡。即以三五户民居为一块,在外间筑起围墙。围墙上还留有射击垛口。另在屋顶上架起火炮。如此形成一个个内城式的土堡。倭军便分别驻扎于其中。 密台土堡主要驻扎着杂贺孙市的杂贺众,是平壤倭军的一个重要据点。当日老铁与谢君天、宋应星便被囚禁于此,所以此地对他而言,是轻车熟路。进入土堡内,恰好看到杂贺孙市从土堡外围的墙头下来,当下便暗暗跟踪他进了土堡中心的内宅。杂贺孙市进了屋,老铁为安全起见,伏在门外听里面动静。过得半晌,却听见屋内传来杂贺孙市的淫笑声,他用汉语道:“美人儿,你的伤口好些了么?”老铁不禁愕然,想不到这杂贺孙市居然是个好色之徒,只不知他所称的“美人儿”究竟是什么人。蓦地想起当日松林内的事,立时猜测到屋内的女子极有可能便是碧兰丹。 果然,碧兰丹应的声音随之响起:“杂贺大人,多谢你为我冶伤呀!”语气竟是出奇的妖冶媚惑。老铁眉头一皱,暗想这姑娘年纪不大,却怎么这般不堪?只听得碧兰丹又道:“杂贺大人,你为什么这样傻看着我,我真的很好看么?”声音竟越发媚惑淫荡了。只听得杂贺孙市仿佛醉酒般,飘飘然地答道:“好……好看!美人儿,你……真是要我的命啊!我哪舍得杀你呢!”碧兰丹吃吃笑道:“那你便过来,抱抱我!” 碧兰丹的声音却越来越柔媚,直听得老铁都有几分心旌荡漾。过不多时,屋中“哗啦”之声响起,杂贺孙市“哎哟”一声痛呼,随即怒吼道:“臭丫头,算计我!”碧兰丹一阵格格娇笑,道:“杂贺大人,要怨只怨你自己色迷心窍吧!别动,再动我便杀了你!”杂贺孙市怒哼一声,屋内便再无任何响动。 老铁突然恍然大悟,他已猜到碧兰丹方才是运用媚惑之术,令好色的杂贺孙市意乱情迷,而碧兰丹则趁机发难,反客为主地制住了他。虽然出奇制胜,反转局势,然而这女孩的一举一动都透着一股子邪气,终非辰龙良配。正思忖间,听得铁链“哗哗”拖地,碧兰丹已拖着镣铐走出屋来。 天上乌云掩月,四下里一片漆黑。借着屋子里流泻出来的烛光,老铁看到碧兰丹的双手双足间均锁着拇指粗的铁链,行动极是不便。如果不想法弄开的话,要安全逃离这里可有些麻烦。好歹是辰龙的朋友,他不能不帮。想到这里,老铁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迎向碧兰丹。 这个时候,碧兰丹是背对着门口的,老铁的视线正好看到她身后。老铁目光一扫,惊觉那杂贺孙市正在碧兰丹身后,对着她的背影扬起了手中的鸟铳。老铁急道:“姑娘小心!”急切间,他扬足一踢。一个黑影顿时从他足尖飞了出去,“啪”地正好打中杂贺孙市的手腕。杂贺孙市正准备抠动扳击的手颤了一颤,铳头一斜,“轰”的一声巨响,火光一闪,一蓬铁砂尽数打在门框上。 碧兰丹在老铁出现的一刹那间,便已意识到身后有变。在老铁一下打偏了杂贺孙市那一铳的准头后,她双手一扬,腕间铁链秋千般向后甩了出去。一下正好套住了杂贺孙市的颈项。瞬间,杂贺孙市便被碧兰丹反制。 碧兰丹低头一看,哑然失笑。原来老铁刚才发出的“暗器”,却是他脚上的一只臭鞋子。她伸足将鞋子踢还给老铁,笑道:“多谢夏伯相救。”说完双手间的铁链一紧,顿时将杂贺孙市勒得透不过气来。 碧兰丹冷笑道:“杂贺大人,想不到你还留有一手啊?连闭穴都能自行冲开!”杂贺孙市重重地哼了一声,大声道:“这是当年十兵卫兄教我的法门,今日倒是头次派上用场。”碧兰丹奇道:“你们倭人居然也有懂得经脉穴位的?希奇!”要知日本武学以剑术为主,内功方面鲜有涉猎,是以碧兰丹颇感好奇。杂贺孙市颇有些骄傲地道:“我那十兵卫兄,大号柳生宗严,是柳生新阴流不世出的英雄,绰号剑豪的便是!你们中华武术,在十兵卫兄眼中不过儿戏!”碧兰丹怒道:“岂有此理……” 话未说完,老铁突然叫道:“姑娘莫跟他多嘴,这厮是故意在扯闲话,等他的救兵到来。”碧兰丹闻言也立时省悟过来,然而却已迟了,四下里突然悉簌之声响成一片,仿佛有无数土拔鼠在跑动。再注目看时,却见宅门口,院墙上,屋顶上,黑压压地冒出一排人头来,无数个黑洞洞的铳口对准了自己。 老铁苦笑,不敢掉以轻心,疾步走到碧兰丹身前,从杂贺孙市在身上摸出一柄刃口弯曲的匕首来——这是倭国武士的惯用随身短兵“小太刀”。老铁左手一把扣住杂贺孙市肩头大穴,令他动弹不得,然后右手小刀猛地削下。“叮叮叮”,碧兰丹手上的锁链寸寸削断,顿时恢复自由。她立时凌空将杂贺孙市掉落在地的那柄鸟铳抓在手中。老铁也将小太刀一横,架在杂贺孙市的颈中。 杂贺孙市突然得意起来:“你们两个,自以为能从杂贺众的枪口下逃脱么?”接着又朝墙头上的人影大声用倭话喊道:“新八郎、阿福,你们两枪法最好,瞄准这老头开枪!勿要伤了我的美人儿!” 碧兰丹气极,没想这厮居然敢如此调戏于她。若换在以前,以她的秉性,她也乐意和对方调笑下去。但自从与夏辰龙有了感情后,她突然把自己的满腔柔情全倾注到了夏辰龙身上,完全一改昔日妖冶淫荡的妖女形象。 老铁却听不懂倭话,不由奇道:“姑娘,他说什么!”碧兰丹竟然面上一红,不敢说自己被调戏的事,只道:“这厮叫他枪法好的两个手下瞄准我们开枪!”老铁面色剧变,急道:“你快退入屋中,熄灭所有的烛火!”话刚落音,突然抡起杂贺孙市,似耍大刀般,“呼”地在身前抡了一个大圈。 碧兰丹神情一凝,倏地疾退,衣袂亦随之无风鼓荡起来。真气从体内迸发而出,被碧兰丹遥遥牵引着卷过烛台。“扑扑”几声,整个屋子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也就在老铁抡起杂贺孙市、碧兰丹鼓气灭烛的同一瞬间,“轰”的一声枪响,随即便听得一声惨呼,身后屋顶上,应声摔下一人来。原来,杂贺孙市手下的某神枪手在得了命令后,正准备开枪的一瞬间,老铁突然以杂贺孙市当人盾。这一下令那神枪手猝不及防,只能在扳击扣动的一瞬间勉力抬腕,这一枪便打落了自己人。 一时间,再无一人敢随便开枪,四下里一片黑沉沉。老铁拖着杂贺孙市也赶紧进了屋内。碧兰丹功聚双眼,看清来路,走到老铁身边,道:“夏伯,我们该怎么办?”杂贺孙市冷笑道:“你们逃不了的。”老铁微一沉吟,扬手一掌拍下。杂贺孙市闷哼一声,软软瘫倒在地。这回为了防止杂贺孙市再耍花招,碧兰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粗大的麻绳,将杂贺孙市捆成了个大粽子。毕竟身处重围之中,他们可不敢轻易杀了杂贺孙市,失去唯一的筹码。 两人沿着床塌坐了下来,略作休息,并寻思脱身之法。屋外枪手重重,除非掘地道,否则绝不可能从大门口逃出。但这仓促间,又哪能掘出一条地道来?而照这样的情形,也不可能拖延太久的时间。否则越来越多的倭兵到来,到最后,他们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而老铁的心里更有一层想法:他此番进城,原本的目的是找结城秀康夺回五柄妖剑。就算能从这里脱身,他也不会轻易逃走。 碧兰丹突然悠悠地问了一句:“夏伯……小呆瓜,他现下怎样了?”老铁一怔:“小呆瓜?”碧兰丹立即慌张地道:“啊……您的儿子夏辰龙!”老铁一听提起夏辰龙,也是心神激荡,兀自想道:“不知这孩子现在怎样了?哎,也许……我远离他,才是真正为他好!那个李将军的说得对……” 碧兰丹见老铁半晌不说话,又唤了两声:“夏伯,夏伯……”老铁这才回过神来,道:“辰龙很好,现下在明军大营里。”他说着突然双目聚光,熠熠地射向碧兰丹,看了她半晌,突然正色问道:“碧兰丹姑娘,你很喜欢辰龙?”碧兰丹竟感面上发热,然而她性情爽快,绝不作伪,大大方方地承认道:“是的,这小呆瓜,真是我的命中魔星……”她将自己与夏辰龙在一起经历的所有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她不禁又想起温泉与夏辰龙的相逢,回想起昔日情景,不禁莞尔。也正是那次,她赤身相对于一个男子面前,对方却破天荒地没有露出任何急色之态,反而显得笨拙纯朴,悄然之间,也拔动了她的心弦。 老铁听罢,突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却不接话。他心里在想:“果然没有看错,这个碧兰丹也是个妖女。唉,纵使不计较年岁差别,辰龙那样天真不解人事,与这个妖女长期相处,难免受其影响。我本就是世人眼里的魔头,为了辰龙的好,我都被迫离开了他,又怎能让他和这个妖女在一起呢……” 两人都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一时间不再说话。不知不觉间,这一夜竟已悄然流逝。天色渐渐亮了起来。通过窗缝看到外面已经来了许多倭兵,气势汹汹地堵在屋外。众人正闹哄哄地商议着救人的法子。 老铁暗暗心惊,看现在这情形,自己二人已经是插翅难飞了。持续这么耗下去,等自己精疲力竭之时,那便是万劫不复了。看看碧兰丹,却见她走到杂贺孙市身前蹲了下去,拍了拍他的耳光。杂贺孙市慢悠悠地睁眼,醒转过来。 第29章 杂贺孙市一眼看见碧兰丹正蹲在自己眼前,立时笑道:“美人儿,怎么,想投降了么?你若投降,我便既往不咎,而且马上带你回日本。我杂贺氏领纪州之地,俸禄十万石,你若嫁了我,自有享不尽的富贵!”碧兰丹立时勃然大怒,反手“啪”的一掌,顿时便在杂贺孙市的脸上留下清晰的五道指印。 杂贺孙市的目光立时变得森冷,怒道:“大和武士可杀不可辱。我真心诚意地想娶你为妻,你纵不答应,也不应如此羞辱我。”他这话说得极是认真,却令碧兰丹怔住了。她半了一瞬的呆,然后奇道:“你认识我才几天?甚至连我的名字你都不知道,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喜欢我?”杂贺孙市很认真地道:“你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子。”虽然是出自敌人之口,但世间女人谁不爱听人赞美自己的容貌,是以杂贺孙市这番话听得碧兰丹十分受用。她将杂贺孙市从潮湿的地面拉了起来,让他靠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杂贺孙市点点头道:“很好。我保证,呆会外面的人攻进来的时候,绝不伤害你!”碧兰丹秀眉一轩,道:“你可别想歪了。我让你起来,不过因你赞我美貌而已。虽然你我是敌人,但这话,我也爱听!”“哈哈哈哈……”杂贺孙市立时爆出一阵夜枭低鸣般的大笑声,持续良久。此人胆色倒是过人,虽然被挟为人质,居然还能笑得这么畅快。 老铁听得他的笑声,却蓦地浑身一震。这笑声,钻入耳中,显得极是刺耳,但听来却是无比的熟悉。渐渐地,这夜枭低鸣般的笑声,与老铁脑海中那一段印象深刻的声音重合了起来——别无二致! 老铁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上前一把扣住杂贺孙市的肩头,狠狠地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问道:“你可知道鸭绿江边满水屯?”原来,老铁突然回想起当日满水屯被倭寇烧杀一空时,那倭寇头领得意的笑声。只是当时那倭寇头领带着鬼面面具,未曾以真面目露于人前。所以,这一段血海深恨,唯一的证据便是那夜枭低鸣般的笑声。如今,杂贺孙市得意之下的笑声,赫然与老铁印象中的一模一样,是以瞬间他便认定——杂贺孙市正是当日率纵踏破满水屯的倭将! 果然,杂贺孙市想了想,毫不隐晦地点头道:“满水屯?啊,想起来了,当日追击那朝鲜的金侍卫……”话未说完,老铁已然怒不可遏,一把揪起杂贺孙市的衣襟,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老铁目露凶光,咬牙切齿地道:“冤有头,债有主,各位乡亲,老铁今日要给你们报仇啦!”话音刚落,热泪已汹涌而出,激动难抑。 对老铁而言,这几十年的人生,满水屯无疑是他生命中最值得怀念的一段时光。纯朴善良的乡亲们,每一个都无异于他的亲人。自当日那场灾劫后,他便无时不刻念着要为满水屯的乡亲们讨还这笔血债,然而他也知道,倭寇多如牛毛,而当日那罪魁祸首又未以真面目示人,这血海深仇多半难以得报。谁知这刻竟然发觉,眼前的杂贺孙市赫然就是当日的罪魁,这教他如何还能忍得住? 老铁提起手中的小太刀,便往杂贺孙市的肚腹间捅去。碧兰丹忙道:“夏伯,切勿冲动。如果杀了他,我们便毫无逃出这里的机会了!”老铁下定诀心道:“姑娘,此人罪大恶极,满水屯两百多口乡亲的血债,我不能不报!”碧兰丹看老铁此时激动异常,心知也劝不了他。她也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当下也不再多语。 杂贺孙市这时才明白自己冤家路窄,眼见老铁这一刀是要动真格的了,一瞬间也不禁心跳如狂。就在刀锋即将入肉的一瞬间,杂贺孙市将心一横,决定赌上一把。他突然冷笑道:“夏桑,这便是你们中华的武道精神么?”老铁一怔,手下顿了一顿。杂贺孙市又接道:“我们日本的武道精神,崇尚公平对垒。如今你这样杀我,我心有不服!” 他感觉到老铁的手中刀已经彻底停住,当下趁热打铁地激道:“你若与我公平一战,即算死于你刀下,我也毫无怨言。而且,我会叫外面的兄弟们放你二人平安离开——只要你能公平地赢我!”老铁脑中飞转,权衡着杂贺孙市的话。 诚然,他现在杀死这仇敌,易如翻掌。但接下来怎么办?自己二人将被乱枪打死。自己大仇得报,一死无憾,但牵连了碧兰丹,终是于心不安。如果应承杂贺孙市的提议,与之一战。赢了自可与碧兰丹脱离险地,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杂贺孙市眼老铁眼中目光闪烁,知他心有所动,暗暗幸庆。果然,过了半晌,老铁猛地松手,将他掼倒在地,咬着牙道:“好!答允你了!你我便公平一战,叫你死也死得服气!” 走出屋来,阳光耀眼,竟是难得的放晴一日。 老铁看着眼前的阳光,蓦地又想起——当日满水屯的最后一个清晨,也是这般的阳光耀眼。红日炫光中,眼前突然浮现出屯子里那些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乡亲们的面孔来。老厚道人何老把式、青皮后生老六……随即又幻化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色,雪地中凌乱的尸首、被烈焰吞噬的家园。好一笔泼天血债啊!今日纵使拼了残生,也要教这杂贺孙市——血债血偿! 四周虎视眈眈的倭兵得了杂贺孙市的命令,已经收起鸟铳,驻足观战。杂贺孙市道:“夏桑,与你公平对决,我弃鸟铳而用此刀与你一战!好教你知道我大日本的武士精神!”说着他转身朝身后道:“新八郎,把你的刀借给夏桑!”当下便有人越众而出,递给老铁一柄倭刀。 杂贺孙市缓缓抽出鞘中刀,刀锋滑过皮鞘内匣发出“滋滋”微声。才出鞘一半,刀身便在日光下显得耀眼夺目,清晰地显露出刀身上天然形成的云纹。此刀正是当日满水屯一战所用的“拔丸刀”。 碧兰丹突然想到一点,暗骂这杂贺孙市真是老奸巨猾。杂贺孙市一再强调公平一战,然而却暗中使诈。倭刀与明刀式样有异,锋刃的运用法门也大相径庭。这杂贺孙市却故意让手下人给老铁倭刀。碧兰丹正想出声提醒,却听杂贺孙市陡喝一声,手中刀顿时幻化为一道炫目光弧,疾如雷霆般朝老铁进斩过去。 这一刀斩至老铁身前尺许以内,速度竟突然变慢了下来。仿佛那刀在一瞬间变得重逾千斤,难以挥动。碧兰丹武学造诣不低,看出杂贺孙市这一招由快变慢,实是蕴含了日本剑道至理的一击。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此乃日本剑术的精髓。杂贺孙市的柳生新阴流剑道实已臻上乘。柳生新阴流是当前日本最著名的剑道,由入门至大成,依次分为“表”、“大转”、“小转”、“天狗抄”、“天狗抄奥”、“假目录”、“目录”、“内传”、“外传”、“皆传”十个阶段,杂贺孙市的修为虽还未至“皆传”的极致,但已臻“内传”之境。 当日满水屯一战的经历,对两人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不过那一场比试中,由妖剑引发幻觉纷呈,斗到后来,两人各自的兵刃都反过来驾驭了主人的心志,直到今日,两人均未明白当日何以会进入这样奇怪的境界。 此时这一场比斗,才是真正的相搏。 老铁手中刀虽然也是一把利器,却远远不如妖剑。最重要的是,老铁昔年纵横江湖,杀人无算,全是仗着妖剑的神秘之力。今日手中无妖剑,瞬间便落了下风。 杂贺孙市剑势电舞,心中暗暗得意。他心想只要杀了这老头,那美人儿便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自己手心了,一想到自己即将抱得美人归,心情顿时畅快之极。 他那由快变慢的一刀,突然变得有如天柱阴影,罩定了老铁的身形范围。老铁勉力抵抗得数十招,便已气息凌乱,眼看就要落败。碧兰丹已经拼命催动仅余的一点内动,准备不顾一切地抢上前救人了。然而,出乎她意料,也出乎杂贺孙市的意料的是—— 老铁的剑势突然大开,身前空门毕露,不顾一切地迎向杂贺孙市的刀尖。 他自知自己没了妖剑,论真功实料,远不及杂贺孙市。但今日之势已经骑虎难下,他突然想起自己当日与那谢君天一战,谢君天舍命相缠的经历来。他陡然之间,便生了必死之心。他决意以死一搏,以报满水屯的滔天血仇,更可换得碧兰丹一线生机。 围观众倭兵采声如雷。碧兰丹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风止云静,两人的身影交错分开。 杂贺孙市心中恼怒,没想这老头居然以死相拼。幸亏自己适时变招,才不致让对方缠住自己兵刃。回头看看老铁,只见他脸上身上已被剑气割出无数伤口,鲜血涔涔而下,瞬间竟成了一名血人。然而,对方目光中射出的那凌厉骇人的光芒,却令他浑身发冷,汗毛倒竖。 杂贺孙市目中也射出凶狠的光来,回身以“燕飞”、“猿徊”、“浮舟”连续三招追击老铁。 场上激斗正酣,天上的日头也不知不觉间攀至中天,阳光愈盛。再加上四周积雪未融,雪光与阳光交织在一起,更耀人眼帘。老铁机械地挥舞着手中的刀,体力已经损耗殆尽。眼前恍恍惚惚,尽是杂贺孙市的刀影。 四周观战的倭兵,也都是幸灾乐祸地抚掌大笑,这笑声,铺天盖地的袭来,渐渐演变成惊天动地的轰鸣声,仿佛要将他埋葬。老铁突然心生无限凄凉——自己死了,以后辰龙该怎么办?他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啊…… 碧兰丹旁观者清,心知老铁已抱了必死之心。但她苦于身体虚弱,无然无法相助。 第三十章 断苍穹看着冥血的变化,神色稍显安慰,眼中流露出一种满意的神采来,虽然他一向对自己的手下要求严厉,但是对于这个跟随自己最久,而又对自己最忠心的大徒弟,却在不自然中朦发出一种父亲的情怀出来,看到冥血的斗志并没有消沉,反而有了突破现有武学境界的希望也不由得替他感到高兴,于是,留下冥血一个人在屋内,悄悄的退了出去。 与此同时,在江湖的各门各派中,刀无名的声望成直线上升,人们都在想象着这个叫刀无名的小子究竟有了什么际遇,竟会在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里武学修为竟到了如此骇人的地步,就算是整天吃灵丹妙药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成就啊。而更有一些好事者,居然凭空把刀无名想象成一个身高过丈肩宽三尺的猛汉,说他手中一把大刀重达三百斤,一刀就劈死了燕如雪,还顺便把冥血的右手给砍了下来。 而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听到刀无名的实力以后,虽然有些不尽信其真,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把刀无名划归为最危险的行列中,严禁自己的门人对刀无名少惹为妙。 不落皇朝与破天也不由得对刀无名更加的留意,此时的不落皇朝内,绝战和江武皇正分宾主而座,而另一个一脸苦相的陈苦则侧立于江武皇的身边,双目似合似开,就好象在打着瞌睡一样,但是绝战自从和江武皇比武那天无意中洞悉陈苦的一身绝学后,知道就算是自己倾尽全力出手,也未必敌得过这个叫陈苦的老头,所以,陈苦没有说话,他也只是在心里注意而已,丝毫不敢把自己的想法表露于外。 只见江武皇用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扶手,一边有意无意的问绝战道:“绝兄,二日前刀无名居然独自一人就连败黑狱三大战将,你对此人有何看法?” 绝战嘿嘿一笑道:“依我之见,这个刀无名确是很强,在一个月以前,我宗就传来消息,要我密切的注意这个叫刀无名的人,在消息中曾提到他和我宗宗主,也就是我爹绝无神一战,居然是不分胜负,由此可见,刀无名的武学修为确是高到了极点,相传他的一手刀法出神入化,已达人间的极致,如果不是我爹叫我在他没有来之前少惹刀无名的话,我想,这样的高手,我早就找上门去了,所以,对于此次他大败黑狱三大战将,虽然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已自是很看得起他的了,但是到现在为止,我发觉我还是小看了此人。” 绝战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刀无名的看法,由此可见,刀无名已赢得了绝战的敬重,同时从绝战的口气中透出一股浓浓的战意,两个年青人同是用刀的高手,这也难免绝战对刀无名这么重视。 江武皇心头一惊:“什么!”显然没有想到绝战居然会对刀无名这么重视,而从绝无神刚才透露出来的话可以得知,原来身为西域的武学大宗的绝无神居然也不能打败刀无名,这才发觉原来自己真的是忽视了刀无名这个人,要江武皇的眼中,看得起和重视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要想恢复昔日不落皇朝的荣光,刀无名是一个绝对要引起重视的人。 江武皇脸色稍显得凝重,朝绝战点了一下头道:“绝兄说得有理,这个刀无名最近几年才出现江湖,一身修为虽然不凡,但是在一年前还被黑狱和杀手楼的人杀得闻风丧胆,最后不得不躲到不周山上去了,但是否想最近重出江湖后却与先前有了天壤之别,就连和他一起的那个枫血也一下子成了江湖有数的高手,这样的人,绝对需要引起我们的重视,不然,以后我们的扩张可能会受到影响。” 绝战听到江武皇的话后,用手轻轻的抚了抚自己手中的绝世魔刀:“不周山?就是五十年前号称无敌的横刀与陈天下绝战的地方?但五十年前一战却没有一个人能下来,听说这五十年来,没有一个人可能到达那个山顶,难道说,横刀和枫血二人是得到横刀和陈天下的武学?” 此时江武皇身边的陈苦在听到横刀和陈天下的名字后,眼中少有的神光暴现但随即隐没,对江武皇说道:“据我所知道,横刀的刀法霸道至极,毁灭是他刀法最大的特征,而陈天下的剑极具仁义之气,在五十年前甚至有皇道极剑之说,但是看现在的刀无名和枫血出手风格来看,就算是他们学到了此二人的绝学,也不可能完全的融会贯通,刀有刀性,刀法也有灵性,如果一个人只是一味的去模仿前人的招式,那样即使有成也会很有限,所以,虽然刀无名现在看起来很厉害,但是还没有到让我们担心的地步,但是这样也不是说我们就完全不重视他,吾皇说得极是,此人必须引起我们的重视。但是我们现在也不必急于求成的杀掉他,因为,和他正面冲突的不是我们,而是黑狱和破天。我们又何必冒这个险呢。” 江武皇听到陈苦的话后,略一思索后点头道:“左相说得极是,我们确实没有必要去招惹刀无名那个小子,就让他与黑狱去狗咬狗,我们又何必去操那个心呢。嘿嘿……” 绝战虽然心里觉得江武皇这么做有失自己的性格,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和江武皇还是暂时合作,也没有必要为了自己的性格而露出不愉快的表情,是以,也陪着江武皇笑了起来。自己虽空有一翻和刀无名的斗志却没有地方发泄,只好紧了紧手中的绝世魔刀,把心中的不快强行的按了下去。有时他都在想,通过这么一段时日的接触,他越来越发觉自己很不喜欢江武皇的性格,他觉得江武皇这种性格有时深觉得可怕,看着江武皇笑的时候有时会让人生出一种就算是自己被他卖了还会在一旁帮他数钱的感觉,让人心里毛骨悚然,如果不是现在自己才入中原不久,而不动刀宗的主力又没有来的话,可能绝战早就受不了了。因为,他觉得这样与江武皇虚与委蛇,简直有辱自己的武者之气。 但是绝战却不知道,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利用江武皇作为自己踏入中原的跳板呢。只是在绝战的心里总觉得自己比江武皇多了一股武者之气而已。 但是走出武皇殿的绝战却没有注意到背后江武皇眼中阴狠的目光,就象狼一样,但是乍现即逝,等到他确定绝战已离开武皇殿后才回过头来对着陈苦说道:“左相刚才一定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完吧?” 陈苦此时的脸舒展开来说道:“皇上果然英明,其实刚才对刀无名的话我只说了一半,还有后一半,也就是我要单独提醒皇上你的,以后你遇上刀无名这个人,如果能拉则拉,能灭则灭,因为,以他现在学自横刀的武学,虽然没有百分百的学会,但是正因为没有定型,所以自我塑造的可能性相当的强,以刀无名的悟性,他日成就很可能会超越五十年前的横刀也不一定。所以,对刀无名这个人,如果要拉拢或杀掉他,就要趁早,不然,我们应尽少的与他为敌。” 江武皇双拳一握但是随后就松开了:“是吗?这个刀无名在师尊眼中居然这样厉害,如果不是为了我不落皇朝的大业,我倒是想亲自一会刀无名。看看是他刀无名的刀厉害呢还是我不落皇拳厉害呢。” 陈苦脸上现出一种残忍的笑容:“皇上此时最好不要有这种想法,须知道,真正的皇者以智御人而不是以力御人,有时候,权谋反而比武学更有效。而斗武只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使用的一种手段,那只是一种底线,如果你真的想和刀无名比试,那也得让你的不落皇拳达到最高的境界再说吧。以我们现有的实力到时,刀无名还不是你案板上的肉,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嘿嘿……”狂妄的语气后隐藏的如此深厚的心机,就连此时的江武皇听来也不觉得心中一动:“自己的武学确是没有到达最高的境界,如果到时候万一真的发生意外,我可能就没有办法控制了,要是师尊……”想到这里他不觉心中极寒,一时想都不敢想下去,但是在口中却一副虚怀若谷的答道:“师尊说得极是,弟子受教了。”而陈苦显然是不知道江武皇此时的心思,只看到江武皇脸上神色急剧的变幻,还以为自己的话让江武皇警醒了呢,却不知道他自己的话已让江武皇起了戒心。 刀无名第二天就离开了横剑山庄,虽然鲜易天和枫血本来也想跟着刀无名一起出外寻找凤皇血和九叶灵芝,但是在刀无名的一再坚持之下,再加上此时江湖正值多事之秋,横剑山庄确实也离不开高手坐阵,而鲜蓟情受伤同时也离不开鲜易天的照顾,枫血和鲜易天万般无奈之下只有留在了横剑山庄内,但是枫血在刀无名离开横剑山庄时,曾告诉刀无名最迟一年之内必须赶回横剑山庄,要不然,到时候就算是刀无名找到了解药可能也没有办法来医治鲜蓟情。 是以,刀无名此时正心急火燎的不断向前赶路。但是茫茫人海,他又到何处去寻找这两样宝物?十几天以来,他曾请教过无数的名医学者,但是绝大部分的人都没有听说过这两种东西,即使有人听说过,但是却也茫然无头绪,所以,刀无名此时越想越迷茫,短短的十几天,让他显得比往日更加的憔悴不堪。 这几日,江湖上尽是自己的传言,想起自己被人几乎说成是三头六臂的怪物,刀无名自己也不由得一阵苦笑,而鲜蓟情身中绝毒的事情也不知道何时已在江湖上传开这更让刀无名心头感到一阵焦燥:“这凤皇血和九叶灵芝到底在哪里才能找到啊!” 前夜刀无名也曾深入皇宫藏药室仔细的查找这两样东西,虽然也有千年灵芝等一些灵药,但是却连凤皇血和九叶灵芝的一点踪影也没有见到,所以,此时他只好在客栈里喝酒,以理清自己近几天已然混乱的思绪。 客栈里非常的热闹,但是此时的刀无名一点都不起眼的坐在角落里,外界的事情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此时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如何找寻凤皇血和九叶灵芝这两种东西上了。是以,几乎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了这把让天下都震惊的刀。除了一个人外。 刀无名也曾留意到了隔桌的那个男子,此人身材并不高大,但是一坐在那里却显示出非凡的气质,就连四周的人都不自觉的与他拉开了一段的距离,刀无名也不觉一阵意外,在这里居然可以见到这种让刀无名也感到心动的好手,刀无名的神识早已在此人身上搜索了个透,但是却仍然对这个人没有一点的感觉,想遍整个江湖,也没有想到身边这个人是谁。但是,这一切都不是他关心的,虽然他也感觉到身旁的男子早就注意到了自己。 就在刀无名刚要起身离开的时候,那个原来背身对着他的男子却一下子回过头来对着刀无名说道:“刀无名?”原来背对刀无名的这个长得并不高大的男子,却生就了一副极为刚毅的脸庞,一脸的大胡子让人兴出此人极为粗犷的感觉,从他双目那一闪即逝的精光就可以看出,此人绝对不可小视。 刀无名心头微楞,显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人可以认出自己来。要知道刀无名这几日已是尽力的掩饰自己的行踪,因为他不想担搁自己的时间来找寻救鲜蓟情的灵药。所以,当眼前此人一口叫出他的名字时还是有点诧异:“嗯。不知道找我刀无名有何事?” 只见来人哈哈一笑道:“果然我没有看错,原来真是刀兄啊。听说刀兄最近正在找凤皇血和九叶灵芝这种玩意。不知道我付红刚说得可对?” 四周的人一听付红刚说眼前此人就是名震天下的刀无名,都不由得哗然,显然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就是那个叫整个江湖都几乎沸腾的刀无名。 “他?他就是刀无名?” “刀无名不是身高过丈肩宽三尺的吗?眼前此人哪有那种身材,他会是刀无名?” “不会吧?刀无名会是这个鸟样?” 一些人此时才仔细的看了一下刀无名,但是几乎每一个人都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独自一个杀败黑狱三大战将的刀无名,只有那个叫付红刚的人一眨不眨的看着刀无名,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一股轻蔑的神色,显是为众人以貌取人的态度感到不屑。便对刀无名说道:“刀兄,此地太吵,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刀无名心头也感到万分的奇怪,这个叫付红刚的人以前我们从来都不认识,此时冒然的找到自己,必然不会只是见自己一面这么简单,况且他又说出自己正在找凤皇血和九叶灵芝,一时好奇心起,便道:“即然付兄这么说,好,那就随付兄的意,请吧!” 待出得城来,付红刚却越行越快,待到山野之间,身形快得竟似一条淡淡的烟雾一样,叫跟在其后刀无名也不由得暗自警惕:“此人好快的身法。”正思忖间,前面的付红刚却猛地停了下来。 刀无名心头一跳,只觉得眼前的付红刚气势陡然的拔升,站在山头却又好象和山融为了一体样的,气势浑然天成,无懈可击,而此时付红刚本不高大的身形此时却接天连壤,此时的山就是付红刚,付红刚就是眼脚下的山脉,气势之雄浑让刀无名一下子就顿住了身形。 刀无名脸色如常,虽然眼前的气氛让他有点莫名所以,但是以他经历达千百回的生死经历来说,还谈不上让自己害怕的程度。头一昂说道:“付兄引我刀无名来此,究竟有何用意?” 对面的付红刚此时心中却更加在惊异,因为他一路上全力施展身法,并不断的蓄积自己的气势,待到山的顶点的时候配以地利,才营制出眼前的雄浑气势,却没有想到刀无名竟说停就停,如果刀无名再前进一步,就可以完全引发自己的气势,在气机的牵引之下,自己可以全力的出手,但是现在自己却完全没有一点的办法。由此可见刀无名对时机的把握可谓登峰造极,竟如可以事先料知自己的心思一样。怎么不叫付红刚暗自咋舌。 遂哈哈一笑道:“刀兄果然不愧是最近名动江湖的人物,我付红刚此翻来对刀兄并无恶意,待你我一战之后,我自会相告。” 其实现在付红刚的气势已达最顶点,全身劲力不吐不快,他现在是不得不战,要不然,他自己会被劲力反噬而受伤,是以,话声一落,他已然向刀无名出手。 只见付红刚好象变魔术一样的手中一下子出现在了一张两尺长弓,弓上一只尺五的箭,沉腰蕴气,搭箭开弓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在一刹那间整个气场都几乎浓缩到了那只箭上。弓弦一颤,一箭射出。 “嘣!” 一声闷响,听在刀无名耳中却如九天雷鸣,竟让刀无名本来平静的心灵出现一丝缝隙。 刀无名眉头一皱,到现在为止,他都不明白为什么付红刚要引自己来这个无名的山头,为什么会向自己射出这无名的一箭。 眨眼之间,箭已临身。好象刀无名和付红刚之间竟没有一点距离样的。刀无名来不及细想,他必须先接下这一箭才有仔细问清醒的可能。 刀无名已然来不及拔刀,面对眼前的惊天一箭,他只有暂避其锐气。是以,他只有侧身急退。 但是可怕的是这一箭居然就象有了灵魂一样的,当刀无名转换一个角度后,那枝箭竟依然如鬼魅一样的出现在刀无名的面前。 刀无名此时才体会到这一箭的真正可怕的地方。 隔空控箭。付红刚竟达到了箭中神仙的地步,居然可以让射出的箭随着自己的心意随意的改变自己的方向,而劲力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所叠加,此时竟隐现风雷之声。 这是什么箭? 第一章 箭神 刀无名看着眼前的箭矢,头一次露出凝重的神色,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世上竟有这样的箭法,如果不是他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叫付红刚的男子留意的话,现在他一定会冒然的在这一箭下丢了性命。但是就是这样,刀无名也被这一箭弄了个措手不及。 刀无名听着箭上传来的风雷之声及那处逼人的压迫感,全身劲力陡然全力的展开,一声沉喝:“好箭法!” 付红刚从箭出的一刹那间全身居然就象是脱力一样,神情与先前竟判若两人,显见此箭绝对是他全身功力的凝聚,也是他精气神高集中的一箭,这一箭已是融通了他全部的战意。他并不认为此箭就可以把刀无名困杀,如果刀无名连自己的这一箭都无法破去的话,那么他也没有那个必要再和自己一起去见那个人了,至少,付红刚现在就是这么认为,因为,他曾听那个人这么评价刀无名:刀无名的刀法已踏入刀即意,意即刀,意之所指,万物皆可为刀的天刀境界,他所差的,只是对这个境界的熟悉与运用而已。 付红刚还是头一次听到那个人如此高的评价一个人,想及自己追随那人半生,倾尽所有,也不过只是学了此人不到三四成的本领而已,是以,当那人叫自己下山找刀无名的时候,自己就立志要与刀无名一战的心意,为此,付红刚不惜费尽心机引刀无名来此,他只想看一下刀无名的真实本领。 高手相争,有时一招已是足够。所以,他倾尽所有,只射出一箭。 所以,现在付红刚心里略显紧张的看着刀无名,看他如何破去自己的这一箭。 他透过箭矢,可以感到此时刀无名的身旁的气势一下子就变了,整个空气都好象一下子就重出了几十倍一样,不断的朝着箭矢的本体挤压,而在箭矢的正前方,一股税利的刀气不断的撞击着箭头气势最盛的部分,每一次撞击都把箭势削弱一分,让自己的神识不断的受创,差点就控制不住整只箭的走势了。这不由得让付红刚心神剧震。 而刀无名此时显然已从整个震惊中恢复了过来,他全身劲气贯发,破体无形刀全力包住眼前的箭矢,在一瞬间,他至少对眼前的箭矢作了不下五百次的攻击,但是,也只是稍阻对方的攻势而已,他此时依然能感到到从箭尖上传来的锐气。是那么的透人心神,刀无名知道,如果自己心神意志不是那么坚定的话,此时可能自己的神识早就被箭势所夺。 但是现在,箭势虽盛,但是刀无名已然有足够的实力来瓦解眼前的攻势。 而对面专心控箭的付红刚此时也明显的感到刀无名整个人的气势已然与先前有了完全的改变,一下子就变得盛气凌人。霸道得让付红刚心头狂跳,在专心控箭的同时,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这怎么不叫他骇然失色。 只见刀无名微笑着伸出了右手食指,一下子,整个空间都凝固了一样,只见刀无名慢慢的屈指,再缓慢的弹出,整个动作浑然天成,在付红刚看来,此时的刀无名整个动作就好象是一副流动的画一样,显然那么的舒展,一点也看不出用力的迹象来,但是任凭自己如何变幻箭矢的动向,都逃不过刀无名的指头。 刀无名用尽全身的气势压制住付红刚的箭,把它控制在自己身前三尺的范围以内,接着手指轻轻的一弹,那么准确无误的点中付红刚的箭尖。 “嗡……”箭身急晃,发出沉闷的响声,每一丝颤动都如敲在付红刚的心里,让付红刚大感吃不消。而本来还被付红刚控制的箭此时却好象要挣脱他的控制一样,力量一下子暴涨。 这就是刚才刀无名从指尖强行贯输进箭矢的力量,箭矢本已很强,但是现在却再加上了刀无名的劲力,绝对足以强得让付红刚脱出对箭的控制。 “唔!”付红刚的心中大急,显是没有想到刀无名轻轻的一点居然就让整只箭有脱轨的迹象,正想再度鼓力以加强控制的时候,但是此地刀无名却做了一个出人意表的动作。 一个看起来多余的不能再多余的动作。 刀无名甩了甩头,但是付红刚马上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 刀无名的头发根根散开,一下子就暴涨三尺,就象活物一样的伸到刀无名的面前,在不到一秒种的时间里就把付红刚的箭矢完全的封住,一层裹一层,直到付红刚再也感觉不到箭矢的存在。 付红刚只觉得心底涌起一阵无力的感受,刚才刀无名头发卷起自己的箭的时候,付红刚心里就好象一下子陷入了泥潭一样的难受,漫天的刀气透过那一根根细细的发丝就那样的淹没了自己的神识。如果不是刀无名在最后的关头稍稍的放松了一下,自己的神识就会再也出不来,那么现在,至少自己会生伤于地。 “意之所指,万物皆可为刀!”那人的话此时再次在付红刚的耳中轰鸣,此时的付红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惊讶,惊呼出声:“天刀?!” 刀无名再次的甩了甩头,头发就象有灵性一样的自动收缩在刀无名的脑后,刚才被头发裹住的箭矢此时竟然断成了好几截,所有的切口都如刀削一样的平整,而刀无名的头发却不过断了两三根,望着断箭与空中尝未落地的断发,刀无名笑了笑道:“天刀?可能吧!” 刀无名给了付红刚一个是是而非的答案,看着付红刚惨白的脸,刀无名知道刚才的比试已然让付红刚元气大伤,但是他也不由得为付红刚的箭术感到诧异。遂微微一笑道:“付兄真是好武功,如此神奇的箭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真叫人叹为观止,如果不是刀某取巧的话,说实话,还真不容易破你这一箭呢。” 付红刚喘了一口粗气道:“刀兄的刀法才是叫我大开眼界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厉害的刀法,你那最后一式,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不知道最后一式叫什么名字?” 刀无名嘿嘿一笑道:“发刀!这也是以前随意而起的名字。” 其实刚才刀无名虽然没有真正的拔刀,但是他的刀意此时已然深入付红刚的心里,是以,付红刚才会有此一问。 付红刚听得刀无名的话后不由得连连赞叹:“好一个发刀!天下竟有这种刀法。这是我付某想都没有想过的刀法啊。” 刀无名待付红刚平静下来后才缓缓的问道:“不知道付兄现在可否告诉我为何引刀某来此?” 付红刚一怔,猛然想起自己为什么来找到刀无名,忙赫然一笑道:“我倒忘记了,见到刀兄如此惊世的刀法,我几乎都忘了来找刀兄是为何事了,呵呵,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找你是因为有一个人想见你。” 刀无名心中大奇:“有人要见我?谁想见我?” 付红刚立起身来,一脸恭敬的表情道:“我的主人——箭神!” 刀无名此时也不由得惊呼出声:“你的主人?箭神?!”想到付红刚一身高绝的箭法居然也只配当人奴仆,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惊异,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江湖上还有一个叫箭神的人存在,从来没有,是以,他现在心中感到万分的吃惊。不知道对方找自己有何事情。 付红刚点了点头道:“不错。我的主人。但是我也不知道他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他只是要我尽力找到你,越快越好。” 刀无名心中思忖:“眼前这个叫付红刚的男子居然只是那个箭神的奴仆,那他的箭术究竟会去到何种境界呢!”心中思及至此,不由得对那个叫箭神的人生出一种希翼的心情来。 虽然现在刀无名很想立时去为鲜蓟情找寻那两种灵药,但是一想到那个叫箭神的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叫付红刚来找自己,且又说出了凤皇血和九叶灵芝这种平时想也无法想见的灵药,一时之间好奇心起,也只有立时起身随同付红刚一起前往寻见那个叫箭神的人。 一路上,刀无名想方设法的向付红刚打听这个箭神究竟是何等人物,但是付红刚都语焉不详,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刀无名无奈,想到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也只有先见到箭神再说了。 一路前行,山势陡然变得突兀起来,怪石嶙峋,深谷幽泉越发的冷清起来,一路上奇峰迭起,叫人叹为观止,刀无名也不由自主的沉醉在眼前的景色中。 正沉迷间,眼前豁然开朗,二人已来到一个峡谷之中,四周的山壁如刀削过一样的直插云天,但是谷内却四季如春奇花异花竟相绽放,叫人心旷神怡、刀无名的心灵显然受到了眼前奇景的震憾,一付讶异的表情,而付红刚的脚步此时却明显的加快不少,刀无名还没有从眼前的景色中苏醒过来,付红刚已带他来到了一个小屋面前静立不动。 刀无名此时才发现付红刚的异常,心中思忖:“看来眼前这个小屋就是箭神的居所了。不知道此人是何等的模样。” 只见付红刚隔着房门一恭身道:“主人,刀无名我已带到。还请主人明示。” 刀无名仔细的留意了一下屋子里的动静,但是他却没有听到任何的响动,里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但是看到付红刚的神态里面绝对有人存在,而且就是那个叫箭神的人。 刀无名心头一惊:“看付红刚的神情,如果那个叫箭神的人真的在里面,而以我现在的修为竟然无法感知他的存在,这可能吗?” 事实好象是在和刀无名开玩笑一样,正在刀无名惊疑间,一个声音没有任何前兆的轻轻呼起:“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只见得付红刚毕恭毕敬的退下后,只听得那个叫箭神的人声音传来:“刀无名,请恕老夫我怠慢,请进室一谈吧。” 刀无名怀着七分惊疑三分敬意的心情撩门抬脚踏入房内。在刀无名此时的心情看来,房内这人如果放眼武林绝对是一个不世的高手,至少他自己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见到过如眼前这般传说的高手,而能让付红刚如此恭敬的折服的人绝对不是普通人所能做得到的,凭这一点,刀无名就知道自己至少和眼前此人差了一大截。 进得屋内,刀无名抬眼看去,只见整个屋内除了一张桌子,一张茶几外,还有就只有一幅画,整间屋的设备简单得叫刀无名心中再次的吃了一惊。 但是最叫他吃惊的还是斜卧在茶几旁的人。 此人一身素衣,虽然斜躺,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此人身材并不高大,和刀无名想象中的相貌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甚至可以说是极度的矮小,根本就没有一点的高手应有的风度,等刀无名的眼前移到此人的脸上时却怔了。因为,这个先前自称老夫的人却长着一副娃娃脸,正看着刚踏入门的刀无名,虽然此人的脸没有笑,但是刀无名却可以清楚的感到眼前这个人在对自己笑,很亲切的笑,这种笑几乎让刀无名本来惊惧的心情一下子几乎消失殆尽。 刀无名看着眼前此人,内心却是如波滔翻滚,起伏不定,因为他自信凭自己的灵觉,天下绝对没有一个人可以在自己十丈之内而不被自己感知,但是到现在为止,虽然他亲眼看见眼前这个人,他却清楚的知道,如果是自己闭上眼睛的话,根本就一点都查觉不到此人的存在。“他是怎么办到的?”刀无名心头不可抑止的狂跳。 这种心情让他刚才平静下来的心情再起波澜:“前……前辈就是箭神?”虽然明知眼前这个人就是付红刚所说的箭神,但是刀无名却仍忍不住的再次发问问道,因为他自己很难把事实与想象连接起来,眼前这个人如果放在平时,再怎么看也不过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而已。 眼前这个“老人”听到刀无名的话后,摇了摇手中的茶杯,眼中露出一种迷茫的神情:“箭神??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在我的记忆中,好象是有人曾经这么叫过我,但是是好久以前呢?我自己也不记得了。呵呵……”一声清脆的如同孩子的笑声从眼前这个人口中发出,脸上同时露出天真的表情。再次差点就颠覆了刀无名的心理。 刀无名平静了一下心中的情绪,慢步向前,最后干脆直接坐在了箭神的身前茶几的另外一边。看着眼前此人,问道:“不知道前辈叫付兄领我刀无名来这里究竟有何事情?” 箭神轻轻的啜了一口杯中的茶,然后对着刀无铭摇了摇手道:“这个事情先不要忙,我自会相告,在这之前,不知道你愿不愿听一个故事。” 刀无名心中虽然有点焦急为鲜蓟情寻药的事情,但是此时也只好暂时放在一边,点点头道:“前辈请说,刀无名恭听就是。” 只见箭神再次饮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看了一眼刀无名道:“你知道什么是武吗?” 刀无名显然没有想到箭神一开口就问他这个平时想都没有想过的问题,但是细一想,才发觉这武之一字确实繁复到了极点,虽然只是一字,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表述方式,一时之间不由得楞在当场。半晌后才道:“以晚辈之见,所谓武也即道,为武者,都是不甘于雌伏于自己的命运,以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的一种方法。所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同样,为武者一生,都只不过是在寻找一种摆脱自己命运的途径而已,只是各自所走的路不同而至有现世的争斗。” 箭神的眼睛一亮,接着露出一种赞赏的目光,点首道:“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可以达到这样的思想境界,真是难得啊,想我当年也是五十岁以后才以武思道的啊。”紧接着又道:“我纵观当世习武之人,在年青人当中,想来也只有你有这个天姿了。所谓天地抱阳而生,缚阴而长,缺一不可,这也正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的最直观表现,习武者只有阴阳互济才可能找到武学的最上层阶梯。并最终突破自我,达至白日飞升的境界。” 刀无名听箭神这么一说,再看其言之笃定的表情,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动,好象自己想到了什么,但是一时又说不出具体的感觉来,感到心中怪异之极,但是听到最后,又听到箭神说到四个字,这四个字带给他的震憾绝对比先前的诧异来得更加的猛烈,他知道象箭神这样的人物绝对不会空口放矢的,是以不由得张大了嘴道:“白日飞升?这不是传说中的达成神仙的最后一步么?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仙?这……”刀无名鄂然。 箭神似乎早就料到刀无名会有现在的表情一样,仍旧以那个不紧不慢的口吻说道:“神仙?那只是世人对终极力量的武道所敬畏而编出来的谎言而已,世人无知,对于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就以想象来填充自己的视觉,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能够真正达到那种境界的人少之又少,他们又如何会明白‘道’的真义。只有真正的得到那股力量,才可能达到白日飞升、天地任我遨游的地步,那将是何等的逍遥啊。”说话间,原本一脸天真表情的箭神此时确少有的宁静,眼神中露出一种回忆的神色来。让刀无名看来颇为不解,但是此时他心中由此又引申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如果世上真的存在有所谓的神仙,那这些神仙为什么我们平时见不到呢。他们又是住在哪里的呢?”刀无名继续的追问道。 箭神听后觉思了半天才道:“其实,我们的这个世界,并不是世间的所有,所谓天地自无而生有,由有一而生万物,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还有许多其它的世界。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可以破开我们现有的这个空间进入另外一个空间,在那里,就有一个所谓的神仙居住的地方,我们叫他幻武界。我们现在的这个世界不过是三千大世界的其一而已,就算是有无穷的生命,也不可能穷尽整个宇宙啊。” 刀无名的头都快要反应不过来了,因为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翻几乎可以说是惊世骇俗的话,箭神的话几乎是要让他二十几年来的思想全部覆灭再重新生成一样,怎不叫他呆立现场脑中一片混乱:“神仙?武?道?三千大世界?” 第二章 苍穹之秘 箭神接着说道:“其实,能达到所谓的神仙级的高手都必然有其独特的地方,每一个人都有着大异常人的本事,但是总的说来,大都超然物外,很少有人过问这个世间的事情,这也是传说很多,但是能够真的经历传说的人少之又少的原因。” 刀无名的心神几乎完全被箭神的话所吸引住了,但是他一直想不通这箭神所说的神仙界对于他找自己有什么相关联的地方。正想问的时候,只见得箭神淡淡的看了一眼刀无名,但是刀无名却有一种感觉,好象刚才箭神那一眼可以看透自己心中的想法一样,好象自己在此时的箭神面前没有一点可以隐藏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裸露无疑。 在这个时候,刀无名的灵觉才感到眼前的这个人至少还有一点人的气息存在。比之先前一切都无法预知的情况好多了。 其实,人有时候就是对未知的事情感到害怕。 只见得箭神天真的笑了笑,然后斜看着刀无名道:“你可能心中在想,我说了这么多事情,为什么没有提到为什么要让付红刚来找你吧。慢慢的你就会了解我的话了。” 刀无名刚才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在心里涌起来,虽然他刚才明明知道眼前的人几乎可以洞穿自己的想法,但是当箭神真正的说出来之后还是感到惊惧不已,试想,一个人在另外一个人的面前自己没有一点秘密的存在,这是多么一种可怕的存在啊。 刀无名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一直在认真的听着箭神的话。 箭神再次的泯了泯口中的茶水,然后继续说道:“当然,事情不可能绝对,就好象没有完美的事物一样,有好就有坏,所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原意那样的逍遥自在于万物中,虽然幻武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一旦得到那种绝世的力量,就不能再次的在这个世界里使用,毕竟,有一半以上的幻武界里的人都是从我们现有的这个空间里破空而去的。这可能是人们还是有一点眷顾自己的过去的一种情怀的原因吧,但是还是有一些意外出现,先前我就说了,有好就有坏,幻武界的武学绝对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所能理解的,对于力量与技巧的运用绝对是这个世间里的任何人所不能企及的。” 刀无名静静的听着箭神的话,他心中越来越对这个叫箭神的人的身份表示怀疑了:“为什么他如此的清楚那个幻武界的事情,而这些事情自己从出生到现在都还是第一次听说过,也从来没有显见于任何的武林秘史中啊,他是如何得知的呢,难道,他就是那个幻武界的人?” 箭神停顿了一下,调整自己的语调,然后再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武林每过几十百来年就会有一场大的动乱吗?有些人以前名不见经传,但是一出现即强得几乎没有对手,但是无一例外的,每一次的出现都会让整个武林腥风血雨、元气大伤。这就是这个世界流传的劫数。” 刀无名摇了摇头,他显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虽然他也曾对以前那种强绝人寰的强者有过无限的向往,虽然他也无数次的听过他们的传说,但是,当他自己的武学修为日渐高深,名气不断的在江湖上传播,在别人的眼中自己也成为一种传说的时候,他却从来没有从整个历史的长度来看待这个问题:“经你这么一说,确实也是每过一段时间武林就会出现一次大乱,但是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会这么出现,难道,这也和那个什么幻武界的事情有关?” 箭神眯着眼睛看了看刀无名,然后用手指轻轻的在茶几上磕了一下,道:“我先前之所以和你说这么多事情,就是害怕你在听我的话时莫名所以,想到现在,你的神经想来也应理解我的大概意思了吧,不错,人世间的动乱都是和你们眼中的神仙有关系。人世间不是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么,仙人打架,百姓遭殃。虽然人们有很多的时候都是对未知的事情糊乱的猜测,但是这几个字说的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刀无名此时的脑筋大略已能体会到箭神所讲的意思了,虽然他此时的神经依然的错乱不堪。“难道这真的与那个幻武界有关?” 箭神说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的。” 刀无名带着一种疑问说道:“依你这么说,到了幻武界的人都是这个世界上无敌的存在,那他们为什么会死呢?” 箭神默然道:“是,但也不是。” 刀无名心中的疑问更大了:“何解?” 箭神道:“在武学的境界上来说,他们在这个世上可以称的上是无敌的,但是,这个世上好象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限制着他们的力量,每一个拥有幻界武学的人,当他们在这个世上的时候,从他们的体质上来说,在这人世上,他们最多也只能发挥出他们一半的力量而已。所以,就算是他们再强,也不可能和天下所有人作对,在蚁多咬死象的情况下,他们同样要死。这就好象一百多年前的断天之祸一样,最终力竭而亡。” 刀无名此时的心头已然麻木了,因为当一个人在短时间里在对如此大的惊异,再听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也就没有什么感觉了,现在的刀无名就是这样的情况,他此时剩下的,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箭神会找上自己。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箭神依旧一幅不紧不慢的样子说道:“因为,你有一把好刀,一双很好的手,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因为,你是——刀无名!” “继续!”刀无名此时的说话显得极为简短,就象他平时出刀一样。虽然他此时的疑问再多,也只是暂时的忍下去,眼前这个人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自己。 “在不久的将来,断天之祸将再现于这个世上,到时候,只有你可以去阻挡这个事情的发生。而且,这也是你今生的——命。” “我的命?” “不错,因为是遇到了我。我需要你去帮我做一件事情,就是去给我杀一个人,这样也可以阻止世上的一场浩劫的发生。再说,你曾经是一个杀手,不是吗?” 刀无名眉头一冷,心中对箭神刚才的口气微微的反感,在此时忍不住打断箭神的话:“我刀无名的命只由得我自己来做主,在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替我作这个主,我命由我不由天!” 箭神显然没有想到刀无名会半途的打断自己的话,从两人谈话到现在,刀无名还是第一次这样说话,但是箭神却不以为许,“但是你是一个杀手。” “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杀手也是人,现在,我只为自己杀人。除非我愿意,否则谁也别样强迫我去杀人。” “如果,我让你杀人的同时也可以救人,那你杀还是不杀?”箭神的眼中没有一点的惊慌,还是一副吃定刀无名的样子。 “嗯!”刀无名只是哼了一声,但是却没有回答箭神的话,对这个问题不置可否。 箭神也没有刀无名要直接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继续说道:“这倒是有点象一个杀手的本色,当然,如果我叫你杀这个人的话,不只是对这个世间有很大的好处,对你,同样有很大的好处。” 箭神此时看着刀无名,露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道:“听说你最近在找凤皇血和九叶灵芝?” 刀无名在听到箭神的话后,几乎是反射性的跳了起来,“你……你知道这两样东西?在哪里,快告诉我。”同时,手“叭”一下子拍在茶几上,几乎把箭神都吓了一跳,显然为刀无名此时的情绪反应感到万分的意外。 而箭神此时天真的笑脸上露出一个近乎夸张的表情说道:“你不用这么激动吧!差点把老人家我吓坏了。”同时,他猛拍着胸口,表示自己确是被刀无名刚才吓了一大跳。 “唔……”刀无名此时才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脸上显出歉意,嘿嘿一笑道:“不好意思,刚才太激动了。呵呵……没有吓到你吧。” “呃!”箭神看到刀无名此时歉意的表情张大了嘴巴,一时还来不及合拢嘴,“人们都说刀无名冷酷无情,原来,原来刀无名居然也会笑啊。呵呵。。。”箭神看到刀无名着急的样子,居然和刀无名开起了玩笑。 刀无名的态度此时就象是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一样,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沉着,笑着脸道:“我确是着急的很嘛,前辈想来知道我找这两种药是为了救人啊,时间晚了,那可是会死人的嘛。” 箭神也笑了:“对嘛,这才是真正的刀无名嘛,人生有时候就是应该多笑一下,不要一天到晚都是板着个脸,象别人欠你钱没有还似的,平时多笑一下,所谓笑一笑,十年少,你看我,我现在多年轻。” 刀无名此时就象是吃东西被突然哽住了一样,在心里想着:“呵呵,要是我恢复到你那种相貌,我可能就会真的自杀算了,十几岁的老坚物?”但是在嘴上却连连应是,“当然当然,你老确是年轻,简直就是年轻到极点了。呵呵。。。” (我想改变一下刀无名的性格,添加一点人性化的东西,以前的写法中,有时候都感到刀无名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件根雕,还是很粗糙的那种,没有一点多余的表情。如转变得太突然了,还请见谅,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写。以后再改。。嘿嘿。。。) 箭神白眼一翻,自是听得出刀无名口中的损言,哈哈一笑道:“知道这点就好,知道就好。所以,以后对我老人家还是尊重一点的好,何况,此次我叫你来对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对你也没有什么恶意啊,嘿嘿……” 刀无名听到这话后几乎无语了,一呆之后突然想起还没有问箭神他刚才说叫自己去杀人,到底是杀哪个呢,江湖上这么多人,比自己厉害的人刀无名自己也不知道有多少,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完全的把握胜过西域刀神,不动刀宗的绝无神,这还只是和自己交过手的人来看,那些还没有交过手的刀无名就更不清楚了,传说中黑狱的宗主断苍穹的苍穹录就有夺天地造化之功,最近几年更是稳据江湖第一的名号,只不知自己的九转枯荣神功比之苍穹录谁优谁劣?于是刀无名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刚才前辈说叫小子我去杀一个人,而且还说杀了这个人对天下与对自己都有莫大的好处?天下有这么好的事情?竟能落在我的身上?这人是谁?” 刀无名一脸怪怪的看着箭神,那种目光差点让箭神此时几乎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至此时,他才发现原来刀无名还有与之前冷酷完全相左的一面。 箭神此时也完全放下了先前那种凝重的表情,慢腾腾的说道:“这个人就是……”在“是”字后他却一反常态的没有了下文,显然是存心想要吊刀无名的胃口,以戏弄刚才他对自己的无故惊吓。 刀无名听到这里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了,但是却没有了下文,不由得吼道:“是谁?你,你倒是快说啊。” 箭神看着刀无名的样子一脸的贼笑,显是对自己心计得逞感到万分高兴,但是偏偏刀无名却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想一想,一个不知道年龄有多大、但是表面上相貌只有十几岁的人在对着自己贼笑,而且这个人还有着一身深不可测的修为,是以,只有软软的坐了下去,只是用眼睛盯着眼前的箭神。 但是箭神对刀无名的眼神几乎可以说是视如不见,待自认为吊足了刀无名的胃口后才把是字后面的话给吐了出来:“断苍穹!” 刀无名心中噔的一响,显是没有想到箭神叫自己杀的人意是当今武林中号称无敌的断苍穹,心中在默默的算计了一下自己要是真的对上断苍穹的话究意会有几成的胜算,但是综合他脑中的资料,结果却让自己大吃一惊,他自己竟只有三成的胜算。至此,他才体会到原来世上真的有那么“好”的事情啊。 其实,刀无名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有天会对上断苍穹,自一年前自己对上黑狱的那一天起,这样的假设已然在他脑中不断的回想过,但是,到现在他都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胜过断苍穹,虽然,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亲眼看到了断苍穹。但是一个十招内就能杀死象剑倾城、战刀那样的绝顶高手的人,以刀无名现在的水平,他自信还无法办到。 所以,刀无名不由得呻吟一声道:“老大,你要知道,那可是断苍穹啊,你以为我是谁啊,那是能够说杀就杀得了的吗?你不会真的认为我能够杀得了他吧。”刀无名一时情急,连前辈的称呼也变了,他心里其实清楚的很,面对这样的老天真,就是要出奇不意,如何称呼倒是显得其次了。 而箭神显然也没有留意到刀无名已悄然的改变了称呼,呵呵笑道:“你是谁,你是刀无名啊。那个一人灭了天风堂的刀无名啊。如果江湖上还有人能够胜得了断苍穹,那这个人肯定就是你了。” “你为什么一口就认定我能杀得了他呢?”刀无名都不知道眼前这个人为什么对自己有那么大的信心。 只见箭神此时把笑脸一敛,平静的说道:“因为,你的天赋,你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能在江湖上迅速崛起,竟还能自成一格,独创九转枯荣冰火神功,此时,你的刀法已然跨入天刀的境界,只要假以时日,你刀法真正大成之时,就算是断苍穹,我相信也必然是你的手下败将,到时,就算是升入幻武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啊。这样的人才,我不找你,我找哪个?” “但是要杀断苍穹与凤皇血、九叶灵芝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啊?”刀无名道。 “因为,天下之大,只有我知道凤皇血与九叶灵芝在哪里。”箭神说道。 刀无名心中一喜,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几乎都把天下都翻遍了,也没有听到有人说见过这两样东西,眼前这个箭神居然现在对自己说知道这两样东西的存在,如何能不叫他欣喜若狂。急切的说道:“那你快点告诉我这两样东西在哪里?我自己去找,对了,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叫我去杀断苍穹呢,以你的武功难道还不能杀得了他?” 箭神听到刀无名的话后,眼神明显的一黯,过了半晌才道:“因为……他是我的徒弟。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我马上就告诉你凤皇血和九叶灵芝的下落。” 刀无名此时才真正的惊呆了:“断……断苍穹是你的徒弟?你竟是他的师父?这?天下难道还有师父打不过徒弟的事情?” 此时的箭神脸不由得一红,然后慢慢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就是我的唯一的徒弟,但是在二十几年前就离开了这里,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成为了黑狱教宗的,除了你以外,他是我这一辈子中见过的天赋最好的武学奇才。在他离开我的时候,他的武学境界早已超越了我的境界。只怕到时候,他也可以修到幻武界的水准了。到时,天下可能再也没有人能够制得了他了。” 刀无名心中大奇道:“但是这也够不成非要我去杀他的理由啊?” 箭神此地起身离开茶几,慢步度到房间的一副画前站定后道:“那个原因,那个一直都让我后悔的原因,我为什么不早看透他啊。想来这也是天意吧。苍穹录?” 刀无名看着箭神一副自言自语的样子,知道事情就快要到底了,此时实在不宜打断箭神的思路,继续看着箭神,一言不发。 箭神好象下了决心一样,回过头来看着刀无名道:“很久以前,我也记不清楚到底是多少年以前了,大概是一百五十年前吧,我无意中得到了苍穹录,当时我欣喜若狂,立时觅地潜修,但是过了几十年,我才发现这本秘籍上竟然记载了一些幻武界的事情,如果完全参透苍穹录的话,就可以破开这个世界,到达另外一个更强的空间,这就是我所说的幻武界。但是越到后面进境越难,在一次练功时,我竟然走火入魔,虽然最后得以活了下了,但是身材却成了现在的这般模样。可能这也是我强行逆天的报应吧。” 箭神叹了一口气,显是想起了尘封很久的往事,“但是我并不甘心,还是强行的修练苍穹录,但是结果却再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好,武学的修为竟再也没有寸进,一直在原地不动,不得已之下,我才在江湖上找寻天资出色的人,并收其为徒,并传其苍穹录,因为,我实在很想看一下苍穹录最后的境界是什么样子的啊。” 刀无名看着箭神那落寞的表情,心中不知为何一下子就想起了剑倾城,因为此二人落寞的神情此时看来真的很相似。 箭神继续说:“四十年前,我终于找到了断苍穹,其时当时我并不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他姓断,出于对他的热切希望,我才给他改名叫断苍穹的。他也的确没有负我的一翻苦心,以他那出色的天资,居然在短短的二十年间就超过了我当时的境界,但是就在此时,我才发现,断苍穹的体内居然沉睡着另一个神识,而这个神识极其强大且魔气极重,根本就不可能是这个世上所能出现的,经我推断,可能来自幻武界,但是只是暂时被其主意识强行压制,而断苍穹受到这个意识的影响已然渐渐的走向邪恶,可恨的是,此时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他根本就不再受我的压制,直至五年后,他携带苍穹录后不知所踪。” “如果,当他的两个意识完全融合在一起的话,必然会给这个人世带来极大的毁灭,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你现在可以答应我的请求了吧?”箭神以一种不合表情的郑重语气望着刀无名。 刀无名听及至此,不由得苦笑一声道:“这是哪门子的事啊,他体内竟有两个意识?这?呜,我从来没有听过杀手还有除暴安良的功能啊。看来,我是没有选择了。” 箭神听到刀无名的语气,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果然没有看错人啊。呵呵。。。” 刀无名马上截断箭神的话道:“其实,我有黑狱早晚都会有个了断,一年前,我和我兄弟枫血的血可不能白流,而前些日子黑狱竟然敢围攻横剑山庄,再加上你刚才说的事情,如果是真的,我当然就更不可能放过黑狱了,和断苍穹的决斗,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嘿嘿……”刀无名此时才露出自己的意图,一付狡计得逞的样子,说到底,刀无名要想成为真正的强者,再加上黑狱与刀无名的恩怨,他必须要跨过断苍穹这道坎。 而箭神听到刀无名轻松的语调后,下颌都几乎吊了下了,原来,刚才刀无名一副死活不答应的样子纯萃就是做给他看的,自己原以为用凤皇血和九叶灵芝做为诱饵逼刀无名去杀断苍穹,却没有想到自己才是被设计的一方。 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箭神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指着刀无名无语。 过了半晌,突然暴笑道:“好。好。好。果然不愧是刀无名,居然连我也算计了。”声如雷霆,震得整个房间几乎都抖了起来,而距其最近的那张桌子居然一下子就成了粉碎,叫人实在不敢相信,原来如此矮小的身材内竟有这般恐怖的力量,如果只是看相貌而不看年龄的话。 此情景刀无名也不由得悚然心惊,因为他只距那张桌子不过三尺的距离,却没有受到一点的影响,由此可见,眼前此人对于力道的控制之精可想而知。至少,刀无名自问以此时的功力就绝难办到。 第三章 无之道 刀无名的脸色几乎都变了,但是他的脸色却并不只是因为箭神此时突然展现出来的功力所震憾,而是因为他看到了一幅画。 一幅先前本不该被他遗忘的画。 这幅画此时就挂在箭神的头上。 箭神此时根本没有去关心眼前已然粉碎的桌子,因为,他此时已然注意到了刀无名那奇怪的表情。他顺着刀无名的目光回头,终于明白了刀无名此时发呆的原因。 箭神眼中不由得露出一股不经意的赞赏目光,对着刀无名轻声的说道:“果然不愧是刀无名,进来这么久,你还是注意到了它啊。” 刀无名听着箭神的话,虽然没有明确的指出来说的是什么,但是刀无名知道,那个‘它’就是箭神身后的那幅画。 因为,他此时的心神几乎完全的沉浸于那一幅画中了。 只见画中一个男子**着上身,站在一座无名的山上,四周一片焦土,但是天上却有着九个太阳,而地上此时却早已没有了任何的生气,除了那个站在山巅的男子以外。 男子下身略蹲,左手向天空略微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微微的屈伸,放于胸前,但是他的手上却没有一件物体。 整幅画虽只有简单的几笔,但是却把画中之人的那种傲视苍的无敌气势在不经意间完全的突显出来了,叫刀无名从内心的深处狂震不已。 虽然画中人手中什么也没有,但是刀无名却知道,画中人肯定有着一张弓,还有着一只箭。一只射向天空的箭。 随着刀无名的神识不断的‘挤’入画中,刀无名所受到了压迫感也越来越大,因为,此时的画在他眼中再也不只是一幅画,而成了一个活的物体。惊人的气势从画中扑面而来,虽然画中之人箭势是射向天空,但是在此时刀无名看来,却好象把自己全身都笼罩在箭势中一样似的,浑身再也无法动弹一点。 完美的画。完全的箭势! 刀无名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全身的劲力提起,默默的抗衡着心神上的那股巨大压力。在此时的他已然在不知不觉中把画中人视为此生最大的劲敌来看待了。 看着刀无名不自觉的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连此时的箭神也不由得露出惊异的神色,他虽然早就知道刀无名很强,但是却绝然没有想到刀无名也会强到让自己也惊心的地步,要知道,自己现在的修为可都是百十年岁月所逐渐累积的成果啊,而身前这个年青人却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拥有了和自己也不逊色的能力,怎么不叫他心惊! 箭神知道此时刀无名已然被身后的画所吸引,想起自己委托给刀无名的任务,心中的惊异也变成了满意的表情:“只有刀无名越强,这样,自己交给他的事情才越有办成的把握啊。呵呵。。可怕的年青人。” 这就是箭神此时在心中对刀无名下的定语。 刀无名此时眼中幻象已生,好象整个心神都集中到那股无形的箭上一样了,一时想离开也离开不得,他现在已是欲罢不能,唯有找出破敌之法才有可能从画中脱身而出。就连箭神是何时从眼前离开的都不知道。 眼前并没有箭,但是刀无名却感到了锐气。 那是无坚不摧的箭气。 但是刀无名却不知道他该如何去阻挡,因为,他根本就无法预知那只箭从何处射来。只因,弓无痕,箭无迹。叫他如何去防?不知不觉间,一丝丝细密的冷汗已然爬上刀无名的额头,但是刀无名根本就无法却理会。因为,他此时已然心神俱疲。 刀无名第一次在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就算是在面对绝无神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这般的难受。“这是什么箭术?”刀无名脑海中快速的搜索着自己一切可能破掉这一箭的招式,但是一切几乎徒然,因为他发现,所有的招式在对上这一箭时,最后的结果都能逃一死。 但是刀无名并没有绝望,他也从来不会对自己绝望。只有在这个时候,在生命受到威胁、直面死亡的极限的时候,才是生命最美好的时候,这是刀无名的信念,这个信念会让他变得比以前更强,这也是刀无名无数次从死亡边缘走出来的经验。所以,此时的他反而一点都不慌乱。 刀无名缓缓的闭上了双眼,他此时不再由眼睛去看画,他放开了自己的心灵,以心灵之眼来捕捉画中的箭势。天地万物一下子都字静了下来,静得刀无名可以听见自己体内血脉奔腾的声音。他感到此时自己已完全融入了画中。 地上到处都是动物的死尸,也有人的,大地就象是裂开了死亡的大口一样,吞噬着地上一切可以活动的物体。 “好热!”整个空气就好象着了火一样,“该死的太阳。”刀无名看着天上。此时他才发现,原来天上竟然有着十个太阳。 “十阳齐出,焦土千里,这难道不是上古时候的画面吗?难道,画中之人就是后羿?”刀无名心中惊异不已,他此时整个心神境界突变得奇异无比,就好象他融入了画中,但是却偏偏又能从画中抽离出来,清楚的观看到眼前画中的一切,包话画中之人——后羿的一切。只觉得眼前之人虽然静止不动,但是他的身姿却是最霸道的语言,整个天、整个地,都在他箭的笼罩范围之中,包括天上的太阳。 那是一种肉眼绝难理会的‘势’。只有到了刀无名这种境界才可以神会的武学境界。恍忽之间刀无名好象把握到了什么,但是具体的却说不上来,就象佛宗所说的顿悟一样,一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刀无名几乎在一瞬间感动得流泪。虽然他在画中无法看到那人一箭九阳的结果,但是,这都并不重要了,因为,如此气势,就算是毁天灭地,也是可以料想的了,何况是九个太阳? 一时之间,只觉得此时心境极度的欢畅,自己的武学的瓶颈再次有了突破的迹象。眼前展开了一幅从未见过也从未想到过的武学图画——手中无弓,便以天地为弓,心中无箭,便以苍穹为箭,无我无天,直至永恒。 忽的心神忽地一动,整个神识顿时如潮水般再次回归体内,眼前的压力也在一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但是刀无名浑身却早已被汗水所浸透,**感到极度的劳累,就好象经历过一翻生死轮回一样的难受,但是精神上却再也没有了一点的压力,睁眼开来,只觉得满眼光明,刺目的阳光从门口直射在他的身上,他此时已然不知道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刀无名走出门来,只看见付红刚正站立于房门外的空地上,正看着那指天的峭壁出神。刀无名轻轻的走到付红刚的身后。 但是付红刚还是觉察到了刀无名的响动,回过头来看着刀无名,张口微笑:“刀兄醒来了?” 待细看刀无名的眼睛时,眼中的惊骇神情暴现,同时,隐然还有一丝的妒忌在其中,但是都在自己的笑容里融解开来。 刀无名一愣:“醒来?难道,我已站在那里很久了吗?” 付红刚点了点头道:“你已然在那里站了一天一夜了,你竟然会不知道?” 刀无名听后,自己也不由得吓了一跳,赫然笑道:“付兄莫怪,我还真不知道时间过得这么快,我只觉得我在画前站了片刻啊。想不到竟是一天一夜了。” 付红刚说道:“能在那幅画前站那么久的人,听主人说,你还是第一个,真不知道你是让我羡慕还是让我忌妒的好,想当初,我也只能在那幅画前呆上一刻钟而已,一刻钟后我就再也受不了了,有一次因为入神太久而受了严重的内伤,在床上躺了近一月呢。我到现在都还不能完全的承受画中所蕴藏的力量,而你看来竟象是一个没事的样子,真搞不懂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唉!” 一声叹息,也不知道是为刀无名的赞赏还是为自己到现在守着宝藏而不能全取而感叹。 “对了,箭神呢?”刀无名此时才想起出屋到现在都还没有见到那个年青的老人。 付红刚回过神来,恍然道:“主人叫我等你醒来后就到后山去找他,你看我,光顾着说了,反而把正事情差点给忘记了。快随我来吧。” 说完,在前头带路,径直领着刀无名向后山。一路上,刀无名只觉得自己的灵觉无限制的延伸,脑海中反映出一个比之以前从未有过的世界,所过途中,所有的事物都事无巨细的全部在脑海中清晰逞现,刀无名知道,自己在画前的一天一夜,武学境界竟在无形中得以突破,心中也不由得感到欣喜若狂。 不一会儿,刀无名和付红刚就来到山后的一面草地前。 刚踏入草丛,刀无名就觉得此地大异平常,就连身前的空气也比先前凝重了不知道多少倍,虽还未至于完全的困住刀无名,但是其中的压力足以让刀无名暗自警惕,而反观一旁的付红刚,却若无其事的样子,显然未感受到空气中的异常。 刀无名开始留心起四周的情况,心中一动,现在的空气异常让他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对了,那幅画,就是面对那幅画时的那种感觉。所不同的是少了那股惊天的锐气而已,但是这样反而更加的圆滑让人不可捉摸。” 虽无杀意,但是刀无名却知道,眼下能有这种控劲手段的只有他——箭神。 自踏入这片草丛开始,刀无名只见到了箭神的背影,看那觉沉稳如山的气质,刀无名知晓自己已然入局,显然是箭神特地为自己布下的这个局,以测试刀无名的武学境界倒底有多高。 刀无名自不会让箭神上觑自己,唯有破局,才能最后得知凤皇血与九叶灵芝的藏处。 此时刀无名才发现,看似杂乱无章的草丛,却在气机的牵引之下,列出一种奇怪至极的陈势,让自己每前进一步都要无形中受到阻隔。 每前行一步,所受到的压力也成倍的增加,到现在为止,他也不过才走了十步而已,但是刀无名却几乎难过得要吐血,只觉得自己的气机自进入草丛以后就受到了莫大的牵制,眼前无形的空气就好象一堵无形的墙,让刀无名一点着手的机会都没有。 所有的草都顺着一背着的男子——箭神,箭神此时己然与天地万物相通,地上的千千万万的小草此时都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只要他心神一动,地上的草、天地的空气都要听从这个人的指挥。 刀无名只觉得心中再也无法忍受这种重压,全身劲力尽放,刹时,刀气四溢。 破体无形刀! 千万束的刀气以刀无名的身体为中心,不断的向四周暴射,但是就在此时,地上的草也好象突然有了灵性一样的舞了起来,时而抬头,时而俯腰,就好象一个指挥家一样,指挥着空气无规则的象水流一样的涌动,每一次变化,都削弱一分刀气,虽然刀无名看不到,但是他的神识却全无遗漏的把这一点点的细节把握住。 还没有等到刀气冲到箭神的身边,就己然消逝得无影无踪。 刀无名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是什么样的武学?我的刀气竟然不能突破这十步的距离!” 此时就连站在一边的付红刚也看出了刀无名蹊跷,他静静的站在刀无名十步之外,看刀无名如何化解其中的劣势。 场中无话,有的只是大自然的呼吸声,一丝丝的风声在三人的耳际回响,听在刀无名的耳中更是如雷鸣般让他心惊动魄:“好厉害的对手,这才是箭神的真正实力?” 平生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一丝的气馁。但是,如果刀无名真的只有这点实力的话,他也不叫刀无名了。 只见刀无名双眼大睁,心中默念二字:“枯火”一股淡青色的火焰从刀无名的体内窜出,淡到几乎肉眼难见的地步,就连十步之外的付红刚也能感受面前一股炽热的压力附体而至。但是奇怪的是刀无名处于火焰的最中心地带,不要说衣服没有烧着,就连头上的头发也一点都没有反应,所有同的只是刀无名的脸色比刚才略微显得有一点红润而已。 如果此时付红刚看得仔细一点的话,就可以看见刀无名的眉头正中有一条淡淡的刀痕正在逐渐的显现,让刀无名的气势无形中变得更加的霸道。 四周的空气就象是着了火一样,以刀无名为中心,脚下的草丛正以惊人的速度迅速的老化并至枯死。趁着这个时机,刀无名再向前踏出两步。 此时,刀无名只觉得自己的内力已然快要耗尽了,心中一阵疲劳涌上心头。 就在这个时候,刀无名的心里一下子想起神游画中时领会到的几句意境:“手中无弓,便以天地为弓,心中无箭,便以苍穹为箭,无我无天,直至永恒。”既然无法突破眼前的气墙,那我何不化身虚无,与天地共存,想到这里,刀无名竟马上散去了身外的刀气,反而把身外的气不断的吸引回体内,把自己的身体想象成一个小宇宙,任由空气从体内穿进穿出,眼前的压力顿然消失不见。如果不是马上控制住自己的体形的话,毫无着意的刀无名差点就向前扑倒在地上。 刀无名心中一阵轻快,他依然沉浸于心中那种无我无天的感受当中,只觉得身体内的冰火真气此时竟然互相融汇起来,流往身上的奇经八脉,所过之处,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来。 他竟然突破了九转冰火枯荣神功的极限,达至冰火交融的地步,这短短的十几步,对刀无名来说不压于十年的苦修啊。 身后的付红刚此时只觉得眼前的刀无名变了,但是具体变在什么地方,他一时也说不出来,只看见刀无名刚才走过的已经枯死的小草此时又突然全部的恢复了生机,并比以前长势更好,在一瞬间就长得比原来还高了三分之一。如果说先前的刀无名在付红刚的眼中是深不可测的话,那么现在的刀无名在付红刚的眼中几乎就是不会武功,因为,他根本就看不出来。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的话,付红刚就是打死自己也不会相信天下竟有这样的人存在。但是付红刚却知道,刀无名已然在这十几步的时间里,完成了一次武学的蜕变,思及至此,付红刚再次羡慕的要死。 而刚才一直背身面对刀无名的箭神,不知何时已然转过身来,看着刀无名,眼中再也掩饰不住那种惊骇欲绝的表情,因为,刚才他全力布下苍穹气劲,就是要试一下现在的刀无名究竟有多强,从刀无名踏入草丛的第一步开始,他己然把刀无名按着自己想象中的方向发展,他体会着刀无名的气劲越来越强,最好几乎强至让自己也不由得全神应付的时候,刀无名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虽然自己背后没有长眼睛,但是武学到了自己的境界,不算是没有看见,也绝对可以把握身体周围五十丈的任何动静,何况是在自己全力施为的时候,但是刀无名却突然的不见了。这如何不叫他心惊? 所以,他忍不住回首,但是刀无名却仍然站在自己身后八步远的地方没有动过。 “难道,他已超越了我,达至那武道的终极境界——无的地步了?”当再次用神打量着刀无名的时候,他终于不得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事实。 “恭喜。恭喜。想不到你竟然可以理解到‘无’的境界,你确是武林少有的奇才啊。”箭神笑道。 “啊?”刀无名此时陡然回过神来,顿时从刚才的精神境界中掉了下来,一时没有明白箭神究竟在说些什么,是以茫然出声。 刀无名还回味着刚才的精神境界,缓步来到箭神的身边道:“这多亏了前辈,要不是你屋中的那幅画,我想,我绝然没有办法去把握这种境界的。” “看来此人心底还算率直。希望我没有看错人才好。”箭神一边在心中想道,一边说:“那也不尽然,如果不是你天姿过人,就算是成天的抱着它,也只能算是一般的画而已,这是你的机缘,虽然你现在无法真正的驾驭这种境界,但是只要你用心的领会,总有一天,你会成这不世高手的。算上你,我是第二次见到这种境界了。第一次就是在断苍穹身上见到了。二十年了,想不到你如此年轻竟然也能办到。真叫人感到吃惊。”箭神口中丝毫不吝啬对刀无名的赞叹。 第二天,谷内只余下箭神和付红刚,刀无名此时己然离谷而去,只见付红刚恭恭敬敬的对着箭神问道:“主人,小人一直在想,昨天你明明有机会出箭,但是你最后为什么放弃了呢?” 箭神回过着来定定的看着付红刚道:“红刚,在先前,我是有机会出箭,但是到了最后,我不出箭,是因为我再也无法把握刀无名的动向,当有一天你领会到了‘无’的境界时,你就知道我今天为什么不出箭了,不是不出,已是不能出了啊。因为那时,我已看不出他的深浅了。” 付红刚呆了,能让箭神如此评语的人是什么样的人?他再也无法想象刀无名的可怕了。 “断苍穹,很快,你就会有一个真正的对手了。刀无名?……可怕的年青人。”箭神转身走进屋子里,只剩下继续发呆的付红刚。 第四章 误入狼穴 刀无名出谷已久,耳边还响着箭神的话:“据苍穹录上记载,在天之北,冰之极,存有火鸟,所过之处,冰消雪融,世人千百年也难得一见。我想,所谓的火鸟就是指凤凰。只要你能从它身上取得一滴血,凝成精魄,就是凤皇血了,其实,凤凰乃天地精气所生,找到凤凰,九叶灵芝也就不难找到了。” 是以,刀无名此时心情极度的畅快,想到连日来的辛苦终于有了凤皇血可能的消息,比之先前大海捞针般的乱找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从谷中出来,刀无名试图把自己的精神境界再次提升到‘无’的层次,但是此时刀无名发现自己凭般的努力,都无法再至先前与箭神相抗时的圆满境界,中间就好象有一层无形的薄膜阻隔,刀无名知道事情不可操之过急,想到箭神此时的身材,要是万一走火入魔,成了那样的怪物,自己到时可要追悔莫及了。 思及至此,刀无名放开了自己的心胸,一切随之自然,凭体内的冰火真气不断的随机运转,放任于全身的经脉之中,此时反而觉得真气的运转真圆转无碍,慢慢的,冰火二气逐渐在体内形成一个太极图形,生生不息。 而刀无名越走越快,到了最后,快得就连身形都几乎隐于空气中,刀无名干脆纵身于丛林的树尖,在上面腾挪如飞,惊得一些小鸟冲天而起,但是刀无名却忍不住哈哈大笑,他已完全投入到这种新的武学境界里了。 空谷中不断的回荡着刀无名发狂般的笑声,偶有一两个山野村夫见到刀无名从头顶上急闪而过的身形,还以为自己遇见了鬼而吓得战战兢兢。 正当刀无名忘乎所以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断喝:“大胆狂徒,竟敢在不落皇朝的地盘上撒野鬼叫。简直是找死!” 伴随着声音的出现,一排箭雨突然出现在刀无名的眼前,根本就没有刀无名回答的机会,幸好刀无名此时真气已到了浑然忘我的地步,在箭未临身的情况下,刀无名已然拔身而起,那拨箭雨恰好从刀无名的脚下一穿而过。 刀无名身形一定,已然从刚才的兴奋中冷静下来,打量着眼前的情势。 眼前一片参天古树森然而立,从树的一角露出一排屋檐来,原来树林中还有这么多的房屋,这倒是刀无名所没有料到的,这深山中居然还有这么多人?刀无名心中疑团顿起。 而看先前那一排劲箭,绝对不会是普通猎户所能射出,看着四周的人不断的游走,不到一会儿,就把刀无名围困。 刀无名看及至此,心中疑团甚多,也不先答话,心中想看一下这自称不落皇朝的人能把自己如何。 “阁下真是好武功,竟然能躲过我狼卫的箭射,还未请教尊姓大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的传来,接着,本来还把刀无名围困得极其严密的人墙此时自动的让出一条道。 一个人影自树后缓缓的步出,看似行云流水的步伐其实行走的极快,在话声未落之前,己然来到刀无名的身前。 来人身材极其高大,站在刀无名身前刀无名才发现原来此人竟比自己还要高上一头,一身朴实素衣非但没有掩饰住他的风采,反而更让此人有一种内蕴的力量感,风姿极为慑人。素衣上刺着大大的两个字——青狼。 刀无名心头一动:“不落皇朝?最近才在江湖上出现但是风头极劲的不落皇朝。而眼前此人如此身手,想来应是名震江湖的好手才是啊,为什么我却没有任何印象啊。唉,看来又是一场麻烦少不了了。” 刀无名淡淡一笑道:“在下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刚才只是凑巧经过,打扰之处还望见谅。”说完转身就想离开。刀无名实在不想在这个时候再添下什么事端来,是以放低自己的态度,希望能尽快的离开此地。 “慢!”只见来人断然喝道,“这里乃我皇朝的禁地,岂是你说来便来,说走便走的地方,起码,你也应问过我青狼皇甫啸天后再走不迟。” 好霸道的口气。 刀无名心头一紧,脸上稍显不愉,没有想到皇甫啸天竟是如此的咄咄逼人,一吸气压下心中的不快,依然不紧不慢的道:“皇甫兄,我此来纯属无心,我还有要事在身,恕难从命,待我事了之后,再向皇甫兄谢罪。”刀无名心中紧牵寻药之事,再次压抑心中的不快道。 只见得四周的狼卫齐退几步,但是在包围上依然没有半丝的松懈,而皇甫啸天向前一踏步,欺身刀无名道:“能在我狼卫重重包围之下还能如兄台这般面不改色谈笑风生的,应不是兄台所说的无名小卒才是,我看你还是老实说出此来是何等用意的好。” 刀无名自箭神处出来以后,浑身的气势己然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如果此时有一面镜子摆在刀无名面前的话,就算是刀无名自己也不会相信自己身上的改变,此时的刀无名看起来实在是平常的很,但是却又在有意无意间透出一股无形的威仪,让人心头惊骇莫名,当然,如果不细看的话,根本就体会不到这一点。 眼前这个皇甫啸天显然是一个高手。他先前看到刀无名从树稍上掠过的身影还道只是一个平常的武林人士,待逼落刀无名后,到自己出场真正的面对刀无名,才发现眼前此人远比自己想象中更高明。 简直高明得超乎自己的想象,因为他到现在为止,都看不出刀无名是一个身藏绝学的人,如果不是事先他亲眼看见刀无名的身形的话,他自己都会怀疑自己眼前这个人居然还有一身的武学存在。 这样的人,他绝对不可掉以轻心,更不可能轻易的放走刀无名。毕竟,这个地方作为不落皇朝的秘密据点自己已然苦心经营了十几年,如果轻易的就放走此人,万一泄露出去,不知道会带来多大的麻烦。而现在皇朝虽已重出江湖,但是还不到全力出击的时候。 他全身的灵识尽放,悉数包围在刀无名的身旁四周,因为,此时他看见了一把刀。 一把全身尽墨的刀。 刀长三尺七寸,一把好刀。 如此好的刀绝不可能莫名的出现在一个无名小卒身上。 皇甫啸天看到刀无名的神情知道自己再问下去也是白问,但是眼前此人的神情偏又镇定的叫自己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在心中漫延。 他心惊。 气劲逼体而至,但是到了刀无名身前三尺却再也无法寸进。 刀无名心中略感无奈,看样子这一场麻烦是真的想避也避不了了,遂苦笑一声道:“以我之名在江湖上根本就不算什么,哪值皇甫兄如此的看重啊。” 皇甫啸天神情凝重起来,“我虽在此埋没十余年,但是我相信我的眼睛还不至于到了老眼昏花的地步,兄台又何必自谦,你这样岂不是当面扫我青狼皇甫啸天的耳光吗。出手吧。” “真的有那个必要?”刀无名此时心中也感到呕火,他出道江湖以来一直快意恩仇,如果不是心中挂记着寻药的事情,还从未如此的忍让过。 “留下来是你最好的选择。”皇甫啸天依然霸道至极的说道,完全不给刀无名置疑的余地。 刀无名的眼睛怒气一现即隐,“就凭你身边的这些人?” 皇甫啸天神情越发的凝重,他到现在都无法真实的把握刀无名的实力与意图,尽管他现在已用上了自己八成的功力来暗中试探,但是看刀无名依然不为所动的样子,就知道眼前此人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主。 但是他依然不会放弃。“那加上我皇甫啸天又如何?”他自任狼卫首领到现在的十余年间,也曾见过不少的高手,但是无一例外的都栽在了自己的手中,他对自己的武功有一种绝对的自信。除了皇朝中那个满脸苦相叫陈苦的可怕家伙,否则,就算是江武皇自己也未必会怕了他。 一想到陈苦,皇甫啸天心中微寒,他竟然有一丝的惧意。 他最计厌这种不安的感觉了,每次想到他,皇甫啸天就想发泄,而眼前这个人一直口称无名小卒,但是却一付处之泰然的样子实在是让自己不爽啊。 可能是真的久未现身江湖了,如果他知道眼前这把刀就是近日响彻整个江湖的我意刀,不知会是什么感觉呢。但是他全然不会去理会这些,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见过刀无名出刀,是以,他也根本不会害怕,除了不落皇朝的陈苦外,他皇甫啸天又岂会再怕别人? 四周的狼卫都警惕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年青人,他们与皇甫啸天相处了十几年,当然很清楚头领的脾气,在这十几年中,他们见过太多的人,其中也有象眼前此人一样表面上看起来很是轻松的人,虽然一付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当皇甫啸天发怒的时候,结果都一样,最后只剩下在地上求饶的份。 所以,有的人都在暗中替刀无名幸灾乐祸了,因为,他们太清楚皇甫啸天了,作为狼军最有力的统治者,他也有着狼天生最大的特性——残酷,凡是犯在皇甫啸天手中的人,无一例外的都死得很惨。 现在,刀无名在他们的眼中已是一个死人。 因为,皇甫啸天已经怒火盈腔。 皇甫啸天确是很冒火,因为到现在,刀无名虽然一付示弱的样子,但是他心里可是清楚的很,眼前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展现出应有的实力,而这表示,自己在这个人‘无名小卒’面前根本就没有一点的份量,以前在自己面前有这种表情的人,最后都在自己的怒火中成为了灰烬,他可以看不起人,但是最不能容忍的是别人看不起他。 天底下这样的人很少,但是他却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那很少的人中的之一。 因为无知,所以他要 先出手! 四周的狼卫当然对眼前的这种情况再也明白不过了,以前出现这种情况时甚至有少数的几个狼卫因为距离的太近了而殃及池鱼,他们现在已然留下了足够的空地来准备‘观赏‘即将出现的杀戮场面。 消无声息的,皇甫啸天的手一下子出现在刀无名的面前,他的指头上闪现着寒光,原来,皇甫啸天的每根指头上都有一根钢刺,和整只手完整的融合在一起,就象利爪一样,看起来极为怪异。 这就是皇甫啸天的兵器——狼牙。 很多人都死他的这件凶器上,这也是皇甫啸天的得意之作,江湖上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第一件了。 都说狼是最狡猾的猎手,他常常在进攻时出奇不意以致人于死地,在这一方面,皇甫啸天绝对深得狼的天性,在狼卫的心中,他不只是狼,还是头狼。 众狼卫在寒光闪后,皇甫啸天的狼牙已然从刀无名的心口一穿而过,心中不由得大奇:“我还以为这小子再不济也可以撑一小会儿,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看来好戏马上就完了,简直就是太扫兴了。” 皇甫啸天心中也是一楞:“太顺利了,原来……” 但是他还没有想完,就觉得眼前有太多的不对劲了。虽然自己的手从对方手中穿心而过,但是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就好象击中了空气一样,还有就是眼前这个人居然在对着他微笑。 笑得让他心中发毛,就好象当年遇到那个满脸都是苦瓜的人一样。 一个让人穿心而过的人会这样笑吗?绝对不可能。 几乎是反射性的,皇甫啸天抽手后退,全神戒备。 “我可以走了吗?皇甫兄。”刀无名依然淡淡的说道。 众人还以为自己眼睛花了,被人穿心而过的人还能如此的气定神闲的笑。皇甫啸天心头狂跳,“你?你倒底是谁?”因为他现在已经看清楚了刀无名几乎是站在原地没有动过,刚才的穿心一击,根本连刀无名的衣衫都没有碰到,这在他青狼来说还是第一次遇到。焉能叫他不心中咋舌。 其实,刚才刀无名在皇甫啸天出手之前,已然由自己的神识感到其出手的前兆,甚或连皇甫啸天体内流动的真气他差点都看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已然掌握了其中的先机,如何还能让皇甫啸天击中。 皇甫啸天击中的不过是他留在原地的残影而已。在场之人竟没有一个人看清楚了刀无名刚才已是一退一进,是以,就象没有动过一样的立在原地。 四周的狼卫此时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虽然没有看清楚刀无名的动作,但是直觉告诉他们,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如他笑起来那样的温和,在他的笑容下面,绝对有着让人胆寒的实力。 几乎在同时,只听得当当当的响声从刀无名的身后四周传来,有一半的人抽出了自己的武器,而另一半的人却微微的拉弓搭箭,箭头直对刀无名。 由此可见这此人绝对是训练有素的高手,绝不是一群乌合之众。 刀无名的神识一点也不放松的看着四周的一切,把自己的灵识灵力的展到最大,面对这么多人的合击,虽然这些人单打独斗没有一个人是自己的对手,但是稍不小心,也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刹时,天地间的一切都再次回到刀无名的脑中,就连背后的狼卫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看到皇甫啸天凝重的表情,刀无名弹了弹衣衫,冷声道:“既然你那么心急的想知道我的名字,那么,我就告诉你,我姓——刀!” 刀字一出,刀无名的气势顿变,一股无形的刀气拔地而起,在一刹那间散发出去,就象不是众人包围着他,而是他现在包围着众人一样,让人心起一种怪异至极的感觉。 刀无名并不想滋生事端,他只是想吓阻一下众人,好让自己能尽快安全的离去,他对敌人可不会如此的笑。 但是刀无名的笑容落在皇甫啸天的眼中却成了一根针,一根刺伤他自尊的针,而这恰恰又是在他偷袭失手以后,他更不会让人笑,是以,他根本就来不及细想刀无名的话。 只听他身躯一缩,头微伸,双手稍稍向前举,十只狼牙在他的手中不断的绽放寒光,透出一股子凌厉的杀意来,从他眼中凶狠的目光可以看出,他就是一头不折不扣的狼。 青狼皇甫啸天。此时就连空气都似乎透着一股子血腥。 刀无名看着眼前的阵势,他温和的笑容渐渐的凝固,他心中控制的理智再也不想眼前的这种局面拖下去了。他现在只感到心中很——烦! 从眼前的局势来看,他绝对不可能平静的离开这个地方了,既然如此,他又何必隐藏自己的怒意呢?何况,他刚才已是相让一招,换来的却是更加严密的包围,这不由得让刀无名开始感叹对手的无知与可笑。 如果是他,在面对自己无法把握的对手时,绝对不可能去做出惹怒对手的事情来,因为,江湖是一个强者败,更强者胜的地方,在自己没有对方强大时,如何能最好的保护好自己,才是真正的江湖之道,愤怒可以让力量高涨,但是却会留下更多的破绽,这样也会给敌人更多的机会致自己于死地。 但是皇甫啸天已经被怒火烧毁了理智,他如何会了解刀无名此时的感叹,或许,真的是久未现身江湖,在这一小块地方呆久了,脑袋生了锈了,居然连这种江湖上最低级的错误都会犯。 面对刀无名的惊天气势,他已然再也不能想其它的事情,他只想尽快的把眼前的对手给撕成碎片。 劲力顿起,只见皇甫啸天在原地留下一片片的残象,就好象他在一刻间就已然支离破碎一样的,在众人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他已抢身到刀无名的身侧,抬手就抓,目标,还是刀无名的心脏。 破空之声几乎都快要撕裂众狼卫的耳膜一样的让人生痛,好快的速度! 刀无名眼中再也没有了轻视的神情,他可不会傻到去小视一个狼卫的首领的地步,从刚才展现出来的实力来看,如果不是自己的灵识高对方不止一筹的话,自己先前绝对不会应付的如此的轻松自然。 是以,在皇甫啸天劲招未及临身的时候,刀无名已然侧身让开。 但是皇甫啸天也不是真的如先前那般不济事,他习武多年,而能成为不落皇朝的暗中力量之一的狼卫的头领,自有其过人之处,在刀无名刚刚消失的时候,他的招式已变。几乎不分先后的再次跟上刀无名的身形。 刀无名眼神一冷,他至今都一味的忍让,仍然不能换来自己想象中的和平,那么,他唯有——拔刀。 在急切间,刀无名错身避来皇甫啸天的攻势,为自己争得一瞬间的空隙,在错身的一刹那,他的手已然反握,搭上了‘我意’的刀柄。 瞬息间,刀无名变了,自他握上刀柄的那时,先前的无形气势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变化之快,几乎让对面的皇甫啸天几乎难受得吐血。 而身旁的狼卫心中却明显的感到松了一口气,因为,刀无名此时所面对的主要是皇甫啸天,他对其余的狼卫只要留心一下就可以了,刚才之所以突然暴出惊天的刀气,主要还是为了能够对余人起到一种心理上的威吓作用,而以现今的效果来看,他的目的已然达到,所以,他九分的气势都在一刹那间,转到握刀的手上。而直面的皇甫啸天反而一下子感到空荡荡的难受至极。 但是这样也更加暴发出皇甫啸天的凶残之气,他的气势竟在在不可能的余地再度拔高,就连四周的树林都摇晃起来,好象是为皇甫啸天的气势助威。 “如此,就不要怪刀某不客气了。”冷得让人心寒的声音从刀无名口中蹦出,叫人不由得心中打了一个寒碜。 “铮!”一声龙呤,一道黑色的闪电从刀无名身上冲天而起,在一眨眼的时间,就切到刀无名与皇甫啸天的中间。 一啸风云动。 四周的树林摇得更猛了,就连粗大的树干都发出“嘎嘎”的声音,好象也在为天地间这凭空的一刀折首。 狼牙与我意第一次作了最亲密的接触,金铁交鸣之声混和在树干摇动的声音之间显得那么的惊心动魄,让人兴起一种牙齿发酸的感受。 众的更是睁大的眼睛看着场中,如此的刀法正是他们这一生中梦寐以求的境界啊,他们终于见到了刀无名的刀,但是几乎每一个人眼中都写着贪婪与羡慕。 轰然声响后。 风静、树止。 四周的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已然充分的表达出了场中结果。 只见此时皇甫啸天上衣衫半身尽碎,露出精壮的上身,胸口的剧烈起伏显出刚才一招耗力之巨绝对不是常人能受得了的。而他指尖的狼牙,却只剩下了七根。 地上两条深深的印迹,皇甫啸天竟被这一刀之威劈得后退十尺。 而反观刀无名,不知何时刀已入鞘,仍然那么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但是,看在众人的眼中,却更加的显得深不可测。 皇甫啸天自己都无法相信眼前的境地,在接刀无名这一刀之时,他竟然又真实的体会到当然被陈苦打败时的场景。那样的深刻心有余悚。但是当现实真的摆在面前时,他却又愣住了。 此时,他才想起刀无名刚才说的话:“你刚才说,你姓刀?”略带喘息的声音,显示出皇甫啸天此时的劳累,其实他并不是身体上真正的有好劳累,而是心理上的优势现在被这一刀劈得几乎粉碎。 刀无名冷漠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皇甫啸天的问话。 皇甫啸天此时也顾不及刀无名的态度了,因为他想到不久前皇朝传来的消息:“刀无名,用刀,刀长三尺七寸,刀身尽墨,但是在用至极至时颜色却会变成白色,二年前,曾独自一人灭了当时雄据一方的天风堂,消失一年后,在几个月前,曾未出一刀就让黑狱的剑喉燕如雪差点重伤至死,而最近,为解横剑山庄被围之势,竟然独力斩杀潜修后的燕如雪、重伤黑狱第一战将冥血,同时击败第六战将吴天河,逼得黑狱从此不再犯横剑山庄。遇上此人,尽量不要与其争锋。切记!” 想起那把黑色的长刀,自己竟然此时才真正的注意起那把黑色的刀,皇甫啸天只觉得满嘴的苦涩:“刀无名?” 刀无名点了点头道:“正是刀某!”响声如雷,声声敲在众人的心里。 就连围困有素的众狼卫也不由得惊呼:“刀无名?” “他就是刀无名?” …… 皇甫啸天心中一片颓丧,暗暗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有冷静一下,否则也不至于有现在的惨败了啊。但是他的凶焰并未就此消除,因为他还有最后的一手未出。 “要是让刀无名从这里平安无事的走出去,这个皇朝的秘密基地就再也无法保住了,到时我还是要受到陈苦那个老家伙的惩罚,倒不如现在一拼,也好看一下我这十几年的成果如何?” 皇甫啸天的眼神又再度的这了起来,血红的眼光!那是嗜血的前兆,但是刀无名此时却没有留心,他以为那只不过是皇甫啸天劲力耗尽时的反应而已。他已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了。 第五章 屠狼 刀无名环视一圈,不带一丝人情味的目光看得众人都心中一阵发毛,显见刚才的一刀之威确是在人们的心中种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现在你们肯放我走了吗?”刀无名冷笑道。他在笑皇甫啸天的不自量力,一付不屑一顾的神情让皇甫啸天的神情变得更加的深沉。 刚想抬脚起步离开这里,只见皇甫啸天手一挥喝道:“众狼卫听令,布阵。” 众人虽然心中害怕,但是在听到青狼皇甫啸天的话后,鼓起勇气,握紧手中的兵器,向前齐声踏步,刹时,刀无名的四周都筑起一道人墙。 情势骤然变得紧张起来,一股肃杀之气倾刻间笼罩全场,让刀无名迈出的步伐也停顿了下来。 皇甫啸天的神色轻缓了不少,而这其中也夹杂着一丝兴奋。 “刀无名,就算是你再强,我就不信你能对付得了我们这么多人的进攻。你还是乖乖的受死吧!”皇甫啸天似乎忘记了刚才刀无名的可怕,转而变得嚣张起来。 刀无名看着周围的人群,心中也不由得吃惊,在他留意之下发现四周人人群步伐移动间虽看似杂乱无章,但是却又偏偏环环相扣,对场中生出庞大的压迫感,而自己恰好处在这个压力的正中点。 刀无名杀过很多人,也受到过很多人的围攻,当初杀入天风堂时所面临的人数比现在更多,但是却仍然没有现在的这种压力。 刀无名的手中一紧,握了握手中的刀,他知道,刚才对皇甫啸天的仁慈看来全都喂了狗了,现对这种咄咄逼人的现状,所剩下的只有一条路走了,那就是杀! 杀出重围。 刀无名再次把刀拔出,微扬刀势,迫人的霸气从刀无名身上散发出来,带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口吻道:“既然你们一再相逼,那么,我刀无名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但是我有一样向你们保证,皇甫啸天,你绝对会为你今天的这个决定——后悔终生!” “是吗,刀无名?我皇甫啸天从来不为自己的事情后悔,就算是面对你刀无名也一样,反正,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兄弟们,给我上。”皇甫啸天阴笑道,但是从他眼中露出的目光可以看出他此时对刀无名可谓恨之入骨,刚才那一刀虽然没有让他受伤,但是却如劈在他的心里,而特别是在众人的面前,他一向无敌的皇甫啸天竟然抵不了刀无名的一刀之威,这叫他如何面对手下的一干人等。 是以,他现在已然豁出去了,唯有杀刀无名而后快。 话声一落,众人一声吼叫,叫声如狼,听在刀无名耳中特别的刺耳,但是却也再次激发出刀无名的杀性。 各种兵器激起的风声荡人耳膜,但是刀无名此时却心中一片宁静,大脑中清晰的反映出各个方向的攻势。 在一转眼的功夫,他就躲过了十几把刀剑的攻击,手中长刀横扫,一连串的金铁交鸣之声,顿时把攻到眼前的刀剑全部格开,巨大的力道让眼前的敌人不由得飞退,而一小部分在刀无名正前方的狼卫更是被震得五腑俱碎而亡。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那些死去的人感到同情,在前面的人倒下的时候后面的人快速的跟上,攻势依然猛烈。 刀无名一声怒吼,内力一吐,刀芒突现,黑色的长刀不知何时已然变得一片雪白,反射着太阳的光辉就象一道匹练不断的在人群中穿插,而刀无名的身形一下子变得模糊起来,每一个移动都带走一个敌人的性命。 鲜血四溅,骨肉横飞。 浓浓的血腥味在场中漫延开来,就象一味兴奋剂一样的让身前的人热血沸腾,众人更是悍不畏死的往刀无名的身前猛冲而来,十几年来的训练早就让他们变成了一群比狼更凶残的凶器。 刀无名看着眼前一幕血腥场景,也不由得为众人悍然不顾自己生死的表现心惊,发果不是自己最近一年来功力突飞猛进的话,此时应付得绝然不可能如此的自如。 喊杀之声震耳欲聋,而这一切都只为了一把刀。 一把叫刀无名的刀。 如果敌人比自己凶残,那么自己一定要更冷酷凶狠。这就是刀无名从无数次的生死体验中得来的教训。 刀无名用心的控制着手中的长刀。他的灵识经由手掌传入刀锋,把握到场中微妙至极的变化,他甚至可以感到经由刀锋传来的那种割肉裂骨的声音,很轻巧的就带走眼前敌人的一切。 一切都显得那么简单直接。 杀人的刀法只要实用,其它任何多余的修饰都是垃圾,不管那多余出来的部分多么的让人赏心悦目。 刀无名每一刀都带起一串血珠溅到空中落入土壤中,成为脚下土地的肥料,而有些浸不下去的更是一股股的流到一边去了。 眼前的尸体起积越多,但是刀无名却一步也没有后退,他反而越杀越前。此时刀无名就象是一个屠夫一样,脸上没有表情,但是却比任何的表情都要可怕得多,有一小部分狼卫此时已从惊骇中清醒过来,不由得悄悄后退。 但是那毕境是少数,绝大多数人仍然向刀无名悍然冲来,扬刀挥剑,想把眼前的敌人尽快的毁灭干净。他们是冲过来了,但是却再也不能退回去,因为眼前横亘着刀无名的刀。 杀人的刀法,杀人的刀。就象是一个绞肉机一样的带走所有冲过来的狼卫的性命,血肉横飞。 而那些凡是想从刀无名背后偷袭的人还没有进入到刀无名三尺以内,就初刀无名的手象拧小鸡一样的拧断了脖子摔了出去。 但是,刀无名此时却发现场中少了一个人。 皇甫啸天竟从刀无名的眼前消失了。 刀无名心中一动:“皇甫啸天绝对不可能这样便溜掉的。”刀无名也看过狼群围攻的场景,在面对无法战胜的对手的时候,它们更多的是采用跟踪偷袭的手段来把敌人杀死。 心神一分的时候,刀无我只觉得背后一痛,一个狼卫竟然用剑把刀无名的背后划出一条口子来。 至此,刀无名受伤,虽然是轻伤,但是看着刀无名背后流出的鲜血,原本那种颓败的心情再次疯狂的燃烧起来,就连先前有点退缩的小部分人都再次的加入了进来。 刹时,攻势陡增。 庞大的压力再次迫使刀无名停顿了前进的步伐。 刀无名此时下手更狠,敌人狠,他绝对比敌人更凶残。在浮光掠影间,他已然再次割下了九个狼卫的头颅。 冲天的血雨倾撒而下,让刀无名的血液开始沸腾,而他手中的刀也象一个个跳动的音符一样的不断闪烁,死亡的音符,每次跳跃都带走敌人的希望。 “嗡” 弓弦齐鸣,刀无名的眼前豁然开朗起来,但是更厉害的杀着来到。 箭雨! 无数的箭如幽灵一样的出现在刀无名身前,甚至连身后都有。 刀无名心中一颤,面对如此多的劲箭,他唯有舞起一团刀光,把自己保护起来,但是箭雨实在是太多了,多到刀无名也吃惊的程度,而且枝枝势大力沉。虽然刀势阻隔了大多数的箭矢,但是还是有一只穿透了刀网,掠过刀无名的肩头,带起一串血珠。 “唔!”刀无名闷哼一声,借劲一推,箭雨以更快的速度反射回去,顿时呼起一连串的惨呼声。前排的箭手立时倒下一大片。 刀无名肩头一痛,心神微分之际,突然一股杀气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腰间。 “狼牙。皇甫啸天。”刀无名心中大惊警兆突现,好个青狼皇甫啸天,先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部下被杀竟然一声不吭,原来就是为了等这个能给予刀无名一击而中的机会。 一直以来,他都很小心的掩饰自己的气息,隐身于人群中,看到刀无名心神微分之时才突然袭击,但是就在他暗自窃喜以为自己就要得手的时候,心中的狂喜还是在不经意之间泄露出自己的一点点杀气。 只有那么一点点。 但是对于刀无名来说已然足够保命并逆转乾坤。 只见刀无名腰身一错,同时右手执刀一往自己腰间猛然一按,刀无名再次闷哼出声,但是随着这声哼闷的还有一声惨叫。 刀无名腰间被皇甫啸天的‘狼牙’划出半寸深的口子,鲜血一下子浸渍出衣服,但是,他也不会让皇甫啸天好过,他刚才那看似自杀的一刀从自己腰间的肌肤上穿过,在一瞬间把皇甫啸天的整只右手齐肩而断,不由得让皇甫啸天大吼出声。 痛!痛得入心! 刀无名急忙点了自己身上的**位,同时运起九转冰火可枯荣神功中的冰诀按住自己的伤口,立时把流血的伤势奇迹般的止住了。 刚才一味的猛攻的狼卫们此时不由得呆住了,他们刚才悍不畏死所换来的机会竟是这样的结果?每一个人都望着眼前的刀无名和皇甫啸天发起呆来,就连前方的几个弓箭手也停下了手中的弓箭,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场景。 刀无名冷冷的看着四周四处散落的的尸体及一些碎乱的内脏,好象一尊魔神一样的可怕。而经过刚才的混战,人们终于见识到了刀无名真正可怕的刀法,但是更可怕的是他那杀人的手法,残忍得就象是一个狂暴的屠夫,现场所有死去的狼卫竟然没一个是完整的,就算是他们见了太多的血腥场面,也不由得心中发寒,感到作呕。 众狼卫悄悄的后退,他们都想尽力的离刀无名远一点,一些意志薄弱一点的竟然把手中的武器也掉落在地,而这就象是会传染一样的,一时之间,除了少部分意志坚强还有斗志之人外,其余的大部分人都垂下了手中的武器。 皇甫啸天脸都痛青了,苍白的嘴唇显示出他体内的血液在刚才断臂之时已然大量流失。但是脸上的恨意却丝毫没有减弱。 刀无名抚摸着自己的伤口,声音冷得就象是牙缝里蹦出来的一样:“皇甫啸天,刚才我就说过的,你向我出手绝对会后悔终生的。现在你可满意了?“ 皇甫啸天忍住剧痛说道:“刀无名,你竟然杀了我这么多的兄弟,我青狼皇甫啸天绝对和你誓不两立。你要么现在就杀了我,不然的话,总有一天,我会向你讨回这笔债的。” 皇甫啸天此时竟然绝口不提自己损失了手臂之事,这倒是让刀无名颇感意外,刀无名面色依然冷得怕人道:“皇甫啸天,你如果以你用激将法就能在我的刀下讨得余生,你就错了。我刀无名可从来不吃这一套。” 皇甫啸天抬头说道:“刀无名,你确实厉害,但是如果你真的以为我皇甫啸天会向你求饶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我皇甫啸天虽然艺不如人,但是还有做人的志气。这点你倒是不用担心。” 刀无名看着皇甫啸天的断手处幽然道:“是吗?看来我刀无名还是看错了啊。其实,你皇甫啸天也算是一条汉子,受如此重伤也不哼一声,倒是让刀某佩服得很。” 皇甫啸天的眼中闪过一丝傲色,“如这点小伤算的什么,就算是再受再重的伤,我皇甫啸天也不会动半点眉毛,但是在我死之前,我希望刀无名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刀无名看到皇甫啸天此时的态势倒确是有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虽然眼中恨色不减,但是换作任何人在以众凌寡的情况下居然还被人砍掉一条手臂也绝对受不了。但是皇甫啸天到现在还挺得住,见及至此,心中的杀意也减弱了三分,同时也对皇甫啸天的要求感到好奇道:“有什么要求,说吧。” 皇甫啸天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狼卫沉声说道:“我皇甫啸天本想带着众兄弟能在江湖上扬名立万,但是不曾想十余年的苦功竟毁于一旦,我皇甫啸天不配成为你们的狼首啊。从今日起,狼军解散。” 众人听到皇甫啸天的话后,想起刚才的软弱,都不由得感到一丝愧疚,想到十余年的苦功就这样的白废了,情绪间一时十分低落。 皇甫啸天说完后回过头来看着刀无名道:“如果刀无名你愿意的话,我青狼皇甫啸天愿用自己的性命换众位兄弟的性命。不知道刀兄可否愿意答应我的要求?” 众狼卫此时心中的羞愧更深,看到青狼此时的神情,其中一个站在最前面的狼卫大声说道:“头,我愿意追随你。” 这个声音一出,立时引起了众人心中的**,纷纷叫道:“我也愿意!” “老大绝对不能抛下我们。要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 刀无名冷冷的看着群情激愤的狼卫,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眼前的皇甫啸天。只见皇甫啸天抬起仅剩的手一挥,制止了人们的喧闹声,他心知凭眼前的狼卫绝然不可和眼前的刀无名相抗衡,大家一起上的话,也不过是给刀无名的刀下多添几条冤魂而已,是以,在制止了众人的声音后,他凝神看着刀无名。 刀无名掂了掂手中的长刀,刀已恢复成了平日的深黑色,理了一下沾满鲜血的衣服,微微抬起头看着皇甫啸天说道:“不答应!” 四周一下子变得寂静,就连先前吼叫的狼卫也悄无声息,皇甫啸天的脸色一暗,显而刀无名这三个字对他的打击很是沉重。只见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道:“事到如今,我皇甫啸天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那个愿望本就是一种奢望,只是说出来后,我心里好受多了,我的头在此,你拿去吧!” 皇甫啸天虽有滔天的恨意,但是当他真的面对过刀无名那神一般的刀法后,知道就算是倾尽所有狼卫,也无法阻止刀无名手中的屠刀,是以,连最后的抵抗也放弃了。 闭上眼睛,抬起头,唯今之计,只有等死而已。 但是他等了片刻也没有等到让他真正心死的那一刀,当他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刀无名此时却没有了踪影。 “刀……刀无名呢?”皇甫啸天此时软倒在地,向身后的狼卫问道,他此时真的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在刀无名那庞大的气势下,能站到现在,全凭他的一般死念支撑着他,当看到刀无名悄无声息的离开后,再也抵挡不住身体上的疲倦,坐在了地上。 四周的狼卫听到皇甫啸天的话后,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道:“他从前面的那棵树上走了。” 皇甫啸天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能够在刀无名的刀下捡回一条性命,喃喃自语道:“他竟然放过了我们?他竟然放过了我们……” 是啊,刚才刀无名展现出来的强烈杀性,到现在为止他都还心有余悸,没有想到刀无名居然就这样放过了自己和身边的手下。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远方传来:“皇甫啸天,你要庆幸你有一群好兄弟,你的项上人头还是暂寄在你头上替我保管吧,但是你要记住,如果因为今天的事情浪费了我的找药的时间而让我心爱的女人有什么闪失的话,他日我定会亲上不落皇朝取你等的性命。” 皇甫啸天听到刀无名的话才想起刚才刀无名一直对自己说有要事要办,原来是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找药啊。自己还以为是自己的秘密被刀无名所窥见而起了杀机,没有想到到头来不但赔上了自己的一条手臂,还死伤了自己这么多的狼卫,害得自己十几年的心血差点全都成了泡影,如果不是刀无名最后手下留情,自己可就真的全完了。 皇甫啸天心头一阵茫然,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自己在刀无名的手中全然没有一点的反抗力,到底所为何来? 皇甫啸天在众狼卫的掺扶之下站起了身子,就在此时,只听得身边的狼卫再次惊叫起来:“头儿,快看!那棵树!” 皇甫啸天顺着众人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刀无名刚才踏树离去的地方,刚才还郁郁葱葱的参天大树,此时正以惊人的速度枯萎变黄,在倾刻间就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了树干。 众人再次被眼前的现象所惊呆了,这几乎超出了他们心中的常识了啊。而一些人揉了揉眼睛后都还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逞现的景象,一个靠得近的狼卫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伸出自己的手,想摸一下树身验证自己倒底是不是错觉。 平时极其坚硬的树身此时却变成了豆腐似的,他明显的感到自己伸出的指头轻易的就刺进了树干,在手还没有抽回的时候,身边的树干竟轰然倒下,成了一堆粉沫,几乎就把自己给埋在了里面。 “咳咳咳……”所有的人都被扬起的灰尘呛得眯起了眼睛退了开去,只有皇甫啸天呆立在原地,丝毫不顾那漫天的烟尘。 “这是什么武功?居然在他走后这么久才显现出来?把这么大的一棵树顷刻之间枯死并化为灰烬?”皇甫啸天此时心中残存的斗志此时被眼前惊人的一幕彻底的粉碎,就如此时散发在空气中的灰尘一样,他知道,自己在有生之年绝对忘记不了眼前的情景,一辈子都只会生存在这棵大树的阴影之下无法翻身,他此时有点明白刚才刀无名为什么会放过自己及身边的狼卫们了。 一个人如果连反抗的信心都被人摧毁了,那杀与不杀又有何区别呢? 第六章 树敌 眼前的一切都在不断的往后飞退,景色越来越平缓,已然渐渐的进入到有人烟的地方了。 但是刀无名的心中却一点也不平静。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杀了那么多的狼卫以后,刀无名此时竟然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心情。 他感到一种无尽的伤悲,特别是在看到青狼皇甫啸天那愤恨的眼神,及四周众狼卫在皇甫啸天断手后那种自知不敌而等死的眼神,还有那处兄弟之间的浓浓情谊,如果不是皇甫啸天及众狼卫最后几句话中的兄弟二字让他想起了当初和枫血一起时逃命时的日子,相信当时自己的手绝对不放下手中的刀。 他感到有点兴奋,那是一种嗜血的渴望,当他完全沉入那种对血的渴求时,他下手从来都不犹豫,特别是在看到眼前不断累积起来的尸体和满地横流的鲜血时,他有时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极端相反的两种心情。 “悲痛与兴奋?自己倒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的心中会如此的矛盾?”刀无名只觉得大脑一片紊乱。 这种心情他自出道江湖以来还是第一次出现,特别是最近几次面对敌人时更是如此,以前刀无名杀人,都是该杀之人,至少刀无名来说是这样,只要自己认为该杀,就算是千万人独往,自己也会毫不犹豫的杀下去。直至自己那沸腾的热血再也没有燃烧的地方为止。 但是自从不周山上下来以后,虽然武功已然更上层楼,自己也独创九转冰火枯荣神功,而自己在最近的几次大战中也几乎可以说是无往不利,但是在杀人时,却多了一种心情,那就是兴奋,杀的人好象越多心中的杀意好象就越大,而这次在不落皇朝的这个据点内居然不顾一切的杀了那么多人,到了最后几乎无法罢手了。要不是青狼皇甫啸天无意中吐出的兄弟二字让自己想起入不周山以前和枫血共渡过患难日子而一时心有不忍的话,可能现在世上再也不会有狼卫的存在了。 刀无名隐然觉得自己身上好象起了自己没有察觉到的变化,但是到底变化在哪里,他自己一时也说不上来。 而在黑狱总堂内,吴天河正伏首于大堂正中向高堂之上的断苍穹汇报近日来的成果:“启禀宗主,最近一段时间里,属下全力按照宗主的意图在江湖上扩展我们的势力,对于那些能予以收伏的宗派,我们都尽力的把他们收归旗下,除了鹰扬派、风雷堂还有青龙堂外,最近一段时间,我们已然又征服了十三个大小的门派,一切都按照教宗计划,整个江湖已有一近一半的势力逞服于我宗。” 听完吴天河的话后,断苍穹点了点头,示意吴天河退后,他对着吴天河背后的一个男子问道:“东方雷,老夫让你到蜀地之行情况如何?” 只见一个带剑的男子越众而出回道:“回宗主,属下带着手下十二飞鹰于月前进驻峨眉与青城,但是却遭到了这两派的全力反抗,在损失了近一半的人手后,终于不辱使命,此次回来,只带回来两样东西,还请教宗过目。” 说完,身后一个手下迅速的递上一个包裹,东方雷接过后,当着众人的面打开,赫然是两颗血迹未干的人头,仔细一看,正是青城与峨眉教的掌教的人头。 “清虚上人与白云道长!”众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这两教虽地处西陲,但是近千年来的才人异士层出不穷,而清虚上人与白云道长据说功力更是到了化境,在蜀地之中几乎可以说得上是少人对手,而现在,居然被东方雷把头都给摘了下来,而且又是在深入对方门派中做到这一点的,怎么不叫众人大吃一惊。 “好好好!!!”断苍穹见到眼前的人头,心情不由得大好,连连说了三个好字,“你果然不愧是我六大战将中最深藏不露的一个,自冥血受伤闭关、燕如雪战死后,你是最叫我放心的一个,果然没有叫我失望。传令下去,此次出战青城与峨眉的人员,通通重赏。” “谢过宗主。”东方雷虽然受到断苍穹的一力称赞,却还是一脸老样子,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意外的惊喜的表情,由此,可见此人城府之深,远超其自人的年龄。 而台下的众人见到东方雷立下此等功劳,自是齐声道贺,但是东方雷都一一轻淡的带过。 断苍穹看了看东方雷,再看了一下其身边的吴天河,对于二人心中立判高下,点了点头,再问道:“最近还有什么事情吗?” 只见吴天河上前一步道:“最近不落皇朝和杀天老是和我们作对,在和他们对抗的过程中,我们也损失了不少的人手,还请宗主明示。” 断苍穹在听到吴天河的话后,猛地站起身来说道:“不落皇朝和杀天,看来最近扩张得也很厉害啊,以前倒是我小看了他们,现在竟然也敢来挡我一统江湖的道。江武皇吗?难道姓江的都那么自大吗?一百年前江寒天自创不落皇朝,但是在断天之祸中却被人灭得一干二净,想不到一百年后还有姓江的敢再打这个旗号,有意思!至于那个杀天,全都是一些不敢见人的东西,传我号令,先暂时不要管这两个门派,先加紧征服那些小一点的门派,等到我认为有把握的时候,再把他们依次——踏平。” 好凌厉的口气,但是黑狱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居然就差点控制了江湖一半的势力,断苍穹确是有雄据天下的实力。 众人退了下去后,断苍穹却仍然没有从大厅中退去,只见他对着空旷的大厅沉声说道:“天净,我叫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了?” 话声一落,大厅中陡地现出一个人影来,就象他一直就呆在那里一样,只见那个叫天净的人说道:“回宗主,天净这些天来一直跟在刀无名的身后,三天前,他进了箭庐,但是在一天后就出来了。在出山的途中无意中撞破了不落皇朝青狼卫的秘密,结果引起双方争斗,但是结果却是一面倒的形势出现,整个青狼卫几乎被刀无名杀了一半的人,就连其狼首‘青狼’皇甫啸天都被刀无名砍掉了一只手。但是刀无名在最后的关头停手,在众人绝望的时候,他露了一手。把一棵三人合围的大树瞬息之间枯死并化为灰烬。” “什么!他竟去了箭庐?”断苍穹心中一惊。显是没有想到刀无名会到箭庐那个地方去,刚才坐下的身躯竟又再次站了起来,铺天盖地的霸气汹涌而出,身后的座椅立时被他震得粉碎。 天净心中一惊,显是没有想到平日里一向深沉得可怕的断苍穹此时却在听到刀无名进了箭庐后有这种不可思议的表情,但是他一时猜不出断苍穹为什么会这样,一时之间也作声不得。 而断苍穹身上显露出来的无形威压一放即收,显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掉转头对天净说道:“好了,继续给我看好刀无名,你可以下去了。”说完一挥手,眼前那个叫天净的人已然不见了,就好象他刚才他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而这个人相貌平凡,融入人群中就好象一颗沙子落入了沙堆中一样,根本就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正是当探子的最佳人选,但是他居然能一直跟踪刀无名而不为刀无名所觉,所具有的实力绝对不是他表面看起来的那样。 断苍穹在天净退了下去后,脑中思绪万千:“箭庐?哼,那个老不死的竟然还在这个世上,等我参透苍穹录的最后一式,终有一日我会让它从这个世上彻底的消失掉,至于刀无名,你也最好给我活得长久一点,要不然,人生可真的无趣得很。”一阵异芒在断苍穹眼中一现即隐,看起来好不慑人。 断苍穹居然还没有参透苍穹录的最后一式?但是竟已然有横扫武林的实力,如果他到时真的参透那最后一式,岂不是要破碎虚空?如果要是有人知道现在断苍穹的想法,真不知道该做何想法。 而不落皇朝内,江武皇一脸的阴森,显是得悉自己暗中培养的狼卫居然被刀无名一人就屠杀了近一半的人,想一想就让他极大的不快。四周几个皇朝的高级将领此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江武皇那张脸就好象印在他们的心上一样。 青狼皇甫啸天此时跪于江武皇的面前,江武皇再次的看了看皇甫啸天说道:“你还是起来说话吧,你现在靠诉我,刀无名真的有那么厉害,凭你们近四百号的人,居然没有能够把刀无名身上一点东西留下,还让你们死伤了近二百人?”江武皇此时就象是一个隐性的火药桶,虽然极力的压制自己的不快,但是还是让人明显的感到了他心中的怒气。 皇甫啸天立起身子,抬起头看着江武皇说道:“都是属下无能,才让这么多人被刀无名所杀。那刀无名的刀法属下从来没有见过,当他出刀的时候,他就象是一个不恶魔一样无所不能,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在他手下走过一招,那个时候的他就是一个屠夫。没有人能看得清楚他是如何出刀的,只看见兄弟们的血不断的从身上流出来,我在死伤了一百多兄弟后才有接近他的机会,但是却没有能够致他于死地。我们要他面前就好象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的弱小。” 皇甫啸天的语气虽然极力的保持平静,但是在一说到刀无名的时候,眼中还是不可遏制的现出一种又惊又惧的目光,看来刀无名在他心中的杀戮形象还没有完全的湮灭。 江武皇心中一动,能够让皇甫啸天事隔许久都还如此惊惧的刀法是什么样的刀法?刀无名的份量在他心中又再次的沉重了许多。而他身旁的陈苦此时也是神色一惊,他当年制服皇甫啸天时自是知道皇甫啸天的实力绝对不可让人小视,没有想到现在皇甫啸天在提到刀无名时居然会有这种表情出现,实在叫他吃惊不小。 而刚才一直沉默不语的绝战听到皇甫啸天对刀无名的描述时也是双眼暴射神光,握着巨刀的右手一颤,只听得轰的一声,刀竟已入石半尺,“他竟有这么厉害?你不会是夸大吧?” 听到这话,江武皇陈苦等人都不由得脸色稍沉,但是却马上恢复正常,只有皇甫啸天气血一阵上涌,显是为绝战如此置疑的口气感到极端的不快:“绝兄此话怎讲?你看我皇甫啸天是那种夸大其词的人吗?” “啸天,绝小弟只不过是感到意外而已,哪里会怀疑你呢,你也不要误会。”陈苦明显的看到皇甫啸天眼中的不快,忙出来打圆场,同时用眼一瞪皇甫啸天,皇甫啸天虽有满腹的不快,在陈苦那惊鸿一现的凌厉眼神面前心中也不由的一颤,忙咽下了后面的话。 而绝战可能也注意到了自己刚才的语气问题,但是他从来都不会在乎皇甫啸天这样的人,在他眼中只有强者才会受到重视。是以根本就没有理会刚才皇甫啸天口气中的怒意,只是把头一昂道:“不知道江兄知道刀无名行走的方向吗?” 江武皇听后一冷声道:“绝兄也太小看我江某及不落皇朝了,这点还难不到我,你问这话有何用意?” 绝战回头看了看江武皇等众人道:“我绝战已然等不及了,我要尽快的与刀无名一战。同为用刀的,既然他有皇甫兄口中所说的那种惊世刀法,如此刀法如不能尽快的见到,简直是让我绝战不吐不快啊。我已决定要让我的绝世魔刀与他的我意刀一争雌雄。” 江武皇显然没有想到绝战竟是这等想法,才知道先前自己竟误会了绝战的用意了,但是在听到绝战的意图后,心中反不由得暗喜:“这不正是驱虎吞狼的好机会吗?”遂哈哈一笑道;“绝兄真是豪气冲天,真叫小弟佩服得很。即是如此,我就告诉绝兄那刀无名的行踪,也好让绝兄的绝世魔刀能尽快的威震天下,叫那此凡夫俗子开开眼境,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绝世刀法。” 而随绝战而来的西域武士此时都齐声叫道:“少主,不可,一切还是等宗主来了再说吧!” 只见绝战手一挥道:“各位不必多说了。我意已决,明日就起程一会那刀无名。看是他的我意厉害还是我的魔刀更胜一筹,况且我爹不久就要入中原了,你们也没有必要替我担心。我看你们到时候还是做好迎接的准备吧。” 绝战的口气极其强硬霸道,正如他的巨刀一样的震慑人心,江武皇虽然心怀诡计,但是还是不由得为绝战的气势一惊,暗中感叹不已,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他还是在此时被绝战那绝强的武者战意无形中感染。 绝战的随从虽然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一想到绝战那种言出必行的性格以及从未一败的战绩,也唯有放弃对其的劝说。只是一想起对方是刀无名,心中难免还是有一些忐忑不安,万一绝战此去有什么不测,他们拿什么来向宗主交代啊,是以,一个个虽然表面再不说话,但是在心中却是不断的祈祷:“宗主,你还是快点来吧,看来只有你老能够管得了少主了啊,你再不来我们可就惨了。万一……”他们简直不敢往下想了,心中不由得一个激灵。 而此时陈苦对着绝战说道:“绝兄弟还是小心一点,据传刀无名从不周山下来以后刀法就迈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出战至今无一败绩,甚至已到天刀的境界,绝兄弟此去还请保重才是。”陈苦虽然心中并不看好绝战,但是一想到刚才绝战曾说绝无神不久就要入中原,到时候万一绝战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不落皇朝站在盟友的角度上也说不过去,是以,此次也是好心的提醒绝战。 绝战回头看了看陈苦,点头道:“晚辈知道了。”自西域刀宗与不落皇朝结盟以来,绝战曾几次试探陈苦,但是都没有任何的结果,以他武者的直觉眼前这个人绝对比江武皇更可怕,是以,见到陈苦这么说,知道陈苦并不看好自己的挑战,心中也着实吓了一跳,心中对刀无名的重视再次提高到一个空间的高度。但是这并没有减弱他那份争雄之心,相反却跳动得更加的狂热。 头一甩,把地上的巨型长刀往肩上一扛,走下了不落皇朝。身后江武皇等人心情各异,江武皇此时倒是有点羡慕起绝战那种敢作敢为的心态来了,自己虽贵为一派宗主,却好象让自己的武者之心无形中套上了一付枷锁样的,再也没有率性而为的余地了,更多的是为了皇朝的将来谋划。“这难道就是王者的命运?”江武皇在心中叹道。 陈苦转头自是看到了江武皇的神色,摇了摇头道:“算了,但愿绝兄弟此去能够顺利的回来。还有就是我宗最近的扩张太过于显眼了,已然引起了黑狱的警惕,这对于我们以后事情的顺利进行可能会有阻碍,我们还应该小心的计划才是。” 陈苦见到江武皇的神色后马上转移话题,成功的把江武皇从刚才的失落中惊醒赤来,只见江武皇神色一震道:“左相说得对,我们应从长计议。”众人此时回过神来,纷纷说起近日来江湖上的变故,同时,制定出更详细的争夺计划以让自己能在以后的江湖纷争中能取得更大的利益。 一转眼的时间,刀无名已然从箭神那里出来有十余天了,在这十余天里,他沿途不断的听到黑狱和不落皇朝在江湖中吞并大小各帮派体系,风头一时无两,而一些黑狱部众也不时遭到杀天里杀手的暗杀,而横剑山庄由于有黑狱第一战将冥血的当众承诺,竟也平安无事,再也没有听说过什么坏的消息。 是刀无名一直往北行进,江湖已然乱成了一团,人人自危,隐隐形成了黑狱、不落皇朝、杀天三方分立之势,还有就是如横剑山庄那样中立于任何势力之外的一小部分江湖势力,但是这种情况正在随着三方势力的扩张而不断的减少。 刀无名隐然也为枫血的横剑山庄感到担心,虽然自己逼得冥血当众承诺不再进犯横剑山庄,但是整个江湖动乱,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以横剑山庄那样的实力,很难再长久的保持目前的形势,况且蓟情的伤势现在还未明朗,随时都有生命的危险,自己如不能尽快的找到凤皇血和九叶灵芝的话,到时候自己可真要后悔终生了。 刀无名越往北走,天气越寒冷,人烟也越来越稀少,最初还能见到一些人,到了最后,眼前除了雪与冰以外,再也没有一个人影在他面前出现,不时有一些冰原野兽如雪狼,白熊啊什么的在刀无名的视野里出现,刀无名此时的武功,就算是再寒冷的天气,在体内真气的自然流转下也把那仅有的寒意消除的无影无踪。而当他感到饥饿时,就把眼前的出现的狼啊什么的杀死以补充在这旷野中行走时所耗费的精力,是以,一路行来食物方面倒是没有任何的困难,只是可惜了那些出现在刀无名眼前的动物。有时还没有发觉到眼前有人就被刀无名的刀气割的肢离破碎而亡。 而刀无名在进入冰原后的这些日子以来,四周一片雪白,几乎没有了什么时间观念。只要困时就随身的倒地而睡,他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尽快的找到箭神所说的极北之地的那个火鸟的所在地,这样,就能尽快的取得凤皇血。到时候,蓟情也就有了治愈的可能了。 第七章 天净之战 进入雪域这么多天以来,刀无名心绪一直不是很宁静,他总有一种被人跟踪的感觉,但是当他停下来视察颜时,身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但是这并不妨碍刀无名继续朝冰原的深处前进。 在这些天以来,他也并不是全然没有收获,在一边行进的同时,刀无名一边回想在箭庐里领会无之道时原那种心态,但是却时断时续,难以长久的保持下去,每当他踏入无之道时,心灵的神识就会觉得无比的清晰,就好象天地向他展开了一幅清丽的画卷一样,所有的一切都那么清晰的把握到了,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更清楚。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隐隐约约的感到身后那种不安变得明白清楚起来,但是当他想把所有的神识都转移到那个一直跟随在他身后的人身上时,他的灵识都会一散,立时就再也不能回复先前的那种宁静。 是以,刀无名这一段时日以来,一直无法真正的把握到背后追踪之人的所在,甚至有时候他能感到在此人的背后,离自己更远的地方,有一股更霸道的气息在向自己逼近。先前刀无名还以为现在的这种情况是一种巧合,但是经过十余天下来,这种情况一直都没有得到改变,刀无名就已然清楚,后面的人都是针对自己而来的。 此时,刀无名虽然看似很轻闲的随意躺在冰雪之上,但是他的神识已然再度的沉浸于无之道之中,连日来的疲劳虽然让刀无名的**显得疲惫不堪,但是此时,他的灵识却从未有过的活跃,闭上眼睛,灵识无限的扩展开来,天地一片宁静,就连很远的地方几只雪狼轻轻的跑路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就好象在自己面前跑过一样。 他终于又成功的踏入到那连日来梦寐以求的精神境界里。就在此时,他觉得身后三十余丈的地方有一个声音。 “咚——咚——咚——”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是在此时刀无名的灵识内却好象敲鼓一样的清楚不过了。刀无名的灵识悉数的向那个响动的地方涌去,小心翼翼的,他生怕象前几次那样刚要接近来人藏身之处就灵识尽散功败垂成。 刀无名装作毫不在意,但是这一次他的担心在他小心之下终于没有发生,他第一次完整的捕捉到身后的那个人,那个躲在雪地里已然完全隐藏甚至于连浑身的毛孔都完全闭塞了的那个人。 一种几近不真实的感觉袭上心头。此时甚至连身后不知道那有多遥远的不安都第一次再也清楚不过的把握到了。 灵觉如潮水般向远方涌去,他的心头上明显的显现出一把刀,一把大得让人心跳我巨刀,正以风一般的速度向他这个方向奔来。 好快的速度!所过之处如刀削般的吹散四周和冰层。 好霸道的刀气! 灵觉在甫一接触到此人的身形的时候就被轰的一声迎风而散。 刀无名心头一震,那宁静的无再次从刀无名心头上散开。浑身的酸软疲劳再次的袭上心头,就象和人剧裂的拼斗了一场似的难过。 这一次入神居然耗费了刀无名这么多的精力,刀无名心头大骇,如果此时有人来袭的话,刀无名绝对连平日里一半的功力都难以施出,不由得让他心头一紧:“原来这种入神的效果虽然神奇,但是在敌对的情况下绝对不能随意的施展,太危险了。” 坐在冰层上,刀无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全身真气尽展,他要全力恢复战斗力,冥冥中他感觉得到,身后的这两个对自己穷追不舍的人绝对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稍不留神的话,要是把自己的命留在这里可就太不划算了,要知道蓟情和枫血兄弟可还在横剑山庄内等自己回去呢。 幸好刀无名经过连日来对无之道的不懈追求虽然时断时续,但是对他真气的回复好象有着莫大的作用,他的回复速度惊人的快,在不到盏荼的时间里,他全身的疲劳尽去,所有的精力都再次回到他的体内,甚至比以前都还有更大的效果。 “要是埋在雪里的那人是和那把刀是一路的话,自己面对此二人能有绝对的胜算吗?”刀无名虽然初步的领会了无之道,但是在事情牵涉到横剑山庄内自己喜欢的人的生死的时候,刀无名还是不敢托大,他决定先出手。 刀无名缓缓的站起身来,抖了一下身上的积雪,扬声道:“不知道我刀某何德何能,竟然让兄台在这么恶劣的天气里对我刀无名依依不舍。我看兄台还是不要害羞了,好歹也出来见一下刀某吧。”刀无名自初步领会无之道以来,往日那种冰冷的性格在不知不觉中有了改变,但是他自己却一点都没有发觉,如果是在往日的话,他绝对不可能说出这么风趣的话来的。 声音随风扬开来,远远的传去,虽然刀无名并没有用力的喊,但是他相信,三十丈之外藏身的那人绝对能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声音。但是过了片刻,身后却没有一点的动静。 这种情况不由得叫刀无名心中微微动气,连日来自己一直无法清楚的把握到此人的追踪,本来就心中有点恼怒,现在对方竟然对自己不理不采。 刀无名淡淡一笑道:“看来还是让我刀某人的面子还不够大啊,也罢,就让我刀无名亲自来请你出来。” 也不见刀无名有任何的动作,只见一股柔和的劲气从刀无名身上一冲而出,夹杂在漫天的风雪中,径直来到三十丈之外。 看似柔弱的刀气一浸入雪中却暴发出惊人的破坏力,只听得“碰”一声,雪花四射,一条人影在漫天的雪花中冲天而出,斜落在刀无名十五丈远的地方站定。 此人赫然便是那日在黑狱总堂内断苍穹口中所说的天净。看他刚才的身法,确是非同凡响,居然在刀无名刀气突袭之下没有一点的伤痕留下来,仅此就可见其身手端的高绝。 眼前此人其貌不扬,浑身没有一丝劲气外泄,如果不是刀无名亲眼所见,可能也无法想见此人竟有如此高绝的功力,看到他的身法,刀无名心头一动道:“阁下真是好武功,居然跟在刀某身后十几日而能让我无法察觉,就凭这一点就不能不让我刀无名说佩服。” 来人静静的看着刀无名半晌才道:“你也不能不让我佩服,能识破我天净行藏的,刀无名你还是第一个。”语气生硬,就好象刚才的那几句话是从他牙缝里塞出来的一样,让人心头生起一种异样感来。 刀无名脑中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他知道麻烦又来了:“天净?你就是号称追影人的天净。想不到我刀无名远离中原还是躲不过你黑狱啊。看你的身手应比吴天河高得多,想来也是属于黑狱六大战将中的高手,不知道你排第几?” “在下排第四,刀无名你竟然能从我的身法上就看出我是六大战将中的一员,这更给我多了一重惊喜,世人除了你与宗主外,就连其余的五大战将也不知道他们中的老四是谁,刀无名,你真的让我兴奋啊。”天净虽口说兴奋,但是脸上的神色却一直如石雕一样的死板没有表情。虽处逆风,但是凭天净的那份从容就足以让刀无名对此人重新评价。 刀无名依然先前的那付神态,好象能够把眼前这号称天下第一追踪手的天净逼出来现身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世人只知阁下追踪潜形之术天下无双,想不到一身所学却远不止此,我看你应远胜燕如雪才是。” “燕如雪?那个无能的东西,他能与我们相提并论简直就是抬高了他自己的身份。死在你手下也只能说是他虚有其名罢了,焉能算是我六大战将之一。”只见天净目光一凝,眼中露出不屑,显是极端的鄙视死在刀无名手下的燕如雪,“我六大战将就算是死,也不能象他那样死得窝囊。” 刀无名微一上前,边走边说道:“天净兄,此地无人打忧,倒是一个真正不错的比试场所,在下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刀无名每次不想动手的时候却偏偏要遇到你们黑狱的人呢。” “那是因为你刀无名不该与我黑狱作对,一直以来,凡是阻我黑狱一统江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如果刀无名你能归顺我黑狱,就算是你杀一百个燕如雪,我们也可以不再计较。”天净脸色微和,显是希望自己的话能让刀无名加入到自己这一方的阵营中来。 但是反观刀无名却并不买账,仰天大笑道:“归入黑狱,难道是象你一样成为断枪穹的狗吗?我刀无名自由贯了,不想奴役他人,当然也不可能让他人奴役。更不要说**别人的走狗了。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刀无名话中带刺,再加上刚才的狂笑声,让自现身起就一直没有动过神色的天净也不由得脸色剧变:“你!想不到刀无名不但刀法了得,连口齿也这般厉害,但愿到时候你的刀法真的象你刚才的话一般让我心动才是。这里也不可能是比试的场所,而将是真正的战场,你要为你刚才所说的话付出你应有的代价。” 随着天净的话,漫天的风雪就好象也屈服在他的气势之下,在离天净身体一丈远的距离就滑了开去。天净整个人就好象罩在一个无形的罩子里似的,不怒而威。 刀无名话声一冷道:“既然天净兄那么想见识我刀某人的刀法,我就如你所愿,看我的刀法是否能入得你的眼。” 刀无名随即弹出一指,惊起一股柔和的风,但是随着与天净距离的不断的拉近,却带起天上的飘雪连带地上的雪层,在不到十丈远的地方就形成了一柄雪刀,径直往天净劈去,当来到天净的面前时,刀已过丈,竟隐现风雷之声。 天净看见雪刀来势,露出一付不屑的神色,也未见任何架式,全身真气一荡,包围全身的气罩陡地凝成一小团银白色的气团置于胸前,迎上铺面而来的雪刀。 “嗞”的一声异常,雪刀一下子就给那一小团不知名的气体给撞得粉碎,落下的雪花立时就在天净的前面形成一个小型的雪堆。 天净缓步踏上面前的雪堆,朝着刀无名冷冷一笑道:“刀无名,你的刀法难道就是这样的不堪一击吗?这也太叫我天净失望了。” 刀无名心头一震,眼前这个家伙虽然看起来一点都不起眼,但是能如此轻易的就震散自己发出的刀气,看来确是不是和燕如雪一般同等次的人,自己还得小心一点才是。 刀无名道:“天净兄,刚才的不过是开胃小菜而已,真正的大餐等一会儿刀某自会献上,你又何必那么急呢。” 天净看到刀无名还是一付神鬼不惊的样子,再听到刀无名刚才的话,心头不禁一紧:“这刀无名刚才居然还没有展现出自己的实力就能隔空三十丈化出如此丈许的雪刀,控刀之术确是惊世骇俗,刚才自己虽然应付得轻松,其实还是感受到了那无形中的压力。看来燕如雪死在他的手下还有冥血在他的刀下能够断臂求生也并不是夸大之词啊。”天净表面上还是一付轻淡自若的表情说道:“刀兄又何必客气,反正今天四周也没有观众,尽管放手施为就是了。我天净添为六大战将的老四,自会把你的一切都接下来。” 其实天净一直以来都不怎么瞧得起刀无名,想自己黑狱六大战将自黑狱重现江湖以来无往不胜,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就几乎横扫整个江湖,虽有几个自己确实不能斗得过的老家伙,自有宗主出手收拾,想一想在江湖上能与自己几人争锋的人也不过十数人而已,而刀无名在两年前开始显露名声,在一年前还被自己一方追杀得鸡飞狗跳差点连命都丢下了,没有想到一年后再现江湖时居然就把燕如雪宰了,还连冥血都受了重伤。先前自己还以为这只不过是他们轻敌所致,现在看来,眼前这个刀无名武学修为确是深不可测,刚才那一式雪刀虽然被自己成功化解,但是已可窥出此人刀法已然跨入天刀境界,实乃人生一大劲敌也。 刀无名呵呵笑道:“天净兄真是好气魄,四处确是无人能睹你我之战,是不是意味着到时候你万一敌不过就可以马上跑路啊。反正也没有人能够瞧得见啊。是不是?”刀无名一味的讽刺天净,抓着天净的语病一点都不放松,此时简直就没有一点的高手风范,反倒象是一个市井流氓的语气,但是这恰好点到了刚才天净内心的想法,他自号天下第一追踪能手,一身梦幻春花的身法确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天下少有人能及得上自己,而这一式身法在以以前对比自己强的对手时,确是凭它逃过不少的命劫,这是他保命的最好手法。现在给刀无名明点出来,倒是有点恼羞成怒。 怒气勃发。天净的脸都成了青色,他平日里虽然少有出手,但是在刀无名识破自己就是黑狱第四大战将的时候居然还这样说话,分明就是对自己极端的轻蔑,此时就算是天净修养再好,也不由得心头火起。 四周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逼迫着脚夫下的雪花不断的消融,但是天净却并没有随着雪水的流逝而有所动静,相反,他的身形微微悬空,情形看起来诡异得叫人心奇。 刀无名虽说刚才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但是心头一直以来不是注意着天净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的,到现在,他知道自己已成功的激出天净的怒火,出手在即,刀无名也暗中提起自己的冰火二气,快速的运转全身,以迎接马上就要到来的战局。 只见天净在自己的气势到达最高峰的时候,两道凶光从他的眼中迸出,脚一蹬地,地上坚硬的冰块“哗”的一声陷下去一个丈大的窟窿。 刀无名明觉得眼前光华一现,一道劲气已然临体而来。 天净全力的运转自己的身法,在十五丈的距离里,就好象他一下子就被无限的拉长了一样,身后由于高速的前行只留下了一串串残影。在下一个瞬间,他已来到刀无名的身前不到五尺的地方。 “此人好快的身法,果然不愧是号称天下第一追踪手的天净啊。”刀无名还来不及思索,一条匹练从天而降,照着刀无名的头顶直劈而下。 刀无名心念电闪之间,拔刀上撩,深黑色的刀身恰到好处的在天净利器到达刀无名头顶五寸的地方互相抵住。 “铮!”两者相交,爆发出巨大的破坏力,刀无名四周的冰层刹那间被两者散出来的劲气轰成粉碎。 天净只觉得手中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传来,身天不由得一颤,刀无名此时才发现天净手中的白练是一只二尺五寸的剑。细细的剑身散发出幽暗的寒气,剑上光华流动,就好象是一汪清水不断的在那二尺五寸的方寸之地来回流动。 刀无名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抗拒由刀身上传来的剑气,终于成功的立在原地,但是他脚下的冰层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早就化为冰粉四散开去。 天净心中大骇,要知道刚才的一剑,他借用极速的身法加诸于剑身,所蕴藏的力量已然超过了自身的三分之一的力量,而刀无名在仓猝之间居然拔刀上撩,不但阻止了自己认为必杀的一剑,居然还一步未退,怎么不叫他心惊神动。 天净以往敌对时,曾有八层以上的对手都是死在自己的这一招之下,他在这一式上建立了强大的信心,而现在刀无名不但挡下了,还显得那么的从容。 “呵呵。好招式,”刀无名心下清楚天净这一式的威力,但是自己在接下这一招之后,心头已然大定,至少,这一次短暂的接触已让刀无名初步的了解了天净的实力,让他为以后的战斗有了一个思想上的准备,再不是那种茫然不知头绪的乱打一气了。 笑声一过,刀无名向前一窜,手中长刀横斩,越过逾丈的距离,来到天净的身前:“还你一刀。” 天净看见刀无名的刀势,刀未及体,所带来的刀气已然几乎叫自己气促,知道事不可硬来,悉数展开自己笑傲天下的身法,于眨眼之间,幻出六七个身影,叫人几乎摸不透哪一个才是他的真身。 刀无名眼前神光一闪,他知道眼前的几个身形不过是天净高速运动所留下的残影,只是消灭其中的任何一个都没有任何的实际效果。 是以,刀无名根本就不管眼前有几个身影,他手一颤,刚才一往无前的刀势顿然成了一幅黑色的刀网,把眼前所有的幻影全部罩了进去,就好象打渔收网一样,在倾刻间,就把眼前的幻象割得烟消云散。 但是刀无名的刀上却并没有传来实质性的接触感觉,他知道这一刀虽然凌厉,但是却没有碰到天净的一点衣衫。 心中警兆突现,眼中的余光扫过,天净手中那细长的剑脊映在雪光中,就象是一条银白的毒蛇,散发出逼人的寒意,已来以刀无名左手肩膀附近,正向自己的脖子刺来。 刀无名心头悚然一惊,再次体会到天净那绝妙的身法带给自己的震撼,一人快字突显出此人剑术修为确是妙到毫巅。 刀无名决定不再隐藏自己的实力,他全身冰火诀展到极致,顿时,一股股霸道至极的刀气以刀无名为原点,不断的向四处分割着空间,对付这样快速的身法,刀无名知道对方劲力不如自己,是以,以已之长攻敌之长,他要仗“势”欺人! 天净的剑刚要接触上刀无名的身体时,只觉得剑身一颤,一股股的刀气如无形的铁锤一样的在他那细长的剑身上狂轰乱砸,震得他几乎连手中的剑身都把握不住,一时之间,眼前刀无名的要害就摆在自己的面前,竟再也无法寸进。同时还要应付身前那无数的无形刀气,不由得心下大惊,忙抽身后退。 眼前的这种看似杂乱无章的刀法,正是应付天净快绝身法的最好方法。 自二人交手以来,天净第一次感到主动权再不掌握到自己的手中,而刀无名却终于成功的从困境中解脱开来。 第八章 苍穹不灭体 刀无名全力释放出自己的神识,并把其锁定在天净四处高速游走的身形上。 同时,刀法大起大落,尽显其霸道的刀道本色,完全屏弃了自己刀法中的瑰丽神采,剩下最纯粹的刀。 天净身法虽绝,但一时之间却被逼得全无还手之力,再也不能对刀无名形成实质上的威胁。 刀无名哈哈一笑道:“难道黑狱的战将都是你这样的货色吗?只会东躲西藏,如果真是这样,我看你还是尽快从刀某的眼中消失的好,免得老是象跟屁虫一样的吊在我身后,那可无趣的很,同时也让我心炳的很啊。” 说归说,刀无名手底下却没有闲着,只见他一刀快过一刀,留在虚空中的刀影却并没有那么快的消散掉,逐渐形成了一个怪异的刀网,并不断的收缩,把天净成功的困守在里面。 天净可移动的范围越来越狭窄,眼中的惊骇神色越来越盛,透过刀无名的刀气,他几乎可以感受到那透骨的寒冷。 这正是刀无名九转冰火枯荣神功里冰字诀的威力所在。 此地本地处极北,四处冰天雪地,寒气犹盛,在这里全力施展冰诀,对刀无名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任是天净功力再强,在刀无名布下的刀网之中,也会在不知不觉中被刀无名所释放出来的寒气侵体,是以,以天净身为六大战将之一的功力,居然也会感到寒冷。 天净至此,才明白刀无名最近时日窜升之快,绝对是以其深不可测的实力作为提升的后盾的,而听到刀无名近乎讥讽的嘲弄,更是让天净几乎气得吐血,心中更是对刀无名恨得入骨。 但是他并没有慌神,因为,他还有最后的绝招未出。 到时,他有自信让刀无名在猝不及防下吃足自己的苦头。 思索间,刀无名布下的刀网越缩越小,但是天净依然在刀网之中的方寸之地内辗转腾挪,由此可见其身法确可称人间一绝。 但是久守必失,虽然天净身法绝世,能躲过绝大部分的刀势,但却无法闪过所有的攻击,在刀网成功限制天净移动范围,而刀无名依赖神识的锁定,终于一刀劈在天净的剑尖上。 这一次的接触完全不同于先前天净的突袭,主客易位,依仗于刀无名比天净生猛得多的劲力,刀剑甫一接触,狂暴的刀气透过剑身如黄河决堤般的迅速侵入到天净的体内,对其内腑造成重大的伤害。 而天净那细长的剑脊由天受到刀无名重刀之力,弯曲得成了满月形,叫人几乎怀疑起它的韧性来。 “嗡……”夹杂着一声闷哼,剑身反弹急速颤动。幻出让人心惊神摇的剑华,天净急速飞退,仰天吐出一大口鲜血,手借剑势,以阻止刀无名的继续追斩。 但是天净显然再次低估了刀无名的实力,只见刀无名并没有对其追击,只是以刀拄地,傲然的看着在净。透体而出的庞大气势紧紧的把高速后退的天净锁得死死的,虽无实质上的追杀,但是这种纯以气势迫敌的手段更是显出刀无名的高明来。 这一退,天净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形,直到八丈之后才勉强稳下身来。 喷出的鲜血散落在冰面上,“滋滋……”一串密集的声响,迅速的把冰面融化成许多细小的眼孔,在这八丈余的空间里显得醒目异常。 天净此时神色一变再变,显是刀无名此举对他的心理有着无与伦比的打击,交手不过片刻,自己竟被刀无名逼得吐血才能化解身上的凌厉刀气。 他静静的站在原地,趁现在刀无名没有追击的空当,努力的调息自己体内乱窜的真气。抹了抹嘴边的血迹道:“刀无名,你确是有着让我吃惊的实力,但是如果你真的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天净俯首,还言之过早。” 刀无名冷然的看着天净,依然是一副不惊不乍的神情。就在此时,他发觉天净此时的身形有了一点小小的变化。 天净的身形在刀无名的眼中不断的升高,在倾刻间就长高了大约五寸,而体形明显的高大了不少,就连天净身上原本合身的衣服此时由天不能适合突然而起的变化而寸寸断裂。 刀无名心头微惊,交手至今,他第一次真正的重视起眼前的这个对手了。因为,刀无名发觉自己原来紧缚于天净身上的神识此时正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挣脱开来,他再也无法把握到天净的虚实。 天净此时算是真正的拼起命来了,他此时施展的正是他一直秘修的苍穹不灭体,虽然到现在为止,境界不是很高,但是却足以在短时间里提高他自己的实力三倍,以他现在的功力只能维持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而且这等功法可以说是燃烧自己的生命为代价的,以天净现在的功力最多只能施展两次就会武功尽失。是以,六大战将中,除了他以外,没有一个人敢于冒险修练苍穹不灭体的。就连断苍穹也没有修练过。 气势不断的累积,最后简直到了让刀无名也心惊的地步。先前天净平静死板的脸庞此时变得狰狞无比,两只眼睛闪烁着明显的红光,爆凸的肌肉显示着天净此时体内正凝聚着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就连四周的风雪也受到这一股力量的影响,不断的在冷风的吹袭下竟渐渐在天净身前形成了一股小小的龙卷。整个气势显得好不慑人。 刀无名看着眼前窘然不同的天净,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在自己修成九转枯荣冰火神功,领会出新的刀法后,这样的压力还从未遇到过。这不得不让刀无名再次仔细的打量起眼前这个天净来,显然,此时的天净明显的比之前遇到了其它任何战将都难以对付,就算是号称第一战将的冥血相信也无法比拟现在的天净。 随着气势的剧变,天净明显的感到刀无名内心中的小心成分,情势再次逆转,天净此时体内爆澎的信心让他显得嚣张无比:“嘎嘎嘎……刀无名,你是第一个有幸见识到我苍穹不灭体的人,能死在我苍穹不灭体之下,我一定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啊。”声如夜枭,难听至极。 刀无名眉头一皱,只是冷冷若冰霜的说道:“是吗?看你抓狂的样子实在是有趣极了,希望你现在能带给我更多的惊喜,动手吧。” 刀无名此时已把九成的神识纳入体内,只余一小部分在外游走,以探悉天净的虚实,他的心神再次从战场中抽离开来,刹时升华到空灵的高度,只觉得手中的刀从未有过的亲切,甚至可以说此时手中的刀说是他自己,他自己就是一把最锋利最霸道的刀。 沉默的刀无名与爆动的天净此时形成强烈的反差,此时从气势上反倒难以看出谁高谁低了。 刀无名收回看着天净的眼光,目光低垂,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手中的我意。黑色的刀身此时不断的变幻着色彩,到最后竟变得透亮,我意此刻不断的嗡嗡作响,透出强大的战意,而刀无名眉心正中的刀痕此时也若隐若现的不断变幻,他已做好最好的准备。 就在此时,天净一步一步的向刀无名走来,每一个脚步声都敲在刀无名的心口上,让刀无名心情陡地郁闷起来。先前的平静一下子破灭开来,但是另一种**从他的心中缓缓升起,那缓慢而有力的心跳声此时就象是一面战鼓,让刀无名在瞬间就热血沸腾,杀意大增。 抬头,天净又来到刀无名的身前,庞大的死气从天净身上散发出来直逼刀无名。 天净一拳击出,这一次,他竟舍剑用拳,斗大的拳头撕裂空气,直往刀无名的面门冲来,拳未及体,已让人皮肤生痛。 但是此时的刀无名血已热,他哪管得了眼前的天净那看似极猛的拳势,想也没有想,同样一拳轰出,拳头直奔天净的拳头而去。 两拳一触即分,两人都分别往后退开,这一次天净只退了两步,而刀无名居然退了三步,他只觉得一股大力从拳头上传来,震得手上的衣衫都成了粉碎。 苍穹不灭体果然霸道,在短时间里迅速提升了天净的实力,毫无花巧的拼斗下刀无名居然吃了一个暗亏,但是这样却更加的激发出刀无名的斗志,只听得刀无名哈哈一笑:“痛快,这样才有意思嘛。这样的对手才值得我刀无名真正的出刀。” 天净心头也是一惊,“这家伙的实力究竟达到什么地步了?”他虽然成功的占了上风,但是要知道那是他以燃烧生命为代价使出的天净不灭体之下才成功实现的啊,而现在的刀无名居然只是勉强落下风,而看眼前刀无名的架势,现在的自己才是真正让刀无名拿出实力来对待的人啊。 天净猛地吼一声,狂乱的真气把四周一切可以震开的东西全都抛离开去,气势竟然再次拔升,他一拳已出,苍穹不灭体一发已不可收拾,左手拳,右手剑,形成一个奇异的攻势,不断的向刀无名轰出,一连串的拳影和剑光成团的卷向刀无名。 刀无名脸上红光一闪,身形甫一后退就再次冲向天净。一刀起! 一啸风云动! 全力施展下,就连天上的云也受到刀无名这一势的影响,不断的翻滚折叠,气势极为惊人,比之天净刚才的气势丝毫不逊色。 刀光一闪,刀无名手中的刀竟不分先后的同时劈中天净手中的剑与拳头,只听得叮当两声,刀无名的刀在天净的拳头上留下一条白痕外竟不能让天净受伤。 刀无名心中暗骇:“这天净不灭体是什么功夫?这一刀就算是他的拳头是铁做的也不可能夷然无损啊。”而从刀上传来的劲力让刀无名握刀的手也感到微微的发麻。但是这种感觉在刀无名沸腾的斗志面前根本就不算是什么,他相信,自己刀法大成以后,世上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止自己的刀势,就算是眼前的天净强得吓人,也丝毫不减刀无名的信心,毕竟,他的刀法是从千百次的生死轮回中体验出来的。 一刀不成,再生二刀。 二啸鬼神惊! 无数的刀影发出尖啸声从刀无名的手上直向天净铺天盖地的冲去,就象万千索命在旦夕的鬼魂一样让人心神为之一颤。 天净脸上凶光更盛,只听得他狞笑道:“刀无名,我苍穹不灭体是天下最坚硬的身法,就算是金刚不坏体也不过如此,岂是你的这样的刀法可以相比的?” 天净无视刀无名的来势,右手化拳为掌,竟然持强硬攻向刀无名的刀势抓来。同时,剑光一闪,向刀无名的胸前疾点。 但是刀无名瞧着天净的剑势,在未及胸的当口,左手屈指一弹,把袭来的剑势化解,同时,右手的我意刀仍然向天净的手掌斩出。他心中强大的信念此时不容他有躲避的可能。 再中。 但是天净的手掌在刀无名的刀势下依然完好无损,只是再次添了一条条长长的白色痕迹。 刀无名心头狂震,这一次全力的硬撼让他心头一窒,差点就受了内伤。但是反观天净此时更气,这一次的全力拼比竟再次被刀无名扳回颓势,竟隐隐有再次压下自己的气势,而自己的苍穹不灭体虽然没有受到一点的损伤,但是在刀无名的这种霸道绝伦的刀势下,也难过的很。 就算是自己真的全身金石,在这种的攻势下也迟早有被攻破的时候。而且自己的功力并不能维持长久的施展苍穹不灭体,只有尽快的解决刀无名才是求胜之道。 是以,他乍分即攻,全力的抢攻,在绝世的身法配合下,竟于不可能的地步再次提升自己的威势,凡是在他身形掠过的地方无一不被这种威势压成粉碎。 但是就在自己要击中刀无名的时候,刀无名却从眼前消失了,就那么的凭空的消失了。就算是以天净的功力也没有发现刀无名是如何消失的。 他心头一怔,立时发觉了不对。刚才在自己面前的不过是一个虚影,根本就不是刀无名的真身。 那刀无名去哪里了呢?觉得不对的时候,天净立时急闪,他已发觉身前的刀无名不过是断空留痕所造成的幻觉。但是他马上有一种掉进陷井里的感受从心中涌起,此时他闪避的时候已然迟了,因为,他发觉此时身后一种极大的压力感,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他背心处袭过来。 惊人的杀气让他背心的毫毛也在刹那间竖了起来。他再一次的感到了危险,他居然有一种不可抑止的颤栗感,脑中的神识出现一个景象。 刀无名双手握刀,跃在半空中,正奋力的用力劈下。 刀锋上光华流转,时冷时热,冷时极寒,热时又好象身处地狱烈火薰烤般难受。 虽只有一刀,但是却包含了无穷的霸烈刀意,比千万刀合起来更霸道惊人。 而刀无名此时嘴角微微荡起的笑意充分的显示了他此时对自己的这一刀充满了自信。 这才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刀! 去杂存菁的一刀,当一个人忘记了一切,心中只剩下刀的时候,这把刀无疑就是天下最霸道的刀,刀无名此时就是现在的这种心神。自双手握刀的一刹那,他的心再次宁静,天地间再也没有了其他,只剩下心中的刀。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此时我意刀兴奋的发抖时的心情。 天净此时把全身的功力都在一瞬间全部累积到背部,他知道,如果接不下刀无名的这一刀,就算是什么苍穹不灭体,都是扯淡。 一刀! 刀无名的刀正中天净的背心。 轰的一声巨响,天净只觉得后背就象是被从天上高速落下的万斤巨石砸中一样,眼中一黑然后金星乱闪,一口鲜血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声喷了出来,同时,背心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胃几乎都痉挛成一团,他的身体不可遏止的朝向飞奔。 天净知道,自己的仗以取胜的苍穹不灭体在刀无名这一刀之下已然崩溃,自己已然受了重伤,现在的自己应有多远就逃多远,否则就只能永远的留在这一片雪域了,是以,他借势前冲,同时,运起自己残余的内力,仗着绝世的身法,只两闪就从刀无名的眼前消失,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只余下地上斑驳的血迹证明刚才的血战真实的发生过。 而刀无名此时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净从自己的眼中消失,此时就算是自己想追也已追之不及,况且他现在心中也不好受,刚才他虽然成功的破除天净的苍穹不灭体,自己在那种猛烈的劲力反噬之下也受了一定的内伤。 “苍穹不灭体还真是不是一般的强啊,简直就是强得有点变态嘛,自己虽然成功的破掉天净的苍穹不灭体,其实也仗了三分的取巧,否则绝不会如现在这般的轻松。”刀无名不断的调息着紊乱的内息,脸上苦笑着想道。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在天净身后还有一个自己不知道名字的强敌还未现身,虽然刀无名并不知道跟在背后的就是绝无神的儿子绝战,但是凭着刀客的直觉还是觉察到了即将到来的危险,他知道以眼前自己的状况绝对无法和身后之人硬拼,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地方潜藏起来,暂避风头,待伤势复原再作打算。 但望眼四周一片平坦,要想打一个藏身之地谈何容易?而且就算是自己真的这样逃开,以自己的伤势,迟早有被追到的一天。而且以自己的推断,可能再过不到半天,此人就会追到现在的地方来,半天的时间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尽复全身的功力。 刀无名看着四周的冰雪,突地心头一动,全身运起九转冰火枯荣神功的火诀,立时,从刀无名的身上散发出一种高温来,迅速的把刀无名脚下的冰雪化开,并把冰雪化成的水蒸发成水汽,不到一会儿,刀无名的身形就掩盖在这一片水汽之中,待到水汽散开,刀无名已然从原地消失。 而刚才融化的冰雪在严寒之下只消片刻就又结上了冰块,原地再看不见任何的异样,除了地上天净留下的血迹处。但是那点血迹在漫天的风雪当中也慢慢的被掩盖起来。 刀无名藏身冰雪之下,把全身的毛孔悉数收拢,同时,由后天转为先天,慢慢的呼吸竟渐渐停顿,最后至达胎息的境界,就算是有人从刀无名头上走过,也不会想到脚下竟然藏着这么一个人。 第九章 会绝战 四周都是冰冷的冰块,透体的寒气此时不断的透过肌肤刺激着刀无名的心神,让他先前狂热的杀性慢慢的回复平静。 刀无名刚刚把身形埋藏好不到盏荼的时间,只见远处一个黑点迅速的扩大,绝战已然来到刀无名刚才与天净比斗之地。四周的雪花也被绝战前行的冲势扬了起来。 刀无名此时心头压力剧增,这人竟比自己预料的时间来得还要快!他的脑海中勾画出绝战的身姿来。 披肩的长发散落在身后,背上一把大的吓人的巨刀斜插在身上,宽阔的额头和深陷的双目有头西域人独特的气质,周身散发着独特的慑人气势。 只见绝战猛的站直了身子,他一路追踪刀无名,凭着他对刀的特殊感受,他自信一直没有追错方向。 先前自己还感到一股前有未的的霸道刀气一现即逝,他知道,天下能让他也心惊的刀气绝对不过五指之数,刀无名绝对有这个资格让他心动。 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散落的刀气,绝战已可肯定此前这里有一场激战,虽然他不知道其中的另一个人是谁,但是人此时几可肯定,其中一个绝对是刀无名无疑。 但是现在刀无名到哪里去了呢?绝战心头冒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他追到这里却完全不见了刀无名的身影,就连一点点的刀气也消失不见。 “难道刀无名发觉了自己已然离开?”绝战心道。要知道高手之于高手,自己可在百里之外感受到刀无名的气息,刀无名未见得就感受不到自己的刀气,同为使刀的,当然对此更为敏感。 绝战心头略一沉吟,身形再次拔起,往北方赶去,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刀无名心头略一松气,刚想破冰而起,但是另一个想法在心头响起:“此人武学修为这么高,绝对不是无智之徒,看其只在此地短暂的停留,难保不是诱敌之计。” 刀无名自绝战现身时,神识一直不敢靠近绝战,因为他知道,如果靠得太近的话,反倒给人一种**的感觉,这在高手看来几乎可以直接暴露自己的行藏,是以,他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绝战。 正思索间,破空声再起,绝战竟去而复还。他再次停在原地,仔细的打量着四周的一切,当他没有看到任何异象的时候,不由得喃喃自语道:“奇怪啊。刚才我明明感到四周有人的,难道是我的错觉吗?” 这几个字传入冰块里的刀无名的耳中不由得让他大骇,刚才自己只不过以神识远远的看了一下绝战,此人居然就感受到了,好厉害的直觉!至此,刀无名再也不敢伸出半点的神识去窥视此时的绝战,全身心的闭寒气息,害怕在此时给绝战看出行藏来。 虽然他并不知道绝战此行的目的,但是刀无名却不敢去冒这个险,万一绝战是与自己为敌来的,到时候凭自己未痊愈的身体,能否战胜绝战就是一个大大的未知数了。 绝战此时稍作停留,便再次的从原地消失。 刀无名待确定绝战真正的离开了后,于第二天才从内息中把自己解放出来。 只见冰层慢慢的裂开一条缝,刀无名的身形一跃而起,抖了抖身上的冰雪,真气流转,立时把衣衫上的水份蒸发的一干二净,感到精神气爽。 经过近一天的调息,他此时的内伤已好了九层,而经昨天与天净的一战后,虽然**上受了不大不小的内伤,但是刀无此时的神识却比之以前更为充足,他知道自己在全力迎战的情况下,神识已再作突破,已能初步真正的领会无之道的神髓了,但是离真正的掌握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是这已让刀无名心神雀跃了,武学到了他这层境界,想要再突破可谓难上加难,没有想到此次的对战竟给自己带来这个莫大的好处,怎么不叫刀无名欣喜若狂。 想及前方还有一个未知的强敌,刀无名虽然武学已再作突破,但是也不敢怠慢,把浑身的气息悉数压回体内,展开身法,身形一闪,已从原地消失不见。 经过数日的前行,刀无名的眼前突起一座直插云峰的巨大雪山,光滑的壁面全被冰块所覆盖,但自山腰起就被一团团白色的雾气完全遮蔽,根本就无法想见山顶的风光。 连日的调息,刀无名此时的功力已然尽复,他猜测眼前这座山峰可能就是箭神所说的凤皇的栖身之处,虽然他并没有看见过,但是他有一种预感,自己这一行的目的地就在眼前的这一座冰山上。 但是奇怪的是,这么多日来,他其间不止一次的扩张自己的神识以探寻先前追踪自己的那个刀客,但是从那天后,就再也没有能够发现他和身影。 “他又会藏身在哪里呢?”刀无名心头始终存有这个顾虑,他知道,能够追踪自己到这冰天雪地荒无人烟的地方这么久,绝对不是那种轻易放弃之人。 刀无名抛开顾虑,身形一跃,脚尖在光滑的冰面上一点,如一只离弦的箭,几个起落,就冲入山腰的云雾中。 扑面而来的湿气让刀无名心头微怔,因为他发现这里的情况大异平常,按理说在这冰天雪地里,山势越高温度越低才对,但是刀无名此时根本就没有这一点应有的感觉。他觉得四周的温度反而比山下温暖得多。越往上走越是如此。这与当初和枫血一起上不周山的时候形成极大的反差。 即来之,则安之,刀无名在白色的雾气中仗着自己过人的神识,倒也没有迷失方向,大约行了两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四周再也没有那种蒙胧的雾气缠绕,待刀无名回头看时,刚才所穿越的迷雾就在自己的身后五丈的地方,虽然不断的翻卷起伏,但是却好象被一股无形的气墙所挡住,再也不能寸近。 眼前虽为山顶,其实倒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峡谷为好,整个山峰从中凹陷入山腹,反倒成了一个四周绝壁所保护的领域,而谷内树木荫天,看起来就象是一个巨大的翡翠倒扣在地上。极目远眺,让人心旷神怡胸怀大开。 刀无名不由得感叹起造物主的神奇,谁能想到在这冰封雪域竟有这等世外桃源的存在,谷内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生机盎然,而谷外除了雪就是冰,再枯燥不过,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狱。 刀无名沿着绝壁攀越而下,以他现在的身手,自不会不虞损伤什么的,他此时在眼前美景的影响下,心情大快,连日来的郁闷早已随风逝去。 下得谷底,他不由得大啸一声,高吭的声线不断的在四壁回荡,立时惊起谷中的动物上窜下跳,而其中有好许都是刀无名从未见过的。 突然,他的心中警兆突起,一个声音从侧面的一棵大树下悠悠传来:“刀兄真是好雅兴,我绝战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随着这声音出现的是一个典型的西域人,散乱的头发随肩散开,深陷的双目和宽阔的额头形成一种奇异的人格魅力,浑身散发出逼人的霸气,但是最醒目的还是他背上的那把巨型长刀。 刀无名虽然在脑海中不止不次的见识过此人的相貌,但是当真正亲眼看到眼前绝战的风姿时,还是心头一震:“好霸道的人!” 而反观绝战,自现身起就对眼前的刀无名不断的打量,但见刀无名天庭开阔,双目看似无神,但是绝战却知道,那只是功力到了返璞归真神光内蕴地步的假象,身上的衣衫虽然破旧,但是却依然掩盖不了从刀无名身上散发出来的盖代风采,比之自己绝不逊色半分。 “绝战?不动刀宗的绝战?”刀无名心头一震道。他没有想到追踪自己十余天的人竟是西域不动刀宗的少主号称绝世魔刀的绝战。自己在西域一行时就不断的听到这个人的名声,在西域,他现在声名直追乃父,竟隐有青出于蓝的势头。只是不知道他对自己穷追不舍究竟是为了何事,这令刀无名颇为不解。 绝战点点头道:“不错,正是绝某人,前些日子也曾听家父说起刀兄,曾评刀兄刀法鬼神皆惊,今日一见,果然让我大开眼界啊。”绝战的口气透出西域人特有的豪迈,即使刀无名隐然知道对方如此寻踪觅迹的找自己不可能有什么好事情,也不由得对绝战的豪爽涌起一阵好感。 刀无名道:“绝兄实在是太夸讲我刀无名了,我哪有令尊说的那么厉害,我只是略懂一点刀法而已,我先前去西域的时候,一直以未能与绝兄相遇为憾,原来绝兄竟然不知何时到了中原,真叫刀某始料不及呀。” 绝战扬声道:“我不动刀宗穷居西域几十年,早就想见识一下中原人的武学,此次入中原,正是受命于家父,其二,正是要以我绝战的绝世魔刀一会中原的刀道高手,看一下我绝战的刀道修为究竟达到什么样的境界了。” 刀无名低首一叹道:“绝兄真是好气魄,不过我相信,以绝兄如此才华,纵横天下能胜过绝兄的人定然不多。” 绝战傲然一笑道:“承蒙刀兄夸讲,我绝战出道至今,所历大小三百余战,但是能让我绝某心服口服的人,现在还没有遇到。其实此次入主中原,虽是我不动刀宗开宗以来最重大的一件事情,但是对我绝战来说,最大的作用只在于能见识更多的高手,以提升我武道的修为,称霸中原对我倒成了其次,那些虚名我倒还看不上眼。” 刀无名认真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绝战,看着他那执着的眼神,知道绝战所言不虚,也不由为对方对武道的执着而暗暗折服:“绝兄入中原这么久,为什么江湖上未传来绝兄的名声,这一点倒是让我刀某人奇怪得紧。” 绝战哈哈一笑道:“原因有二,其一,我不动刀宗初入中原,很多的事情都还没有准备就绪,这需要一定的时间来完成,其二,就是入中原以来的这段时日,不怕刀兄笑我自大,我在此之前,还没有遇到一个真正能让我动心的高手。哈!但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再存在了。” 刀无名心头一惊,思及刚才绝战的话意道:“绝宗主难道要到中原来了?” 绝战点了点头道:“不错,我宗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不久的将来,我父亲就会随后进入中原,到时候,天下人都会知道我不动刀宗的存在,所以,现在我可以放开手脚去实现我的梦想,提升我的武道修为。况且,我也找到了我认为可以让我心动的对手。” 刀无名虽然明明知道绝战所谓的对手就是自己,还是不死心的说道:“绝兄的对手不会就是我吧?” 绝战看着刀无名郑重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中原刀法舍刀兄其谁,还请刀兄成全。” 刀无名心头叹道:“这绝战看来又是一个好战分子,看来还真是名符其实啊。” 刀无名摇了摇头道:“绝兄未免太看得起我刀某人了,想天下武功比我刀无名高的人多的是,绝兄又何必偏要找上我刀无名一个人呢。” 绝战道:“刀无名自出道江湖,只以三个月的时间就让整个江湖沸腾,在最近的一个月,竟在十招之内灭燕如雪,并重伤黑狱第一战将冥血,让吴天河惊寂而遁,如此刀法天下少有,正是我绝战最理想的对手,想我绝战十几日来冰天雪地的狂追,所为何来,不就是为一个难得的对手啊。” 刀无名苦笑道:“看来要来的终要来,躲也躲不过啊。呵呵。” 绝战回道:“我有一事不明,在战之前还想刀兄为我解疑。” 刀无名看了看绝战道:“绝兄何必客气,说吧。” 绝战说道:“前些日子,我虽然曾遁迹跟在刀兄身后,但是感到刀兄惊世的刀气后却突然消失了,我绝战虽竭力寻找,但是始终没有刀兄的踪迹还望刀兄为我释疑。” 刀无名说道:“其实,当时我就在绝兄的脚下,只不过当时受了不小的伤,呵呵。。说出来真是让绝兄笑话。我刀无名只不过是偷了巧,要不然,绝不可能躲得过绝兄的勘察。” 绝战露出一个恍在的神情后大惊:“谁人如此厉害,竟能让刀兄也说受伤。” 刀无名说道:“此人就是天净,黑狱第四大战将。” 绝战更惊:“天净居然是黑狱第四大战将,无怪乎不管我用什么手段也无法察出黑狱这个号称最神秘的战将是谁,原来竟是他,江湖上只听说此人追踪术天下第一,但是没有想到还有这等高强的功力,中原果然是藏龙卧虎啊,有机会倒是要一会他。”绝战的眼中竟透出一种兴奋,果然是一个比之鲜易天有过之而无不及不折不扣的好战分子啊,刀无名再次感受到对方的强大战意。 刀无名说道:“我也奇怪,原来我也能感到绝兄的存在,但是自十日前我就再也无法察觉绝兄的存在,原来竟是早我一步到了这里,在这四周绝壁的屏护下,难怪我无法探知绝兄的气息,只是不知道绝兄是凭何断定我刀某会到这里而在这里等待的呢。”刀无名终也把连日来的疑问说了出来。 绝战只是嘿嘿一笑道:“无他,直觉。” “好厉害的直觉。但是其间的智慧却绝对不能让人小视。”刀无名心头一惊,绝战竟能在十日以前就预知自己会来这里而专门在此等待,看来此人绝对有着称雄西域的实力,传言确未夸大绝战的实力。 绝战神情一凝,向前一踏步道:“刀兄,话已至此,我们还是一决胜负吧。” 刀无名自绝战出来伊始,就一直控制自己的战意,但此时再次受到绝战强大战意的带动,思及一战之事终不能免,心情也不由得热了起来,点了点头道:“既已不能避免,我刀无名唯有尽自己所能,希望到时候能够叫绝兄不致失望才是,但是在战之前,我还有一话要说。” 绝战脸上的兴奋神色越来越浓:“刀兄快说吧。我都等不及了。” 刀无名看着绝战情急的样子,哪有一点高手的风范啊,莞尔一笑道:“绝兄还真是性急啊,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我看就三招之内定胜负如何?” 绝战在听到刀无名应战的请求之后,他此时已然迫不及待了,哪管刀无名所说,只见他大喝一声道:“刀兄废话少说,接我绝战第一刀。” 话未毕,绝战一个箭步射出,所过之处飞沙走石,而身旁的一些手臂粗细的树木竟全部从中而断,光是凭身法就有如许惊人的气势,这绝战确是有着纵横天下的实力。 而此时,绝战的巨刀还斜挂于肩膀上,绝战身法虽疾,但是巨刀却稳如泰山一样的立在绝战身后,竟丝毫看不出一丝颤动的意味在内。一动一静叫人涌起极是玄异的心情来。 绝战积蓄已久的战意此时全部宣泄出来,只觉心下大快,刀未出,在临近刀无名的时候已然一跃腾空。 他一飞冲天,竟达十丈高下。刀无名所有的去势都被笼罩于他的身法之下。 其实以绝战好战的个性,对敌以来从未与对手如此的多话过,只是他在刀无名现身之初,却一直未有看透刀无名的实力,况且现在不动刀宗初入中原,他也不想于此时因自己而贸然的树下刀无名这等强敌,是以,隐忍自己的战意到现在才得以全力的倾泄出来,由此可见,此人的智慧绝对不象他外表表现出的那样豪迈不羁,而是粗中有细,完全的谋定而后动。 第十章 三刀为敌 刀无名闭着眼感受着头顶上那种大的出奇的压力,此时的他却在原地没有一点的动静,只是静静的站着。 绝战看到刀无名这时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感到恼怒,因为刀无名在自己的攻势下居然毫无所视:“他是对我轻视吗?还是对自己的有着强绝的信心呢?”绝战在心中揣测着。 但是此时绝战的攻势已然停不下去,他也不想停下来,见到刀无名如此这般,在下落五丈左右的时候,他探手后取,那把巨大的长刀立时被他握在手中,双手紧握,然后用力的劈了下去,直往刀无名的头顶而去。 近了,在一转眼的时间,绝战已然下降了四丈,此时,惊起的狂风就连刀无名头上的长发也乱了。 刀无名的长发历经十余日的长途奔袭,本已乱,在这狂风之下更显得凌乱无比。 乱得甚至掩饰了刀无名此时脸上微微露出的兴奋之情。 绝战已然兴奋,但是却不知道刀无名在这种庞大的压力下同样感到热血沸腾。 他已打定主意在对方刀势最盛的时候给对方全力一击,只有三招的限度。如何在这三招的限度下击败绝战?以刀无名目前的心态绝然没有把握做到这一点。 是以,他只有让自己的血更加的沸腾起来,直到自己也压制不住的程度,那样,才是最强的刀无名。 绝战的心越来越畅快,因为他喜欢那种一往无前的刀法。这一刀他已然去尽,他此时已可以透过刀气感到重刀割裂空气的那种愉悦。 就在此时,刀无名动了,他已然感到绝战的攻势已然到了最顶点了,再这样下去自己就真的无处可避了,到时候,自己就连拔刀的时间也没有了。 是以,刀无名拔刀。 黑光一闪,背后的我意就象是一个幽灵一样的出现在刀无名的手中,一刀在手,刀无名气势顿变。 变得杀气盈空。哪怕是在绝战这种庞大的压力下,也几可冲天而起,让绝战的心头一惊,他感到此时的刀无名就象是一座火山一样,一下子变得炽热无比,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让他那力尽的一刀再也没有了劈碎刀无名的把握。 一种暗红的刀芒从我意的刀身上一下子窜出来,几别于先前任何时候刀无名的刀,因为那种刀色以前从未出现过,影响绝战的高温正是从刀无名的刀上传来的,让他心头极不舒服。 说时迟那时快,绝战的绝世魔刀已然临体。 刀无名刀势横扬,迎向绝战的巨刀。他竟在这么短的距离里就达到了绝战十丈高下劈出的一刀的速度,甚至更快。 空气里一下子散发出比先前更猛烈的温度,以刀无名为圆心,周围一丈许的地方在这一刀劈出的时候,竟然变得如同刀无名的刀一样的暗红色,把刀无名全身都包围在了里面,此时的刀无名就象是一个红色的圆球,充满了诡异而骇人的威势。 此时两人都避无可避,终于击出了自见面以来的真正一击。 “轰”的一声,一阵闷呼从刀上传了出去,四周的树木在这一声响过后,就如被一股龙卷风扫过一样,所有的树木都在这一刀之下被连根拔起,刀无名红色的刀芒所掠过的地面竟一刹那成了一片焦土,地上再没有一棵杂草存活。 这二十丈宽的地方竟成了一个火场,虽然没有可以燃烧的物品,除了还充斥于这个空间里的空气。 绝战斜斜的飘了开去,缓缓的落于刀无名身前三丈远的地方,嘴角流出一丝丝的血迹。而刀无名刚却被绝战这一刀劈的双膝入土,脸色一片苍白。 好惊人的力量! 绝战的内息外放,把四周灼人的空气排开,要不然,他自己身上的衣衫都会被这股怪异的热量烧毁的。 刀无名看着眼前的绝战,眼中涌起一种霸道的目光如同实质样的力量感往绝战身上投去,让绝战体内的气息也为之一窒,但是绝战眼中的狂热却丝毫未减,只见他伸手把嘴边的血迹一下子抹去后大笑道:“哈哈哈……刀无名,你果然没有让我绝战失望,你是我自入中原以来第一个让我受伤的人,真不枉我千里追踪你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啊。痛快!真他***让我感到痛快啊!” 刀无名回复了一下体内紊乱的气息,绝战这一刀虽然没有让刀无名受伤,但是刀无名的心里也不好受,绝战这一记重刀配合高度的必杀一击刀无名绝对不想再次经历同样的事情。遂淡淡一笑道:“绝兄也不差啊,差点就让刀某埋进土里去了,呵呵……” 绝战看着刀无名入土的双膝,也不由得会心一笑,从心里和刀无名一样涌起一种惺惺相惜的心情来。 绝战一笑后大声道:“那我们再来!” 刀无名也大吼一声:“再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里,绝战和刀无名从原地一跃而起,升至空中,漫天的刀光倾泄而出,卷起滚滚的刀流,不断向对方掩去。 就连空气也好象受不了了,发出让人牙齿发酸的“吱吱”叫声,如果说先前一招两人是以力量决胜负的话,那么现在二人纯碎是以刀法为敌。 只见在空中的两个刀球不断的互相撞击,每一次相撞都发出一连窜的金铁密响,但是都是一触即分,在眨眼之后又再度相交,从跃起到落下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刀无名和绝战竟有了不下于上千次的交锋。 刚才的刀势由于两人的动作实在是太快,根本就无法看清楚其中的胜负所在。刀光散去才见到仔细的结果。 绝战身上的衣衫此时成了一条条的碎片,而反观刀无名只有左肩上的衣衫在刚才的这一招比拼上被绝战的重刀所划破,身上的其它地方竟是完好无损。 绝战心中此时的惊骇神情已然溢于言表。 刚才这一刀他已然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刀法来阻止刀无名的刀势,在这第二招的比拼过程中他在极短的时间里把自己的绝世魔刀从头到尾都施展了一遍,但是在遇到刀无名的我意刀时,刀无名的刀却好象有灵性一样的,总是可以从自己最出人意料的地方钻入自己的刀网,把自己的攻势瓦解于无形,再也无法使出自己刀法的后半段。而自己却全然无法真正的威胁到刀无名,是以自己身上才会出现现在的这般情景,如果当时刀无名的刀再向前一寸,自己身上可能再也不会有一点完好的肌肤存在了,而刀无名身上的那条刀痕绝战心中可清楚的得,那是在落地之前的一瞬间,刀无名及时的收刀而自己却在刀无名刀势侵袭之下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刀势而勉强在刀无名的身上留下的印迹。 “这是什么鬼刀法?竟有如此的威力,为什么我的刀在遇到他时就好象不再属于自己似的,处处被动,到最后却老是跟着对方的刀势走啊,这并不是我想象中的绝世魔刀啊。”绝战在心中诅咒着。 绝战与刀无名只拼了两招,却好象与人拼了千万招,只感到浑身乏力,此时以刀拄地,虽然极力的控制自己的内息,但口中却依然大口的喘着气,由此可见刚才刀无名这一刀对他造成了多大的冲击力。 刀无名此时却显然比绝战轻松得多。除了脸色有点不正常之外,刀无名根本不看不到一点受伤的态势出来。 四周的火劲早已荡然无存,刀无名拈着自己的我意,脚下不丁不八的站在原地,看着身前依然喘气的绝战,他此时清楚的很,绝战纵然功力高强,但是与自己还是相差了一筹,眼前的情势已然说明了一切。 场中的二人都没有说话,绝战刚才的兴奋都被刀无名身上涌出来的气势所掩没。如果不是心中一股傲气支撑着自己的话,可能早就屈服于这股庞大的气势下了。 此时的刀无名在绝战眼中的形象不断的拔高,最后竟充斥了他的整个双眼,但是他的心却仍然不甘心就这样被刀无名所折服,他虽然处于极端的劣势,但是他仍然想要战斗。 先前当刀无名说两人只经三刀为限时,绝战断然不相信刀无名所说,甚至在心中还有对刀无名的说法嗤之以鼻,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和刀无名在短短的三招之内就能比出胜负。但是现在情况却与绝战的想法有着天渊之别,简直就是背道而驰嘛,绝战此时心神都有点迷糊了:“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难道就是自己的刀法,如此的不堪一击吗?” 陡地身前的压力一松,刀无名已然收回了自己的刀气,淡淡的道:“绝兄,我看剩下的一招还是罢了吧。” 绝战直起身子,身上再也感觉不动刀无名的那种惊人的压迫感,让他精神一振:“刀兄看不起我绝战!” 刀无名心头一怔,显然没有想到绝战会这样说,恍然后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已然严重的伤害到对方的武者之心,连道:“我刀无名岂是那种人……” “那我们就再战!”绝战截断刀无名的话道。 刀无名无语,因为他实在找不出言语来回绝对方的话。唯有在心中对绝战的这种武道之心表示敬重之意,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那绝兄请吧,最好一招!” 绝战没有了刀无名气势的束缚,再加上体会到了刀无名的可怕刀法,气势竟比先前全力进攻之时不降反升,一股浓烈的刀气再次从他的绝巨魔刀上散发出来。 他竟在不可能之处再次在刀道上作出了突破! 刀无名眉着一蹙,显然感受到了绝战变化,但是这对刀无名来说,仍然不足以威胁到他自身的安全,对于初步领会到无之道的刀无名来说,眼前的绝战刀意再强,也不能让自己作出半分的退缩,相反让自己的刀遇强愈强。 看着绝战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三丈的距离倏忽而过。 绝战刀上的刀芒不断的伸缩,眼前一片耀眼光华拔地而起,但是此时的刀无名已然把双眼闭上,他的神识已然布满了五丈之内的任何一个角落,绝战的刀法每一个细节都在刀无名的脑海中得以清楚无比的反映出来。 他一刀劈出! 劈在绝战的刀势前方的空处,却带走的所有的生机与死气,任是绝战的刀如何的左冲右突,也不能躲过刀无名这简直至极而又玄之又玄的一刀。因为,这一刀已然阻断了绝战刀法的先机。 绝战虽有无数刀意,但是在刀无名这一刀前再也没有前进的余地,是以,刀网敛去,绝世魔刀再次与我意刀相交。 这最后的一击却没有爆发出应有的声响。绝战只觉得从两刀的交汇处传来一股自己无法遏阻的巨力,一冷一热,不断的交织前时,从手上再传到身体内,化解并吸噬着自己内力的抵抗,虽只是简直的一刀,但是绝战却从未感到以前任何时候有现在的这样凶险过,甚至他自己已然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绝战的嘴角不断的涌出鲜血,那是刀无名的刀气重伤绝战的结果,就在绝战真正的绝望时,体内的那股可怕的刀气竟在此时沿着先前入侵体内的线路一下子又透过两刀的交汇处缩了回去,顺便也带走了他支撑自己战斗下去的信心。 绝战知道,以现在自己实力,再也无法从与刀无名的战斗中争得哪怕是一丝的上风,自己已然完败! 斗志一去,绝战唔的一声软倒在地,再也无法站立起来。刀无名的刀法已然在他的心中留下一个莫大的阴影,只有当他的刀法真正的突破现有的局面,对能真正的从这个阴影中摆脱出来。 刀无名此时把刀一收,绝战的绝世魔刀也坠落于他的面前,刚才还意气风发的魔刀此时就象主人一样失去了光采,变得一蹶不振。 刀无名深深的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叫绝战的男子道:“绝兄慢慢的休息,相信要不了几天就可以复原,我刀某还有要事要办在此别过,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刀无名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向前一跃,已然离开了原地,只留下紧闭双眼的绝战独自体会着战败的痛楚。 第十一章 神鸟凤凰 刀无名在树林中不断的穿行,刚才他与绝战对战时,神识曾全力展开,隐约中感到前方有一个地方有着异样。 刀无名越往前走,心中的那种异样的感觉也越来越浓厚,甚至到了让自己心也压抑不住的程度。 而前方的树木随着刀无名的前行,本来还茂密的树林此时却越来越矮小,当刀无名走到峡谷中心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眼前是一片大约百丈宽的空地,地面呈现一片焦黑色,自自己的脚下起,这近百丈的范围以内竟然寸草不生,极度的高温从空地中心的一块巨石上传了过来,就算是以刀无名此时的功力,也感到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刀无名深呼了一口气,迈开步子向着空地中心的那块巨石走了过去,越往里走,温度越高,但是幸好刀无名功力已参造化,虽然心中微有不适,还是能够忍受四周的这种炽热,一路行来倒是没有遇到半点的阻碍。 就在刀无名走到离巨石还有十丈余远的地方时,他的心头突然就好象被一块巨石撞击了样的一下子难受到了极点。一种不安从他的心中迅速地扩散开来,自刀无名武学大成以来,这种异样的情绪还是第一次遇到,他不由得激起全部的神识来感受这种让自己也不安的情绪。 神识不断的扩张,以刀无名为圆心,但是四周却也没有半点生命存活的迹象存在,当他的神识行到空地中心的巨石附近时,他的神识明显的感受到一种排斥,自已的神识竟然再也不能前进半步,就连刀无名想以神识绕过这块巨石的余地也没有,以巨石为面,刀无名的神识一下子全部被强烈的反溃回来,让刀无名大吃一惊。 “难道是那块石头有古怪?”刀无名见到自己从未遇到过的怪异情况,一时之间也不由得小心翼翼起来。 当刀无名抬起脚再次想靠近场中的那块巨石的时候,刀无名的心中好象突然被人刺入了一根刺样的,心中一痛。他明显的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从眼前的大巨隔空传了过来,此时,从巨石上传来的热浪一浪高过一浪,虽然刀无名体内有九转冰火神功的自然运转,也有几乎受不了的趋势,是以,刀无名把自己的功力再次的提高,以抗拒眼前这处自己从未遇到过的高温。 刀无名此时已然确定阻止自己前进的正是眼前这看似毫不起眼的黑色石头,他把自己的功力运行到极致,倏忽之间,已然来到巨石的面前。 当刀无名看着身前的巨石时,心中的不安再次的扩散开来,他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这块让自己也心神不定的石头,此时他才是真正的被惊呆了。 所谓的石头,其实并不是石头,而是一块高大四丈左右的茧形物体,热得连空气都几乎能燃烧的高温正是从眼前这个物体上传出来的。 刀无名此时的心脏好象不是自己样了,“咚咚”的跳个不停,任是刀无名如何的平静自己的心情,也消除不了心中的那股压力,就好象当初自己在海上初见那条被自己杀掉的龙一样,只不过,这一次自己心中的不安比之屠龙一役还要大得多,是以,才会让刀无名的心脏如此不受控般狂跳不止。 强制住心中的压力,刀无名脑海中闪过箭神对自己说过的一段话:“据苍穹录上记载,在天之北,冰之极,存有火鸟,所过之处,冰消雪融,世人千百年也难得一见。我想,所谓的火鸟就是指凤凰。只要你能从它身上取得一滴血,凝成精魄,就是凤皇血了,其实,凤凰乃天地精气所生,找到凤凰,九叶灵芝也就不难找到了。”这个茧难道就是凤凰的茧吗?可是世上从未有记载凤凰会结茧的啊。但是找遍天下,能散发出强此高的温度的也可能只有凤凰了,传说中的火鸟! 以此温度,不要说是消冰化雪,就连焦土融石也不为过啊,光是茧外的温度就如此的骇人,要是真正的凤凰现世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刀无名心中暗忖。 就在刀无名暗自猜测的时候,眼前的巨茧就起了变化。 只见巨茧发出“格格格”的异响,随着这声异响,原先本来密不透风的巨茧此时慢慢的出现了一道裂隙,先前还只有一条微小的细纹,随着响声的越来越密集,那条细纹眨眼之间就裂开了一条巴掌大的缝隙。一股比先前更大的威压感和极热从那条裂缝中汹涌而出,刀无名再也无法忍受身前的那种高温与心理上的沉重压力,不由得往后一跃,拉开近十丈远的距离才稍微的减轻了一下心理上的负担,同时也让身边的温度有一个比较能够忍受的限度,但是即是如此,四周的空气还是呈现不规则的扭动,可以看出,眼前的温度之灼热,就算是以刀无名这等修为的高手也不得不随时警惕那未知的变化。 巨茧的缝隙越一越大,四周的炽热更是急剧的攀升,扭曲的空气让眼前的一切看起来诡异的让人心惊。 “轰”的一声,眼前那近四丈高的黑色巨茧终于从中而分,向四周倒了下去,一只三丈许的巨大鸟儿从刚才茧破的地方展翅飞出,庞大的压力再次让刀无名退后五丈左右,刀无名凝神看去,只觉得眼前金光闪动,刺目的光华耀得自己差点就无法睁开双眼。 眼前刚才巨茧破碎处上空大约七丈高下,一只巨大的呈金黄色的鸟儿正不断的振动着翅膀,长长的羽毛就好象是一件着了火的霓裳一样的闪现出夺目的光辉,炽热的吓人的高温正从它那一次次扇动的翅膀间向外扩散,就连地面上的一些岩石也在这股高温之下发出“嘎嘎”的响声,不动一会儿的功夫,均由于高温的炙烤而从中断裂,鸟儿的头高高昂起,一股皇者之气立时充斥于整个空间,刀无名身边的威压之气此时已达到顶峰。 这正是 神鸟——凤凰!鸟中的绝对皇者! “吭!”眼前的凤皇头向着天空一声清鸣,悠长的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在谷中响起一阵阵的回响,就好象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一样,让人心神为之一慑,几要拜倒在这股皇者之气下。 刀无名自第一眼看见这只在传说中存在的凤凰时,心中的震憾久久不能平息:“天!这就是传说中的百鸟之王凤凰吗?多么美丽而可怕的鸟儿啊!”此时刀无名可谓全副的精神都被天空中的凤凰所吸引过去了,竟然没有注意到在刚才茧破的地方还有一个金黄色的蛋正静静的放于地上,刚才的破茧根本就没有伤到这个比驼鸟蛋还在巨大五倍以上的东西。 凤皇叫了一声后,才低下头来,看着刀无名,而刀无名自看到凤凰后,心情反而变得平静起来,再也没有先前那种狂跳不已的感觉了。虽然身上的压力比之以前高了不止一倍,但是在刀无名看来,却再也构不成真正的威胁,因为,他已然知道,所有的压力都来自于天上不断飞翔的凤凰。他把所有的神识都集中于身前,全力的抵挡着这只神鸟的威势,是以,竟感到轻松了不少。 从凤凰看刀无名的眼神来看,显然是为自己的领地上有这么一个无名的入侵者不满,况且,刀无名居然能在十余丈的距离中而不为自己的火势所袭,一付无动于衷的样子,这在它以往的生命中可从来未见到过,让这身为百鸟之皇的凤凰相当的火大。 凤凰紧盯着刀无名,虽然凤凰不会说话,但是刀无名通过凤凰此时传递过来的目光,却清楚的感到了一股笑意,那是一股嘲弄的笑容,鸟儿也会笑?这在世人看来绝对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是刀无名此时竟真的感受到了那种嘲笑的意识。 就在此时,刀无名只觉得背后的我意刀身一颤,一股透心的凉意从我意刀身上传了过来,竟恰到好处的抵消了从凤凰身上传来的热力,让刀无名神情一松,整个身心都从那种逼人的压力中释放出来了。 刀无名缓缓伸手把我意刀从背上拔了出来,但是紧接着出现的情况让他自己也为之惊诧不已。手中的我意刀自刀无名握上的那一刻起就好象有了生命一样的,在刀无名的手中不断的震颤,同时发出一阵阵清亮的响声。 其声高吭,隐隐与刚才的凤鸣之声交相和应。 龙吟! 刀无名的内力一经透入刀身,龙吟之声更加的响亮,一阵颤抖后,阵阵青蒙蒙的光团不断的从刀身上亮起,杀那间光华大盛,直映得四周一团透亮。 当刀无名手中的我意刀起了异变之时,天空中的凤凰此时好象也感受到了来自刀无名手中长刀的威胁,竟连鸣三声,同时,先前嘲弄的眼神此时变得逐渐的凌厉起来,因为它清楚的感到刀无名手中刀内的龙气,如果说世间还有什么能够真正的威胁到自己的话,那么龙就是那极少数物种中的一种,其它的生物,不要说想杀死自己,就连靠近自己的资格都没有。 刀无名此时才注意到凤凰的身下竟然还有着一颗巨大的蛋存在于自己的眼前,而看凤凰此时的神态,这一枚卵无疑就是凤凰蛋了,刀无名此时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受到凤凰如此大的排斥了,原来眼前的这只凤凰是护蛋心切,害怕自己伤害到凤凰蛋啊。刀无名在心中想道。 人与凤凰此时都无法勾通,刀无名面对这样美丽的凤凰,他现在深切的体会到了凤凰那种急切的心情,说到底,刀无名不过是一个擅自闯入人家领地的入侵者,但是想着鲜蓟情的伤势,必须得到凤凰血与九叶灵芝才能得以挽救,刀无名心头微感为难,因为他实在不想以如此的原因来做出对眼前凤凰有所伤害的事情,但是他也唯有做出选择。 因为自刀无名握上刀的那一刻起,他也明显的感到从凤凰身身上传来的压力渐渐的变成了一种杀意,一种对入侵者毫不留情的杀意。 刀无名苦笑了一声,虽然他知道眼前的凤凰不可能听得明白自己所说的话,还是依然说道:“凤凰老兄,对不住了,我刀无名只取你身上的一滴精血就足够,其它的,我绝对不会再伤害到你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子,虽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伤到另一方,还是要说一些话减轻自己心中的罪孽感,来让自己光明正大的去伤害无辜。 刀无名话一说完,浑身的气势陡地一变,就连握刀的的手势也与先前的随意有了截然的不同,他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在眼前的凤凰身上取得凤皇血,以救治生死未卜的鲜蓟情,虽然这样对眼前的凤凰不点不公平,但是事已至此,刀无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动物的直觉有时候远比人类来得更灵敏,刀无名的气势刚一变化,眼前的凤凰就感到了其中的不同,心的威胁感让他做出自己最佳的迎战状态,只见它高昂的头微微低下,颈上的凤毛在一刹那间全都竖了起来,而两只翅比先前扇动的更快,从中散发出来的热力也比先前更加的猛烈。 就在刀无名提刀跃起瞬间,只见得眼前一晃,刚才还在十丈余外的凤凰此时竟然陡地出现在刀无名的身前,强而有力的双爪冲着刀无名的身形就是一抓,刀无名心中一惊,想不到凤凰的速度竟然可以这么快,简直与它的体态有着天渊之别嘛,甚至比天净的速度还要快得多,刀无名几乎是凭着直觉躲过凤凰的这一击的,身形急速的跃开,但是身上的衣袖还是被凤凰一下子抓成碎片,并在瞬间被焚成了灰。 但是刀无名还没有稳过神来,头顶上一声急剧的异响,一股热得心跳的感觉从刀无名的肌肤再次传来,又是凤凰,果然,当刀无名再次躲开的时候,才看清楚原来那声异响是由于凤凰用嘴啄刀无名时发出来的。 “看来这东西还真的难得收拾啊。”刀无名心中越来越警慎,一面要留心凤凰那惊人的火劲,一面又要提防它那奇快的急袭,一时之间竟迫得刀无名几无反手之力。 一人一鸟,就在空地上展开激战。只见得一团团的光影不断的十余丈的范围内追逐着,金色的是凤凰,灰色的在地上狂奔的当然就是刀无名了。 刀无名身法越来越快,到最后整个空地上都只剩下了一个淡淡的影子了,但是凤凰此时就如铁了心的一般,不断的中刀无名背后紧追不舍。刀无名渐渐的发现一个现象,就是当自己稍微一接近凤凰蛋的时候,天上的凤凰攻势就会更加的猛烈,这不由得让刀无名心中一喜:“看来凤凰护犊情深,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刀无名慢慢的把自己的身形往凤凰蛋的地方挪动,果然,那只凤凰此时就好象是不要命样的再次对刀无名进行攻击,这无形中让刀无名有了牵制凤凰的机会,先前由于凤凰在天上,而刀无名虽然可以在空中作出一定时间的停留,但是在空中终究不能停留的太久,而凤凰作为百鸟之王,在空中与其搏斗自是以已之短攻敌之长,这对刀无名来说相当的吃力。 刀无名在接近凤凰蛋的时候,猛的回过身来,对着穷追不舍的凤凰就是一刀,一道冰冷的寒气自刀中透出,直往空中的凤凰击去。 而凤凰感受到刀无名刀气中传过来的威胁感,竟然被惊得一退,第一次主动的与刀无名拉开了距离,但是随即他就发现了刀无名的意图,因为,此时它已看到刀无名竟然就站在自己的蛋的面前,右手握刀,那么静静的看着它。 凤凰似感到自己受到了刀无名的愚弄,在一退之后再次的发起狂来,在一时间,它竟好象忘记了刀无名刀中传来的那种让它刀不安的威胁感,不断的近距离的绕着刀无名飞速的进攻,伴随着一声声的凤鸣,刀无名身边的温度竟又不可思议的再次呈现出直线上升的趋势,那股热力就好象要强行把刀无名身边的所有空气都抽离干净样的,刀无名虽有龙气护体,但是一时之间竟也再次的心头发起闷来。 但是既已找到对付凤凰的办法,刀无名就再刀不象先前的盲目躲闪了,他以凤凰蛋为中心,对于凤凰的进攻,不时的回敬一刀,每一刀都逼得凤凰不得不远离刀无名,但是以凤凰的速度,这点距离简直就不算是什么,在下一个瞬间马上就又再次的出现于刀无名的面前。 刀无名有时并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虽然他自己并不想伤害到凤凰及它身后的蛋,但是如果说用这种伤害与鲜蓟情的命相比起来,他宁愿站在鲜蓟情的一方,虽然他与鲜蓟情的日子直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他心中,鲜蓟情已然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哪怕是叫他杀了眼前的凤凰,他也在所不辞。是以,在他再次的把凤凰逼退的时候,他回身一跃,来到凤凰蛋的面前,他知道,只有这样直接的威胁,才能给凤凰最直接的压力,让凤凰真正的进入到自己刀势攻击范围之内,这样,才有可能获得凤皇血。 当刀无名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凤凰也急了,它忍受着刀无名手中龙气的威胁,希望靠自己的攻击能让刀无名远离地上的凤凰蛋,但是,凤凰的动作显然还是低估了刀无名的实力。 刀无名在凤凰接近自己的一刹那间,把握住那一瞬间的机会,手中的刀气豁尽,只见一条青色的巨龙从我意刀中猛地窜起,在凤凰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它发现自己就好象冲进了一个包围圈,四周的温度不断的降低,让浑身此时散发着高温的凤凰不断的尖叫,凤凰本不怕冰,要不然它也不会生存于这冰天雪地中,但是刀无名刀气中散发出来的那种寒意与外界冰雪的寒冰又自有不同的地方。刀无名的刀气中含有自己“冰、火、枯、荣”四诀中冰诀的十成功力,再加上刀中龙气相助,是以一时之间,才会让凤凰被围于刀气中不得脱身。 刀无名功力展到极致,手中的刀气越凝越浓,空中青色的巨龙形象也越来越真实,虽然凤凰浑身火劲四射,让刀无名十分的不适,但是看着眼前的情况,刀无名也终感自己的努力能有现在的成绩也算不错了,他终成功的把这神鸟困于自己的刀下,虽然现在还不能全部的制服,但是到了这一步,刀无名相信离得到凤凰血只有过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我意刀幻化而成的青龙气越缩越小,凤凰能够移动的空间也越来越受限,远远望去,在刀无名的身前,一只青龙正怀抱着一只不断飞舞的凤凰,好一幅龙飞凤舞图卷。 刀无名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刀气,他虽想尽快的取得凤皇血,但是心中实在不愿对这只无辜的凤凰有什么伤害,要是真的杀了眼前的凤凰倒也不是他心中愿意见到的事情。 刀网中的寒气越来越盛,而凤凰身上的火劲在寒气的逼迫之下却越来越弱,到了最后,凤凰的本体也逐渐的显露出来,凤凰其实并没有刀无名先前见到的那么大,此时的凤凰比先前竟缩小了一倍左右,刀无名心中也不由得暗暗好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谁能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凤凰竟有如此大的改变,要不是刀无名自己亲眼所见的话,刀无名自己也无法相信眼前这只鸟儿竟是凤凰。 刀无名的刀网越缩越小,凤凰此时的尖叫声也换成了悲鸣声,每一声都好象透入刀无名的心中,让刀无名几乎生出就此放了它的念头,事已至此,刀无名知道如果自己真的放了凤凰,那要再次困住这只神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功夫,说不定再也没有这种机会了,是以,硬起自己的心肠,只见刀光一现,刹时,刀中的龙气再次暴涨,漫天的寒气就连地上的石头也在这一下子的极热与极寒之下顿成粉碎。 就在凤凰受困于寒气身形一滞的情况下,刀无名一刀掠过凤凰的头顶,我意刀的刀尖自凤冠处划过,几滴金黄色的血液立时从凤凰头顶上溅出,但是还没有落在地上,就已被刀中的寒气凝成了冰块——这正是刀无名千辛万苦要找的凤皇血。 凤凰吃痛再一次的悲鸣,但是现在的它再也没有余地逃出刀无名的手心了,刚才与刀无名的搏斗已然耗尽了它全身的精力,而自己仗以取胜的火劲又被刀无名刀中的寒气所制,竟然在刀无名取得凤皇血的时候完全的被冰封了。 在刀无名的眼前出现这样的一个画面,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被一只巨大的青龙紧紧的抱在怀中,丝毫动弹不得,一龙一凤那么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叫人浮起联翩。 刀无名此时紧绷的心情才放松下来,只觉全身乏力,这次短短的困凤之举竟比先前与绝战之战还让刀无名感到劳累,但是刀无名终于还是成功了,他并没有杀死凤凰,只是暂时把它冰封而已。 刀无名来不及细看,眼前的凤凰虽然被自己的寒气所冰封,但是却迟早有破封的可能,到时候如果自己还在它的视线中的话,定然又会是一场剧斗。他可不想再次与这样的对手做一次全面的接触。 刀无名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四颗凤皇血,只觉触手微温,让人有一种暖入人心的感觉,在一瞬间就让刀无名的疲劳从身上退去。“果然不愧是凤皇血!”刀无名心中暗暗叹道,虽然不清楚凤皇血的功效,但是感受到凤皇血中那股神奇的力量,刀无名心中治好鲜蓟情的把握又大了许多。 其实刀无名不忍心杀害凤凰而只取其凤冠上的几滴血,却不知凤冠正是凤凰一生精血凝聚的地方,这几滴凤皇血的功效远不是具有疗毒那么简单,甚至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刀无名把手中凤皇血揣入怀中,再次看了看冰封的凤凰一眼,展开身形,马上在谷中搜索起九叶灵芝来,凤凰乃天地精气所生,四周必然还有其它的灵药,果然,刀无名没有找多久,就在离凤凰大约三百丈的地方找到了九叶灵芝。 找到九叶灵芝后,刀无名头也不回的往谷外掠去,留在此地已然没有必要,他已然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虽然还有其它的灵药存在,但是刀无名对药物并没有多大的心得,大都不识,是以,只取了九叶灵芝就离开了,当回到先前与绝战激战的地方,发现绝战不知何时已然离开,在心情大好的情况下,刀无名也没有管绝战的去向,带着狂喜的心情迅速的离开这个在冰山上的峡谷,一路狂奔而下。 就在刀无名离谷不久,在那只被刀无名冰封的凤凰身下,刚才还一直默默不动的凤凰蛋此时却起一异样的变化,只见得蛋壳慢慢的裂开,一只三尺长的凤凰从蛋中破壳而出,可能受到刚才刀无名刀中龙气的侵袭,这只刚出生的凤凰竟然与玄冰中的凤凰有着截然不同的地方,那就是它的头上此时竟然有着两只小巧的角,看得再仔细一点,这两只角竟然与龙气所化的冰龙头上的角有着七分相似的地方。 这只小凤凰刚一出壳的时候,竟然炎劲大炽,四周的树木倾刻间就化成一片火海,其势竟达三百丈之遥,比刚才那只凤凰的火劲有过之而无不及,而被刀无名冰封的那只凤凰受到外界火劲的帮助,竟然一下子就破冰而出。 “吭……吭……”双凤此时齐鸣,不断在低空盘旋,透出无比的快意,可惜的是刀无名此时并不知道这些,因为他全副的心神都被鲜蓟情所占据了。 第十二章 枪侯再现 横剑山庄内,枫血与鲜易天坐于大厅,在二人的中间有一张茶几,上面放着两杯茶。 鲜易天经过这一段日子以来,与枫血之间早已熟悉,其间二人更是借着空闲的时间曾相互切磋武艺,但是每一次二人都是不分胜负,以鲜易天的眼光看来,枫血的剑法比自己在西域时见到的张鬼更是神出鬼没,而那柄巨大的剑在枫血的手中就好象没有一点重量似的,灵动多变却又不乏霸气横空,让自己感到十分的佩服。 而枫血眼中的鲜易天不仅有着西域男子独有的豪爽,其自创的卷云枪法更是气势惊人,自己尽展剑意,却竟然不能占得丝毫上风,对其独树一帜的枪法心中也是感到万分的佩服。 二人由刀无名而识,由武而知,但是现在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担心。那就是鲜易天的妹子鲜蓟情。 只见鲜易天端起茶,大口的喝了一下,然后对着枫血说道:“刀兄已离开我们一个多月了,到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真叫人担心啊。” 枫血看了看鲜易天,心中知道鲜易天此时那种急迫的心情,但是自刀无名往北进入冰原以后,就再也没有了刀无名的消息,而横剑山庄这几十年来本已势弱,出去探听消息的人也极少,现在唯一的消息就是刀无名进入了冰原到现在已月余,却象在人间蒸发了一样的,再也不见出来。是以,枫血自己一时也找不到好的话来安慰鲜易天,只是说道:“鲜兄也别太急了,以我大哥的武功,就算是真的遇上什么危险,也必然能够化险为夷。我们还是耐心的等上一段时间再说吧。” 鲜易天点了点头道:“枫兄,我也知道刀兄的刀法,想来天下能够留下他的人还不多,但是我们也不能在这里干等啊,我一看到我妹子那个样子,我的心就感到憋闷得慌,让我浑身不自在啊。都这么多天了,我真的有点受不了了。” 看着鲜易天的情绪也来越低沉,枫血只的举起茶杯道:“我看令妹的伤势还算稳定,我想如果再过一个月如果大哥都还没有回来的话,我到时候再出去找凤皇血与九叶灵芝也不迟啊。” 鲜易天此时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在大厅中度着步子,听了枫血的话后说道:“其实我倒是真的不担心刀兄,我是担心那凤皇血与九叶灵芝,想这两件物品都是世上罕有的东西,特别是凤皇血更是从未听过的东西,在猛然之间要找这种只在传说中存在的东西,唉,要找到那两种东西,可想而知要天大的运气啊。”鲜易天说到这里心中也不由得有一丝的气馁。正是这种心情让鲜易天这一段时间以来倍受煎熬。 就在这个时候,从大厅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一个家丁从大门处急冲而入道:“庄主,不……不好了……” 枫血心中一紧,一个闪身来到这个家丁的身前,伸手扶着他说道:“天明,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慌,慢慢说来。”说完端起茶几上的茶水递与那个叫天明的家丁,并示意他喝下去,以稳定天明的情绪。 此时鲜易天也已来到枫血的身边,看着天明几口就把杯中的茶水喝了个精光道:“快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的。”鲜易天此时心中一阵奇怪,自己到横剑山庄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是以,他现在竟比主人还急切的发问想知道原委。 天明喝下了茶后情绪有显的平静了许多,此时说道:“庄主,有敌来犯。” 枫血一惊,自己虽然隐隐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入侵横剑山庄,忙问道:“在哪里?是些什么人?” 天明此时来不及说话,只是用手往大门外一指,枫血把天明放开正准备迎敌时,只听得耳边风声一响,待抬起头时,原来鲜易天已然冲出大门,往庄外掠去。此时天明才来得及说出口中的话:“属下也不清楚是谁,来人从来没有见过。” 鲜易天在天明手向大门外指的时候,已然一跃而起,这些时日以来,他心忧鲜蓟情的伤势,虽不时与枫血论武,但是却一直不能真正的放手一搏,再加上刀无名一直未有行踪的消息,心中早就郁闷到了极点,是以他第一时间朝庄外掠去。 但是就在他要刚到横剑山庄庄门口的时候,破空之声陡起,只见一个身影从庄外横空而过,往自己身上袭来。 鲜易天一声大喝,来不及拔出卷云枪,拳头一伸,就往投身而来的身形击去,但是当拳势将要击中来人时,鲜易天心中一惊,因为此时他才发现来人竟然是横剑山庄的一个守门的下人王希,只不过被人从庄外扔进庄内而已。 鲜易天大惊之下化拳为掌,硬生生的消去手上的拳劲,顺手一拨,把王希接了下来。但是由于事发突然,在手与王希一接触的瞬间,只觉得一股巨力从五希身上传出,沿着手臂顺势而下,竟然生生的阻断了鲜易天的步伐。 而王希在这时已然昏厥过去,全然不知死活,鲜易天在接在王希后再次往庄外踏去,同时大声喝道:“谁人如此大胆,竟敢进犯横剑山庄。” 等出得庄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子,正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大门外三丈处,一分不多不分不少,恰好三丈。 只见此人一身白衣,不但身上白色,就连头上的头发也是一片银白没有一丝黑发,但是偏偏相貌却与鲜易天相差无几,这种极端的不协调让此人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风采,浑身散发出近乎妖异的神采来,就算是鲜易天此时猛然出现于其面前,也没有让此人有一丝一毫的动容,其稳如泰山的气魄让鲜易天心头一惊。但是更让鲜易天吃惊的却是此人身前入石三分的——枪! 如果是刀无名在此的话,自可一眼望出此人是谁,此人竟是号称龙门枪侯的张帅君,只不知为何在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会有这么大的改变,竟然连整头的黑发也变成了白色。 但是鲜易天初入中原不久,却并不认得眼前名列十大青年俊杰的张帅君,他只是感到了从张帅君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枪意,这种枪意让身为用枪高手的他心头一热:“以此人如此惊人的气势,会是谁呢?”正思忖间,只听得背后一声惊呼:“龙门枪侯张帅君!” 原来是枫血于此时从庄内出来,他与张帅君同为江湖十大青年俊杰,自可一眼就认出张帅君。 鲜易天一呆,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未老先白头的人竟是刀无名曾与自己提过的龙门枪侯,“他就是张帅君?”言下之意眼前的张帅君与自己想象中的人相差太远了,简直就让自己不敢相信。 枫血看到张帅君的模样时也是心中一惊,未想到张帅君在短短的一年多的时间里间竟会有如此巨大的变化,不光是从相貌上,还从他身上透出的气势也与以前枫血见到的那个龙门枪侯有着天壤之别。只是不知道他于这个时候找上横剑山庄有什么事情,因为他刚才出庄时曾粗略的查看了一下地上的王希,知道其并未致命,只是全身生机被封而昏过去了而已。是以枫血也把握不准张帅君的来意。 枫血朝鲜易天点了点头然后对着张帅君问道:“张兄别来无恙,不知到我横剑山庄所为何事啊?”在未明白张帅君的来意之间,枫血并不想贸然与其开战。 张帅君此时看了看枫血与鲜易天,逼人的目光如实质般的往二人身前透射过来,满头的银发丝毫未能掩饰住他那冲天的傲气:“我找刀无名!”简单明了的几个字直接的表露出他的来意。 但是一旁的鲜易天却比枫血更先一步抢着说话:“原来你就是龙门枪侯张帅君?那你身前的就是名震天下的困龙枪了?”鲜易天此时心头的战意隐然被眼前的那柄枪引了出来,是以,才会如此急不可待的再次确认。 张帅君的目光从枫血眼上移动鲜易天身上,他也感受到了此人身上不同于天下任何人的气息,那是一柄枪的气息,这种气息同样也让他心中微微一动,天下用枪的高手他心中都有数,但是对眼前这个人却一无所知,微一点头道:“我是张帅君不错,但是却不再是龙门枪侯,我身前的枪也不再是困龙枪,因为他在未战胜刀无名之前根本就不会再有名字!” “呃?”鲜易天心中大奇:“张兄此话怎讲?” 第十三章 杀龙枪道 张帅君此时神情显得有一点激动,显是被鲜易天的话勾起了心中的伤痛:“两年前的龙骨山上我与刀无名相遇而斗,但是不曾想,我引以为傲的困龙枪法竟然只能在刀无名的刀下走得三招,这是多么大的一个讽刺啊,自那么后,我就发誓,如果我一天不能打败刀无名,我的枪就一天不会再有名字。” 张帅君稍一缓语气再道:“龙!只是我族的信仰,我族一生都为之守护的神灵,是我龙门的力量源泉,但是它却反而成了我龙门发展的障碍,让我龙门困守于东海的孤岛上,如果龙神真的强大,又何至于被屠杀于刀无名的刀下?而我张帅君也不至于在两年前败于刀无名的刀下,他虽无杀我之意,但是我张帅君又岂是那种甘愿受辱之人,自那天起,我埋首两载,每日忍受着龙骨山顶的风吹日晒,终于明白了这个道理,我枪法虽有困龙之心,却无杀龙之意,枪势若不能去尽,根本就与我张帅君的武道之心背道而驰,只有这样,我才能摆脱以前的桎梏,困龙再不是我最好的枪法,唯有杀龙,方尽显我意。” 鲜易天品着张帅君的一翻话,心神一震,终体会到张帅君那浑然自若的枪意以及那若隐若现的强烈杀意为什么会这么完美的结合在一起了,张帅君此时就是一柄枪,一柄杀意盎然的杀龙之枪,难怪能于自己卷云枪意下一丝不动,果然是一个不可忽视的劲敌。 鲜易天神情一紧,仰首一阵大笑:“好一个唯有杀龙,方尽显我意!却不知道比我鲜易天的卷云枪法如何?” “看天高云淡,云卷云舒,品潮起潮落,世间冷暖,西域的卷云枪鲜易天?”张帅君目光暴涨,显是为眼前之人是鲜易天而心中吃惊。“怪不得能在我杀龙之意下安稳如斯,鲜兄果不愧是西域的超卓人物之一,但是可惜了,我此行来只找一人,那就是刀无名!” 鲜易天脸上乏起一丝的得意神色,嘿嘿一笑道:“想不到我鲜易天的丝微名声竟入了张兄之耳,但是我也要告诉你一件事情,要想找刀无名,就必须问过我手中的卷云才行,张兄不会是怕了吧。”鲜易天早就被憋慌了,在横剑山庄又难得有一个好的对手,此时见到张帅君回避自己,于是主动挑战,欲一泄心中如狂的战意。 张帅君自出道江湖以来,话语向来极少,而此次找上横剑山庄就是为了能够再次邀战刀无名,以期能够打败刀无名,并为自己埋首两年苦思的杀龙枪道正名,是以才如此破例说了这么多的话,其实他本也好战,只不过他希望自己的枪道真正扬名要从刀无名身上迈出第一步,从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这就是张帅君的性格。 但是这并不是说张帅君会忍受鲜易天对自己的挑战。更何况,自得知眼前之人就是卷云枪时,他心中也很想见识一下西域枪法,而鲜易天是最近几年西域窜起最快的几人之一,又是用枪高手,这更是隐隐激起了张帅君的斗气:“刀无名我是一定要见到。但是鲜兄即然如此阻挡,那就别怪我张帅君了,要战便战,怕从何来。” 而站在一边的枫血此时就好象成了一个局外人样的看着眼前二人的言行,其实刚才他本要向张帅君说明刀无名此时并不在横剑山庄,但是话刚要出口的时候,鲜易天已然背后暗示他不要说,再加上鲜易天马上就向张帅君挑战,二人都是用枪高手,一为中土一为西域,此次相聚确有一翻风起云涌的味道。张帅君虽于两年前败于刀无名的手下,但是看其须发皆白,可知道这两年来为了能修出自己武道上的突破而击败刀无名,张帅君耗费了多大的心血,观其现在的气势,于平静中掩藏着狂暴的杀意,就算是以枫血此时修为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而枫血的另一个想法也是希望能见识一下张帅君口中所说的杀龙枪道究竟能去何何种地步,鲜易天的卷云枪法他是见识过的,此二人相战,枫血虽无法断定谁胜谁负,但是想来以鲜易天的卷云枪法自保应不成问题,是以,枫血此时稍稍很后退了几处,以拉开与眼前二人的距离,同时收敛起全身的气势。 以枫血的修为,他虽然只是站在一旁,但是对张帅君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潜在威胁,如果是面对上枫血和刀无名二人的话,他绝对是无法取胜的,是以,这次闯横剑山庄寻刀无名,他并没有开杀戒,这也是枫血此时主动退让的原因之一。 鲜易天与张帅君同时朝枫血投来感激的一眼,自此,枫血退后,他们终有平等交手的机会。 只见张帅君右手缓缓的搭上立于身前的长枪,整个气势立变,在一瞬间,他与手中的枪已然融为一体,鲜易天动作也不慢,不知道何时卷云枪也已跃于手上,一枪在手,自有一夫挡关万夫莫开的无敌气势汹涌而出,比之眼前的张帅君毫不逊色。 张帅君目光一冷,嘴角却涌起一丝微笑,自鲜易天一枪在手的时候,他就深深的体会到眼前之人的可怕,因为他再也找不到对手的破绽,鲜易天虽沉稳如山,但是偏偏却给人一种飘渺不定的感觉,就好象天空中的云一样叫人捉摸不透。 而鲜易天则感到从张帅君身上涌来一股股的寒气,那是张帅君的杀意给鲜易天心理上造成的压力。 枫血眼中的惊异的神色自两人提枪的那一刹那就变得凝重起来,一切皆因他再也无法看清楚二人的虚实所在,只觉得一股庞大的压力所二人身上涌出,让自己也不得不再退三步,以避其锐气。 不知道何时枫血身后已然站了十余个家丁,横剑山庄本来人就不多,身后的几个人可以说得上是山庄除枫血以后的一半力量了。刚才的天明与已然醒转的王希也在其中,天明至此才知道眼前这个全身皆白的人原来就是江湖十大青年高手之一的龙门枪侯张帅君,能在他的手中不死,此时的自己不知道有多好的运气了,不由得心中暗自后怕不已,众人皆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场中的变化。 张帅君缓缓的抽出了青石中的长枪,右手微握,枪尖斜指,一股杀意自枪尖奔腾而出,直奔鲜易天而来,但是一到鲜易天身前三尺就被鲜易天消于无形。 张帅君又眉一皱,二人在气势上都不能再占得丝毫的便宜,张帅君枪势不变,却向前轻轻的踏步屈走,一小步一小步的前进,同时枪身左右不断的变幻着去势,枪尖伸缩不定,在前方划出一道道捉摸不定的虚影,步伐虽小,但是却犹如踏在众人的心里一样咚咚作响,就好象众人的心跳都在不受控的随着步伐的起落而一收一缩。 寻龙!就是张帅君这一招的枪意。 伴随着这奇异的步伐,鲜易天的气势再变,眼睛直盯着眼前的张帅君,他知道在那细碎的步伐后隐藏的是巨大的杀机,这样的杀机一触即发。 他看着张帅君踏步的一个细微的空当,抬起右脚,迈出了对阵张帅君的第一步。 一步下,气势陡然暴涨三分,由于这一步恰好踏在张帅君步伐的空当处,气机牵引之下,张帅君只觉得自己这一招再也无法施展下去,刚才鲜易天看似无关大局的一步,却打断了他本来顺畅的步伐,让自己的寻龙枪意再也无法施展下去。心中一窒,积蓄的枪意如山洪暴发,几乎就在鲜易天脚步刚一落地的刹那,一枪涌动,带起无数的枪影,直奔鲜易天而来。 鲜易天又目怒睁,大喝一声,如平地响起一声惊雷:“来得好!”鲜易天手中的枪势一斜,顺着踏出的步子,一枪向着眼前的枪影杀入。 “叮!”一声脆响,众人眼中的重重枪影被鲜易天卷云枪一击而溃,得又归于一枪。这一声脆正是二人的枪尖互相交击的声音。 鲜易天与张帅君都只觉各自的枪中传来一股巨力,受其阻挡,以后的招意竟然再也无法连贯的施展下去,是以,都不由得各自收枪而退。 张帅君脸色一阵发青,想不到眼前的卷云枪这般了得,虽然交手才一招,但是张帅君知道眼前此人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要不然,自己与刀无名的伤没有好,说不定又会再添新伤。神情一紧,重新的审视起眼前的对手,他不许自己有任何的差错出现,眼前的鲜易天虽然强,但是张帅君相信,自己绝对有机会击败鲜易天手中的卷云枪。 而鲜易天也是脸色发涨,刚才张帅君这一枪中暗蓄的力道让其心惊不已,虽然张帅君看起来个头比自己要矮胖小单薄一点,但是不曾想,半途的枪势意然也有这种惊人的力道,可想而知,如果张帅君的枪势到达顶点会是一个多么的可怕。 鲜易天的心中竟然有些紧张,但也伴随着有一点兴奋,紧张是因为这是他第一次面对中原的高手,这是自己在中原的第一战,自不想失手,而兴奋却是因为眼前的张帅君的强大,强大的足以让他暴发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斗志,唯有击败他,才能证明自己在武道上的进步。 鲜易天与张帅君二人在分开后的一瞬间,又一跃而起,二人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的残象,众人之中除了枫血以外,没有一个人能看得清楚场中二人的身形,只觉得两人身形越来越快,只后竟融为模糊的一团,叫其余众人再也不能分清彼此。 枫血此时心中也暗自紧张起来,虽然自己早就料知会有眼前的一幕,但是当真的出现于自己面前时,内心还是不受控般的狂跳不已。 场中散发的压力越来越盛,二人的枪尖不时的交织在一起,发出一阵阵暴响,枫血身后的一些个家丁功力弱一点的甚至受不了这种响声而退入庄内去了。 张帅君此时明显的感受到鲜易天身上的那种捉摸不透的神采,就好象天上的云一样。自己由寻龙转为困龙之后竟然还微微处于下风,“好惊人的卷云枪,果然不愧是西域近年来最杰出的青年高手。”张帅君虽心感鲜易天的强大,但是同样也激发出自己的无穷战意,欲从眼前的这种困境中脱身出来。 这其间二人不知道互相攻了多少招,但看得人们眼花缭乱,只有枫血此时目不转睛,他虽然看到鲜易天稍占上风,但是也看得出来张帅君此时并没有用全力,这最后的战果如果还很难料想,是以,全神贯注的投入到其中,心中也为二人奇绝的枪法喝采不已。 此时,鲜易天的枪势越来越盛,就连天上的浮云也好象受到枪意的牵引而自四面八方汇聚过来,不断的翻滚,遮住了阳光,乌云压顶,让场中的气氛更是沉重。 至此,众人明显的感受到鲜易天占得上风了,鲜易天和张帅君的身形慢慢的显现出来,此时张帅君少了先前的那份从容,正步步为营,不断的收缩自己的枪势,而相反鲜易天的枪法却大开大合,每一枪都让牵动得天上的云层越来越低,一时之间,浮云如惊涛拍岸蔚为奇观。 但是枫血看着眼前的比斗,心中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让他心头狂跳不止。 鲜易天面对眼前自己占于上风的形势,更是意气风发,斗志盎然,卷云枪一枪比一枪快。 快如闪电! 但是张帅君此时一味的防守,体现出来的防守实力也让鲜易天暗暗的诧异,面对如狂风暴雨般的攻势,张帅君竟然守得滴水不漏,就算是偶有一枪从其守势中穿过,也被张帅君的身法化解于无形。是以,鲜易天虽然占得上风,却也无法取得实质性的胜利。 张帅君的防守圈越缩越小。他此时全身紧缩,四周都是枪影,此时的身形看起来就象是一枚巨大的蛋一样摆放于鲜易天的前方。 这正是张帅君自败于刀无名手后苦思出来的另一式枪意——孕龙。他要把全身的战意与气势不断的压缩再压缩,为以后的杀龙之意埋伏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张帅君此时看起来只守不攻的原因。 枫血此时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鲜易天此时也察觉到身边有一些不对劲了。他只觉得四周中的压力都好象没有了一样的,所有的空气都在朝着一个方向不断的涌去。 眼前的张帅君此时就好象是一个小型的黑洞一样贪婪的吸食着四周的可以调动的一切能量。 此时,鲜易天的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危险的感觉,这种感觉就象一滴水珠滴入他的心海,虽然小,却足以形成不断扩大的涟漪,直至扩散到鲜易天的整个心里。 鲜易天心神一惊,暗自留神,眼前自己虽然大占上风,但是却一直没有能够取得最终的胜利,看张帅君的守势,必然还有更厉害的后着。 正思忖间,张帅君的枪势陡地剧变。一道道刺目的光华从他手中枪上向四面八方射来,让眼前的张帅君看来就象是一个白色的刺猬一样的可笑,但是这对于鲜易天却一点都不可笑。 一切皆因眼前的眼前突然出现的巨大压力。几乎是一种直觉,鲜易天在张帅君由守转攻的一瞬间,感到了张帅君枪中那股可怕的杀意。心中微寒,出手的瞬间就留下了五分的力道,以暗中应付那让自己心神不定的攻势。 张帅君此时由守转攻,长身而起,凌厉的杀意自枪尖倾泄而出,就连天上乌云也被这股惊人的杀气搅得四处飘散。 “嗷!”张帅君一声闷吼,伴随着这一声吼,杀气如实质般的往鲜易天侵袭过去。 鲜易天心头狂跳,枪势再展,只是这一次凝重了许多,先前的快速与现在的缓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围观的横剑山庄的家丁都被眼前的一切搞糊涂了。 “这么慢的动作也叫比武?”很多的人心里都这样想。 但是枫血的眼神却比之以前任何时候都要凝重,因为他此时也感到了那股庞大杀意,的确有动人心魄的能力,何况现在鲜易天正处于张帅君释放杀意的最前方,可想而知此时的压力有多大,这看似极缓慢的枪式,正是避重就轻、大巧若拙的枪法。 至此,枫血的整个心神都被眼前的比斗所吸引住。 张帅君此时的枪意经先前的寻龙、困龙、孕龙后,已攀至比武以来的最高峰,他此时施展的正是自己两年埋首的成果——杀龙枪道! 只见张帅君双目怒睁,浑身杀气凛然,一枪出,紧跟着后面的千百枪就再也不受遏阻的自心间迸出,一道道白色的枪影比闪电更快的朝着鲜易天杀去。 鲜易天此时头上的汗水不知何时已然布满了整个额头,他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份自若。只觉得自己身前的空间几乎都要被张帅君封死了似的,难受至极,自己每一次出枪都不得不万分的小心。 而卷云枪与张帅君的枪每一次的碰撞都传来一股寒气,张帅君一枪重过一枪,鲜易天虽然暂时应付得了,也不由在心中暗暗叫苦:“好重的枪。” 情势完全逆转,“杀!杀!杀!”张帅君一阵狂吼,吼声如锤,每一下都擂在人们的心里,就连枫血此时都一个激灵,心下微寒:“好大的杀意!看来这就是杀龙枪道了。果然非同凡响。” 此时场中能够站稳的只有枫血与张帅君三人了,其余的此时都退回了庄内,鲜易天只觉得胸前空气一阵剧烈的波动,让自己的卷云枪有一处掉进了海里的感觉,轻轻一颤。 虽只有轻轻的一颤,但是已然让张帅君的枪势有了突破的口子。万千枪势此时陡地还原为一枪。 朴实的不能再相实的一枪。 也是带有滔天杀意的一枪。 杀龙枪道!这才是张帅君最后的杀龙枪道。一切杀意都只为这一枪。 枫血神情剧变,眼前的一切已然超出了他的想象,万万料想不到张帅君的枪法已然凌厉如斯,此时就是想对鲜易天援手也办不到了,唯有在心底叹道:“好一个唯有杀龙,方尽显我意的杀龙枪道。只怕到时就算是大哥也无必胜的把握胜他这一枪了。” 鲜易天大惊,万料不到张帅君竟化虚为实,眼前只剩这一枪,但是却绝对是最霸道的一枪,这才是真正的杀龙枪! 一枪出,绝不回头! 鲜易天感受到枪中的杀气,心神立时受损,但是却更加的激起他的豪气,冷哼一声,枪势再变,他的枪法竟然杂着剑势,这个变化叫枫血心惊,同时也让张帅君不解。 “云卷云舒,世间冷暖!”鲜易天缓缓的吟出这八个字,叫人莫不知其所以,但是却叫所有的人心中一酸,好象这八个字触动了他们心中最伤痛的往事一样,心神黯然。 这正是鲜易天生平两大绝学冷暖剑与卷云枪首次真正相融于斗场,枪与剑本是两种极端不合协的武器,但是在此时的鲜易天的手中却如此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让枫血一呆,张帅君也是一怔。 值此战况最紧要的关头,鲜易天终于成功的再作武学上的突破,臻至枪剑合一的地步。一时之间,信心再起,二人手中的武器避无可避的再次相碰。 风停! 云散! 鲜易天与张帅君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击。人们此时才看清楚场中的情形。只见张帅君一脸铁青的站在原地,手中的枪横握于手中,冷漠的看着眼前的鲜易天。而鲜易天而脸如赤潮,胸口起伏不定,嘴角更是溢出一丝丝的血迹,但是却一脸的兴奋:“龙门枪侯果然有一手,张兄的杀龙枪道确是比我卷云枪霸道。我鲜易天今天算是领教了。呵呵……” 枫血此时来到他的身边,看眼前的情势,知道张帅君在刚才的比斗中略胜一筹,但是鲜易天也不是弱者,如果二人真的以死相搏,鲜易天也不是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是以,鲜易天口中承认不如张帅君,但是张帅君想来也清楚这一点,是以,脸上神情稍稍放松道:“鲜兄的卷云枪也不差,能够在我杀龙枪道下全身而存的,只有你一个。” 枫血此时暗中咋舌,这两个居然在此时客气起来了。 第一章 剑庄惊变 鲜易天经此一战,心情比之先前骤然好了许多。虽觉身上疲劳不堪,但是心中也着实佩服张帅君刚才所施展出来的杀龙枪道,此一战,对他自己对枪道的认识也起到了一定的提高,暗自凛然:“看来中原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自己的卷云枪法要想真正的在中原扬名还要更精进一步才是。” 枫血此时也站前一步说道:“张兄的枪法确也让我等大开眼界,以此不世枪法,确不虚杀龙之名。” 张帅君此时脸色已然平静了许多,枫血在武林中也是和他齐名的人物,见枫血也如此说,心中也不禁也有一些得意,但是当他一想到自己来横剑山庄的目的时,心中的那点得意又再次的烟消云散,“刀无名的刀法此时不知道进境到何种地步了,我两年来埋首的枪法真的可以胜过他吗?” 但是自己既已打定主意决意再战刀无名,这点顾虑也只是稍显即逝,看了看枫血一眼道:“枫兄好说,但是这一切都只有在与刀无名一战之后才可得到真正的证明,刀无名呢?” 鲜易天此时才醒转过来,想起张帅君此行是为和刀无名一战的目的,和枫血互看了一眼,苦笑一声道:“张兄可能要失望了,因为刀兄早在二月前就已离开横剑山庄了,现在就是我们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枫血点了点头,示意鲜易天说的皆是事实。 张帅君一呆:“什么?!刀无名竟然不在横剑山庄,江湖上不是说两个月以前刀无名助枫兄击退黑狱的进犯之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横剑山庄吗,为何他现在竟然不在?” 其实这也怪张帅君的消息不够灵通,张帅君本是孤傲之人,自在龙骨山顶悟出杀龙枪道之后,就一路迫不及待的来到横剑山庄,是以,到现在他竟才知道刀无名已然在两个月以前就离开了横剑山庄了。 提到刀无名的离开,鲜易天与枫血又想起庄内病床上一直昏迷的鲜蓟情,一脸的忧虑又再次爬上二人的脸。鲜易天叹一口气对张帅君说道:“张兄有所不知,此事皆因舍妹伤势而起。要不然刀兄也不会这么匆忙的离开。” 张帅君此时才想起在来横剑山庄之前,好象听说鲜蓟情受重伤的事情,心头也一阵默然,他自与鲜易天刚才一翻论枪之后,心中也对鲜易天暗自佩服,知道此时鲜易天没有骗自己的必要,一时之间竟也无语,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沉闷起来。 就在此时,枫血心头一阵,他又听到了一阵急碎的脚步声,不过这一次从他的身后响起,正从庄内向他急速奔来。 脚步声如此之急,急得让枫血此时的心情也一紧:“难道又出了什么事情?” 此时,鲜易天和张帅君也听到了那个脚步声,都同时望向庄内。 人未至,声音已先传来:“庄主,不好了,蓟情小姐……她不见了。” 枫血一惊:“什么?”只见原地人影一闪,人们只见得眼前一花,鲜易天与枫血已然飞速的朝着鲜蓟情的房间奔去,而张帅君此时站在原地,反倒不知道如何动作了,但见他稍一停顿,身形一晃,就朝着远处掠去,倏忽之间,已然离开横剑山庄。 待枫血与鲜易天进入到鲜蓟情的房间时,只见刚才鲜蓟情躺身的床还在,但是人影却已杳然,刚才侍奉鲜蓟情的丫鬟此时软倒在一边,四周的一切都完好如初,所不同的只是房间的窗户大开。 鲜易天此时脸色铁青的站在枫血的背后,虽然没有说一句话,但是枫血却可以感受到他心中的那股怒意正在不停的往外爆发。 枫血此时的心情也极不好受,刚才他与鲜易天进房间之前已然搜遍了整个山庄的每一寸角落,但是却连鲜蓟情的影子都没有见到。鲜蓟情失踪了,而且是在横剑山庄内失的踪,身为庄主,他此时的心情绝对不会比鲜易天现在好受。 但是枫血知道此时绝对不能慌,越慌越乱,只有冷静才能真正的找出倒底是谁掳走了鲜蓟情。他解开了丫鬟的**道,忙叫道:“小青,你刚才看见了什么?蓟情小姐呢?”声音虽稳,但是却透出一种急迫。 只见那叫小青的丫鬟缓缓的睁开双眼,待看清楚眼前的是枫血时,眼中的惊惶神色依然还在:“庄主,我刚才进小姐的房间时,只觉得眼前一花,恍惚中看到一个人影挟着小姐从窗子跳出。” 枫血回过头来看了看鲜易天,只见鲜易天向前跨了一步,低下身来再问道:“小青,你再想一下,还有其它的没有?”鲜易天见到鲜蓟情不见了,心中急得要命,鲜蓟情可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没有想到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不见了,如何叫他不着急。 小青此时神色微微稳定,接着又说道:“对了,我在昏迷之前好象听到那人说了一句,好象是叫庄主要想要回蓟情小姐,就到不落皇朝去一趟什么的。其它的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鲜易天看着小青的神情,确信其没有说谎后,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长起身来,回身看着枫血:“不落皇朝?” 枫血此时心头一震:“不落皇朝?!”心中一凛,来人竟然在自己与鲜易天的眼下不动声色的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鲜蓟情掳走,光是凭这份神出鬼没的功夫就不能叫人轻视。 看着鲜易天疑问的目光,枫血道:“不落皇朝自百年前的断天之祸后就销声匿迹,最近一两年才重现江湖,在江武皇的带领下,势力发展虽快,但是与我横剑山庄倒也相安无事,没想到此次竟然欺到我横剑山庄的头上来了,我横剑山庄也不是那么任人欺凌的对象,我倒要看一看你江武皇究竟有什么可以倚仗,竟然敢如此放肆。”枫血此时心中也怒火燃起。 鲜易天听得枫血的话,眼中几乎都要冒出火来了,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江武皇吗,如果我妹子在你们手中有什么不测的话,我今生定会与你等不死不休。” 枫血感受到鲜易天那深沉的怒火,无形的压力让枫血心中也不由得一惊,那是比刚才与张帅君相战时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势,这一次更深沉得多,但是枫血也知道,这是一种绝对足以把所有的敌人都毁灭的那种可怕感觉。 ****************** 刀无名此时已然出了冰原,但他的心却仍然很闷,因为现在他发觉自己居然走错了路,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现象,特别是对于他此时的心情来说更是如此而已。 眼前一片辽阔的草原,在方圆几百里的范围内只有现在身处的地方还算得上是一个集市,这地方叫辛集,此地三面环山,一面向着草原,地方虽小,但却已是这几百里最繁华的地方。 南来北往的客商汇聚于这弹丸之地,有本地的、西域的、中原的物品充斥于其间,倒也显得热闹非凡。 由于地处草原,整个集市竟然没有一截围墙存在。这方便了大家的行动,但是同时也为这个集市带来了很大的不稳定因素。 刀无名此时就落脚在辛集为数不多的几家客栈里。 时当正午,刀无名随意的点了几个当地的小菜,在近窗的一张桌子上慢慢的吃着,自入辛集后,他向南来北往的客商打听后才知道,自己连日来的狂奔竟然走错了方向,此地距中原至少还有半月的路程,是以,刀无名再急,也唯有放在一边,重新换了一身衣衫,毕意原来的那一身实在是太破旧了,如果不是进客栈时刀无名的背上有一把刀的话,他差点被客栈的伙计给当作叫化子轰出去。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蹄声从集市的一头响起,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冲到了刀无名所在的客栈之下,沿途的行人一时避之不及,竟然有些人被逼得乱走以躲开迎头而来的马匹,但是当他们看清楚骑马飞奔之人后,本来想咒骂的话语也只有吞回了肚中。 好张狂的马,但是更张狂的是马上的人。 刀无名抬头向外望去,恰好看到刚才的这一切。来的是五匹马,五匹俊马一声嘶鸣,下马的是五个有着草原上典型特征的骠悍中年汉子,背上各自背着两把弯形的长刀。 震耳欲聋的笑声从此五人的口中发出,丝毫不顾及四周众人的脸色,但是看到人们对于此五人避之不及的表情就知道,这五人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 店小二此时自是机灵之极,忙上前侍候着这五个人,只听得楼道一阵密响,五人已是登上二楼,看了一眼四周,刀无名此时把目光早已收回,正在低头吃着东西,那五人看到刀无名一脸的冷漠,再加上桌上放着的黑刀,虽然心中有点诧异,但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随口对着小二大喝一声:“小二,有什么好的尽管上上来,妈的,要快点!”说话之时还不停的望向身后,好象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跟着他们一样。语气虽然张狂,但是却也从不经意之中显示出一点的紧张。 小二听后连连点头,立时下楼去准备酒菜去了,看那个架式,生怕把眼前的几人给得罪了。 刀无名听见那破锣一样的声音,眉头一皱,只觉得心中一阵不快,但是他刚入辛集不久,对这个地方一点都不熟悉,看大家的表情,这五人显然在这个地方有着很重要的影响,要不然,大家也不会对这五人显得如此地畏惧,自这五人上来后,整个客栈几乎都没有了一点的声音,其余的人都只管埋着头吃东西,而一些吃完东西的人更是在一结账后就拨腿就跑,而这五人坐下后,明显和松了一口气,虽然众人对这其中的情况可能不清楚,但是刀无名刚才确是感受到了五人刚才的那份紧张与暗中的不安。心中也不由得对这五人起了一丝的好奇。 半盏之后,只见得其中一个稍显得精瘦的男子嘘了一口气道:“妈的,那个杀胚,竟然跟了我们这么久,要不是我们跑得快,可能连命都要没有了。” “可恶!想我金狼五霸何等的威风,没有想到这一次竟然会栽在他的手中,想一想也真的好险啊。”精瘦汉子身边的一人此时显然心有余悸,说这话时连端酒的手都有一丝的颤动,可见他此时的心情还是没有能从他们口中所说的那个杀胚带来的影响中回复过来。 其余的人此时脸色都跟着一变,显是被此二人勾起了心中惨痛的回忆。 刀无名心中一动,看着眼前的五人都有一身不错的功夫,但是自刚才五人惊恐万状的脸色中可以看出,他们口中的杀胚竟然一直在五人身后跟追不舍,能让这五人如此逃命的人是何人?自己自入草原以后,也曾打听过这里的高手,对眼前这五人倒是有一些耳闻,这五人都不是弱者,是以,心中竟然有了一丝的好奇:“是什么人有这种本事,居然能让这五人如此狼狈不堪。” 眼前的五人从大到小分别叫洪峰、洪亮、洪武、洪狼、洪流。这五兄弟都是这一地区草原霸主金狼族的出了名的狠角色,但是现在竟然被人追得如丧家之犬,如何叫人不暗中吃惊。 洪流此时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扎木的那个妹子长得还真水,一想到她我就浑身不对劲。嘿嘿”话声虽然还带有惊悚的味道,但是却依然显示出此人一脸的猥琐。 就在话声一落的当口,一个声音自楼梯口响起:“真的吗?” 声音很轻,但是听在这金狼五霸的耳中却让他们心头一跳,就连洪峰手中的酒杯都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啪”的一声,刚才的惊悚神情再次的出现在他们的脸上,五人此时陡地站起,旋风般的一个转身,狠狠的盯着背后出现的人,那个神情就象是被人一下子踩到了尾巴样的可怖:“又是你!”洪峰尽量的平稳自己的语气,但观其现在的表情就知道,他们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一味狂奔以图避开的人此时竟然这么快的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刀无名寻声望去,出现在眼前的人让他的心也是一愣,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碰到自己认识的人。 那人衣着虽然破旧,但是却丝毫没有掩饰住他的那种绝世的风姿,手中的一把剑斜斜的握在手中,浑身散发出逼人的寒气,自他一出现后,四周的温度都好象骤然降低了十度,让人心头一寒。 剑是断剑,但是在此人的手中却依然光芒四射,足以让此时站起来的金狼五霸浑身感到僵硬。 剑无双! 刀无名心中一喜,看着楼梯口的剑无双,微一点头,而剑无双神情也是一动,因为他也于此时看到了刀无名的存在,脸上微微一笑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也能碰到刀兄。” 刚才还一脸镇定的金狼五霸此时心头更惊,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刀无名,显然没有想到刀无名居然与剑无双不但认识,似乎还很熟悉,一个剑无双已然让他们如此的惊骇,再加上一个身后的这把刀,今天的事情看来不但很糟,而且是糟透了的那种。虽然他们此时并不认识刀无名,但是能与眼前这个杀胚称兄道弟的人看样子绝对不会是什么软脚色。 刀无名此时哈哈一笑道:“刀某又何尝不是感到意外啊。不知道眼前这几人为什么竟值得剑兄如此紧追不舍呢?” 剑无双微微一笑道:“刀兄稍待,等我打发了眼前这五只狼崽子后再与刀兄细说。” 语毕,剑无双目光又回到眼前五人身上,目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让洪峰等人心头微微一寒:“你以为凭你们几个就能逃得了吗?如果你们真的从我的手下逃了,那我剑无双在江湖上算是白混二十年了。哼!” 一声冷哼让金狼五霸心中一寒,打量了一下四周,四周的食客竟然在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里走得干干净净,这一楼竟然只剩下了刀无名等七人。 而洪峰五人在剑无双一出现的时候,只觉得浑身就象是被压了一块巨石一样的难受,但是他们也是在草原上横行了十几年的人,现在身处绝境,自不会就这般的甘愿俯首,只见老大洪峰朝前一步,向着剑无双道:“剑无双,你欺人太甚,别以为我金狼五霸就真的怕了你不成。” 刀无名此时依然坐在原处,他现在终于知道是谁把这金狼五霸追得如此狼狈了,剑无双确是有这个实力,有足以让眼前五人惊魂的实力。是以,刀无名坐在原地依旧吃着菜,他现在根本就没有打算插手,因为他相信,就算是眼前再多几个这样的人,对剑无双来说都构不成威胁,眼前的金狼五霸虽然名震草原十几年,但那只是在常人的眼中,如果是在剑无双的眼中的话,他们根本就不值一提。 只见剑无双轻轻的弹了弹手中的断剑,发出一声清脆的剑鸣之声,一脸不屑的道:“是吗?那为什么这三天以来你们一直躲着不肯见我呢?” 这句话让眼前的金狼五霸脸上一下子变成紫红色。他们虽然一直想避开剑无双,却没有想到自己五人在剑无双的眼中竟是如此的不堪一提,但是自三天前见识了剑无双那惊神泣鬼的剑法后,他们的心又一寒,知道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绝对惹不起的人,三日前的那一战,本来自己五兄弟带领金狼一族七十余勇士围杀扎木一行三十二人,但是没有想到半途却突然出现眼前这个叫剑无双的人,以一柄断剑在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居然就杀了己方七十人,如果不是见机跑得快,现在自己五人说不定早就死了。想到剑无双的可怕,虽然心中恼怒,但是还是老命要紧,语气一软,与先前的狠厉有了九十度的转变,老三江武说道:“剑无双,你要如何才会善罢甘休?” 剑无双冷笑道:“放过你们?那你们在三日前可曾有想过放过扎木他们那一伙三十二人?你们当时为什么没有想到要放过扎晴?”剑无双根本就没有回答洪武提出的条件。强大的剑气此时已悉数展开把眼前的金狼五霸笼罩其中,杀气已现! 而金狼五霸想不到剑无双居然如此霸道,根本就不与五人讨价还价的余地,就算此时他们想逃也没有机会了,除了背后刀无名一处之外,因为剑无双的剑气已把他们所有的出路都给封死了,五人对阵可谓从来没有象今天这般低声下气过,不由神情一冷,纷纷拔出手中的弯刀,全神的看着剑无双。 五人十刀联手抗拒剑无双,自也有一股不弱的气势。 但是剑无双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盛,就好象是看到了一生中是好笑的事情一般,到最后,他竟然收回了紧盯五人的目光,改而把目光放在手中的断剑上。 刀无名虽然没有一直在吃菜,但是他此时的神识却对眼前的情势再也清楚不过了,眼前五人在剑无双的剑势中就好象是五个小孩面对一个成年人一样,虽然人数多出四人,但是却明显的处于弱势,这种弱势自剑无双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改变过。 第二章 辛集剑战(全) 当剑无双低着看着手中的剑的时候,先前逼人的气势此时一松,首当其冲的金狼五霸感觉身上再无先前的那种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压力感了,先前还一直被副得不能动弹的身形一挺,凶煞之气暴涨,但是剑无双却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低着看着自己手中的断剑的目光越来越专注。 刀无名看着这一切,知道金狼五霸在这种气势稍微有一点放松的情况下出手在即,因为先前剑无双所施展出来的强大气魄将是他们一生也不会忘记的恶梦,眼前这五人与剑无双的差距实在是太远了,唯有尽快的出手,才能争取一点点的胜机。但是当刀无名的神识扫过剑无双时,却发现眼前的剑无双此时的目光一片空灵,虽然剑无双低着头,但是刀无名却真实的感受到了那种目光。 那是一种把杀意完全掩埋了的目光,虽然他的脸上依然笑意盎然,但是刀无名看着剑无双的时候,却好象融入了那处空灵,深刻的感受到了那处近乎空洞的目光下深藏的怒火,还有那种由怒火引出来的杀意,他看剑,并不是为了看剑而看剑,而是为了在想如何能够尽快的把眼前的这五人在最短的时间里斩杀。 但是眼前的五人却把这种沉默看成了反击的契机,刀无名在为剑无双眼中的那种冰冷的杀意的惊讶的时候,也为眼前的五人感到悲哀。因为他现在看到了洪流的出手。 洪流出手后,在气机的牵引之下,其余的四人都一齐的向着剑无双攻去。 十只弯刀在空中划出一条条美丽的曲线,。五人一齐出手,十几年来的默契让这五人养成了一套合击之术,虽然看似凌乱的刀法,但是却也配合无间,隐然之间已把方圆三丈内的空间全数笼罩于内,一时刀气四溅,破空之声充盈耳膜,倒也是气势十足。 剑无双与五人相距本不远,在刀光乍现时,竟已然把剑无双悉数包围了进去。 剑无双在这十把刀刚要降临在头顶的时候,才有了动作。 他猛然抬头,如电的目光迅速的从洪峰五人眼中扫过,其中猛然释放出来的杀意让洪峰五人心头一颤,好可怕的目光! 强大的压力再次的破空袭来,在这种压力下,五人的刀法竟然再次突破现有的速度,以更快更劲的速度向剑无双头顶加速砍下。 但是五人的攻势却并没有收到应有的效果,虽然他们看着自己的刀此时已把剑无双身体割成了无数截,但是却没有一点的阻力感从刀上传来,就好象劈在了虚空中一样的轻盈。 是的,他们劈中的只有空气,这其间的变化只有一旁的刀无名看了个真切,在五人的刀刚刚要劈中剑无双的时候,剑无双已然后退了一步,虽只一步,但却足以把眼前的攻势御得干干净净,但由于后退的速度实在是太快,眼前的金狼五霸收刀不及,才原势不变的斩了下去。 洪狼眼中的喜色还没有消去的时候,他就觉得心中一股凉意升起,因为他收刀的时候看到了一柄剑。 一柄断剑,剑只一尺,但是却足以让他惊恐失色,那把仅一尺余长的断剑此时就紧紧的贴在他左手的刀上,再跟着,他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和千万人都不尽相同的眼睛,眼神很冷,冷得足以让他的身躯一僵。 剑无双终于出剑!他对着五人出剑! 简直直接的一剑,却是从虚空中陡然出现的一剑,虽是断剑,但是从剑上传出的杀气却足以让这五人皆同时心惊肉跳。 五人在面对这一剑的时候,竟同时兴出这一剑是攻向自己的感觉来,身边虽有四人,但是却一点不能为自己面对的这一剑解困。 面对这一剑,他们根本就没有能力悉数化解,是以,唯有退! 洪峰、洪流、洪武、洪亮齐退,但是却有一人没有退,仍然站在原地尽力的抵挡着眼前那朴实的一剑。是洪狼! 他此时心中惊骇得要死,身后虽有自己四兄弟看着自己,但是却兴出一种退无可退唯有独立迎战的感觉。眼前的这一剑已然搭上他的刀。剑虽短,但是却重如山岳,好象把四周的所有空气都抽干了一样,几乎就叫他窒息了。 洪狼想把手中的刀扔掉,但是刀却好象粘在了手上一样,尽管他此时的手已然尽数的张开,但是那两把刀就好象被磁铁吸住了,怎么甩也甩不掉。 一股庞大的剑气从刀上传了过来,沿着自己的手臂,一直侵入自己的内腑,虽然洪狼几乎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但是却连一丝缓解的余地都没有。 剑气过处,洪狼心中巨杵擂过,竟哇的一声鲜血狂喷而出。 剑无双此时话音再传:“你三天前不是笑得很开心么?”虽然微笑,但是却更让人心寒。 后退的五人此时才发觉洪狼身处的险境,刚才剑无双的一剑对他们根本就是虚张声势,真正的重点其实是在身前的洪狼身上,兄弟连心,在发现剑无双的意图后,他们立时抢身而上,刀势再展,想尽力从剑无双的剑下抢救回洪狼。 但是剑无双的剑势根本未尽。刚才生伤洪狼的只不过是他剑势的前奏,就在五人抢身而上的当口,剩下的一半剑势才真正的展现在五人的面前。 只见剑无双剑身微微一颤,立时从洪狼的双刀上起剑一寸,一寸虽短,却足以要了洪狼的命。 洪狼只觉得手中的刀身一轻,四周的压力陡然减轻。他此时最大的想法就是退后,他再也不想面对眼前的这个人,还有这个人那双冷厉的让自己心寒的眼睛。 但是他的脚还没有从原地跃起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再也不用后退了。 剑光一闪,如来自九幽的疾电,刚才还在自己身前三尺的断剑,但是在一刹那后,洪狼只觉得喉咙一凉,一股冷气从喉部直贯而入,随后他看见剑无双的断剑从自己颌下一抽而出。 剑上几滴血,比十月的枫叶还要红的血,那是洪狼的血。 刚才剑无双的一剑已然在洪狼的喉下一点即收,划喉而出,这一剑已然带走了洪狼的命。 洪狼倒地,尽阻洪峰四人的刀势。 名震草原的金狼五霸在剑无双的剑下仅过一招就被杀掉了一人。 只见洪峰四人的刀势从洪狼的身边一绕而过,他们在剑无双抽剑的时候已然知道,洪狼已然在剑无双一剑之下殒命,他们曾在三天前见过剑无双的剑法,自觉不敌才尽力的逃窜,但是没有想到竟然厉害到这个地步,一招之下自己的兄弟就被斩杀了一人。 余者心中寒气直冒,但是却也更加激起四人心中的亡命之气,对身边的洪狼之死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鼓起余勇,直往剑无双再次出刀。 剑无双脸上的笑意再隆,而刀无名此时也已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摇了摇头,微微一叹,因为刀无名此时已然看出洪峰四人刀势虽然看似凌厉得很,但是其心已寒,其势已乱,比之先前还不如。这一次进攻,纯粹是不要命的打法。 剑无双笑,是因他看见金狼五霸的一切行动尽皆按照自己想象的方式进行着。他现在已有绝对的信心对这四人进行围杀。 虽然他只一人,而对方却有四人之多,但是当洪峰洪流四人看到剑无双的笑眼时,竟同时生起一种掉入陷进的怪异感受。 五人同时心道一声要糟,但是事实就是事实,铺天盖地的剑影已然吞噬了他们眼前的每一个地方,如狂潮汹涌,又似飓风袭来,自己四人反倒象大海怒涛中的几叶小船,倾刻间就被剑浪吞没。 四周的桌椅早就被这股无形而有质的压力粉碎,唯有刀无名坐着的那一桌还依然如旧。 刀剑之声骤然响起。 四人竟同时自剑海中倒飞而出。他们退得比去的时候更疾。 他们的攻势已然崩溃,而剑无双的剑势依然光彩照人,朝着最后的洪流席卷而来。洪流还没有从半空中跌落已然再次被剑无双的剑势吞噬。 而此时刚好落地的洪峰三人正好看见了眼前骇人的一幕,一声惊呼:“老五!”三人皆目眦欲裂,但是当看到洪流全身是血的从剑网中脱身而出的时候他们再也没有了上前的勇气。 此时剑无双的剑就象是一只择人而噬的野兽,张狂的杀气四散奔涌而出,躺在地上的洪流就象是一只刚被野兽活生生撕碎的猎物,落地后身上竟再无一丝完整的肌肤,碎裂的伤口翻卷着皮,鲜血不断的往外喷射,眼见是无法再存活了,这一身血也让他们最后的一点斗志荡然无存。 人生的弱点再一次得到最直接的体现,正所谓大难临头各自飞,看到眼前剑无双断剑上不断滴下的血滴及身体散发出来的那种森寒的杀意,洪峰等三人只觉得身体发麻,前面是绝路,从他们此时眼中恐慌的眼神就可以明显看出这一点来。 此时对他们来说什么名誉,江湖义气全都是放屁,只有自己的生命才是最珍贵的。 刀无名知道眼前三人已全无斗志,剩下的唯一途径就是有那远逃那么远,但是在剑无双如此严密的气劲下,他们担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够从这把不及盈尺的断剑下逃生。 剑无双眼向三人的目光不带一丝的人情味:“你们也知道害怕,真是太可笑了!”剑无双的笑容有点爱昧,就好象猫在抓到老鼠后**的那种眼神。这种笑容在洪峰三人看来甚至比剑无双沉默不语来得更让他们心惊。 洪峰、洪武、洪亮三人冷汗都吓出不断出现。他们脸色再变,或许他们此时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袭击扎木那一行三十二人,为什么要贪图扎睛的美色,抑或后悔为什么不早点下手,这样,就不会被剑无双撞见而导致今天的场面了。 总之,看着他们现在的目光,已可以明显的看出他们三人的后悔神情。但是更多的是绝望。 但是剑无双根本就不需要他们后悔,当他三天前见到这一行人令人发指点的兽行的时候,他就打定主意,不会让他们有时间来后悔,因为他们的后悔根本就能让他些身无一丝武功的平民起死回生,那时他的剑下已预定了这五人的亡魂。 剑无双很少主动揽事上身,行走江湖洁身自好是最发的保命原则,但当剑无双下定主意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算是你用刀抵着他的脖子,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做下去,他一向认为,做自己承诺了的事情,就是对得起自己良心的最好方式,虽然在江湖有时候良心这两个字根本就没有多少人再愿意提起,要不然,他不会自困试剑山庄十年。 十年磨一剑,如今这把剑,足以让天下任何人皆要侧目。 “你们可曾想过当初你们用刀砍下那些老弱妇孺头颅的时候手下留情?没有吧,你们在**那些不满十五岁的少女的时候心有不忍?没有吧,我记得你们当时就笑得很开心,我倒希望你们一在也能象当时那样开心的笑出来。”剑无双的笑容也透出一丝丝的寒意。 但是眼前三人明显呼吸都在打抖,如何能笑?没有跪地求饶就是他们此时最大的勇气了,虽然他们在此之前也是名震草原的金狼五霸。 所以,他们现在已打定主意要逃,虽然逃之一字在他们心中极端的不雅,但当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却是他们最终也是唯一可选择的保命方式。 刀无名此时已抬起头,刚才剑无双寥寥几语已然让他心里对三天前的事情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了,他知道为什么剑无双在这三天里对这几个人穷追不舍了。 静静的看着身前几乎要崩溃的三人,他此时的心情一点都没有同情弱者的心态,对于**者,他从不同情,只有厌恶,如果是换作他当时遇到这样的情景,刀无名自己也会选择毫不犹豫的杀了眼前的五人。 就在此时,刀无名只觉得心头莫名一堵,先前还平静的心情一下子难过起来,一股不可抑制的烦躁从心底陡然升起,刀无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绪上的波动,却全然不知此时正是横剑山庄鲜蓟情被掳的时候。 这种不快的心情连带影响了他此时的面容,他已然皱起了眉头,而且皱得很深,如果有人此时注意到刀无名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的心情很不愉快。 刀无名已然发觉洪峰想要溜走的意思。剑无双也看出了眼前三人的意图。全身的气势更盛,他已打算在三人还没有迈出步子的时候给予三人最致命的一击。 洪峰三人从气势上的剧变当然知道剑无双的想法。只见三人眼角一斜,竟然同时不由分说的分三个方向朝着窗子窜去,同时把手中的刀向着剑无双甩去,对于一个一心逃命的人,手中的任何东西都会成为一种负担,所以,当剑无双看着眼前的六把刀的时候,心中也是一惊,因为他实在想不到作为一个武者,竟然把自己仗以成名为生的兵器都不要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所以,他有一点意外。 但是这一点意外并不足以阻止他出剑。 剑出如山倒,眼前的六把刀在一瞬间就被剑势完全掩没,但是在下一刻却又化作六条飞虹向外射出,直朝洪峰、洪武、洪亮三兄弟逃窜的方向追去。去势比来势更疾。 洪峰与洪武此时已然逃至窗口,他们显然也听到了背后的刀声,此时的回头只能让自己再也没有离开这个客栈的机会,是以,虽然知道背后危险,但是也只有尽力的从窗口窜下。 就在二人身在半空中的时候,刀已及身,虽然他们已然把身体尽力的避开,但是还是让掠身而未过的刀锋带起漫天的血雨。 “呃!”两声闷哼自洪武与洪峰口中响起。二人的身形一滞,立时从半空中跌下。 而洪亮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因为,他选择逃窜的地方正是刀无名身后的窗口。 他一脚点在刀无名面前的桌子上,身形一跃而起,他比洪峰洪武都要先逃一步,是以,他更快的接近窗口,可能是心里一心想着要尽快的离开身后的那把剑,他意然没有看到此时刀无名的脸色很差,又或许,他认为眼前的刀无名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里,他完全可以忽视刀无名的存在,是以,他竟然意外的选择了逃向刀无名。 如果是在刀无名不知道剑无双为什么对这金狼五霸穷追不舍之前,可能会任其从身前的窗口跳出,但是现在,刀无名不但知道了事情的原委,而且他此时的心情很烦躁,所以,他断然不会让洪亮从自己吃饭的桌子上逃出。 刀无名仍然坐在原位,只不过他伸出了一只手。 刀无名的手向上的抓,于急速中不偏不倚的抓住了洪亮的脚踝。 洪亮此时已然窜到窗口上,长街上虽然仍有不少的人来来往往,但是对他而言,只要逃出了这个窗口,自己活命的机会就会大大的增加,身后虽有然飞来自己的两把刀,但是他却有九成的信心把这种伤害降到最低点。 但是当他再次想发力从窗口上跃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脚就好象与脚下的窗台成了一体,竟再也无法跃起分毫。 他此时才发觉自己的脚下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一只手,一只手指修长但绝对有力的手,正搭在他的脚踝之上。他顺着这只手向后望去,他看到了刀无名那深皱的双眉,还有就是已到眼前的两把刀。 洪亮一呆,被剑无双逼回的双刀一下子就穿透了他的胸膛。 此时洪亮又发觉自己可以动了,因为他发觉刀无名已然收回了禁锢自己的那只手。不过这一次是从窗口上坠下,带着透胸而过的两把刀。 “为什么他会皱着眉头?我为什么要从他那个窗口逃?为什么……他是谁?”带着这个疑问,洪亮重生的摔于地上。 落地时,他已气绝。 但是他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挡住他生机的人是谁,他只知道那人有一只很修长有力的手和双眉之间那皱得很深的眉头。 “原来那个人真的很不高兴!” 这就是刀无名的手,握刀的手当然要有力。要不然如何能在江湖上——挥洒自如。 长街上的人看到三个人一身是血的从空中落下,自是惊得纷纷躲避,场面一时混乱之极。 洪亮已死,洪峰与洪武虽然重伤,但是却更激发了他们逃生的意志。 是以,他们一落地就分为相反的方向朝着人群中钻去,想借着混乱之机争得逃生的机会。 洪峰刚刚挤入人群还没有走到三丈,就看到了一把剑,剑锋很短,在人群中根本就没有丝毫引人注目的地方。但是却足以让洪峰急速前奔的身形顿住,眼中浮起绝望的神色。 长街上的人几个眨眼就走得个精光,他们大都长期生活于这个地方,自认得金狼五霸这样的恶主,但是现在看到就连这样的人也被人杀得满身是血,自也知道害怕,是以,全都急速的躲了起来。 刀无名还是依然坐于窗边,他刚才清楚的看到剑无双如鬼魅般的身形从身前一跃而下,挡在了现在洪峰的身前。 洪峰此时可谓万念俱灰,自己费尽千辛万苦争来的一点时间居然也不能稍阻剑无双的来势,剑无双挥剑,只有一点剑光,对于一个连求生的意志都完全丧失了的人来说,只要直奔主题的一剑就足够。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刀无名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坐于马背上的人。 此马极是高大,神骏已极,但是马上之人却生得极是威猛,国字脸,硬如钢针的胡须胡乱的长在他的脸上,反穿着皮袄,背上背着一个筒箭,但是却没有与之相应的长弓,腰间挂着一把长刀,他的手上如抓小鸡样的抓着一人,正是刚才远遁的洪武。 此人速度极快,在刀无名刚刚还看见他在长街的另一头,在一个眨眼之后,却发现此人竟来到了剑无双身前十丈远的地方。 “剑下留人!”此人扬声喝道,同时伸手快速抽出背后箭筒里的一只箭,一个甩手向着剑无双手中的剑射去,其势之劲就如强弓所为,隐带风雷之声,隐然之间已把剑无双的剑势封死,此剑要想伤剑无双自是不够,但是如果要想救人却是有余。 剑无双脸色一变,他自此人初现时就已注意到了这人,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自己的剑势还没有去尽,箭已来到眼前。 刀无名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立了起来,此人对箭势控劲之巧绝不下于付红刚,但是观其装束,最厉害的武器显然不是背后的剑,而是刀! 细长的弯刀! 这是何人?草原上竟有这等让自己也动心的高手! 第三章 草原腾鹰(全) 剑无双虽然很想一刀击碎眼前这个让他追了三天的洪峰,但是此时箭已至身前,再无劈下去的可能,只有在半途中改变自己的剑势,剑锋一拨。 “叮”的一声,剑无双只觉得手中微震,刚才射来的一箭已是尽没入脚下的地中,只余箭尾不断在颤抖。而洪峰本以为必死,但是等了半天都还没有等到剑无双的剑劈下来,睁眼一看,才看到眼前那只只余箭尾的箭,绝望子成龙的眼神此时也是一喜,回过头来才看清身后马上的男子。 “原腾鹰!”洪峰不由得惊呼出声,满脸的喜色竟是再也掩饰不住,可知刚才他自死亡的边缘走了一趟,此时的心情简直复杂得难以想象,而他的神色再也没有了绝望的表情,由此可见身后此人在他的心目中的份量是何等这重。 “原腾鹰!”剑无双心里一震,再次抬头望向马上那雄伟如山的男子。刚才他用剑格开这看似随意的一箭,他此时握剑的手一直微微发麻,可见这一箭的力量是何等的浑厚。 此时站在窗中的刀无名也是微微一惊:“原来此人就是号称大草原上不落的雄鹰的原腾鹰,看其阻止剑无双的那一箭,确是不同凡响。”刀无名暗自在心里评价着眼前这个依然雄据于马上的草原汉子。 而此时原腾鹰从马上一跃而下,轻轻的落于地上,长身而立却更加彰显出原腾鹰的不凡气质,身材极是雄壮,但是却偏偏给人一种极是飘逸不定的感觉,不只是有着绝大多数草原人独有的霸道气质,这种飘渺的神韵让他看起来更是别有一翻神采,就好象两种不可能调和的极端却偏偏那么和谐的融合在了一个人身上。 原腾鹰朝前走了几步来到剑无双的面前,走过洪武身旁的时候,他只用眼角随意的看了一下地上的死尸,当他扫到洪武脚踝处时,脸色也不由得一怔,好厉害的断判力,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看出洪武之死并不是身上的那两把刀,脚上的伤才是他致命的最直接原因。 刀无名感觉到原腾鹰的异样,心中更是吃惊,看来眼前这个人绝对有着与他那豪放外表不相符的绝对智慧,要不然他刚才也不会这么快的察觉到这极微小的细节。 原腾鹰的来到剑无双身前站定,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笑容道:“在下原腾鹰,还请剑兄能放过眼前之人,不知道剑兄可否给在下一个薄面?” 剑无双本身也是雄伟至极,但是眼前这个原腾鹰竟隐然比剑无双还要高出半个头,随意的站在那里却无形中透出一股内敛的霸气。 剑无双心里一紧,抬首看着眼前这个比山还要雄壮的原腾鹰:“原腾鹰?你怎么知道我就是剑无双?”剑无双的带着一丝疑问说道。 而此时的洪峰站在一边根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原腾鹰在草原上有着神一般的威名,他当然清楚此人的厉害,但是自这几天见识了剑无双那冷绝天下的剑法后,心中已种下了巨大的恐惧。自己如果贸然的行动再次引来剑无双那夺命的断剑,自己到时候就不知道会不会再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原腾鹰冲着剑无双微微一笑:“天下以断剑为名的,我想除了剑无双外再无别人了,我虽然身处草原,但是还是听说过剑兄十年磨一剑的事情。” 剑无双脸上动容,想不到眼前这人竟如此的清楚自己,而自己却是在入得草原后才知道眼前这号称草原不落雄鹰的原腾鹰的,其人号称自出道以来,以风卷残云之势横扫整个草原,他的崛起伴随着金狼族的繁荣,甚至有人说,如果没有原腾鹰在草原上神一般不坠的威名,就不会有现在金狼族雄霸草原的势力,因为凡是与金狼族为敌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如何应对原腾鹰,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自信可以胜过他手中的刀及背后的箭,甚至夜月一族曾动用全族的武力围歼他,却被他于千万人中独取当时夜族族主的首级纵马而去,自此后,他就拥有神一般的地位不曾动摇过。其仗以成名的天鹰九击据闻有风云色变的力量。 看着眼前这个名动大草原的人物,刀无名的神识向楼下的原腾鹰涌去,但是当刀无名的神识刚刚延伸到原腾鹰四周一尺的地方时,静立的原腾鹰竟好似有了察觉。 原腾鹰此时一道目光电一样的射向刀无名立身的地方,当看到刀无名的时候,神情一惊,虽然此时的刀无名看起来无半分的神采,甚至有些落魄,但是原腾鹰却直觉的察觉到刀无名身上蕴藏的危险性,此人看起来竟比眼前的剑无双更让人心寒。 剑无双嘿嘿一笑道:“原兄既然对我剑无双知道得如此清楚,自也知道我的性格,我剑无双想做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半途放弃。” 原腾鹰一愣,放下心中对刀无名的疑问,想不到眼前的剑无双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在草原上,就算是有天大的事情,只要自己说一句话,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而现在剑无双竟然无动于衷,心中微微一哼道:“这几人只是抢了一点扎木一家财物,但是也罪不至死啊,没有想到竟值剑兄如此大动干戈。难道真是欺我狼族无勇士?”原腾鹰说话的语调虽然平静,但是口气已然有所不善,隐现敌意。 剑无双闻听此言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动怒,嘴角泛起似笑非笑的笑容道:“原兄真的就那么肯定这洪武的话,他们只是劫了扎木一行人的财物吗?” 原腾鹰看到剑无双的不置可否的笑容,心中一动,此时再回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放于人后的洪武,而此时洪武在听到剑无双的话后再看到原腾鹰的目光看着自己,在原腾鹰的目光下,洪武只觉得这道目光可以把自己通身看穿一样,整个心里再也藏不住任何的秘密,只觉得刹那间仿佛心头受了一次重击般,整个脸色陡地苍白,浑身不自然起来,虽然他尽力的掩饰,但是原腾鹰还是从洪武那略显得慌乱的眼神中猜出刚才洪武对自己说的完全是骗自己的谎话。至此回想起自己刚才见到洪武听其讲述事情的原委时确是有很多的漏洞,思虑欠周。 原腾鹰脸色微微一沉,此时他处于一个两难的竟地,他没有想到身后的洪武竟然有胆欺骗自己,看到此时洪武那对自己畏惧的表情,一切事情都不言自明。遂沉声道:“洪武,你再给我说一遍当时的情景!”声音已然带有一丝沉重得让人窒息的压力。 虽然他此时心中已有八分相信剑无双的话,但是还是想亲自听到洪武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自原腾鹰成名后,已有十多年都没有见到有人欺骗自己了。所以,这一次才这么贸然的相信了洪武的话而赶来辛集。但是洪武如何敢把当天的事情说出来,此时就算是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当时的真相,虽然草原都是强者为王,财物与女人都可成在为胜者的附属品,但是要知道,**不满十五岁的女孩却是人神共愤的事情。 洪武站起的身形明显比先前缩了一截,颤抖着说道:“原大师千万不要相信那剑无双的话。我们几兄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一语至此,急切间竟再也说不下去了。 剑无双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着原腾鹰背后的洪武,这种笑容让洪武此时如芒刺在背般感到难受至极,他当时急于逃命,却不想偶遇原腾鹰,只想在原腾鹰的保护下借其手为自己几兄弟报仇,一时之间隐藏起了大半的事实真相,只说是劫财时遇到剑无双遭到其追杀,全然没有想到二人相遇时没有急动手而是竟问起事情的原委,一时之间竟不知自己刚才的话已然露出了语病。 果然,原腾鹰目光陡地凌厉起来,好似要直接从洪武心里知道真相似的射入他的眼中,让洪武心神狂撼不已,“这种事是什么事情?” 洪武刚才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就再度的崩塌,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此时才知道自己匆忙间说错了话,虽然不太明显,但是强如原腾鹰岂会猜不出其中的原委来,听到原腾鹰如此一问自是魂飞魄散,而此时原本恢复神色的洪峰也是脸泛死灰,片刻间竟再度陷入绝境,现在是前有虎后有狼,再无一丝的活命机会。 原腾鹰此时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剑无双,眼中有一丝的疑问,他心中的怒意已起,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针对眼前的剑无双,而是自己一直守护的金狼族人。 剑无双看着原腾鹰的眼神,似是感受到了对方心境的微妙变化,收起先前的笑容道:“对于一群连十五岁以下的小女孩都不放过的禽兽,你认为他们值得你如此维护么?” “什么?!”原腾鹰乍听之下大吃一惊,虽然他已然估计到事情绝对没有表面所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却没有想到竟是这么一回事。 “你们两兄弟实在不该找上我原腾鹰啊,虽然你身为我金狼族一员,但是明知我早就禁令不准实施这种令人发指的淫行,却偏偏不听。唉!”原腾鹰一叹深沉的叹息。 看着眼前握剑的剑无双,他此时有些无颜面对,但是他终究是雄据草原的不落雄鹰,在草原已是神话般的人物,些许胸襟还是有的。此时的原腾鹰虽然没有直接向剑无双为刚才的事情道歉,但是此时气势的转变已然委婉的表示了这一点,是以,不止是剑无双眼中多了一丝的敬重,就连楼上观看的刀无名也有了一丝佩服。 “只有这等胸怀才配是纵横草原的神话人物。”刀无名心道。 洪武此时可谓聪明反被聪明误,此时他已然觉察到事情已然明显的不对劲了,再加上此时原腾鹰那沉重的吧息声,让他心中再也承受不了那种重压。 洪武只有鼓足全力,身形一下子急速的后退。但是原腾鹰却并不愿意这样就放过他,虽然作为同族,他本不想杀这二人,但是这二人现在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欺骗自己,甚至把自己当作借刀杀人的凶器,而且又违反了自己定下的规矩,做出这种让无数草原人也齿冷的事情来,如何叫他能够忍受得下去。 是以,原腾鹰绝对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眼前的这洪氏兄弟。只见他头也不回,只是把头摇了摇叹道:“洪武,你试着再向后退一步看看!” 洪武闻听此言更是惊惧,他逃得更快,一个转眼就要逃离出剑无双的视线了。 原腾鹰陡地仰天一阵大笑:“好!好!好啊!想我原腾鹰自成名草原后,久不曾动手,但是不想现在说几句话也入不得人耳了,但是犯我族规者,虽远必诛。杀无赦!”原腾鹰此时身躯猛地一挺,无边气势喷薄欲出,如在原地形成一座世人无法攀越的大山,气势之雄浑,就是身前的剑无双心中也是大吃一惊,杀气一现即逝。 杀无赦三个字远远的传过去,听在急速逃走的洪武耳中更是如一字一擂,骇得他心中发软。 剑无双只觉得眼前一花,所感受到的压力一下子消失不见,原腾鹰已然从原地消失。 在下一个瞬间就出现在在洪武的身后,洪武听得背后破空之声传来,同时无穷的太力一下子经由背心传入体内。 原腾鹰此时依然头也不回,就好象背后长了眼睛一样的结结实实完全无虚假的撞在逸去的洪武身上。 “格”的一声,骨碎之声远远的传过来,刀无名眉头一动,刚才原腾鹰的举动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此时的洪武应声飞出,远远的坠落于地。这一撞已然尽毁他的生机。 剑无双此时也出剑了,在他的眼中,眼前的洪峰这一刻也是多活出来的,是以,在原腾鹰退身的刹那,他一剑向洪峰的脖子刺出。 “此事不劳剑兄动手,如此败类,实乃我金狼一族的耻辱,还是让我来结果了他吧!”原腾鹰把洪武一撞而殁后扬声道,话音未落,只见他折手取箭,弹指箭出,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的轻柔,但是速度却快得出奇。 在剑无双的剑刚刚抵达洪峰的脖子的时候,原腾鹰弹指而出的箭已然毫无声响的没入了洪峰的背心,把洪峰射了个对穿,此时剑无双的剑也恰好从洪峰的脖子一划而过。 洪峰死!因为他在剑无双与原腾鹰两大绝顶高手的夹击下根本就没有逃的可能。 原腾鹰把洪峰与洪武挥手间斩杀后缓步来到剑无双的身前,对着剑无双一低首道:“剑兄的剑术好生了得,我原腾鹰纵横草原还是第一次见到剑兄如此绝世的剑法,可否移驾一述,也好让我原某人一尽地主之谊。”同时眼中一片真诚,可以看得出刚才洪氏兄弟的死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杀了这二人也不见得他表情有丝毫的波动。 “此人若不是豪爽过人就是心机太深沉了。”剑无双看着原腾鹰的眼睛想道。 剑无双冲着原腾鹰微微一笑后,收起手中的断剑道:“原兄的身手才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果然不愧是在草原有着神话一般传说的人物。但是不巧得很,剑某刚才约了人喝酒述旧,这好生让我为难。呵呵。” 原腾鹰一愣,随后又是一声长笑:“好说!原某人没有想到剑兄在我草原还有朋友,却不知道是哪一位朋友居然能交上剑兄这样的朋友,这样的人物我原腾鹰非得一识不可。” 剑无双的目光向着刀无名看来,原腾鹰顺着剑无双的目光再次注视着刀无名,细看之下他眼中竟出现一种抑制不住的惊异神情,因为此时的刀无名看起来真的很平凡,平凡的简直就原腾鹰看不出一点的底细,这如何能不叫他心中狂震。 但是他的这种惊异神情在他的笑容中一下子就变得无影无踪:“原来是这楼上的这位朋友啊,以我原腾鹰在草原上的薄名,请上两位喝一杯的本事还是有的,却不知道能否赏光!” 如果此时有人知道原腾鹰居然要请客的话,一定会感到惊奇得很,因为原腾鹰在草原人的心中已是和神比肩的人物,能被他这样的人邀请,在整个大草原还只出现过一次,这个人就是现在的金狼族主雷翔。 伴随着原腾鹰的话声,一股无形的压力破空而来,直朝刀无名身前涌去,刀无名心头一动,知道眼前的原腾鹰是在试探自己,他体内的真气自然的流转,冰火二气逐渐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形力场,把眼前的压力一吸而空,身外的压力在这个力场之下竟然消磨殆尽,而刀无名的神识却没有出现一点的波动,依然那么平凡的站在那里。 刀无名的神识对体内真气力场微一扫视,心中不由得微微一喜:“看来自初步体会无之道之后,体内的九转冰火真气竟有渐趋融通的意向。所谓天下万物由无而生,又由有化无,至此我终于算是真正的初步掌握了这虚无之道啊。”刀无名心中的这份欣喜把他原先的那种烦躁冲得一干二净,是以,对刚才原腾鹰的试探毫无不意,遂点头为礼道:“既然原兄这么说了,我刀无名如果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原兄的话,那也太过意不去了,对酒当歌正人生一大快事啊!哈哈。。。” 原腾鹰至此再也掩饰不住眼中的惊异神色道:“刀无名?!原来是名震天下的刀无名,难怪我原腾鹰眼拙,一点也看不出刀兄的深浅来。也唯有刀兄这样的英雄才当得剑无双这样的朋友,看来我无意中来到辛集这个地方还是来对了。请吧,喝酒去也!”一阵开怀的大笑冲口而出,他竟然丝毫不掩饰自己刚才对刀无名暗中试探的结果,真诚得让人惊讶。 剑无双也是心头暗骇,刚才原腾鹰对刀无名的试探之举他虽有察觉,却没有想到原腾鹰也看不出此时刀无名的深浅来,经由他之口说出来,剑无双对原腾鹰心中仅有的疑心也消散开去。 也是一声长笑道:“刀兄,我们先去也,哈哈。。。” 原腾鹰一声大喝:“废话少说,我们先走了,今天得识二位,我一定要一醉方休呀!” 话声一落,当先拔地而起,巨大的身躯此时就象是没有一点重量般的,双臂一展,势成雄鹰凌空之式,向辛集外掠去。竟连长街上的坐骑也弃之不顾。 而剑无双则是双脚一蹬,全身劲力悉数运于脚上,电闪之间已在长街上消失不见。 刀无名此时心情大好,能够在这草原上遇到剑无双本已叫他欣喜莫名,而现在号称不落雄鹰的原腾鹰请喝酒,与原腾鹰虽是初会,但是原腾鹰刚才的几句话也让他体会到了真诚的味道,而自己入草原后,一直没有能够有机会真正的体会草原人的生活,借此机会恰好可以见识一笑,微笑一声后踏窗而下。 刀无名体内的真气自然的形成一股股小型的漩涡,把体外的压力完全的噬食而空再向后排出,感受着空气自体内不断流逝的快感,刀无名此时心情雀跃不已,沉浸于这种虚无之道的体会中,一步向前迈出,身体竟体离地寸许,向前飘去,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快得惊人,几步之间已然从原地消失不见。 身后,原腾鹰的坐骑一声长嘶,竟随着刀无名等人的去向紧追而来,难怪原腾鹰完全对其放任不管,却是老马识途,根本就不用他担心,再说,大草原上谁不知道原腾鹰的坐骑追日,没有人愿意也没有人敢私自扣留这匹马啊。 第四章 纵酒狂歌(全) 出得辛集,眼前一片开朗,蓝蓝的天空点缀着几朵柔和的白云,一望无际的绿色从眼前铺展开来,直到天际,悠闲的牛羊正低头吃着草,稀疏的帐蓬布于其上,组成了一幅让人心神俱醉的画面,让刀无名的心神一下子放松到极点。 他见过大漠的空旷与壮观,但是草原的美却是另一种极端,那是一种充满了生机与活力的开扩感,让人在放松之余又忍不住想高歌一曲,同样有着不逊于大莫的壮观。 刀无名走在柔软的草地上,神识沿着草原不断的向外扩张,直到天边的尽头,无尽的生机刹时充斥于他的神识中来,前方有两个身影不断的翻飞向前,正是剑无双与原腾鹰。 观其身法走势,也好象充满了希望与活力,两道长啸从远处传来,刀无名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那种激动,同样仰天一声长啸,远远的传开,与先前剑无双与原腾鹰的啸声相和应,三人和啸天相辅相承,铺天盖地的远远传开,惊得刚才还在悠闲吃草的牛羊一下子抬起头来四散跑开。 “哈哈哈……”刀无名连日来的阴霾终于在此刻完全的抛开,他此时已怀藏凤皇血与九叶灵芝,医治鲜蓟情的伤势只是时间性的问题,现在刀无名身处异域,知道心忧其伤也是徒然,不如放开胸怀享受眼前的美景来得实在。 前在的剑无双与原腾鹰此时回过头来朝着刀无名大声叫道:“刀兄,今日难得如此高兴,就让我们尽兴的跑个够,看谁能先到达前方的我族居住地。哈哈……” 说完二人根本就不管刀无名回答与否,身法展到极限,去势更疾,刀无名此时受到眼前景色的感染,大喝一声道:“也好,刀某现在就来。” 话毕,双手背负于后,甩开挡在眼前的头发,身法陡地再次运起,全身飘起尺余,贴地御风而起,虽是迈步,却衣衫飘然,但是却有着一种悠然出尘的味道,丝毫不比剑无双与原腾鹰的动作慢。 当他们掠过那些帐蓬时,有少数的草原人只觉得身前微风一起,三条人影已然从眼前一闪即过,有眼尖者更是大叫出声:“啊!那是原大师呀,原大师!……”他们并不认识剑无双与刀无名二人,凡是见到三人的当地人莫不如此大叫,由此可见原腾鹰在草原上确有着神一般的威名。 伴随着人们的呼叫声,只传来刀无名三人的狂笑声,在三人的身形消失不久,追日也再次从人们的眼中一闪而过,此时人们才想起先前和原腾鹰一起的还有另外的二人,不由得纷纷相询:“这二人是谁,竟能让原大师放弃爱马与之狂奔?” 原腾鹰一路行来,鹰扬身法已是施展到极限,不时的借势而起,时而如雄鹰腾空,时而如苍鹰扑兔,极是潇洒,竟然有着与眼前草原与生俱来的默契感觉。 而身边的剑无双却一直看着前方,急速奔走之间径直如线,就如一只离弦的箭一样,没有一丝的偏差,根本就没有浪费一丝的力量于外,所有的力量都聚于双足,身法起势并不高,但是却一点之下就马上会出现在前方远处。 而当原腾鹰把关注的目光再次投注于刀无名的身上时,却立时被刀无名的那一份悠然自得的表情大吃一惊。因为此时的刀无名看起来虽然一步一步的踏地而行,但是其实双足并没有踏实于地,竟完全的凌空而行,就那么不紧不慢的跟在剑无双背后半丈处,剑无双快时他也快,剑无双慢时他也慢,但是半丈之距却始终如一般没有一丝的变动。 其实现在刀无名只是把身体尽量的放松,就象是一片羽毛样的处于剑无双破开空气向前掠去时身后形成的空气漩涡中,是以,他现在才一直处于剑无双身后半丈的地方一直没有变过,如果他要是全力施展的话,尽可以一越而出远超二人,但是刀无名此时却对目前的处境感到十分的满意,虽然他也知道当初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暗中就隐藏着比试身法的味道,但是刀无名却并不想把自己刚刚领悟不久的身法显露出来,但是就算是这样也够让身边的剑无双与原腾鹰吃惊的了。 就在三人奔走进入白热化的时候,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排排的帐蓬,成群的马在附近不断的溜挞,更远的地方还有不少的牛群在吃着草,而在帐蓬的外面,则是一队队的挂着弯刀背着弓箭的士兵在不断的来回巡视。 此时原腾鹰身法更疾,隐然跨于剑无双的前头,直朝着帐蓬处跃去。 而远处的士兵虽然看到三人的来势先前还有一点的紧张,但是待看清楚当先的是原腾鹰后,不由得一阵欢呼:“原大师回来了!原大师回来了!” 欢呼声此声彼伏,在原腾鹰刚到达帐蓬边缘的时候已然传遍了整个部落。一些人更是从帐蓬里一钻而出,看他们那种急切而崇拜的目光就可以看得出原腾鹰此时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是何等到的神圣。 在人们山呼海啸欢迎声中,刀无名和剑无双落于原腾鹰的背后,此时金狼族的男妇老少仔细的打量起眼前的刀无名和全无双,而此时刀无名依然是那一副淡漠的样子,虽然脸有喜气,但是经过这段长途的奔袭,又再次回复于先前的平凡中,除了剑无双与原腾鹰外,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看得出现在的刀无名武学已然迈入大成的境界中,就算是身前的原腾鹰二人也看不透他的深浅来。 反倒是剑无双此时一脸的傲色,配以那和原腾鹰差不了多少的雄壮身材,随意的那么一站,一股逼人的霸气透体而出,比之身前的原腾鹰丝毫不逊色,是以,人们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剑无双给吸引过去了,反倒没有几个人注意到此时原腾鹰身边同样挺身而立的刀无名,剑无双确是那种在任何地方都足以吸引人们眼球的人物。 原腾鹰想来也是注意到了现在的情景,回过头来对着刀无名一笑道:“刀兄请勿见怪,这就是我金狼族的聚居地,请!” 刀无名微微一笑侧身跟于原腾鹰的身后,由于不象剑无双那样一来就引起轰动,刀无名此时身边反倒轻松得多,而眼前围观的金狼族人则是自动的让来一条道来,供原腾鹰三人通行而过。 原腾鹰边走边高声喝道:“儿郎们,快取酒来,我要和这两位兄弟痛饮一翻。” 众人一听,连忙退去,等行至一个直径约五丈见方的帐蓬前时,一挑帐帘,和刀无名二人跨入帐蓬内。 刀无名进入帐蓬后,眼前一亮,帐蓬内的摆设竟然带有明显的中原特色,不但有一桌茶几,四壁上还挂有着几幅山水画,居然和草原家居风格相应成趣,让刀无名和剑无双微微惊异。 原腾鹰把刀无名和剑无双的神色看在眼中道:“倒叫二位见笑了,原某自幼对中原博大精深的文化向来向往无比,是以,闲来无事糊乱涂画的。坐吧!” 刀无名微笑道:“看不出原兄还有这等雅兴,这等融合了大草原特色的画我刀某人可是绝对作不出来的。呵呵。” 剑无双此时点头道:“刀兄说得是,我等一介武夫,要想画出这等画来绝对是痴人说梦啊。”言罢,和刀无名一起坐了下来。 不多时,下人不断的把酒菜送了上来,而原腾鹰分别给刀无名和剑无双倒上一大碗酒道:“我草原男儿喝酒从来都是大碗,这和你们中原一小杯一小杯的喝酒大是不同,也只有这样才能喝出我草原的豪气来。” 说完,端起大碗,一仰首,咕嘟一声,立时把手中的酒喝了一个干净。 刀无名和剑无双见此,心中豪气顿生,也是一口就把眼前的酒喝得一干二净。 酒一入腹,三人皆相视一笑,刀无名的情绪再次被调动起来,凡是倒入碗中的酒皆如长鲸吸水般的一口饮尽,眼前的菜还没有动过,酒却转眼就喝了几袋。 “好酒量!”原腾鹰看着刀无名与剑无双道。 就在这时,只见帐帘一动,一个人影迈入,还未看清楚人就听来人大声说道:“腾鹰兄弟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回来时不支声,就连和人斗酒也不请我啊。” 刀无名寻声望去,只见来人身材并不是很高大,便是却给人一种爆炸般的力量感。特别是浓眉下明亮的双目不时的寒光乍现,自一入帐之时就带给人一种觉重的压力。 “这人一定就是金狼族主雷翔了!”刀无名和剑无双虽然并没有见过雷翔,但是却几乎同时肯定地想到来人的身份。 原腾鹰此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朝着来人道:“雷大哥怎么如此说呢,你几时见过你的腾鹰兄弟请人喝酒的时候不请你的呢。快请吧。”说完腾出一口海碗,马上倒满一碗的酒,送到来人的面前。 此人二话也不说,端起来就是一阵猛喝后道:“这才是我真正的腾鹰兄弟,总算你识相,没有忘记你雷翔大哥。” 刀无名与剑无双此时互望一眼,心道果然没有猜错,眼前这人正是金狼族主,也是现在这个大草原上绝对的霸主雷翔。看其不下于原腾鹰的霸气与豪爽,确有让人暗暗为之心折的气度。 原腾鹰此时才向雷翔介绍起刀无名与剑无双。 雷翔他细的看了看刀无名与剑无双:“我倒是谁居然能让我腾鹰兄弟把我这个大哥也差点晾在外面喝西北风,原来是名震中原的剑兄与刀兄,果然好风采!” 刀无名道:“族主的气度何尝不是让我二人心折不已,我现在才明白金狼族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雄霸草原了,有眼前二位的存在,就算是别人想打什么主意也不成啊。”刀无名对雷翔的赞扬倒也不全是拍马屁,纵观整个江湖历史,能够雄霸一方的角色都有过人之处,不光要有笼络人的手段,自身也要有非凡的气质,而雷翔刚才所表现出来的气魄可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证明,因为他进来后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与刀无名等人消除了陌生人见面的那种无形的隔阂。 四个大男人就在里面大喝大喝起来,但是武功到达刀无名境界的人,就算是想喝醉也没有办法,因为体内的真气自然的流转,酒气就从浑身的毛孔中泄了出来,此时,整个帐蓬里全是一片酒香味。 而原腾鹰此时也丝毫不提洪氏兄弟的事情,好象在喝酒的时候已然把先前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忘记干净似的,只是不停的和剑无双与刀无名对饮。 不多时,室内的酒已然被四人喝得精光,而看雷翔的态势好象还没有尽兴,他站起来望着剑无双与刀无名道:“此次能识得刀兄与剑兄二位,实是我金狼族的莫大荣幸,今天晚上我召集全族勇士为二位真正的洗尘,顺道也叫二位见识一下我大草原的风情——篝火晚会。走,我们到外面逛去。哈哈。。” 原腾鹰此时也起身道:“刀兄与剑兄想来也是初次入我草原,怎么也得体会一下我们大草原姑娘们的热情才是。走吧。到外面去看看。” 剑无双与刀无名点了点头,跟在原腾鹰的身后,此时已是落霞时光,红红的太阳完全收起了先前的光芒,那么温柔的挂在地平线上,漫天的彩霞映得整个草原一片粉红色,让人好不陶醉,而远处,一些放牧的金狼族人也陆续的回到这里,场面慢慢的热闹起来。 而刀无名与剑无双此时走到哪里都引来好奇的目光,以他们的见识根本就想不出在整个大草原还有何人能得到这么的重视,竟然能劳雷翔与原腾鹰相陪。 太阳终于完全的落了下去,随之而起的是满天的星斗,还有就是草原上升起的一堆堆火陷,雄雄的篝火映红了人们的脸庞,让人心情激荡,刀无名细细的体味着人们的快乐,只觉得心中的越来越欢畅。 此时,所有的金狼族人不论男女老少都围在火堆旁,喝着酒,而有些人则是撕着烤肉,不时的高声唱歌。 “大哥!原来你们在这里啊。我一直都在找你们哟。原来你是和腾鹰哥在一起啊。咦,这两位怎么我不认识啊。”清脆的声音此时从刀无名的身后传过来。 “呵呵。我倒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小精灵,快过来,让我替你介绍一下二位大大的英雄。”雷翔朝着刀无名身后说,“他们可是和你腾鹰大哥一样厉害的人哟。”雷翔此时的目光一反先前的那种霸道气焰,变得极其的温柔。 刀无名一怔,想不到在此时居然能看见雷翔这么温柔的一面,不由得和剑无双一齐朝身后看去。眼前一亮,只见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女孩此时站在他们的身后,一身粉红色的裘皮衣服,两条辫子那么随意的搭在胸前,明亮的眼睛此时正一眨一眨的看着回首而望的剑无双与刀无名二人,一脸不信的神色,“他们就是人们说的客人啊。他们真的有腾鹰哥哥那么厉害吗?” 天真无邪的双眼散发出几乎窒息的神采,清纯与野性那么恰到好处的结合在一起,随意的一站已然形成一道让人心神皆醉的风景,连刀无名也为之一呆,竟然忽略了刚才雷翔妹子的疑问,但是马上他就意识到了失礼,“在下刀无名。” 原腾鹰此时大声笑着:“我们的小公主洁儿还是那么的玩皮,有这么问侯客人的吗?”眼神也是极其温柔,可见他对这个口中洁儿也不着不逊于雷翔的溺爱。 此时洁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的狡黠:“人家还小嘛,怎么知道那么多世故呀,洁儿这就见过刀无名哥哥,这位想来就是剑无双哥哥了。”说完抿嘴一笑,无意中散发出无边的妩媚,让身边的剑无双也几乎心神一呆,连称不敢。 而此时身边的其它金狼族的年青小伙子也向洁儿投来爱慕的目光,这一笑倾刻间就迷倒了一大群的狼族勇士,皆高呼:“小公主,小公主。洁儿,洁儿回来了。”场面一时之间更是热闹。 雷翔此时向刀无名与剑无双道:“二位兄弟别见怪,我这个妹子平时都是我惯坏了,才这么没大没小不懂规矩。” 洁儿闻听此言,**一声道:“哥哥偏心嘛,天下哪有哥哥这么说妹妹的,何况刚才洁儿不是也向无名与无双哥哥说了对不起了嘛,我知道两位哥哥都是好人,绝对不会怪罪于洁儿的,是不是?”同时眼神朝着刀无名与剑无双直眨,神情乖巧之极。说话之间竟马上把刀无名与剑无双直称为哥哥,连姓也省了。 刀无名微笑着对还在一边哭笑不得的雷翔与原腾鹰道:“我看雷兄与原兄还是不要怪洁儿了,唯其这样才更显出洁儿天真与无邪来啊,我们何怪之有啊。” 洁儿此时看着刀无名投过来一道算你识相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哥哥,我就说了无名哥哥与无双哥哥不会怪洁儿的吧。嘿嘿。” 雷翔摇了摇头,一副拿洁儿没办法的样子。 洁儿此时上前扭住雷翔与原腾鹰的手,扑闪扑闪的眼睛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这才是我的好哥哥嘛。呵呵。” 雷翔此时一个转身,扬声道:“我金狼族的男儿们听着,现在开始举行——比武大赛。” “好啊!”众人一声轰应,至此,晚会才真正进入**,因为这比武大会正是草原男儿展示自己实力以向自己心爱的姑娘示爱的最好方式,在草原,只有勇士,才能赢得姑娘的芳心,是以,大家一听雷翔这么一说,全都兴奋起来。 第五章 修罗七锤(全) 刀无名看了看场中的热闹情景,发觉竟有许多的目光都朝着洁儿身边看了过来,以洁儿这样天仙般的美貌,难怪会让这么多人沉迷于其中。 看着大家兴奋的表情,身为族长的雷翔此时再次发话道:“如果有谁能连胜三场的话,就可以向我们四人挑战。到时候不管胜负,我雷翔都重重有赏。” 雄浑的声音远远的传开,更是让在场的众人情绪更加的激动,纷纷的喊叫起来。 话声一落,只见一个人电闪入场中,朝着四周一眼望去,“我冯天华先来向大家请教,还望哪位兄弟能够下场指教。”场中此时一下子静了下来,但是片刻之后又暴发出震天的掌声。 就在人们的掌声中,余人只觉得眼前一晃,另外一个人影已是站在冯天华的对面,那么静静的看着他。一脸的傲色:“既然天华兄弟那么心急,我万流星就如你所愿。” 众人此时看清楚场中的二人,知道二人皆是草原上年青一辈中的翘楚,金狼族虽然好武成风,但是自雷翔成为族主之后就禁止一切私斗,所以,虽然众人都明白这二人的厉害,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二人象今天这般的对峙过,是以场中再次的静止下来。 刀无名看着场中的二人,以他现在的目光足以看出二人的深浅来,除了自己身边的几人,场下的众人之中这二人确也算是高手,这冯天华与万流星武功也只是在伯仲之间。 而雷翔与原腾鹰此时也是一脸的微笑,只有洁儿的眉头微微一皱,眼神中微微露出一种讨厌的目光,显是对万流星那种盛气凌人的态势反感,但是这种目光随即就被脸上的笑容所掩盖掉了。 果然,在万流星出场之后,场中已然多了一份沉重,而先前还一脸笑容的冯天华此时脸色也凝重起来,他也知道眼前这个万流星的厉害,草原人大多习刀,但是独有这个万流星却是习剑,一手流星剑法快如闪电,在自己同龄人中却是鲜有对手。 冯天华缓缓的抽出配在腰间的弯刀,晶莹的刀光从刀上反射出来,一刹那间气势顿变,与之先前可谓截然不同的二人,庞大气势拔地而起,向着眼前的万流星席卷而去,同时弯刀微扬,双肩微缩,在片刻之间,他已然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冯天华已然出手在即。 但是有人比他还在快。 剑光一闪,在他刚好摆开刀势的当口,一剑已然点入他的面前。 “剑流星!”场外的人纷纷的惊呼出声! 冯天华心头一凛,显然没有想到万流星的剑来势居然如此之快,因为自己的气势在刚刚到达万流星的身前时,就只感到空气一阵波动,放眼望去,万流星拔剑,斜刺,一连串的动作在瞬间完成,快得不可思议。 冯天华全身的劲力刹时催谷到最高,同时沉声吐气:“嘿!”一刀凌空而下,他竟然视来剑无惧,只是身形一侧,避开来剑的最盛处,以让自己的身体可能受到的伤害减少到最小程度,但是自己的一刀却足以在自己中剑的时候,把眼前的对手重伤至死,他有这个自信。 在场中的人谁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场面,只一个照面就会如此的凶险,就连此时的原腾鹰与雷翔也是大吃一惊,显是没有预料到情况会发展得如此之快。 但是只有刀无名微一点头。他自初悟虚无之道后,武学的眼光已然无形中上了一个台阶,对气势的掌握更是达到空前的地步,刚才冯天华虽然先拔刀,但是在气势还没有到达最盛时,就被万流星一剑打乱了气势的节凑,二人的武学修为本就只在伯仲之间,在失了先机的情况下想要扳回来一时之间也非易事,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可把眼前的局势给扭转过来。 所以,就眼前冯天华的亡命一斩,正是最快挽回局势的唯一可行而且有效的方法。 果然,一刀劈下,刚才受挫的气势陡然转盛,刀未至,但浓烈的化不开的刀气已然落于万流星的头顶。万流星的脸色一变,他也没有想到冯天华会做出如此的攻势,这一刀已然让他的剑流星再也没有施展下去的条件,他如果想活命的话,唯有撤剑自保。 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万流星剑势回撤,一剑上撩,剑光一闪,点在弯刀的锋刃上,同时阻止了冯天华的刀势。 “叮!”一声脆响,伴随着二人无边的气势一下子从场地正中传了开来,让人心头一震。尔后,狂风一过,把场边的火堆的火光也吹得摇曳生姿。二人不由得同时后退一步,彼此都再次睁大眼睛看着对方。 而此时原腾鹰与雷翔刚才关切的目光也收了回来。看到二人都没有什么大的损伤,也是暗地收了一口气,原腾鹰此时也看出了刚才冯天华那一刀的微妙之处,眼中微露赞尝的目光,“此子能够在一招的情况下就把眼前的颓势给扭转过来,其中的暗藏的智慧确是不可小视,假以时日,说不定可以大放异彩。” 而万流星此时看到自己必胜的一招居然在这么短时间就被冯天华给挽回,心中也不由得下意识的意识到了冯天华的高明之处。但是万流星自成就流星剑法以来,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心中也是傲气薄发,一时之间自是剑气四溢,看在刀无名等人的眼中也不由得暗自一点头,如此年青就能把剑气练得如实质般光芒四射,确有着让人刮目相看的剑术修为。 此时,周围的众人都不由得齐声高呼,为场中的冯天华与万流星助威。 只见万流星嘴角露出一丝丝的冷笑,剑尖一颤,自引来万千的月华,反射出一道道如雾一样的剑光,刹时,场中的情景变得诡异起来,众人只觉得万流星的剑正在逐渐的变淡,他的剑越来越蒙胧,就好象雾化了一样的,而作为剑道高手的剑无双眼神一凝,以他的武学,自比万流星高出一大截,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虚实,眼前的迷蒙只不过是万流星借助天上的月光,再加以高速的颤抖剑身所形成的效果,这在刀无名等人的眼中自不成威胁,但是在众人眼中却足以引起人们的一阵惊呼尖叫:“引月诀!” 刀无名此时用眼睛斜斜的瞄了一眼雷翔身边的洁儿,刚才这个一跳一闹的女孩此时正一脸的专注,显然是被场中的比斗所吸引住了。 刚好收回目光,此时剑无双与原腾鹰看了一眼刀无名的目光,但他们看到的已是刀无名空洞的眼神,好象场中的一切此时都离刀无名远去了似的,感情上竟然没有半点的波动。二人心头同时一震,因为他们都为刚才的变故感到惊心,而刀无名竟然好象事先预知一样,脸色还是那么的淡然,至此,他们再也看不透刀无名武学修为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而在这一点上,剑无双的体会尤为深刻,因为他曾与刀无名比武三天三夜,那时的刀无名表现出来的气势还有迹可寻,但是现在他再也没有把握可以找到眼前之人的破绽,因为此时刀无名好比一潭死水,虽然不动,但又是那么的深不可测。 正思量间,场中变故再起。 万流星的剑法此时全面施展开来,天上的星光此时都好象化为了点点的剑光,铺天盖地的朝着冯天华击出。 流星剑!剑如流星,势如破竹,一剑出,埋千剑。 只见万流星脚步微踏,一步已来到冯天华的身前,剑势一抖,朝着洪天华的咽喉刺来。 冯天华仍是一刀劈下,只不过这一刀再不象刚才那般的气势,而是多了一股惨烈的味道,看起来同样有着不输入眼前这一剑的气势,只不过剑势与刀法一轻一重,走着截然不同的路子而已。 这一刀竟把眼前的所有剑势都包在了里面,原腾鹰此时心头一动,他也觉得这一刀虽然霸道惨烈,但是还没有到把眼前的所有剑势都埋没的地步,看到万流星嘴角的微笑,原腾鹰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如此的简单。 果然,当冯天华把万流星的剑势紧紧的压榨下来的时候,此时变化再生,只见得万流星的剑就好象一个炸药样的爆裂开来,一道道刺目的光采于次炫目的闪现于万流星的手中,倾刻间撕毁冯天华的刀网。 这就是万流星剑势真正的后着,一剑出,埋千剑。 但是眼前的并不是剑,而是刀,此时弯刀的特性在冯天华的手中尽现,在眼前的狭小的空间里,高速的旋转劈砍,竟然把眼前的剑势尽数的挡住。刀无名看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明白为什么弯刀在草原上这么受欢迎了,在短距离的进攻于防守中,这种刀可以更加的省力,同时也更快速。 虽然冯天华能够尽御剑势,但是此时的他已然再次被迫于防守之中,虽然能够攻出十势,但是至少有八招在用于防守。因为万流星的剑势一经展开就再无收势的可能。 如狂风,似骤雨,点点寒星尽数向冯天华的面前攻去,又似长江大河之水倾天而下,一时之间,刀剑交鸣之声震耳欲聋,冯天华再失先机,不得不后退。此时他想再施那种同归于尽的招数已然不可能,因为此时的他在流星剑法下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 而此时,原腾鹰也目现异彩,显是看到个中细节,摇了摇头,他知道,如此下去,冯天华已呈败象。 倾刻间,百招已过,就在人们为眼前的比武而心驰神往之时,剑光突敛。 此时万流星的剑贴着冯天华的刀身,一划而入,在其胸前一点即收。 一个细小的剑孔立时出现于冯天华的胸前。 冯天华拧着刀,微退一步道:“流星剑法果然妙绝,天华输了!”说完收刀转头退入人群。此时人们再次暴发出震天的欢呼。 万流星看着冯天华的身影,刚才的傲气已然微微收敛,刚才他胜得极其惊险,如果不是占了先机之巧,现在鹿死谁手实难预料。 此时,万流星提剑环视四周:“下面谁再来!” 话声一落,一个声音在人群的一角响起:“我雷雨云来!” 一言出,众人皆惊。 而雷翔此时也是陡地站起身来惊呼出声:“雨云?!”连原腾鹰此时都变了脸色:“雷雨云!” 刀无名心头一动,神识陡地悉数向着刚才发声之处扑去,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迫感从人群的角落迫来,人纷纷后退,为来人让出一条通行的道。 此人的高大连剑无双也大吃一惊,更惊的是他手中居然拿着一只铁锤,三尺见方的锤头赫然轻巧的提在来人的手中,暴涨的肌肉突现于他古铜色的皮肤上,让人毫不怀疑此人有生裂虎豹的力量,而此人的眼神看起来更是极度的凶恶,随意的站在那里,已然有着涛天的霸气狂然涌出,四周再无一人能够站得稳当。 “砰!砰!砰!”自此人现身之后,人们再无先前的那种欢喜表情,有的只是狂乱的心跳之声,就连刀无名身边的雷翔也不例外。 刀无名抬眼望去,只见场中之人虽然惊惧,但是眼中更多的却是一种厌恶,而此时雷翔与原腾鹰脸上此时也露出一种明显的戒备的神色,气氛的陡然转变让此时的情景看起来十分的诡异莫名、兼沉闷无比,就连一旁的洁儿此时也吓得微微一退。 雷雨云提着手中巨大的铁锤走到场子的正中,此时他的个头比起场中的万流星高了不止一头,万流星在雷雨云的面前就象是一个小孩子样的显得渺小,先前张狂的气势此时在雷雨云的巨大压迫感前已然荡然无存,他此时虽然没有退半步,但是他眼中的惊惧眼神已然让他在气势上输了一大截,就连捏剑的手也因为太用力而指节发白,这场即将到来的比赛在没有真正的比试前已然决定了胜负。 刀无名看着雷雨云的相貌,再看到此时雷翔与原腾鹰的那种神情,心中猛地一震:“这雷雨云与雷翔都姓雷,难道这二者之间竟有着什么关系不成?”再细看雷雨云,竟然与眼前的雷翔有着八分的神似。 雷雨云此时完全无视眼前提剑的万流星,如电的目光看着雷翔道:“大哥别来无恙啊。”眼神中涌起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眼前的雷雨云看起来更是的阴寒。 这雷雨云竟然是雷翔的弟弟?!剑无双此时也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惊,显然没有想到眼前二人的身材与表情竟然相差这么大。 雷翔此时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绪:“你不是应该在极北冰域么?为什么还要回来?”雷翔看着眼前的兄弟竟然没有一丝的欢迎神色,只以你来称呼对方,完全没有兄弟重逢的喜悦。这让刀无名暗自奇怪。 雷雨云此时陡地踏前一步,仰天一阵大笑,震天的笑声再次让四周的人们后退三步,就连此时眼前的万流星也不得不在这种巨大的威压下后退一步,因为他拼尽了全身的劲力也无法抗拒眼前此人散发出来的惊天气势。 笑声过后,只见雷雨云朝着雷翔道:“极北冰域?嘿嘿,你把我困在极北冰域中十年,如今十年之期已过,我雷雨云现在回来就是为了拿回我十年前失去的一切。”语气低沉,从中透出的恨意让眼前的刀无名也为之心惊。 刀无名去过极北冰域,自然知道其中的艰苦,这一次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凤皇血与九叶灵芝的话,他也不会贸然的踏入那冰天雪地的地方,这一段的时间里刀无名如果不是有着绝顶的武功为后盾,他绝然不会如此这般的坐在这里与着众人一起喝酒。这人居然在冰域之中一呆就是十年?!刀无名更是骇然。 一想及怀中的凤皇血,刀无名再次想起鲜蓟情的伤势:“也不知道蓟情的伤势现在如何了?但愿我此次回去的时候还来得及,看来此间事了,无论如何我也要尽快的赶回横剑山庄,出来这么久了,枫血他们想来也担心得很。”刀无名的脸上再次现出淡淡的落寞与忧伤。 原腾鹰此时向前一步,看着雷雨云道:“雷雨云,如果不是十年前你屡犯我金狼族的族规,雷大哥又何至于把你禁于极北冰域十年,看来这十年来你竟然丝毫无悔过自新的态度。如果你真的想拿回你十年前的东西,就要先过我原腾鹰手中的刀再说。”语气中虽然有点点的厌恶,但是此时却仍显出他那冲天的豪气。 此时一步踏出,也竟然有着不逊于雷雨云的气魄,但是雷雨云却是摇了摇头道:“原腾鹰,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我看你还是和雷翔一起上吧。哈哈!!”语气张狂的让在场的人莫不骇然。 这雷雨云竟然敢独力单挑草原上的两大高手原腾鹰与雷翔,光是凭这份霸道气势已然让刀无名心中间自折服。 此时场中的万流星再也受不了雷雨云的那种张狂的态度,虽然先前他自己也很张狂,但是这样的情景在万流星来说还是第一次遇到。是以,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万流星大喝一声,猛然出剑。 剑光一闪,万千剑星一窜而出,陡然向着眼前的雷雨云背后刺去。众人皆惊,因为没有人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万流星仍然有向眼前雷雨云出剑的勇气。 但是此时雷雨云却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大喝一声:“大人说话,小孩子滚一边去!”他竟然叫前后的万流星为小孩子,刀无名心头一下子竟然有种忍不住想笑的冲动,他竟然觉得眼前这种雷雨云有一种另类的幽默感,在草原上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人绝对不多,但是眼前这一个人绝对有资格说这种话。 因为刀无名此时看到了雷雨云的铁锤。 雷雨云反手一锤。 巨大的铁锤在他手中就象没有一丝重量似的,那么突然的出现在背后万流星的眼前,没有一点的破空之声,有的,只是无边的压力。 此锤一出,原腾鹰已然知道眼前的万流星绝然无法抵挡住这一锤,急忙出声提醒道:“流星快退!那是修罗锤!” 但是此时已然晚了,因为这一锤已然轰散了背后的剑势,万千的剑星在这一锤下荡然无存,而那只巨大的铁锤就象是一只游荡的幽灵一样,破开万流星的剑势,直朝着万流星的胸口直奔而来。 万流星此时眼中涌起一片惊恐,他此时才真的了解眼前这人绝对不资格叫他滚到一边去,铁锤还没有临身,巨大的压力已然让他内腑有一种撕裂的痛楚。于此时,他连手中的剑也来不及收,就那么顺势一滚,“砰!”众人只觉得大地一抖,刚才雷雨云的突然一锤擦着万流星的头顶,一下子落于万流星刚才的立身之处,顿时把地面砸出一个斗大的窟窿。 虽然避过了刚才这近乎夺命的一锤,但是万流星站起身来的时候,嘴角还是抑制不住的露出一丝血痕,他还是在雷雨云的修罗锤的压力下受了严重的内伤。 一锤,只有一锤! 这一锤如同敲在人们的心里一样,让人震撼异常,刚才万流星的厉害大家都有目共睹,但是没有想到在雷雨云的手下竟连一锤也经受不住,而此时雷雨云竟然仍然没有回过头来:“现在终于清静点了,二位,还是一齐上吧!看看是你们的刀厉害呢还是我的修罗七锤厉害,十年,哼,我雷雨云的修罗锤经过十年的磨练,终于又再现于世人的面前,以这姓万的小子那么浅薄的武学,怎有资格见识我真正的修罗锤啊,你们永远也不会知道我这十年的艰辛的,好好的准备吧,这将是我雷雨云重新扬威大草原的第一仗!” 雷雨云话一出口,如同在众人本已郁闷到极点的心里再压上一块巨石样的,让人终于再次体会到他那冲天的霸道,配以他那比常人高一头的身形,已然在人们的心里留下抹不去的深刻印象。 而此时原腾鹰的脸色自见识到雷雨云刚才的修罗锤后,也变得无比的凝重,而眼前的雷雨云竟然没有施展出真正的修罗锤已然厉害至斯,那他全力施展开来是什么样的结果? 原腾鹰的思想再次回逆到十年前那惊天的一惊,虽然他当时已然成为草原上的不世高手,天鹰九击更是常人不可超越障碍横亘于世人的面前,但是那只是常人而言,只有他知道,在金狼族,他便不是绝对的无敌,因为有一个人,有一只修罗锤便一直横亘于他的面前,这个人就是当时雷翔的弟弟雷雨云。 年少不羁的雷雨云体内始终有着一种叛逆的血液,自出世起就不断的挑战着世间的教条,金狼族的族规在他面前就象是一层纸样的随意被他破坏,在他的手上更能体现那种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生存规律,不止是对外族人,最后连金狼族也不有少人死于他的手中,先前人们都还能忍受下去,但是随着雷雨云的武功越来越高,整个草原竟再无克制他的人存在,雷雨云更是肆无忌惮的破坏杀戮,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金狼族竟然被雷雨云杀掉了不下于三百人。 这一切,终于让身为大哥的雷翔也再也无法遮掩下去了,在族人的强烈要求下,于十年前联合原腾鹰与当时族中的二十勇士,在草原上围杀雷雨云,那一役直杀得风云变色,在二十勇士死无全尸的结果下,终于把雷雨云生擒活捉,雷翔有感于其兄弟之情,逼其发誓自我流放冰原十年,而雷翔更是在事后休整了一年才把身上的伤势养好,这也是原腾鹰一生中最惨烈的一战,时隔十年之后,当然的一切情景如今都历历在目,可知道当时雷雨云的强横至何种地步。 原腾鹰此时再次体味着雷雨云的强横霸道,十年前自己就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一个能够独自一人忍受寂寞在冰原生活十年的人,单凭这一点,原腾鹰心中就感到不安。 第六章 天鹰战修罗 原腾鹰看着雷雨云骄狂的神色,虽心知对手深不可测,但也不由得怒气暗生。 冷哼一声道:“雨云,你能于冰域十年求存,确让我原腾鹰也不得不说个服字,但是却未必能够做到真正的无敌,等你真的胜过我的天鹰九击再狂也不迟!”众人见到原腾鹰终于正面向雷雨云挑战,凭着十几年来对原腾鹰树立起来的狂热信心,暴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雷翔此时也朝着原腾鹰点了点头,目光中雷出期待的神色,但是刀无名却从其目光中看到了一丝的隐忧,显见雷翔在见过雷雨云刚才一锤的威力后并没有对原腾鹰此战的绝对信心,其实原腾鹰心里何尝不是知道眼前对手的可怕啊。 但是纵然雷雨云再可怕,原腾鹰却必须面对,因为他是草原上不败的——神话。 雷雨云脸上露出不屑,“天鹰九击?如果说不是当年你们采用人海战术围攻于我,我又何至于受侮被擒,十年的冰原生活,简直就是我雷雨云一生中最大的耻辱!既然你执意如此,就让你看看我十年之中究竟受到了什么样的苦楚!今日,我必将把这些耻辱加倍的偿还给你们!” 话声并不大,但是却并没有被四周的欢呼声所淹没,那么清晰的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就连刀无名平静的心也微微一跳。 原腾鹰与雷翔的脸色一变,须知当年围攻雷雨云虽然能将其生擒,但其死伤二十人确是二人心中永远的痛,也被二人暗中视为此生中最不光采的一页,虽然当年之举也实属无奈,但却没有想到雷雨云如今竟当众提及。 轻淡描写的几句话,竟然有着高明的攻心之术来夹杂其中,众人喝彩声虽然仍然高亢无比,但是刀无名却知道其中底气再也没有先前的那么充足,雷雨云竟于不经意间挽回了气势并再次微微处于上风。 原腾鹰再次向前踏出一大步,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是多余,唯有以战来论高低,双目现出强大的自信,右手搭上腰间弯刀的刀柄,一股惊人的气势陡然自握刀的手中散发出来,朝着眼前的雷雨云席卷而去。 雷雨云此时已把身后的修罗锤横放于胸前,自原腾鹰向前踏步的时候,他就知道战斗的序幕已然拉开,虽然他现在历经十年的冰原生活,对此时自己的武功有着绝对的信心,但是眼前的原腾鹰也不可小视,虽然表面看来雷雨云仍然一付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刀无名的神识却已然捕捉到雷雨云全身劲力已然凝聚,随时都有可能出手应付发生的情况。 在众人的喝彩声中,原腾鹰此时陡然拔地而起,身形一跃于空中,“铮!”的一声清鸣,别要腰间的弯刀此时缓缓的拔出,虽然身在空中,但是刀无名却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原腾鹰拔刀的动作,真的很轻缓。缓慢的有些不合常理。 但是这个轻柔的拔刀动作却并没有让原腾鹰的气势有所松懈,相反,随着刀锋的一寸寸拔出,原腾鹰的身形竟然徐徐的向上升,而原腾鹰的气势也随着身形的拔高而越来越盛。 众人都仰视着此时原腾鹰的身形,天鹰九击的前骤已然如此的扣人心弦,作为大草原的不世高手,这种特殊的刀在原腾鹰的手中有何惊人的变化呢?刀无名心头也涌起一丝的好奇心。 但是反观此时雷雨云却仍然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微微的紧了紧手中的修罗锤,嘴角的不屑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木然的表情,他此时处于天鹰九击的气势笼罩之下,任意一个动作都可能招至原腾鹰雷霆万钧的一击,是以,他以不变应万变。 原腾鹰虽然姿势绝妙,但是却还没有真正的达至凌空虚步直上青云的地步,当他把自己的气势调节到最巅峰的时候,却发现脚下的雷雨云仍然没有丝毫的动作,这让他心中大惊,因为他知道雷雨云已然看透他天鹰九击的奥秘,只要对手在自己气势威压下稍有动作,就一定会招致自己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但是雷雨云却仍如死物般的一动也不动的屹立于原地却叫原腾鹰大失方寸。 刀无名心知原腾鹰此时的气势绝对不可能的长久保持下去,只见原腾鹰此时已然把腰间的弯刀悉数的抽出,举于头顶,一刀在手,原腾鹰的身上涌现出凌厉的杀气,整个人一下子显得锋芒毕露,杀意盎然,从双眼透出如实质般的目光让在场众人看起来也不由得心头一寒。 眼前一花,只见原腾鹰在空中幻化出一道道的残影,一道光幕如九天银河倾泄人间,就那么直直的从高处朝着雷雨云立身的地方劈下。 刀未至,已然地面的尘土飞扬,好惊人的气势,这种化高度为力量的纯熟技巧连刀无名身边的剑无双也不由得心头叫好。 但是在雷雨云身边三尺的地方却是点尘不惊。原腾鹰的刀气竟然无法突破雷雨云的气场!刀无名此时终于知道为什么雷翔刚才眼中露出那一丝的隐忧了,眼前的雷雨云确有着让刀无名也心惊的实力。 一刹那的功夫,原腾鹰的刀已然攻至雷雨云头顶不足三尺的地方,但是就在此时,雷雨云动了。 雷雨云双目凶光一闪,巨大的修罗锤带着让人刺耳的呼啸声从雷雨云的手中向上,迎着原腾鹰的刀磕去,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达到比原腾鹰手中刀势更快的速度向原腾鹰击去。 在众人的眼中看来,此时的雷雨云只不过是以自己的修罗锤来防守原腾鹰高空而来的刀,但是高明如刀无名却清楚的把握到雷雨云这一锤却是守中带攻,在这么短的时间与空间里,原腾鹰绝对无法再次改变自己的刀势,这一次他已然没有选择,只有硬拼。 只听得一声巨响从雷雨云立身的地方传来,雷雨云身下的细沙不断的往四处飞射,四周一些金狼族的族人发出一阵阵的吃痛声,显然是被场中两大高手散发出来的气劲所伤。 原腾鹰身形一触即起,而雷雨云此时仰天一阵狂笑:“原腾鹰,这就是你的天鹰九击吗?还不够力量啊!” 说完雷雨云竟然随着原腾鹰的去势一跃而上,很难有人能够想象雷动提着这么大的修罗锤竟然身形也这么灵巧,因为他在瞬间就追上了原腾鹰的身形,甚至比原腾鹰跃得更高。 雷翔此时心跳声更急,他实在无法想象现在的雷雨云竟然有着这么厉害的身法,十年前正是因为他的身法上不如自己与原腾鹰才致有被围攻的结果,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变了,现在的原腾鹰竟然已不能在身法上取得优势,须知天鹰九击正是依仗身法上的优势以便能够从空中连续不断的给予对方猛烈地的追击以获取胜利,现在,雷翔的心中已有点黯然,原腾鹰失了速度的优势,要想取胜的机会连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是以,原腾鹰此时心中更惊,因为从战斗的开始已然犯了一个重大的错误,那就是小看了雷雨云的身法,自己的天鹰九击没有了速度的优势,此时最多只能发挥七成的功力,此消彼长的情况下,这一战要想胜出,把握已然不大。 但是这并不妨碍原腾鹰出刀。 弯刀特有的属性此时尽现,他一刀斜挑,竟然突破现有的速度迅捷地刺向雷雨云握锤的手腕。 雷雨云双眉一扬,吐气沉声道:“修罗第一击!”只见空中的雷雨云手势幻化出千万重的影子,牵动手中的修罗锤化为一层层的黑幕向着原腾鹰头上压了下来。 原腾鹰此时的刀势竟然落空,再不能把握到雷雨云准确的方位,只感无边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朝着自己的身体逼来,让原腾鹰不得不向下急坠以避开雷雨云的修罗第一击。 眨眼之间,原腾鹰已然从空中翻到地面,但是头上的压力却仍然存在。并没有因为原腾鹰的下落而有所稍缓,雷雨云的修罗锤此时已隐现风雷之声,刺耳的呼啸声比先前来得更猛,四周的金狼族人更是纷纷走避,以免再次被殃及鱼池。 原腾鹰心中此时别提有多难受了,此时的雷雨云比之十年前不知可怕了多少倍,到现在为止,自己竟然被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原腾鹰此时已来不及抬头,四周空气不寻常的变动已告诉他此时最明显不过的处境,他左手陡地反手入背,从背上的箭囊取出五只箭,弹指就向头顶上方射去。 没有一点的空气流动之声,但是旁观的刀无名却只听得一声细微的响动,下一个瞬间,那五只箭已然没入空中雷雨云重重的幻影之中。 只听得蓬蓬五声闷响,刚才的五只箭已然在巨力下化为粉碎飘散开来,但是这只能够稍微阻碍一下下落的修罗锤。 这一点空当对于原腾鹰来说,已然足够避开从上而落的修罗锤。 众人只觉得脚下的地面再一次的不受控的震动起来,然后就是一声沉闷的响声传来。 雷雨云刚才这一锤仍不减来势,一锤轰得地面龟裂,比之刚才让万流星重伤的那一锤之威简直有着天渊之别。 雷雨云这一锤重在立威,而他立威的对象又恰好是号称草原神话的原腾鹰,这一下叫刚才狂热加油的金狼族众人几乎一下子哑了声。 场面再次变得沉重,一如现在人们的心情,雷翔虽然预料到雷雨云会很强,但是绝然没有想到雷雨云意然强到这种地步,竟然让原腾鹰在交手的几招后就处于下风,要是自己上场,能够过得了几招?雷翔再也无法想象。 虽然刚才只是和雷雨云相争不过几招,但是在原腾鹰看来却无疑是一个生死的轮回,因之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霸道的招数,此时的他已然全身微微发汗,浑身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而暗自发抖。 雷雨云紧盯着眼前的原腾鹰,看人的眼神就象是一只凶恶的狼看着身前的猎物的那种眼神,让人毫不怀疑他想把眼前的原腾鹰撕成粉碎的想法,嚣张而霸道之至,完全无视众人的目光而存在。嘴角一扬道:“原腾鹰,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和雷翔一起上吧。我会把你们二人一齐击败,到时候,我才是草原真正的——神!” 原腾鹰只觉得心中一堵,想自己十余年来纵横大草原,如日中天,何曾受过这样的挫折,虽然极不愿与雷翔二人联手对敌,但是确也知道此时自己的气势已然受挫,再次强攻只会招来更为沉重的打击,毫无一点的胜算,唯有与雷翔合力,才有可能取得最终的胜利。是以,心头一阵默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对雷雨云的话也只有充耳不闻。 雷翔自是知道原腾鹰此时的窘态,转过身来看着剑无双与刀无名道:“麻烦二位照看一下洁儿!雷某这就与他一战。” 剑无双与刀无名知道这是金狼族内部之争,一时之间也帮不上什么忙,唯有点头以应。而洁儿此时神色却是一片惊惶,他虽然对雷雨云的印象很淡,但是说到底仍然是自己的亲人,在场的三人自己都不愿意见到有任何的损伤,但是现在却偏偏要以战斗的方式来互相报复,叫她一时之间没有了任何的主意,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唯有退于一边,紧张的看着场中即将发生的一切。 雷翔此时迈入场中,同时拔出腰间的刀,和原腾鹰以犄角的形势直面雷雨云道:“雨云,经过十年你竟没有丝毫的转变,今天我也只好和原兄弟再次联手以对,希望你不要后悔刚才说过的话!” 雷雨云此时看着眼前的二人道:“雷翔,你们联手正合我意,一起来吧!我会让你后悔妄自把我放逐冰原十年的决定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你永远都不会了解我在这十年中所受的苦楚的,今天,这样的苦楚将会降临于你们身上,哈哈哈……” 面对原腾鹰与雷翔,雷雨云竟丝毫未显得畏惧,相反战意更加的高昂。 雷翔与原腾鹰互望一眼,二人不约而同的向前迈出一步,强大的气势破空袭来,立时把眼前雷雨云身上散发出来的压力抵消并反迫过来,二人联手果然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 场中此时静得连众人急切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雷雨云身形一缩,气势未减却更加的狂涨,与雷翔二人的气势竟然不相上下,浑身暴涨的肌肉显示出他此时的状态已达巅峰,脸上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种专横的气焰。 而原腾鹰自雷翔入场后,分担了一部分自己的压力,陡觉得身外的压力一轻,刚才受到打压的信心再次的恢复,双眼神光再现,连握刀的手也稳定了许多。 晶莹的月光从原腾鹰与雷翔的刀上反射向四周,连空气也变得寒冷起来,而雷雨云手中的修罗锤微微离地三寸,一团若有若无的紫气包围着修罗锤,让雷雨云手中的武器看起来更是巨大了一圈,浑身散发着修罗般的杀意让四周的温度也同时下降,地面上的草也凝起了冰霜。 “吱!”场中的空气一荡,只见两道白色的刀光越过三人间的空地,向着雷雨云的身前一砍而至,雷雨云在同时也向前一踏步,离地的修罗锤在他手中就好象被赋予了生命一样的灵活多变,迎着攻来的两把刀一锤击出,同时身形向前一扑,庞大的压力夺体而出。 原腾鹰看着眼前的修罗锤,刚才他已然领教了雷雨云无匹的力量,知道不可与其硬拼,刀的去势陡然停止,斜旁飘去,就好象风吹的羽毛样的那么轻柔的颤动起来,幻起叫人迷茫的刀光,包着眼前的修罗锤急转。在一瞬间不下于相击百次,每一次的点击都从眼前的修罗锤上传来一股无可御尽的巨大力量,但是眼前的雷雨云就好象有着使不完的精力样的,去势依然未减,眨眼之间已快要突破原腾鹰的刀网。 就在这时,雷翔的刀恰到好处的赶到。 一刀破网而入,劈在修罗锤的正面。 “铛!”响声过后,终于把修罗锤的来势阻止,刀光散去,锤影还原。但是一个人却再次的拖锤而出,从锤的身后现出一个雄传至极的身躯,在原腾鹰与雷翔的刀势一停的刹间,向着原腾鹰一撞而入。 原腾鹰来不及变势,刀势就地一横,以阻雷雨云,只见雷雨云巨大的身躯就象没有一点重量样的避过原腾鹰的刀锋,挥肘击于原腾鹰的刀背处,同时,斜拖的修罗锤在身侧舞出一道道的残象,以拒雷翔攻来的一刀。 声东击西的攻势此时尽显雷雨云绝妙的武学! 原腾鹰只觉手中的刀就象是压了一块千斤巨石样的沉重,脚尖一起,双腿连环踢向雷雨云的腰间,同时刀势后抑,以御刀上的巨大力量。 第七章 赌战(—) 但是雷雨云似乎早就料到原腾鹰有些一着,收腹,探爪,一手抓向原腾鹰踢来的双脚。 原腾鹰虽然尽力的把刀上的力量御减到最少,但是还是有一股力量沿着刀身侵入他的体内,让他出腿的速度一窒,避无可避的被雷雨云一抓破掉攻势。 雷雨云化爪为拳,一拳轰在原腾鹰的脚底。 只听得场中一声破革之声响起,原腾鹰被雷雨云的一拳轰得飞退开去。 身在空中,原腾鹰再也无法御掉由雷雨云拳中传来的力量,只觉得五腑一痛,已然受伤。 而此时,雷翔的刀越过雷雨云的修罗锤,从锤影的缝隙中一穿而过。 但是雷雨云的身形却在一刹那弓成一团,好象一个肉球样的伫立于空中,全身躲于修罗锤的身后,顿时把雷翔的刀势全数避开,同时伸手一指弹在雷翔的刀上。 而雷翔显然没有想到雷雨云会在空中作出如此怪异至极的动作,同时由于修罗锤巨大身影的阻挡,他一时也没有看到雷雨云弹在他刀上的那一指,只听得“铛”的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从雷翔的刀身上响起,雷翔在力量上远远不如雷雨云,刚才那迅雷不及掩耳的一刀竟然被雷雨云一指弹得向空中一颤,刀势已然失去了原有的准头,这一刀再不能对雷雨云作出实质上的威胁。 但是雷雨云的动作却再次的舒展开来,无形的压力让四周的空气都仿佛实质般,雷翔此时的功力不足之处在这时尽显无疑,因为他根本就来不及在这种强大的威压下及时的闪避出来。 雷雨云的嘴角泛起一阵冷冽的笑意,至此,在原腾鹰与雷翔的围攻之下他完全抢得上风,这和十年前受辱被擒的情景简直不可同日可语。 看着身下的雷翔,此人虽然是自己的兄长,但是在十年前放逐自己入冰原的那一刻起,这种亲情就再也不会存在。是以,现在看到脚下的雷翔,他就象是在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样的毫无怜悯之心,他知道此时原腾鹰已然被自己击退,在这个瞬间,再也没有时间与能力来解救眼前的雷翔。 雷雨云刚才之所以全力的进攻原腾鹰正是要造成现在的结果,击退原腾鹰而主攻雷翔才是他真正的目的。是以,现在的他把自己的全身功力都远用在这下击的一锤上。 雷翔已然避无可避,此时的他现在已无法逃出雷雨云布下的气场。 “小心!”剑无双此时也看出了雷翔此时的危机,他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而原腾鹰此时才算明白雷雨云的心机,看着雷翔身处险境,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哥!!”此时洁儿也是一声惊呼,她的眼中涌起一片痛苦,也不知道她此时是在喊雷翔呢还是在喊雷雨云。 而雷翔此时全身几乎动弹不得,抬头看着头上越来越大的锤影,他此时的心却显得异常平静,雷雨云强大的气势已然把他的呼觉悉数封闭,连此时洁儿的惊呼声也没有听到,眼中有的只有头上极速下落的修罗锤,此时他才发觉自己的武学在雷雨云修罗锤下显得多么的渺小。 雷雨云的笑意越来越浓,因为解决了眼前的雷翔,剩下的原腾鹰再也不能对他形成威胁,到时候,他想怎样修理原腾鹰都可随心所欲。 就在众人的心里都涌起绝望神情的时候,就在雷雨云眼看雷翔就要死在自己的修罗锤下的时候,有一个人却于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了。 此时的剑无双还没有完全的立起身来,只觉得眼前一花,一个人已然掠过身前的洁儿的身边,出现在雷翔的身边。 是刀无名! 刀无名的身形一入场中,立时破开了雷雨云在雷翔身边布下的气场,让雷翔的五感回复正常,但是他还来不及说一句话,只觉得身形一轻,从刀无名的手上传来一股御无可御的力量,让他从飘向洁儿所立的方向。 雷雨云却觉得身下人影一晃,自己破下的气场一下子被来人撕破,只觉得浑身的力量终于找到了一个渲泄的地方,一时之间,也不管下面来人是谁,手中的修罗锤以更快的速度向来砸去。 砸中了,但是雷雨云却没有一点的欣喜之情,因为他的修罗锤上全然没有一点的受力感觉。就好象砸中了空气一样。他心中大惊,来人是谁?居然在瞬间救出了雷翔还能在自己的修罗锤在全身而退。 刀无名此时就站在雷雨云修罗锤前三尺远的地方,那么淡然的看着比铁塔还要雄壮的雷雨云,浑身仍然没有一点的气势,就好象空气一样的处于雷雨云的前方。 雷翔落地后脸色剧变,至此,他才从刚才那恶梦一般的战斗中回过神来,不禁长嘘一口气,此时,身边的洁儿上前一步,伸手搭着雷翔握刀的手,轻轻问道:“哥。你受伤了?” “没事!”雷翔摇了摇头,回过神来看着场中刚才解救自己的刀无名,一脸的关注,“刀兄武功竟然如此高明?!但是不知道他比雨云又如何?”同时向着身边的剑无双投来询问的眼神。 剑无双心中也有太多的疑问,他此时也不知道刀无名的武力究竟高到什么地步了,但是从刚才他那惊鸿一现的身法来看,比之一年前的刀无名又不知强了多少倍了,他再也无法看透刀无名的深浅来。 雷雨云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看起来极是平凡的刀无名,但是刚才刀无名显现出来的武功却绝对叫他心惊。甚至让他有一种危险的感觉,一如十年前受伤后被逐入冰原时面对冰原凶兽的感觉,只是刀无名看起来更显得有人情味得多。 因为刀无名此时在看着雷雨云微笑,虽然刀无名的笑容中有着一丝淡淡的忧伤。 “在大草原上,知道我雷雨云名号还敢出来挡我修罗锤的人还不多。你——是——谁?!”雷雨云紧盯着眼前的刀无名,完全无视刀无名的笑容。 刀无名微笑道:“我刀无名只不过是一个迷途之人,我不知道你叫雷雨云,我只知道你和雷翔,还有身后的洁儿都姓雷。同姓之争难道真的有必要?” 雷雨云象是听到了人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陡地狂笑起来:“同姓之争?刀无名是吧,你没有在冰原里呆过,哪里知道我此生所受的苦啊,我这十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今天,我要让他们也知道我受的那种苦楚是多么的让人难受,我要让他们后悔当日的决定,他们当时不念同姓之情,我又何必相让于今日?!” 刀无名摇头道:“雷雨云,我也去过冰原,虽然没有十年之久,但是我也知道在冰原中最可怕的并不是那种惨绝人寰的环境,而是那无边的寂寞!” 雷雨云神色一怔,显是没有想到刀无名居然去过冰原:“从你这句话可以看得出,你的确去过冰原,不错,十年来,我没有和一个人说过一句话,冰与雪的环境并不能让我有所介怀,寂寞,才是我最痛恨的敌人,每日每夜都让我疯狂,我恨他们当日为什么不杀了我,让我象勇士一样的死去。你应知道,十年来,有无数次,我都差点无法忍受那种无边的寂寞而想动手结束我自己的生命,但是我不甘心就这样默默无闻死去,现在,我终于回来了,你说,我应不应该向他们讨回我十年来失去的一切!”雷雨云的神情越显激动,显是刀无名的话勾起了他记忆最深处的伤痛。 雷翔与原腾鹰听着雷雨云的嘶吼,脸色一阵惨然,显是没有想到当初的一念之仁却换来雷雨云如此深沉的伤痛,是啊,有时候,人生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寂寞的苦楚。 四周的金狼族在听到雷雨云的话后,脸色虽然仍然带有惊惧,但是其中也已然掺杂着些许同情,再不象先前的那般厌恶。 刀无名点了点头道:“不错,这样的苦换了谁也受不了,我刀无名了解你此时的心情,凭你在冰原十年的日子,你已是这个草原上最强的神话了,你难道还想证明什么吗?” 雷雨云心头一阵抽搐,“自己回来,倒底是为他证明什么呢?”刀无名的话在他的心里激起千层浪,让他的心里久久不能平息。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洁儿对你这个哥哥有什么想法吗?”刀无名知道自己的话已然渐渐的瓦解了雷雨云心灵桎梏,再次问道。 洁儿此时怯怯的向着雷雨云轻声喊道:“二……哥。”眼神中此时充满了关切与担心,看起来楚楚可怜。 雷雨云看着雷翔身边的洁儿,嘴角一动,便是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但是当他的眼光看着一边的雷翔与原腾鹰时,心中的怨毒再次升起:“刀无名,你以为凭你几句话就想让我放弃我十年来受的苦楚,你也太小看了雷雨云了。看我的修罗锤!” 情况骤然变化,围观众人眼见危局本已缓解,但是没有想到雷雨云再次发难,向着刀无名一锤击出。 原腾鹰与雷翔此时最是关心场中的变化,见到雷雨云突然出手,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气,就连洁儿此时也紧张得手心冷汗直冒,暗自为刀无名着急。 刀无名象是化成了空气样的,在雷雨云的锤还没有到胸前时,下一个瞬间已然与雷雨云拉开了近丈的距离,扬声道:“既然如此,雷雨云你可否与刀某赌上一战?”刀无名自得知眼前的雷雨云独自一人竟然在冰原生存了十年之后,他心中涌起无限的同情,虽不想与之为敌,但是想到身后的一干人等何尝不是无辜的,是以,唯有以赌战的形势来尽力的阻止眼前的雷雨云。 雷雨云手中锤势一顿,极不耐烦的说道:“说!” 刀无名负手道:“如果你能够胜得了我刀无名,我会无条件答应你一个条件,但是如果我胜了你,你却必须放弃此次的寻仇之举,并与众人合睦相处,如何?”刀无名的话显示出他此时绝对的信心。 但是雷雨云此时已然失去平静,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刀无名为什么语气中显示出这么大的信心,只想尽快的扫除眼前的障碍,大吼一声道:“好,如我雷雨云不能败你刀无名的话,我这冰原十年也算是白过了。看锤!” 刀无名脸色虽然仍然有着淡淡的忧伤,但是目光已变,仰首直视雷雨云,此时他全身骤然舒展开来,一股惊天的刀气从他身上勃然暴现,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抬首动作,但是却让人兴出眼前一震的慑人效果。 刀气直指眼前的雷雨云,虽然刀无名现在还仍然没有拔出身后的我意刀,但是此势已然让剑无双心惊! 原腾鹰心惊! 雷翔心惊! 四周的金狼族众心惊! 但是最吃惊的莫过于刀无名正前方的雷雨云! 雷雨云看着刀无名的眼神,虽然淡然,但是在他此时看来,也如两柄锋芒毕露的——刀!让他的心也为之一寒,“好凌厉的眼神!” 雷雨云不敢大意,高手的气势在二人的身上得到最充分的体现。 雷雨云的气势凭空而出,虽然肉眼不可见,但是在剑无双等人的眼里,却是清楚的感觉到其中的微妙变化,而刀无名的气势却随着雷雨云的气势同步拔升,虽然刀无名身材比雷雨云矮了一头,但是在气势上却隐然凌驾于雷雨云之上。 雷雨云紧了紧手中的修罗锤,他的心此时不受控般的急剧跳动着,怒视着眼前的刀无名,一跃而起,庞大的压力隔空而至,让四周的空气也发出轻微的震颤声,极是骇人。 刀无名轻声一笑道:“如此起势,果然没有让刀某人失望。” 言毕,身形一跃而起,直朝着雷雨云的来势急冲而去,雷雨云心中暗喜,想他天生神力,从来未有遇到过对手,但是眼前刀无名居然主动和自己硬拼,这种情况雷雨云还是第一次遇到。 惊疑间,刀无名的身形在空中陡然停顿,然后就如秋风中的枯叶样的,随着雷雨云的修罗锤移动而移动。但是却始终保持着二尺的空间。身法之诡异,就连一向以天鹰九击称雄草原的原腾鹰也大吃一惊,因为他想象不出人居然能够在空中急速行进间猛然的停顿并如树叶一样的随风而起是一个什么样子,以他的实力绝对无法做到这样子的,在他眼中,此时刀无名的身法简直神乎奇迹。 虽然刀无名的身法让雷雨云心头吃惊,但是这并不能消除雷雨云心中的杀意,去势更疾。 刀无名松开背负的双手,右手伸前,化掌为刀,轻轻的斩在前面相对静止的修罗锤正中。 “轰……”两股无比强大的气旋相击,化为强大的冲击波,向着四周散去。 雷雨云只觉得身形一顿,后面的杀着竟然不能连贯施出,身形不由自主倒退两步,地上立时现出两个深深的脚印。 刀无名心头也是一阵骇然,他虽然成功的将眼前的雷雨云击退,但是从手中传来的力量也让他的手腕酸麻不已。心道:“这雷雨云看来确有着出乎常人的力量!” 刀无名说道:“雷雨云,你果然力量强横,只有这样,才值得我刀某人出刀!” 雷雨云狂,但是刀无名此时语气比之雷雨云更狂,更傲。 第八章 赌战(二) 这种狂傲就算是眼前的雷雨云也感到愤怒异常,脸色剧变,此时的刀无名就如一把却掉刀鞘的刀,光采让人几不敢逼视。 刀无名身形陡地立定,向前猛踏一步,气势随着脚步的前进,再次狂涨,但是最让雷雨云惊心的却是刀无名的手。 刀无名的手此时已然握着我意刀的刀柄处,刀已出鞘一寸,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刀锋应有的色彩,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好象黑夜的力量都汇聚到那只现了一寸的刀锋上似的,给人以无尽的震憾感觉。比之雷雨云手中的修罗锤的散发出压迫感更让人感到诡异深沉得多。 黑色的刀锋!这就是此时刀无名的我意刀。 雷雨云头上的头发此时都稍微的立了起来,他明显的感受到眼前刀无名的可怕之处,虽然他此时无法具体的说出来,但是他心中的直觉确是让他对眼前的刀无名小心翼翼,再不敢轻举妄动,眼前的刀无名虽然身材比自己矮小得多,但是刚才的一击却可以明显的知道刀无名的内力绝然不比雷雨云差。 森严的杀意自那一寸的刀锋之处悉数暴现,但是此时雷雨云的内心却有一种燥动,因为刀无名的手自搭上我意刀以后,他全身就如芒刺在背样的难爱至极。 旁边的剑无双等人此时看到刀无名的气魄,一个个都目现异彩,他们知道,刀无名虽然现在只拔出了一寸的刀锋,但是在他的身前直至雷雨云的面前都已然在一瞬间布满了千万重的刀气,起而代之的威胁感受让眼前的雷雨云也不得不收起先前的霸道气焰。 黑色的刀光一现,场中的空气突然变得如实质般的厚重起来,刀无名此时已然把全部的刀锋展现在人们的面前,顺手向着雷雨云的方向就是一刀。 潇洒得让人惊叹的一刀,但是却也是让雷雨云暴吼出声的一刀。 刀无名这一刀把二人之间的空气都化为了无形却有质一刀,四周的空气此时都在这一刀之下颤栗惊叫,刀气之盛无比刚才的原腾鹰等人的刀法更见凌厉。 雷雨云心动!几乎是在刀无名出刀的时候他的心就不受控的砰然心动,万千刀气逼得他心动! 只见他雷雨云身形再长,先前积蓄的力量以他为中心,悉数向外迫开,紫影一闪,手中的修罗锤化为一道道的虚影,划开与刀无名之间的空间,沿着一条怪异至极的曲线,向着刀无名砸去。 “吱……”修罗锤与先前刀无名布下的万千刀气相遇,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异响,让四周的看客牙齿都酸了一下。 “修罗噬魂!”雷雨云同时暴喝出声,借助于声波,更添此招的霸烈。 刀无名右手持我意刀,看准来势,刀势一斩,却后发先至,一刀破开眼前的重重幻影,同时轻吐出声: “破!” 密集的金铁鸣之声在刀无名与雷雨云之间暴响。 雷雨云的修罗锤虽然霸道得让人心惊,但是当他遇到刀无名的我意刀时,却仍然毫无寸进的余地,只能够在原地不停的辗转徘徊,因为刀无名的刀法之巧之妙,绝对足以让他也瞠目结舌。 任随自己的修罗锤如何的变幻招式,但是刀无名却好象总可以预见雷雨云的招意样的,每一次雷雨云变招后都会在半途遇到那把深黑色的长刀,把自己的招意拦腰而断。 而每当雷雨云想反击刀无名时,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击实刀无名手中的我意刀。 我意刀时而变得飘渺不定,时而又沉重如山,让此时的雷雨云应付起来异乎寻常吃力,雷雨云此时心中陡地一兀,生出一种被包围的感觉来,自己虽空有浑身的劲力,却找不到一个真实的发力点。 这正是刀无名刀法高妙的地方,在雷雨云劲道浓时化实为虚,而当雷雨云收回自己的内力时,却化虚为实,给予对方最沉重的打击,这种打击不止是身体上的,更严重的是内心理上的。 雷雨云虽然暂时能够守住眼前的局势,但是他的气息此时已隐然不顺。 我意刀在刀无名的手中就好象有着自己的灵性一样,总是于最不可能出现的地方出现,虽不至于立时把眼前的雷雨云击败,但是足以让雷雨云再无反击之力,先前的修罗锤所幻出的虚影不断的变浓。 我意刀此时隐现风雷之声,黑色的长刀就象把虚空分为无数的细块样的,在二人之间狭隘的空间里跳跃欢腾。织出一道道美丽但略显沉闷的线条。 刀无名嘴角的微笑可以看得出,此时的战况已然悉数在他的掌握之中,不可否认,眼前的雷雨云却是很强,换作是以前未领会虚无之道的刀无名,绝对没有必胜的把握战胜眼前此人。 但是所谓天下武道日日新,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一个位置上永恒的保持下去,不进则退正如逆水行舟,刀无名本身的功力并不比雷雨云深厚多少,但是他此时的武学境界却远远的超出了雷雨云的想象。是以,刀无名的神识完全可以把握到雷雨云真气的流向而事先做出最有效的反击,而雷雨云却不能够做到这一点。 再加上先前刀无名已然识破了雷雨云速度上的优势,此战对他来说,再无任何的悬念。 气裂、刀啸。刀无名一声轻喝,听在雷雨云的耳中却如狂雷震耳般的惊心动魄。 “灭!”刀光一现,四周的光芒好象一下子全都被吸入了刀无名手中的长刀一样。我意刀竟然在刹那间变得透亮起来。四周也被这一刀映得发白。 轻柔的一刀。同时也是举重若轻的一刀。 雷雨云的修罗锤在这一刀下再无避的可能,如他所愿,刀无名一刀终于与他再次硬抗,但是此时的雷雨云却无法有丝毫的喜悦,因为他此时的力量根本就使不出来,刀无名一刀正好劈在他力量的最弱处。 巨响过后,雷雨云向后弹开。一股霸烈至极的刀气顺着修罗锤在一瞬间侵入雷雨云的体内。而刀无名却仍然泰山般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有人想到刀无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劈退雷雨云,是以,当见到雷雨云在刀无名的刀下抑制不住的后退时,都不由得惊呼出声。 刀无名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手中的我意刀闪现出夺目的光彩,似乎天地在这一刀下也明朗起来。 悠然的看着止住退势的雷雨云,淡淡的说道:“雷雨云,你还要战吗?” 雷雨云头上青筋一突突的跳动,刚才刀无名这一刀带给他的震憾甚至有着让他闻到了死亡的味道,让他心惊肉跳。 “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自从雷雨云进入冰原后,十年都没有这种感觉了,在寂寞的时候,他有时真的想死。 但是当他在刀无名的刀下闻到那股近乎死亡的味道时,他的心又再次的活了过来。 我一直体会死亡的前骤,原来,当死亡在自己的面前突然显现出来的时候,自己却是那么的心惊胆战。雷雨云的心里想道。 刀无名的刀劲入体,雷雨云在刀无名这一刀下,已经受了不轻不重的内伤,但是这一刀却也同时让他沉寂了十年的血液再次的翻腾起来。 疯狂的血急速的在雷雨云的体内流动着,每到一个地方,雷雨云都觉得身上就象着了火一样的难受。 雷雨云的脸此时涌起一阵异样的通红。 “嚎!”他张嘴就是一声怒吼,更象是在向刀无名示威。 “快阻止他!”身后传来两声惊呼,四周的人们脸色都变了,刀无名不用回着也知道是原腾鹰与雷翔在提醒自己,眼前的雷雨云已然起了某种自己也不知道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想来身后的二人清楚得很,从他们此时那急促的声音与四周年长者惊恐的目光中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好象看到世上正将要发生的最可怕事情马上就要来临了。 刀无名此时的神情寂入到先前领会的虚无之道之中,全身的神识尽放,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把视线全部由自己身上的感观来代替,此时,他发现四周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 雷雨云握着修罗锤的双手此时不寻常的一阵颤动起来,同时,口中发出一种近乎野兽一样的粗气声,他的眼睛变得通红,如果看得仔细一点的话,可以看出此时的雷雨云身上的毛孔中正不断的渗出一层层的血汗。 刀无名冷静的观察着眼前的雷雨云,同时,神识也看到身后的雷翔脸色一阵死灰:“完了……完了……那该死的疯狂之血!”先前战败也未见过他有现在的气馁情况。刀无名暗暗的凝聚着周身的真气。 全身衣衫无风自动,比先前更强大的压力透体而出。额头正中一条刀痕若隐若现,让此时的刀无名在飘逸中更添一份霸道。 此时的雷雨云嘴角溢出一丝丝的血迹,让他本来可怖的脸看起来更是狰狞的可怕,他向前一步步的走来,每走一步,地面就颤抖一下,配以他那如魔神般的身材,无怪乎人们的脸色会惊惧如斯。 刀无名感到眼前的雷雨云浑身真气运行比先前快了不止一倍,整个人都透出一股疯狂的力量。 “喝……呀……”雷雨云就象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向着刀无名就是一锤,没有招式,只有力量。 激起的狂风,割得人们的脸也生痛起来。 在风中,我意刀一声惊天龙呤,刀无名一刀直下,向着眼前的雷雨云劈去,把迎面的压力一分为二,身前顿时轻松不少。 眼前,铺天盖地的锤影向着刀无名手中的我意刀擂去,雷雨云此时就象是一辆失去了控制的战车,立意要把眼前的刀轰得粉碎。 刀无名身形一动,雷雨云只觉得眼前陡然现出无数个刀无名,还有无数把透亮的我意刀。 四周的空气在刀无名的身形带动下反噬向雷雨云,犹如平地陡起一股龙卷风,所不同的是风中有着一个人,还有一把刀。 雷雨云此时心智已然模糊,但是他身体的感官却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灵敏,根本就没有顾及身体四周出现的刀无名。信手一扬,他和身体就象突然长出了无数条手臂,带着手中的修罗锤,以破开一切的力量向着四周横扫。 四周有人们已然开始退缩,因为眼前雷雨云所表现出来的表情,正是十余年前让他们畏惧不已的疯狂杀戮的开端,只有剑无双与雷翔还有原腾鹰仍然在狂风中屹立不动,随时准备出手。 刀无名没有想到眼前的雷雨云竟然根本就不顾自己的刀,如果此时自己尽力的劈下,必然会受到眼前的修罗锤的重击而亡,雷雨云果然疯得可怕。 “叮!”的一声,刀无名的刀影避无可避的被雷雨云的修罗锤击散。 雷雨云一锤击退刀无名,脸上的表情更是兴奋,“嘎嘎嘎……”的狂笑不止,笑得让原腾鹰等人心中发冷。 刀无名手中的我意刀一偏,信手一刀再次劈出,以阻雷雨云再次攻来的修罗锤。 但是此时雷雨云仗着取得的先机,以巨大的力量,又是一锤破刀而入。 刀无名退! 这是他自与雷雨云交战后第一次后退。也是第一次被眼前的雷雨云所迫退。 但是刀无名却并不慌,因为他自领会了虚无之道以后,眼前雷雨云的破绽早就让他看了个通透,他现在所需要的只是在雷雨云最强的时候给予对方最猛烈地一刀,让对方从这种疯狂之中回复过来。 刀无名的刀虽有杀气,但是他却没有杀心,他根本就不想杀眼前的雷雨云,此时,他的心中甚至有点可怜雷雨云。可怜他那十年的孤寂。 所以,他退。只为了蓄势。 刀无名的脑海中不断的闪现着自从自己握刀以来所用过的招式,虽然每一招都不同,但他此时似乎可以看到其中无形中贯穿他整个刀道生涯的刀意。 刀是什么?刀道又是什么?自己的刀心又是什么?自己目前的一生都是为了什么? 天下万物自无而生,又由有归于无,自始自终都好象在绕着一个圆圈样的周尔复始。 刀无名想及自此,心头豁然开朗:“无中生有才是宇宙万物的根本所在,也是我刀道的最高境界啊。” 刀无名脑中一片空白,他虽在后退,但是他却已然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甚至忘记了自己手中的刀,忘记了自己曾是一名让江湖轰动的刀客。 他只觉得四周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模糊,然后一瞬间又清晰无比的展现在自己的脑海中,那么的诡异而平静,他可以听到、看到自己身体内血流涌动的声音,就象大海的怒啸声一样的震耳欲聋,他此时可以感受到面前雷雨云那种愤愤不平的疯狂心情,甚至他可以透过天空看到天上的繁星之中蕴藏的某种规律,只觉得天地间再无一刻有现在这般的动人过。 正当他入神的时候,鲜蓟情的身形突然出现在他的心里,由模糊而无比的清楚,甚至他可以忆起自己离开鲜蓟情她衣服上的小饰物,虽然鲜蓟情的脸上有着让一条长长的刀痕,但是他却只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留恋她那曾轻握自己的小手,留恋那小手的主人,只觉得此生再也无法离开那只温软而多情的手。 此时,凤皇血也在他的腹间微微的发起热来,他的思绪随着凤皇血一路追溯至现在。 一想起鲜蓟情的伤,他的心突然不可抑止的悲伤起来,“蓟情现在不知生死,而自己竟然还有心情饮酒作乐,可悲啊!”带着这种浓浓的悲情,他漠然的挥刀。 一刀自半空中闪现,就连空气也似乎为这一刀悲鸣。 “呜……”刀势下落,正中急袭而至的修罗锤。 刀无名与雷雨云只觉得浑身一震,刀无名轻轻的飘退,而雷雨云则是狂退不止,直退到雷翔与洁儿的身边。 刀无名此时悠然从刚才的出神之中清醒过来,落寞的提着刀中已然安静的我意刀,抬眼看去,只见雷雨云坐在地上,而四周寂静如死。 众人的眼中一片茫然,刚才要退去的人也静静的看着他,原腾鹰看着他,雷翔也看着他,剑无双也看着他,洁儿也看着他,明亮的双眸此时已然被浓浓的哀伤所替代。 “他为什么那么悲伤?!”每一个人都要想着刀无名刚才的那一刀。 这一刀已然侵透了四周所有人的心神,就连刚才疯狂的雷雨云也平静下来,全然不知道何时泪痕已然爬满了脸颊。 “二弟……”稍顷后,雷翔此时轻喊出声,他虽惊于刀无名刚才的绝世刀法,但是心中涌现更多的是想到雷雨云十年来的冰原生活是如何艰难渡过的,他似乎看到了雷雨云一个人站在冰雪之中的苦楚与孤寂,看到了那颗被自己与身边众人随意丢弃的心。 刀无名这一刀,再次勾起他心中隐藏已久的兄弟之情。 经过片刻的沉默,人们才慢慢的清醒过来。 “我输了!”雷雨云看着刀无名,再看了看身后的雷翔及金狼族众人,一时神色复杂之极。 “罢了罢了,我刀无名原本是一个迷途之人,感于原兄与雷兄的盛情特地来此一饮,其实我心中一直都有件事情放不下,我明日就回中原。”说完后,嘴角昵喃着轻吟两个字:“蓟情……” 洁儿听着刀无名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点酸涩的苦味,她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着这么大的影响力,可以左右自己的心境。虽然,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真正的、认真的看眼前的刀无名。但是当她听到刀无名轻吐‘蓟情’二字时,竟然有着一丝丝的忌妒。 没有一个人欢呼,每一个人最后都缓缓的退了出去,刀无名那一刀已然让他们整晚都不能回复悲情,脑海中再次回想起以前早被自己遗忘的种种情事来。 刀无名看着雷翔伸出手,拉起坐于地上的雷雨云,相对无言,雷雨云半天才懦着双唇,吐出两个字:“大……哥……”两人的眼泪仍在往下流,不知是辛酸还是悔恨。 这一夜,雷翔几人喝得烂醉,唯有刀无名一人枯坐,却怎么也无法喝醉。因为,他此时的心都已飞到横剑山庄去了。甚至没有注意到身边一直有双眼睛那么出神的看着自己。 “他倒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洁儿一直在心中反复的问着自己,但是却始终不能给自己一个正确的答案,直到天明也没有。 第九章 诡秘(全) 草原的清晨空气特另的清新,一轮红红的朝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照亮了每一个人的脸庞。 刀无名与剑无双坐于马背上,马上雷翔亲自从马群里挑选出来的好马。 雷翔、雷雨云、原腾鹰、洁儿,还有部分金狼族的族人缓步跟在刀无名与剑无双的身后,牧民的眼中露出崇拜的眼神,可以看出,昨晚的一战,刀无名的形象已然深深的植入了他们的心里。 雷翔与雷雨云亦步亦趋,和原腾鹰一起看着马背上的刀无名与剑无双,眼神中竟透出一丝的不舍。 刀无名停马回身道:“雷兄原兄,还是请回吧,刀某告辞了。” 雷雨云与雷翔此时虽然仍有点不自然的表情浮现于脸上,但是比之昨晚剑拔驽张的氛围已然不知道好上了多少倍了。 雷翔真诚的对着刀无名说道:“刀兄、剑兄,你们就真的不能够留下来?难道是我雷翔待客不周吗?” 原腾鹰也是满腔热情的望着刀无名与剑无双,自昨晚一战之后,他自见识刀无名的刀法以后,对武学已有了一个新的认识起点。武道无终点,自己的天鹰九击根本就无法比美刀无名手中的我意刀。 刀无名摇了摇头道:“雷兄说到哪里去了,几位兄弟的盛情,我刀无名心领了,但是刀某人最深爱之人此时依然处于生死未卜的时候,还等着我回去解救呢,我哪能在此逍遥快活得起来啊,恕我不能相从了。” 剑无双也是一点头,表示赞同刀无名的说法。 “他……最深爱的人……生死未卜,难怪他会那么悲伤。”洁儿心头再次的一震,说不清心里是酸是甜,“那个叫蓟情的女人真是幸福,有他这样的人深爱着她,要是有要也如他那样爱我,我死也知足了啊!”洁儿微微把头侧向一边,掩饰着自己的闻言后不自然的表情。 但是刀无名的目光却一点都没有注意到此时洁儿那极不自然的表情。 雷翔哈哈一笑道:“如此,倒是显得我雷翔强人所难了,以刀兄这样有情有义的人,蓟情姑娘真是天下最幸运的人了,他日,待刀兄治好她的伤势后,可一定要带她到草原来啊,让我也见识一下,能够让刀兄如此魂不守舍的女子是何等的模样,记住,大草原也是你的家!”雷翔知道刀无名与剑无双去意已决,便不再挽留。 刀无名微微一笑:“草原的风光确是让我刀无名大开眼界,即使是到现在,我都还远远没有看够,他日有机会,我刀某必定再游草原。” 原腾鹰接着刀无名的话说道:“但是到时候记得必须带上蓟情姑娘啊!” “呵呵……”众人皆笑,洁儿与雷雨云嘴角动了动,却最终没有笑出声来。 “告辞了!各位兄弟。”刀无名与剑无双冲着众人一揖首,转身跃马而去。 “刀无名!你是一个真正的勇士!”看着刀无名身形越行越远,雷雨云扬声喊道,送别至今,雷雨云才说出了自己心里最想说的一句话,他现在并不恨刀无名打败了自己,相反,他心里还特别的感激刀无名,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的那一刀,自己可能仍然会被众人敌视。但是现在不会了,十年来,他时时都想着要报仇,但是当仇恨真的离自己远去的时候,雷雨云却觉得身体是那么的轻松自在。 “再会了,雨云兄弟!”刀无名朝着背后挥了挥手,应声而答。 “再会?经此一别,不知何时才会再见了,刀,保重了,祝你们幸福……”洁儿看着刀无名渐渐远去的身影,一低首,一颗斗大的泪珠一滚而下,马上被地上的草丛所埋没。她虽然认识刀无名一天的时间,却再无法忘记刀无名那微微落寞的身影,和那淡然挥刀的雄姿,洁儿第一次在刀无名的身上感受到了恋人间那种相依相存的执着,昨晚的那一刀,并不只是无尽的悲,更深的是情,是刀无名对鲜蓟情的思念。“如果,他愿意为我也象昨晚那么挥刀,那该有多好!” 可惜,刀无名并不知道身后天仙化人般的洁儿的心。 中原,这几天一直流传着一个消息:横剑山庄的枫血与西域的卷云枪鲜易天要在三日后挑战不落皇朝的江武皇! 刀无名与剑无双刚刚回到中原的时候就听到这个消息,刀无名心头一惊,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来,“蓟情不是在横剑山庄内养伤吗?为什么易天与枫血又要挑战不落皇朝,难道……”刀无名自己都不敢再往下想了。 剑无双一路与刀无名同行,自是知道刀无名最近一段时间所为何事,看到刀无名的脸色不正常,以他的经验,自是知道横剑山庄出了事情,要不然枫血和鲜易天也不会轻易的离开横剑山庄了,忙安慰刀无名道:“刀兄,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了横剑山庄的事情,即然枫兄弟与鲜兄弟都在不落皇朝的附近,我们不如向往不落皇朝,这样,也可以直接的找到枫血与鲜兄弟,也可解你心头之忧啊。” 刀无名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横剑山庄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枫血兄弟如此冷静的人也要主动的挑战不落皇朝,唯今之计,也只有先上不落皇朝找到枫血二人问个清楚了。” 剑无双道:“那我剑某人就与刀兄一道上不落皇朝看看,看看那个江武皇究竟有何手段,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不落皇朝的势力扩张得如此雄厚。” 刀无名知道眼前的剑无双的心思,一路行来,自己已是和剑无双混得极熟,剑无双此举无疑是想帮助自己,心中也是一时感动。 ***************************************** 而此时,花满楼的总堂内,分列着易水寒、南宫小心、飞风谷的凤白衣、还有一个女人站在凤白衣的身边,看仔细一点,此人竟然是横剑山庄的丫鬟小青?! 看现在小青的神色气度,一点都不象是一个丫鬟,倒是有一个风情万种的气质,眼角隐隐约约透出一股威严,与在横剑山庄时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三人都垂手恭立于她的面前,此时易水寒踏前一步道:“首领此次叫水寒把鲜蓟情掳来,不知所为何事?”此话一出,南宫小心与凤白衣都同时现出好奇的神情,因为他们都想不出掳走鲜蓟情对自己有什么好处? 易水寒居然叫小青首领?!放于平时,绝对是一个让人无法释怀的事情,但是看南宫小心与凤白衣的神情,绝对不假。 只见小青扫视了一眼眼前的三人道:“掳来鲜蓟情那丫头,自然不着绝大的好处,想我杀天自成立以来,一直不能与黑狱相抗衡,而不落皇朝最近发展的迅整让我也感到不安,当初,我叫小心去招刀无名入我杀天,他却不领情,是以,我们唯有利用鲜蓟情来控制刀无名等人,让他们与不落皇朝火拼,以削弱双方的实力,这样,可以变相的增加我们对付黑狱的胜算啊。”小青的嘴角透出一丝阴寒的笑容,可以看出,她此时对自己引得枫血等人与不落皇朝火拼的计策十分的满意。 易水寒脸上露出不忍之意道:“只是这对于刀无名等人未免太不公平了啊!” 小青闻听此言神情一厉:“公平?天下哪有那么多的公平!我杀天要在江湖上生存,就不可有妇人之仁,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手段来把所有的敌人消灭,只有我们称霸江湖的时候,那才是对我们的绝对公平,不然,飞凤谷,南宫世家等也不会白白的丧于断苍穹之手了。纵观历史,哪一朝哪一代不是面善心狠者得天下?我们不过是利用一下刀无名等人为我们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而已,你也不要有那么多的感叹,你不要忘记当初成立杀天之时所许下的诺言!” 此话一出,一股无形的气劲陡地散出来,把眼前的四人死死的罩于其内,以现在易水寒的修为也不由得暗暗吃惊,想及自己当初立下消灭黑狱时的诺言,心中虽然对不起刀无名,也唯有低头退于一旁。 而小青此时可能也觉察到自己刚才的语气过重,转头对着一旁的凤白衣,转移话题道:“白衣,你要加紧修练你的武功,江湖上绝对料想不到当初我竟会在断苍穹的手下把你给救了出来,到时候,你将是我杀天的又一奇兵啊!” 凤白衣微一臻首道:“请首领放心,白衣最近已快练成飞凤指了。” 小青点了点头道:“这就好,其实飞凤指练到最高层,也不下于水寒的惊神指。”顿了一顿道:“除了白衣外,小心与水寒最近可到不落皇朝去看一下情况,我也要回横剑山庄,过一段时间,就是我杀天让世人大吃一惊的时候了。哈哈。。” ***************************************** 而不落皇朝的武皇殿中,江武皇看着手中的挑战书,一脸的迷惑,“我还没有找上横剑山庄,没有想到枫血居然找不我不落皇朝来了,哼!”言毕,皇道之气微张,殿下的一干人等在江武皇的威压下不由得心一寒,大感承受不起。可见江武皇这一段时间以来武功又进了一层。 而他身边的陈苦一如往常的苦着脸说道:“武皇你要当心,这枫血与鲜易天此次无故找上我皇朝,这其中可能有让人费解的问题存在啊。” 江武皇眉头一皱:“他横剑山庄就算此次不找上我,我也迟早要把他们踏平,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啊,况且我不落皇拳已大成,正好拿此战立威天下,他枫血不是号称天下十大高手之一吗?我就以他开刀!哼。”同时,手上微一运劲,手中的挑战书竟化为灰烬。 陈苦看着江武皇,眼神中透出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退后一步,不再说话。 江武皇虽然感受到了陈苦的异样,但是自他不落皇拳于日前大成以后,自信心已是极度的膨胀,甚至有那种天下都把握在自己手中的那种感觉,让他欲一战而后快。是以,他此时根本不没有理会一旁陈苦的神情,他现在想的是如何在三天之后打败枫血而立威天下,自不落皇朝再现江湖以来,虽然扩张迅速,但是却始终被黑狱骑在头上,这样自尊心极为自负的江武皇暗地里极是不快,是以,想借这个契机提升不落皇朝的地位,也是变相的向黑狱挑战。 三天。 这三天来,不落皇朝山下来了很多人,自从江湖上传开枫血要挑战江武皇后,不落皇朝的山下就比往日热闹了好多。来往的人虽然没有大声议论枫血挑战江武皇的事情,但是从不落皇朝森严的守备就可以看出枫血在此战中的地位与江武皇对这一战的重视程度。 这三天很平静,但是每一个人都知道,这种平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由于江武皇想借这次战斗来提升不落皇朝在江湖上的地位,是以,这次决斗破例让所有能来的武林人士都得以进入不落皇朝内,以见证他与枫血之战。 不落皇朝的广场,还未至正午,已然陆续的来了许多江湖上的人物。 众人看着四周不落皇朝的武士分列在广场的四周,都不由得微微吃惊,每一个人都心里有着各自的想法。但是所来的每一个人都无一例外的感受到了不落皇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崛起江湖,绝对有着强横的实力作为后盾,这一点,从四周人有条不紊的武士的气势就可以看出来。 江武皇此时就坐于武皇殿的大殿前,一身淡黄色的黄袍披于身上,外加镶着金边的锦缎,让他此时显得一丝的皇者气派,目如寒星,看起来气势极为慑人。 断了手的皇甫啸天脸色虽然仍显得苍白,但是却并没有影响他的行动,他正指挥着狼卫维持着四周的秩序。而在江武皇身边的陈苦还是苦着脸,一副莫测高深的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心里的任何想法。 江武皇看着四周人们微显敬畏的目光,心里也是微微得意,自他重建不落皇朝的这段时日以来,以雷霆万钧之势扫平了以不落皇城为中心的方圆几百里的地域,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在这方圆的几百里内,他就是绝对的皇者,但是他仍然还感到不够,对于他心中的理想地域,这远远不够。 因为,他还不是江湖上的皇者,黑狱虽然没有进攻不落皇朝,但是这几年来一直与皇朝明争暗斗,断苍穹就如一块巨石一样的压在他的心头上,让他的雄心一直不能得以很好的伸展,那是他不落皇拳未大成之前的事情。 不久前,江武皇终于把祖上江梦月的不落皇拳真正的全部领会,只觉得浑身就象是换了一个人样的,全身充满着爆炸性的力量,举手投足之间,皇气四溢,威势一时无两。 江武皇在等,他自日出起就一直在等枫血的出现,但是他到现在都还没有等到枫血,虽然现在的他心情已然很是激动,但是对于他的宏图大计来说,这点等待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他甚至一想到不落皇朝在自己的手上发展壮大的日子已然很近时,他甚至想笑。 人群中一阵骚动,人们纷纷的让出一条路来,甚至有人已开始惊呼。皇甫啸天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花满楼的易水寒与南宫世家的南宫小心到!” 江武皇神情微动,望向来人,只见易水寒与南宫小心自人群在越众而出,南宫小心还是那样俊得不象是一个男人,但是在场之人可没有人敢这么说,除开南宫小心的可怕,眼前这个易水寒才是让他们更加惊心的人。 江武皇看也没有看易水寒身后的南宫小心,易水寒的气质让他微微一惊,以致于他根本就不想去注意南宫小心的存在。“呵呵!!易兄果然人中豪杰,今日一见始知世人所言不虚啊!”江武皇哈哈一笑道。 易水寒看着眼前的江武皇,无形的压力随着江武皇的声音一股股的传来,只觉得心中如受重锤,心中大骇:“想不到江武皇的修为竟然高到隔空伤人的地步,看来,我杀天要在江湖上称霸绝对不可小视此人啊!”身形微微一挫,把江武皇的无形气劲化于无形,脸上却丝毫不露今日来的想法,微微一笑道:“江兄实在是太过讲了,江湖上朋友说的都是虚名,倒是江兄能够让不落皇朝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雄据一方,才叫我易某人佩服的紧,此次贸然前来,倒望江兄不要见怪才是呀!” 江武皇刚才见自己的试探之举被易水寒轻易的化解,心头对易水寒的实力也是微惊,所谓千穿成穿马屁不穿,听及易水寒的话哈哈一笑道:“易兄说哪里话,以易兄这样的人,我江武皇请还请不到呢,千万不要怪我怠慢才是呀!” 易水寒与南宫小心一礼后道:“江兄客气了,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江兄这样,易某人自问还办不到。” 江武皇不再客套,一笑后向着四周的侍卫道:“给易兄二人看座!” 身边人人马上搬来两张椅子放于易水寒与南宫小心的身后,二人还未落座,皇甫啸天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黑狱冥血到!” 四周人群的骚动比刚才更剧烈:“冥血!黑狱第一战将冥血!” 惊呼声中更透出一透惧意,可见冥血在江湖上的可怕,就连此时刚要坐下的易水寒也是脸色一变:“冥血!” 人群就象是被一股无形的压力迫开一般,根本就来不及让人躲开,因为此人根本就不需要人们避开,他此时散发着惊天气势,所到之处,身前三尺根本就无一人能够站得稳当。 此时,就连江武皇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待卫也在此人面前如枯叶一样的被风吹走,让来人一步踏入场内。 冥血虽然断了一臂,但是此时的他好象根本就没有受到断臂的影响,神色自若的站于江武皇的面前道:“黑狱冥血奉我教宗之命特来观战!” 江武皇道:“断苍穹没有来?!” 冥血一脸的傲然道:“家师吩咐,我冥血来就足够!” 口气狂得让江武皇脸色一阵不自然,嘿嘿一笑后道:“冥兄能够前来,我不落皇朝当然也欢迎之至,只是令师未亲自前来,多少有点美中不足啊!” 口中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众人都知道不落皇朝与黑狱一直明争暗斗,黑狱只派冥血来而断苍穹根本就没有来,自是对江武皇的一种蔑视,但是江武皇刚才的话已然作了回击,因为,不落皇朝隐然与黑狱相抗衡,江武皇所说的美中不足自是把自己提到断苍穹同一级数来看,表示自己根本就看不起冥血,黑狱在他眼中只有断苍穹。 冥血微微一笑道:“冥血此次来,只为一观江兄的风采,别无他意!” 江武皇笑了笑,没有作答,马上叫人给冥血看座。就在此时,一股如山的气劲自他的身边一掠而过向身前的冥血涌去:“冥血!没有想到在这里也能够看到你,真是让我太意外了!”声音尖锐如女人,竟是南宫小心。 冥血此时才看清楚易水寒与南宫小心竟然也在一边,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南宫小心的气机竟然在他身前自动的停顿,再不能进得分毫,冷冷一笑道:“竟是易兄与南宫公子,冥血对二位可是闻名已久,可惜一直未能见面,没有想到在这种场合在能够得以相见,真是让我冥血意外得很!” 南宫小心脸此时都几乎扭曲了,脸上现出怨毒的神情道:“冥血,我找你很久了,没有想到上次你让刀无名破去一只手还没有死,但是这正合我意,你当初毁我南宫家,这笔血债我一定会让你还的。” 冥血脸色陡地变青,刚才地宫小心的话又再次让他想到自己被刀无名断臂之恨,嘿嘿一声冷笑:“南宫世家,只怪尔等不识抬举,竟然视我教宗的话如无物,哼!” 南宫小心脸色剧变,正要上前,一只手搭上了南宫小心的肩膀:“南宫兄弟,何必急于一时呢,别忘记了今天的主角可是江兄,我们不能打扰主人家啊!” 江武皇对眼前的情形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微一蹙眉立起身来,竟若无其事的迈入南宫小心与冥血二者之间道:“原来几位都认识啊,这也省得我再介绍了,来的都是我江某人的客,算是给我江某人一个面子,大家就座吧!” 冥血与易水寒等人都心头一惊,因为江武皇这看似无意之举,其中蕴含着高明的眼力,把冥血与南宫小心的气机一下子阻断,二人的气机在江武皇的这一步之下竟然再也不能愈雷池半步,如何不让他们脸色微变。 第十章 不落皇拳(全) 南宫小心神情一震,赫然想起自己与易水寒此来的目的,死死的看了一眼眼前的冥血,扭过头,坐回了位置,而冥血在惊于江武皇的实力的时候,微一退步,也坐了下去,只是场中的情形有点沉闷。 已然正午,但是枫血与鲜易天仍未现身,四周的人按奈不住,纷纷的小声议论起来,更有人在说道:“该不会是枫血害怕不来应战了吧?” “不会吧,枫血怎么说也是横剑山庄的庄主,江湖上数得出名号的强者啊,何况他也未必就会输啊!” 正议论间,只听得一声轻哼从不落皇朝的山下传来,这声轻哼让在场的每一个人心都不由得一跳,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道惊天的剑气从人们的头顶一闪而入。 一把巨剑反射着正午的阳光,让人们的心也为之一寒。 “枫血来了!”众人见到此时枫血终于如约而来,心头一松,只觉得自己的等待终于有所值得,待感受到枫血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无形剑气,抵天接壤,与之面前的江武皇相较,丝毫不逊色,心中又是一紧。 枫血的身边立着一人,脸容粗犷,透出一股豪雄的气概,一柄长枪斜立于身后,自一出场就给在场的众人以强大的心理压力,并不输于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此人是谁?难道就是西域的卷云枪鲜易天吗?”场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鲜易天,只是在心里猜测着,只有极少数人在横剑山庄见识过鲜易天,肯定眼前此人就是西域最出色的枪道高手——卷云枪鲜易天! 枫血与鲜易天自一出场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江武皇目光灼然的看着枫血与鲜易天,眼中露出警惕的神色,“枫血果然守信,没有让我江武皇白等你三天!” 枫血看着江武皇在自己的剑气及身的情况下依然稳如泰山,一副天塌不惊的神色,自不敢轻视对方,冷哼一声道:“我枫血从来一言九鼎,江武皇,你我一战只是迟早的事情,我枫血说好三天后来就绝对会来,你根本没有必要担心!”枫血对在场的人逐一扫视,等看清易水寒与冥血等人皆在场时,心头也是一震,回过头来对着鲜易天笑道:“想不到江湖上这么抬爱我兄弟二人,竟然让易兄与冥兄二人与来了。哈哈……” 鲜易天神情木然的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答话。 冥血脸色微颤,显是再次想起自己在横剑山庄的断臂之恨,但是他作为黑狱第一战将,还是有着自己的修养,冲着枫血与鲜易天微一点头,算是回礼,易水寒冲着枫血微笑道:“枫兄与江兄都是江湖上的不世高手,这样精彩的战斗我易水寒如何能够错过呢!” 江武皇看着枫血与鲜易天说道:“如此当然最好,你我还是以战果来说明胜负吧!” 枫血冷冷的看着面前的江武皇说道:“在战之前,我还希望江兄能将在前些日子在我横剑山庄做的事情给我枫血一个合理的解释才是。” 江武皇一愣,显是没有想到枫血会说出这么没头没脑的话来,“什么合理的解释?”一脸的疑问。 鲜易天已然把自己的怒火隐忍了好几天,一路上如果不是枫血不断的劝慰的话,他早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是以,听到江武皇的话后,他比谁都急,踏前一步暴喝道:“我妹子鲜蓟情被你藏到哪里去了,快给我鲜易天交出来,不然不要怪我手中卷云枪无情!” 江武皇神色陡变,一下子阴沉下来,先前他还心存疑问,但是现在鲜易天当着众人这么喝斥他,以他不落皇朝首领的身份,当然受不了,况且,他这一战旨在扬威,根本就不怕枫血与鲜易天二人的挑战,怒气暗生:“这么想来就是名震西域卷云枪鲜易天了,我江武皇不要说没有藏你那妹子鲜蓟情,就算是藏了,也绝不会放她!” 一时针锋相对,众人神色恍然,心道:“难怪枫血与鲜易天会如此明目张胆的上不落皇朝来挑战江武皇,看来是为了鲜蓟情的事情啊!” 唯有易水寒与南宫小心毫无表情,看着事态的发展。 自此,江武皇终于明白了枫血与鲜易天上不落皇朝来挑战自己的原因了,但鲜易天刚才逼问的态度让他心中极为不满,是以,根本就不做正面的回答。 “这么说来,果然是你们把我妹子掳走了?!”鲜易天急火攻心,未及细想,脸上青筋骤现,一旁的枫血虽然听出了江武皇的弦外之音,暗觉不妥,但已至此,也收手不得。 “是又怎样,一战之后自见分晓!”江武皇目芒一闪,从坐位上长身而起,一股无形的劲气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猛然扩散开去,傲然而立,看着鲜易天与枫血。 枫血虽然心存疑问,但事已至此,也唯有按下不表,手中巨剑一横,剑气立起,如一道无形的气墙挡在江武皇的面前道:“素闻江家不落皇拳惊世绝伦,与梁家摧心拳各擅风骚,今梁家已然没落,就让枫血手中的天下剑诀来一会江兄的不落皇拳!” 待要起剑,眼前一晃,鲜易天一步抢于枫血面前道:“他是我的!”语气强硬的不容置疑,枫血知道鲜易天心忧其妹,见势只好收剑后退,微一点头道:“也好!这一仗先让与鲜兄。”以此时枫血的江湖地位,自不会和鲜易天联手对付江武皇一人。 江武皇见鲜易天居然敢抢在枫血的前头向自己挑战,心头怒极反笑道:“在下早就听不动刀宗的人说起西域鲜易天卷云枪的大名,既然鲜兄那么心急着与我江某人比划,那么,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我江家真正的——不落皇拳!” 江武皇黄袍无风起浪,一股雄浑的气劲以气吞天地之势冲霄而起,朝着鲜易天席卷而至。 鲜易天神情一冷,自刚才的愤怒中惊醒,观其气势,知道眼前这个江武皇确是自己生平劲敌,来不得半点马虎,卷云枪一挥,枪尖急颤,从枪上涌出强大的斗气,顿时尽阻来势,以枪尖为点,破开江武皇的惊天气势。 “大漠狂风起!” 鲜易天一枪冲手而出,枪影一化为二,二化为三,三化为众,一时千万枪影如影随形,带起破空的惊啸声,朝着江武皇轰出。 二人方圆五丈范围以内,空气一下子变得干燥起来,让人生起一种处于无边大漠的异样感受。 江武皇神情一动,见枪易天卷云枪的起势竟有影响人思维的力道在内,知道眼前的鲜易天被誉为西域最超卓的用枪好手绝不是偶然,全身气势微凝。 一步踏出,右拳微握,挥拳,破空声再起,拳影如山,以势拔五岳之势,破开鲜易天的卷云枪。 鲜易天只觉得眼前如平地起高山般,江武皇的每一拳都把自己的隐隐枪势封死,但是鲜易天知道眼前江武皇只不过是出了一拳而已,心中大骇,立变枪势,顿时风停枪止,抽枪回撤。 但是江武皇此站旨在扬威,一拳将鲜易天的枪势顿止之时,陡地万千拳影化为一拳,在鲜易天枪势急撤的时候,一拳如追星赶月般的点在鲜易天的枪尖上,一点即收。 鲜易天只觉得手中一股大力自枪身一贯而入,让自己在后退的时候竟微微一震,再次退后一步。 一旁观战的冥血等人心中暗惊,显是没有想到江武皇居然不但化解了鲜易天如狂的枪势,竟然还把鲜易天迫退一步,虽然鲜易天退得很巧妙,眼力低一点的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其中的微小差异之处。 枫血显然也知道鲜易天在刚才的初次交锋中吃了一占暗亏,眼中暴现神采,不由得为场中的鲜易天微微担心。 “叱!”鲜易天大喝一声,手中的卷云一收即出,并不为刚才的情景而有所停顿,相反更显霸烈。 枪势再出,顿显出枪道特有的气质,自鲜易天的身上现出一股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把眼前的江武皇全身都笼罩于这一枪之内。 易水寒也不由得为这一枪暗暗叫好,这才是鲜易天真正的实力,枪道高手的风范在这一枪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江武皇沉身一晃,从其身上涌现出高昂的战意,全身竟微微现出一股黄色色劲来,庞大的压力再次排空而出,在收右手的时候,左手陡张,身形一晃,他竟向着鲜易天的枪势直奔而去。 江武皇自道眼前的鲜易天长枪在手,自己对不落皇拳虽有绝大的信心,要想在短时间内取得胜利,达到立威天下的效果,自是奇招迭出,他一步抢入鲜易天的枪影内,左手向着鲜易天的卷云枪抓去。 鲜易天脸上现出凝重的神情,他知道眼前的江武皇绝对不会这么贸然的使出这看似愚蠢的招式,除非他有着绝强的信心破解自己的这一枪。 鲜易天枪势一斜,作枪为棍,横扫千军,向着江武皇的腰间挥枪而击。 江武皇的眼中露出狡黠的神情,就好象早就料到鲜易天会作出这样的反应似的,左手凌空一抓,化虚为实,一股淡黄色的气劲自他的左手向着卷云枪击去,同时,身躯一侧,看准鲜易天的枪势一肘击向鲜易天的卷云枪身。 鲜易天中觉得手中的卷云枪就好象是掉入了流沙中一样,在遇到江武皇左手的黄色气劲时变得觉重异常,正要变招,但是已然来不及,就在这时,江武皇的一肘正中鲜易天的枪身。 “砰!”一声闷响,鲜易天只觉得虎口剧烈震动,手中的卷云枪就好象要离手飞去一样的难爱到极点。不由兴起对眼前的江武皇不可战胜的无力感受。 这只不过是兔起鹘落的几个瞬间,但是拳来枪往却早让四周观看之人看花了眼,在心惊的时候也不由得心头大呼过瘾。 鲜易天勉强压制住自己狂跳的心情,自此,才知道眼前江武皇确是有着开宗立派的强横实力,倒不全是粘其祖上江梦月的光,能够在这等年纪就全部领悟出当年江梦月震惊江湖不落皇拳,并让不落皇朝在黑狱横扫武林之时雄据一方,确是天纵之资。 江武皇得势不饶人,乘虚而入,向着鲜易天就是一阵穷追猛打,每一拳都散发出微微的黄色光芒,而鲜易天手中的卷云枪不断的幻起重重的枪影,虽是守势,但是也如矫龙般守得滴水不漏,江武皇虽占绝对的上风,但是一时之间也奈何不得。 枫血眼中的担心神情越来越明显,他知道眼前的鲜易天如果没有出奇制胜的招数的话,这样下去终究逃不出败亡的危险。 鲜易天感受着从江武皇拳上传来的重重压力,江武皇的每一次出击,都让他手中的卷云枪重上一分。他现在已然额头冒汗,体力一时消耗了大半,自也知道要不了多久,照这样的情况下去自己必败,如果再不反击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思及至此,鲜易天身形猛然后退,一下子拉开与江武皇的距离,枪尖指头面前的江武皇,神色凝重得让人心寒。 四周之人连一口大气也紧张得不敢出,他们已然被江武皇与鲜易天的比斗所吸引,就连江武皇身后的易水寒等人也全神观注起来。 枫血此时虽有心帮助,但是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他出手的话,不光会被天下人耻笑,也会被鲜易天所不容忍,因为那是对鲜易天武道之心的一种污辱。 江武皇身形在鲜易天急退的时候也一下子停了下来,他已然从气势上的变化上感知鲜易天要全力出手以扳回败局。果然,鲜易天身形一退即止,枪尖斜对着自己,一动也不动。 江武皇心头一惊,这一枪虽然不动,却无守无攻,比先前任何时候都来得可怕! 鲜易天嘴角露出冰冷的杀意,但是脸庞上却又是另外一种表情,那是一种淡然与苍桑,就好象一个看尽世间风云的局外人般立于江武皇的面前。 不动并不代表这一枪没有威胁,相反,每一个人都为眼前的这一枪所震憾,就连一边的枫血、易水寒、冥血等高手也不由得对鲜易天刮目相看,这一枪足以让他们推翻先前对鲜易天的评价,重新审视鲜易天的卷云枪。 正是看天高云淡、云卷云舒、品潮起潮落、世间冷暖。枪还未出,只是此时惊天的枪意已然让在场之人皆动魂魄。 江武皇的眼中现出一丝的惊诧,但是随即隐没于眼角。 他缓缓的伸出右手,一寸寸的向前伸,并慢慢的收拢,同样慢得不可思议,天地也在这一刻静止了似的,空气不再流动。一股吞天噬地的力量从江武皇身上冲天而起,江武皇的拳头颜色也慢慢的变了,随着气势的再次拔升,他的拳头竟现出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全场,也震慑了每一个人的心。好象天地尽在这一拳之中,被江武皇悉数掌握。 强! 场中的二人都强得叫人几近窒息。 江武皇的拳头越收越紧,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从江武皇的拳头上发出来,刚才江武皇竟把手中的空气不断的压缩,到最后形成于一个类似于掌心雷的力场,在一刹那间释放出来,这一声突然的巨响,让每一人都压制不住心头的狂跳,同时感到难受至极。 鲜易天的心受到这声巨响的震动,再不能保持先前的那种精神状态,同时,江武皇的手微微一拨,气机带动之下,鲜易天只觉得身前的空气都好象被江武皇的这一拳抽空了似的,竟不受控的向前踏出一步。 众人心知要糟,江武皇的嘴角露出一丝的笑容,自此,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拳势控制之下,胜利对他来说已然很近。 鲜易天手中的卷云枪再也不会静止,因为他的心此时已然狂跳如鼓,浑身的气势在刚才那声巨响的带动之下,如找到一个渲泄的口子,出招! 一枪卷云! 鲜易天手中的卷云枪划出一道诡奇的曲线,没有一丝破空之声,但是每一个人都毫不怀疑此时卷云枪所蕴涵的惊人力量。刺出的卷云枪好象在虚空中消失落了一刹那,马上就出现在江武皇的面前。 快得让人的目光几乎都跟不上枪势。 江武皇此时的身形却突然之间静止了,只是拳头此时已然变成金黄色,发出夺目的光华,就好象他的手一直放在胸前等着鲜易天的卷云枪似的。 他竟没有一点的躲开的意思! 在一边观看的枫血等人却明显的可以看出,江武皇在鲜易天卷云枪发动攻势的一瞬间,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收手出拳,只是由于速度太快,以致于绝大部分的人都跟不上江武皇出拳的节奏,是以,才会生出江武皇静止不动的错觉。 “咚!”震耳欲聋的响声从江武皇与鲜易天相交处散发出来,形成一股强大的冲击波,向四面扩散开去,功力弱一点的在这一震之下竟受了轻微的内伤。 狂风骤起。无俦的压力向外飞射。 此时二人交战之威才真正的显现于众人的面前。 处于狂风中心的鲜易天虎口崩裂,手中的卷云枪向着天空中飞去,而身形再不受自己控制,连连身后退了近一丈许。 而江武皇此时拳上的黄色光芒在鲜易天卷云一击之下也暗淡了许多,身形只微微一退就止住,看着眼前的鲜易天,收手而立。 战事进行至此,胜负已判,江武皇心中虽惊于鲜易天出人意料的强大,但是后面还有一个枫血在等着自己,他可不想激起鲜易天的拼死之心,以影响自己和枫血之战,况且,看众人的神色,自己立威之举已成,是以见好就收。 枫血身形一跃而起,抓住鲜易天震飞于空中的卷云枪,落在鲜易天的身前。 鲜易天接过枫血递来的枪,死死的看着对面卓然而立的江武皇:“鲜某输了!” 江武皇微微一笑道:“承让了!” 虽然鲜易天此战认输,但是众人第一次见识到了卷云枪的厉害之处,心中没有一个人敢轻视眼前的鲜易天。 鲜易天收枪后退一步道:“江武皇,如果你不交出我妹子的话,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鲜易天也与你不死不休。”口气中露出的决然之心让江武皇也怦然心动。 第十一章 天下剑诀 枫血在为鲜易天那一枪功败垂成而感到婉惜的时候,也为而今江武皇所展现出来的强绝实力感到震惊,看来此次上不落皇朝寻找鲜蓟情的路绝不会顺利。 其实,枫血也早就料到事情不会简单的结束,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挑战江武皇的事情如今竟被天下武林尽人皆知,这一战已不只是为了鲜蓟情而战那么单纯了,其间更是牵涉到横剑山庄的名誉与地位,在这两种的压力之下,此战已然不容有失。 思及至此,枫血的心头倍感沉重,刚才江武皇的不落皇拳他已然见识,深得动静之旨,自己并无必胜的把握。 其实,江武皇此时亦是心头作苦,看枫血往鲜易天身前一立,已然切断他与鲜易天之间的所有联系,不由得微微变色,他看似平静,其实正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恢复功力,以应会眼前这个比鲜易天更为可怕的枫血。 “江武皇!刚才你与鲜兄一战,功力已然损耗,我看你我之战稍后延迟,我枫血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趁人之危,落人笑柄。”枫血冷静的看着眼前的江武皇。 江武皇仰天一笑道:“笑话,刚才之战只不过是热身罢了,如今之战正合我意呀,嘿嘿!” 此话一出,众人神情皆变。 鲜易天感到一种莫大的耻辱,刚才虽然战败,自己的武技确是稍逊一筹,但是竟然被江武皇视为热身?而今竟然当着天下武林人士的面说出来,简直就是对自己极端的轻视,真是士可杀不可辱啊。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易水寒与冥血则是感到心惊,眼前的江武皇有一种让他们也看不透的实力,当江武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一股霸道之气冲天而出,让他们再也看不透江武皇的深浅。 江武皇身后的陈苦则是大吃一惊,以他高明的眼力与心机,自是知道江武皇欲借此一战立威天下,但面对枫血这种超级高手又在与鲜易天一战之后说出这样狂妄的话来,实在是有失稳重。不由得心头微沉。 枫血感受到江武皇的那份狂傲,但是他更注重的是鲜蓟情的安危,还有就是身后鲜易天那微微发抖的身躯,则才江武皇的话无疑是对鲜易天武道之心的极大践踏,作为朋友,他也感受到了鲜易天的那种出离愤怒而色变。 这种怒火传染了眼前的枫血,让他 火冒三丈! 不落皇朝的部众眼见江武皇当然天下武林人士的面也能说出这样霸道绝伦的话来,光凭这份霸道的气势已然让他们大长威风,轰然叫好! 只是江武皇不知道刚才的话已然彻底的点燃了枫血的斗志,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枫血手中的巨剑上徐徐扩散开来,让靠近枫血的不落皇朝的部众心头一寒,不由得打个寒战,顿时闭嘴,场中的叫声一时小了许多。 江武皇眉毛一扬:“好一手剑气凌心,真是越来越叫江某感到惊奇啊!” 枫血道:“惊奇?!那我将会让你惊奇得受不了!”剑冷,心冷,连说话的语气里也带三分的寒气。 易水寒与南宫小心二人在心惊的同时,脸上不由得露出微笑,只有当二人棋逢敌手时,对他们的计划才能起到最完美的效果啊。 江武皇目光如实质的向着枫血逼来,枫血一剑在手所散发出来的无匹气势,已在让他也不可不小心眼前的这个对手。 战斗,在江武皇话还未落的时候就已然打响。 场中不知道何时已然变得死寂,江武皇的双拳此时已然如蒙上了一层金铂,浑身散发出凛然的皇道气质,不怒自威,而枫血则如一个狂然的战神,冰冷的剑气早就势压全场。 江武皇微喝出声,浑身立如气球般鼓荡起来,众人只觉得眼中黄芒一现,场中已然失去了江武皇的身形。枫血只觉得身前的空气一下子凝如巨石,无边的压力透空而来,想也不想,他手中巨剑陡起,一剑劈出。 白色的剑罡自他手中的一划而出,顿时把面前的压力从中破开,立时把江武皇的拳头御于身前一丈之处。 江武皇双拳一点,不落皇拳对着枫血的剑罡就是两拳,“吱吱”两声脆响,江武皇这两拳把枫血的剑罡击溃,而其自己在击溃枫血的剑罡后,双手的颜色也变成淡黄色。浑身的皇道气势也不由得微微一挫。 枫血与江武皇都不由得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刚才之举只是二人的试控之举,一时之间看来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枫血透过自己的剑识,从江武皇拳劲中微微的波动知道刚才江武皇与鲜易天之战并没有完全的恢复过来,微微冷笑道:“江武皇,你将为你刚才的大话而后悔,因为,惹火我就是你此战最大的失误!” 江武皇刚才没有丝毫的占得上风,不由得微微叫苦,知道刚才与鲜易天一战确是影响了自己的发挥,但是他绝不能把这种情况形之于面,冷然回应着:“是吗?我看你所谓的天下剑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落皇拳绝对会让你尝到败亡的痛苦!” 话音未落,枫血一剑飘起,如被风吹起来羽毛,看似轻柔,其实快到极点的向着江武皇一剑刺去。 一剑东来!待至江武皇的身前时,陡然化为狂风暴雨,以倾天之势朝着江武皇攻去。 江武皇心头微寒,但是仗着绝对的自信,双拳化影,以同样不输于枫血的拳势向着枫血的剑雨一冲而入,顿时,场中二人混战在一起。 白色与黄色交织,近身缠斗起来,枫血只觉得从剑上传来一股股巨大的力量,制约着自己的剑势,而江武皇也感受到了枫血剑中蕴含的惊人剑气,如果不是自己江家不落皇拳的特有劲力护着双拳,光是这股剑气也足以让自己双手经脉尽断而废。 四周所有的人都为眼前的比斗所惊叹,特别是冥血与易水寒这一级数的高手,此时才真正的看出了枫血与江武皇之间的实力,他们知道二人其中的惊险程度只要稍有疏漏就是立毙当场的结果。 一声声闷响从场中发出,把这种紧张推向**,鲜易天此时握枪的指节也因为紧张而变得苍白。 二人一合即分。 江武皇此时全身的功力催谷到极致,身下的石板也在这种压力下成为粉碎,气势比之刚才更上一层楼。 枫血巨剑身形一退再上,一剑横挥。 “剑横眉!”枫血抓住江武皇身形微顿的当口,一跃而起。空中现出一连串不规则的虚影,伴随着惊涛骇浪的剑气,象魔神一样的凌空虚斩。 四周的空气都受不了枫血剑上的疾速而轰然作响,让此时的这一剑更惊心动魄。 “世有不平事,横眉冷对之!”对朋友受辱所激起的怒气,象烈火一样的吞食着他的心,让他热血沸腾,这些日子因鲜蓟情而所受的焦虑也在这一剑之中尽显无疑。 陈苦见到这一剑也心头一荡,暗自为江武皇担心。 江武皇感受着枫血那毁天灭地的惊人剑意,他一拳对着枫血的巨剑击出。 天地间所有的生机都好象被这一拳带走了似的,让人生出天下万物生机尽在这一拳之中的怪异感受,目为之眩! 直拳! 最简单、最基本的直拳。 就连三岁小孩子都知道的直拳。 但是却是不落皇拳的最高境界所在。 一拳击出,人们才知道眼前江家为什么号称不落“皇”拳的原因了。江武皇的拳头竟在刹那间放大了无限倍,这一拳如拳中皇者,让天下人都为之低首的一拳。 无坚不摧?! 未必!因为枫血的剑同样有着鬼哭神嚎的威力。 “轰!”不落皇拳与枫血的“剑横眉”终于再次交锋! 冥血等人只觉得心头一颤,差点难过得吐血。 漫天的尘埃把二人的身形完全掩埋,每一个人都张大的双目想知道最后的战果,就连此时高深莫测的陈苦也不例外,刚才江武皇与枫血的最后一击他也没有办法在这种扣人心弦的战斗中判断出二人的胜负。 静! 静得让四周人们的呼吸声都显得那么的刺耳。 紧张! 因为没有人能够知道最终的战果会是如何。甚至于冥血与易水寒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然把手中座椅的扶手也拧成粉碎。 鲜易天此时也很急。说到底,枫血与江武皇之战是因为自己与鲜蓟情而起,如果枫血在此战中有什么难以预测的后果出现,他绝对会内疚一生。 良久,尘埃落定。枫血与江武皇的身形才慢慢的显现出来。 “枫血!” “武皇!” 鲜易天与陈苦一声惊呼,场中的情形让人大吃一惊。 只见枫血嘴角缓缓的流着血丝,手中的巨剑此时直**面前的石头之中,身形如山,仍然屹立不倒。 而江武皇此时也是脸如淡金,神色萎靡之极,可知,二人在刚才的一击中都受了严重的内伤。此时不过是强撑着自己不倒下而已。 谁胜?谁负? 江武皇裂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道:“天下剑诀?!也不过如此!” 难道是枫血败了?冥血与易水寒大惊。 鲜易天一急,忙来到枫血的身边想扶着重伤的枫血,但是枫血却抬手止住了鲜易天的举动道:“不落皇拳虽然厉害,也不见得就是无敌!” 第十二章 无名一拳 “哼!” 一声冷哼让在场人耳膜生痛,嗡嗡作响,四周的温度在这声闷哼声后一下子降到了冰点,虽然人们睁大了眼睛,还是没有看到此人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 笔直的身躯象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那么坚挻,凌敌的头发轻柔的披在脑后,双眉正中一道若隐若现的刀纹象是让此人多长了一只细长的眼睛,瘦削的脸上写满了苍桑,但是浑身此时却散发出惊人的杀气,不断的逼迫着人们向四周退去,他一出现,就好象是一个天生的霸者,让人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只知道离眼前此人越远越好! “刀兄!”鲜易天在看到刀无名陡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感受着刀无名那处霸气掩盖下的关怀,他眼眶也差点湿润了,因为,刀无名的出现正是恰到好处,自己与枫血二人与江武皇二战都未能取得胜利,都以为今天再也不能从江武皇的口中问出鲜蓟情的下落了。 刀无名朝鲜易天投来关怀的目光,他一眼就可以看出眼前的鲜易天气息紊乱,知其刚才必然大战了一翻,已没有大碍,但是眼前的枫血却是受伤甚重,如果不是靠着一股坚强的意志支撑着自己的话,必然早就倒地了。是以,他一步踏前,扶着枫血,愧疚的说道:“兄弟,我回来晚了!” 言语之中透出谁也不能置疑的关怀情节,可知道刀无名心中对枫血这个兄弟确是看重到了极点。 枫血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咧嘴一笑,抻手搭着身前的巨剑剑柄道:“大哥,你终于回来了,我有负重托啊,蓟情姑娘她……她不见了!”枫血说话之势显然牵动了自己的内伤,痛得嘴角也微微一抖。 刀无名默默的点了点头连忙制止了枫血的话后道:“兄弟!什么也别说,我都知道了。你可以到一边休息了,一切都交给我好了!” 枫血点了点头道:“大哥,小心江武皇的不落皇拳。”说完,拔起地上的剑,蹒跚着退到鲜易天的身边。 此时,皇甫啸天与冥血都脸色剧变:“刀无名!!!”话声短而急促,同时摸向自己的断臂之处,显而易见刀无名的突然出现又让他们想起了自己的断臂之痛。 刀无名待枫血退到鲜易天的身边站稳后,听见皇甫啸天与冥血的话后,慢慢的转身向着四周逐一扫视,眼中精光一闪,所有接触到刀无名的目光之人都只觉得心头一痛,就好象一下子被刀割了般的难受。 即使是强如皇甫啸天与冥血,也不由得在这如刀的目光下心头一缩,全身的汗毛也直竖了起来,皇甫啸天更是被惊得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而易水寒与南宫小心则是不自然的与刀无名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在这种庞大的刀气之下,他们几乎不想开口,唯怕一开口,体外的刀气就会透体而入,让自己心神大乱。 刀无名的目光最后落在了江武皇的脸上。 江武皇看着刀无名那充满了杀意的目光,顿觉脸如刀割般,竟有如火烧般的灼热的感觉,自己本已稍见平复的内息在这一道目光之下一跳,再次的乱了起来。 江武皇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平静,看着刀无名说道:“你就是刀无名!” 虽然平静,但是听在易水寒等人的耳中却觉得有些异样,江武皇虽仍未退后一步,但是在气势上已然弱了七分,而陈苦则在刀无名看着江武皇的那一刹那,就知道眼前的刀无名确是比江武皇的武功高了一个级数,光凭气势已然把江武皇压得不能稍有动弹的余地,刚才平复的内息更是前所未有的凌乱,心跳之声一下比一下强,强得让陈苦这么远也能隐隐约约的听见。 这样的人,就算是江武皇没有与先前的鲜易天与枫血二人大战,也是绝对无法与眼前此人匹敌的,就算是自己亲自下场,也未有把握胜过此人。 刀无名没有回答眼前江武皇的问话,只是那么冷冷的看着江武皇。目光越来越冷,冷得让江武皇眉头已然微微出冷汗,压力比刀无名刚出现的时候更甚。 “哈哈哈……”一声长笑从人群外传来,笑声仍未停,一个人影已然出现在刀无名身后。 一只断剑斜挂于腰间,脸容精奇的让人毫不怀疑就算是在千万人中也可以一眼认出此人的存在,他就是那么的引人注目,头上的长发还微微飘散在脑后:“刀兄的身法果然迅速,我可是大大的不如呀!” 来人丝毫没有顾虑到身边一干人等到的眼前,大声说道。 “断剑!他是剑无双!” “剑无双!他竟和刀无名走在一起!”剑无双的出现,打破了刚才的沉闷气氛,让在场的人都惊叫起来,从来没有人见到过这二人在一起过,难怪会让人感到奇怪。 江武皇只觉得身外压力一松,总算自刚才的庞大心理压力中解放了出来,看着剑无双这个不速之客,他此时心里甚至有些感激剑无双的出现。 刀无名回头看了看剑无双道:“剑兄,你来得正好。有话我们以后再聊,还请你暂时先帮我照顾一下枫血与鲜兄两个兄弟!” 剑无双此时看了看四周及刀无名冷若冰霜的脸,点头道:“好!你放心,即是你的兄弟,也同样是我剑无双的兄弟。” 刀无名的眼中露出一丝微笑,“拜托了!”说完,猛然回头,脸上的笑容马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象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出现过。 江武皇虽有感于刀无名自一出现后就施加给自己的强大心理压力,但是在江湖上他好歹也是不落皇朝的当代宗主,雄据一方的人物,而今,刀无名却对他刚才说的话视而不见,脸时一时难看之极。 江武皇看着刀无名的目光再次望向自己,那凌厉的眼神竟一下子变得空洞起来,那么的清彻,就好象自己的身体在刀无名的眼中已然一览无余样的,再也藏不住一点的秘密。 在这空洞的眼神之中,江武皇却隐然感受到了一股忧伤。 过了半响,刀无名才缓缓的说道:“江武皇,我一路行来,听说你不落皇朝抓了鲜蓟情!”语气淡然得就象是在和人说一件不关自己的事情。 江武皇心头一蹬,听着刀无名的话,再想起先前自己在天下人面前回答鲜易天时的话,如果自怀改口回答没有的话,自己刚才建立起来的威势必将因为这句话而化为无形,况且,以自己此时此地的地位,也不可能改口,只得道:“是又怎样?!” 刀无名说道:“那你可否知道,蓟情是我这一辈子第一个爱人,也将会是我刀无名最后的一个爱人?但是你竟然趁我不在的时候,把她掳走了。这让我很难受!”语气仍然平稳,但是已然透出明显的伤心神情。 “哗……”人群如开了锅一样的闹了起来,“那个叫鲜蓟情的女子竟然是刀无名的爱人?!” “鲜蓟情是谁?”更多的问道,都露出面面相觑的表情,显然不知道鲜蓟情是何等人物,竟能让刀无名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 另有一些人说道:“鲜蓟情当然是鲜易天的妹子了。”此话一出,顿时遭到众人的抢白,因为刚才鲜易天已然当着大家的面说了这句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哪用得人再说。 江武皇与枫血等人也是神情一呆,鲜易天显然没有想到刀无名平时虽然不怎么表达对自己妹子的感情,但是如今却在天下人的面前说出这一翻话来,由此可知,刀无名确是对鲜蓟情情根深种。是以,心头也感到万分的欣慰,但是一想到鲜蓟情至今下落不明,这点喜悦马上就淡化开来,变为无尽的焦急。 江武皇闻听此言,根本没有想到刀无名竟然对鲜蓟情如此情深,此时已然有点后悔自己为了立威天下与枫血一战而于先前贸然应承鲜易天的话来,自己根本就未曾见过鲜蓟情啊,叫他如何回答?看他刚才自一出场根本就没有多问有关鲜蓟情的话就知道,眼前的刀无名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相信自己的话。江武皇此时心头苦,但他更苦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刀无名的话了。 反观刀无名好象根本就没有想过江武皇会回答自己的话似的,话锋一转道:“你打伤了枫血,还说他的天下剑诀——不过如此?!” 江武皇在刀无名的气势下差点就要点头应“是”了,心中猛然惊醒,自己的气势已然被刀无名悉数包围住,再这样下去,可能不等刀无名把话说完,自己刚才受的伤就会让自己倒地不起了,是以,再次把不落皇拳的气劲释放出来,竭力的抵挡着刀无名传过来的压力,一面仍然傲然回道,“刀无名,废话少说,如果你想为枫血找回场子的话,我江武皇一律接了就是!” 刀无名此时抚了抚身上的刀鞘,仍然一字一句的说道:“一年前,我刀无名重出江湖的时候,就曾经许诺,从那天起,我兄弟的血就绝对会白流!但是现在你竟然当众伤了我的兄弟,抛开蓟情的事情,就是光凭这点,我也不会放过你!”语气陡然霸道强横的让人瞠目结舌。刀还未出鞘,刀气已然在方圆两丈之内横冲直撞,地上的石板也被“哧哧”的刀气所割出无数条细小的缝隙。 而正面的江武皇更觉此时身体的气墙好象受了千万锤的重击样的,刚才的伤势差点就压制不住而暴露出来。心中骇然。 江武皇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心头怒火陡起,浑身气势暴现,双拳的颜色再次显现出金黄色的气劲,愤然说道:“要战的话,就来吧!我江某人岂会怕了任何人!” 刀无名盯视着江武皇,嘿然冷笑:“江武皇,即然你受了伤,我刀无名绝不会占你的便宜,今天我就舍刀不用,以拳来战你!”说完,手离刀鞘,一拳击出。 江武皇自刀无名出场至今,虽然刀无名没有出过一招一式,但是光凭气势已然把他快要逼到疯掉的地步,是以,刀无名语音未落,金光暴现,以势拔五岳之势一拳向着刀无名击来的拳迎去! 陈苦大惊,急声提醒江武皇:“不要硬接,快闪!” 话刚一出口,不落皇拳在虚空中一现即消,带着一道合乎天地至理的曲线,已与刀无名的拳头迎在一起。 两拳相击,没有一丝的响声出现,静中除了刚才陈苦的话外就再也没有一丝的声息,好象所有的声音都被刀无名与江武皇的拳头吸食得干干净净。 刀无名笑了。 他冷笑,眼中的目光似在嘲笑江武皇的不自量力。 江武皇只觉得刀无名的拳头变了,在与自己的不落皇拳相接触的一刹那变了。 再也不是一只拳头,而是一把刀,一把锐气四溢的刀。刀气沿着江武皇的拳头一涌而入,不落皇拳特有的护体气劲在刀无名的刀气下根本就没有一点的阻碍作用,他甚至可以清楚的听到刀气割体的可怕声音。 “他竟化拳为刀!”江武皇今天的惊异已然够多了,但是当刀气入体的一刹那,他终于明白,就算是自己武功全盛时,也定然不是刀无名的对手,刀无名已然到达‘天下万物,信手为刀’的境界了,对于刀无名来说,他自己就是一柄最锋芒毕露的刀,手中有刀无刀对他来说再不是关键。 江武皇重伤之躯再也无法承受刀无名的凌厉刀气,手上的衣衫在瞬间破为粉碎,一丝丝的血痕从手臂骤然出现。江武皇心头再也抑制不住,一口鲜血冲口而出。 他退!不由自主的飞退! 众人看着眼前的一幕,皆目瞪口呆。刚才气吞天下的江武皇竟然被刀无名一击逼退得吐血!而且刀无名根本就没有动刀,他用的是拳。江湖上可没有传说过刀无名擅长拳头啊! “不落皇拳?也不过如些!”刀无名冷笑。刚才的一拳已让江武皇以血还血! 但看着眼前飞退的江武皇,刀无名根本就没有追击。他的目光此时掠过江武皇的身形,直看着江武皇的身后,目光如灼,他的手竟再次搭上了背后的刀,只不过这一次不是刀鞘,而是刀柄! 我意刀的刀柄,他已准备出刀! 第十三章 千幻剑君 江武皇的眼中闪现出惊骇欲绝的神色,他现在再也没有余地面对刀无名的任何一击,此时,他连自己的身形都无法控制,心里想着有那么远退那么远的好,但是心中的那份惊悚感却并没有随着他的后退而有所消退,自刀无名握上刀柄的那一刹那,再次成倍的增加。 江武皇想再退,但是他此时已然退无可退。因为此时他的背后站了一个人。 一个脸如苦瓜的人。 陈苦! 只见陈苦看着江武皇退后的身影,伸出手一接一按,竟然那么不差分毫的稳住了江武皇的身体,让他再也不用为躲藏刀无名的刀气而退,同时,在手接触到江武皇的时侯,一股柔和的气劲沿着江武皇的背心一涌而入,迎着刀无名侵入体内的无形刀气化解开去。 陈苦双眉一皱,双眼神光陡现,因为,当他的气劲进入到江武皇的体内并遇上刀无名的刀气时,才发现,刀无名的刀气并不是那么容易化解,横冲直撞的刀气简直毫无章法可循,凌厉的让他几乎无法掌握。 陈苦的脸更苦!此时的他为了化解江武皇体内的刀气可谓费尽了自己的一身功力,而且还不能出一点的差错,因为,如果说用一分力来破坏的话,要想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至少要花以前三倍的力量才行,是以,陈苦此时已然尽力。 但是他发觉自己还是仍然无法掌控江武皇体内的刀气。再加上江武皇本身的内息,一时之间,江武皇的身体就好象变成了一个战场。 三者相较,只有江武皇的本命真气显得弱小,而陈苦与刀无名的刀气刚相对来说要强大得多,刀无名的刀气正肆无忌惮的在江武皇的体内穿行,每过一处,就让江武皇的痛苦加剧一份,但是江武皇却知道,眼前的局势绝对不能慌,他必须合着陈苦的劲力把刀无名的刀气完全的化解才能够解除身上的危机。 在江武皇与陈苦的努力下,刀无名的刀气虽然强横霸道,但是终究被二人消于无形,此时的江武皇才轻嘘了一口气,暗道好险,自己差点就在刀无名的这一拳下丧命了,虽然重伤,但是总算把命给保存了下来,虚弱的软倒在一旁,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份神采。 但是刀无名却仍然没有出刀!只是冷然的看着眼前的两人。 江武皇此时才知道,刀无名本来就没有打算对自己动刀。他此时也没有看自己,他看的是自己身边的人——陈苦!刀气的重点也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身边陈苦的身上,但是就算是如此,刚才江武皇仍感到后怕不已。 陈苦当然知道眼前刀无名的手自搭上刀柄后的那时,一股无形但是有质的刀气已然从刀无名的身上就象是一只饥饿的猛虎一样向他扑来,霸道至极,是以,陈苦此时心头也苦了起来。 面对刀无名这样的对手,他也绝然没有十分的把握胜之。 陈苦的脸更苦,苦得几乎皱到了一团,江武皇看到陈苦终于出面为自己挡下刀无名,心头虽然感激,但是却也让他警觉起陈苦的深不可测来,从刚才他化解自己的伤势可以切身的体会到,眼前的陈苦绝对可怕,一直以来,江武皇虽然没有明显的表露出来,但是他心中一直有着一种养虎为患的感受在内,江武皇以为自己完全可以超过陈苦而存在,就连这次连战鲜易天与枫血,其间也夹杂着这一层意思在内。但是现在,他终于还是明白,以自己的不落皇拳,仍然超不过陈苦,在陈苦的眼中,自己是多么的幼稚。 刀无名看着眼前的此人,脸色冷峻,他自一出场至今,就一直暗暗的留神着此人的动向,以刀无名初悟虚无之道的神识,就知道,江武皇虽然可怕,但是江武皇身后的这个人才是不落皇朝最可怕的人,是以,在一拳轰退江武皇之后,他知道眼前这人绝对不会再沉默下去。他才是让刀无名握刀的劲敌。 刀无名的脑海中翻来覆去的想着不落皇朝在江湖上成名的人员,但是却始终找不到此人的半点资料,看着面前此人一脸的苦相,心头一震:“难道他就是不落皇朝的左相陈苦?” 此时,枫血的内息已然平息下来,睁眼看到陈苦站在江武皇的面前与刀无名对峙,急忙提醒刀无名道:“大哥。他就是陈苦!” “陈苦!”刀无名说道。“你就是不落皇朝的左相?” 陈苦皱道眉头道:“老夫正是陈苦!” 刀无名说道:“竟然能够从容的化解我刀无名的破体无形刀气,看来,你才是不落皇朝武功最高的人啊,来吧,现出你的真面目与刀某一战,你们不说出蓟情的下落,那我刀无名就打到你们说为止!” 冥血心头一惊,一直以来,他都以为不落皇朝以江武皇为最强,在见识了江武皇连战鲜易天与枫血二大高手后,他已然肯定了这一点,但是当刀无名出现并一拳击退江武皇后,他已然知道,就算是自己闭关苦修后现在的成果,也没有一点胜过刀无名的可能,刀无名此时根本就不与他再是同一个级数的高手了,看他出场的霸烈气势,以及给自己等人的无形压力,就可以知道这一点。但是他现在竟然说眼前的陈苦才是不落皇朝最厉害的人?是以心头更惊!因为他自己就全然没有发现这个陈苦的厉害。 何止是冥血一个人吃惊,在场之人除了江武皇与皇甫啸天以处,就连不落皇朝的部众也是大吃一惊,没有人会想到平时一脸苦瓜的左相竟然才是整个皇朝最可怕的人。 “呵呵……”只见陈苦一阵大笑:“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几十年来,刀无名,你是第一个看出我真面目的人,光是凭这一点,你就有足够的资格让我以真正的面目与你一战啊!”说完,只见陈苦的脸立时如退潮的海水一样,满脸的皱褶慢慢的向着四周扩散开来,在几秒种之后,他原本比苦瓜还苦的脸上已然光滑如玉,现出一副丰神俊逸的脸来,脸上光华流动,一会儿看起来象一个少年,但是当你再仔细看的时候,又觉得他象是一个历经苍桑的老人,明明他一副中年人的装扮,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确定他的年龄,让在场之人无不讶然。 刀无名心头一动,眼前此人的功办竟然可以随意的改变自己的相貌,确是神乎奇技啊,如果不是自己领会了虚无之道,神识更进一步的话,自己也不会看出此人的深浅来。 每一个看到陈苦此时的相貌的人都心头升起一股怪异至极的感受,就好象他明明站在你的面前,但是你却无法具体的感知到他的存在。 陈苦的气势在相貌改变以后,也跟随着拔高,再不是先前那个只会站于江武皇背后的左相,在这个时候,他就象是一个皇者,一个刚从黑暗深处走出来的真正的皇者,相比之下,刚才江武皇表现出来的皇者之气比现在的陈苦又差了许多,陈苦把刀无名的刀气尽数抵于丈外,双目神光暴涨,看起来极为慑人! 刀无名紧盯着眼前这个叫陈苦的人,冷笑道:“以你这么高强的武功,居然会屈居于江武皇的身下,想来不会这么简单吧?你绝对不是陈苦,五十年前有一个叫千幻剑君的人在江湖上如慧星一样的一现即隐,我想就是你!” 陈苦脸色一变,哈哈狂笑道:“没有想到,五十年后居然还有人能够认识我千幻剑君陈胜,刀无名,你不止刀法厉害,连眼光也同样叫我陈胜佩服啊,这一战看来还真是有意思啊。” 枫血惊叫:“你就是剑圣陈天下的弟弟陈胜?!”此语一出,刀无名也是心头大惊,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陈天下居然有一个叫陈胜的弟弟啊,但是枫血的口气又肯定得让人不能有丝毫的怀疑。 陈胜一脸的不屑,“陈天下那个无能的东西,居然为了一个女人与当年的横刀决战,简直就是蠢到了极点了,有他那样的哥哥简直就是我的不幸,陈胜就是陈胜,自五十年前便与陈天下再无一丝的关系!我只会为了我自己而战,今天,也是我再次实现我的理想的时候了,这一步,就从你刀无名身上开始吧。” 冥血此时手心都不由得微微冒汗了,他曾在黑狱中听断苍穹说过,五十年前陈胜曾在一个月内挑战当时江湖三十余剑道好手,每一战皆断其战败者一臂,但是在一个月后又神秘的消失不见,再也没有现身过。是以,江湖上早就淡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只有少数有心人还能够记起千幻剑君来。没有想到如今事隔五十年又再次现身,以他的年纪最少也在七十岁以上了,但看起来还是如此的年轻,那他的修为究竟到达何种地步了?!看来师尊叫自己前来观战果然没有错啊。 剑鸣!众人只听得一声轻响,一只剑已然出现在陈胜的手中。 剑身光华流动,寒气四溢,仿如幻化了般的不真实,正是陈胜五十年前的剑器——幻剑!剑意森寒,散发出惊人的邪气,与他此时身上的皇道之气完全的背道而驰却又那么协调的融合在一起。 逼人的剑气冲天而起,立时把刀无名的气势再次逼退三分,刀无名手中的我意刀一声颤动,发出嗡嗡的异响,好象是在为眼前陈胜手中的幻剑挑衅。 刀无名轻抚刀身:“老朋友,看来你也忍不住寂寞啊,就让我们一起战败他们吧,以实现我刀无名不会让我兄弟的血白流的誓言吧!” 我意刀就象有灵性一般,在刀无名轻抚之下顿时安定许多,但是无形的压力却自刀身上再次凌空而起,直逼陈胜而去。 陈胜剑势斜指于地,那副专注的神情可以看出,刀无名的刀已让他心惊。虽然刀无名年纪比他小了近五十年,但他再不敢有丝毫的轻视。 陈胜手中的幻剑不断的变幻色彩,就好一条随时可以致人于死命的毒蛇般不断的伸缩,每一次的颤动都让四周的空气发出吱吱的异响,而刀无名的刀同样在变,我意刀深黑的刀身就象是在蜕皮一样的,慢慢的显露出他最真实的面目,寒光暴现,一道龙纹在刀身上若隐若现,好象随时都可跳出来择人而食,霸道异常。 枫血与江武皇等人此时完全忘记了身上的伤势,这种气势的比拼已然超出了他们现有的武学常识,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出其中的深浅来,所余的只有紧张与兴奋,眼前的一切,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武道境界啊。 刀无名与陈胜不约而同的踏前一步,无形的压力向四周迫去,比刚才更盛,让冥血这一级数的人也为之心神鼓荡起来。 “嗤!”空气陡然剧烈震荡,所有人都只觉得眼前一花,就象是刀无名与陈胜二人一下子被拉长了样的,在人们还没有适应眼前出现的幻觉时,刀无名与陈胜已然斗在了一起。 我意刀与幻剑出现在刀无名与陈胜的身前,两相交击,竟然没有发出任何一点的声音,时间也好象被这一刀一剑所劈断而停止,一道刺目的光华在刀剑相交的寸余地方一下子放射出来,让所有人的眼光微微一痛,忙闭上眼睛。 此时,他们才听到一阵阵的破空之声从场中传来,在一眨眼的时间里,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仍然是刀无名与陈胜刚才的姿势,所有同的是两人手中的刀与剑再也不是静止,而是起了微微的波动,那么的细小,但是每一个人都那么清楚的感觉到了。因为,足以撕碎人体的压力正不断的自二人相交之处发出来,让四周的人群一退再退。 刀无名与陈胜的头发此时受激也飘散于空中,没有风,但是二人的修为足以让全身无风自动! 就连天上的云彩此时也变得凌乱起来,不断的翻腾,一时蔚为奇观。 刀无名在这种极速中,只觉得手中不断传来雄厚得惊人的力道,如果不是自己自近月以来武学境界有了很大的提高,这样的力道足以让自己手中的我意刀脱手飞出。 陈胜同样心惊,他心惊眼前的刀无名竟然可能和自己打个平手,凭自己如何的施加压力,也不能让眼前的刀无名后退——一步! “枯!”刀无名沉喝道,同时收刀后退,凌空跃起,四周的空气好象在这一声后也变得死气沉沉,了无生机,以陈胜带来很沉重的压力。 陈胜心头大惊,江湖上早就传闻刀无名的九转冰火枯荣神功霸道异常,没有想到竟然霸道得可以影响自己的身形。但是他并不慌,因为他同样与江武皇一样,不落皇拳的精髓早就被他掌握,一拳击出,不落皇拳的拳势顿然破开眼前困绕自己的气劲,同时,一剑挥出。 剑如急电! 不,应该说比急电更急,因为当人们看到他挥手的时候,幻剑越过几丈的虚空出现在刀无名的身体三尺内。枫血等人还来不及惊呼出声,刀无名的身形再起,就好象他根本就没有一点的重量,随着剑势的上升而升,却始终保持着三尺的距离,让人看来玄之又玄。这正是刀无名领会无之道以后新悟出来的身法。 刀无名扬刀! 一刀起,天上的风云也为这一刀黯然。 刀身轰鸣,一刀直下。带着惊世骇俗的力量,让四周的空气也在这一刀下无所遁形而逃逸远去。 一啸风云动!二啸鬼神惊! 刀无名把这两式刀意融解这一刀中施出,直教天地也为之变色。 陈胜见到自己的幻剑竟然无法击中刀无名,神情不由得陡然凝重万分,见到刀无名急转直下的一刀,知道非同小可,功力再次提升,整个人都现出一片淡金色,握剑的手比之刚才更有力地迎向刀无名如九天银河倾泄而下的一刀。这一剑,他已然融汇了不落皇拳与自己的千幻剑术为一体,就算是神,他也有自信遇神杀神! “轰!”刀剑相交形成的冲击波把地上的石头也震成粉碎。 刀无名只觉得虎口剧震,险些拿不稳我意刀,而陈胜则如一颗流星一样陨落于地,坚硬的青石板也被他一脚踏出三寸余的脚印来,只觉得手中幻剑急剧颤动,刚才刀无名这一刀同样叫他难受。 看着眼前的情势,枫血与鲜易天松了一口气,分别刀无名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眼前的刀无名就好象是换了一个人般的,已然让自己生出望尘莫及的念头来了。 刀无名看着眼前的陈胜,知道刚才一击又是胜负不分,从陈胜此时表现出来的强绝气势,绝对不输于自己体会出来的虚无之道。 第十四章 皇朝易权 陈胜心弦颤动,刀无名刚才的刀势已然让他有一种无法捕捉之感,如果不是自己五十年来的埋首苦修,刚才的这一刀已然足以让自己身败名裂,眼前此人如果不尽快的除去,必将成为自身日后称霸江湖最大的障碍之一。 思及到此,陈胜双眼戾气更盛。剑气更是凭空暴涨三尺,嘿嘿一笑道:“小子的刀法竟已然入得天刀意境,实在是让人料想不到啊。” 刀无名深吸一口气,把全身的神识放到最大,感受着空气中那种异乎寻常的细微变化,眼前陈苦虽然称赞着自己,但是却从中透出压制不住的杀机。 冷眼看着陈胜,刀无名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次全身心的沉寂到虚无之道之中,只觉得从陈胜的剑上传来铺天盖地的压力,但是刀无名却对之视而不见,把自己的身体想象成一片虚空,任由气劲贯体而过,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气劲中包含的阴柔剑意,如幻似真,叫人难以捉摸。 而对面的陈胜在刀无名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心头不由得微怒,刀无名在面对自己时居然还要闭着眼睛?!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视感觉,但是他马上就意识到不对劲了,自己的气势竟然没有一点阻隔的从刀无名的身上透身而过,眼前的刀无名明明还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自己的气劲却再也无法感受到刀无名的存在,刀无名的气息在他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已然全部消失在空气中。就连此时刀无名手中的我意刀也恢复了平日的深黑模样,没有了一丝的刀气。 刀无名张嘴轻缓的说道:“我说过,如果你们不交出鲜蓟情的话,我就一定打到你们说为止,就算是你千幻剑君挡在我的面前,如果不给我刀无名说出一个理由来,也是枉然。”一字一句,轻缓得就象情人间的细语,到后来却又不带丁点的人情味在内,听在江武皇此时的耳里,却如狂雷震荡,震憾着自己的心灵,他此时见到刀无名不但未败给陈胜,而且丝毫不落下风,他张了张嘴,但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声来,当着天下众人的面,如果此时承认鲜蓟情不在自己的手下,那分明就是对刀无名示弱,不落皇朝的声威就会一落千丈,到时候,自己谈何征战天下,臣服四方。 而易水寒目光微扫,把刚才江武皇的动作看在眼里,自是知道江武皇的窘态,如果此时刀无名给江武皇一个台阶下的话,事情或许会有一个转机,但是看刀无名现在的势态,已然板上钉钉,大战已始,想停谈何容易?心中不由得佩服起首领高明的离间之计,以刀无名此时的武功本没有弱点,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鲜蓟情与枫血等人,而鲜蓟情理象是刀无名的逆鳞,掳走鲜蓟情并嫁祸给江武皇等人确是妙到极点的一招。 陈胜看着刀无名轻淡描写的表情中夹杂的狂傲,怒火再升,“五十年了,没有人能够让我陈胜动怒过,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发怒了,但是刀无名,你将为你的狂妄付出你不敢想象的后果!” 深烈的杀气卷起地上的粉尘,形成一道巨大无比的剑气直向刀无名撞出,刀无名在这一剑之下骤然显得那么的渺小。 刀无名虽然没有睁眼,但是他的灵识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楚眼前这一剑的威力,身体一侧,却那么恰到好处的避开迎面而来的剑气,一步踏出近两丈的距离,贴着剑气而进,然后伸手一刀,那么淡然而轻闲的挥手斩于陈胜的剑气正中。 我意刀过处,陈胜只觉得心中一震,自己的剑意竟然被刀无名这淡然一刀从中再断,先前被剑意凝起的粉尘纷纷落于地上,可怕的是那些本来轻柔的粉尘意然没有因为凭空落地而再次飘起来,就象是被磁铁一样的牢牢吸住了。 陈胜这一剑再也施展不下去。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得诡笑,不落皇拳的拳劲悉数贯入幻剑中,幻剑轰鸣,发出道道七彩斑斓的剑光,陈胜大喝一声道:“皇道极剑!” 凌空虚斩,把刀无名的身形全部笼罩于内,剑意滔天,隐然封死刀无名每一个可能出现的退路。 刀无名面对不落皇拳与千幻剑术融合而成的这一式皇拳极剑,就算是以他领会了虚无之道的境界,也仍然不敢小视这一剑,剑意透体,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那种切肤之痛,剑未及体,已让他“无道之心”差点失守。这一剑,才是对刀无名最大的考验。 全身四周的方位全被这一剑隔绝,要想冲破剑网,必然触动剑势引来千万剑的追击,到时候,气势一旦旁落,以陈胜六十余年的功力,自己就算是境界再高,也绝对再给挽回均势。 剑势越来越低,刀无名的耳中已可以清楚不过的听到那震耳欲聋的风雷之声。 是以,刀无名身形陡然站定。 他屹立如山,全身劲力运到巅峰,同时,神识透过刀身向着皇道极剑寻去,刀无名挥刀上击,他竟迎着陈胜剑意最盛处攻去。 陈胜惊,刀无名这羚羊挂角的一刀毫无任何的前兆,毫无踪迹可寻,须知自己剑势最盛处恰在此时好是自己此招唯一的破绽所在,而刀无名在万剑噬体的情况下竟然一眼就看出这一点来,这一刀恰到好处的对自己形成威胁,而自己在刀无名身外布下的剑影顿时显得多余。 万剑陡然重归于最真实的一剑——不落皇剑! 一刀对一剑,最强对最强! 刀无名就算是领会的虚无之道幻妙无方,但由功力始终与陈胜之间存在着差距,在陈胜六十余年的深厚功力击下,刀无名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陈胜的剑中传来。 刀剑交鸣,响声立如暴雷。 刀无名一退!再退! 刀无名连续退了三步才止住身形,反观陈胜则只是微退一步,功力的高下立判。 陈胜心头一喜,交战这么久,他终于第一次占得上风,得势不饶人,乘势一剑向刀无名再攻。剑出如风,在半空中陡然消失不见,只余万千剑气纵横。 刀无名受挫,心头虽惊,但是却并不气馁,相反,他却笑!笑靥如花,没有人想到刀无名居然会在陈胜如此攻势之下居然笑了,而且笑得还是如此的动人,隐然散发出来的自信让每一个人都兴出他必然可以把眼前的危机从容化解的感觉。 一股睨视天下的气概在这一笑后从刀无名的身上勃发而出。 他迎着眼前陈胜的刀势,一刀劈于身前的空处。 这看似毫无来由的一刀,但却让陈胜跃起的身形急停,只觉得刀无名这一刀把自己的进攻线路全然封死,这一剑竟然再无可出的地方,一时心中惊骇得吐血般难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占得的先机在刀无名这一刀之下化为虚有。 一刀藏空! 陈胜后退,他气势一挫再挫之下,虽空有一身绝强的内息,也已然无法再战,刀无名神出鬼没的刀法实在让他有如临深渊的可怕感受,不得不步步小心,在再次迫于均势之后不敢贸然轻启战端。 而刀无名虽然仗着自己虚无之道的微妙处,总是可以在危势下使出绝强的刀意,阻止陈胜的攻击,但对方的功力实在比自己强得太多,一时之间虽逼退陈胜,也无力再战。 僵局。出现在二人之间的微妙平衡之后。 “二位暂且休战如何?我看江兄好象有话要说啊。”剑无双立于枫血身边已久,见到二人的势态,知道如此下去必然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再加上先前无意之中看到江武皇欲言又止的神情,灵机一动,把两人的心神引向一边的江武皇,以阻战端的再次暴发。 江武皇心头一跳,显然没有想到剑无双猛然把话题抛向自己,看了一眼刀无名与陈胜,思及自己的武学修为较场中二人皆力有不逮,况且,经此战,虽已立威天下,但自己已然元气大伤,遂干咳一声说道:“刀兄可否听我一言?” 刀无名目光离开陈胜望向江武皇道:“说!” 语气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我意刀遥指陈胜,面对如此大敌,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江武皇面露尴尬,“在这之前,我想问一下刀兄,如果以我江武皇的名声担保,可否相信我以下之言?”江武皇虽然败在刀无名的手中,但是此翻话出口,也自有一股豪雄之气存在。 刀无名心头一愣,此时江武皇作为不落皇朝的宗主来说,已然算是少有的低声正气了了,一时之间倒不好再如此的强横逼人,目光在征得枫血与鲜易天的同意后点头道:“说吧!江兄即然这么说,刀某人相信你!”语气已然放缓了许多,须知江湖中人最好面子,刀无名虽心忧鲜蓟情的安危但也不好太过。 江武皇神情一松,能得刀无名允诺,自己已然有了一个台阶可下。直直的看着刀无名郑重的说道:“刀兄,对于鲜蓟情的可情,我很抱歉,因为,我不落皇朝从来没有掳走过鲜蓟情!” 刀无名与枫血都呆了,虽然他知道隐隐约约知道江武皇此举是想结束此翻战斗,但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说出这一翻话来。是以,以刀无名这么稳重的人也不由得惊呼出声:“什么?!!” 刚才江武皇的话明显意味着自己三人这翻拼杀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实际效果,鲜蓟情的下落还是一个迷,那鲜蓟情究竟在何处?刀无名的心头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还要沉重。 鲜易天双目怒睁,几乎是用吼叫的方式说道:“那我妹子在哪里去了?!”情绪显得激动无比,想他一路行来,一心想到只要打倒了江武皇鲜蓟情的下落自是水落石出,但是没有想到最后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他一时之间当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江武皇说道:“以我江武皇的为人及现在不落皇朝的实力,想来还不屑于做出这等掳人嫁祸之事出来,如果几位不信的话,我不落皇朝暂时也没有办法让各位相信这是事实。” 刀无名收刀而立,看着眼前的江武皇的眼睛,同时,神识往江武皇的身上罩去,半响后,才道:“好,刀某暂且相信你,但他日如果刀某发现此言为虚,定如此石,与你不落皇朝誓!不!两!立!”说完,一刀划过地面,身边的一块石板立时被无形的刀气粉碎。 江武皇神色一变,明显的感受到随着刀无名这誓不两立四字话音的传来,身上竟如受了四周重锤一样,心头猛然狂跳四下,哈哈一笑,掩饰着自己的惊异神色道:“刀兄放心,此事不只是关系到鲜蓟情的下落,也关系到我不落皇朝的名声,自即刻起,我皇朝众人自会不惜一切找出这人,以把他碎尸万段证明我皇朝的清白!” 众人此时才自刚才的激斗中缓过神来,却丝毫没有注意到易水寒与南宫小心嘴角一闪即逝的奸笑。 不落皇朝的山下,刀无名与枫血等人缓步而行,以此一战,本以为可以顺利的找到鲜蓟情,却没有想到最后落个不知所以的结果,是以,气氛显得无比的沉闷,刀无名在问过鲜蓟情失踪时的情景后就一直不再说话,独自一人走在众人的前头,就连此时剑无双也无意搭理。 四人中,以鲜易天的情绪最是明显,此翻寻鲜蓟情不获,让他早失了先前的那份沉着,追前一步来刀无名身前问道:“刀兄,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就信了江武皇那小子?” 这也是枫血与剑无双想问的问题,闻言也直盯着刀无名,以待刀无名回音。 刀无名抬头答道:“其实,以江武皇雄据一方的实力,他没有必要掳走蓟情而求与我等一战,其二,刚才我的神识扫过江武皇的时候,感觉到他心绪在说话后一点都没有异常的波动,如果不是他说的都是事实的话就是他的心机太深沉,况且,刚才不落皇朝展现出来的实力委实惊人,以我等的实力再战的话,纵然可以杀出重围也必然会受到严重的打击,这对于我们以后寻找蓟情来说也极为不利,所以,我们暂时只有相信江武皇说的话,待返回横剑山庄后再作计较。” 剑无双此时也说道:“刀兄刚才的分析我看也有一定的道理,依我看刚才江武皇也没有必要欺骗我们,否则,倾不落皇朝之力,也未必可以怕了我们,他此翻当着天下众人的面忍气吞声以求得台阶下,绝不会事出无因!说不定此事真的是人家的移祸江东之计。” 枫血听了刀无名与剑无双的话后说道:“其实在与江武皇一战之前,我就觉得江武皇的话有问题,但当时我与鲜兄都着急着想尽快得悉蓟情的下落,此时想来,也觉得我们当初是被怒火蒙闭了双眼,太过于草率,有很多思虑未周之处必然没有想到啊。” 鲜易天急声道:“那我妹子究竟会在哪里呢???” 一句话,把大家再次带入沉思之中。“是啊,蓟情,你现在究竟在哪里呢?但是不管如何,就算是翻遍天下每一寸土地,我也定要找到你!”刀无名神光一现心头暗暗起誓。 不落皇朝内,江武皇端坐于武皇殿正中,脸色仍然苍白,可见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激战中完全的恢复过来,吩咐完手下务必要找到鲜蓟情的下落后,起身进入后厅。 后厅内,一人负手而立,自有三分睨视天下的气概,此人正是刚才与刀无名不分胜负的陈胜,不落皇朝的左相陈胜,也是江武皇的背地里的师尊陈胜。 此时,他再也不是那一副苦瓜脸的陈苦,是以,他眼中神光暴现,气势一时无两,就连此时掀门而入的江武皇也心中一惊,在此时的陈苦面前,他陡然就象是一个害怕被大人惩戒的小孩子,竟与在武皇殿中完全判若两人,就连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的带着一点的惧意:“师尊,依你之见,我该如何来应付以后可能出现的变故呢?” 江武皇由左相而改称师尊,虽然与往日并无两样,但是语气已然全然不同,陈胜的目光看着江武皇的眼睛,似欲看透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似的,过了一会儿才仰天一笑答道:“何必惧怕,以我陈胜的武学修为根本就不必怕他刀无名,你还是好好的做你的皇朝宗主吧,下次如果他敢再上我不落皇朝向我挑战,我必叫他有来无回。”无俦的气劲一涌而出,罩于江武皇的身上。 江武皇猛然感受到身外气劲的变化,连身形也不由得立矮三分,眼前陈胜口气已然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地位存在,这与以前已然烔然不同,气势微妙变化之下,好象此时不落皇朝的宗主都变成了陈胜一样,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摆在明处的傀儡,皇朝的真正的掌权都已是眼前的陈胜了。再看到陈胜森寒的目光,他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陡觉眼前这人就是一头正要择人而噬的狼,自己就是这头饥饿的狼眼前的食物,大骇之下忙低首说道:“那是当然,以师尊绝世功力,就算是刀无名再怎么厉害,也必然无法敌得过师尊手中之幻剑啊,不落皇朝以后还要全力依靠师尊为弟子谋划江湖呢,以后弟子的就是师尊的,但凭师尊吩咐!我这就出去再吩咐他们去加紧防备。”江武皇惊于陈胜的气息中阴寒的杀机,忙连捧带笑回应。 一低首,一丝恨意在眼角一闪而逝,回想起以前陈胜在教自己武学时说的话来:“自古成就大事者,不光要有高明的武功,还应有过人的机智,在人面前,能忍刚忍,只求在必要时,一战败敌,叫其永无翻身之地。这才是真正的皇者之道。原来真正的皇者是他,为什么到现在我才看清楚这只狐狸的狼子野心啊!”江武皇在后悔,其实一直以来,他都在暗自的戒惧眼前此人,没有想到本想借此一战扬威天下,最终反倒成全的眼前的陈胜。内心一凛,但是他却知道现在绝对不可表现出丝毫的异样表情来,要不然,以此时自己重伤之体,定会招来杀身之祸,自己只有暂时忍耐,他日才有机会东山再起,再把不落皇朝从陈胜的手中抢过来。 陈苦看着江武皇那恭恭敬敬的样子,连眼角都充满了笑意,他知道,眼前的江武皇是一个聪明人,就算是给他天大的胆子,此时也不会逆反自己的意思,本想现在就击杀眼前此人以绝后患,但是想到还要借重江武皇在不落皇朝旧将中的地位,将罩于江武皇身上的气势一松,任由江武皇退出室内。 自己隐忍了五十年,今日终于借江武皇招集不落皇朝的旧部重建皇朝之机,君临皇朝,“是到了实现自己图霸天下的宏图大志的时候了。”看着江武皇象条狗一样的退出房间,陈胜再也无法压制自己的笑意,“哈哈哈……”狂笑而出,震得头顶的房梁也微微抖动。 笑声传来,江武皇只觉得一阵恶寒,想到自己这几年来竟然为陈胜做嫁装还自以为雄霸一方,他就觉得心苦,苦得他几乎呕吐,连眉着也深深的皱了起来,随着陈胜的笑声传来,一股惊人的杀气在自己身边一绕而退,他知道,这是陈胜在对他进行警告,纵然心苦,也只有压下,马上舒展开眉头,以一付更顺从的表情走向武皇殿。 第一章 剑庄小青 黑狱内,冥血侧立在断苍穹的身边,向断苍穹细述日前在不落皇朝观战时见到的一切详细情况。 断苍穹细细的品味着冥血说过的每一句话,沉吟片刻后才点头笑道:“看来刀无名武道修为进境之快确是出乎意料之外啊,以你所说,他最后那藏空一刀,已然可以说得上是开宗立派级别的人物了,以他的天资,在如此年纪就能达到刀道的极致,确是比之当年的横刀亦不惶多让啊。嘿嘿。” 冥血听着断苍穹对刀无名的评价,再想起当日刀无名那浑然天成的刀法,已然到了自己现在所不能企及的地步了,自己在不落皇朝时,明明心头当时对刀无名恨得要死,但在那股惊天的刀气下,自己竟然生出无法与抗衡刀无名一刀的心理,一想到这里,不由得眼光黯然。可见冥血在断臂之后并未真正的从刀无名击败自己的阴影中走出来。 断苍穹是何等人物,冥血的这点心理变化自都在他的眼中看得一清二楚,知道眼前冥血被刀无名的实力压迫了求胜的信心,如果任由冥血的这种压力存在的话,以后不要说不能与刀无名一战,可能自此武道之心再也不能寸进,刀无名对他已是一个致命的破绽。 断苍穹伸手轻抚冥血的肩膀,从手中传过一道暖流,倾刻就走遍冥血的全身,同时看着冥血的眼睛说道:“血儿,以你的天资绝对不逊于刀无名,须知武道之心不是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得成的,如果你此时再不从心里把刀无名的影响抹去,你以后的武道再无前进的可能,要想跻身刀无名那样的级数,你必须要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念才行。“ 断苍穹的话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这几句话立如暮鼓晨钟,冥血心神一震,马上醒悟过来,看着断苍穹的目光,心头赫然,知道刚才自己仍然沉寂于刀无名那惊天一刀的威慑中,师尊的话终于把自己从那一刀的恶梦中拉了出来,配以断苍穹的气息,只觉得心头一轻,双肩竟有如释重任的感觉,立时涌起强大的信心,点了点头道:“师尊教训得是,徒儿知错了!“ 断苍穹看到冥血的眼神,眼中露出赞赏的目光,道:“这才是我断苍穹最看重的好徒儿,呵呵。”这一笑,与平日那种威凌四射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人感受到他心中此时真的为冥血的顿悟感到欣慰。 冥血此时自信的神情尽复,想及不落皇朝所表现出来的强绝实力,问道:“我宗以后如何应付不落皇朝那一干人等呢?” 断苍穹目光一凝道:“我就说不落皇朝自重建以来的这么几年里,竟然冒起得这么快,江武皇那小儿虽然确是有些本事,但是绝对无法在短时间里达到如此成就,在他的身后必然还隐藏着一个我所不知道的人物存在,现在看来,这个人就是那千幻剑君陈胜了,五十年前陈天下的弟弟,一想到这里,就让我有种兴奋的不能自抑啊,看来,江湖上除了那个老不死和与刀无名以外,我断苍穹又多了一个可以视为对手的人啊,只有遇强愈强,才能体会到武道的极限,人生才真正的有意思啊!” 言语中透出无比的自信,丝毫没有因为又出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而心惊的表情,这种自信也强烈的感染着身前的冥血:“是啊,只有遇到真正的强者,才能无限的提升自己啊,刀无名,我终有一天会让你败亡,以报我断臂之恨。” 断苍穹目光看向远处,竟然陡然有些落寞的说道:“江湖强者实在是太少了,以前那些所谓的强者,在我断苍穹看来,都无一例外的是草包一个,我生平最恨之事就是没有能够早出生几年,与横刀等人一战,只有横刀那样的霸者,才称得上是我断苍穹的真正对手,希望陈胜与刀无名不要叫我失望才是,要不然,人生真的无聊得很。”语气由刚才的绝对信心转变而为萧条无奈,其转变之快叫一旁的冥血也有点措手不及,呆呆的望着断苍穹,他此时再也感受不到断苍穹的任何一点心理变化,竟连刚才心中疑问其口中所说的老东西是谁都忘记了问了。 断苍穹说完后,猛然转身过来看着冥血说道:“血儿,既然然不落皇朝已然显现出真正的实力,那么,我黑狱也该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一下我们的实力了,你传令给东方雷,叫他带人给我把风雷堂灭了,一月之内提纪天雷的人头来见我。不要以为我断苍穹不知道风雷堂其实就是他不落皇朝的分堂,在我的黑狱的眼皮下嚣张了这么久,也算是给足了他陈胜的面子。”断苍穹此时气势暴涨,显示出君临天下的狂然气质,让身边的冥血心神震动,暗想自己不知何时才能达至断苍穹现的武学修为境界。 冥血神情恭敬的应了声是,正要退出,断苍穹又道:“还有,在最近这一段时间内,任何人未经我的允许,都不得来见我,为师要闭关参悟苍穹录的最后一式。” 冥血走后,断苍穹脸色陡然变得苍白起来,好象他此时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一样,就连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尖细了起来:“我看你还是太心软了,以刚才那种废物,竟然被刀无名击败后这么久都还不能恢复过来,要是我,早就一掌劈了他,嘿嘿,我看还是由我来掌控黑狱算了,也好过你在这里浪费大好的时光啊。”断苍穹的语气陡然变得阴寒无比,但是霸道之气比之刚才犹浓烈三分。 只见断苍穹此时弓起身来,好象忍受着极大的折磨一样,脸上一片血红,红得连一条条的血管也隐隐约约的现了出来,就好象他的皮肤下隐藏着一个怪物,正欲破皮而出,看起来极为恐怖。一股浓浓的魔气自他的体内猛然向外扩张起来,好象具有强烈的腐蚀作用,把身边的一切物品倾刻间化为灰烬,并迅速的扩张至整个屋子。 断苍穹立起身来,陡然向着自己的胸前轰出一拳,他疯了吗,竟然作出如此骇人的动作出来? “砰!”一声闷响,断苍穹的嘴角在这一拳之下血迹象蛇一样的蜿蜒流出,但是细观此时断苍穹却好象没有一点的痛苦神情出现,在自己轰了自己一拳后,他脸上的血红色彩竟然慢慢的消逝。此时断苍穹几乎是用吼叫的方式自言自语道:“住口,我断苍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只要有我断苍穹的一天,你休想出来。你给我安静点啊!”细听之下声音又再次的恢复到了先前那个断苍穹的口音,与刚才那个声音判若两人。 他深吸一口气,黑色的魔气在刹那间又迅速的回到他的身上,就好象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不过现在断苍穹的脸色微现萎靡,好象刚才的那一拳已耗尽了他一身的功力。 “你这个愚不可及的家伙,总有一天,我会控制这副身体的。嘿嘿……”断苍穹的声音由高到低,最后消失。 断苍穹费力的舔了舔嘴唇又道:“做梦吧你,除非我死了,你才会有机会,哼!” 如果此时有人看到断苍穹的神色,定会感到无比的震惊,没有人会想到黑狱的宗主断苍穹居然还存在着这独特的一面。 而冥血在离开断苍穹之后走出好长一段的距离,只觉得心神一颤,一股如远古凶兽的惊悚感从背后猛然袭来,让他背上的汗毛也竖了起来,这对他来说已然毫不奇怪了,因为每次断苍穹说要闭关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情景,却全然不知道此时断苍穹挥拳自击自言自语的奇怪举动。 与此同时,刀无名与枫血等人已然来到横剑山庄外不足三十里的路上。 刀无名这几天来一直都在想着鲜蓟情,离横剑山庄越近,往日与鲜蓟情在一起欢笑的场景就越来越清晰,虽然他自在西域认识鲜蓟情的第一眼起,就一刻都未忘记过往日与鲜蓟情的点点滴滴,但是现在他仍然有点不敢相信鲜蓟情已然失踪了。想起枫血对自己描述鲜蓟情被人掳走的前后的细节,不由得再次回头问道:“兄弟,你说蓟情失踪前张帅君曾来找我挑战吗?” 枫血点了点头道:“不错,当日张帅君曾单人一枪来找你论武,说是为了与你一战,在龙门的龙骨山上苦思一年余,连头发都全白了,最后苦思出杀龙枪道,鲜兄还曾与他一战,最后未分胜负之际得知你不在横剑山庄后才退去,此人枪法之高实为我生仅见。”虽然心忧鲜蓟情的下落,但是枫血在说到张帅君时脸上还是显出敬重之色,可知张帅君的杀龙枪道确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鲜易天此时也说道:“就是,此人枪法之霸道连我手中的卷云枪也几乎敌不住他,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妹子就不见了?难道是他故意调虎离山,把蓟情掳走的?”鲜易天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 刀无名脸上一时神色复杂无比,摇了摇头道:“张帅君的枪法我见识过,从他可以埋首一年苦思枪道而致头白可以看出,此人武道之心极强也极自负,以武论人,他应不是那样的小人,要不然,他也不会堂而皇之的到横剑山庄找我一战而不得。” 剑无双也点了点头,表示对刀无名的话极是赞同,须知武道即人心,有此时候假装也装不来,江湖上传闻龙门枪侯张帅君枪道极绝,也极为自负,作为龙门的传人,只不过在江湖上一现即逝,没有想到最后却被刀无名败于龙骨山。想了想,说道:“那最后见到蓟情姑娘之人是谁?” 枫血想也没有想就说道:“是我剑庄一个叫小青的丫鬟。” 刀无名眉宇一皱:“小青?他来横剑山庄多久了?” 枫血在想了想道:“大概四五年了吧?难道她有问题?” 刀无名摇了摇头道:“没有什么,我只不过随口问问,一切等回庄之后再谈。” 横剑山庄,当枫血等人回庄之后,众家丁见到四人沉闷的脸色而没有见到本应随着枫血等人回来的鲜蓟情,都不敢大声的说话,小心翼翼的应付着几人。 枫血向着天明叫道:“小青呢?叫她出来!” 天明应了声是后,就走入后房叫人去了。 刀无名与剑无双看着天明消失的地方,都不由得露出沉思的眼神。 不一会儿,刀无名听到两个脚步声从远处而来,一轻一重。剑无双想来也是注意到了这脚步声,朝刀无名递来一丝会意的微笑。 不一会儿,小青与天明出现在刀无名等人的面前,枫血看着小青说道:“小青,我大哥有事情问你。” “不知道刀大哥有什么要问小青的?”小青对着众人礼后怯怯问道。 刀无名看着小青的眼睛,沉吟片刻神光暴现,似要看透她的内心深处的想法,一眨也不眨的逼视着小青道:“姑娘是究竟是谁?竟然潜伏在横剑山庄这么久?还有,鲜情究竟被你藏到哪里去了?快说!”语气凶厉得吓了众人一跳,只有剑无双好象早就料到刀无名会这么问一样的,身形微转,一步踏出,看似无意其实无巧不巧的封死了小青背后的退路。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毕竟,刀无名所说之话确是突然而又骇人听闻,皆回头注视着刀无名与小青。 小青一呆,脸上涌起惊慌之色道:“刀大哥为什么这么说小青呀,蓟情小姐不是被不落皇朝的人掳走了吗,我如何会知道呢?难道是小青服侍不周到让您生气了吗?” “哼!我刀无名何德何能,哪敢让你来服侍啊。只要你把蓟情交出来,我就心满意足了。”刀无名不等小青有过多的问话余地,身形一挺,已然如山一样的立在小青的面前,一口咬定是眼前的小青把蓟情藏了起来。 先前还未有到达横剑山庄的时候,他就曾问过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些小青来到横剑山庄后横剑山庄发生的事情。直到枫血说起自己父亲在小青来了后没有多久就病逝,紧跟着母亲也由于思念过度而死时出于一种直觉,他就隐然觉得这个叫小青的丫鬟有点不对劲,但是在没有真正见到小青他也不好妄下断定,直到他的神识捕捉到小青的脚步声的时候,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怀疑。因为,天明的脚步声明显沉重凌乱得多,而紧跟其后的这个叫小青的丫鬟却脚步轻灵平稳得叫人心惊,如果不是身负武功,绝然不会是这样的脚步声。 是以,当小青一出现的时候,他不等小青脚步立稳就直接逼问,神识更是于无声无息之中透体而出,尽罩于小青的身上,小青虽然脸色剧变,但是在刀无名灵妙无比的神识探测之下知道眼前此人心神却一点也没有变,就好象她的心根本就没有跳动过一样的静得出奇。 “这?小青怎么会知道蓟情小姐的下落啊?小青连身形也微微抖了起来,一付不知所措的样子好象被眼前刀无名的凶厉气势所惊吓呆住了。 枫血与鲜易天此时也感受到了不对劲,因为他们也发觉小青此时虽然在发抖,但是却并非真的在发抖,她的身形的每一个颤动都那么妙到毫巅的避开刀无名的散发出来的气势,如果不是仔细留心之下绝对看不出来。 刀无名的神情在小青这一句话后突然露出惊喜若狂的表情,看着小青的背后,急促的叫道:“蓟……蓟情!你!!” 这一声引得枫血与鲜易天皆感愕然,扭头望去。 只有小青神色陡变,眼神惊慌,闻声就象见到鬼一样。 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之际,刀无名愕然之色陡然不见,动作疾如闪电,挥手取刀,一刀斩击,向小青头上凌空而直,“竟在我刀某面前装拙,还不现出你的真面目来!” 刀气一现即逝,枫血与鲜易天只觉得身后微风一动,眨眼回望。 刀无名这一刀竟然落空?!只击中了残留于空中的虚影,不过这已然足够让四周之人骇然,能够轻易的躲过刀无名这突如其来的一刀,足以说明眼前此人身手高绝。 小青还是小青,仍然站于原地,只不过神情再无慌乱反之一片镇定之色,让枫血等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她居然视眼前刀无名手中长刀如无物般泰然自若! 枫血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看着面前几乎自己也不认识的丫鬟小青,想起自己近日来的一切,有一种被人愚弄的感受,眼前的小青神色平静,自己却再也感受不到小青的半丝气息存在。 只见小青理了理耳边的长发,虽只一个简单至极的动作,却好象猛然间换了个人似的,蔫然一笑道:“刀无名果然厉害,没有想到我藏身横剑山庄这么多年,如今却被你识破行藏,只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出错,让你知道我不是小青的?”在气势陡然改变之下,小青这一笑居然让四周之人生出惊艳般的心理感触。 “高手!”枫血等人在看到小青这淡然一笑却有一种勾魂般的效果后不觉心神一荡,心里由然而生出这两个字来。 刀无名目光灼灼的看着小青:“那只怪你太小心了,连走路的声音都这么轻,轻得如果不是我体会了虚无之道的话,也几乎听不出来你的脚步声,试想,一个横剑山庄的丫鬟脚步声哪会轻到这种地步呢。” “呵呵,刀无名,没有想到我出现这么一点点的失误也被你看出来,果然不愧是江湖上最名声最盛的超卓高手。”口气突变得老到至极,与眼前的相貌产生极大的反差,一股无形的气势从小青身上微微发出,虽远不如刀无名的气势强劲,但却让枫血等人生出心头被蛰了一下般的刺痛感觉,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 眼前小青虽笑靥如花,但看在众人的眼中却是否浑身长刺,再无一人敢把她当作那个低人一等的丫鬟了。枫血脸色微变:“你究竟是谁?没想到我自问平日里待你不薄,为何在我横剑山庄蛰伏这么多年,所为何事?!” “哟。。。庄主为何这样说呢,小青我这些年可是全心全意的侍奉剑庄上上下下啊,没有想到庄主竟然这么说人家,真是太伤我的心哩!”面容陡现幽怨神情,语气突高突低,顿时让人心头一激灵,生出诡异的心灵效果,没有人知道她说话的真假。 枫血看着小青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就好象一个白痴一样,居然被人耍了这么多年还不自知,脸色顿时痛苦的几乎成了土色:“好心服侍,这么说来,我父母前几年的病故也是被你……”枫血实在不敢想象自己的推测。 只见小青神色泛起我见犹怜的神色,叹了口气道:“唉……只怪他两位老人家命薄呀,可是能够让我来服侍他们终老,也算是他们的福气,庄主你又何必那么气苦呢?”小青旁若无人的说道,好象根本就不把身陷重围的现状放在眼里。 “你!”想及父母亲的死,枫血痛苦得几乎弯下腰来。 刀无名见到小青在自己刀气遥控之下居然还能如此自在的谈笑风生,心中也是暗自凛然,要不是眼前此人有所仗持就是自负有不下于自己的武学修为完全可以在自己四人的包围之下脱身,再次问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究竟是谁,蓟情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冷若冰霜的脸上已然带有三分杀气。 小青看了看刀无名手中的我意刀,依然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带有一丝的媚意,“我是谁,你这样拿刀指着人家,叫人家如何说得出口呢,至于蓟情小姐嘛,呵呵,她现在安全的很,这你们完全不必担心。” 鲜易天见终于可以得知自己妹子的消息了,向刀无名大声说道:“刀兄,合我们四人之力擒下此人,自可以从她的口中得知我妹子的下落,你又何必与她多说!”随着说话声,鲜易天反手搭上卷云枪的枪柄,与枫血几人的气势合而为一,把小青已是重重包围于气场之内。 第二章 欲擒故纵 小青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己身前身后的所有出路全都被四人封堵死了,以她自己此时的武功,虽说表面看出仍然是一副神情自苦的样子,但是心中还是暗自心惊,娇声说道:“哟,真是怕死奴家了,如果你们真的以为这样就能够抓到我的话,那就来吧。”语气急转直下,她竟然在刀无名等人的围困之下当面向着四人挑战。 刀无名心头此时惊异得无以加复,以他此时领会虚无之道的实力,都兴出对眼前此女无法把握的心态来,可知,这个不愿说出真名而以小青为名的女子实力确是可怕。 枫血此时显然也已意识到小青的可怕之处,是以,尽力压下心头的悲伤情绪,眼神不带一丝的情感,死死的看着眼前此人,生怕自己一眨眼就会让她飞了一样的,可知他此时已恨到了极点。 刀无名透体而出的刀气浓厚得有如实质般,不断的向着小青逼去,但是小青却只是身形如弱风扶柳般的轻颤之下就把刀无名的气势化解于无形,让剑无双等人在围困之余也再不敢小视她。 “即然如此,你就不要怪我等以多欺少,再接我一刀。”刀无名大喝一声道。身形保持原来的形态不动,陡然向前踏出一步,几乎就要欺身到小青的面前了。 但刀无名手上的我意刀却并没有动,动的只不过是他的气势。 无形的刀气在这一步之下,立时狂飙上升,比刚才的刀气强了不下十余倍,正是刀无名货真价实的破体无形刀气。 小青看着刀无名的来势,只觉得心头一惊,这一刀虽然无形,但是随着暴涨的气势,刀气未及体之时,已让她生出割肤之痛,她虽然对自己的武功有着强烈的自信,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这一刀,也只有躲。 小青的身形猛地静止不动,再也没有先前那种不断发抖的样子,就象她一直都站在那里没有动过一样,从肌肤上传来的空气震动之声可以告诉他,只要自己硬接此招,将再无余力面对枫血等人的围困,到时候,自己可能真的难以在横剑山庄脱身了。 在身形一定之后,她陡地向后退去。脚尖一点,浑身的衣衫立时飘了起来,配以她那犹带媚意的脸,让她此时看来就象一只惊艳的蝴蝶,飘向身后剑无双处。 剑无双看着小青的身形,虽然只是背面,但是仍然可以感受得出这种惊艳的美感来,微微一叹道:“哪里不逃,居然朝着剑某的地方来,当真我剑无双这么让人小看么!”说完,舍剑用手,一掌向着小青的背上劈出,掌声雷动,可以看出这一掌之力绝对不会因为剑无双舍剑而取掌就会让人小视。 小青如银铃般的语声说道:“天下人都知道剑无双的断剑霸道异常,我小青又如何敢小视你这样的高手啊,只不过他们三人比你逼得更急,小青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哩。”在后退的瞬间,小青竟然接过剑无双的话回答道,丝毫不因四人的围攻而乱了方寸,在话语刚完的时候,恰好用背迎着剑无双劈出的一掌,时机把握之准确让枫血等人讶异。 剑无双的手刚接触到小青的后背,就觉得手上的掌劲好象泥牛入海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反而从小青的背里涌入一道比针还细的真气,把自己掌中的劲力迫得四散开来,不由得大惊,忙收掌而退。 而此时刀无名的刀气已然攻到小青的身前,但是小青看着刀无名的刀气来势,她伸出了一只手,抖了抖衣袖,一条白色的丝带立时从她的手中飘然而出,迎风暴涨到丈余,把近身的刀气在一刹那间全部包裹起来,白色的丝带不断的泛起重重叠叠的波纹,倾刻间竟然把刀无名的刀气化为无形。 剑无双虽然没有看到刀无名的神色,但是还是可以体会到刀无名与自己同样的震惊心情,看到眼前依然不断翻飞的衣袖,看似无力,余势却尽把枫血与鲜易天的气息阻断,惊呼出声:“流云飞袖!”须知流云飞袖乃天下至柔之力,最适合女子修练,练至极限,可以化百练钢为绕指柔,蕴藏的杀伤力异常可怕,难怪能把刀无名的无形刀气化为虚无,只是能够练成之人实在是太少,这一项绝学早就湮没在江湖往事中了,没有想到在小青身上竟然又再次出现,这也是剑无双为什么会惊呼出声的原因所在了。 此时,小青翻飞的身形才又再次站定,微微笑道:“看不出剑无双的眼力还真是高明得可怕,奴家第一次使出流云飞袖居然就有人认出来了。”虽然此时依然没有脱出四人的包围之中,但是刚才她这一静一退之间,不但迫退剑无双,还力阻刀无名三人,显示出绝项的武功与心智,把所有可能发生的细节都算在这一退之间,光是这一点,如果传出江湖,绝对又是一件让人不敢置信的事情。 枫血大惊,至此,他才算是真正的见识了眼前此人的厉害,刚才的那一袖让他的剑势竟然有一种撞在墙上的感觉,只觉所有的气息都反扑回来,再无进一步的可能。 刀无名一刀不成,二话不说又出一刀,刀气斜刺,顿把小青四周的气机完全封死。 但是小青却好象早有所料般,轻声笑道:“刀无名,你如杀了我,就再也不能知道鲜蓟情的下落了。” 身形一晃,陡然上升,她竟然视眼前的这一刀不顾,朝着刀无名气势最盛之处冲去,刀无名大惊,想及自己此战主要是为了得知蓟情的下落,如果就此一刀把此人杀了,到时候蓟情可能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是以,刀势一变,急速收刀。 小青看着刀无名终于把威胁自己的刀势收了回去,眼中露出狡黠的神情,轻轻笑道:“嘻嘻,多谢相让,小青这就去了。” 枫血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小青已然乘着刀无名收刀之势一冲而起。只听得头上一声碎响,小青已冲破屋顶而出。 刀无名大惊失色,没有想到此人竟然这般的狡猾,利用自己顾忌鲜蓟情的安危的心情冲破房顶而逃,抛开此人的武功不论,光是这份心智就让自己感到棘手。 刀无名的刀法虽然霸道,但是看到小青的身法,知道追已不及,正在暗自悔恨之际,只听得耳边一声暴喝:“妖女想走,至少要问过我鲜易天才行!”只见鲜易天看也不看,伸手一枪向着房顶刺出。 枪势不断的旋转,带起惊人的气势,还没有真正的接触到屋顶,整个屋顶在这股惊人的气势下已被轰得粉碎。 小青正心中暗自侥幸能够利用四人的心理弱点突围的时候,只觉得脚下一震,一股锐气已然破屋而至。 “卷云枪!”小青心头大惊,她一直以为四人之中鲜易天最差,但是看这一枪一往无前的惨烈气势就知道自己的估算错误,鲜易天绝对是可以位列高手级的人物,急切间匆忙变换身法,身形再次斜向上升起,看着脚下卷云枪的来势,一脚踏出。 “噗!”只听得从屋顶上传来如破革般的响声,从枪尖传来一股奇异的力量,鲜易天只觉得手中就好象被针刺了一下似的,差点兴出把手中的卷云枪甩手而出的想法,难受至极。 而小青在受了鲜易天一击之后,同样不好受,只觉得一股锐气自脚底传入体内,丝毫顾不上被震成粉碎的鞋底,借着鲜易天的力道,娇声道:“多谢相送了。”身形一闪,已从横剑山庄消失。 枫血等人看着头顶破天的房屋发呆,他们在围困妖女的时候,已然觉得把她高估了,但是没有想到在几个照面之后,却仍被她脱身而去,看她的去时身法,知道此时追也已不及,不由相对无言。 纵是以刀无名此时的修为,也涌起一阵无力感受。 鲜易天看着妖女遁走的方向,急声问道:“难道我们就这样放弃了不成?!” 枫血黯然道:“刚才妖女的武功实在是太惊人了,合我们四人之力居然困不住她,看她走时的迅捷,此时我们就算是想追也追不上了。” 刀无名虽然惊异妖女的武功,但是与之鲜易天相比,却并没有颓丧的表情,神识去到极限,他此时甚至可以在脑海中幻出小青急速奔走的情形来。 “当然不,你以为凭我们之力真的无法把她留下吗?放走她只是为了能够从她身上追出蓟情的下落而已,因为,她已经受伤。”刀无名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感到小青虽然能够从自己上人手下脱身,但是在化解自己的破体无形刀与鲜易天卷云枪势之时,已然受了不小的内伤。 枫血等人听到刀无名的话后,脸上的颓丧表情一下子消失不见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受了伤?”因为刚才妖女突围都是在电闪之间完成,观其逃走的身法,全然没有一点的受伤态势。如今听到刀无名断定妖女已然受伤,心中又升起一丝希冀。 刀无名摇了摇头道:“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只觉得她就算是武功再高明,也不可能这样安全的离身而去,相信就是断苍穹也不能办到,而且,我的神识在她临走的一刹那已把握到她的气势已乱,再不似先前的那般从容。这是一种无法描述出来的感觉,所以,我才断定她已然受伤了。”要知道神识这个东西,只可意会,具体叫刀无名说出来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能向众人这般解释。 枫血眼中虽惊奇于刀无名的解释,但是从认识刀无名到现在,刀无名所表现出来的武学常识早就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畴,心中对刀无名有一处近乎盲目的信任,点头到:“即然如此,我们终有寻回蓟情的希望。” 剑无双斜看着刀无名,心中思索着刀无名竟然可能把握自己无法以探知的细微气息的变化来认定小青已然受伤的情况,心中微凛,自当年绝谷一战,刀无名的武功已是一日千里,现在的境界再不是自己所能企及,如果自己有这样的敌人的话,可能连觉也睡不安稳了,不由得为自己未树下此强敌而感到庆幸。 望着刀无名眼中肯定的神色说道:“有刀兄的神识为我们带路,那我们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始玩一下追踪猎物的游戏吧,直至把蓟情姑娘救回来为止。” 刀无名心头一动,没有想到剑无双在这等气机下也能保持依然说笑的心理,知道在自己与枫血等人都被蓟情的事情压抑得情绪低落,这样下去的话,不要说可能追不到妖女,可能还没有近身就会被对方发觉,须知到刚才所表现出来的级数,就算是一点的气息外露都可以引起对方的重视,四人此时,只有剑无双才是最清醒的人,是以,朝着剑无双点头道:“剑兄说的极是,我们就把这声追踪看作是一场游戏,陪她玩下去,直到我们把蓟情救出,并把妖女生擒,为枫血兄弟雪恨。”眼中现出强大的自信,看着枫血等人。 在刀无名信心的影响下,枫血与鲜易天心神一震,猛然醒悟自己这几日来被鲜蓟情的失踪乱了心绪,这样下去,只会徒增救人的困难。既然有了真正的线索,救人再不是空想,一时心情轻松了许多。 “刀兄,那我们快走吧。”剑无双看着枫血二人的情绪已然好转,对着刀无名与鲜易天说道,同时向庄外行去。 刀无名点了点头,道:“枫兄弟暂时还是留在剑庄,妖女潜伏于此这么久,必然还有后患,况且剑庄现在受损甚重,也要整顿。” “大哥,待我把剑庄的事情安排好以后,我就来找你们,到时候可别丢下我不管呀。”枫血看着几人匆忙离去的身形说道。 刀无名身形一起头也不回,合着鲜易天与剑无双朝着刚才小青离去的方向急起直追,倏地就从横剑山庄消失不见。 一路上,刀无名仗着自己高超的神识,以及小青遗留在空气中的气味,一直紧紧跟在小青的背后,而小青看来也是极小心的人,不断的在一路上布下迷阵,有好几次都差点让刀无名追丢了人,但是在刀无名等人耐心的分析下,总算是没有逃出追踪的路线。 刀无名不敢追得太近,因为小青先前表现出来的武功级数至少并不比自己这几人差,如果到时候打草惊蛇之下,要想再追到时候可就真的困难了。 良久,眼前已隐然再次出现小青那急速奔走的身形,在山林中由于并无太多顾忌,速度竟然快得让刀无名等几人吃惊,刀无名几乎要使出全力才能够跟在她的背后不被发现。 “看来妖女确是受了伤,要不然不会这么急速的奔走,肯定是想找个地方疗伤。”剑无双看到前方隐隐约约的身形低声说道,至此,他才真正的相信刀无名的神识确是厉害,也难怪刀无名一路追来镇定已极,根本就不象自己与鲜易天二人,生怕把眼前的小青追丢了的样子。 刀无名的眼中露出微微的笑意,“你说如果是我们三个人此时陡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再次与她一战,是否可以把她生擒呢?”言语中自信的神情几乎让一旁的鲜易天兴起马上就想冲向前去的冲动。 但是事实上却完全不许他有这种动作,因为还有就是万一到时候弄巧成拙,就可能再也不能救回鲜蓟情来,是以,忍受着这种心理上的激动低声道:“算这妖女走运,要是在西域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眼前这个机会的,一旦救出蓟情,我一定会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前行的身形陡然骤停,刀无名止住身形低喝道:“小心,有人来了。” 剑无双与鲜易天一愣,马上把身形停住并隐藏在刀无名的身边,刚把身形藏好,两道破空之声从身边一掠而过,速度之快让鲜易天也暗自骇然。 鲜易天与剑无双互看了一眼,刚才他们只是听到刀无名的提醒出于对刀无名的信任,刚把全身的气息完全的封闭起来,来人就从身边一划而过,否然,必然会被此人发现自己等人,心中不由得对刀无名的武功又惊又佩服。 抬眼望去,待看清楚一掠而过的两人后,心头大讶道:“这不是易水寒与南宫小心么?他们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刀无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鲜易天知道此时不是询问的时机,因为易水寒与南宫小心毕竟是天下有数的年青高手,稍有差池就会被人发现三人的藏身之处。 刀无名把自己的目光也收了回来,易水寒的武功他曾在飞凤谷见识过,被誉为花满楼近百年来最出色的年青高手,如果此时自己放眼盯着他的身形,绝对会引起对方精神上的反应,是以,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把神识尽数展开,朝着易水寒与南宫小心的身形潜去。 天地在刀无名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再一次无比清晰的反应在刀无名的脑海中,他甚至可以听到易水寒与南宫小心奔走时发出的呼吸声,通过呼吸声他就知道,易水寒的武功绝对比南宫小心高上一个级数,比之在飞凤谷更是高了一个档次,连全身的都被一股无形的气劲所笼罩,连一丝入侵的可能都没有。 前面的小青此时奔走的速度也于此时停了下来,看也不看身后的易水寒与南宫小心说道:“你们来了。” 刀无名听着小青此时的语气一惊心道:“他们竟然认识?!” 而易水寒与南宫小心的回答更是出乎刀无名的意外,只见易水寒来到小青的身边恭身道:“水寒一接到首领留下的记号就与小心马不停蹄的赶来了,不知道首领有何吩咐?” “易水寒与南宫小心竟然叫这妖女首领?!”刀无名心头只觉得一颤,因为在他的眼里,易水寒绝对是一个不会屈居于人下的男人,但是现在居然叫眼前这个女人首领,刀无名一时之间只觉得头也大了起来,凝起的神识一散,心神震动,气机微散之下,顿时引来前面易水寒等人的注意。 只见易水寒身形骤转回头暴喝道:“谁,给我滚出来!” 刀无名心头暗叫不好,正想现出身来,却只见身边草丛一阵响动,一只兔子一窜而出。 易水寒以为自己刚才听到的响动竟然是一只兔子,回过头来看着小青暗道自己疑神疑鬼的太过于小心了。 刀无名心头一舒,暗道好险,要不是这只兔子恰在此时出现,自己的身形可能就真的要暴露了,而剑无双与鲜易天刚才冷汗都吓出来了,朝刀无名递来一丝幸运的目光,心惊于易水寒的气机之敏感,只觉得全身一僵,再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刀无名静下心神,再次运起神识朝前看去。只见小青气息微显凌乱对着易水寒与南宫小心道:“水寒,马上给我安排地方,我要疗伤。” 易水寒一听之下大惊:“首领受伤了?!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是刀无名吗?” 刀无名听着易水寒的口气,竟然可以这么清楚的知道是自己等人伤了他们面前的这个‘首领’,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再如表面那么简单了,蓟情的失踪定然还牵涉到眼前的二人在内。 只见小青点了点头道:“不止是刀无名,我是在他与枫血鲜易天与剑无双的围困之时为了脱困而受的伤,剑庄再不是我的藏身之地了。” 易水寒闻言心中一寒,刀无名的厉害他是见识过的,在自己心中首领虽然厉害,没有想到竟然厉害能与这四大高手的围困中脱身,那她的武功究竟高到何种地步了? 南宫小心听后神色一厉,阴声道:“又是刀无名,即然现在他已发出了首领的身份,那我们干脆把鲜蓟情那丫头给宰了,这样也能够免除后患,到时候就算是找上我们,我们来个死不认账,他也没有力法拿我们如何!” 刀无名心头大恨,眼前南宫小心虽然长得象个女人,没有想到心思却是这般的狠毒,暗道错过今日等救出蓟情后,自己第一个要宰的人就是这南宫小心。 只见小青抬手示意南宫小心停声道:“不可,刀无名虽然发现了我,但是并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所以,鲜蓟情那丫头我们暂时还有利用的地方,不过今日被困之恨我定要讨回就是了。” 刀无名此时心头猛然一亮,想起南宫小心当日曾邀自己进入杀天组织,看眼前这个情景,易水寒不止是杀天里的人物,而且位置绝对不低,那么眼前这个让易水寒也要低头的人就是杀天的首领了。 鲜易天眼中也露出惊异的神色,他虽惊于妖女的身份,却绝然没有想到竟会是中原三大组织之一的杀天首领。 杀天的首领竟是女的?恐怕天下没有人会想到这一点上,这也难怪就算是一线千里这样以专门出卖江湖情报为生的组织也丝毫查不到杀天首领是谁,如果不是运气够好的话,刀无名等人也绝对想不到往日横剑山庄的丫鬟竟然就是江湖大名鼎鼎的杀天的头把手。 南宫小心听着小青的话低首道:“即然首领这么说,那就容那丫头多活几日吧。”语气中竟透出一丝的敬畏,可见妖女小青在他的心中地位之高。 小青看着南宫小心道:“鲜蓟情那丫头我不只是要留下她,而且她将会成我为手中重要的棋子,她中了情殇之毒正好为我所用,呵呵。。。到时候,我要刀无名也认不出她鲜蓟情来。”语气陡然显得阴寒起来,让远处的刀无名也不由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就好象有一股寒气袭过身体一样的难受。 “看来此次绝对要救出蓟情,不然以此事态发展下去不知会有何种不可预料的后果出现。”刀无名在听到小青的话后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思路。看小青说话语气之肯定,必然有着可怕的后着来对付深中情殇之毒的鲜蓟情。 前方声音微响,易水寒与南宫小心护着小青再次从刀无名等人的面前消失。 刀无名远远的尾追于三人身后,再不敢象先前般的靠近前面的三人,长时间的施展神识,刀无名也微觉吃不消之际,前方已然出现了一个城镇,刀无名等人已然追了妖女不下于百里的路程。 因为快到傍晚,回城的人越来越多,易水寒等人也不可能再如先前般惊世骇俗的狂奔,放慢速度,随着人群进入城中。 刀无名三人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小青等人,停顿下身形,把自己的气息隐藏到最低,装成一个普通人,随着人群一涌而入,由于不用再高速的奔走,刀无名的神识施展此时再不象先前那般的吃力,看着易水寒三人走进一家当地富户人家的大门。 第三章 再见蓟情 水府!两个大大的金字挂在刀无名的面前,刀无名再次确定易水寒等人已经进入了眼前庄院并未离开后,和着鲜易天与剑无双退了开去。 是夜,天现半月,刀无名等人在月影的俺盖下,来到水府的面前,身形一跃,已然悄无声息的进入了水府。 眼前虽然绝大部份的房间都息了灯火,但是庄院正中一座近十丈高的三层木质阁楼却依然灯火通明,人影晃动。 刀无名此时把神识提到极限,如一条淡淡的影子划过近二十丈的距离,同时,把全身的衣衫都吸附于自己的身上,以免衣衫的吹拂声引起易水寒等人的注意,轻巧的落在阁楼的屋顶之上。 就在三人刚伏下身形的时候,只见楼下的阴暗处窜出几只凶恶的狼犬,在刚才刀无名藏身之处一阵乱嗅,但是半天都没有发现异常,又摇着尾巴离了开去。 刀无名大惊,想及自己刚入庄的时候,正以为偌大的一个庄园居然同有一点的守卫存在,要不是自己刚才把浑身的毛孔都悉数的封闭了的话,刚才定然逃不过下面的恶犬灵敏的嗅觉,不觉得心道好险,其实在这种平静的表面下却是处处陷井。 刀无名灵觉展开,四周若隐若现的呼吸声顿时在他的脑中清晰无比的反映出来,通过这些呼吸声,他可以很明确的把握到四周的守卫情况。 身下的房间内,刀无名的神识清楚地把握到身下的房间中正有三个人,刀无名虽然没有用眼睛看到下面三人的面目,但是却很肯定下面三人正是妖女小青与易水寒和南宫小心,这么近身的刺探刀无名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刀无名他们几人可能做梦也不会想到,所谓的情殇绝毒可能对别人来说是无药可解,但是放在我的手中,却只不过是小事一件。”声音于此时让人生出一种娇庸无力的感觉,但是刀无名却几乎可以肯定刚才就是那妖女小青在说话。 “这也怪黑狱那个蠢材燕如雪,什么不好找,偏偏找上我们,他这样做,虽然没有杀死刀无名,但是却让鲜蓟情中了这等绝毒,其实这样比杀死刀无名更有效啊,鲜蓟情在我们手中,刀无名对我们来说就象是断爪的猛虎,虽然武功绝顶,便是当我们过把鲜蓟情真正控制在手中的时候,他刀无名还不一样被我们牵着鼻子象狗一样的听话。呵呵。”口气尖细而隐泛自得,刀无名知道此人就是南宫小心那个人妖男人。 刀无名再次体会到南宫小心那恶毒的心思,不由得心中对南宫小心恨得咬牙。 此时易水寒的声音响起:“属下想问一下首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控制鲜蓟情呢,这一点目前为止才是对我们真正重要的关键所在。” “我看也快了吧,本来我早就可以成功控制那丫头的心神的,没有想到那丫头武功虽然不高,但是心智倒是坚定得很,居然念念不忘刀无名,不过她越是想念刀无名,所受情殇之苦就越重,但是经过这么些日子,想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到时,我叫刀无名做什么他还不是做什么。哈哈……”一想到把刀无名这种绝世高手控制在手中的感觉,就算是以小青这样心机深沉的人也不由得轻笑出声。 刀无名三人听到这些话,虽然心中大怒,却也只有暂时忍受。 就在刀无名心中怒火暗升之时,一个声音从下面传来:“小情见过首领与二位大人。”声音清脆,好象百灵鸟鸣之声,听起来极是悦耳。但是听在刀无名耳中却不下于睛天霹雳,险些让三人的心神失守。 阁楼上的刀无名猛然散去神识,睁开了双眼,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与鲜易天同样震惊的眼神对望一眼,轻巧的揭起脚下的瓦片,此时就算是冒天大的险他也要看一眼发出这个声音的人。 很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但是刀无名却没有一时刻忘记过这个声音,一丝光亮从身下透出,刀无名的悄然望去,随着这个声音,房间里已走出了一个女子。 只见此人一身淡黄的轻衫披在肩上,头发高高挽起,修长的身躯让她站在南宫小心等人的面前也丝毫不矮,一股清丽气质让此人在一出场的时候就有一种震人心魄的美感,脸上一条淡淡的血痕若隐若现,反倒在清丽之中融合了一种近乎妖异的美丽,让刀无名的眼神也差点为之焕散。 “轰!”刀无名只觉得大脑好象不听自己使唤了样的,心弦震颤:“蓟情!” 刀无名从来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见到这样装扮的鲜蓟情,虽然他这些天来一直受着相思之苦的煎熬,但是看到如今鲜蓟情以一副绝世的姿容出现,还是不由自主的感到震惊。 至此,他才真正的相信小青口中为什么没有把情殇之毒放在眼中了,事实胜于雄辩,如今鲜蓟情不但丝毫无损,浑身还散发着逼人的神采,让他在惊异的时候心头竟然也有一丝的欣喜。 他此时已然迫不及待的要动手营救眼前的鲜蓟情了,因为,他看到易水寒的眼中也是一片的震惊神色,显是没有想到自己当日掳回来的人居然如此的超凡脱俗,而南宫小心脸色更是差点被眼前鲜蓟情的美色勾引得流出口水来,如果不是因为妖女小青与易水寒在一边的话,刀无名丝毫不怀疑南宫小心的兽性必然在鲜蓟情刚一出场的刹那间暴发出来。连此时的妖女小青也是一眨也不眨的看着眼前的款款而来的鲜蓟情,眼中露出惊奇的目光。 刀无名眼神回视,看到剑无双与鲜易天的眼神,示意已然见到蓟情,自己要立时动手的讯息,轻轻的扣起身下的一片瓦,弹指甩出。 “叭!”一声脆响,瓦片斜穿过十余丈远的距离落在地上。 “谁!”只见身下的易水寒与小青一声惊喝,微风动处,两条人影已然穿窗而出,捕向刚才瓦片落下之处,但是当他们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已然看清地面上的碎瓦,心头一惊:“掉虎离山之计!” 身形急转之下,还没有起步的瞬间,只见得身前的阁楼顶上一声轰响,瓦片四射,整个阁楼都好象塌进去了一样。 南宫小心刚才还震惊于鲜蓟情的美色之中,是以,反应比小青与易水寒慢了半拍,在响声雷动之际,只觉得一股惊天的刀气从头上以银河泻地之势向自己铺天盖地的袭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漫天的灰尘,是以,他根本就看不清楚从上而下的是谁,只觉得心头涌起一阵无力抵抗的可怕感觉。 “是刀气!”但南宫小心几乎可以肯定头上的就是刀,刀无名的刀! 他此时惊骇欲死,脸色都变了,刀无名的功力本来就比他强上不止一筹,而今又战了先机上的优势,自己骤遭变故之下功力根本就发挥不到平日的六成,哪里能够抗衡这压顶的一刀。他在刀无名这一刀这下心智已然被夺。是以,连身形都来不及展开,就地一滚,向刚才倒塌阁楼的角落滚了过去。 姿势虽然不雅,但是刀无名此时根本就顾不上杀他,他的主要目标是房间里的鲜蓟情。 但是鲜易天可不是刀无名,他看到刀无名已来到鲜蓟情的身边,知道鲜蓟情再也没有了危险,自从一路上听到南宫小心恶毒的心思后,他就打定主意不会对南宫小心这等恶人留手,况且如今正是打落水狗的大好机会,他如何肯放弃。 南宫小心在还没有看清楚眼前形势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锐气已然冲到面前。 卷云枪的幻影不断的在南宫小心的眼中变大,南宫小心大骇,只觉得心头大寒,几乎是条件反射样的,挥手一剑刺出。 剑如长针,锋利异常。 但是际此他惊魂未定之时,如何是鲜易天气势全盛之下的对手,枪未至,凌厉的气势已差点让南宫小心窒息。 “叮!”针剑与卷云枪作了一次最亲密的接触,南宫小心只觉得一股不可御去的巨力从剑上传来,在自己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朝自己的体内蜂涌而入,不断的在自己的体内横冲乱撞,破坏着原本的生机。 “咳!”南宫小心顿时象一只被踢飞的皮球,在空中仰天吐出大一的鲜血,此时,他已被鲜易天重伤。 鲜易天看着南宫小心飞退的身形,不觉得心中暗叹南宫小心命大,不愧是位列高手榜上的人物,要不然,在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一枪之下早就毙命了。 而此时,易水寒与小青才从刚才立足之地赶回来,可见刚才发生的一切可以说是兔起鹘落,快到了极点。 刀无名看着眼前的鲜蓟情,激动的叫道:“蓟情,我终于找到你了啊!”情绪激动,就算是在面前有千军万马,刀无名也再也顾不上了,情人之间重逢的惊喜可以让他忽视这一切。 但是鲜蓟情看着刀无名与鲜易天三人,却好象根本就不认识一样的,木然而立,丝毫不因为刀无名刚才深情的话语而动容,眼神显得空洞无比。 鲜易天看到此时鲜蓟情的表情,也是心头大惊:“蓟情,我是你哥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刀无名!”易水寒与小青此时也看清楚了场中的三人,当看到刀无名雄立于房间内的身形之后,再也无法忍住那种惊异惊叫出声。“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刀无名看了看小青,冷然的笑道:“如果你以为你那点技俩就可以逃出我的追踪的话,那我刀无名这么多年来的江湖岂不是白混了,又或你以为你真的能够从我们四人的合围之中逃走吗?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刀无名与鲜蓟情终于相见,虽然心惊于鲜蓟情的表情,心头还是放下了一块心病,再无顾忌。 剑无双也站在一旁冷然而立,小青的厉害他可是亲自领教过的,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易水寒,花满楼百年来最杰出的天才易水寒。 刚才的响动显然惊动了水府的众人,片刻之间,楼下已然亮起一片灯火,把四周照得如白昼一样,刀剑反光可以见到水府人数之多,刀无名也暗自吃了一惊,因为他发现其中竟有不少的好手在内。 领头之人是一个身形肥胖的中年人,只见他越众而出来到小青的身后道:“大胆狂徒,居然夜闯我水府,简直活腻了。”此人正是明为水府之主,暗为杀天四大长老之一的水长老水千月。 刀无名震惊于眼前水千月的气势,但是却并不正眼看怒气冲天的水千月,他的目光在小青的脸上稍一停留:“没有想到你居然就是杀天的首领,而更没有让我想到的就是,我本以为易水寒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也会做出这等掳人嫁祸的小人行径。”目光移至易水寒的脸上,眼神中透出不屑之色,易水寒在刀无名心中往日仅有的好感,也在先前撞破易水寒等人的行径的时候完全消散。 小青与易水寒的脸色陡变,不只是没有想到刀无名可以这么快就追踪到这里,此时听到刀无名的话后知道自己的身份再不能保持以往的那种神秘,这对于杀天以后的处境极为不利,虽惊于刀无名三人的强大,但是在出于自信与水府现今的人多势众,也不由得生出杀机。 小青脸色一变就恢复了先前的妖媚神态娇声道:“我也没有想到刀无名你竟然这么快就追踪到此,确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是如果你以为你真的能够从我们的围困之下把人带走的话,我看你还没有那份本事!”小青语气虽然轻缓,但是却透出一股寒气,让刀无名等人也不由得小心的打量起眼前的形势来。 而易水寒脸色在一片难堪之后昂首道:“即然刀兄这么说,我易水寒今日也不再说什么,只有尽我所能把众位留在这里了!”语气陡变,显示出围杀刀无名三人的强大气势。 刀无名一边吃惊于眼前这不知名的水府所表现出来的强大实力,又心忧鲜蓟情刚才的木然表情,结合先前偷听到妖女小青的话,知道身后的鲜蓟情心神必然为杀天的密法所影响,但是事已至此,他再无顾虑,只想着把身后的鲜蓟情尽快的**水府,是以,在看过鲜易天与剑无双的眼神后,身形一挺,无边的气势透体而出,让人生出刀无名陡然高人一等的奇异心理效果来道:“刀无名在此,如果谁敢阻我去路,我就让他 死——无——全——尸!” 众人只觉得心头狂震,感到刀无名的身形再次拔高,一股浓烈的霸杀之气从刀无名的身上向外扩散开来,心头惊得狂跳不止,连脚步也微微后退。 剑无双与鲜易天虽然神情凝重,但是感受到刀无名那强大的自信与霸气,也不由得大声道:“尔等谁敢上来与我一战!”凝起的气势同样惊心动魄。 但是鲜蓟情此时的脸色却依然一成不变,好象众人所做之事皆不关己样的木然,任由刀无名拉着自己的手,她只觉得眼前的手给予她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定,除此之外她此时心里什么想法也没有,如果不是刀无名觉得牵在手中的手还有活人应有的温度的话,那都以为跟在身后的鲜蓟情是一个死人了。 刀无名虽然心惊佳人的奇怪表情,但是他想及自己身上的凤皇血与九叶灵芝的神奇功效,绝对可解百毒,只想尽快的离开此地,拉着鲜蓟情的手,向前微踏一步,强劲的刀气破体而出,把自己与鲜蓟情保护于内。 小青脸色一变,看到刀无名此时表现出来的惊人气势,心头竟然隐隐作痛,知道白天从横剑山庄时突围受的伤并没有全好,先前围杀三人的信心差点在刀无名的气势之下动摇,娇喝一声道:“杀天部众听令,务必以一切手段留下三人!如有胆小后退者,定斩不饶!” “是!”全场杀天部众齐声响应,气势陡然增高,随即齐向前一踏步,动作整齐划一,紧紧的把刀无名三人包围于内,再无一丝的缝隙存在,隐然与刀无名三人相抗衡。 刀无名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小青的一句话已然激起众人拼死之心,以一个女流之辈能够于瞬间做到这一点,虽然此时作为敌对方,也不由得为小青把握时机的准确而暗自佩服。 左手拉着鲜蓟情,同时把自己的神识分出一小部分朝着鲜蓟情的体内探去,只觉得鲜蓟情体内生机极旺,但是在大脑附近的几条经脉却受到了严重的阻碍,暗道这可能就是鲜蓟情到现在为止神智不清楚的原因所在了。 第四章 突围水府 刀无名、剑无双与鲜易天互望一眼,身形微动,剑无双与鲜易天已分立刀无名身后左右两方,三人的身形组成一个三角形,把鲜蓟情保护于正中。 在剑无双与鲜易天身形刚动的时候,已然触发战斗的气机。 易水寒陡地向前一个大踏步,向着刀无名就是一拳。 “咚!”的一声,这一拳击出,竟然好象形成以空气为鼓,人心为锤的奇特效果来,刀无名由于领会了虚无之道,只觉得身形微微一颤,心神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但是身后的剑无双与鲜易天功力却比刀无名弱了一筹,在易水寒这一拳之下,心神却觉得狂抖了下,凝起的气势也不由得一弱。 气机带动之下,刀无名立生感应,大喝一声:“叱!”向着易水寒就是一刀! 声如狂雷,立时把易水寒这一拳之声悉数的淹没,同时安抚了剑无双与鲜易天跳动的灵识,让他们在一刹那间平静下来, 一啸风云动! 我意刀带着狂暴的空气涌动之力,如惊涛拍岸样的向着易水寒劈去,在营救鲜蓟情的决心下,这一刀的气势比之以往刀无名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霸烈! 刚才倒塌于四周的砖块木柱也在这一刀下向四周飞射。 易水寒拳势急颤,幻起重重的拳影,在刀无名刀势未及体的微小空间里不知道出了多少拳,每一拳都试图把刀无名的刀气削弱。 易水寒知道此时绝对不能后退,只要让刀无名冲破自己的范围,到时候凭身后的这一群喽罗绝对阻挡不了刀无名三人的去路,是以,他原地不动,虽然惊心于刀无名的刀势之狂,但是却不敢后退半步。 面对刀无名这一刀,易水寒变了不下于二十种拳势,最后终于把刀无名的这一刀给挡了下来。 刀无名哈哈大笑道:“易水寒,你有种啊,居然只凭拳意就化解了我这一刀,但以为这样就能够阻止我的话,无疑是痴人说梦啊。”此时刀无名的口气陡然粗犷了许多,但是却另有一种让人心神皆憾的感受,易水寒刚才拼力化解刀无名这一刀争来的气势竟然在刀无名这一句话后消失于无形。 易水寒心头大惊,至此,他才明白,刚才刀无名那一刀根本就没有用全力,但是易水寒作为天下有数的年青高手,在江湖上的声名并不下于刀无名,虽惊,但是却并不为刀无名所动,相反却激起了他的战意。 只见易水寒嘴解现出冷冽的微笑道:“果然不愧是刀无名,但是说这种大话你也得真正的战败我易水寒才够资格!” “确是够豪气,但是如果不是你这次犯了我大忌的话,我刀无名倒也可以交你这样的朋友,如今再不必多说,那就再接我一 刀!” 刀无名左手牵着鲜蓟情,身形拔起,一刀如惊虹,映出夺目的光华,气势再升,直抵苍穹,浑身散发出霸绝的刀意,向着眼前的易水寒压下。 刀出如山! 鲜易天与剑无双在刀无名身形一动的时候,如影随形也是陡升,他们此时的职责就是全身的保护刀无名与鲜蓟情的安全,只有刀无名冲破了眼前的小青与易水寒还有那个胖老头的包围圈,四人才可以全身而退。 刀无名这一刀再不只是针对易水寒,他的刀气已把眼前的三人都悉数笼罩于内,他虽有绝对的把握战败眼前的易水寒,但是这与他此时营救鲜蓟情的目的已然不符,因为,身后的鲜蓟情的表情已然让他放心不下。 易水寒三人看着刀无名的刀势,感受着那其中霸绝天下的气概,比之先前已有了截然不同的压力,竟然生出这一刀只是全力攻向自己一人的感应来,自己三人的包围再不能困住刀无名。 易水寒全身陡然涌起一种冰寒的雾气,四周的温度陡然降低,正是他“天下有雪逆水寒”全力施展的结果。 他不避不闪,身形同样拔起到与刀无名同等的高度,一指点出,生机勃发,四周的空气也好象在这一指之下充满了花香的味道,让人神迷陶醉,与他此时冰寒的身意怪异而又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天下小花!正是花满楼的绝学。 而妖女小青此时仰首上望,看着空中刀无名四人的身形,挥手,一道白色的丝带象不断上升的云霞,似缓实快的向刀无名几人的脚下飘去。 流云飞袖! 但是刀无名却并没有管小青的攻势,因为他相信身后的鲜易天与剑无双绝对有实力来化解脚下的这一招。 刀无名曾在飞凤谷的时候就看过易水寒的天下小花,当时他就为这一招的奇妙之处心惊,但是那只是他没有领会虚无之道以前的心境,如今虽在易水寒的功力已与当日不可同日而语,但是刀无名却再也不会为眼前的攻势花眼。 神识尽展,刹那间他就清楚了眼前易水寒这一招的虚实所在,如山的刀劲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易水寒的手上压去,所取正是易水寒点出的食指。 刀无名刀气攻入易水寒气场这内,立生感应,只觉得自己手中我意刀就象掉入了泥潭般,自己的刀劲再不能如先前那般的圆转如意。 心头微凛,知道眼前的易水寒确是不愧于天下有数的高手,双眉微皱,低声沉喝:“枯!” 九转枯荣冰火诀中枯字诀立时透刀而出。 刀尖上顿时出现一道黑沉沉的死气,所过之处立时把四周易水寒天下小花的指劲吸食得干干净净,刀势再疾,再不受先前生机的困绕。 花香顿止,易水寒这一指绝学再也施展不下去,只得迎着刀无名这一刀之势点出。 而此时,刀无名脚下妖女小青的流云飞袖也已攻到。 风起!卷云! 刀无名的脚下立时出现了一柄枪。鲜易天的卷云枪。 丝如流云,但在这卷云一枪之下却再也不能形成对刀无名的有效攻势,以风对云,以柔克柔,枪头凝具的微风顿把小青的流云飞袖吹散。 小青脸色一变,体内的劲气透袖而出,顿时把先前软如浮云的丝带变得如钢板一样的坚硬。这正是流云飞袖柔极而刚的变化。 鲜易天在这一式变招之下也不由得吓了一跳。他显然没有想到一只袖子竟然可以具有这么大的力量,几乎是在一退之后就一再次的攻到,快得让他差点失神。 鲜易天虽然心神震荡,但他的毕竟是西域最超卓的年青高手之一,马上就改变了枪势,身形陡沉,以他在空中的巨大落差,化万千枪意为货真价实的一枪,枪势旋转,带起惊人的锐气,向着小青击去。 “噗!”一声轻响,卷云枪与小青的流云飞袖终于相交,小青只觉得气息一窒,先前所受之伤顿时牵动,一声娇哼,劲力再不能达到丝袖的顶端,后力不继之下凝起的攻势顿时被鲜易天这一枪粉碎。唯有收势一退。只是心头暗恨,如果不是自己受伤在前,这一变势鲜易天绝对不能讨好。 而此时,刀无名与易水寒终于再次相交,易水寒一指点在刀无名的刀锋之上,只觉得一股惊人的刀气从刀无名的刀上传递过来,微触之下顿时心神一颤,点出的指尖也被震得发麻,后退开来。 刀无名心头暗惊,看到自己这一刀居然不能把易水寒的手指砍下来,也不由得暗自吃惊于对方运劲的巧妙,不愧是花满楼的绝学。 易水寒一退之间,顿时露出一丝的空隙,刀无名身形一动,立时随机而上,他可不想在带着鲜蓟情的时候被杀天众人困死于此,自己虽有绝对的把握突围,万一手中的鲜蓟情受伤的话,自己可就要后悔终身了。 就在刀无名要追及易水寒的时候,一道若有若无的剑气从下方一涌而上,瞬间变为惊涛骇浪。 刀无名神识把握到这一招竟然有水的力量在内!斜眼下望,却看到一团肥肉自脚下一跃而起,正是刚才水府之主水千月。手中一柄剑带着侵人心脾的寒光向自己攻来。 这下是水千月的水月剑法之水涨船高,他见到易水寒不敌刀无名的刀势,是以急起真追,要把刀无名拖住,配以身后的杀天部众把刀无名等人再次围困。 易水寒看到刀无名一刀把自己逼退,正要乘势而出,此时看到水千月的剑意斜里杀出,顿时心头大定,再次重组攻势,隔空遥点,一道白色的光茫从他的手指头骤然现出,向着半空中的刀无名击去。 剑无双双眼一凝道:“惊神指!” 指未至,但是杀机已先一步把刀无名三人控制于攻杀范围之内,配以天下有雪逆水寒的独特寒劲,难怪剑无双看到易水寒的气势也要惊呼出声。 以目前突围的阵势,剑无双知道绝不能再有半分的拖延,在半空中喝道:“刀兄攻前,我断后!” 断剑一扬,剑气陡现,象一条入水的小鱼样的投入到水千月的剑势之中。 不到两尺的断剑就象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与灵魂似的,虽短,但是绝对可以让眼下水千月的剑势无风起浪! 倾刻间,剑无双的断剑再不是一条小鱼,陡变,鱼跃龙门,立时变身为蛟龙,搅得水千月的剑势七零八落。剑势溃不成军。 水千月收剑,他不得不收剑,在剑无双的疯狂的剑势下,他丝毫不怀疑自己若不后退就会被眼前的乱剑分尸,他退入身后的杀天部众之中。 剑无双此时在空中急落,寻着水千月的退路一涌而入。 刀无名看着易水寒的攻来的惊神指,傲然狂啸:“看我刀无名如何在一刀之内破你的惊神指!”声音远远的传开,让人生出无法敌抗他这一刀的惨烈心理,霸道的无以复加。 刀势一收一放,龙吟之声大起,迎着易水寒的惊神指就是一刀,但是在易水寒的眼里,此一刀不谛长江大河之水,带有移山倒海之势,在出刀的刹那间,就把自己可能的后路封死,只余硬拼一途。 无边的劲力让易水寒气息微微受阻,他曾见过刀无名两次用刀,一次是在飞凤谷,一次是在前些日子的不落皇朝,刀无名的刀都曾让他生出无法匹敌的心理效果来,今次,真正的面对刀无名的刀时,才发现刀无名真的可怕,可怕的让他几乎想丢下眼前之人有那么远逃那么远。 易水寒脸现惊骇,再不如先前的那般从容,“天下有雪逆水寒”的劲力运到巅峰,几乎可以说是把自己吃奶的力气都使了出来,四周的寒气陡地再降三分,但是寒气最盛之处却是他的手指。 惊神逆寒指!在这几乎可以夺去他生命气机的一刀之下,易水寒终于把自己的最高深的武学,融合了惊神指与逆水寒劲力的一指使了出来。 一指出,连空气都好象冷成了冰块样的显得那么易碎,但是刀无名却根本不管易水寒眼前的气势,他手中有鲜蓟情的安危,还有就是刀! 刀身暗红,如吐火的火龙向着易水寒狂扑而至,所过之处,冰消雪融,空气一下子迷蒙了起来,好象也在为这一刀动容而不想让这一刀现于人世。 “崩!”一条人影自雾气中倒射而出,是易水寒! 易水寒融合了自己两大绝学而成的惊神逆寒指居然也不能够敌得过刀无名这破极一刀!他此时使用过惊神逆寒指的手指就好象着了火一样的疼痛,痛得他以为自己的手指都已被刀无名这一刀给斩下来了。 易水寒退开,前方再无障碍物,刀无名合着鲜易天在易水寒被逼退的一刹那,如虎入羊群般的冲入四周围攻而去的杀天部众之中。 四周的各种兵器如潮水一样的围困于刀无名几人身边,但是这丝毫不能阻挡住刀无名的去路,他每出一刀,都全带起一串血珠,让人殆命。 先前小青的话还没有从众人的耳中消失,是以,见到刀无名四人的落身之处,亡命的前冲,全然不顾刀无名手中跳跃不止的杀刀!而此时,鲜易天的卷云枪得到了更好的发挥,只见他左右开弓,枪势所到之处,无不人群翻涌,让刀无名根本就没有后顾之忧全力突围。 易水寒与小青等人看着刀无名的去势大惊失色,照这样的情势发展下去,只要一会儿的功夫,刀无名几人就可以安全的脱身而去。 是以,在众人暂时围住刀无名几人的时候,他们也急速的掩到鲜易天与剑无双的身后。合着水千月的剑势势必要把刀无名几人留下。 刀无名的身上已然沾满了鲜血,不过这众多的血迹却没有一滴是刀无名自己的,都是眼前杀天部众在他身上留下的生命印迹,眼前就要突围而出,此时却觉得心头一震,前方寒光一闪,一道阴寒的杀气象根针一样的陡然现身于身前的杀天部众之中。 南宫小心!刀无名心头立时雪亮,没有想到南宫小心在重伤之后一直没有出手,却在自己等人要突围成功的时候才骤然出现,恰好阻住自己的去路,刀无名不用回头,都知道此时身后易水寒与小青等人已攻至鲜易天的身前,而剑无双对战水千月虽占有绝对的优势,却被其缠住,分不出手来分担鲜易天的压力。 时机稍现即逝的当口,刀无名我中的我意刀陡然再现惊人的寒意。沉哼一声道:“冰!” 比刚才易水寒的劲气犹寒七分,寒气中还带有八分的杀意。 气机笼罩之下,四周的杀天部众只觉得心头一颤,全身几乎也在这一道寒气之下被冻僵,手脚一缓,刀无名一刀破势而出。 迎着南宫小心偷袭而来的针剑狂撼而至。 没有声音,在南宫小心看来却更加的可怕,他只觉得潜劲如狂潮般不可阻挡,四周的杀天部众好象再也不存在了,刀无名这一刀在他的眼中迅速的扩大,自己的剑竟被刀无名摧枯拉朽的震得数截,但是刀无名的刀势仍然不止,越过已成数截的断剑象着自己的本体袭来。 他想退,但是此时他仗以偷袭的杀天部众却反倒成了他后退的障碍,他向后撞入,但是还是慢了那么一刹那的时间,这一刹那的时间足以决定他的生死,在刀无名这比闪电还要快的一刀之下,他只觉得身体一凉,他再也看不到刀无名的刀,他看到的只有刀无名握刀的手。 手下他的头前,连甚他连惊骇的表情都还没有,刀无名这一刀已从他的头顶一劈而过。 血雨纷飞,冲天而起。 掩没于众人呼吼声中。 南宫小心死! 被劈成两半的尸体合着刀无名的刀劲向后砸出,蕴藏的刀劲让这两半尸体就象是两块巨石一样的坚硬,凡是接触到南宫小心的身体的杀天部众无一例外都 肉裂骨折! 好霸杀的一刀! 第五章 狂刀出围 刀无名一刀之威立时震慑全场,连身后猛然进攻的易水寒与妖女小青也手微微一顿,感受到刀无名那凛然如天神般的霸气,身前的杀天部众心惊胆颤,虽有妖女小青的严令,也被吓得纷纷后退。 刀无名身前顿时开阔了许多。 “南宫兄弟!”易水寒看到南宫小心被刀无名一刀两半,不由得悲呼出声,他与南宫小心结伴江湖数年,感情极为深厚,如今亲眼见到南宫小心死于刀无名刀下的惨状如何不叫他心神俱碎?! “刀无名,你这个天杀的,你居然杀了南宫小心,众人听令,今天我们必须留下刀无名此人,如有人再后退半步,定如此人!”小青脸现怨毒,话音一落,旁边一位刚才被被刀无名惊退的杀天部众只觉得脖子一紧,已被小青的流云飞袖缠住了脖子,一声脆响,顿时毙命,而小青却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可见小青此时心之狠毒,为了杀掉刀无名几人,不惜杀部下以立威。 鲜易天在易水寒与小青的围攻之下,受到刀无名杀南宫小心一刀之威的影响,顿时感到轻松了许多,刚才二人的围攻确是让他有种缓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天杀的?就算是天要逆我刀无名,我刀无名一样照杀不误,何况是他南宫小心这么一条 狗!” 刀无名头也未回,冷然说道,刀身不断的散发出逼人的寒气,此话一出,配以刚才一刀之威,更是助长刀无名的威势,在场之人包话剑无双与鲜易天在内,也不由得心惊刀无名杀性之重。 其实刀无名在早前听到南宫小心与妖女小青想以鲜蓟情来控制自己的恶毒想法后,心中早就理伏下了杀心,此时动手当然更不会有丝毫的迟疑,因为,以刀无名的性格,根本就不会为天下任何人所左右,何况是杀天想以鲜蓟情来要挟于他,这正犯了他的——逆鳞! 易水寒显是气极,半天才缓过气来,陡然狂笑道:“刀无名,没有想到在南宫小心死后,你还这样污辱于他,你也未免欺人太盛。” 刀无名在听到易水寒的话后,不止是刀冷,就连此时他的眼神也冷得让人心悚,看着四周惊悚的杀天部众道:“你杀天部众竟然如此的不知羞耻,竟然妄想以鲜蓟情来控制我,简直就是痴人说梦,象南宫小心这样禽兽不如的东西,就算是死了,我刀无名一样不会放过他。就算是你易水寒,也根本就再不值得我刀无名半点的尊重,这种人,杀之——又如何!” “又如何?”妖女小青与易水寒脸色一变,知道刀无名已然完全了解他们此举的动向所在,不由得脸色一白,小青手中一顿后向四周的杀天部众喝道:“杀!”合着众人,再向向刀无名围攻而来。 刀无名的身前再无高手的羁绊,身形随着小青的话落再次前冲,刚才杀天部众眼见妖女小青的狠毒手段,虽然知道眼前的刀无名是一个真正的杀神,与之交锋无疑九死一生,但迫于严令,也不得不奋起余勇,手上的兵器不顾一切的向刀无名身上招呼。 刀无名的身形如游鱼样的在人群中不断的穿梭,手起刀落,左手牵着鲜蓟情,眼前几乎无一合之敌,所有的杀天部众在接触到刀无名手中的我意刀时无一例外的非死即伤。 身后的鲜易天与剑无双此时不断的交错换位,抵挡着易水寒、小青、水千月的进攻,眼看已冲到水府的大门,刀无名几人脱身在望,但是小青的攻势非但没有丝毫的减弱,相反更是激烈,特别是易水寒,受南宫小心被杀的影响,几乎可以说是疯了般的,不断的欺身上前,对鲜易天与剑无双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但此时鲜易天眼前脱身在即,也是鼓足了全力,长枪如龙,与剑无双且战且退,紧跟于刀无名的身后,虽然压力其大,但却仍可勉力抗衡眼前的攻势。 就在这时,小青的眼角溜过一丝的诡笑,冲着刀无史的方向,以一种奇异的韵律低声妖呼了一声:“杀!” 声音虽不大,但是却足以在众人呼叫声中传到鲜蓟情的耳中。 先前本如死人一样对外界毫无知觉得鲜蓟情在听到妖女小青的这个‘杀’字后,脸上竟然涌起一种痛苦的表情,双目立时现出诡异的光茫。 刀无名只觉得左手牵着的鲜蓟情此时陡然有了一丝的反应,再不似先前般的毫无知觉,心头一动,以为鲜蓟情在外界的刺激下有了恢复的迹象,却全然不知道这是身后妖女小青遥空操纵的结果。 刀无名的左手一紧,背后的鲜蓟情妖躯一震,但是刀无名马上就觉得不对劲了。 “杀气!”刀无名心惊的杀气。 在刀无名刚刚感受到它的时候,他已来到了刀无名的腰间,妖女小青此时嘴角的诡笑越来越明显,因为她看到了刀无名身后的鲜蓟情陡然抽出了一柄短剑,朝着刀无名直刺过去,由于鲜蓟情离刀无名实在是太近,近得连刀无名自己都来不及思索杀气的来处。所以,刀无名受伤! 血溅! “呃!”从腰间传过来的剧烈疼痛让他全身的冷汗几乎一下子就爬满了他的额头,他回望,看到鲜蓟情那空间的眼神中隐藏的挣扎,刹那间他已明白,身后的鲜蓟情绝对是身不由已,此时他才猛然想到妖女小青曾说过经以鲜蓟情来控制自己,现在看到鲜蓟情明显身不由主的动作,他心头更痛! 如果不是他从踏入江湖的第一天起就养成了武者直觉,以及最近领会的虚无之道的神识巧妙无方并在短剑入体的一瞬间自生反应避开要害的话,此时的短剑绝对可能要了自己的命。 但是他还是痛,痛得狂嚎:“嗷!”其声如雷,手中的我意刀横斩,顿时身前血雨腥风,杀天部众在这一刀之下竟然一下子倒地七人,全都是拦腰而断。 此时的鲜蓟情其实也很心痛,因为自刀无名一握上她的手的那一刻,她就有一种很安定的感觉,很温暖,温暖得让她从此睡去再也不醒来,但是当她听耳中听到小青的那个杀字后,却只觉得脑中一阵剧烈的震荡,虽然她不想,但是却仍然身不由己的抽出了别在腰间的短剑向着握着自己手的那个人一刺而入,她想反抗,但是在那个声音面前,自己的反抗简直就没有任何的作用,直到那人的血溅到了她的脸上。 很烫的鲜血。烫得她握剑的手再也不拿不稳,是以,现在那把短剑在刺中刀无名后就当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易水寒等人看到刀无名居然伤在鲜蓟情的这一剑下,眼中也不由得微露出喜色,一指点出,正中鲜易天的卷云枪枪头。 “轰!”凌乱的气势向四周激射,鲜易天在易水寒的惊神逆寒指下身形再退。一边的剑无双看到鲜易天的情况,断剑一扬,顿时抢在小青击到鲜易天之前,把眼前的攻势化于无形。 刀无名迫退众人后,神识透过鲜蓟情的身体,顿时把鲜蓟情的手脚制住,左手回旋,拦腰抱住鲜蓟情的身体,一步跨过水府的大门,冲天而起。 “易天,剑兄,我们走!”刀无名大声喝道。鲜易天与剑无双此时也已退出水府大门,闻言也是长身而起,只言不说,随着刀无名的身形掠过身后杀天部众的头顶一闪而逝,隐没于黑夜之中。 小青看着刀无名的去势,知道凭自己与易水寒还有水千月的功夫就算是追上也绝对未有全胜的把握,只有一跺脚狠声道:“算了,追已不及。”一脸的悔恨,没有想到合众人之手,依然留不下刀无名几人。此战后,自己的身份再不能在江湖上算是隐秘了。 易水寒看着刀无名去的地方,原本俊雅的脸现已扭曲,回头看着南宫小心七零八落的尸骨,只觉得心头从未有过的气馁,刀无名的可怕已然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中,自此,也结下了解不开的血仇。 刀无名带着鲜蓟情一路狂奔出城。 至此,鲜易天与剑无双才看清楚刀无名腰间的剑伤,由头一震,因为他们都想不出在水府之中究竟有何人能够伤得了刀无名。当时战况太激烈,是以,二人竟全然没有注意到刀无名此时所受的伤是昏迷不醒的鲜蓟情所刺。 三人急行间,转眼就来到附近一山头上,放眼望去,四周都显得很平坦,就算是水府有追兵来的话,三人也可以先一步发现。 刀无名此时才停下了脚步,把鲜蓟情放于地上,他腰间的伤在他的九转枯荣冰火神功之下已然不再流血,但是这一剑对刀无名的真气消耗还是巨大的吓人,脸色也不由得微微发白。 鲜易天与剑无双一跃而至刀无名的身边道:“刀兄,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刀无名看着鲜蓟情此时安祥的面孔,苦笑道:“战况还真是惨烈啊,但是总算把蓟情救出来了,至于受的这点伤,倒也没有什么,待我们把蓟情救出来的时候再说不迟。” 说话之间,刀无名加快自己的调息,努力的把刚才剧战之后的疲劳从身体里赶走。 鲜易天与剑无双看着刀无名的神态,知道此时问也问不出名堂来,况且当时战事突然而激烈,三人能够于杀天手中安全救回鲜蓟情已是幸运至极。 刀无名在不落皇朝与鲜易天再会时已然把自己去冰原的一切事情与众人说过了,是以,鲜易天与剑无双也知道此时刀无名怀中已有凤皇血与九叶灵芝的这两年宝物。 见到刀无名的眼神,鲜易天虽然心中微微担心,但是想及枫血当时提及这两样药物几乎可以说是传说中的宝物,事到如今,看着鲜蓟情生死不知的样子,也只有点了点头道:“刀兄,施救还是由你来吧,我在一旁去警戒。 刀无名看着鲜易天,知道他害怕万一凤皇血与九叶灵芝对鲜蓟情没有任何反应,自己可能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虽然刀无名也怀有这种担心,但是他知道此时已是救治鲜蓟情的最佳时机,是以,顾不得自己的伤势,道:“也好,你就注意四周的情况,我马上着手救治蓟情,剑兄,你也在一旁替我把风,万一蓟情有什么不妥的反应,你好尽快的告诉我,我现在是心近则乱啊。” 剑无双此时体会到刀无名那种急切而又怕失望的心情,这种心情与一边的鲜易天何其相似,点了点头微笑道:“刀兄尽管放心,我相信蓟情小姐终会真正的醒来的。” 刀无名道:“那就托剑兄吉言,说实话,我现在心中也没有底,毕竟,凤皇血与九叶灵芝这两样东西我们谁都没有见识过它的真正实效啊。” 言毕,刀无名从怀中摸出一颗凤皇血来,火红的凤皇血在幽暗的夜空下此时闪发着诡异的血光,反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丽,到现在,刀无名都可以感受到凤皇血那种温热的温度,就好象是一块万年的温玉,从刀无名得到它的时候就一直那个温度没有变过。同时,再把怀中的九叶灵芝摸了出来,九叶灵芝就象是一颗平常的小草一样,不多不少,恰好九片嫩叶,整株灵芝都呈现出深绿色,自刀无名摸出来的时候,一股淡然的清香慢慢的向四处传播开来,剑无双闻到精神也为之一振,暗叹神奇。 刀无名把凤皇血与九叶灵芝放于一只手,同时运起九转冰火枯荣神功,九叶灵芝在刀无名内力的压迫之下,本来还是小草状的样子,却一下子就好象冰遇到了火一样,整株都慢慢的化为一小勺深绿色的液体,香味越来越浓,连远处的鲜易天此时也被吸引得微微回过头来看着刀无名立身之处。 九叶灵芝化成的灵芝液体此时在气劲的压迫之下,包围着刀无名手心中的凤皇血,而原本没有任何变化的凤皇血此时慢慢的柔软了起来,一股高温猛然从刀无名手中的凤皇血中传了出来,如果不是有九叶灵芝包着整颗凤皇血的话,刀无名的手掌说不定也会在这突然而现的高温下受到伤害。 刀无名小心的控制着手中的凤皇血与灵芝液体,透过神识,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手中凤皇血与九叶灵芝相遇所蕴藏的那几乎无穷无尽的生命力,这让他心神大定,心中涌起无穷的希望,凭着一种直觉,他此时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凭着手中的药物可以让眼前深迷不醒的鲜蓟情完全的康复。 慢慢的,凤皇血与九叶灵芝在刀无名的手中完全的融合在一起,整个液体再不是先前的深绿色与红色,而是成了一种金黄色,氤氤之气不断的上升,浓烈的香味侵人心脾,让刀无名先前本来萎靡的精神在闻到这股奇香后也大为好转。 刀无名的左手扶起鲜蓟情的头,扬起右手中凤皇血与九叶灵芝所化而成的金色液体,缓缓的朝着鲜蓟情的嘴中贯入,待凤皇血与九叶灵芝完全流入鲜蓟情的嘴中后,刀无名并不敢放松,他手掌抵着鲜蓟情的后背,引导着凤皇血与九叶灵芝的药力向鲜蓟情的全身流去。 药力所到之处,鲜蓟情本来毫无生命迹象的身体渐渐的有了反应,有了一丝的生机。 这股生机随着药力不断的扩大,而鲜蓟情此时的脸色变得绯红,全身的经脉不断的被凤皇血与九叶灵芝撑大,如果说先前的药力还是一条小溪的话,那么现在就是长江大河,猛烈得让刀无名几乎无法控制的地步。 鲜蓟情的身体慢慢的变热,最后竟然热得刀无名触手也觉得手烫,他知道如果此时稍有放松的话,以鲜蓟情此时的武功根基,很可能会全身被庞大的药力把全身的经脉都撑断而死,是以,刀无名把自己的武功提到极至,小心翼翼的护着鲜蓟情的经脉,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红色的烟雾随着药力的扩散,慢慢的从鲜蓟情的身体内飘了出来,配以此时鲜蓟情绝世的姿容,一旁的剑无双也不由得怦然心动,连忙收摄心神,全神贯注的观看着鲜蓟情的反应,生怕有一丝的差漏。 而鲜蓟情此时虽然身体不能动,但是神智在药物的作用下已然醒了过来,只是全身却仍然一点都动不了,觉得全身都好象被火烧着了一样,经脉无限制的扩张,难受至极,偏偏一丝的声音也发不出。 刀无名护着散开的药力在鲜蓟情的体内一遍又一遍的滚动,鲜蓟情只觉得那让自己揪心的热力每过自己身体的**位,自己的**位都不受控制的一跳,那股热力就会在**道中留下一分,待热力过后,就有一种清凉舒爽的感觉传到大脑里,此时的她可谓又苦又甜,让先前的难受感觉慢慢的消退。 鲜蓟情只觉得这种情况持续了很久,其实也只是那么半盏茶的时间,当那股热力最后达到大脑的时候,只觉得脑中轰的一阵巨响,全身一震,先前的那种难受再没有半点存在,全身一阵轻松,娇哼一声睁开眼来。 刀无名心神一震收回鲜蓟情体内的神识,看到鲜蓟情睁开的双眼,惊喜得连自己的伤势也好象不存在了般:“蓟情!你……你终于醒了!” “妹子!”鲜易天猛地跳了过来,低头看着已然醒转的鲜蓟情,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鲜蓟情看了看眼前猛然出现的两张脸茫然道:“刀,哥,我这是在哪里啊?” 第六章 武皇邀战 剑无双看着鲜蓟情嘿嘿笑道:“蓟情小姐可能还不知道,你被人掳走已然有二月余的时间了,刀兄为了医治你所中的情殇之毒,独身一人闯冰原,历经千辛万苦才得到凤皇血与九叶灵芝两样灵药,现在终于把你所中的毒完全的化解开来。” 鲜蓟情此时才回过头来看着剑无双,刚才由于睁眼就看到眼前两张无比巨大而熟悉的面孔,是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剑无双的存在,此时听到剑无双的话后眼中露出迷茫的神情道:“刀,真的吗?我什么时候中了情殇之毒,为什么我只觉得好象一直在睡觉,在这个觉中我老是不断的做恶梦,而且老是醒不过来呢?” 刀无名看着鲜蓟情的眼睛深情的说道:“不错,你还记得当时我们赶到横剑山庄的时候,你被人从背后击了一掌的事情吗,从那个时候你就一直沉睡不醒,其间我外出给你找灵药解毒的时候,你又被隐藏于剑庄的妖女小青与易水寒等人掳走,直到现在我们把你才救出来呢。” 鲜蓟情听着刀无名的讲述只觉得一楞一楞的,因为她根本对刀无名口中的事情全无知晓,看到刀无名关切的眼神,心中知道刀无名这一段时日来为了自己绝对受了很多的苦楚,心中一时激动:“刀,真是辛苦你了。” 千言万语尽藏于这七个字中,刀无名心中震颤,听到鲜蓟情的话,想及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只觉得这两个月以来的痛苦在刹那转变成甜蜜,微微一笑道:“蓟情,只要能够让你醒来,就算是受再多的苦,我刀无名也无怨无悔!” 剑无双听到刀无名的话后笑道:“好一个儿女情长,无怨无悔,这才是男儿真性情。” 刀无名与鲜蓟情闻言一震,才自刚才深情对望的情形中醒过神来,刀无名更是从来没有在人前表现过自己的情感,脸色也不由得微微发红。 鲜易天此时看到鲜蓟情一味的和刀无名说话,竟然没有理自己,在见到鲜蓟情已然好转的情况下,心情也大好,急道:“我说妹子,你不会是有了你的刀哥哥就忘记了你的亲哥哥了吧,我站在这里都好久了,你竟然也不闻不问,我就知道,你是有了情人就忘记了亲人,唔,你的命好苦啊!”说完一做出一脸的苦相,看着鲜蓟情。 鲜蓟情此时斜过头来看着鲜易天,脸色早已红透:“哥——,你就知道羞我。” 刀无名看着鲜蓟情的神色一时呆了,眼前的鲜蓟情与以往的鲜蓟情完全不同了,那娇羞的神情有一种从内而外的美感,这一笑散发出无边的风情,差点让自己把握不住心神,隐然间感觉到鲜蓟情自毒伤好后,浑身已有了一种自己说不出来的变化。 鲜易天哈哈大笑道:“我可不是羞你,刀兄都曾当着天下人的面说了你是他这一生中的唯一的爱人了,你的刀哥哥都认了,你还怕我羞吗?呵呵。” 刀无名与鲜蓟情闻言更是大窘,鲜易天此时的词锋显然让自己有一种招架不住的情势。 剑无双看着三人说笑,知道自鲜蓟情的伤势全好以后,大家的情绪已然开朗起来,遂笑着说道:“鲜兄你也别拿刀兄开玩笑了,刀兄的刀法厉害,我看你的词锋比刀兄的刀法可厉害多了,刀兄的脸都烫得可以煮熟鸡蛋了,不要忘记刀兄现在可是受着伤呢!” 鲜蓟情看着刀无名大惊,刚才大家都惊喜得忘记了刀无名刚才的伤势了,此时才看到刀无名腰间的剑伤忙关切的问道:“刀,你受伤了,要紧吗?” 刀无名耸肩笑了笑道:“不用担心,想当日我还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势还不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瞧,现在已经不碍事了。” 刀无名挥了挥手,表示自己真的没有事情了,刚才他为鲜蓟情以凤皇血和九叶灵芝去毒的时候,药力飘散之下,也受到了一定的效用,除了神情还显得有点疲劳外,此时的伤势确是大为好转。 鲜蓟情眼中虽然还有担心之色,但是见到刀无名这样,也不好再在大家的面前表示什么,免得又落人口实,剑无双见到刀无名已无大碍,“那我们还是先回横剑山庄吧,万一再被杀天那些杂碎缠上,虽然我们此时并不害怕他们,但是终究是一个麻烦。况且横剑山庄白天我们也只不过呆了一小会儿,并没有真正的看过庄内的细景呢。” 鲜易天此时再无先前的那种毛燥的表情,长笑一声道:“兄弟们,那我们回庄去吧,也免得枫血为我们担心啊。呵呵。” 刀无名点了点头,握着鲜蓟情的手道:“好,我们回剑庄去给枫血兄弟一个惊喜,也顺便看一下此时的横剑山庄修缮得如何了。” 天明,当枫血在剑庄听下人禀报刀无名等人回来的时候,枫血急忙出来迎接刀无名等人。 “蓟……蓟情小姐。”枫血看到鲜蓟情竟然也在刀无名等人的行列之中,在惊奇之余也感到大喜,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刀无名等人只是出去不到一天的时间就把鲜蓟情给救了出来,是以,一向说话干脆的枫血也结巴了起来,“真是太好了,大哥,你们是如何做到的?” 刀无名淡淡的笑了笑,此时,他的神情已然好了很多,特别是在救出鲜蓟情以后,腰间的剑伤虽然还是很痛,但是已然不碍事了,在进入庄后,向枫血简述了一下救出鲜蓟情的经过。 枫血听得惊心动魄,当得知小青就是杀天的首领的时候,眼中露出明显的愤恨之色道:“我横剑山庄和杀天向来无瓜葛,没有想到他们不但潜伏于我剑庄,而且还让我父母冤死在妖女的手里,这个仇,我枫血一定要亲自向妖女讨回来。” 刀无名拍了拍枫血的肩膀断然道:“兄弟,你的仇也就是我刀无名的,他有种把蓟情从横剑山庄掳走,那么他杀天就必须承担起这种后果,我刀无名本没有家,如今横剑山庄早就是我的家了,以后有我刀无名在,休想有人再动剑庄的一草一木!” 鲜易天此时也说道:“也算上我一份,该死的杀天,竟然敢掳走我妹子,分明是不把我鲜易天放在眼里嘛,嘿,到时候我非得把他杀天杀得落花流水不可。”鲜易天在救鲜蓟情的时候被人围攻,窝着一肚子的火气。 刀无名大笑道:“那是那是,以后遇到杀天的人,我们一定叫你冲在最前头就是了,呵呵,多好的挡箭牌啊。”刀无名难得的开玩笑说道。 自救出鲜蓟情后,刀无名就象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再不复先前那种霸道的气势,他此时就象是一把未出鞘的刀,所有的锋芒都被鲜蓟情这个刀鞘的笑容给埋藏了起来,无形之中沉闷的性格竟开朗了许多。 刀无名看着剑无双苦笑道:“为了救蓟情,我们可是连累着剑兄与刀某人一起受苦,真是太过意不去了。”笑意中透出一丝的歉意。 剑无双听到刀无名的话后,脸色一整,直看着刀无名道:“刀兄说哪里话,我剑无双自年前与你绝谷一战后,就一直视你为朋友,试想朋友有难,我剑无双如何会置若罔闻,呵呵,你当着众位兄弟的面这样说就是太瞧不起我剑某人了。” 枫血眼中透出感动的神情道:“好,既然大家都是兄弟,我和大哥如果再说什么就是太见外了,哈哈!” 刀无名心中一热,剑无双自草原一路随自己辗转不落皇朝与杀天拼杀,确不愧兄弟二字,大笑道:“好兄弟。” 刀无名自提刀入江湖的那一天起就很少感动过,以前是枫血,现在又多了一个剑无双,如何叫他不想大笑。 鲜蓟情感受着四人散发出来的浓浓情意,也不由得焉然一笑,暗自为刀无名高兴。 枫血此时才发现鲜蓟情的不但相貌起了某种变化,就连浑身的气质也变了许多,嘿嘿一笑,以一种爱昧的眼神盯着刀无名与鲜蓟情道:“大哥,看不出来你不但刀法高明,连挑大嫂的眼光都那么独到呀!” 鲜蓟情本来正常的脸色在枫血的调侃语调中再次红了起来,微吟一声拎了一下刀无名的手臂悄悄说道:“看来你的兄弟一个个都不正经,老是笑我。” 鲜蓟情的话音虽小,但是以在场之人的武功修为哪有听不到的道理,闻言枫血与剑无双等人更是大笑起来。 “我们可不是不正经,当时大哥当着天下人的面说爱大嫂的时候,我这个当兄弟的不知道多感动呢,可惜的是我没有大哥那份勇气啊。”枫血左一个大嫂右一个大嫂,让刀无名身边的鲜蓟情羞得脸色更红。 刀无名此时也招架不了枫血的话,此时鲜易天大笑道:“枫兄弟如果想找的话,我西域女子可是多得很,哪天到西域的话,我保证以枫兄弟的人才武功,要多少有多少姑娘跟着你身后呢,到时候就怕你跑都来不及啊。” 入得庄来,昨日被毁损的房屋已经被清理干净,刀无名问道:“兄弟,现在庄内还有杀天的人没有?” 枫血扬眉说道:“自妖女逃走后,我仔细的盘查了一下庄内的人员,除了小青外,还有两人逃走了,现在庄内应再没有杀天的余孽了。” 刀无名点头道:“这样就好,只是这笔账我们迟些日子再和妖女清算。” 这样,刀无名几人暂时在横剑山庄住了下来。 鲜蓟情虽然还是象原来的一样活泼,但是刀无名透过神识却可以发现鲜蓟情的体内有一股很是怪异的力量,这种情况自鲜蓟情被救醒以后才出现,而鲜蓟情的想法似乎也与之前绝然不同,整天缠着刀无名学习刀法,刀无名曾笑问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鲜蓟情只是低声的说了几个字:“刀,我不想成为你今后的累赘。” 刀无名眼神露出温柔的神情:“蓟情,只要有我在,我就不会让任何人再来伤害你的。” 但是鲜蓟情却好象铁了心一样的,说道的声音虽小,但是语气却透出无比的坚定,仍然道:“我知道,但是我真的不想成为你以后武道生涯的绊脚石嘛。”在回中原的途中鲜蓟情也曾向刀无名学武,但是那只是出于一种兴趣远没有她现在心情的那种急迫感。 刀无名心头黯然,鲜蓟情自受伤被掳这件事情后,虽然口头没有说什么,但是她已然明了江湖只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任何弱者都会成为强者的工具,如果不是当初自己的意外受伤,刀无名也不会孤身一人进冰原,再上不落皇朝,最后斩南宫小心与杀天结下死仇了。是以,鲜蓟情才会如此固执的要学刀。 其实刀无名本无一式固定的刀法,在他看来,刀法本是死的,只有人才是活的,死的刀法对一个人来说根本就是一种束缚,只有当人真正的掌握了刀之后,刀法才可以活过来,所以,刀无名有的只有刀意,以他此时领会了虚无之道的武学境界来说,他的意志就是他的刀,手中的我意刀只不过是他表现刀意的工具之一而已。 但是刀无名虽然明白了鲜蓟情的真实想法,却发现自己无刀可授,因为刀无名知道,自己的刀法只不过是自己以自己的个性发展出来的武学,对于鲜蓟情来说未必就适合,是以,他虽然在教鲜蓟情的刀法,但是却几乎没有动过手,他有时陪着鲜蓟慢步,有时站在鲜蓟情的面前幻化自己的刀意,让鲜蓟情亲身的体会那个中的奥妙,他从来没有教过鲜蓟情固定的招式,他传的只是虚无的刀意。 但是就算是这样,鲜蓟情领会得也是相当的迅速,这么多天以来,鲜蓟情虽然没有真正的用过刀,但是刀无名却已然可以感受到鲜蓟情体内逐步旺盛的刀气。 刀无名在高兴之余也有一点担心,因为他知道,如果鲜蓟情真的融合了自己的刀意后,那么她就真的永远都不可能再退出江湖了,江湖的阴险与毒辣她都会亲身的体会,这对于鲜蓟情天真的性格绝对是一个不幸的事情,自己虽然想从江湖上退隐,但是这些年来的事实已然告诉了刀无名: 人在江湖,身不由已! 所以,虽然看着鲜蓟情的进步,但是刀无名心中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有时真的害怕哪一天鲜蓟情浑身鲜血的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月余后,刀无名看到横剑山庄再无异样,而鲜蓟情老是念念不忘中原的风土人情,是以,刀无名向枫血辞行,和着鲜蓟情与鲜易天一起从横剑山庄出走,而剑无双也有自己的事情,在与刀无名相处了月余后,也相继告辞。 风城,一个月以前还是风雷堂的势力范围,但是在这一个月内,风雷堂的堂主纪天雷被黑狱的东方雷斩首,所以,现在的风雷堂再不存在,有的只是断垣残壁,还有就是取而代之的黑狱风城分舵,但是这些并不影响平常百姓的生活,在他们看来,不管是风雷堂或是黑狱,只要有他们生存的余地,这就不值得他们关心。是以,当刀无名与蓟情三人一起进入风城以后,并没有感受到多大的异样。 鲜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那样活泼,但是此时的鲜蓟情已不再是原来的鲜蓟情,一颦一笑都让四周的百姓惊为天人,向其不断的投来惊异的目光,而刀无名此时的武功已然步入先天的境界,比以往那种锋芒毕露的气质再不相同,看起来平凡的根本就不配与鲜蓟情这样的美女同行,但是看鲜蓟情此时对刀无名依顺的样子,及鲜蓟情身后高大挺拔的鲜易天,虽然心惜,但是也不敢说什么。 鲜易天看着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对刀无名说道:“刀兄,那个东方雷作为黑狱的第二大战将,最近的风头真是厉害得很啊,先前传说把青城与峨眉灭了,现在又把天雷堂的纪天雷给杀了,呵呵。不知道他比冥血如何?” 刀无名淡然的说道:“东方雷我以前也没有听说过,但是其作为黑狱的战将,绝对有过人之处,由此也可以想见黑狱的实力绝对非同小可,但是只要他没有动到我们的头上,我才懒得管他与冥血哪个更厉害呢。” 慢步跟在鲜蓟情的身后走进一家茶楼,,看着鲜蓟情此时的幸福表情,刀无名此时根本就不想江湖上那些让自己心烦的事情,体会着眼前鲜蓟情带来的那种无可言由的满足感觉,鲜易天嘟哝一声,本来想与刀无名讨论一下的,但是看到刀无名此时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心思完全在自己妹子的身上了,不由的暗叹爱情的威力真的是太大了。 就在鲜易天正在为刚才刀无名不理采自己的事情感到郁闷的时候,陡然感到从远方传来一股庞大的杀气,让此时的刀无名也不由得微微凝神,这股杀气来得突然又消失得迅速,但是劲道之强,让周围的百姓都暗自打了个寒颤,前方的鲜蓟情此时武学已有一定的根基,感受比一般的百姓来得要强烈一些,是以,连身形也一僵,把着刀无名的手也微微一抖。 鲜易天望向刀无名的目光显示出一丝的警惕,可见刚才的杀气之强。 但是更强的是紧随而来的话:“东方雷,你这个缩头乌龟,给我滚出来!”平地起雷,四周的一些平民甚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软倒在地,其余的人几乎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竟相走避,他们也感受到了这个声音中含着的威势,况且,东方雷能够取代风雷堂,本事在他们的眼中自然高明异常,但是这个人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东方雷叫缩头乌龟,他又是何人? 刀无名与鲜易天心头一动,互望一眼后说道:“是江武皇!他怎会到这里的?” 第七章 惊邪 只见江武皇的身形在众人散去之后现于刀无名三人的眼中,虽然相距遥远,但是刀无名却可以清楚的看到江武皇脸上的愤怒表情,刀无名心头疑团顿起:“是什么让江武皇如此的不顾一切的从不落皇朝孤身一人来到风城呢?” 此时的长街上除了江武皇一人外,一时之间竟再无其它的人存在,整个街道顿时显得冷清许多,与刚才热闹的情景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是江武皇却知道,在暗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注视着自己。 外人很少知道在风城的风雷堂其实就是不落皇朝的一个下属分支机构,他就相当于不落皇朝安于黑狱内的一只眼睛,随时都可以向江武皇汇报黑狱的动向,这在以往不落皇朝对付黑狱的过程中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但是,在江武皇本意立威天下的一战之后,不但被陈胜算计,天雷堂也在一夕之间被黑狱夷为平地,是以,他这次主动离开不落皇朝,一是为了能够暂时的摆脱陈胜的控制,二也是为了能够在实战中增强自己的实力,以往江武皇虽然贵为一宗之主,但是实战的机会却是少得可怜,武学到了江武皇这个级数如果没有外界的刺激的话,就算是有进境,也是极为缓慢的。 江武皇从不落皇朝下来后就直奔风城而来,他知道东方雷并没有离开风城,但是可恨的是他找上黑狱在风城的分舵的时候却没有发现东方雷的一丝踪迹,江武皇本来就很愤怒,当他明白东方雷显然知道自己来后却一味的躲着自己的时候,他心头更怒。 怒得他整个人都好象着了火一样的难受,是以,忍不住当街叫阵,江湖人重名,他就不相信以东方雷在江湖上的名声听到自己这样的骂声还能忍得住不现身出来与自己一战。 鲜蓟情倚偎于刀无名的怀里,娇慵笑问道:“他就是江武皇吗?好惊人的气势呵!” 刀无名闻着从鲜蓟情发间散出来的幽香微笑道:“没有想到我们的蓟情也知道凭气势来断定人修为的高低了,了不起啊。” 鲜蓟情的脸上掠过一丝那是当然的神色:“那是因为我有你这么一个好师父嘛,要是徒儿连这点眼力都没有的话,你这个当师父的岂不是太没有面子了吗?” 鲜易天凝神看着远处的江武皇说道:“此时的江武皇气势确比在不落皇朝上更惊人了,看来在这一个月里他身上发生的转变也不小啊。” 刀无名瞄了一眼此时的江武皇道:“不错,此时的江武皇比之一个月前的江武皇更张狂,但是也更自然,看他敢一个人孤身进入黑狱控制的地域公然向东方雷挑战就可以看出这一点来,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不落皇朝的皇者了,而是一个真正的武者,这样的江武皇才是最可怕的江武皇!” 鲜易天一楞,刚才刀无名的话又让他记起两个字道:“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自然吗?” 刀无名的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道:“自然,不错,唯有放得下,才可能真正的提得起,一切顺其自然,才是最近乎于武道的途径啊,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就是其中之理,武道亦同如此。” 鲜易天心神一震喃喃道:“道法自然?!”刚才他纯粹是一种直觉而生的感应,是以冲口而出,却没有想到引出刀无名这道法自然的理论来,只觉得刀无名的话触动了自己心里的某种玄机,思及自己的卷云枪法自成以后虽然威力绝伦,但是却总有一种意犹味尽的感觉,在大自然雄浑的力量面前,自己卷云之势虽然霸烈,终究会消弥于无形,难以持久,原来正是与道法自然之理背道而驰的原因,一时之间只觉得一理通百理明,浑身一松,那种由身体内部散发出来的威势顿时消散于无形,回归于平凡。 刀无名明显的感受到鲜易天此时的变化,看着鲜易天微微笑道:“恭喜鲜兄,武功境界又上升一层。” 一旁的鲜蓟情虽然天姿聪明,短时间的习武虽然有突飞猛进的效果,但是却对刀无名的话感到茫然,她根本就理解不到刀无名话中所含的精义。只有鲜易天明白刀无名话语所指概然回道:“呵呵,这还不是因为你的道法自然四字让我顿悟于心啊,否则我现在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踏入自然之境,现在我只觉得浑身轻松,心境大开,比之先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了。” 谈话间,江武皇此时心头已是怒极,他没有想到东方雷居然还是人影都没有一个,正在此时,长街异变突生,一个人影自江武皇的身后一闪而出,直向江武皇扑去。 疾!如!奔!雷!却偏偏无任何的声音出现,如幽灵一样一闪而至。 鲜易天只觉得人影一晃,那人已近江武皇的背心处,只有刀无名才看清楚那人的相貌及衣着,此人一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前兆,如果不是他刻意的隐藏起自己的气息的话,绝对无法躲过刀无名的神识的。是以,刀无名在毫无思想准备之下心头也是微惊。 江武皇此时正是怒火最盛之时,急火攻心之下,,当偷袭之人来到他的背心时,他才感受到危险的气氛,是以,他更惊,几乎是出于一种直觉,他的身形猛地前冲,反手就是一拳。 “轰!”来人身形微退,而江武皇则觉得一股重如山岳的力量自手而入,让他气息也乱了起来,身形不可控制的前冲丈余才猛地转身回望着来人,全神戒备。 偷袭之人此时才现出自己的身形来,只见来人并不高大,但是随身散出的气势让人看来心头狂震,阴霾的眼神显露出无边的杀机,手上一只精巧的小锤紧握于手中,刚才他就是以此锤把眼前的江武皇轰退丈余的。 “东方雷!”江武皇看到眼前之人沉声道。“你这个缩头乌龟终于肯出来见我江武皇了。” 眼前之人正是黑狱第二战将东方雷,只见他冷然笑道:“江武皇,你在那里狗叫什么?我东方雷在此,只是不知道江武皇你如此抓狂般的找上我东方雷所为何事?” 江武皇神情一厉,愤怒的表情如潮水般的从脸上退去,东方雷虽然偷袭自己在先,但是刚才表现出来的实力确是惊人,冷哼一声道:“东方雷,够狂妄,你竟然杀了纪天雷,我江武皇此来不为别事,正是为此而来。” 东方雷看到江武皇情绪变化之快,居然丝毫不为自己的蔑视动气,心头微凛,暗道江武皇果然有过人之处,面不改色的道:“风雷堂吗,你不要以为我黑狱不知道风雷堂是你不落皇朝的眼线,能够在我黑狱的势力之内安然这么久,已算是给足陈胜的面子,就算是你江武皇找上门来又如何?” 江武皇脸色一变,东方雷当着自己的面只说起陈胜的名字,无疑对他蔑视到了极点,狂笑一声道:“好极,如此,我江武皇就让你看看我真正的实力,以让你死得心服口服,以为我不落皇朝讨回公道!” 黄色的气场如实质般的铺陈开来,直往东方雷立身之处涌去,江武皇身势一挺,向前踏出一大步,气机顿时把东方雷锁定。 东方雷感受到江武皇身上散发出来的绝强气势,也不示弱,肩头微耸,浑身气势暴涨,顿时把江武皇如山的气势迫开,“我东方雷只以手中的雷神锤说话,公道?在我东方雷的眼中他屁也不值一个。” “雷起东方!”东方雷微喝出声,扬手就是一锤,向着江武皇砸去。 “呜——”尖啸声从东方雷手上的小锤向四周急剧扩展开去,锤虽小,看现在的劲道,丝毫不容人有怀疑的念头兴起,这破空一锤可谓声震八方! 远处观战的鲜蓟情只觉得浑身一震,只觉得从东方雷处传来的尖啸声让自己心浮气躁,心头难受至极。 刀无名心头一动,感到鲜蓟情的异样,立时传过一股神识,迅速把鲜蓟情动荡的心神平复下来。 江武皇脸神越来越冷,他此时脸上虽然一片平静,但那只是江武皇更深层次的愤怒使然。 江武皇迎着东方雷一拳冲出,气势之猛即使远如鲜易天也生出山崩地裂的错觉。 崩拳! 金黄色拳头在一瞬间就好象扩大了无数倍似的,拳如山崩,把东方雷的锤势不断的瓦解、埋藏! 东方雷却似早就知道有这样的结局,他根本就没有指望自己的这一式雷起东方能把眼前名满江湖的江武皇困住,是以,在江武皇的不落皇拳还没有接触到自己的小锤的时候已是一收而回。 这一收势,无边的气势陡然不见,让江武皇生出眼前的空间都一下子塌陷了的怪异感觉,只觉得自己的拳势就算是再盛,也不能把眼前塌陷的空间填满。 心神微动之际,化拳为掌,一掌铺开,天地陡地在这一掌之下变小,顿时把眼前几乎消失的空间感给悉数盖住,空气再次恢复正常。但是就在此时,东方雷的雷神锤又再次攻来。 变化之精巧鲜易天也不得不暗自喝彩。 一时如风,娇软无力,又化为雨,暴雨倾盆!势把江武皇的身形尽数的淹没于其中! 但是江武皇暗惊于东方雷的攻势,心道难怪纪天雷会于一夕之间败亡,东方雷此时表现出来的武学修为确有独到之处,身形陡起,全身的衣衫无风而舞,好象化成了一片枯叶,随着东方雷的雷神锤而舞,锤势虽劲,但是却始终只能沾到江武皇半点衣袖。 卷! 江武皇不落皇拳之劲附衣而出,在接触到东方雷的雷神锤的时候盘卷而上,立时把其悉数包藏于其中,再不能对自己形成有效的威胁,随势而起,再出拳势,根本就不让东方雷有躲藏之机。 在江武皇的衣袖卷上自己的那一刹那,东方雷只觉得手中的雷神锤的劲力好象泥牛入海一样,身形顿时受制,气势立矮三分,对江武皇的拳势已避无可避,刚才他偷袭之时,已然知道江武皇的内力比自己高了一筹,是以,看着江武皇不断变大的拳头如何不惊。 他惊得眼神都变了,此时,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小看眼前的江武皇,如果说江武皇是条狗的话,那么自己现在几乎成了被狗按于地上的小猫了,虽有同样有利爪,但是却生出无法相抗的感叹来。 江武皇的衣袖已然散开,但是他此时的不落皇拳才是真正最霸道的武器。 此时的江武皇脸上已然绽开笑容,他甚至可以感觉到眼前东方雷不受控制的心跳声,声声如鼓,敲在江武皇的耳际,让他有一种从头到脚的愉悦感。 江武皇的身形陡然停顿,一如落地生根,好象他从来就在那里站着的一样,此时的江武皇的气机已与天时地利合而为一,天地之大,也不能容下这一拳,看似软弱无力,实蕴含着无穷无尽的霸道力量,捣出的一拳正中东方雷的雷神锤。 “咚!”地面也在这一声之下一颤。凌厉的气劲狂然四射,东方雷在这一拳之下再不能站稳身形,不断的倒退! “他不是狗,而是一头虎,一头恶虎!”东方雷的心头无可来由的闪现这个想法。自己虽然偷袭于先,以打击江武皇的气势,但是没有想到江武皇一拳之力竟然霸道至斯,骇得他心胆俱寒。 “这就是不落皇拳?!” 但是就在此时,一个人影却在东方雷退却之时一闪而至,比先前东方雷偷袭的身形还要快上一倍。眨眼之间已来到江武皇的面前,趁着江武皇余势刚尽的时候急迫攻来。 刀无名心头一惊,因为来人身形虽快,但是却无法躲过刀无名的眼睛,“天净!”刀无名低语道,看现在天净的身形,早先被自己击败的伤势已然尽复。 江武皇狂喜的心情陡地沉伦,来人实在是太快,快到自己根本来不及组起有效的防御,是以,他根本就不防守,唯有向着袭来的身影原势不变,当胸击出。 直拳!毫无花巧的一拳,但是事起仓促,只有平日七成的力道。 “砰!”一声轻微的响动自二人的胸口传出,江武皇只觉得心口一痛,才看清楚偷袭自己的人竟然就是黑狱的战将天净,他吐血! 江武皇朝着天净的身上一口鲜血喷出,力阻天净的后势。 天净心头也是感到万分的震惊,没有想到自己在江武皇心神放松之际突然袭击却仍然不能将江武皇击毙,而自己却仍避无可避的受了对方一拳。 拳劲如山,虽然只有七分之力,但劲力透过胸口把自己的气息悉数截断,面对江武皇喷来的血液,一时无可奈何,飘然而退。 江武皇知道眼前的东方雷任何一人绝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合二人之力自己绝对不能占得丝毫的便宜,此时不走,再待何时,长身而起,绝空而去,以天净此时受制的身法,也只有望而兴叹,停步驻足。 “没有想到黑狱之人竟是如此的卑鄙,一而再的偷袭于人,真是可恶得很。”鲜蓟情看着江武皇遁去的方向说道。 刀无名看了看怀中的鲜蓟情淡然的说道:“江湖就是这样,只要为了胜利,哪怕就是偷袭,也是理所当然。所以,在胜利者的眼中,根本就没有卑鄙二字的存在。” 鲜蓟情一呆,没有想到刀无名竟然说出这么一翻话来,以她一向善良的性格,只觉得心中微苦,她知道刀无名说的都是真理,但是以她的性格,一时接受不了这么残酷的理论,朝着刀无名凤眼一瞪娇声说道:“他们就是卑鄙嘛,打不过人家就偷袭,一点都不光明正大。” 刀无名脸色一正,看着鲜蓟情的眼睛说道:“蓟情,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江湖上,敌对的双方绝对不可能有光明正大四个字的存在余地,他们眼中有的只有另外四个字——强者为尊!这就是江湖残酷,也是那么多人乐此不疲的地方,人生最阴暗的一面在这里才能够得到最直接的表现的地方。” 鲜易天此时侧过头来看着鲜蓟情道:“妹子,你刀哥哥说的都是对的,光明正大,他们根本就不配这四个字!” “谁!给我滚出来!”一声断喝,正是刚才偷袭得手的天净,目不转睛的看着刀无名三人隐身的茶楼,显是听到刀无名等人的说话声了。 鲜易天看了看刀无名苦笑道:“麻烦来了。” 刀无名把怀中的蓟情放开,立起身来道:“我们下去吧,要不然,人家又说我们是狗就太没有面子了。” 鲜蓟情娇横的说道:“他敢!”有刀无名与鲜易天在自己的身后,鲜蓟情说话的语气也略带霸道。竟先于刀无名跃下窗台。 鹅黄的轻衫飘散,一如天仙化人,冉冉而下,给人一种极具视觉上的震憾效果。 “好美!”天净看到出来的竟是一个绝色的佳人,不由得神情一呆,只觉得全身的心神都被眼前骤然现身的鲜蓟情给吸引了去。竟一时没有注意到鲜蓟情身后的刀无名与鲜易天。 “天净兄别来无恙啊。”刀无名向着天净微微笑道。 “嗡……”天净只觉得头一昏,刀无名平缓的话语几乎让天净冷汗都差点吓出来,“这个声音是?!”天净此时才注意到鲜蓟情身后的刀无名,脸色一下子都变了,他对于刀无名在冰原留给自己的惨痛回忆到现在都那么的刻骨铭心,刚才张狂的语气顿时结巴了起来:“是。。。是你?刀无名!!!” 刀无名朝着天净点了点头道:“不知道刚才天净兄刚才叫我们‘滚’出来有何事指教呀。”刀无名在说到滚字的时候,虽然语气依然平缓,但是在积威之下,顿时让天净的心里生出很重的压迫感来。 刀无名根本没有一点的气势现于身上,但此时的微笑让天净的心里有一种发毛的感觉,再看到一边的鲜易天虽然也没有多大的气势,但是自己却对此人生出高深莫测的意象来,身后虽有东方雷,但是一个刀无名已让自己二人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外加一个鲜易天,不由得暗暗叫苦,心中埋怨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那个滚字,这次冤大了。 天净脸色都要变青了,此时东方雷缓过神来,看到天净那压制不住的惊骇神情,他自是知道天净为何如此地惧怕刀无名,因为他同样震慑于刀无名的空寂与淡然,想及比自己武学高一筹的冥血在刀无名的刀下也只落得个断臂而逃的下场,忙拉起天净的手道:“快走!” 天净此时巴不得离开刀无名这个杀神,闻言身形一闪,和着受伤的东方雷一闪而逝,就好象背后的刀无名踩到他的尾巴了似的,根本就不说一句话马上闪人。 鲜易天与鲜蓟情没有想到二人竟然一言不发就逃走了,回头看了看刀无名笑道:“看来刀兄的威名真是霸道的很啊,连黑狱的战将现在看到你都要逃命了。嘿嘿!” 刀无名无言,因为他也没有想到天净与东方雷一见到自己就如老鼠见了猫一样的闪开了,耸了耸肩道:“我也没有办法呀,谁叫他们那样看我的蓟情的,这只能怪他们自己,呵呵。” 鲜蓟情闻言大窘,啐口道:“去,谁是你的蓟情。讨打呀。”说完,粉拳已是落在刀无名的身上。 刀无名哈哈一笑,也不避开,任随鲜蓟情的拳头落在自己的身上,心中幸福的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强烈,随手揽过鲜蓟情的腰身微笑道:“不是我的,你说,是谁的呢?” 鲜易天看着刀无名与鲜蓟情的打骂,嘟哝道:“真是一对活宝!一点也不顾忌我这个当哥哥的存在。”刀无名的地位在鲜易天的心中又再次的升了一级,变了活宝了,但是此时的刀无名哪里理会得了这些,任随一旁的鲜易天发牢骚,只是感受着那种难以言表的幸福不作声,看着鲜蓟情绯红的脸,嘿嘿的傻笑。 第八章 不动刀宗 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事非,特别是美女出现的地方,更是热闹的让人心跳。 美女,绝色的美女。 刀无名身边就有一个。那就是现在的鲜蓟情,鲜蓟情自与刀无名在江湖上出现后的一段时日里,已被好事者形容为天仙化人,她的一颦一笑都让四周的人们眼中不可抑制的冒出一种惊艳的眼神出来。 不时有好事者上来挑衅,但是以鲜易天与刀无名此时的武功修为,举手投足间就把那些纨绔子弟全部打发了,鲜蓟情身边的刀无名,此时纯粹一护花使者,刀无名高兴,因为他看到鲜蓟情那笑容如花,就开心的要死,但是他又感到烦恼,因为老是有不识好歹之徒上来麻烦自己。 鲜蓟情的天真在此时得到了最大的体现,因为在西域,在鲜蓟情的心目中认为,只有美丽的女子才会招人喜欢,所以,反倒是鲜蓟情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时的如快乐的精灵一样的在刀无名与鲜易天的身边跳上跳下。 看着鲜蓟情高兴的样子,刀无名与鲜易天也不由得感叹,以往多愁善感时刻被仇恨困绕的鲜蓟情再不存在,此时才是最真实的鲜蓟情。 但是现在江湖上还有一件让大家都心跳的事情。那就是西域不动刀宗在前些日子正式入驻中原,安住在与不落皇朝五百余里的地方,此时对整个江湖的触动极大,江湖本已乱极,现在连不动刀宗也来插上一脚,是以形势更乱! 对于势弱者,这乱,让人心烦,但对于别有心机者,则是暗自心喜,因为只有乱才表示事情会出现转机,没有一个人愿意一辈子默默无闻,江湖本就是一个让人心跳加速的地方,从来不缺阴谋诡计,当然,也会有热血涌动,更会不断的产生 强者! 绝无神就是一个强者,在西域,他已是无敌,在中原呢?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够让他动手,所人向他挑战的人都被他从西域带来的手下拒于门外,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此时绝无神究竟强到何种地步了,就连不落皇朝的陈胜也未敢亲自出手掂量自己这个名义上的盟友有多强。 不动刀宗的出现,本已够热闹了,但是现在有一个消息却让不动刀宗如火上添油样的更热。 因为,此时的不动刀宗就传出一个消息:天下第一美女将驾临不动刀宗,为绝无神贺寿。 人们奔相竞走,纷纷传送着这个消息,在他们心中,不动刀宗的突然入侵中原虽然叫人讨厌,但是对于美女的期望却远远的超过了他们心中的那点厌恶。 江湖上很多人都接到了绝无神的贴子,对于势弱者,他们只能抱着看热闹的心情,但是对于强者,他们却更多的是借着这次机会来观看江湖的形势,以为自己争战天下做好最充分的准备。 所有来的人都知道,绝无神无非是借着这次寿礼,打响入驻中原的第一炮,彰显不动刀宗的名声。 现在,刀无名等人就听着四周的人都在议论不动刀宗的事情,但是言论中更多的是对凤白衣的议论,因为,在他们看来,凤白衣就是天仙,美女中的极品,如何不叫他们动心呢。 鲜易天看着四周不断过往的人群,仰首沉闷半天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道:“不动刀宗,绝无神,我鲜易天终又将再次与你相遇了,父亲,母亲,你们可曾想到过孩儿会在中原这个地方再见到你们的仇人呢……” 刀无名静静的立在鲜易天的身边,听到鲜易天此时的叹息,他感受到鲜易天此时的心境的变化,知道不动刀宗与绝无神的出现再次掀开了他心底的伤痕,在此时触情生情的环境下再次发出感叹。 而鲜蓟情此时也再无先前那般的活泼,因为她也感受到了鲜易天那种情绪上的波动,但是她知道,以自己此时的武功,根本就不可能帮到鲜易天什么。 仇恨,于她来说又远又近,只是在没有听到绝无神名字的时候,自己可以把这一切都忘记得一干二净,如今,她的心情也不由得有一点沉重,这点沉重,来源于自出生时就注定一生的血液,也来源于身边的鲜易天的眉头。 刀无名拍了拍鲜易天的厚实的肩膀,叹了一口气道:“鲜兄弟还是那么看不开么,仇恨真的这么让你刻骨铭心吗,如果你真的想战胜绝无神,以你此时的心境,那几乎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唯有放得下,才真正的提得起啊。” 鲜易天皱了皱眉头叹息道:“放下这段仇恨,我也知道你说的这个道理,但是要想把一个你日思夜想了十几年的事情真的放下,谈何容易呀,其实,在当初与绝无神一战的时候,我已有一种放松的心境,以为那已足以让自己的心灵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但是在再次听到绝无神这三个字时,那种心境却再次爬上我的心头,挥也挥不去,只要有一天我不能战胜绝无神,那他就是我武道生涯的一个心魔,我的武道生涯只要有绝无神三个字,就不可能再有真正的踏入天道的那一天存在,我该怎么办!” 刀无名心头一震,此时他才是真正的体味到鲜易天那种无时无刻存在的痛苦,思及自己当初年幼时提刀的心境,何尝不是如此般的沉痛,如果不是那个杀死姐姐与侄子的纨绔少爷死得早,自己可能也放不下那种揪心的仇恨之心,武道,对自己来说不谛是天方夜谈般的梦境。 鲜蓟情此时眼现凄迷的神情,鲜易天的话让她心酸,因为她体内流着和鲜易天同样的热血,摇了摇鲜易天的手臂哀声道:“哥,不要想绝无神了好么,我们现在不是很开心么。” 刀无名看着鲜蓟情的柔弱模样,生出一种把眼前佳人拥入怀中的冲动,只有在这人时候,鲜蓟情才是最需要刀无名臂弯的时候,他充分的感受到了鲜蓟情心中的那种苦楚与无奈。 鲜易天身躯微抖,感受着鲜蓟情的关心之情,心神一颤,大笑三声道:“开心,好,哥哥就不再想绝无神那混蛋了,一切听妹子你的。” 刀无名无言的看着鲜易天大笑着的脸,此时,虽然鲜易天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退,但是却更让刀无名震憾,因为,他的神识完全可以把握鲜易天此时无语的忧伤,明白他并没有真正放开自己的心境,只不过不愿意看到鲜蓟情那凄迷的神情而故做安慰而已。 刀无名心头微苦,知道鲜易天如果不能够真正的摆脱绝无神这个梦魇的话,一辈子都不会有真正的开心,偏偏这又不是能够假手他人的事情,就算是自己当着鲜易天的面把绝无神一刀斩了,结果也是一样,对鲜易天的武道只能成一个再也解不开的死结。 “唉!”刀无名唯有心头暗叹,只愿有朝一日,鲜易天的武道能够超越绝无神而粉碎这让自己也心酸的忧伤。 鲜蓟情看到哥哥终于不再如先前那般的伤感了,至少表面上不再伤感了,眼中的凄迷神情渐渐的退去,柔声说道:“只要哥哥开心就是妹子最大的心愿了。情儿真的害怕有朝一日失去你这个最亲的亲人。” 鲜易天注视着鲜蓟情的眼睛,感受到妹子的关切之情微笑道:“你难道还不放心你哥哥的本事么,我岂是那种容易死去的人,说出这么不吉利的话,真是该打。” 鲜蓟情听到鲜易天的笑声,心境顿时开朗了些许,娇声笑道:“我哥哥可是大英雄,妹子说错了还不行么,对了,无名,那个叫凤白衣的真的有人们说的那么美丽吗?这样正好,你和哥哥把她抢过来,当我的嫂子不是正好呀。” 刀无名心头一动,想及自己与枫血当初在飞凤谷时初遇到凤白衣时的情景,虽然当时自己并没有见到凤白衣的确切样子,但是还是在心中涌起一种惊艳的模样。后来听到飞凤谷被断苍穹毁灭了,剑倾城战死,而凤白衣也没有了丝毫的踪迹,自己都以为飞凤谷已是全军覆灭,没有想到此时凤白衣又再次现身江湖。 此时,刀无名所有的心情都全部放在了鲜蓟情的身上,心中当初对凤白衣的那种惊艳早就淡化开来,反倒并没有什么感觉了,是以微笑道:“就算是她再美,也没有我们的情儿美啊,我们的情儿才是天底下最美的人儿,你看四周所有人的目光就知道这点了。” 鲜蓟情娇羞的笑骂道:“贫嘴,人家可是和你说正经事呢。” 鲜易天此时呵呵一笑打断二人的话语说道:“好了好了,妹子,如果你真的有心去看凤白衣,那我们就到不动刀宗去一趟不就行了。呵呵。我就不相信绝无神能够拿我鲜易天如何!” 鲜易天的语气此时豪气顿生,刀无名微一点头,他知道此时的鲜易天终于踏出了克服心魔的第一步,再不惧怕绝无神的存在,只要他真的打败绝无神的那一刻起,鲜易天的武道进境绝对会是一个出人意料的惊喜。 刀无名挽着鲜蓟情的手臂哈哈一笑着说道:“那好,我们就到不动刀宗去吃他一顿,顺道也看一下不动刀宗的真正实力竟究如何。嘿嘿。” 隐于暗处的常人看此时的刀无名实无任何出众的地方,他们只感到刀无名只是走了几步路,看似缓慢,但是刀无名的身形却猛然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处,只留下鲜蓟情隐隐传来俏皮的声音:“无名,你就知道吃,猪才……”才知道为什么刚才东方雷二人见到刀无名也要惊得话也不留下一句就要逃走了。 不动刀宗。 整个不动刀宗的总堂依山而建,雕梁画栋,形成虎踞龙盘之势,眼前一片空旷,让此时的不动刀宗看起来更是气势恢宏,刀无名三人来到不动刀宗的时候,也不由得惊叹绝无神的能力,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不动刀宗的据点建得如此地气势。 但是整个不动刀宗最具有气势的却并不是依山的房屋,而是大殿前的一件雕塑。 一块二丈余的汉白玉立在大殿正前方,但是这只不过是雕塑的基座,在这之上有一只展翅欲飞的雄鹰矗立天地间,身高达五丈余许,鹰目巨如铜铃,散发出凌厉的霸气,凶厉的鹰目下视苍生,倔傲之极,但是又活灵活现,每一个人走过其下都能从气势上感受到雄鹰那种天空王者君临天下的气焰,直如鬼斧神工。 “绝无神究竟是何等人物?”每一个到来之人都无一例外的在心中涌起这个想法,由物及人,可知道绝无神此翻入驻中原,野心绝对不会只局限于与不落皇朝简单的合作,可谓司马之心路人皆知的事情。 刀无名看着眼前的雕塑,微微的摇了摇头,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而鲜易天却沉声说道:“眼前这只鹰就算是再大,它也只不过是一头禽兽而已!有何值得大惊小怪的!” 鲜易天的话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足以让四周的众人为之侧目,纷纷扭头看着眼前的鲜易天与鲜蓟情,在惊于鲜易天张狂的口气的同时,也吃惊于鲜蓟情的美貌,投来关注的神情。 刀无名心头一动,知道此时的鲜易天武道进境与他心中对绝无神的隐恨,才至于说了这翻话来。鲜易天此时情绪波动的情况下,先前内敛的气劲微微外泄,立时引在所有的人再次心头脸色微变,那些本来眼神对鲜蓟情有着非分之想的人也不得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暗自惊心于鲜易天的气势。 “鲜易天!”一声大喝陡然从殿内传了过来。一人大踏步而出,刀无名昂首望去,此人正是剑鬼张远。 “哗!”他就是鲜易天!鲜易天自不落皇朝一战后,声名雀起,卷云枪的威名日隆,是以,大家在知道眼前此人就是鲜易天的时候,更是眼露惊叹的神色,身形也微微退了开去。 鲜易天冷眼看着过来的张远:“正是鲜某人,难道不动刀宗不欢迎我等几人?!” 张远脸色一怔,他在发现鲜易天的时候,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大喊出声,自西域一战之后,他知道鲜易天的卷云枪法非同不可,也自是知道鲜易天与不动刀宗的过节,是以,听到鲜易天的话后神情反而有点不自然,鲜易天此时虽然冷淡,但是却并没有表现出来明显的敌意。 “欢迎,当然欢迎之至,刀兄与鲜兄这样的人物,就算是我们想请还请不到呢,哈哈……”雄浑的声音自殿内再次传来,先前的张远身躯微侧,一人从他的身后长身而出,身躯之高大,比在场的众人都要高出一头,面目间竟与绝无神有着七分的神似! 鲜易天心头一跳,在西域之时,他就知道绝战,但是却一直未有机会接触,是以,对绝战反倒没有刀无名清楚,只是感到此人自一出现之时就好象有一种天生的霸道气焰,逼得所有的人都好象要矮上一截。双眉一凝,目注于绝战的脸上:“绝战?!” 绝战点头,眼神在鲜易天的身上一扫而过,以他此时的武功级数,自是感受到了鲜易天那暗蕴的高手气质,目光掠过鲜蓟情时,也不由得为鲜蓟情的美貌而神情微动,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刀无名的身上。 惊异的神情暴然出现,虽然短暂,但是却还是让少数有心人看在了眼里。 绝无神此时所惊异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他自一出殿后,就感受到了鲜易天那绝强的气势如暗流涌动威胁着他的心,但是当他看到刀无名的时候,却根本就感不到刀无名的任何气息,哪怕是刀无名此时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神识过处,却只余一片虚空,再无刀无名半点气息,自己根本就感觉不到刀无名的存在,是以,更不知道此时的刀无名武道的深浅,当日三刀为敌的时候,绝战还有一战的心境,但是在此时刀无名的面前,他竟然连战的气机也拿不出半丝来。所以,他惊鲜易天,更惊于刀无名。 “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刀无名?!”在场的人中只有一小部分曾经看到过刀无名的真面目,但是如今刀无名气质全变的情况下,心中也不敢笃定眼前之人就是名震江湖的一代刀客刀无名,直到此时绝战的出现才得以肯定这一点。 刀无名淡然的笑了笑道:“刀某几人听说绝宗主寿诞,特来祝贺,可惜的是身上穷得很,竟然没有合适的礼物奉上。” 鲜易天此时也不搭话,漠然的站于一边,自绝战出现之时,鲜易天就把发言权交给了此时的刀无名。 绝战侧身一让哈哈一笑道:“刀兄与鲜兄能来,就是最大的礼物,呵呵,请进!” 随着绝战的身形,刀无名先一步跨入大堂,眼前豁然开朗起来,整个大厅空旷至极,房屋的跨度竟然长达二十余丈,整个大厅布置得极其华丽,显得喜气洋洋。 第九章 白衣抚琴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刀无名几人入殿的那一刹那投了过来,惊异者有之,艳羡者有之,但是在惊异之后,他们更多的目光是投在了鲜蓟情的身上,可以看得出来,刀无名与鲜易天兄妹的突然出现,带给众人心理上的震憾效果有多么巨大。 刀无名环视着四周的人群,立时发现许多熟面孔,江武皇此时郝然在目,但是刀无名旋即明白过来,作为不动刀宗在中原的盟友,不落皇朝的到来是必然的事情。而江武皇在看到刀无名与鲜易天的身形后,也微微点头,鲜易天想用自己前些日子因为鲜蓟情的事情与江武皇莫名的大战一场,心中此时也有点过意不去,朝着江武皇微微一笑。 绝战领着刀无名三人来到场中一个显要的位置坐下,由此也可见到绝战心中对刀无名一行人的重视度远比其他诸人更为看重。 刀无名淡然自若的坐下后,鲜蓟情坐于刀无名与鲜易天的中间,鲜易天的目光四处扫视,凌厉的眼神刹那间暴现出来,让那些还沉迷于鲜蓟情美色的人一下子惊醒过来,好象鲜易天的眼神带有毒刺一样,各人的眼睛在一接触到鲜易天的眼神时,只觉得眼中一痛,泪水都差点流了出来,忙低头别视,再不也望着鲜蓟情不转眼的直视。 而此时,刀无名发现易水寒也在人群之中,易水寒在刀无名等人入场后就一直暗自留神着刀无名的举动,见到刀无名的几乎不带一丝情感的眼神看着自己,浑身只觉得一阵不自然,眼神中明显露出恨意,显是还没有忘记刀无名杀死南宫小心给他带来的愤恨。 刀无名与鲜易天嘴角现出淡淡的冷笑神情,不再看易水寒这让他们心烦的人,而是把目光回转四周,打量着周围的众人。 稍倾,只听得一声钟声从大殿外响起,伴随着这声钟响,一个声音陡然从大殿的后方传来:“老夫绝无神,今日蒙大家看得起,来参加鄙人的寿辰。”人未至,声已先到,虽未见面,但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于无形之中感受到此人的话语之中所带的七分霸道之气,惊疑间,只见从大殿的后面走出一位身材极其高大的老者从殿后昂首而出,“还望大家谅解老夫此次初入中原,对各位招待不周之罪呀。” 此人一身枣红色的寿袍披于身上,饱满的前额透出无边的智慧,但是眼神却时不时的闪现了一丝的寒芒,可见此人的武功绝对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自一出场后,就让在场人的议论之声小了许多,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一下子被他悉数吸引了过去,他就是此时殿内的绝对主角。因为,他就是 绝无神!西域不动刀宗的当代宗主! “绝宗主真是好风采!让我等好生羡慕。”江武皇立起身来说道,他此时的话倒不全是奉承,刚才绝无神出场的气势确也让他暗自心折,暗道这确不愧是开宗立派的绝代高手。 “老了,老了,以老夫这大把年纪还在江湖上奔波,只为吃得起一口饭啊,倒是江小兄少年俊杰,比老夫强到不知几何了”绝无神大笑道。“今天见到这么多的英雄豪杰,实在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啊。” “宗主鸿福!”四周不动刀宗的门人齐声道,洪亮的声音让整个大厅也微微一震。 “哈哈哈……老夫托大家的福,此翻带领门人来中原,只为见识一下中原的风土人情,早就听说中土人杰地灵,今日见到各位,始知传言不虚啊!”绝无神仰天大笑。 “咦,刀兄也在,呵呵,我绝无神今天实在是太高兴了。”绝无神此时的眼神掠过鲜易天兄妹最后看到淡然而坐的刀无名,心头一惊,没有想到刀无名自西域一别后,武道的进境已快到自己都无法想见的地步了,眼前的刀无名虽然没有露出丝毫的高手气质,但是绝无神确不愧是开宗方派的宗师级人物,一眼就看出刀无名此时已到了大道还虚的地步,在场之人没有一个人有刀无名此时的修为,包括江武皇易水寒,以及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绝战在内。 刀无名看着绝无神淡然的说道:“绝宗主,我刀某不是说过吗,你我迟早都会再见面的,况且,绝宗主寿辰这么大的事情,我刀无名又怎么可能不到呢,鲜兄你说是不是?”刀无名侧过头来看着鲜易天。 鲜易天的眼中隐现悲愤的神情,他知道刀无名此举无非是想借着这个时机,以最直接的方式来帮助自己消除绝无神留在自己心中的心魔,让自己坦然的面对眼前这个曾想自己仇恨十五年的敌人,点了点头道:“不错,绝无神,我们终于又再见面了。哈哈!” 鲜易天几乎是一字一顿,特别是最后的两声笑声,在众人的耳中听来刺耳已极。 不动刀宗众人脸色一变,他们对于鲜易天挑战绝无神的事情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自是了解此时鲜易天话中隐藏的话意,但是绝无神闻言之下却神情依旧,抬手平息了手下的喧闹之势,看着鲜易天道:“鲜兄弟的武功进境确是神速,想是踏入了返璞归真的境界了吧,可喜可贺,今天是我绝无神的寿辰,只管喝酒,不闻江湖。大家喝酒!”绝无神轻易的把眼前骤然紧张的局势化解于无表,同时,抬起手中的酒杯,环绕一周。 众人举杯,一时场面再次热闹了起来,但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绝无神此翻倾巢而来,绝不是只是口中所说的欣赏中原风情那么简单,绝对包藏祸心。此时的绝无神就象是一只带笑的狐狸,笑得不可捉摸,也有些微让人心寒。刀无名心头微动,绝无神一眼就看出鲜易天的武功进境,看来绝无神自与鲜易天一战之后,功力绝对又有了提高,此人不可不防。 喝酒,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敢放开怀的来喝,此时就可以看出众人对绝无神的戒心来,都是沾嘴即止。 绝无神显是注意到了众人心中的疑惑表情,酒过三循以后,绝无神举起双手道:“诸位且慢,我不动刀宗此次初入中原,受到了大家的照顾,现在,我们有请凤姑娘出场!” “哇,凤白衣吗?!”虽然大家几乎都可以肯定绝无神口中所说的正是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称的凤白衣,但是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毕竟,男人可以不知道黑狱与不落皇朝,但是却不可不知道凤白衣,虽然事实上并没有多少人见到过她的真面目,但是在场之人却几乎都可以肯定即将出场之人绝对美绝人寰。这对于人,特别是对于男人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在大家的期待目光中,一个身形陡然飘起,带起一阵醉人的香风,从大殿外面缓缓而入,似缓实快的落于绝无神的身边。 盈盈别转娇躯,国色天香的玉容不带任何一点的瑕疵,美眸过往,场中刹时寂静,怀中抱着一付古筝,樱唇微张:“凤白衣见过诸位大侠。” 声音婉转如初鸣黄鹂,配以此时的仙姿妙态,让几乎所有见到凤白衣的人都心头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打破眼前的这种场面,凤白衣的刚才的话几乎还在他们的耳中回荡轰鸣。 静! 除此之外就是粗细不一的呼吸声。 刀无名冷然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凤白衣,并不为凤白衣惊世的美貌所动,因为,他的心此时都已然被鲜蓟情所完全占据,再也容不下其它的任何人,哪怕就是眼前的凤白衣再美,在刀无名看来,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几乎是一种女人特有的条件反应,鲜蓟情此时神情略显紧张的望向刀无名,眼中竟然有着些微的担心与不安,恰好看到刀无名对自己微笑着的眼神。刀无名抓起鲜蓟情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微微用力握了握,鲜蓟情只觉得万千的爱意从刀无名的手与眼神之中传了过来,心中一暖,想起自己刚才担心刀无名会因为眼前突然出现的凤白衣而不再喜欢自己的想法暗自羞愧,轻点螓首柔声笑道:“刀。。。” 笑容中散发出爱恋中女性特有的娇媚,让刀无名平静的心暗自一荡,生出恨不得把眼前的佳人永远搂在怀中的想法。 一旁的鲜易天此时不禁为眼前凤白衣绝世的姿容所震憾,抚掌笑道:“真是个大美人!”笑声虽然不大,但是听在众人的耳中不谛惊雷暴动,立时把众人从幻想的境界中拉回了现实中。 “真是粗人一个!”鲜易天的笑声立时引来众人的低声斥责,不满的眼神纷纷朝着鲜易天投射而来,而此时坐于对面的易水寒不由得眉着一皱,脸上现出明显的厌恶神情。 “这位想来就是名满西域的卷云枪鲜易天了,小女子先在这里谢这鲜大侠的夸讲了。”凤白衣听到鲜易天的话后微笑着冲鲜易天说道。 鲜易天脸色难得的一红道:“白衣姑娘确是我鲜某所见人之中最美的一个了,我鲜易天可不会象那些文人咬文嚼字满口屁话!”声音粗犷,但是却透着西域人独有的豪爽,这句当面夸讲的之语一点也不显得生涩,透着一种真诚的意味在内,可以看出,鲜易天的话确是出自内心。 众人没有想到自己刚才口中的粗人鲜易天竟然与能眼前的绝色美女搭话的机会,不禁都露出一种后悔的神情看着凤白衣,一些人更是附和着叫道:“白衣姑娘真是天仙下凡啊,太美了!” 立时,场内充满了赞溢之词,那场景如煮沸的开水,所有的焦点都指向了盈盈而立的凤白衣。 刀无名朝着身边的鲜蓟情撇嘴微笑道:“看,你哥哥可是动情了呀。呵呵。”刀无名的声音在众人的声浪之中几乎完全被掩没,只有鲜蓟情听到刀无名的话语嫣然一笑道:“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哥哥如此当面的夸讲一个女人呢,嘻嘻!” 绝无神看着众人此时为了在美人面前争宠而表现出来的丑态,嘴角溢过一丝冷漠的笑意。 凤白衣冷静的面对着眼前的这种场景,后退一步向着绝无神恭身道:“白衣此次来给绝宗主祝寿,别无他物,唯有为宗主弹奏一曲以表心意。” 绝无神仰天笑道:“素闻白衣姑娘乃人间绝色,今日一见,果然不虚,能得白衣姑娘弹奏一曲,就算是让老夫少活几年也值!” 笑声远远的传了开去,震得在场之人耳膜生痛,嘈杂之声顿时悉数被绝无神的笑场强行压了下去,一边的江武皇与易水寒也被这股笑声震得几乎心神失守,心头大骇,自此,他们终于理解了绝无神为什么可以名垂西域数十年并创立不动刀宗盛而不衰了,光是凭着笑声中的这股威势,就绝对让人不可小视。 “铮!”一道琴声如发自天际般悠然传来。很轻柔,但是每一个在场的人都那么清楚的听到了这几不可闻的琴声。 刀无名抬眼望去,此时的凤白衣已然席地而坐,几可勾魂的玉指轻轻的抚于手中的琴上,琴音似那么的遥不可及,但是却又那么的真实。 场面再次静了下来,凤白衣此时成了场中真正的绝对焦点,琴声起,似柔风拂面,让每一个人都生出如浴春风般的暖和之意,整个心神禁不住再次沉醉于其中,甚至有些人已然把眼睛也闭上入神的倾听着这仿如天籁般的琴意。 “叮叮咚咚……”琴意缓缓的转变,顿时清脆悦耳,又如春风化雨,细雨柔吟,相聚于山间小泉之内。众人的心神在暖暖的春风里感受到了丝丝的凉意,顿觉神清气爽。 一旁的绝无神此时微闭双目,也是静神的倾听着凤白衣的琴声,脸上一片惊叹之色,显是为凤白衣的开篇之曲就有如此动人的旋律而感到惊异。 “呜——”弹至半刻,凤白衣的琴声突然逆转,先前舒缓的韵律顿时完全改变。 琴声急促。如狂风,似暴雨,倾盆而下,乍闻琴音杂乱无章,但是刀无名细听之下却又是有迹可寻,只觉得琴音如锤,若有若无的撞击在自己的心灵深处,让刀无名本来平静的心灵也微起波澜。 刀无名环眼四顾,看到众人似是痴狂的表情,心头暗凛,凤白衣的琴声好象有着某种特有的魔力,影响着在场众人的心智,就连一边的鲜易天也好象受到影响而沉迷于某中了,脸上露出沉醉的神情。 琴音嘈杂又如碎玉乱溅,待到急处,如惊涛骇浪般不可遏制。所有的琴意都在这一刹那间迸发出来,整个大殿已在不知不觉中被罩上了一股无形的压力,众人只觉得心头如压巨石,兴起喘不过气来般难受到极点。 刀无名此时的功力对凤白衣的这点琴意完全可以抵挡得了,他仔细的品味着凤白衣的琴意,如果抛开个人的喜好而言,此时的凤白衣的琴技直可谓出神入化了。这一点从众人那几可谓痛苦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一个人的琴技要想影响个别人的意志不难,但是现在凤白衣的琴意已然把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囊括于其中,让其几乎沉醉于其中不想醒来。 琴声中突然平缓了少许,但是在众的此时的耳中却又是另外一种幻景出现,意然生出身在战场上那种惊心动魄的错乱感觉,杀气四溢,却怎么也无法自战场中脱身而来,功力弱一点的此时脸色都显出紫色来,显是心神完全被琴音所控而不自知。 琴音中竟然有悲伤的情绪感染着众人。好似让人想起当日飞凤谷被黑狱尽成焦土之恨,一时之间,众人的脸上都现出悲愤的神情。好象都亲身感受到了那不尽的杀戮,让人在心痛之余又热血沸腾。 “锵!”当众人的心神还沉寂于那种让他们心酸的悲伤里时,琴声却在最高处一崩而绝! 只余大殿内无尽的回音嗡鸣。 半晌过后,殿内依然静寂无音。众人睁眼看着此时的凤白衣,只见凤白衣美目现出凄迷的神情,那种让人心酸的神情我见犹怜,顿时让在座的人忘记了刚才的那种难受情景,连掌声也忘记了拍,有的,只是近似抓狂般的倾慕眼神。 绝无神首先自琴意中回复过来,扬声称赞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啊,凤姑娘,老夫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得闻如此佳音呀。此曲只配四个字,那就是妙绝人寰。” 众人心神一震,才自刚才的琴意中真正的清醒过来,但是那种淡淡的哀伤却永远的停留在了他们的心中,自此以后,他们绝然不能够再忘记凤白衣那如天仙的容貌,都兴出倾尽全力也要保眼前佳人安全的心理效果来。 鲜易天此时也自琴意中回复,回头看着刀无名与鲜蓟情微声道:“好厉害的琴声!”他毕意武功修为有成,首先体会到刚才琴声中的惊险。 刀无名微笑着不语,他此时心中隐然生起不对劲的感觉,知道眼前的凤白衣绝不会是简单的来为绝无神祝寿的奇异感觉。 凤白衣听到绝无神的话后神情依然一副凄迷:“小女子现丑了,刚才白衣弹奏时,无意识的想起我飞凤谷被毁之恨,是以,琴声中才会如此悲伤,与今日的喜庆气氛极不协调,还望宗主勿要见怪才是!” 绝无神摇了摇头道:“凤姑娘说哪里的话,所谓琴由心生,只曲足可见白衣姑娘心境之苦,我绝无神岂是这等小气之人。” 众人至此才想起自凤白衣出场后,由于受其相貌所惑,居然没有一个人问及飞凤谷被毁之事,自此才知道当日黑狱进攻飞凤谷时,全谷竟然只余凤白衣一人逃脱,不由得心生愤概纷纷大声吼道:“凤姑娘莫要担心,我等这就杀上黑狱,为你报仇!” “对,为凤姑娘报仇!” “杀了黑狱!杀了那些狗杂碎,居然如此不开眼,竟然敢得罪我们心爱的凤姑娘!” …… 一时群情激愤,可见刚才凤白衣的琴声让他们此时的心境悉数发生变化,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叫嚣着要与黑狱对抗,如果放于平日,在黑狱如此如日中天的形势下,他们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凤白衣此时神情更是凄苦,向着众人微微一笑道:“白衣感激大家对小女子的关心,只是黑狱实在是太强横了,我看此事还是只有算了吧。”凤白衣这一笑,如梨花带雨,让人更是心头一痛。 刀无名心头一叹,他此时完全可以看出,此时凤白衣此举正是以退为进之说,凄苦的面部表情恰到好处的引起众人心理上的共鸣。 “黑狱虽然强横,但是我等又岂是任人宰割之辈,这仇,定要为凤姑娘报!”众人难得有机会在美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英勇与豪气,是以,闻言之下更是纷纷表示自己为美女效力的决心。竟然丝毫不顾及此时乃是绝无神的寿辰,由此也可以想见凤白衣刚才已成功在众人心目中树立了至高无上的地位。 女人,特别是绝色的美人,有时候天生就是一种最厉害的武器,一颦一笑都足以牵动男人的心,让人罔顾生死。 鲜易天此时难得的平静,坐于刀无名的身边,刀无名几人是少有冷静的几人之一,看着场中的人群的俗态,刀无名冷然的笑了笑沉声道:“一群乌合之众,居然敢妄口说要灭了黑狱,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刀无名与黑狱明争暗斗以来,自是知道黑狱此时可谓树大根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席卷整个江湖,自有其独到之处,何况其间还有一个被誉为天下第一高手的断苍穹存在,虽只在江湖上惊鸿三现,却击杀了三个江湖绝顶高手,可见其苍穹录的霸道。 所以,刀无名此话虽然无情,但却是最正确的评语。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章 苍穹至尊 鲜易天正要答话,但是刀无名几乎与绝无神同时抬着望向大殿的门口处,心中生起无穷无尽的惊悚感觉,就好象在大殿之外有一头旷古存在的凶兽样的,无形的压力排空而来,以刀无名此时的修为也好象被什么东西在心头刺了一下般的难受至极点。 此时,众人的功力高低在此时尽现无疑,在刀无名与绝无神发现殿外不对劲的情况后,鲜易天江武皇和易水寒还有凤白衣此时也朝着大殿的入口看去,目光中无一例外的透出惊异凝重的神情。余人却仍然无所觉的继续发表着自己的高谈阔论,好象今生所有的勇气都要在此时表现出来般的,全然没有注意到场中的异样情况。 “就凭你们这些杂碎,也敢口——出——狂——言,想灭我 黑狱!!!” 刀无名只觉得随着这个声音一股铺天盖地的压力从殿外一涌而入,本来平淡的心境也微微一跳,刀无名此时居然有着一种久违了的心情由然而生。 紧张!!! 以刀无名的修为也要感到紧张的人是谁?? 众人闻言只觉得心头狂跳,刚才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听在他们的耳中却好象如狂雷猛击样的,心跳速度竟然随着每一个字的传入而跟随着起伏不定,最后竟然有几人由于受不了那种突然而来的惊悚而昏倒于地。 绝无神的脸色一变,心头咯的一响暗自道:“难道是他?!” 而绝战等人更是脸如土色,以他们此时的修为也不觉暗自心中惴惴不安,光是凭着这个霸道的口吻已让他们心中生出一个字来: 强! 绝对的强!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回首望向大殿的门口,惊惧的眼神好象他们在欢迎一个皇者,一个真正的武林皇者,不是不落皇朝的江武皇,因为江武皇此时的心境与绝战可以说是相差无几,手心竟也微微发汗,倍感不安。 一个高大的身形慢慢的出现,众人看仔细一点,心头一惊,此人左手飘荡,竟然只有衣袖而无手臂,但是这丝毫不能减弱他的那种顾盼生辉的雄姿,整个人散发出惊人的气势。 “冥血!!”易水寒与江武皇低声喝道。 刚才争执的众人神情剧变,他们没有想到冥血会于此时出现,想及黑狱对待敌人的那种手段,心中不由得亡魂皆冒,冷汗都差点吓了出来。 刀无名与绝无神眉头一皱,因为眼前的冥血虽然气势强绝,但是还远远未到达让自己惊悚的地步,况且刀无名曾与冥血对战过,自是知道,以冥血的修为,还说不出先前那么霸道的视天下众人如无物般的语气来。 果然,冥血进入大殿一步后即停身不前,只见他侧身微弯腰身退立一旁,神情极是恭敬。 众人心头本惊,看到冥血此时恭敬的神态,心头更惊,天下能够让黑狱第一战将冥血俯首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黑狱当代宗主,隐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称的 断苍穹!!! “难道是断苍穹来了??”众人此时心里已猜到**分。 绝无神此时也是脸露凝重,刚才他的心境也受到了那句话的影响而感受到了殿外的那股迟迟不现的强大威势,虽然他没有见过冥血,但是如此强横的气势绝不是现在的冥血可以发得出来的。 鲜易天此时目注殿外,就在冥血进殿不久,一个和冥血着不多的中年人迈步从冥血身前缓缓而入。 他一步一步的走进来,但是却自有一股不露而威的气势,隐然盖住全场,自此人一出场后,除了刀无名几个功力高绝的人外,其余之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如果说先前的冥血是十五的月亮,浸透人心的话,那么现在此人绝对是正午的太阳,虽然未见任何架式,但是光是他在众人面前轻微的迈出几步,已让人心头感到焦灼不安,如压巨石。 “噗!噗!噗!”刀无名明显的感受到此时众人的心跳声竟然出乎意料的一致,当他看到断苍穹的步伐时,心中大吃一惊,因为断苍穹落脚的时候,恰到就是众人心跳声响起的时候,没有一点的差误,时机的把握上惊人的准确。 “难道,他竟可以脚步声来控制众人的心跳?!”刀无名只觉心中也有点迷茫,眼前的情景细观之下,让他生出不敢置信的心理效果来。 “断苍穹!”绝无神看到来人暴喝出声,他虽然从未与断苍穹朝过面,但是天下能有如此气势的,除了中原传说的黑狱宗主断苍穹,他实在想不出有何人能有如此修为,在还未出场之时就已然震慑全场。 断苍穹闻言目光朝着绝无神处瞄来。 绝无神傲然立于原地,在断苍穹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只觉得心头微寒,一股杀意如实质般的袭体而来,让他自己的神识也微微一颤,其实,断苍穹的眼神在外人看来并不凌厉,但是此时的绝无神却已体会到了眼神中所含有的恐怖力量,自己布于身外的气场在断苍穹的眼神扫过之后竟然好象一下子被抽干了一样,只觉得浑身都裸露于断苍穹的面前,难受至极,待他刚想要在气势上扳回刚才的颓势时,又觉得身前一轻,天地再次开放起来,断苍穹的目光竟然移了开去,自己根本就掌握不到气势上的一点点先机,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在首次的气势接触上,绝无神完全落于下风。 刀无名脸上依然淡然,虽然心中间自讶异,但是神识却早已铺展开去,自断苍穹甫一出场的刹那就再次寂入虚无之道的境界之中,天地在他的心中无限的扩张开来,事无巨细都那么清楚明白的反应于他的大脑之中,甚至可以清楚的把握到断苍穹与绝无神之间气势上的无形较量,知道绝无神在刚才的气势较量上已是一败涂地。 断苍穹看了一眼绝无神后就再也没有看他第二眼,他的眼神从绝无神的身上移了开去,马上就落于刀无名的身上,其实,他自一进入大殿的那刻起就清楚的把握到场中所有人武学修为的高低层次,如果说有什么人值得他真正看重的话,那么就只有眼前这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刀无名,绝无神也只能够让他看上一眼而已,至于其它人,他根本就是 不——屑——一——顾。 刀无名在断苍穹的眼神投注于自己身上的那时起,立时感受到了断苍穹眼神中所蕴藏的强大的精神灵力,让他平静的心差点兴出几欲拔刀的冲动来,暗骇之下虚无之道的心境差点失守。 “断苍穹居然可以影响到自己的心境,这是什么样的武学?!”刀无名尽力保持先前的那种平静,强行压制住那种拔刀而后快的心情,因为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于此时拔刀,在气势上就再不能保持这种淡然,在断苍穹这种绝世高手面前,就等于输了一筹,到时,等待自己的八成就是死亡,刀无名有这种直感。 断苍穹的冷漠的眼神看着刀无名此时的如古井不波的面目表情,眼神中也是微现惊异,因为刚才他已然施出了七层的精神力居然还不能破开刀无名的精神境界,是以,他此时也看不破刀无名的武道修为究竟达至何种境界了,这在他以往的武道生涯中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断苍穹的眼神在刀无名的脸上停顿了片刻,再次移了开去,他此时的眼神看着四周的人群,冷声说道:“刚才,就是尔等,说要灭了我黑狱的?”声音轻缓而有力,到最后越来越沉,每一个字听在众人的耳中都只觉有千钧的力量添压在自己的心头,无形而有质的压迫感再次排空而出,霸道的气势骤然现于大殿之上,与先前平淡的断苍穹形成鲜明的对比,气势转换之快绝,刀无名以虚无之道的修为也无法预先的把握到。 众人自断苍穹出现以后,顿时禁若寒婵,再无说话的勇气,脸上现出惊骇欲死的表情,在断苍穹骤然暴现而出的强者气势面前,他们连身躯都不由自主的发抖。 没有一个人敢说话,他们几乎可以想见,要是谁有勇气站出来承认刚才的话,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 死! 一旁的不动刀宗众人脸色显得极其难看,剑鬼张远在断苍穹出现之后甚至不敢挪动一下自己的身躯,只得僵在原地不动。 绝无神此时脸色铁青,刚才断苍穹竟然对他的问话不闻不问,在他看来,断苍穹当着众人的面,此举不但表现出断苍穹对他轻视,简直就是轻视到了极点,让他此时的心有一种极度受辱的羞耻感。 虽惊于断苍穹无匹的气势,但是绝无神也是开宗立派的一代宗师,哪容被人如此当众轻视,沉声喝道:“断苍穹,别人或许会怕了你,但是我绝无神却不会把你放于眼里!” 声如狂雷,让在场之人心头一震难过得几乎吐血,但于此时却没有一个人兴起怪罪绝无神的念头,相反,他们先前被断苍穹压制的紧迫感却在这一声断喝之下得到了缓解,在这个时候,他们才感觉到自己还是存在的,因为先前在断苍穹那冷漠的眼神之下,他们的心都几乎快要凝成一团了,他们只觉得心冷,冷得他们快要失去尊严了,其实,断苍穹看他们的眼神,就象是在看一群待宰的猪,根本就没有把眼前的人群当作人来看。在断苍穹的心中,一直有一个信条: 强者为尊,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他看人的眼神就象是在看一条条狗。死狗!所以,他根本就没有一点的感情现于眼中。 断苍穹猛地回过头来盯着气势狂暴上升的绝无神,不知何时,绝无神手中已然握了一把刀。 一把冷人让人心碎的刀。 刀名寒玉,正是绝无神开创不动刀宗的寒玉刀。 翠绿色的刀身在绝无神的手中好象有一种可以流动的野性,不断的寒烁着寒芒,绝无神自一刀在手后,刚才被断苍穹逼迫的气势绝然反扑,此时的他再不是一个寿星,而是一个武者,一个带刀的刀客。 他身形屹立不动,如亘古存在的大山,逼视着眼前的断苍穹。 断苍穹看着眼前的绝无神,他盯着绝无神握刀的手,笑。 刀无名此时全然关注着场中情势的发展,当绝无神握刀的一刹那,也不由得为绝无神的气势微微心惊,但是当他看到断苍穹的脸时,他心中竟然有一股凉意升起,因为,断苍穹在笑! 冷笑的笑意! 绝无神的气势虽强,但是断苍穹却依然是那么一副宠辱不惊的冷漠,连看绝无神的眼神此时都带着一种笑意,只是越到后头,笑意越冷,这种冷意直接反应于绝无神的脸上,绝无神的只觉得心底的血液也在这种笑意中冷了起来,他此时才认识到绝无神的可怕之处,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在自己全力展现的气势面前如此的镇定,眼前的断苍穹不但镇定,他甚至可以从断苍穹的脸上读出轻蔑的意味。 这种笑让绝无神怒——从——心——起,刹时,他只觉得整个人的血液都好象集中到了头顶一样,连头发丝也微微的竖起,此时的绝无神已是怒发冲冠! 感受到断苍穹深不可测的武道修为,绝无神虽怒,也唯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如果,你是来参加我绝无神的寿筵的,我绝无神也表示欢迎。”绝无神与先前的话语表现出截然不同的意思,在绝无神看来,这已是他所能够忍受的极限了,但是断苍穹自出现后说的第二句话,也是对绝无神说的第一句话却叫他几乎吐血。 “滚!” 断苍穹说的一句话,却只有一个字。这个字让刀无名也不由得心神再次一颤。 好狂、好霸道的字,唯有这个字才真正的体现出断苍穹真正的气势所在,那是目空一切的凌厉威势,他竟然叫眼前的绝无神滚,似乎,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样的。 绝无神的脸色由青而白,再由白而红,红得发紫,好象猪肝一样。 很难想象一个人在瞬息之间竟然能有这么多的表情出现。 “你说什么!!!”绝无神真正的怒了,在听到断苍穹的那个‘滚’字后,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好象被捅了一刀般的难受,天下竟然有这种狂人,“竟然有人叫我滚,哈哈!!真是可笑啊,我绝无神踏入江湖几十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对我说这个字呀!” 绝无神怒极反笑,但是笑到一半却又嘎然而止,可见他此时对断苍穹怨毒之深。 “我叫你滚回西域去,不然,别怪我断苍穹对你不动刀宗斩尽杀绝!”断苍穹此时目注于几乎快要抓狂的绝无神,再次冷冷的说道,语气不容置疑,就好象是在命令一只狗一样的绝然。 “放肆!你凭什么说这话!”一边的绝战再也忍不住断苍穹所表现出来的狂妄,大声喝道,江武皇也是长身而起,作为不动刀宗在中原的结盟盟友,他此时如再不上前,必然会受到不动刀宗的唾骂,这对不落皇朝在以后利用不动刀宗为自己扩张势力会产生不利。 “凭什么?就凭我断苍穹三个字,整个中原武林都是我的!!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哪容得你不动刀宗立足的份!趁现在我还没有动手之前,你们两父子带着你这些狗屁不动刀宗的门人滚得越远越好,哼!”断苍穹的脸上已没有了一丝的笑意,甚至连先前的眼神也全然改变,他此时的眼神就是四个字,好象在昭告示众人,此地已是 杀机四伏! 此话一出,不只不动刀宗的众人脸色剧变,就是江武皇与易水寒也是脸色苍白,断苍穹的语气已然深深的刺激了他们的心。他们意图称霸江湖的雄心。 “整个江湖都是他的?!”好无理的话语!刀无名闻言只觉得心头一热,好象心中的某个地方已被断苍穹霸道的口吻触动了,散于身外的神识猛地回收,双目暴现出神采,看着眼前的断苍穹,虽然断苍穹的气势并没有到达最顶点,但是看起来却已是 顶天立地! 凤白衣此时早已收琴而立,看着眼前的断苍穹,美目不再凄迷难奈,而是透出复杂难明的神色,好象是在震惊于断苍穹惊人的话语,却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恨意,灭门的仇人近在眼前,但是以她修成飞凤指的功力,却兴出一点抵抗力都没有的感觉。 鲜易天身躯微微颤动,眼中豪光尽放,他对断苍穹并无仇恨之意,是以,对断苍穹的语意感受最深,心头叹道:“这才是真正的强者!” 断苍穹是强者,而且是中原武林绝对的强者,所以,他狂傲,他霸道,在出场这么久的时间里,时间就好象静止了样的,没有一个人敢先出手反抗这种强者之威。 第一章 无敌(一) 当强者遇上强者,那么就只会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强者败,更强者胜! 是以,众人见到断苍穹自现身,绝家父子怒极而向断苍穹挑战的时机,有人想跑。 三个人自人群中一跃而出,向着大殿的出口狂奔而去。 冥血此时眼帘低垂,他不用抬头已知道有出想跑,但是他却并没有出手阻挡,因为,他知道,有断苍穹在,他根本就不用出手,也不能出手,他一出手,无疑会冒犯断苍穹的强者之威。 这,在他以往的师道生涯之中,他知道,如果谁要是冒犯的断苍穹的强者之威,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死无全尸的那种死! 断苍穹看着绝战与绝无神,脸上冷峻之色越来越浓,浓烈的杀机已是呼之欲出。 他不用回头,背后就好象长了眼睛一样,已然知道有人想跑。 眼看三人就要从冥血的身边溜走,只听得断苍穹断然喝道:“站住!” 其声微扬,却透出无边的威势,让人心头一哽,三人中其中一人跃起的身形顿时落下,身形一软,差点仆倒在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动,眼神中露出惊骇欲绝的绝望神情心道:“糟了,这魔头看到我了!”而另外两人闻言心道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到了这个地步,不跑更待何时,身形更急,恨不得立时从这大殿之内冲出去,竟然完全不顾站在大殿门口的冥血。 只见断苍穹陡然仰天狂然冷笑道:“有我在,你们也敢跑!看来久不现江湖,竟然有人敢当我说的话是放屁了,够种!哼!” 眼看二人就要逃出大殿,只见断苍穹头也不回,右脚在地面微微一跺冷然道:“即不听话,你们这两条狗唯一的下场便是——死!” 地震! 众人只觉得地面陡然之间剧烈的震动,失神之下差点站也站不稳,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脚下一掠而过,迅速的往大殿门口传去。 一条条的细纹象一条条蜿蜒前进的蛇一样的往大殿门口窜去,一路上却又恰到好处的避过在场众人的立足点,刹时就来到刚才逃跑三人中闻声立定的那一人的脚下,那人只觉得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从脚下一涌而入,却偏偏没有半点躲闪的念头出来,因为,他此时身外就象是被围了铜墙铁壁一样,浑身一点都不能动弹,自忖必死,但是却并不觉得痛苦,身形往后一仰,顿时飞起。 此人身形在瞬间就赶到逃遁的一人的身后,一撞而入,只觉得身上那股无法宣泄巨力一下子自接触的部位象决堤的江水一样奔涌而出,浑身顿觉轻松了许多。 “砰!”只听得一声闷响从二人接触的部位传入众人的耳中,正在逃跑的那人再也不能保持先前的速度,相反却以更快的速度凭空直划而出,此时,自背后传入的那股力量象是让自己长了翅膀一样的,但是身体却再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看着眼中不断变大的石柱,他挣扎,但是却没有半点的效果,所以,他只有死。 一头撞死! 鲜血四溅,骨肉分裂的撞死于大殿门口的柱子上。 同时,另外一人相对于被撞死的那人显得要幸运的多,因为,他没有象先前那人一样的被撞得四分五裂,地面上龟裂的细缝在他落脚的瞬间恰好抵至他的脚下,几近毁灭性的力量自脚下疯狂的逼入他的体内,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浑身一软,生命的契机已然和他永别,他的脚下就象是生了根一样,那股力量御无可御,体内的经脉不断的毁损,张口欲呼,却再也无法呼喊,双目凸起,象被暴晒后的死鱼一样的顿时死去。 “唔!”在场众人见到断苍穹于淡然之间竟然轻易的隔空遥杀二人,心头狂憾,都被断苍穹近乎神化的武功吓得目瞪口呆。 断苍穹没有举手,只是投足就足以杀人!!! 刀无名看着断苍穹跺脚间竟然当然绝无神等高手的面前轻易的击杀二人,自忖虽然凭自己的刀气也可隔空在这种距离之间杀人,但是却绝对没有这般的悠闲:“这断苍穹的武功确是比自己要高上一筹。”刀无名暗自在心头下了一个结论,想及箭神对自己提过的话,更是惊骇,暗自在内心比较:“如果要是自己亲自对上此人,结果会是如何?”刀无名一时感到茫然。 绝无神看到断苍穹居然视自己如无物般当着自己的面击杀二人,在惊于断苍穹武学之神奇的时候,也感觉到眼前的断苍穹神识一阵波动,再不能保持先前的淡然气势,在绝无神的眼中,这就是一个机会,一个致胜的最佳机会,所以,他猛地轻喝出声:“狂妄!” 绝无神对着断苍穹就是一刀! 奔袭! 他一刀朝着断苍穹的眉心劈去。刹时,刀气如狂,越接近断苍穹的身体刀势越盛。 刀势瓦解了断苍穹此时的气势,众人顿时身体一松,此时,他们才有后退的机会。 众人纷纷后退,趁着断苍穹被攻击的一瞬间向后猛退,在绝无神的刀势临体的极短时间里,场中已然腾出诺大的一个空间,形成绝无神与断苍穹专属的战场。 但是刀势却并没有真正的击溃断苍穹的气势,因为刀势虽盛,却只吹起断苍穹眉头上的几缕头发,现出断苍穹真正的眼神。 眼神如鹰,苍茫而不可识,却有一种另类的震慑效果,让人心神俱动。 他抬头直视斩头的一刀,嘴唇轻吐道:“此刀虽好,在我断苍穹看来,却只有六分的力道,凭此刀法,如何能让我后退一——步!” 说话之间,右手陡然伸出,竟是后发先至,形成一个诡异至极的角度,抓向绝无神手中的寒玉刀背,绝无神心头惊骇,因为断苍穹居然一眼就看出自己只是使出了六分的力道,眼力之高明叫人叹为观止,随着这一爪抓向自己的刀背,刀锋之前的空气也好象在这一爪之下变得如实质般的厚重,倾天的刀势顿时一滞,知道这一刀如果依然保持目前的这种力道,将再不能对断苍穹形成有效的杀伤力。 嘴角掠过一丝冷然的笑意道:“未必!” 绝无神已然决定全力出手,他可不会自大到面对眼神这种绝世高手也会真正的留手的地步,“嗡……”寒玉刀身急颤,顿时形成一道道无形的波纹,翠绿色的刀意顿时把断苍穹布下的气墙冲得四分五裂,再也没有先前那种让自己郁闷已极的停滞感觉。 刀势再起,以更快的速度向断苍穹当头劈下。变化之快之巧连此时观战的刀无名也不由得露出关注的神情。 “呔!”断苍穹猛地一声狂吼,浑身的霸道气势顿时成几何级数的狂增,同时,先前击出的右手化爪为掌,配以自己的左手,完全不理采绝无神惊人的刀势,“噗!”的一声,在众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把绝无神手中的寒玉刀夹在双掌之间。 绝无神只觉得自己的刀势陡地停顿,好象陷入了一片泥泞般,随着断苍穹的吼声,只觉得胸口的气机微微一滞,手中的寒玉刀完全的被断苍穹制住,同时,从刀身上传来一**的大小不一的刀道,让自己生出难以应付的心理感觉来,只得摧动全身的内力抗拒断苍穹。 至此,绝无神才明白断苍穹刚才所说之言绝对不是狂言,他到现在,竟然硬接自己一刀而身形根本就没有动弹过一寸的余地。 僵持,短暂的僵持! 场中的气氛陡然变得十分的诡异,站于断苍穹背后的几人见到有机可趁,在这僵持的短暂时间里,早已把先前的恐惧抛得一干二净,朝着断苍穹背后突然掩杀而至,一时之间刀光剑影。 但是一边的刀无名却心中暗暗的感到不对劲,须知高手相交,最忌晦的就是这种互拼内力的情况出现,特别是在这种众人环视的情况下更是如此,只要被人偷袭,不死则伤,以断苍穹这样高绝的人绝对不会想不到这一点,除非,他是在耍诈!刀无名暗自惊奇,他想不通以此时断苍穹的武功,根本就没有做出这样的表情。 对,现在的断苍穹确是在耍诈。 刀无名思忖间,只见断苍穹的眼角竟然现出细微的诡笑,这种笑容就好象是看到自己下的圈套里终于钻进了猎物般的狡诈眼神,让人看来心头寒毛立起。 绝无神此时也觉得不对劲,因为无论他如何使力,都无法解除眼前的这种困境,自僵持的那一刹那,此战的主动权就再不在他的手上。 他此时当然看到了断苍穹背后众人的偷袭之举,心中霍地感到一种不详的预兆,他想大声提醒众人小心,但是他此时却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眼前的断苍穹的内力就好象永无衰竭似的,一直把自己手中的寒玉刀牢牢的控制在手中,他此时有一种青蜒撼柱的感受,只觉得此时断苍穹在自己的眼中无限制的高大起来,绝无神心头更惊,武功到了他这个级数,最重要的就是信心,眼前出现的这种几乎于幻觉的心理效果正是自己取胜的信心快要崩塌的预兆。 本来江武皇与易水寒等武功境高上一级的人也想趁机而袭的,但是他们立时发觉了场中蹊跷之处,立时裹足不前,神情更加关注的看着绝无神与断苍穹,还有就是那偷袭的几人。 众人之中,绝战神情最是紧张,他此时已明显的感到绝无神处于下风。 断苍穹的背后,各式各样的兵器已然抵达了断苍穹的背心处。 但是背后突袭之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竟然再无断苍穹的一点踪影,有的,只是一把刀,一把寒气四射的玉刀,这把刀正是绝无神的寒玉刀。绝无神只觉得全身的力道都在这一刀之下得到了释放,竟然有一种不吐不快的郁闷感。 但是他眼前的断苍穹却突然之间消失了,消失得自己都不知道断苍穹是如何离开的,就好象他的眼前本来就只有一片虚空,断苍穹从来就没有在他的面前出现过一样似的。 立时,他的身形不由自主的向前跌出,带随着手中的寒玉刀。似九天银河之水倾泄而下。 刀下此时却已不再是一片虚无,而是多了许多的刀与剑等各种兵器,兵器的后面,正是刚才趁机偷袭之人,他想收刀,但是却已然不及,刚才这一刀已然贯注了他全身的劲道,又岂是说收就收得了的。 他只收得了三分的劲道,却还剩七分的刀势,绝无神本已是开宗立派的高手,就算只余七分的刀势,也不是一般人所受得了的,所以,带着这七分的刀势,他唯一的办法只有尽势而出,不然,他反会伤于自己的刀劲反噬之下。 在寒玉刀的尽头,是一张张还带着兴奋的面孔,因为他们还根本没有来得及把那种惊悚的心理感受来得及表现于自己的脸上,只觉得手中一轻,寒玉刀已然如虎入羊群般的猛扑过来。 他们就是羊,绝无神此时就算是只余七分的刀势,在他们看来,也已如狼似虎。 刀未至,刀意已是横冲直撞,近前的几人眨眼之间已被绝无神拦腰而斩,鲜血四溅开来,余下的几人此时才猛然惊醒,骇然而退,惊悚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好刀法!”断苍穹的身形再次现于绝无神的面前,鼓掌而笑,笑声中充满了挪愉的味道,让绝无神的心里一下子变得很苦,“杀得实在是太好了!” 刀无名此时才明白,绝无神虽强,但却被断苍穹**于股掌之间,就算是二人内力僵持的阶段,完全可以说退而退,根本就视眼前的绝无神为无物。 绝无神脸色已不再只是惊骇,在断苍穹的话说完之际,他的眼中已多了一种慌乱,他完全没有想到断苍穹居然借着自己的手杀了偷袭之人,不动刀宗本是异域武宗,今日刚入中原武林不久,如今却当着众人的面杀人,虽不是自己所愿,但看到众人惊疑的目光,知道已对自己一行人生疑,如果再不控制眼下这种不利的局面,照此发展下去,还没有在中原站稳脚跟的时候说不定已成为天下公敌,对自己,对不动刀宗都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断苍穹,你……”绝无神却找不到更好的说辞,难道要他当着天下人的面承认自己是被断苍穹所控制而失手杀人?绝无神称雄西域外几十年,这种话他当然说不出口,是以,话到中途却从中而断。 断苍穹笑得更是爱昧:“绝无神,如果你帮我把眼前众人杀得一个不剩,我断苍穹倒是可以在中原给你一席之地容身,如何?” 众人心头更惊,以他们的武学,当然看不透刚才绝无神受制杀人的细节,要是合着不动刀宗与断苍穹的力量,自己等人可倒是真的逃无可逃了。 “好一个借刀杀人之计!”凤白衣此时抱琴而立,目注于断苍穹说道,“绝宗主可不会上你的当哩。” 断苍穹看着凤白衣冷然笑道:“凤白衣吗?想不到当日飞凤谷还有余孽存在,还是一个美人胚子,也好,我断苍穹身为天下第一人,你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倒是恰好配得起我的名号。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断苍穹的人了!” 此话一出,不但凤白衣脸色大变,就连易水寒也是脸色陡地一片苍白,朝着断苍穹大声喝道:“断苍穹,休得妄想!” 断苍穹的目光从身边一扫而过道:“我断苍穹说过的话就是事实,有谁敢说我妄想!”最后落于易水寒的身上,易水寒只觉得浑身的精气神在断苍穹的喝声之中一下子被束缚住,难受的感觉从心底一扬而起,竟然不可遏止。 “就凭你易水寒?!我呸!” 易水寒胸口仿佛被千钧重锤擂过,身形立时被逼退一步。 绝无神看着如天人一样张狂的断苍穹,握紧手中的寒玉刀,高声叫道:“断苍穹,你又凭什么看不起我绝无神,看刀!” 绝战早看出了绝无神先前的窘境,探手取出背后的绝世魔刀,刀柄上缠绕着一根细长的铁链,长身而出,跟随绝无神的刀势,同样一刀劈出。重刀在手,气势也不可小视。 断苍穹此时神情微显凝重,在绝无神与绝战两父子的刀势下,他也感受到了一丝的威胁,嘿然一笑道:“真是上阵不离父子兵啊,不过,这样,我喜欢,要不然,对手太弱,这一战也没有什么意思,你们最好也一齐上吧。”眼望一这跃跃欲试的江武皇与易水寒,显是看出了二者的意图。 刀无名眉头皱起,断苍穹的武学虽然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但更令刀无名印象深刻的还是断苍穹的狂傲与霸道。如此轻狂的话从断苍穹的口中表述出来,却丝毫不让人有疑惑的念头兴起,好象他说的都是至理,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的事情。 说话之间,绝无神的刀已然再次攻到断苍穹的眼前,刀势一反先前气势汹汹的势态,陡然轻柔了许多,好象情人间的喃喃细语,又如天上轻舞灵动的小鸟般自由自在,而其身后的绝战手中的绝世魔刀此时后发先至,撞入绝无神的刀意中,魔刀本已巨大无比,此时却更显挺拔,平地陡地三千尺,形成一顶天立地的山峰。 以刀为峰,眼前就是一座刀山! 绝无神的寒玉刀好象徒步于绝世魔刀之上,刹时,整座山被青翠的绿色铺遍,形成一副美丽的画卷展现于众人的脑海中,刀无名放眼望去,也不由得为这二者精妙配合的一刀暗自叫绝。 “好刀!”断苍穹的眼神此时已有专注的神情,“只有如此刀法,才配得上我断苍穹真正的出手呀!”就在众人都为绝家父子刀法展现的意境惊叹时,断苍穹出手了。 无匹的霸气从断苍穹的手中喷涌而出,好象被压迫了三千年之久的渲泄,刹那间充盈了他身前的每一寸空间,此时断苍穹好象成了一个无情的破坏者,不断的把眼前那美得令人心碎的意境给予毁灭性的打击,他左手为掌,抓向眼前利益不断翻飞的寒玉刀,同时,右手为拳,捶向眼前绝世魔刀幻化而刀的刀山。 空气也被他的这一拳向外骤然迫开,发出沉闷的嘶鸣声! 飞鸟尽!刀山碎! 绝无神与绝战合力的一刀还未到达最鼎盛的时候已被断苍穹悉数震开,先前的的刀意境象再不存于众人脑海中,断苍穹的霸气已把刚才的那断美好硬生生的从人们的脑海中抹去,只余他手中的掌与拳。 只手遮天!拳倾天下! 眼前战场之中,绝无神的寒玉刀与绝战的绝世魔刀再次现出原形,但是绝战此时的好战天份已然被断苍穹的强者之势完全的点燃,如果说有人天生好战的话,那么眼前的绝战无疑可以例入其中之一,先前他只是被断苍穹的霸道气势所逼,现在战事一起,心中的战意再无法压抑,好象着了火的油一样,烧得他整个心都滚烫。 绝战刀势横荡,狂风起,平地起沙,一种炽热的温度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与绝无神手中冰冷寒玉形成极度不协调的效果,让人生出如处大漠绝境的心理效果来。 一边紧盯观战的鲜易天也不由得为这一刀之意惊得从座位上人立而起,他没有想到绝战居然在面对断苍穹这种强者的时候还有机会提升自己的武学境界,眼前的炽热并不为鲜易天所动容,他所动容的是那种如心烧的绝望,好象眼前真的是一望无际的大漠,没有水,没有生命,有的只有无尽的狂沙与孤独。由此可见绝战的悟性之高确是出人意料。 “哼!能够当着我断苍穹的面还能提升武学境界的,你绝战算是破天荒的第一个,就凭这一点,我饶你不死!”断苍穹一眼看出绝战的气势有了一个跃升,冷笑着说道。 断苍穹的身形突地从眼前再次消失了,四周都是刀风,他却在瞬间化入了风中,任凭绝战与绝无神的刀法再密,也无法触及到断苍穹的身形。 “退!!!”绝无神已然隐约意识到断苍穹的意图所在,忙向绝战吼道。 “晚了!”声音短促而冷酷,伴随着这两个字,断苍穹避过重重的刀网,一闪而入,脱网而出,身后虽有凌厉的万千刀气,却再形不成对他的半点威胁。 既然断苍穹自己没有半点的威胁,那么,作为他的敌人,就应该为自己的安全担忧了。 绝战感受到撞怀而入的无穷力量,断苍穹的人未至,他已然感到胸口闷得想吐血。 他收刀!刀沉如山,已然不及。 他后退,四周气墙森立,已无退路。 所以,他唯有弃刀!在这个时候,人自身才是最直接最有力的武器,斗大的拳头奋力向外狂击,但他却没有击中任何的东西,因为断苍穹此时 已!然!在!他!怀!里! “砰!”绝战只觉得眼前一片金星闪耀,“好灿烂的星空呀。”但是下一个瞬间,一股巨育却自胸前升起,立即爬满他的全身,甚至连脚趾甲都有了疼痛的味道。 “嗷!”绝战狂吼出声,身形一飞而起,横越三丈的距离,他此时甚到听不到绝无神的吼叫的声音,只觉得星空碎落,全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心跳声。 “好静!”就是此时绝战唯一的感受。 “战儿!”绝无神侧身,看到只是绝战横里飘飞的身形,还有断苍穹依然挂于嘴角的冷笑。 “放心,我断苍穹说过留他一命,所以,他绝对死不了,而只会生不如死!哈哈哈。。。”断苍穹的眼神冷漠无情,在于绝无神看来,却分明写着两个大大的字: 残忍! “你好残忍!断苍穹,士可杀不可辱,你还不如杀了他!”绝无神的眼神中怨恨之色浓烈的心惊。试想,一个往日纵横江湖的强者,一代宗师,竟然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被人伤得生不如死,竟然叫对方不如杀了自己的儿子以来成全武者的尊严,可见,他此时的心头恨意之重。 刀无名心中也掠起一丝不忍之色,他之于绝战,倒有几分同情与悲怜,想不到一个大好的汉子竟会如此这般的重伤倒地,生不如死,就连身为刀客的刀都散落于地,虽然江湖强者相遇更强者胜,但是连刀客的尊严都不能保存而被人随意的在地上践踏,确是太残酷了些,以致于刀无名心头都有一种想冲出去的冲动。他并不为绝战的受伤而心痛,而是为了那种刀客的尊严被蹂躏而心伤。 “残忍?哈,我断苍穹平生有两大信条,逆我者,死!犯我中原者,死!很不幸,你不动刀宗两条都犯我大忌,我让他生不如死,已是最大的恩惠。识相的,最好赶快给我滚!要不然,你那儿子就是榜样。”断苍穹杀意盎然的说道。 “锵!……”琴声如潮水般伴随着无尽的杀伐之意,破空而至,直掩断苍穹。 此时被浓烈的战况所忽视的凤白衣却于此时陡地抚琴而出。 琴音之猛烈高吭,一边凝神以对的鲜易天也不觉心头猛地一跳,这琴声好象可以透过耳膜直接敲打在心头上一样,简单直接而有力。 鲜蓟情紧紧的挨着刀无名,闻音仰首向刀无名叹道:“好强的杀气呀。” 以鲜蓟情精通于音律的天分,自可以更强烈的感受到凤白衣蕴藏于其中的覆谷之恨可谓倾尽三江四海之力也难以挽回,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当日杀天掳走自己之时,眼前的凤白衣曾出现于自己的面前,心中感受到对方杀意背后的凄苦,联想到自己十几年来对不动刀宗的仇恨,竟然涌起了强烈的同情。 刀无名点了点头,从早到晚他却并不只注重于耳中的琴音,他此时惊心的是这琴音背后所暗藏的深厚功力,只有高明的修为,才能弹出强至如此的琴音,否则,光凭一腔仇恨,绝不可能如此令人心旌神摇。 “凤白衣竟然有不弱于易水寒与江武皇的实力?!”这才是刀无名心头真正看重的。因为江湖上虽然传闻凤白衣武功高绝,但是还远远不至于强到现在这种光凭几声琴音就影响众人心智的地步。 四周的人们浑身都沐浴在狂乱的杀意中,片刻之间,绝大部分人都为琴音所夺,尽皆赤目怒视着断苍穹,刚才的胆怯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虽有小部分人保持着神智上的清醒,但是要想分神来提醒其它人,一时之间也做不到,唯有看着四周之人一步步的向断苍穹逼近。 其实,他们都很清楚,以眼前众人的武学修为,逼近断苍穹,就是逼近了死亡,是以,神智稍微清醒一点的人,都慢慢的后退,以远离场子正中的断苍穹,至少这样他们自己会认为安全一点。 “天魔琴!想不到消失江湖近百年的天魔琴竟然在你的手中,哈哈,想不到我断苍穹差点漏了眼,凤白衣你的武功竟然并不弱于其它的几人,不过,这样才够味道,我更是要定你了!”断苍穹的语气之中掩饰不住的惊喜,就连看着凤白衣的眼神也有了丝丝的异样。 第二章 无敌(二) 凤白衣此时的神情反而显得平静无比,好象外界所有的喜怒哀乐都与她再没有一点的关系,她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断苍穹,他恨之入骨的断苍穹。她欲杀之而后快的断苍穹。 绝战此时重伤的身躯早被张远拖到一边去了,但是看到张远此时神情的凝重,绝无神的心都凉了半截,江湖中人并不怕死,只因一入江湖,就已注定早晚必死,江湖也没有永远的强者,强者永远会被更强者的浪潮淹埋,但是江湖中最怕的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绝无神的心境除了悲就是痛,到最后竟已痛得麻木,只余一种情感,那就是恨! 恨不得把眼前断苍穹挫骨扬灰的那种恨。 此时绝无神手中的寒玉刀再次扬起,只不过这一次再没有任何的刀气,原来翠绿色的刀峰已然在转眼之间成了苍白色,一如此时绝无神苍白的脸色。 “我可怜的战儿啊……”绝无神双眼微闭,一颗斗大的泪珠从脸颊上滑落,他的神情好象于片刻间就老化了数十年,刀无名心头隐恻,作为江湖中的强者,一次的失败并不足以让绝无神如此的颓败,他只是心伤绝战的生不如死,断苍穹不愧为中原最顶尖的高手,重挫绝战已是最直接的打击的绝无神的斗志。 但是断苍穹此时却并没有半点的欣喜之色,只因为他看到了绝无神手中的刀。 还是那把寒玉刀,只不过此时却没有了半点的生气。好象绝无神所有的希望都聚集在了这把寒玉刀之上似的,变得死气沉沉。 “唉!”鲜易天低头微叹,以他对绝无神的痛恨,此时也能感受到绝无神那种无尽的悲痛,无边的恨。这一刀已然抽尽他生命的精华。 朴实无华的一刀,但也是最真的一刀,也是让断苍穹首次动容的一刀。 四周的空气动荡不安,这都是凤白衣天魔琴音附带产生的效果,虽然以此时的断苍穹的实力,根本就没有必要害怕这一点,但是在此绝无神刀势剧烈变化让断苍穹生出真正的危机的情况下,天魔琴的琴声让他讨厌。 空气一下子好象都从断苍穹的身前消失殆尽,断苍穹知道,空气依然存在,只是已被绝无神手中的寒玉刀吸噬完毕而已。 面对如此沉重的寒玉刀,绝无神虽然强横霸道,也不得不后退,交战至此,他首次被迫后退。 众人的心智此时早已被那疯狂的杀戮意识所填满,浑然不顾眼前断苍穹的可怕,一拥而上,纷纷朝着断苍穹围攻而上,刹时,断苍穹的背后劲风四起,把断苍穹后退的身形尽数吞噬,但是断苍穹却并没有回头,他心头清楚的知道,身后众人围攻之势虽强,但是远不如眼前如附骨之蛆的寒玉刀的威胁来得大,眼前的绝无神才是真正的威胁。 所以,他不但退,几乎是向后撞入,以躲避眼前的寒玉刀的追杀。 庞大的压力透体而出,众人的攻势还没有真正的到达断苍穹的身上,断苍穹的背已然撞入人群之中,看起来好象不是断苍穹被众人围攻,而是众人在被断苍穹穷追猛打。 惨嚎之声刹时充盈全场,人群中顿时起了一阵阵的骚动,所有的兵器在刚刚接触到断苍穹背上的衣衫的时候,都无一例外的被震飞,巨大的吓人的力量却并没有从眼前消失,而是透过众人的攻击直接传入众人的体内,骨肉纷飞,在人们攻击的浪潮中犹如被扔进了一块巨石样,把进攻的人群向外迫开。 断苍穹就是那块巨石,在甫一接触就让背后之人死伤大半的巨石。 众人的围攻倒并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至少,他们拖延了断苍穹后退的一点时间与空间。 一点的时间,只有一点点的时间,这对于一心杀敌的绝无神已是足够追上断苍穹的身形。 几近透明的寒玉刀此时现身于断苍穹的胸前,断苍穹眼前来势,知道再无退路,双目现出夺人的神采,全神贯注的注视着眼前的绝无神,以用他手中给他带来危机感的那把刀。 气势再度拔升,在瞬间已然达到顶点,在断苍穹的背后竟然再无一人,因为所有近身的人都被断苍穹透体而出的无匹劲道震碎了心脉,倒于地上。断苍穹此时好象换了一个人似的,如果说先前的断苍穹还有一点诡异的心机存在于脸上的话,那么现在的断苍穹就是一个真正的霸者,一个全副武装的战斗狂人。 以断苍穹为中心,他四周的空气陡然的变得模糊不清,好象也要屈服于他的强者身份之下,不断的扭曲,以至于现在的断苍穹在人们的眼中陡地换了一个样子,凭空暴涨近一尺,显得威猛绝伦。 断苍穹的苍穹气此时已被运到十分的力度,武功到了他这个级数,手中有无兵器都是一个样子,因为,他本人就是最顺手的兵器,所以,他迎着绝无神的寒玉刀就是一拳。 一拳击出,所**的不只是毁天灭地的力量,还有断苍穹势倾天下的傲气与霸气。 权!力! 飞扬的空气尺速的集于断苍穹的拳头上,而断苍穹的身形在瞬间恢复常态,除了刀无名外看清楚了断苍穹的本体以外,其余之人,包括鲜易天江武皇易水寒等都看不见断苍穹的本体所在,他们的眼中只有一只拳头。 断苍穹的拳头。 江武皇惊呆了,他的不落皇拳在此时看来,根本和断苍穹的拳势没有任何抗衡的可能,因为,他少了断苍穹那种独有的霸气,权倾天下的傲气。 但是绝无神却仍然不为眼前的拳势所动,因为他的整个信念都附在了手中的那一刀之上,有称霸中原的霸念,也有为爱子血仇的执念,他的感觉全都在这一刀之内得以最大现度的展现。 刀就是他的眼睛,就是他武者的灵觉,哪怕是面前这权倾天下的一拳,他也不可能躲避,他也没有想到躲避。 天地陡地在绝无神的心中变得静谧了起来,在这一刻,绝无神再没有悲伤与忧愁。他已忘记了自我,眼中、心中都只留下了一把刀,一把最纯粹的刀。 绝无神的刀虽然没有气势,但是刀无名可以感觉得到,这就是绝无神最大的气势,他已然踏入舍刀之外,再无他物的境界,比之眼前的断苍穹也不遑多让。 时间已不再流逝,人心也不再跳动,动的只有天地间的那一把刀与那一只拳头。 拳上有风,但是绝无神的刀却在风的间隙之中不断的穿插,直奔着风的正中而去。 “轰!” 二人终于再度交锋,刀与拳做了最终的一击。 刀无名心头狂憾,眼前的情形他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 狂乱的气势如死神的镰刀一样的向四周不断的收割着生命,近十丈的范围内,几乎所有的人都被拦腰而断,就是刀无名身前的桌子也在响声中震得粉碎。 粉碎的还有绝无神的 刀。 刀碎。 在断苍穹与绝无神的力拼之下碎成无数块细小的玉块,向着四面八方飞射而来,众人之中立时又死伤无数。 绝无神退,被断苍穹的拳力所硬生生的轰退。他吐血,整个面容好象再老了几十年,已是面如枯叶,焦黄一片,就连头上的长发也在倾刻间白了一半。 而断苍穹也不得不退,因为那碎了的寒玉刀块有一半都是朝着他胸前直奔而来,在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情况下,他如不退,绝对会被碎刀穿胸而亡。 他躲过了绝大部分的刀片,但是却还是有一块刀片从他的腰间一划而过,他流血,顿时染红了他的长衫。 断苍穹脸上的神色却已不再动容,他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苍老的绝无神,眼神之中有兴奋,也有一丝的遗憾。 四周死伤这么多人,都不能让断苍穹有一点的动容。断苍穹脸上的兴奋可以理触,但是竟然与一丝丝的遗憾并存,这让江武皇与易水寒在惊异的同时感到不解。 四周有些重伤未死的,发出一阵阵的呼痛之声,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刚才为什么会亡命一样的向断苍穹冲去,但是他们的声音却并不敢放开的喊痛,因为场中断苍穹仍然存在,未死就代表着还有活命的希望存在,这在于他们是绝对不想轻易放弃的。 凤白衣刚才也被重伤,虽然他隔断苍穹尝远,但是刚才刀拳交鸣的时候,她的天魔琴音被完全压制住而被反噬,所以,她现在也是嘴角溢血,萎靡一旁。 断苍穹完全不顾身上的伤势,看着眼前的绝无神缓缓道:“好!好一把人性之刀,我断苍穹终于受伤了。”众人一听,心头微喜,但是只有刀无名并不看好眼前的形势,因为,断苍穹依然狂傲。 “呵……终于受伤了,我绝无神只恨未能把你斩于这一刀之下,为我战儿报仇。”绝无神的口气竟然有着莫大的颠狂,一点也不为眼前的断苍穹受伤而喜,只因他知道,自己现在已是油尽灯枯,只要断苍穹动一根指头,都可以杀死自己,报仇,称霸都在断苍穹刚才的那一拳之下被轰得粉碎。 冥血此时已然来到断苍穹的身后,环视着众人。 断苍穹看着绝无神道:“绝无神,你不愧是一个强者,冲着你能伤我断苍穹这一点,我今天就破一次例,放过你不动刀宗,但是从明日起,你不动刀宗再不能出现在中原大地上,回你的西域去吧,这样,你还可能做到叶落归根。”断苍穹的语气少了一丝的轻狂,多了一丝的敬意,那是对一个武者,一个强者的敬意。 绝无神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看了一眼四周死伤惨重的门人及前来贺寿的武林人士,惨然一笑道:“也罢,叶落归根,哈,想不到我绝无神初入中原,却又要叶落归根,人生真是一大讽刺啊,罢了罢了,江小兄,麻烦你转告陈胜,就说我绝无神无脸见他,如他有空来我西域,就到我不动刀宗来坐坐也好。” 江武皇看到情势竟然发展到眼前这个地步,特别是断苍穹出现之后,局势就一直被其牢牢的把住,自己这方人数虽多,但是却处处受制于人,此时不得不点了点头叹道:“也罢,我定向家师传达绝宗主的美意。” 易水寒此时向凤白衣投来关切的目光,只有在这个时候,可以看得出来易水寒对凤白衣的点滴情素,但是却没有人能够注意到,人们此时的目光只有断苍穹,那才是他们生存的关键所在。 断苍穹傲视着四周,看着眼前的江武皇嘿嘿一笑道:“不落皇朝?江武皇,你回去告诉陈胜,不久之后,我就会亲上你不落皇朝,有我断苍穹在,他陈胜绝对逍遥不了。” 江武皇此时在断苍穹的威势之下大气也不敢出一口,脸色剧变,断苍穹此举无疑是当面向不落皇朝下战书,而以刚才断苍穹体现出来的强大实力,以江武皇的武功只会是以卵击石,平息了自己心中的怒气朝着断苍穹点头道:“断宗主放心,我定会把宗主的话带回去,到时候,不落皇朝一定恭候宗主大驾。” 断苍穹点头道:“很好,也是时候解决我黑狱与你皇朝之间的恩怨了。”说完顿了顿朝着刀无名看来道:“如果我没有看错,你就是刀无名!” 刀无名心头一惊,他知道迟早断苍穹会找到自己的头上,朝着断苍穹不卑不亢的平静的点头道:“正是刀无名!” 断苍穹的眼光中露出一丝赞赏的目光道:“能在我断苍穹的气势下保持这种渊停岳峙的气质,果然不愧是横刀后最优秀的刀手。” 横刀?江武皇与易水寒等人目光中再次露出惊骇之色,他们没有想到刀无名竟然在断苍穹的眼中有这种与横刀相提并论的份量。 第三章 无敌(三) 刀无名欠了欠身微笑着道:“刀无名是何等份量,我自己可清楚的很,哪敢与横刀那样的绝世霸者相较啊,只不过是略懂一点刀法,在江湖上飘荡的过客罢了。哪值得宗主如此看重。” 说话之间平静淡然,面上不露出一点的喜悦与厌恶,好象眼前的杀戮与断苍穹的赞语都与自己毫不相关似的。 江湖上能得断苍穹一语评价可谓万金难求,没有想到刀无名竟然丝毫不为断苍穹所动。 断苍穹的眼中再次显出一丝的异样,显是为刀无名的平淡感到吃惊,刀无名越是平淡,断苍穹就越看不透刀无名的深浅,他微微一笑道:“刀无名不愧是刀无名,竟然到了大道还虚的地步了,想来已然离横刀的境界相差不远了,其实,我断苍穹自你扬名江湖的那一天起,就一直关注着你,遍寻天下高手,唯有你刀无名,才是真正让我断苍穹动心的高手,我断苍穹平生有一大憾事,那就是未能早出生几十年。”断苍穹话到此处,竟然有些落寞,显是为心中的那一大憾事所困。 众人脸上明显的现出强烈的妒忌神情,特别是易水寒与江武皇等本就已是名动一方的高手,没有想到现在自己居然不能在断苍穹的眼中争得一席之地,但是在断苍穹无匹的威势之下唯有敢怒而不敢言。 刀无名心头一动道:“不知道宗主心中的憾事所为何事呢?刀某洗耳恭听。” 断苍穹的目光微凝,显示出无比凝重的韵味缓缓道:“世人都想进军武道的巅峰,但是却又有谁知道人在高处不胜寒,我断苍穹一生中最大的憾事就是未能遇到如横刀那样的霸者,只有与横刀那个级数的人一战,才能体现我断苍穹真正的苍穹武道,人生方能无憾矣!” 刀无名微笑道:“天意弄人,断宗主永远也没有那样的机会了。因为横刀早就不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众人心头讶异,因为没有人可以清楚横刀的最后结果,只知道五十年前横刀与陈天下于不周山之巅一战后,就再无一丝的音讯,但是现在刀无名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如此肯定的话,怎么不叫他们心头诧异。 断苍穹点头道:“我当然知道横刀已死,因为我也上过不周山之巅,看到了横刀与陈天下那最后一战,正因为如此,我这么多年来才一直对横刀念念不忘,能够将刀气遗留于世数十年而不散,这样的刀就是让我忘也忘不掉啊。但是,我却仍然有机会与横刀一战。” “什么?!”鲜易天听到断苍穹的语气前后予盾,横刀已死,为什么断苍穹却又仍然说有机会与横刀一战,作为武道上绝世的强者,断苍穹绝然不会犯下如此肤浅的错误的,鲜易天的想法也代表了在场所有人的想法,甚至他们现在已然在刻意的忘记刚才的血腥杀戮,如果不转移自己的视线,眼前的血腥味定会叫他们再一次的呕吐。 刀无名隐然已知道断苍穹的语意所指,只是站在原地不说话,因为他知道断苍穹定会自己说出来的。 果然,断苍穹顿了顿词锋道:“其实,那个横刀就是你!刀无名!” 刀无名苦笑,他虽然已然猜到断苍穹的想法,但是当断苍穹真的当着众人的面如此‘抬爱’自己的时候,他也有点吃不消,他此时非但没有兴奋的感觉,反倒真的有种想呕吐的恶寒感。 被断苍穹看得起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在刀无名自己看来并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件坏得不能再坏的事情,断苍穹此举无疑是把自己再次推到江湖的顶尖高手之例,须知人站得越高,所受到的关注也就越大,江湖永远不乏想一举成名之士,在高峰的前方,就必然是绝谷,江湖男儿埋身的最后场所。 刀无名是高手,但是他却并不想被太多的人关注,通常被万人瞩目的人都死得越早,在以前他可能无所谓,但是自与鲜蓟情相识以后,他现在已然舍弃不掉心中的那份情感,每天,看到鲜蓟情的一颦一笑,他就觉得幸福得让自己陶醉,所以,他并不想早死,甚至于有些时候不想再在江湖上出现,只想与伊人相伴直至生命的尽头。 刀无名摇头苦笑道:“我本无意江湖,谁知却仍然逃不过江湖的束缚,宗主此举将让我刀无名再难平静的生活,这又是何苦?” 断苍穹冷然道:“即入江湖,就应知道此生将再不会有安宁与平静的一天,我断苍穹睢得起的高手,又岂会是如此的懦弱,带上你的刀吧,你绝对逃不掉与我宿命的一战的。” 刀无名一怔,断苍穹的话让他再一次的想到箭神曾对自己说过的两个字,也是“宿命”。 “宿命?我刀无名从来不相信什么狗屁宿命!”刀无名语意仍然平淡,但是却已然不再是先前的刀无名,整个身躯微挺,无形的气势陡地出现于身边三尺范围之内,三尺之外却仍然平静如常。好象在反对断苍穹口中的宿命之论。 断苍穹一点都不以为忤,看着刀无名道:“只要有我断苍穹在,这就是你的宿命,你就是逃也逃不掉。” 江武皇、易水寒、凤白衣还有四周的幸存者眼中都微微的露出一丝的窃喜,因为他们已然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刀无名与断苍穹之间流露出来的不合气氛,在他们的心中,此时巴不得刀无名与断苍穹一战,如果刀无名真的有断苍穹所说的那么厉害,说不定真的可以合众人之力留下断苍穹与一边的冥血。 刀无名摇了摇头,片刻之间脸上的苦笑神情已然被冷峻之色代替:“是吗?但是我刀无名的命运只由得我自己,不但是老天,哪怕是你断苍穹,也是一样!” 断苍穹却仍然没有动怒,与他先前流露出来的绝强杀意形成鲜明的对比,嘿嘿笑道:“话别说得太满,一月后,我会亲上横剑山庄与你一战。希望你到时候不会让我失望啊。” 刀无名心头再次的苦了起来,断苍穹把挑战的地点选于横剑山庄,以自己的性格,绝然不会放任横剑山庄被断苍穹蹂躏的,此举无疑是点中了刀无名的死**,还真是避无可避。 “难道这真是宿命?”刀无名心头刹那间已是极苦,没有想到因为自己,枫血的横剑山庄又将再起战端,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即是如此,那也随得断宗主你吧。”刀无名没有当面承诺断苍穹,但是断苍穹知道,以刀无名的名声,此举已是默认一月后的横剑山庄之战。 断苍穹朝着刀无名点了点头,再环视一眼四周,最后落在了凤白衣的身上,大声道:“尔等可以滚了!但是,凤白衣却必须留下!” 众人闻言如获大赦,纷纷朝着大殿之外疯了般的涌去,就连刚才那些重伤的人也好象被人踩到了尾巴一样动作奇快无比。 人性的本色在此时尽现无疑,只要有生的希望,他们绝对不会有丁点的放弃,哪怕是当着凤白衣在,刚才的豪言壮志,他们此时都可以当作放屁,跑得比谁都快。毕竟,生命对之于他们,只有一次,刀无名看着如鼠逃窜的人群,心头一阵感叹。 “这些人还真不要脸,刚才还一个个都好象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式,没有想到现在却恨不得自己没有多长两条腿样的跑得再快一些。”鲜蓟情看着疯狂向外奔逃的人们,一脸的不屑,显是极端的看不起众人言不由衷的行为。 刀无名朝着鲜蓟情微微笑了笑,没有作语,他依然屹立于原地不动,他根本就不会与众人合流,因为,他有这个自信,就算是面对眼前的断苍穹,就算不敌,他也有办法保命,是以,他根本就不用逃,但是他的心中也没有丝毫对众人的怨言,只因,他知道,这就是人性,根本就无法用对错去看待。 鲜蓟情之所以有刚才的话语,只不过是代表了绝大多数人心存善意的想法,本身也并无可怪罪之处。 鲜易天也没有动,刚才断苍穹的强者形象已在他的心头烙上了再也无法抹去的印迹,他现在都还深深的为断苍穹所表现出来的武道修为所震憾。 凤白衣脸色再变,变得脸无血色,却又有另外一种我见犹怜的娇弱表情,让江武皇瞥见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暗道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美人,就算是受伤,也有一种另类的勾人心魄的美丽。 一边的易水寒也是神情惊变,不过这次,他再不感到害怕,他可以忍受凤白衣当着自己的面受伤,但是却绝不可以让断苍穹当着自己的面把凤白衣真正的带走,所以,此时的他连身形也不由得微微发抖,他感到羞耻与愤怒,这两种极端不协调节器的感受就象是一阵阵的浪潮,不断的拍打在他的心头,让他难受得几乎要抓狂了。 断苍穹的霸道与狠绝易水寒刚才已然见识过了,所以,易水寒现在的心理就象是在走钢丝一样,在战与不战之间徘徊,当众人已在片刻间如潮水般悉数退去,只留下未走的不动刀宗与江武皇还有刀无名几人外,易水寒的身形已在众人之中突显出来。 断苍穹当着众人的面,目不转睛的看着受伤的凤白衣,好象他此时只是在观赏着一道惊艳的风景一样,狂态毕露,但在刀无名等人看来,却感受不到一点的猥琐念头。 凤白衣很美,但是周遭的环境却是血腥味四处飘散,恶心之极,断苍穹可以一点都不在乎,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刚才自己造成的,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眼前的凤白衣带走,他有这个自信,也有这个实力。 几乎并不是绝对! 所以,现在断苍穹很不愉快,因为有一个人已然挡住了他的目光。 易水寒身形向前大步一踏,横立于断苍穹与凤白衣正中,一步踏出,易水寒顿觉得心头畅快得多,因为,这一步,已然标志着他已然做出了选择,选项择保护身后的凤白衣,哪怕是眼前强横人寰的断苍穹,他也夷然无惧。 人,其实有时候并不害怕明确的结果,却不断的在犹豫之中错失自己的方向,以致于迷失了自己,是以,会感受到恐惧与不安,但是当真正的作出选择以后,心头反倒会坦然许多,哪怕面对再大的危险,也夷然不惧,面前的易水寒就是这种心理。 鲜蓟情看着站于凤白衣面前的易水寒,朝着刀无名道:“我以为所有人都会逃走呢,没有想到还是有人站出来啊。” 刀无名与鲜易天也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易水寒还有勇气站出来面对断苍穹,是以,在意外之余,眼神中也不由得有些异样,虽然先前因为鲜蓟情的事情,刀无名已然对易水寒等人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看到易水寒此举,刀无名心中还是为易水寒的勇气感到佩服,先前的恶感不由得消散了少许。 易水寒自挺身而出的那一刻起,浑身自然形成一股气质,勇者之气,那是一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者魄力,断苍穹看着眼前挡道的易水寒,眼中精光一现,其中包存着三分的恼怒,也有七分的诧异,他实在没有想到此时的易水寒居然有胆挡着自己的道路,虽然说易水寒已是名震天下的高手,但是在断苍穹的眼中,易水寒与自己的修为差了不下于两个级数,所以,当易水寒真的挺身而出的刹那,断苍穹还是感受到了易水寒的那种拼死护卫的决心,所以,他惊奇。 凤白衣看着易水寒挡于自己的面前,大惊失色娇呼一声道:“水寒,你快走吧。你不是他的对手!” 易水寒回望着凤白衣道:“白衣,你退后,有我易水寒在,我就绝不许有人当着我的面把你抢走!”语意斩钉截铁,丝毫容不得人怀疑。 江武皇与鲜易天等人心头微酸,感到不是滋味,从二人亲昵的对话中可以听得出来,易水寒与凤白衣的关系绝对有深层次的原因存在,眼前的凤白衣再不是自己所能企及的。 刀无名眼光一黯,为鲜易天而可惜,在刀无名的眼中,鲜易天绝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来不动刀宗之初,鲜蓟情说想为自己找一位大嫂,刀无名虽然当是一句玩笑,但是当这个玩笑破灭的时候,不止是刀无名黯然,就是鲜易天自己也感到黯然失色,刚才凤白衣留给他的印象确是太鲜明了,鲜易天的心弦已然在不知不觉中被勾动。 断苍穹看着眼前的凤白衣与易水寒好象生离死别的话意,冷然道:“好小子,勇气可嘉,但是,在这勇气的背后,留给你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 断苍穹的话生生的打断易水寒与凤白衣的离别感,生冷而无情。 易水寒闻声悲愤的看着断苍穹,大声说道:“死?!哈哈……就算是死又如何?我易水寒也绝对不会退缩半步。如果不能保存我最心爱的人,那我易水寒生有何用?你唯一的办法就是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来吧!”悲壮的语气引得没有逃走的众人心头狂憾,易水寒此时的气势已然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刀无名知道,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莫大勇气让易水寒此时散发出惊人的气势。 众人都可以感受到易水寒心中对凤白衣的那份维护与爱恋之情,尽皆动容,刀无名也是心神俱动,他从来没有想到易水寒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翻悲壮的话来,就算是刚才断苍穹的强者之势也没有让刀无名如此的动容过,回头望向鲜蓟情,恰好此时鲜蓟情也抬头看着刀无名,眼中不知何时已是泪迹隐现,泪中有着一丝的期望与不忍,因为,她此时也被这份情感感动着,她期望易水寒与凤白衣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就好象此时她与刀无名一样相依相偎。 易水寒从来没有对凤白衣说过如许深情的话来,是以,当凤白衣听到易水寒的话后,眼神已是悲痛欲绝,易水寒对上断苍穹,绝对是一条死路,一点希望都没有,除非出现奇迹。 奇迹?这可能吗?就是凤白衣与易水寒自己都不相信奇迹的存在, 凤白衣知道,易水寒说出这翻话来,已是自绝生路,真正的是为了自己矢志死战到底了,偏偏自己却一点改变的办法也没有,所以,凤白衣已然绝望。 易水寒此时却已是热血沸腾,娇弱的凤白衣立于自己的身后已是彻底的点燃了他的那份拼死之志,眼前的断苍穹再不是那么可怕,在此时的易水寒心中,万事也不过一 死 而已! 第四章 无敌(四) 易水寒感受着凤白衣对自己无形之中体味出来的丝丝情怀,思绪再次回到当年自己第一次见到凤白衣时的情景,回忆当初,一切都好象发生在昨天,自自己初次在飞凤谷见到凤白衣的时候就有一种惊艳的感觉,当时的自己就知道,自己的一生再也不会忘记这个叫凤白衣的女人。 乃至于后来飞凤谷被断苍穹以雷霆手段掩没于江湖的强者之威下倾刻消散,自己以为再也无法见到那个让自己心神皆醉的女人了,但是却不想,当自己赶到飞凤谷的时候,却发现老天好象在和自己开玩笑一样,居然让自己意外的找到了她,看着她当时的柔弱不堪,斯人憔悴的模样,当时自己就在心中立下了誓言,自那以后,就算是倾尽自己一生之力,也不会让这个叫凤白衣的女子受到伤害,哪怕只是一丁点的伤害也不许有。 其实,易水寒自身并不是很喜欢杀天这个组织,因为有时候他觉得杀天的做法和自己的想法有着很大的出入,但是,易水寒至今也没有反对过杀天的任何命令,一切,皆因为有凤白衣的存在,让易水寒觉得自己为杀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自己曾千百次的徘徊,想把自己心中的爱意对凤白衣说,但是每次看到她让仇恨折磨的面容,都唯有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停下自己的脚步,因为,看到这一切,他心中就涌起一种强烈的不忍,也有一种心痛,他心痛自己对于凤白衣心中的痛楚无能为力,这种恨,他是无法去为凤白衣分担的,每每一想到此,易水寒甚至恨起自己的无能,以他时下的武学,已是当世顶尖高手之一,但是他的心中也很清楚,对于断苍穹来说,自己的力量就好比狂风中的细沙一样,只要断苍穹愿意,随时都可以把自己连根拔起。 凤白衣每次和易水寒在一起的时候,女人独有的直觉可以告诉自己,身边的男子一直都很喜欢,或者更应说是爱着自己,因为每当自己回首他看的时候,都可以感受到一股灼热的目光从易水寒处投射于自己的身上,但是当自己真正注视着易水寒的时个,易水寒却老是目光游离,看着他处,眼神中,似乎有一种痛,一种不可抑制的忧伤。 这种忧伤,她一直都不明白,位于天下十大青年才俊之首的易水寒有什么值得他自己忧伤的。 今天,看着身前如山一样挺立的男子,她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忧伤。 一切,皆因为自己一直不敢直面、也不敢承认的爱恋。 明白这一点之后,凤白衣的心都紧了,握琴的指节都微微的发麻。看着易水寒的目光,第一次有了一种让自己也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的味道。好象人生的所有味道在这一刻都涌入了自己的心里。 易水寒虽背对着凤白衣,但是在众人瞩目的情况下,他也可以感受到从凤白衣处传来的灼热目光,这让他几乎忘记了刚才的紧张与疲劳,心里一下子变得无比的甘甜,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已然真正的走入凤白衣的心灵,虽然自己并不能肯定凤白衣是否就会这样正式的爱上自己,但是对于现时的易水寒,这已是他面对断苍穹最大的动力与**所在。 死。在他眼中再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甚至于他脑海中几乎都可以显现出这样的想法来:如果自己真的在这个时候死去,那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毕竟,死于幸福比死于无边的痛苦之中也是一种亨受啊。 易水寒此时的气质在不断的变幻,人,最重要的是精神状态的改变,易水寒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好象完全换了一个人似的,眼前的易水寒让刀无名等人都兴出一种几乎不敢相信的改变,此时的易水寒连死都不怕,他还怕什么呢? 所以,对于眼前的断苍穹,哪怕是霸绝人寰的断苍穹,他再也没有任何的惧意存在,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斗志,为了保护身后的佳人所涌现出来的强大信念。 断苍穹也没有想到易水寒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这么大的转变,他的目光不再冷漠,他看得出来,此时的易水寒身上有一种力量,一种让他不敢小看的力量,狗急还要跳墙,何况是眼前的易水寒。 易水寒身躯硬挺,竟生生的把断苍穹施加于自己身上的压力迫开三尺。整个人在刹那间显得卓而不群。他此时的气势,已是超越了以往的巅峰,达至另一种境界,所有的精气神都锁定于一人身上,这个人就是眼前的霸者——断苍穹。 断苍穹的一切此时在易水寒看来都显得那么的清晰明了。 “好!好!好一个易水寒!看来先前我断苍穹还是小瞧了你呀。”断苍穹语意急转,由先前的不屑一顾改为大力的称赞,这是今晚断苍穹第二次称赞人,第一次是绝无神父子,但现在绝无神重伤,而其子绝战却是生不如死。 江武皇动容,鲜易天动容,冥血脸上冷若冰霜的表情也是微微一动,好象被什么牵动了他漠然的神经一样,至少在断苍穹的面前,他就从来没有得到过如此重的称赞。 刀无名心头虽惊于易水寒的转变之大,但是却更惊于断苍穹的豪气,能得到别人的重视是一件好事,但是如此的被断苍穹这样的绝世高手所重视,却并不是一件好事,至少,先前的绝无神父子就是一个绝佳的现场例子,从这一点上来说,刀无名一时不知道该为易水寒高兴还是为他感到悲哀,所以,刀无名皱起了眉头,以至于他现在想为易水寒叹气,因为以刀无名此时的修为,他心中清楚得很,易水寒虽臻至前所未的有巅峰状态,但是对于断苍穹来说,也不过只是让其有了重视的资本。 对于断苍穹此等高手来说,这只是一种潜意识的威胁,还远远不能达至致命的地步。而这,对于他的敌人来说,就是一种致命的威胁了。 断苍穹依然负手而立,可以看出,刚才绝无神对断苍穹的伤害根本就未让断苍穹放在心上。 “但是,你今天不管有多惊人的改变,还是注定要败在我的手上。败你,我只要十招!”断苍穹微微笑道,冥血虽然站在断苍穹的背后,但是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了断苍穹的笑意。从笑声中,他可以听得出师尊对敌人前所未有的重视。 刀无名可以感受到场中气氛的变化,先前的断苍穹对易水寒的赞语让人兴出对将要开始的战斗有一种期待,但是在听完后面一句话后却又如刚刚点亮的烛火一下子被狂风肆意的吹灭一样,心中再不抱有任何的希望。 因为,说这句话的人是断苍穹,绝世的霸者断苍穹。所以,无人敢不信! 但是易水寒却并不为之所动,甚至涌现出比之前更强大的斗志,此时的他不再是为了凤白衣,也为了自己武者的尊严,如果是先前的自己,可能真的无法是断苍穹十招之敌,但是现在自己绝对不相信已是超越巅峰的状态却仍然不是断苍穹十招之敌。 只见易水寒仰天一笑道:“哈!十招!”言语中竟透出一丝轻狂,或许,这才是最真实的易水寒。这一笑,竟让易水寒整个人显得煜煜生辉,透出强大的取胜信心。 易水寒已达至精气神的最佳状态,所以,他抢先出手。 只见易水寒的身形一下子消失在了风中,但是在下一个瞬间,他就出现在了断苍穹的眼前,就好象他本来就立于断苍穹身前三尺之处一样,如果说断苍穹外在的压力是水的话,那么此时的易水寒就是水中的鱼,断苍穹的压力此时对易水寒再没有一点的作用。 易水寒口中轻吟:“人间无处不飞花。”意态悠闲,竟象是一个书生漫步于后花园般,众人的眼前再没有杀伐之气,只有漫天的春意,花团锦簇,让人在刹那间心思完全的静了下来。 静! 静得人们的眼中只剩下——易水寒的手指。 天下小花!刀无名第二次见到易水寒的绝学,第一次是在飞凤谷,但是彼一时此一时,此时的‘天下小花’比之当时多了一种闲亭信步的韵味,多了一份从容,更多了一点爱意。 鲜易天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绝学,立时被其中的神韵所完全吸引,他越是关注,眼中惊异的神色越重。因为他完全没有想到易水寒竟然有这样出乎意料的攻势,虽然看似悠闲,但是却是暗藏杀机,每一朵无形的花瓣都是一个诱人的陷井。 断苍穹仍是一动不动的屹立于原处,他甚至于几乎闲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好象真的感受到了眼前的花香样的陶醉起来,他竟似已醉了。 场中易水寒的动作虽看似缓慢,其时却快得出奇,瞬间手指幻化出来的气劲已如蚕茧般的把断苍穹完全包围,以致于断苍穹的身形几乎都模糊起来。 断苍穹身后的冥血此时已然退后,他可以从易水寒的身上体会到一种压力。一种足以让他对易水寒另眼相看的压力。但是他却并没有出手,因为,他身前所站之人就是他最敬畏的师尊,也是天下最强的武者,他一直都这么认为,因为,自他出世之日起,就从来没有见到过能打败断苍穹的人出现过,所以,在他的心中,断苍穹就是两个字的代言人,这两个字就是: 无敌!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管武功的强弱,他们都可以感受到易水寒这一招的招意,把所有的杀意都隐藏起来的天下小花。 高明如断苍穹,自是一眼就看出了易水寒此招蕴藏的厉害之处,心头暗惊于易水寒攻势之巧妙,但这不过是猛热招的前奏而已。 他微闲着眼睛,感受着四周无形空气的看似平缓却暴燥的流动,他深深的吸气,如长鲸吸水般的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四周的空气就好象被束缚了一样的安静下来,不断的往断苍穹的体内奔去。 气吞天下! 武功到了断苍穹这个级数,出手即为招,但是刀无名却没有想到断苍穹会以这样的方式化解掉易水寒的攻势,而武功比刀无名并一个级数的江武皇等人,只觉得断苍穹的身形突地鲜明了起来,就好象他此时是破茧的蛹一样,浑身都充满了无穷的张力。易水寒包围于断苍穹的无数暗劲竟然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此时,断苍穹只不过是吸了一口气而已。所以,他们脸上都现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来,而其它更次级数的人根本就看不出其中的任何玄机来,只有刀无名眼中神光一现即逝,至此,他才真正的再次体会到了断苍穹的可怕之处。 这正是天地万物,皆可为招的意境。而更可怕的是断苍穹的招数竟然可以化为空气,无形,无影,却又无所不在,弹指间已是化险为夷。 易水寒脸色却没有一点的变化,因为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根本就没有想着光是凭着这样的招数就把断苍穹困住,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断苍穹也就不是断苍穹了。 所以,易水寒的攻势再起变化。 只见易水寒内力急展,整个双手都好象突然之间笼罩上了一层厚厚的玄冰,一股奇寒以易水寒为中心不断向四周扩散,劲力所过之处,就连空气也好象经受不住这种奇寒而变得易碎起来,发出“吱吱”的怪响。 天下有雪逆水寒。 此时易水寒的功力兀显突破后的强横,攻势之快完全容不得半点思考的余地。 但是断苍穹确是天下至强者,一点都不为眼前的攻势所担心,因为战斗到目前为止,他甚至没有动过一步,他感受着四周劲力微妙的变化,他望向易水寒的目光第一次变得清徹,只见他眉头一扬道:“以如此功力,我看,刚才十招之数还是高估了你,如果你技止于此,那么,败你又何须用十招呢?!” 只见断苍穹向前一步踏出,竟这么硬生生的踏入易水寒布于自己身前的气墙之内。 在气机牵引之下,立时引来易水寒倾力的攻击,一阵密集的闷响,刀无名等人只见得断苍穹衣衫微动,竟然把易水寒所有的招数全部御了下来,身材还是那么的挺拔如山。 易水寒此时强横已极,但是没有想到断苍穹还是如此的狂傲,那么,断苍穹岂不是步入了神一般的境界了,是以,众人在感到震惊之余,也感到默然。 四周再次变得沉闷,好象在为这还没有结果的一战默哀似了。在他们看来,不管易水寒的攻势有多强,结果已然注定。 断苍穹确是深不见底。这一点,连刀无名都无法看透其武学的深浅来。看来,苍穹录确是绝世武学。 但是现时的易水寒已然被身后的凤白衣与断苍穹的蔑视彻底的点燃斗志,沉声应道:“即是如此,那么这招又如何?” 刀无名明白,易水寒与断苍穹不止是功力上的差别,还有就是武学境界上的差异,这种差异在稍长一点的武学比试中不可避免的导致一种结果,那就是败,但是现在即然有了十招的约定,易水寒也不是全然没有获胜的可能,因为刀无名已然看出,虽然断苍穹以自己强横的功力不动声色的破去易水寒的攻势,但是其气机已然有所松动。 果然,话声未落,易水寒竟然对在乍退之间再次向前猛进,他竟然完全不畏惧断苍穹横亘于自己向前,反倒气势更盛,以一种一往无前无所顾忌的狂然攻势,借助于速度的前冲力,整个人都化为一道白色的光环,向眼前的断苍穹猛然狂攻。 就好象一块自天外突降的陨石,点燃了他的攻势,还有他四周的空气。 热! 极度的热! 因为,此时刀无名等人已然看出,易水寒这一招不止是带着身后凤白衣的希望,还有他的武者尊严,所以,这一招已是他燃烧生命的招数。 所以,这一招,冥血抬头,江武皇惊诧,鲜易天惊诧,就连刀无名也感到吃了一惊,它甚至于再次点燃了人们对于胜利的渴望。凤白衣本来哀伤的眼神也是一紧,就连握天魔琴的手也不自然的滑落。 “咚!” 万千杀伐之意崩然而出,让易水寒这一招气势再添三分。 惊神指! 一指出,鬼神惊的江湖传说惊神指! 其实,这已不是单纯的惊神指了,而是易水寒融合了惊神指,天下小花,还有自身强烈的获胜希望所创出来的全新的一招。 这一招,断苍穹再不能如先前般的从容,看着眼前的易水寒,他的眼神中首次出现了无比的凝重之色,甚而刀无名几乎可以从这凝重的背后看到一丝的吃惊,至此,易水寒终于成功的抢到一点主动。 战斗至此,这还是首次出现断苍穹被迫出招的情况。 断苍穹双眼凝视着眼前已彻底化身为招的易水寒,陡地轻喝一声,这一声听在众人的耳中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是听在凤白衣的耳中却如雷鸣一样的难受之至,只觉得全身的劲力都在断苍穹这一喝之间抽离了身体,竟然那么斜斜地软倒于地。这一声轻喝竟隐隐的把天魔琴音附于易水寒身上的攻势瓦解,但是易水寒身上的气势依然威猛无俦,丝毫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影响迹象。 断苍穹想向前硬闯已然不可能,因为易水寒已然攻到他的身前,攻势最盛之处就是易水寒的右手食指。 所以,他只有出拳,在这个时候,最信任的还是自己的拳头,断苍穹的拳头带着强大的压迫感,把眼前的庞大压力御向两边,几乎后发先至的迎上易水寒的惊神指。 “**……” 时间已然停止,一切都变得那么的清楚不过。在众目睽睽之下,每一个人都看到了易水寒的手指轻轻的在断苍穹的拳头上轻轻的点了七下,随之而来的是七声缓慢而有力的碎响,就好象易水寒这七指点在了金石之上样的声音。 漫长的等待其实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而已,但是几乎每一个看到战斗的人都觉得时间在这一点上被延长了。只觉得自己的心神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扫过,刀无名心神也是微震,但是马上就清醒过来,暗呼厉害,回望众人的眼神,知道人们的情绪已然被二者的招意所影响,就连强如鲜易天等人也毫不例外。 此时,强烈的震动才从断苍穹与易水寒之间向四周猛然的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如镰刀收割庄稼一样,方园三太的范围之内所有的物体都变成了粉碎。 易水寒不动,断苍穹也没有动。唯有刀无名清楚的看出场中的胜负已然分出。 “九招!”断苍穹凝神看着眼前如石柱般挺立的易水寒沉重的说道,话语间再没有了轻狂。刚才的大意已然让他负上了一点内伤。但是他还是胜了,因为刀无名知道,易水寒的伤势比断苍穹重得太多了,这就是功力与境界上的差异所带来的最终结果。他能挺立于原地不倒,是因为有一股不屈的毅力支撑着自己而已,此时,就算是三岁孩童也可以让易水寒倒下。 “九招?呵,九招。”易水寒喃喃自语,他知道此时自己已无再战之力,他的眼神里强烈的写着三个字:不甘心。 众人错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好象在品味着梦境一样,一切都那么虚幻而真实,刚才的战斗带给他们的精神冲击实在是太大,以致于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待他们明白战斗的最终结果时,就连站在断苍穹背后的冥血眼中也浮现出一丝的不忍,但是这股神色一现即逝。 易水寒败在了离希望最近的地方,他只差一招就胜利了,但是这一招却将导致他与凤白衣从此分离。所以,此时的易水寒只觉得身外的一切都好象变成了虚无,包括他自己在内,他摇了摇头,想把这种不真实的感觉从自己的心里驱散开去,但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办不到这一点。 第五章 无敌(五) 刀无名搂着身边鲜蓟情,轻轻的摇晃着她的双肩,鲜蓟情“嘤”的一声从刚才易水寒与断苍穹带给她的震憾之中惊醒过来,盯着刀无名的双眼,显示出一丝的迷茫,从心里来说,她有一丝的期望刚才易水寒获胜,但是结果却是恰恰相反,这让她有一些失望。 人说,女人的心是水做的,易变也容易忘记曾经的伤痛,她完全忘记了易水寒曾带给自己的伤害,只是以一个女人特有的情感来看待易水寒与断苍穹的战斗,希望易水寒与凤白衣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从这一点来说,鲜蓟情确是不适合在江湖上闯荡。 所有的人此时才完全的清醒过来,看着场中静立不动的二人。 战斗,总是以一方的胜利作为终结点。很不幸的是,断苍穹明显的获得了意料之中的胜利。 断苍穹抬起头,冷然的说道:“我得承认,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还是小看了你易水寒,江湖十大青年才俊果然有值得你自傲的地方,但是可惜,你还是败了。” 易水寒明显承受不了战败的事实,如果是在平时,那倒也罢了,但是此战对于他来说确是太重要了,因为他根本就输不起这场战斗,现在的败就意味着把自己最心爱的人推到了断苍穹的身边,虽然,这场战斗的赌约本来就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试想,谁又会拿自己心爱之人作为战斗的赌注呢?但是,江湖之中,本就是以强者为尊,当自己处于劣势的时候,一切都只有听从强者的安排。 易水寒此时眼神中再也见不到一丝的生气,空洞的眼神看着前方,但是就算是断苍穹站在他的面前,刀无名还是可以明显的感受到他心中的绝望。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有断苍穹的容身之处,哪怕此时的断苍穹强绝人寰也是如此。 “我为什么会败呢?我为什么会败呢?为什么……”易水寒此时的嘴唇已然干冽,更加的显示出他此时心境的落魄。 “其实,以你此时的修为,本可以挡其十招,只是你一直执着于十招之数,虽然你武学已然大进,但是这十招之数却让你的心有了顾忌,所以,此战在战之初,你已然败了!”刀无名看着场中的断苍穹与易水寒道。 “执着于十招之数?!!”易水寒身躯一震,眼神中现出恍然的神情,但是马上就再次被后悔的神情所完全掩盖,比之以前更加的沉重。 断苍穹朝着刀无名投来警惕的眼神,简短的几句话就可以看出此时刀无名的修为境界比在场的其它人都高出一大截,包括眼前让自己微微受伤的易水寒在内,一个人武学的意境如此的高明,能够看透执着的意念,这样的刀法又会是什么样的刀法呢?现在自己又能否接受得了刀无名的挑战呢?一连串的疑问在断苍穹的脑海中自然的闪现出来。 同时,断苍穹的眼神陡地神光暴现,一眨不眨的看着刀无名,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够让断苍穹这样的强者有真正的危机感出现。 刀无名感受着从断苍穹处传来的强大压力,把自己的神识陡然间放至最大,设想自己处于一片虚空之处,四周除了自己再无他人,体内的九转冰火枯荣功力自然的生生不息的流转,身前的压力意然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以一种平淡的目光望着断苍穹,气势不偏不倚,淡然处之。 断苍穹只觉得自己的神识在刀无名的身前竟然如泥牛入海一样消逝无踪,根本就无法探知刀无名此时的半点深浅出来,是以,他此时心头更惊。 因为此时的断苍穹再也看不透刀无名的刀究竟在哪里了。 “今天,我不杀你,我要你回去警告给你们首领,最好给我安份一点!”字字如斩钉截铁,话音未落,断苍穹已然横过几丈的距离,来到凤白衣的身前,伸手一捞,已然把昏迷的凤白衣提于手中。回头向冥血道:“我们走!” 断苍穹竟然没有杀易水寒,这在以往的战斗中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因为以往所有冒犯断苍穹强者之威的人从来都不会再存于这个世上,因为,他们都死了。 余者都胆战心惊的望着如神一般的断苍穹,心中倍感奇怪,这其中可能只有刀无名明白断苍穹真正的用意,他可以理解断苍穹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寞感觉,武功越是到了高处,越难找寻真正的对手,甚至于可以这么说,武功到了断苍穹这样的级数,他们追求的再不是江湖的霸业,更准确的说应是自身修为的突破,而雄霸江湖只不过是他自身修为的一种形式而已。况且现在易水寒全身的生机基本上已然断绝,杀一个毫无抵抗力量的人,根本就辱没了他的强者身份。 此时,冥血从易水寒木然而立身边走过,隐声说道:“易水寒,我会记住你的!”言语中透出一种对强者的敬意,虽然易水寒刚刚败于断苍穹的手中,但是刚才易水寒带给冥血的震憾确是前所未有的,甚至于在他内心里形成一种威压,就好象当初刀无名带给自己的强大压迫感样的,所以,易水寒在冥血的心中依然是一个强者,一个值得自己记住并挑战的对象。所以,“我会记住你”这五个字也可以说是冥血向易水寒发出的一种挑战信号。 但是易水寒根本就对此充耳不闻,甚至于连回头的动作都没有,是不忍、还是不敢回着看被掳于断苍穹手中的凤白衣,抑或两种心情都有,可能只有易水寒自己才弄得明白了。 ……………………………………………………………………………… 江湖传言,断苍穹于西域不动刀宗正式入主中原的时候突然出现,以个人强横的武力力挫西域两大高手绝无神父子二人,并在随后只用了九招就败了号称天下十大青年才俊之首的易水寒,并掳走了天下第一美女凤白衣,在突围的时候除了刀无名曾试图阻止断苍穹外,竟没有一个人敢于现身阻拦,但最终在冥血的干扰下,断苍穹还是手提凤白衣狂笑而去。只留下一月后约战刀无名于横剑山庄的誓言。 刀无名最近很烦,断苍穹的约战之言,无形之中已把他推到整个江湖风暴的中心,这和刀无名的本意完全相违背,这种情况自他回到横剑山庄之后,更加的明显,前来找刀无名的人几乎都可以把横剑山庄的门槛都踏破了,这其中,有仰慕者,但是也有慕名前来的挑战者。先前刀无名还可以勉强应付,到了最后,他干脆让枫血用自己横剑山庄的家丁去打发那些让他心烦的家伙。所以,这几天刀无名倒是安静了不少。 今天时已至中午,整个横剑山庄去出奇的安静,这种安静有一种让人气闷的感觉。以前几天再怎么说横剑山庄的门口也会有一丝的杂音出现,但是现在却真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这种异常先还不觉得什么,但是随后不久,刀无名就发觉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眼前的枫血与鲜易天还有鲜蓟情都还没有察觉出其中的不妙之处,依然在那里谈论着即将在半个月以后刀无名与断苍穹的约战。 三人之中,鲜易天与鲜蓟情都见识了断苍穹的强横,独有枫血一直守在横剑山庄之内,根本连断苍穹的面都没有见过,只是从鲜易天的口中听说了断苍穹的厉害之处。刀无名自见识了断苍穹几乎可以说霸绝人寰的苍穹录之后,回到横剑山庄后却闭口不提断苍穹三个字,只是经常一个人独处,甚至于连鲜蓟情都无形之中疏远了些,三人虽然明显的感受到了这点微妙的变化,但是却都闭口不语,因为,他们都对刀无名有一种近乎执着的信任,认为刀无名未必就会不敌断苍穹。 刀无名的神识以自己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铺陈开来,天地陡地再次清楚无误的反映在他的脑海之中,山庄内仆人们的走动,地下老鼠的爬行声音,甚至就连蚂蚁打架的声音几乎都准确无误的被他所掌握,这种情况在冰原的时候他也曾体会过,但是却从来没有现在这般的清晰过,此时的刀无名只要他愿意,以自己身体为中心方园十里的所有一切都能够如图画一样的反映于脑海之中,他的神识从来没有这般强大过,就好象在刹那间,他已把握到天地间的至理,整个身心都静寂空灵起来,他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因为他知道,自己此时的武学境界又再次向前迈升了一大步,再不是以前的刀无名了。 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清楚地把握到为什么横剑山庄此时为什么会这么安静了,因为当他的神识掠过横剑山庄的门外时,他可以感受得到在横剑山庄的门外有一股强大的能量聚集在一起,这股能量充满着惊天的杀气,以致于四周的一切生命都摄服于这股杀气之下。 刀无名心神一震,因为他已然知道,这股杀气来源于一杆枪,一个曾誓言将再次挑战他的枪。 白衣如雪,正是龙门枪侯张帅君。 枫血与鲜易天此时心神也是微微一惊,因为他们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刀无名此时心神上的波动,二人微一凝神,立时察觉到四周的异样情况,枫血叹道:“好惊人的杀气呀!” “不错,来人绝对是一个强敌!”鲜易天同是用枪的高手,这种感觉比枫血的感受更为强烈,在一瞬间几乎汗毛都竖了起来,腾地一声立了起来:“难道是他?” 四人之中只有鲜蓟情的修为最浅,还没有体会到这无形之中的惊人气势,一脸茫目的看着三人,不知道枫血与鲜易天在说些什么。 刀无名点了点头道:“既然人家都找到门上了,我们就出去迎接一下吧。”说完,带着枫血三人朝着庄外而去。 越是临近庄外,鲜蓟情终于体会到了身前的无形威势,相信她如果不是身前有刀无名的阻挡的话,可能此时的她连跨出庄门外的勇气都没有。 在跨出横剑山庄庄门的倾刻间,鲜蓟情只觉得浑身陡地一阵轻松,眼前一亮,她终于看到了让自己刚才精神上承受如此重压之人。 眼前此人俊雅之极,一袭白衣,虽有一种出尘之态,但是全身却散发出惊世骇俗的杀气,这种杀气让他整个人都好象被冰封了似的,显得寒气逼人,整张脸神圣而不可侵犯。 “你终于肯出来了?我等这一天已等了太久了。两年多的时间,只为了今天这一战。”来人昂首,如电的目光带着热切的盼望之情,朝着鲜易天等身前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刀无名的身上,此人正是两年多以来矢志与刀无名再战的龙门枪侯——张帅君。 鲜易天看着与以前截然不同的张帅君道:“张兄又变强了!” 鲜易天作为西域最杰出的枪道高手,对张帅君的气势体会尤其深刻,他一眼就可以看出,张帅君此时所体现出来的气势比之先前与自己比试之时强了不止一筹,武功到了鲜易天等人这种境界,首重对道的体悟,鲜易天的是枪道,枫血是剑道,刀无名的是刀道,只有境界上的提升才是武学上的真正进步,不然,就算是内息上的强大而精神境界没有修养到位,一切都是空谈。 刀无名淡淡地看着张帅君的眼神,似要看透张帅君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道:“张兄还真是执着啊,看来你的枪法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境界了。” 张帅君冷哼一声道:“不错,我这两年来,历经千辛万苦,就是为了眼前这个和你再战一次的机会,以为我手中的杀龙枪道正名!” 枫血知道眼前的张帅君绝对不是浪得虚名,但是思及刀无名将要与断苍穹的战斗,心中不忿:“张兄还真是懂得挑时间呢。” 张帅君脸色一变,随即恢复正常。 “无妨,即然张兄这么执着,我刀无名与你迟早都要再战,在刀某看来,张兄来得正是时候。呵呵。”刀无名打断枫血的话,他心中清楚的把握到枫血对自己的关心。 张帅君的心微微一动,他在听说了刀无名与天下第一高手断苍穹之间的约战的消息后就急急的赶来,因为他心中有着一种担心,害怕如果刀无名在将来的战斗之中败亡,自己将失去与刀无名决战的机会,这将成为他心中最深沉的遗憾,以致于现在的枫血对此颇有微词,而刀无名恰好看出了张帅君的心思,才大方的应战,避免了张帅君的尴尬处境。 张帅君轻抚着手中的长枪,整个枪身闪着幽幽的黑色光芒,在他看似随意的抚动之下整个枪身立时活了过来,不断的颤抖,但是刀无名知道,眼前这柄枪根本就没有动过,动的只不过是张帅君附加于枪身上的气势。 “两年前,我的困龙枪在你的刀下连三招都没有走过,我矢志苦思,终于找到我张帅君的真正枪道,现在这柄枪再不叫困龙,而叫杀龙,现在就请刀兄接我的杀龙枪道。”张帅君徐徐的说道,无形的杀意此时陡地呈现几何级数的增张,迫得鲜易天与枫血不得不后退,场中只剩下了刀无名与张帅君两个人,方园十丈之内,已然是刀无名与张帅君二人专属的战场。 “杀龙?!”刀无名眼神一低,他此时清楚的掌握到张帅君的杀意已把自己完全包围在内,随着张帅君枪尖指向自己,这种感觉更是明显,“如此强盛的杀意,确不负杀龙之名!” 刀无名全力运起九转冰火枯荣神功,硬生生的把四周让自己心烦的杀意迫开,向前猛地踏进,同时,我意刀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手中,深黑色的刀身朝着张帅君一刀劈去,锐利的刀气排空而去,直达张帅君的身前。 “困龙势!”张帅君沉声喝道,手中的杀龙枪在地上轻轻的一点,人已然急速的跃起,枪势一展,人如电,枪如龙,带着刺人耳膜的破空声,朝着刀无名的我意刀席卷而至,在下一个瞬间,枪与刀已然交织在一起。 没有一点的声音出现,刀无名只觉得自己手中的我意刀好象劈在了一堆绵花之上,一点受力的感觉都没有,颤动的刀锋如择人而噬的野狼,不断地朝着向前的敌人猛扑,一击不成再上,瞬息之间竟已劈了几十刀。 张帅君身法游走不定,总是于不可能之处把从刀无名刀上传过来的劲力御于无形,但是随着刀无名的出手越来越重,他的心头也觉得难受得很。 终于,刀无名的狂攻在久战之下有了成果,只听得“铛”的一声轰鸣,刀无名的我意刀锋首次印证于张帅君的杀龙枪的身上,张帅君的困龙势被刀无名强行破去。 二人一触即分,张帅君并没有半丝的气馁,刚才的因龙势只不过是他对刀无名的试探,见刀无名只凭强大的内力就强行破去自己的困龙势,就可以看出此时的刀无名绝对不是自己轻易就能够击败的。毕竟,两年以来,自己在进步,刀无名同样在进步。 思虑到这一点后,张帅君反而更加的兴奋,“再来!” 持枪而出,但是整个枪法却再不是先前那般的迅捷如风,反而显得飘缈不定,在一旁的鲜蓟情轻舒了一口气,刚才张帅君的气势绝不是她此时的修为可以抵抗的。 刀无名一眼就看出此招的诡异之处,张帅君此招纯粹就是举重若轻,枪身上暗含的劲力绝对不可小视,自己如果不拿出点真正的功夫,根本就不要想全身而退。 这正是张帅君杀龙枪道的前骤“孕龙势”! 刀无名张口轻吟,听在张帅君的耳中先并不觉得什么,只是越到后来竟如风雷激荡之声般让他的心猛地剧烈跳动起来。 刀无名的气势此时完全变了,如果说先前的刀无名还显得平静的话,那么此时的他整个人看来至少带有三分的狂七分的傲,整个人看来就是一柄锋芒逼人的刀。 刀意随着刀无名的啸声越拔越高,直透苍穹。 一啸风云动! 张帅君凝重的看着眼前的刀无名,身前的刀无名虽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自己却兴起一股难以掌握着刀无名的奇异感受来,此时的刀无名就象天上的风云,整个刀身都充满着变数,然而霸烈之气透过自己的神识仍然可以明白无误的感受到,好强的气势,比之自己先前的气势可能更要强上三分。 这才是真正的刀无名。 狂风起,狂风的中心就是此时跃于空中的刀无名,此时的风就代表了刀无名的傲骨与狂放不羁,他一刀朝着眼前的张帅君直落而下。 我意刀在下劈的途中整个刀身已然起了急剧的变化,刀身再不是先前的深黑色,它已然转换成白色,耀眼的白光几乎刺得鲜易天等人把眼睛都要闭上。 但是张帅君却不敢不看,因为当他看到刀无名的我意刀的剧变之时,心中已然涌起了一股危机感,就好象被一头旷古凶兽盯梢了一样,迫使他把自己的枪意再次提升。 张帅君的脸涌现出一抹潮红色,双眼的颜色更是呈现触目惊心的深红色,就象被血水浸过一样,先前俊雅的面容在此时变得狰狞无比。手中的枪不再虚幻,面对这连风云也要变化的一刀,他化繁为简,手中的枪重新回归为一,四周的空气好象也在这一枪下冻结了,就算是十丈之外的枫血等人也是心头一寒,让人生出一种如处隆冬的心境,杀龙枪道已是呼之欲出。 第六章 无敌(六) 果然,当刀无名仍然矗立于空中的时候,张帅君的气势的已然形成了质的转变,浓厚而深沉的杀意厚重的好象游荡于空气中的水,无形而有质,不断的撞击着枫血等人的心灵,让鲜易天的眼神也厚重起来,一旁的鲜蓟情虽然对刀无名有着绝对的信心,在这种情形下,眼中也是不可遏止的露出一丝的惊慌。 刀无名的神识透过虚空,当然可以感受到此时张帅君的气势的转变,这种浓厚的杀意让他也有点心头一缩,就好象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样的,神识起了剧烈的波动,气机触发之下,张帅君的杀意已然彻底的引发出刀无名的刀势。 刀无名一刀自高空而落,无尽的刀意朝着张帅君直涌而去。 刀出!风止!云停! 因为,所有的空气都被刀无名的刀意所控,附于此时的我意刀之上。 散发着白色光芒的我意刀此时就好象披上了一件美丽的外衣,不再刺眼,反而显得柔和了许多,但是其中所暗蕴的无穷刀意却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刀未临头,刀无名的刀势竟然再次起了变化,我意刀的刀身就好象有了生命一般,不断的颤动,隐隐约约的竟然现出一条龙的模样,四周的寒意也在这一刻得到了遏制,再不是先前那般的刺骨。 此时,张帅君与刀无名的比拼不只是内力、招式上的比拼,还有神识与气势上的争斗,劲招之前,鲜易天与枫血竟然谁也看不出场中的二人竟究谁占胜场。 张帅君盯着眼前已幻化成龙形的我意刀,只觉得整个神识之中除了这把刀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存在,就连刀无名据刀的手也不再存在,他知道此时的刀无名就是我意刀,我意刀就是刀无名,二者之间已然融为一体了。 只见得张帅君陡地一声狂吼,就好象身上的万千杀意终于有了一个渲泄的途径,朝着眼前的我意刀就是一枪。 张帅君手中的枪不断的在空间跳跃,在一个瞬间消失但是又马上在另一个瞬间出现在前方,不断的重复,怪异到了极点,直到他手中的杀龙枪与刀无名的我意刀真正交锋的那一刻。 无声! 时间就好象在这一点上停止了流逝一样,刀无名与张帅君都一动不动的站在半空之中,这就是观战的枫血与鲜易天兄妹三人的感觉。 但是作为战斗的双方,当然才是场中最清楚的人,两人已在这一个时间点上作了千百次的撞击,但是由于速度太快,以致于让其它人看起来就好象只是拼了一招而已。 眼睛有时候也会欺骗自己,鲜易天与枫血的神识在此时才捉摸到空气中密集的颤动,大惊失色,因为他们终于知道为什么二人会如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的站在空中了,其实,这都是他们的眼睛骗了自己而已。 “隆……”一阵雷鸣之声自刀无名与张帅君向四处散发。 声音所过之处,整个青石砌成的地面竟然如豆腐般的层层碎裂,枫血与鲜易天脸色一变,他们终于看到了刀无名与张帅君这一击所造成的可怕后果,不约而同的一挺身,挡在鲜蓟情的身前。 鲜蓟情的体质虽说经凤皇血的改造已有了质的飞跃,但是却绝对不可能经受得住刀无名与张帅君两大高手互拼的余波震荡。 音波过处,枫血与鲜易天都只觉得整个人好象被天雷击中了一样,耳鸣不止,气血一阵紊乱,而身后的鲜蓟情虽然有枫血与鲜易天的保护,还是脸色陡地变白,在刀无名与张帅君的气机过处,竟然感到一阵短暂的窒息感觉,难受到了极点。 场中,二人的身形起了一阵阵的波动,就好象水纹般,空气不断的拉扯着二人的身形,刀无名只觉得从张帅君的手中传来阵阵的寒意,这股寒意透过自己的我意刀朝着本体而来,自己的刀意竟然被拦腰而断,竟然只能发挥出平日的七成功力。 而张帅君却只觉得自己的杀龙枪尖传来一阵阵无法匹敌的巨大力量,自己不得不花费大量的心神去化解这股力量,但是自己在杀意的驱使下,竟然不管身体上已近麻木的刺痛感,横下心来,枪势不改,依然勇往直前,朝着刀无名直刺而去。 杀龙势!这才是真正的杀龙势,没有后路只余最单纯最直接的杀意所驱动的枪势,只有这样的枪势才能让刀无名这样的强者也要后退。 刀无名的一啸风云动的刀意竟然被张帅君这足以吞天的杀意寸寸瓦解,直至荡然无存。这在刀无名以前的武道生涯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世事无绝对,今天,在张帅君的无匹杀意之下,就算是平日再怎么平淡的刀无名也要脸色露出凝重的神情来。 刀无名的刀势已然无法阻止张帅君的杀龙枪道,此时的他就算是想改变刀势也已不可能,因为此时张帅君的枪尖已然来到他的眉心正中,透枪而出的寒意让刀无名的肌肤陡地紧缩起来,毫毛直竖。 “咄!”危机倾压之下,刀无名情急生智,头一偏,张帅君的杀龙枪几乎可以说是贴着刀无名的头皮而过。 “呀……!”鲜蓟情刚自枫血背后探出头来就见到这可怕的一幕,忍不住张口惊呼出来。 张帅君心头微喜,此时的他几乎都可以感受到枪尖下刀无名头皮血液的流动声,刚才这一枪已然在气势上完全的压制住了刀无名,自己浑身的酸痛也好象减轻了许多,在气机大盛之下,欺身而入,他要真正的打败刀无名,为自己枪侯之名正名。 但是刀无名岂是那么轻易就被打败之人,就在张帅君身形刚刚有所行动的时候,刀无名的头发怪异流动起来,在张帅君的枪还没有撤离头顶的时候,突兀而起的头发竟然重重的包围了张帅君的枪身。 刀无名此时的每一根头发都是一柄刀,一柄发刀。 千刀不尽!刀无名意然把这一招用于头上。 每一根头发的力量并不大,但是当千万根头发都汇聚于一起,这股力量却足以让本来急速转动的杀龙枪停顿一秒。 这就是千刀不尽后的一刀,一千零一刀! 一秒的时间很短,但是对于刀无名来说却足以化险为夷,甚至于反败为胜。 在僵持的一秒种内,刀无名只做了一件事情,他抓住了张帅君的杀龙枪的枪身。 张帅君骇然,他没有想到在自己气势大盛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刀无名却使出了这意想不到的一招,也是让他目瞪口呆的一招。 他的气息在最顶峰的时候陡然停顿了下来,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但是当刀无名真的握住了他的杀龙枪的时候,他的心头如被重锤击过。 “咚!”本来平静的心如被股入一块巨石,顿时让张帅君的气势一挫。张帅君只觉得自己的心难受到了极点,心中生出有力无处使的怪异感受。 刀无名虽握在他手中的枪上,但是在张帅君看来无疑于把住了自己的咽喉,因为,如果失去手中的杀龙枪,自己无疑是被拔了牙的毒蛇,将会彻底的失去获胜的希望。 一波又一波的巨大暗劲如狂怒的海浪一样的透过手中的枪身涌入张帅君的体内,张帅君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内息在刀无名的九转冰火枯荣神功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杀龙枪虽仍在自己的手中,但是张帅君却再也感受不到杀龙枪的丁点气息,自刀无名一握上杀龙枪的那一刻,杀龙枪的控制权就再也不属于张帅君本人了。 当一个人在接触到成功的边缘之后却突然面临失败的痛苦,就犹如一个穷人突然发现一个金矿却突然被另一个人宣布据为他有一样,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实在太快,当张帅君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然明白,今日的自己已然没有任何的机会取胜,所以,他已然绝望。 他已然可以体会到那种触手可及的凌厉刀气,刀无名看着眼前的张帅君,身上的刀气一现即隐,随即松手后退,整个动作都是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成。 刀无名向张帅君拱手道:“张兄的杀龙枪道确不负杀龙之名,让刀某是大开眼界啊,今天我们的比试就到此为止如何?” 张帅君神色一怔,脸色微红,刀无名绝口不提获胜的事情,无疑是为了在人们的面前保存他龙门枪侯的颜面,一丝丝的感激之情与巨大的失望情绪互相交织,让他半天才反应过来,苦笑道:“刀兄真是太厉害了,我的杀龙枪道再厉害也不能奈何你一丝一毫啊。哈。。。”语意苍凉,竟有七分无奈,可知道刚才与刀无名一战已然影响到了他的信心,才会说出如此悲凉的话来。 “张兄又何必自谦,相信以张兄的枪法,天下又有何人敢说必胜的话来,我鲜易天第一个就不信。”鲜易天朝着张帅君大声说道,虽是第二次见识张帅君的枪法,但刚才张帅君的杀意确是叫同为枪道高手的鲜易天佩服不已,是以,才说了这么一翻话来。 张帅君默然,现实的情况让他高兴不起来,再次战败的阴影如乌云一样的笼罩着他的心灵,自刀无名松开他手中的长枪的时候,他就知道,刀无名的强横已然让自己心有了一丝的破绽,除非自己真的能够再次打败刀无名,否则这个破绽将会伴随自己度过余生。 但是,自己还有打败刀无名的机会与勇气吗?张帅君自己都不敢说肯定的回答自己。 “哈。败就是败,我张帅君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张某就此告辞,希望他日能在江湖听见刀兄得胜的消息。”张帅君就那么一转头,慢步而去。 刀无名目注张帅君的身形消失于自己的视野,轻嘘一口气,好象要御下背上的无形包袱道:“好险,刚才差点忍不住,真想杀了他。” 枫血、鲜易天还有鲜蓟情听到刀无名的叹气声不由得一怔,因为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刀无名刚才竟然真的有杀了张帅君的冲动,鲜蓟情只觉得刀无名在这一刻陡然变得陌生了许多,而枫血与鲜易天则仔细的看着刀无名,只觉得一道若隐若现的黑色气芒闪现在刀无名手中的我意刀之上,让人心头极不舒服,正是这股气息,让此时的刀无名整个人都好象冷漠了许多。 刀无名环视着三人,看见三人都好象看怪物一样的看着自己,张嘴微微一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枫血首先自刀无名刚才带给他的震憾中恢复过来,忙微笑着回道:“没有什么,大哥能够击败张帅君的杀龙枪道确是可喜可贺呀。” 鲜易天也立于一边表示同意,刀无名大笑三声,冲着三人道:“即是如此,当痛饮三杯,走,我们回庄。”说完,头也不回的跨进横剑山庄内。 在刀无名的身后,枫血眼神深处难掩一丝忧虑,刚才刀无名充满杀机的话与我意刀身上的黑色气芒都是从来没有在刀无名身上出现过的,在枫血看来,刀无名已然出现了一丝的异常,不知道这些异常现象会不会影响到大哥与断苍穹的决战呢?枫血低着头,沉思着。 第七章 无敌(七) 花满楼,也就是此时的杀天的总部所在地,易水寒木然的躺在床上,自三日前被杀天部众从断苍穹的手下抬回来的时候,易水寒就一直这样躺着,就算是自己的母亲,也就是杀天的首领小青亲自来看望也是一付如死尸般的表情,三天来,他滴水未进,一直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很少有人会知道,易水寒是小青的儿子,就好象外人很少知道小青是杀天的首领一样. 易水寒的脑海中不断的盘旋着凤白衣哀怨的神情,相处这么久以来,一切都好象发生在昨天,那么的清晰,这些情景如毒蛇一样的吞食着他的神志,让他根本就不愿意从回忆之中醒来。 三天以来,小青用尽所有的方法,想治好易水寒的重伤,但是却收效甚微。 现在小青再次来到易水寒的床前,看着易水寒苍白的脸颊,作为母亲的小青此时只感到一阵心酸,小青知道,自从自己成立杀天这个组织以对抗黑狱的时候,伤亡已是一种不可避免的行为,而杀天在自己的手中一天比一天的壮大,这让作为杀天首领的小青有一种大权在握的感觉,人一旦喜欢上这种感觉,就会欲罢不能,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征服总是比被征服来得更让人舒坦。 小青已然爱上这种感觉,所以,她的野心在潜入横剑山庄的时候已不可避免的滋长起来,杀天部众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种让自己雄霸江湖的一个工具而已,就连南宫小心的死也没有让她动摇过,但是现在易水寒也就是自己最得意的儿子却被断苍穹伤成这个样子,这让她愤恨。 再次看着眼前的易水寒,小青的神情在愤恨之中却又带着七分的忧心,几日来的观察,她已然知道,易水寒此时的伤势不止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上的伤势,其实,身体上的伤势都还可以治,但是如果不想法把易水寒因失去凤白衣而落魄的神志唤醒的话,就算是治好了易水寒身体上的伤势,对于他来说活着的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寒儿,为娘的知道你现在心里很苦,但是如果你就此沉伦下去的话,你根本就不可能从断苍穹的手中把凤姑娘抢回来,更不要说打败断苍穹了。你还是醒醒吧。江湖本就是强者为尊的世界,如果你自己再这样下去,不要说成为强者,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把你踩在脚下,只要你站起来,不断的变强,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包括凤白衣在内,这一切都不成问题,要知道,你可是我花满楼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我花小青的儿子绝对不能做一蹶不振废物。” 易水寒在听到小青的话后,三天未曾转动眼球居然微微的转动起来,小青的话触及了他心中最大的伤痛,同时在他的心里起了极大的震憾:“白衣?不错,白衣现在正落在断苍穹那狗贼的手中,我要救她,我要变强,我要成为江湖的强者,我不要被人踩在脚下,我一定要杀了断苍穹,灭了黑狱,我要让天下人都拜倒在我的脚下。”如果不是因为重伤的话,易水寒此时肯定已吼出心里的想法了. 逝去的生机在易水寒重拾信心的情况下缓缓的回到身体内。 小青见自己的话终于打动了床上的易水寒,眼中露出一丝的喜色,她知道易水寒此时的心结已然被自己成功的解开,身体上的好转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遂抓着易水寒的手安抚道:“寒儿放心,娘一定会让断苍穹付出他百倍千倍的代价的。也是时候让黑狱知道我杀天的真正实力的时候了。”说完这些话,小青的脸上显示出一丝的诡秘神情。 不落皇朝内,陈苦的脸上不再有皱纹,反而显得神情愤怒,一切都因为此时伏于自己身前的江武皇带回来的话,断苍穹竟然敢当着全天下的面威胁自己,这对于他,以及自己所掌控的不落皇朝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耻辱。 江武皇伏于地上,感受着从陈苦的身上溢出的威严,这让他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威压,几乎头都不敢抬,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武学修为根本就敌不过陈苦,所以,当沉寂的时候,这对于江武皇来说,更是一种心灵上的压力,他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个老家伙现在会对自己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陈苦看着眼前伏于地上的江武皇,他可以感受得到江武皇心中的恐惧,他很喜欢这种把别人控制在手中,这让陈苦自己的心里有一种满足感,非常舒服。但是陈苦也知道,此时的不落皇朝正面临着黑狱的极大挑战,面对断苍穹这样的强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安心的睡觉,所以,唯一而有效的办法就是在断苍穹还没有找上自己的时候,以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除掉这个让自己难受的刺,这样,自然就可以睡得安稳了,在这个时候,自然更加的不可失去民心,他深深的了解这一点,所以,看着江武皇的目光也柔和起来,再没有先前的威严,反而目光中显示聘股受怜与慈祥,就好象一个长者般的看着眼前的江武皇:“武皇,断苍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威胁于我不落皇朝,他当真当我不落皇朝无人么,十天之内,我就要他断苍穹为他的狂妄与无知付出自己应有的代价。哼!” 陈苦的话带有某种奇怪的近乎蛊惑人心的力量,如果不是江武皇深知陈苦的底细的话,江武皇定会被陈苦的这几句话所感动的,只可惜,自前些日子陈苦从自己的手中抢走了不落皇朝后,江武皇已经很少感动。 陈苦一说到断苍穹的时候,双拳微握,无形的劲气微展,可以看出,此时的陈苦对断苍穹可谓恨到极点,只是在江武皇的面前不好展示出来而已,他要保持自己绝代高手的风姿,尽量不露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来。 江武皇虽然埋着头,神识还是把握到了陈苦这个暗自握拳的动作,他心头一震,通过这个细微的动作,他终于知道陈苦绝对不是表面上的那么平静,他的这个动作,显示出他的心中对于断苍穹的威胁有恨意,当然还夹杂着一丝的恐惧。 “十天之内?”江武皇心头暗自奇怪,自陈苦真正的控制了不落皇朝后,江武皇已然逐渐的被排斥出了不落皇朝,有好多事情除了陈苦自己知道外,江武皇根本连屁也不知道,江武皇一想及自己重建的不落皇朝到了后来却是为他人做嫁妆的时候,他心头更是对眼前这个陈苦恨之如骨,但是江武皇已然从眼前的陈苦身上学到了一点,那就是隐藏,特别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绝对不能暴露于他人的眼前,从这一点来说,江武皇已然青出于兰,眼前的陈苦就一点都没有看出江武皇此时的恨意来。他看见的只有江武皇的恭敬与惶恐。 “徒儿一切都唯师尊马首是瞻,以师尊的英明神武,一定能够把黑狱灭了,到时候师尊就可以独尊天下了。”江武皇的脸上竟然有一种谄媚,这在江武皇以前绝对少见。 陈苦低下头来看着江武皇道:“我的乖徒儿,你不会是拍师尊的马屁吧?”无形的威势再次破体而出,重压于眼前的江武皇身上。 江武皇的笑意更隆,努力的保持自己内心的平静,以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真诚:“师尊明鉴,徒儿的每一个字都绝对发自真心,以师尊之能,只要打败了断苍穹,天下武林还不是唾手可得呀。” 陈苦仰天一阵大笑:“乖徒儿,为师的不管你是真心话还是拍马屁,不过这句话老子爱听。呵。。。” 断苍穹灭不动刀宗后的第七日,黑狱内,一如往日般的宁静无声。 在谷口形成的雾障封锁着黑狱的唯一出路,谷内一片死寂,除了偶尔喽罗的走动巡察的脚步声外,整个黑狱静得出奇。 宋良加入黑狱也有好几个年头来,虽然武功并不算是很强,但是在新人面前,他还是绝对可以论资排辈的,一直以来,自己的处事谨慎让自己爬到黑狱的巡察使这个位置上来,但是自黑狱重现江湖以来,自己这个巡察使却一点用都没有,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敌人在自己的眼前出现过。 宋良很忠心,这在他平日的行动中就可以看出这一点来,自七日前断苍穹提着那个所谓的天下第一美女凤白衣和冥血一道回黑狱时,就曾当面吩咐过自己,一定要小心巡视,不要让敌人混进黑狱来。这在宋良加入黑狱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断苍穹用这么慎重的语气对自己说话,所以,宋良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也更加的让他有一种责任感:“有我宋良在,休想有一个敌人混进黑狱来,除非我死了。” 七日以来,宋良除了偶尔的休息以外,一直坚持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断的盯着浓雾紧锁的谷口,断苍穹的话还在他的脑海中回响:“宋巡察,我知道你是我黑狱最忠心的人,只要有你巡察,我才会绝对放心。”一想到自己武功平常却能得到断苍穹的重视,他就有一种热血沸腾的灼热感。 但是七日以来,除了黑狱正常的出入谷事务外,宋良甚至没有见到一只苍蝇从自己眼前飞过。一切都是那么风平浪静,整个黑狱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异常出现。 江武皇这几日以来,一直在不落皇朝内不断的苦思着七日以前易水寒还有绝无神与断苍穹之间的战斗,这些场景已然深深的印到了他的脑海之中,他不断的体味着那种触手可及的武学境界,他知道,在易水寒使出最好一招的时候,就算是自己用尽全力仍然而且绝对不可能抵挡他的那一招的惊神指的,但是断苍穹却在十招之内就败了易水寒,自己的武学境界比起断苍穹来说差异实在是太大了。如果想要真正的从陈苦手中把自己苦心建立起来的不落皇朝重新掌握,就一定要尽快的提升自己的修为。 经过几日来的殚精竭虑思考,江武皇已然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自己离突破现有的武学境界只有一步之遥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陈苦找上了自己,根本就容江武皇说多余的话,其实江武皇也说不出多余的话来,陈苦已带着江武皇从不落皇朝出来。 江武皇此时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被陈苦强行的拉出来了,因为眼前的人几乎就是整个不落皇朝的精英,皇甫啸天及其一干狼卫,还一不落皇朝的三级以上的武将二十余人全部在武皇殿集聚。 “难道要进攻黑狱了吗?”江武皇心头陡然想起几日前陈苦所说的话来,“十日之内,我要断苍穹为他的狂妄与无知付出代价。” “看来错不了了。”江武皇在心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并不反对在这个时候进攻黑狱,因为这对于江武皇来说也是一个机会,至少,他见识过断苍穹的强横力量,他不知道断苍穹与陈苦对比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双方不管是哪一方胜获,对自己都是一个好消息,自己以后称霸江湖就会少一个强劲的对手,所以,对于此次出征,江武皇根本就没有一点多余的话,他巴不得马上就进入黑狱之内大杀一翻。 所以,有此时候,机会是等出来的,何况现在江武皇也觉得自己的修为已到了瓶颈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光是凭想可能收效甚微,只有在战斗中去体会生与死血与火才是最快的提升之道,所以,有人说武学本就是血腥与无情的,强者的脚步就是追随武道的脚步,这绝对是一个至理,而且是江湖上的至理。 清晨,黑狱内比往常更回的死气沉沉,早上的阳光根本就照射不到谷底,这让整个黑狱更加的阴沉,但是这在黑狱众人来说已然形成心理上的习惯,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死寂中暗含的肃杀之气。 “宋巡察,我们有必要这样紧张吗?干嘛一付大敌当前的样子啊!”当宋良走过黑狱的一处暗哨时,一个哨兵这样问道。 宋良眉头一皱喝道:“杨休,站好你的岗,这是宗主七天前就吩咐过的,你难道想怀疑宗主的决策吗?” 只见那个叫杨休的人听到宋良的话后,头微微一缩,嘟着嘴小声的嘀咕道:“我就不信,凭我们黑狱在江湖上的实力,我就不信有哪个杂碎不开眼的敢来硬闯总坛。何况,江湖上能够找到这里的根本没有几个人。何必这么胆颤心惊的呢。” 宋良平时在一干哨兵们的心里并不算严厉,这也是他武功并不高但是却能够服众的原因之一,听着杨休的嘀咕声,回头小声的喝斥道:“不想死的就给我好好的盯着这个地方。” 就在宋良话音刚落的时候,一个更加阴寒的声音在二人耳边响起:“他就是想死,所以,这个地方也根本就没有必要盯守了。” 宋良的脸色都变了,他很机智,在话音刚刚才头的时候,他就察觉到已然有人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听此人说话的语气,绝对来意不善,他转身向四周看去,但是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宋良的鼻子绝对很灵敏,甚至于灵敏到可以闭着眼睛分得清楚从自己身前晃过的任何带有气味的东西,只要这东西自己曾经见过闻过,他就一定会记得这种味道。 但是今天,宋良却绝对不愿意闻到这种味道。因为当他转身四周寻视的头还没有回过来的时候,他已然闻到了一股味道。 血的味道! 人在江湖,哪能不沾血,所以,血的味道宋良绝对闻得不少。甚至于可以说很多,每次随着黑狱出战的时候,他总可以见到很多的鲜血,所以,血液的腥臭味他几乎都麻木了,但是现在,他身上的汗毛几乎在一刹那间都直立了起来,他再次闻到了血的味道。甚至可以闭着眼睛判断出这血腥味都还是温热的。 所以,他的下一个动作就是回头,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会闻到血腥味了,因为,刚才还在嘀咕着的杨休已然死了,他的咽喉不知何时已有了一个洞,一股鲜血正从这个洞里不断的向外涌出,他的生命也在这血液的流动声中快速消逝,快得杨休的眼神几乎还定格在惊慌的那一瞬间,透过杨休的眼神,宋良只觉得全身更冷,冷得骨头都快要麻木了。 因为,他此时已然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宋良竟然兴出一股奇怪的想法:“一个年青的老头。”看到这他都不冷,让他心冷的是他看到不落皇朝的江武皇居然垂手站于此人的身后,一脸的恭敬神色。 “你是谁?竟然敢到黑狱来撒野?!”宋良大声喝斥道,同时双目机警地向四周望去。他不知道,他刚才的声音竟然有一丝的颤抖。 “不要想找援兵了,他们都已经死了,我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江武皇看着宋良冷若冰霜的说道。 “我是谁?你去问断苍穹就可以知道了,哼!”来人轻声的说道。 宋良的脸色几乎都成了紫色了,他已然知道,难怪宗主自七日前一回来就叫自己要加倍的巡视,看来就是为了提防眼前的这批人了,不确切的说来只是为了提防这个年青的老头。 宋良的脑中急速的转动着各种念头,在这种情况下,硬拼只会是死路一条。所以,他只有逃,但是当他刚刚有这个想法的时候,眼前这个人好象已然看穿了他的想法,回头对江武皇说道:“宰了他。” 江武皇身形急速飘起,在宋良的身形刚刚起身的时候,他已然掠过三丈的距离来取宋良的身前,宋良知道双方的武功相差太远,在江武皇刚刚起身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绝对再无逃命的可能,所以,他想高声的叫喊,以引起黑狱其它人的注意,但是他却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吼叫出声,他只以发出“呃”的一声闷响。 他低头,已然看见江武皇的拳头牢牢地印在了自己的胸口,宋良的左手一挥,一道白光发出尖啸声突地在闪现于宋良的头顶,并急速的向着空中奔去。 江武皇一拳已把宋良的生机尽数摧毁,看着眼前尖啸的警号声,江武皇的眼中竟然闪现出一丝的狡诈,待回头的时候,已然变得惶恐的样子,低声道:“师尊,弟子办事不力,可能已然引起断苍穹的警觉了,请师尊处罚。” 陈苦眼中肃杀之色陡地伸展开来,嘿嘿笑道:“这样也好,让断苍穹知道我们的行踪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同时朝身后的不落皇朝的众人挥手道:“凡是见到会跑的,都给我杀干净,我不想见到我的面前还有活着的东西。” 众人首领命,人影化用一条条淡淡的烟幕,朝着前方掩杀而去。 倾刻间,连绵起伏的惨号声不断的传来,前方的建筑不断的冒起火光及一些吼叫声,到了最后,兵刃之声不断的破空传来,可见黑狱也不全是饭桶,由刚才的措手不及到现在已然明显的组织起了防御攻事。 江武皇不断的在黑狱内有限的空间内跳跃,每一次出击都必然带走一个脆弱的生命,这些人对于他来说简直太弱了,弱到他有点讨厌的地步。但是江武皇也知道,黑狱的高手此时并没有真正的出战。自己只不过是占了先机而已,一旦敌人真正的反应过来,那才是硬战的开始,想着先前故意让宋良放出信号,以暴露陈苦的位置,他平静的心情也不由得一阵窃喜:“最好逼断苍穹与陈苦两败俱伤,这样,才有我江武皇真正的出头之日呀。” 第八章 无敌(八) 皇甫啸天领着自己一群狼卫在黑狱的殿堂之内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狼卫整体作战的能力在此时全部表现出来,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完全与当日刀无名单方面的屠杀不可同日而语,这才是皇甫啸天追求的真正结果。 皇甫啸天仰天狂笑,此时再不是暗杀,而是明目张胆的杀戮,虽然黑狱此时已然组织起了一点有效的攻势,但是对于皇甫啸天一干人蓄谋已久的人才说,仍然不能形成有效的阻挡。 “兄弟们,我们宰了这些黑狱的废物,宗主说了,杀得越多,赏钱越多啊。”皇甫啸天杀得性起,仰天长啸,声震四野,立时把这种凶残的血腥味掀得更高,黑狱众人心神皆寒,皇甫啸天虽然只有一臂,但是配以一干狼卫那种杀人不要命的狠劲,确是有一种另类的狂野与凶悍之气,立时把眼前黑狱卒众威慑住了,况且,皇甫啸天杀人之狠辣,每一个人都被其狼牙从腹部破开,但是人却并没有立时的死去,绝大部份人都是活活的痛死的,更是形成了黑狱众人的心理上的压力。 “哪个狗东西,竟敢如此大胆,辱我黑狱!”一声断喝,从黑狱众人的身后传来,但是倏忽之间已来到了众狼卫的身前,身形之快简直不可思议。 “卟!卟!……”一连串仿如败革的声音自来人现身后响起,眼前本来如狼似虎的狼卫竟在一个眨眼不到的时间里给人击毙七八人。死者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脑浆爆裂而亡,整个身体筋骨尽碎,一看就是被强大的内力震断了筋脉之后再碎头而亡的。 来人甫一现身,即尽数阻挡皇甫啸天的去路,强大的威势陡地凸显出来,让皇甫啸天立时如临大敌般警惕起来,能够在瞬间杀死自己的七八个手下,这样的身后放眼天下并不多见,足以称得上高手二字。 “雷堂主!雷堂主!杀了这些无耻之徒,为众兄弟报仇啊!”来人正是黑狱仅存的五大战将之一的东方雷,黑狱众人的信心自东方雷出现之后顿时得到了质的改变,一改先前的颓势,顿时与皇甫啸天一行人取得了气势上的均势。 “我道是谁,原来就是黑狱所谓的战将东方雷,妈的,杀了这么久,手都快杀软了,终于来了个象样点的鸟人。”皇甫啸天见到东方雷后依然狂态毕露,丝毫不为东方雷身上的气势所慑服。 黑狱众人此时有了靠山当然再不容许皇甫啸天如此的张狂,闻言纷纷怒吼出声,东方雷双眉一扬,肃杀之气更是浓上三分:“都给我闭嘴,等我宰了这厮你们再叫也不迟!现在最好给我把你们吼叫的力气用来宰了眼前这些杂碎的。” “原来是不落皇朝的皇甫啸天,怪不得敢发些猖獗,现在我就宰了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废物!”东方雷狠声说道,语意阴寒,可见刚才皇甫啸天已然彻底的把东方雷的怒火引燃。 短暂的平静只是为了以后更加激烈的拼杀,在东方雷的话音刚落的时候,二人四周的人群再一次的缠斗在一起,鲜鱼横流,火光冲天,但是这都是为了东方雷与皇甫啸天的铺陈而已。 只见东方雷一声清鸣,身形一跃,须臾之间已然横过二人间的距离,手中如魔法般的变出两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小锤,发出让人惊颤的啸声,真奔皇甫啸天而去,这正是东方雷的成名武器雷神锤。 皇甫啸天嘿嘿狂笑:“别人怕了你东方雷,但是我皇甫啸天看来,你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说话的时间,皇甫啸天的身形不断的晃动,恰到好处的把东方雷的攻势全数避解开来。 东方雷把皇甫啸天的讽刺听在耳中,眼中阴狠的余光扫过皇甫啸天的身上,冷然道:“是吗?”语意简练,但是杀意却更盛。 手中轻颤,小巧的雷神锤竟然幻化出无数的锤影,在瞬间就把周围二丈余的空间全数包围在里面。急速转动的雷神锤好似要把整个空间都轰成碎片一样,让身在其中的皇甫啸天压力倍增,不得不凝神以对。 寒光一闪,好似九天银河落入凡尘,惊起狂风碎雨成片,皇甫啸天手中的“狼牙”硬是从东方雷的包围之中杀出一条路来,由此可见,皇甫啸天自被刀无名打败以来,武功进步相当神速,竟与东方雷力拼而并不落于下风。 东方雷显然没有想到眼前的皇甫啸天竟然能够突破自己的包围圈,以他对不落皇朝的了解,眼前的皇甫啸天应没有这种实力才对,但是怀疑归怀疑,东方雷能够成为黑狱的几大战将之一,知有其过人之处,手中的雷神锤化虚为实,重新变为两只小巧的黑色铁锤,朝着皇甫啸天就是直砸过去。 雷神锤还没有到,但是庞大的压力竟然再次袭体而至,皇甫啸天想不到东方雷竟然应变如此神速,心头微惊,一声长啸,看准东方雷的来势,身形起,脚尖竟然轻轻的在东方雷的雷神锤上一点,借力一跃,退到三丈之外。 但是东方雷岂是那么容易摆脱的,眼前的皇甫啸天的反应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因为当他使出雷动九天这一招时,一百个人至少有九十九个人都会选择和皇甫啸天一样的逃避动作,是以,当皇甫啸天后退的时候,东方雷的眼角已然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 很少有人会知道,东方雷手中的雷神锤虽然小巧,但是三丈之外才是雷神锤真正的威势所在,在以往败于东方雷的高手之中,十个有九个人都是被东方雷这样诱杀的,今天,当他看到皇甫啸天再次作出相同反应的时候,东方雷甚至于已经看见了击杀皇甫啸天的希望,因为,他的下一个捕杀动作东方雷已经重复了不下千百遍,甚至于他闭着眼睛,都可以自信的把眼前的敌人杀掉。 皇甫啸天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一点的危机,在他后退的时候甚至于还轻闲的借力杀人,听着身后敌人骨头被自己撞得粉碎的声音,皇甫啸天顿时觉得神情愉快了许多,他喜欢这种声音,就好象狼天生喜欢鲜血与撕咬一样。 皇甫啸天已然退了三丈多的距离,此时,他终于发现了四周的不对劲的地方,因为此时皇甫啸天只觉得空气好象陡地变得有如实质般的凝固起来,浓厚得化不开的杀气从东方雷手中那两个比拳头略微大一点的雷神锤上传了过来,虽然不到一秒钟的时间,但是个中的微妙形势对于皇甫啸天来说,已然形成了真正的强烈危机,这次再不同先前,他真的感受到自己的生命真的可能在这一锤下消失掉,如果自己不加倍小心的话。 所以,现在的皇甫啸天很小心的看着眼前的东方雷,狼的本性会告诉自己,当有危险的时候,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因为最好的杀敌良机总是与危险同时来临的,皇甫啸天身形陡地停滞,好象皇甫啸天一直站在那里根本没有动过一样,动的只不过是四周的其它人与物而已,那么的突兀。 同极动变为极静,皇甫啸天自己也很难受,但是只有这样,他才会找到真正的杀敌良机,他的双眼一直都很有力的注视着眼前的东方雷,他看着东方雷再次扬起手中的雷神锤,几乎和先前的动作一模一样,但是皇甫啸天再也不会觉得好笑,因为随着东方雷手中的锤势越来越近,皇甫啸天身体四周的压力也就越来越大,大得他只有豁出全身的力量来抵挡这股压力。 东方雷笑了,至此,他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杀意,他看着皇甫啸天的眼神就好象看着案板上任由宰割的一块肥肉,自己已然可以想怎么宰就怎么宰了,因为自己的神识已然牢固的把皇甫啸天锁住,只要一击,就可以把眼前曾侮辱过自己与黑狱的敌人轰得万劫不复。 “你可以死了!”东方雷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的优雅,就连那个死字都可以说得丝毫引不起人们的反感。但是皇甫啸天却丝毫没有那种感觉,皇甫啸天根本就不想死,如何会有那种舒服的感觉呢? 相反,皇甫啸天还笑了:“哈哈……死?”就象是听见了天下最可笑的事情一样让皇甫啸天陡地再次狂笑不止。 很奇怪的笑容,没有人能够在自己已经取得绝对的优势下还能够如此的狂笑出声的,东方雷杀的众多高手之中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但是这又如何呢,“我犯得着为一个死人生气吗?”东方雷的眼神更凌厉,出手再不留半分的余地。 凌乱无章的气流自东方雷小巧的雷神锤上流窜开来,每一束风都凌厉得象一把小刀,可以破肤裂肉。 “你可以安心的死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陡然在东方雷的耳中响起。 东方雷心神狂憾:“谁?!!”他一直盯着皇甫啸天,知道皇甫啸天根本连嘴唇都没有动过一下,刚才这句话明显就是针对自己说的,能够于自己全力对皇甫啸天出手之时掌握住自己气息的微妙转变,此人不但是高手,而且是绝对的高手! 东方雷大吼一声,试图把自己的劲力从全力攻击皇甫啸天的方向中改变过来,但是无奈先前用力过猛,此时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回环的余地存在,紧接着,东方雷只觉得背心一痛,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背后涌来,震得自己不得不飘向空中。 “咚!”此时,手中的雷神锤再也把持不住,当东方雷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已然掉在了地上。 “好轻啊,怎么就象飘在云端上一样呢。”东方雷此时心里奇怪很,天地好象都静寂了一样,直到他回头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脸。 一张还算英俊的脸偏偏长了一个如鹰勾一般的鼻子,但是就是这一点让这个人整体都发生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变化,整张脸显得霸气横溢,一股皇者之气不露而威。 “呃!江武皇,你……竟然偷袭我!”东方雷还没有从空中掉落地上的时候,已然全身生机尽灭,他至此终于明白为什么皇甫啸天会那么狂妄的笑了,因为当自己以为稳操胜券的时候,皇甫啸天已然看见江武皇潜到自己的身后了,他等的正是自己全力出手背后空虚的那一刻,而可恨的是自己却以为获胜的会是自己,说到底,东方雷才是被捕的猎物。 “作为不落皇朝的江武皇竟然会偷袭?!”这是东方雷最后的想法,他根本就没有想到江武皇也会搞偷袭这一套。 其实如果东方雷知道江武皇此时对权力的渴望的话,这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呢,当一个人恋上权力的时候,武道只是通向其中的辅道而已,一如现在的江武皇。 江武皇冷然的看着东方雷坠落于地上的尸体,不屑的说道:“敢挡我江武皇的去路,死有余辜,哼!” 皇甫啸天浑身好象被冷汗湿过一样,神情顿时一阵放松,刚才要不是江武皇的突然出现的话,他自己还真的没有办法应付东方雷的攻势,就算不死,也绝对重伤,在这个混战的场面上,重伤和死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区别。不由得心头暗道“好险!” 四周的喊杀声依然高亢,此时的黑狱众人士气已然低落到了极点。但是每个人仍然在为自己的生命不断的向敌人出动自己认为最有效的杀戮手段。 绝望的力量竟然让黑狱众人无视于东方雷死亡所带来的阴影,临死前的反扑此时显得尤为可怕,只为了等待绝望之后那微薄的希望。 生存下来的希望,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希望,也值得黑狱众人用现在的生命去拼搏,虽然此时他们的生命在江武皇与皇甫啸天看来比蝼蚁还要低贱得多! 皇甫啸天的笑容再次爬满了整个脸庞,他虽然惊魂未定,在他看来,眼前的敌人他举手投足就足以令他们全都化为空间最原始的物质——灰尘。 就在皇甫啸天神情刚刚松懈下来的时候,他本来望着江武皇的脸想要说声谢谢的,突然之间,他觉得全身的所有毛孔在一刹那间全都直立了起来,整个人从头到脚好象掉进了万载玄冰般难爱,他只觉得浑身一抖,一种不可抑止的恐惧感从他心底最隐秘的地方升起,并迅速地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 杀气!浓烈的如烈酒的杀气! 在这一刻,他望向江武皇的眼神发觉,江武皇的眼神已然起了极大的主为化,从江武皇的眼神之中,他看到了一丝的惊诧。 皇甫啸天已然意识到了强烈的危机,他想动,但此时已然动弹不得,紧接着,皇甫啸天只觉得心头一痛,他低头,竟然看见了自己胸前多出了一只手,手上有一颗鲜红的正不断涌动的心脏,带着鲜艳的血色的心脏。 人怎么可能会有三只手呢!? “嗷!皇甫啸天一声悲鸣,他终于明白,那个鲜活跳动的心脏就是自己体内的心脏,只不过,此时被人强行换了个位置而已,紧接着,他看见那只手轻轻的一握,自己那鲜活跳动的心脏已然悉数粉碎。 “原来,我的心竟是那么的脆弱!“皇甫啸天一片茫然,他并不觉得痛,试想一个人连心都没有了,又如何会觉得痛呢?所以,皇甫啸天唯有死! 但是皇甫啸天却并没有立时倒下,直到他身上的那第三只手从他胸前消失后,他才如向前仆倒于地,胸前一个斗大的窟窿宣告了他的彻底死亡。 “即然东方雷死了,你皇甫啸天又岂能独活于世!”来人淡淡说道,整个人自皇甫哪天倒下后显现于江武皇的面前。高手风范尽显无疑。 江武皇眼神微缩,但眼神却更显凌厉:“能够于万千人之中如此不落痕迹的掩盖住自己的气息,黑狱之中除了断苍穹想来就只有号称追影人的天净了。” 天净眉头一皱,浑身竟然没有一点的杀气,如果是江武皇闭上眼睛,也不敢确定此人是否真的站于自己的面前,从这一点来说,天净足以给江武皇施加精神上的强大压力。 陈苦看着眼前黑狱内火光一团一团的不断闪现,浓烈的血腥味随着微风钻入他的鼻孔,他站在原地,任随微风吹拂他的衣衫,远远望去,给人一种欲乘风而去的出尘感觉,很少有人会相信,他的心中此时正埋藏着万千的杀戮与愤恨,那种对权力的渴望促使他的神识向着四面八方搜索而去,直到找到他要找的人为止。 没有人能够冲到陈苦的面前,因为不落皇朝的人已经把想冲到他面前的敌人都杀得干干净净了,他们都倒伏于地,成了他前进的垫脚石。 强大的神识破空而出,几如实质般的冲天而起,以陈苦为中心四周所有的雾气尽数被迫开,神识上冲,连天上的云彩也被强行停滞住了。 陈苦此举无疑是在向断苍穹示威,因为他知道,如果断苍穹想躲开自己,自己在短时间内根本就无法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况且,黑狱机关重重,找一个和自己等级差不多的高手绝对无异于大海捞针,象陈苦这样的示威正是最好的挑战方法。 果然,在前方不远的地方,一道惊人的神识冲霄而起,搅动天上的云层不断的翻腾,强大的威势几乎让黑狱内所有的人都可以感受到那股毁灭性的力量,除了少数几个武功强横的高手外,所有人都不由得心头一个激灵,兴起一种差点窒息的难受感觉。 “来人想来就是不落皇朝的陈苦了,如此这般的进攻我黑狱,真是煞费苦心啊!”若有若无的声音却好象是从众人的心里响起,偏偏每一个人都听得那么的清楚,并不坠断苍穹半分的威势。 一个高大的身形一步一步的向着陈苦走来,轻轻的,但是却好象踏在场中的每一个人的心头上一样咚咚作响,陈苦却知道,断苍穹此时的速度看似缓慢,其实快得惊人,话音未落,已然来到陈苦前方一丈余地方停顿身形,随着断苍穹的临近,陈苦已然可以清晰的感受到连空气都弥漫了的霸道气息,辅以断苍穹高大的身材,这种气息更显得惊天动地。 陈苦神情漠然,他早就知道断苍穹的霸绝天下,微微一笑道:“断兄,此话可是差远了,陈某此翻路过此地,纯属巧遇,我也没有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啊,嘿嘿。” 陈苦简直说谎不打草稿,面对断苍穹逼人的气势,竟断然否认自己进攻黑狱的举措。 断苍穹打量着眼前的陈苦,他虽然早就听暗探说起过不落皇朝的真正主人是眼前的这个叫陈苦的人,但是人还是第一次见到,听到陈苦口是心非的话,也不由得一怔,冷哼一声道:“我看未必吧,眼前可能不只是不落皇朝的人还有那个叫杀天组织的人吧?” 陈苦心头一惊,他没有想到断苍穹居然一眼就看出了自己精心布置的伏笔,此举进攻黑狱,正是合不落皇朝与杀天两大组织的人马以攻黑狱一个措手不及,这一点,除了自己与杀天的小青外,根本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就连江武皇等人也被自己瞒着,如今没有想到断苍穹竟然一眼就看出这一点来,如何能够不让陈苦大吃一惊。 “断宗主真是抬爱我陈某人了,我哪里有这么大的能奈能聚集起杀天的人马啊,我只不过是带着一干手下在外游玩,他们都是一群粗人,看到此地风景不错,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非要进来看一下景色,没有想到就这么巧的遇到贵宗,真是不巧得很哪。”陈苦脸上惊异的神情一晃而过,嘴上却仍然极力的否认攻打黑狱的事情,同时脸上竟然露出一副无可奈何自己也很冤枉的表情,好象真的是无意踏入黑狱的地盘才引起纠纷的一样。 第九章 无敌(九) 由此可见,陈苦的脸皮厚度确是无人能够出其右者,几十年的磨练确是有其独到之处。 断苍穹冷然的看着眼前陈苦充满着丰富表情的解释,他当然知道陈苦不可能真的是误入黑狱的,断然喝道:“我知道陈兄几十年来的修为确是深厚无比,但是有一点我却是始终没有料到的是陈兄的脸皮却随着修为的精进而越来越厚,想来天下要是比脸上的功夫,陈兄如果说第二的话,绝对没有人敢争第一呢。” 没有人会想到,作为绝顶高手的陈苦居然会如些的死不认账,就算是不落皇朝的人正在一边与黑狱的人杀得天昏地暗,陈苦也可以目不斜视的当作什么都没有看到,其实,他此时的眼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唯一的劲敌——断苍穹。 无法否认的是,断苍穹自一出现到现在,巨大的威势让陈苦很不舒服,这也是陈苦为什么要来的真正原因,当自己有能力除去这种威胁的时候,一定要趁早,免得夜长梦多,不管用多么阴险的手段也再所不惜,这一直就是陈苦的信条,因为在他的眼中根本就无阴险这一个永嘉,所有的计策都只是一种手段,一种可以让自己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的手段,而且陈苦很明白这一点,那就是如果要想称霸江湖,这些手段都是必然的,有些时候,武功高并不能解决所有的事情,用计谋也可以杀死人,而且是杀人于真正的无形的那种。 断苍穹望向陈苦的眼神已然变了,锋利的眼神好象化为实质的飞刀,不断地与陈苦的眼神交错纠缠,:“陈苦就是陈苦,一点都不象陈天下,就象是再阴险的事情,你也可以堂而皇之的大声说出来,好象天下人都在说谎,就你一个人最真诚似的,说到底你真不愧是一个伪君子。” 陈苦微微一笑,轻轻地抖了抖随风而动的衣衫,以掩饰自己听到陈天下这三个字所引起的情绪上的波动,他一生最不服的就是兄长陈天下一辈子都骑在自己的头上,就算是在直到死也没有改变这一点,这一点情绪稍现即逝。 陈苦抬起头,完全无视断苍穹那足以杀人的目芒,避重就轻的说道:“我说断兄还是误会我了,进谷之后我才知道断兄原来也在,所以,我才顺道想看望一下断兄,看断兄的伤势是否彻底的好转没有,怎料到却没有管教好自己的属下,以致于让断兄误会,真是罪过罪过。” 断苍穹嘿嘿笑道:“陈兄怎么知道我七日前受了伤?”断苍穹面对陈苦竟丝毫不回避自己七日前受伤的事情,坦然道出,倒叫陈苦神情一呆,世上哪有把自己受伤的事情如此明目张胆的靠诉敌人的事情,其实,陈苦和断苍穹都清楚,二人还未见面已是注定的敌人。 “能够于绝无神父子和易水寒的倾力之下不受半点伤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神,断宗主虽然霸绝天下,但离神还差那么一步,所以,受伤也只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奇怪的。” 断苍穹听着四周的杀戮声,他根本就不担心黑狱的能力,他相信眼前的困境只是暂时的,因为自己手下的几大战将此时全都去阻击不落皇朝的突袭去了,剩下的主要就是看自己与陈苦的战斗了,这才是解决胜负的关键。 断苍穹陡地一声狂笑:“即然陈兄这么好的兴致,想来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那我断苍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杀天的小青想来就藏于我身后,我想你也不必隐藏了,还是出来的好。”无形的威势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延伸向身后,气劲所过之处竟把身后的丛林完全摧毁,再也藏不住一丁点的人影。 一道人影从刚才被摧毁的树丛中拔身而起,娇滴滴的笑道:“哟,断宗主又何必发那么大的火呢?陈兄,我就说过断宗主这样的人物我们绝对不好瞒过的呀,现在弄得奴家满身的灰尘,这可如何是好哩。”人影停于断苍穹的身前,一身绿衫显示出绰约的风姿,淡淡的娥眉之下一双似水的秋瞳不断的在断苍穹的身上扫视,有一种让人心动的韵味,正是杀天的首领小青。 断苍穹见到小青的容貌心神微动,但是眼神却没有半点的柔化,反而更加的锋利:“即然二位都到齐了,想来是进行这最后一战的时候了,哼,我现在就要让你们,同时也让天下人都知道,凡是犯我黑狱的人都会有什么后果,陈苦,你不是想知道我断苍穹的伤势好没有吗,一试不就知道了吗?少***那么多的废话,老子不爱听。” 粗鄙的话语此时从断苍穹的口中说来更是显得霸气倾天,强烈的杀机已是呼之欲出。 陈苦身形一挺,以自己为中心顿时显示出庞大的气势,无形的气劲更是如海浪样一波一波的涌向断苍穹,但是嘴上依然不紧不慢的说道:“即是断宗主真的误会,我陈苦也不再解释什么了,况且,我也很想见识一下断宗主的苍穹录到底凭什么排于兵器谱上第一位。” “陈兄说得是,断苍穹,你让我寒儿重伤在床,这笔账我花小青现在就找你算个清楚。”小青脸容一整,到了真正动手的时候,多余的表情对于杀敌根本就一无是处,还有如打醒精神来对付眼前这空前强大的敌人要紧。 “狐狸尾巴终于还是露出来了,合力上吧,我断苍穹岂是那种胆小怕事之人,就算是面对整个天下人,我断苍穹又怕过谁来,今天,我看你们都不要想离开我黑狱一步,哈哈……” 狂笑声从断苍穹的口中漫延开去,在整个山谷中回响,声势之大,竟把谷中的杀戮声音全部掩埋。同时,断苍穹的身形伴随着气势的再次拔高显得威猛无俦,在陈苦与小青联手的威势下没有丝毫的减弱,相反更是气焰逼人。 紫色的气劲包围着断苍穹,让此时的断苍穹看起来如神魔一般的屹立于小青与陈苦的面前,气劲不断的牵引变化,一如他此时暴涨的怒气:“陈苦,有一样东西你永远也及不上陈天下,这也是你一辈子都被陈天下踩于脚下而你却无法超越他的原因,还有你花小青,只懂暗杀与阴谋的人,如何能迈上武道的极巅,成就强者与霸者之路,今天,就让我断苍穹的拳头来告诉你们这个江湖上永恒不变的唯一真理吧!” 断苍穹接二连三的提到陈天下三个字,让一辈子都视居于陈天下之下为耻的陈苦再也按奈不住心中的怨恨之意,大喝一声道:“断苍穹,今天以后你将会发觉,你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与可悲,只要杀了你,天下将永远只会记得我陈苦,再也不会有其它任何东西的存在。”在这时,陈苦终于正面地显示出取断苍穹而代之而成为武林霸主的决心。 花小青的脸色在听到陈苦的话后极不自然,从陈苦的话中可以听出陈苦根本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今次合不落皇朝与杀天之力倾力来袭黑狱,根本就是被陈苦利用,但是杀天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不落皇朝以铲除自己称霸天下的最大障阻呢。一想明白大家都只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花小青的神色马上恢复自然,娇笑一声道:“即是如此,说那么多均是废话,用实力说话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大关键。” 话犹在口,花小青身形一晃,轻轻的一挥手,阴柔的气劲如微风拂面,好象带动天上的浮云一样,优美到了极点,几乎要让人无法从这种醉人的美态之中苏醒过来。 流云飞袖!人似青花,衣似流云。 双袖似缓实快,眨眼之间已是来到断苍穹的身前。 断苍穹一声怒吼,无形的声浪形成有形的杀气,直冲花小青而去,“波”的一声脆响,强大的气劲顿时把花小青的攻势停顿于身前,再不能寸进。 花小青的衣袖呈现出波浪般的扭动,即不能进,花小青只好收回先前的攻势,因为此时,她的身边已然出现了一柄剑。 剑无形,有的只是剑气,惊人的寒气从这柄无形的剑上散发出来,虽然看不见,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其中的破坏力。 剑气所指,正是断苍穹立身之地。 地上的沙石也在这一剑之下被割裂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好象流水一样的被强大的剑气逼得向两边移开。 “幻剑?!果然有点看头。”断苍穹看着陈苦的剑势,他可以清楚的把握到陈苦这一剑的威力,面对眼前的两大高手,他再不能有丝毫的保留,脸色一凝,全力运起苍穹不灭体,一拳挥出。 拳倾天下!这一拳出拳之势已然尽显断苍穹的霸道与强横,象征着他此时在武林之中强绝人寰的 权!力! 风雷起,四周的空气好象也受不了这一拳之威而不可遏阻的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噗!”气劲交织,发出一声让人心头也要收紧的闷响,陈苦的幻剑势在断苍穹这一剑之下崩裂,而断苍穹的拳势也在陈苦这一剑下消散于无形,留下的只是二人中间那丈许深的巨大坑洞见证刚才这惊世骇俗的一击。 陈苦身形一阵摇晃,刚才这一剑虽然没有取得意料中的效果,但是却足以燃起他求胜杀敌的信心,从细微的神识波动上,他终于再次肯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断苍穹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完全的好转,这就是自己取胜的良机。 陈苦仰天大笑道:“断苍穹,我的幻剑不只是有点看头,今天我将用他斩下你的项上人头,以见证我陈苦称霸江湖的伟业的开端呀!” 断苍穹脸上涌起一抹的潮红,但是瞬间即隐没,知道自己刚才这硬拼陈苦与花小青已然触动自己未愈的伤势,冷哼一声道:“断某人在此,只要你真的有那份本事,又何必说那么多的屁话。战则战矣,再来!” 断苍穹丝毫不减刚才的狂态,一步踏前,缩地成寸,猛然跨越了与花小青之间二丈余的距离,弹指向花小青攻出。 攻敌之所攻,取其联手的弱点,这正是断苍穹经验老到的地方,从刚才的攻势之中他已然清楚的把握到,陈苦与花小青之间,花小青的修为明显的弱了一筹,是以,才选择花小青作为战斗的突破点。 凝气成束,聚于指尖,虽没有刚才的霸道气势,但是由于聚气成一,相反杀伤力更为惊人。 花小青脸色微变,面对这足以夺魂的一指,其中的穿透力还未及身,已然给她带来强大的精神压力。她明白,这一指自己绝对无法安全的接下来,是以,花小青只有躲。 她的身形从原地拔起,象一朵散开的云,那么轻飘飘的落向远处。 “想逃?没那么容易。”断苍穹冷冷的说道,这一切都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身形如附骨之蛆般遁迹而至,对花小青展开埋身的杀着。 花小青一惊,面对这无法逃避的一指,她只有拼尽全力接下它。 花小青陡地在原地站定,身形一阵急转,同时,两只丈长的衣袖此时就象她身上的两只翅膀一样,尽数收拢,以抗断苍穹的苍穹指。 由于高速的运动,花小青的身形陡地变得模糊不清,强大的压力由于速度的关系不断的向外迫散,直朝着断苍穹涌去。 断苍穹的脸上现出微微的惊讶,花小青此举绝对是一个好的办法,利用太极的原理以把自己这一指的杀伤力减到最弱,到时候,自己就不得不在余下的战斗之中面对陈苦与她的合力围杀,因为他已然知道,这一指绝对无法把眼前的花小青斩杀。 呼吸之间,断苍穹的指力与花小青的防御作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断苍穹的神识可以明白无误的感受到指力入侵花小青护体气劲中的每一分微弱的变化,旋转的花小青此时就是一个无形的黑洞,不断的削弱自己苍穹指的杀伤力,在自己指力到达花小青本体的时候,已然只余七成的威力。 花小青此时的衣袖在内力与神识的加固下,已是坚逾金铁,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没有把握接住断苍穹的强大指劲。 果然,当断苍穹把一生所学都集中于这一指上的时候,那股指劲掠过虚空几乎都化为了实质,在陡然间就变成碗口粗细的气芒朝着花小青直撞而去,那坚似金铁的衣袖在断苍穹霸绝天下的苍穹录面前好象纸糊的一样,根本就禁不住任何的风吹雨打,只听得一声破帛之声从花小青的身上传来,断苍穹的指力已摧枯拉朽般的把花小青的流云袖轰得粉碎。 霸道的指力势如奔雷般的朝着花小青的胸口而去。 “唔!”花小青一声娇哼,脸色一片煞白,断苍穹这一指已然让她负上不轻的内伤,但是最让她感到可怕的是眼前的威胁并没有完全的解除,动手才不过几个照面,花小青自己都未想到会陷于如此险境,一丝丝的冷汗已然浸透了她的背心,“断苍穹真的太可怕了。”这就是现在花小青的最直接的内心想法,以致于花小青都在怀疑,自己这次来袭是不是真的正确了。 “铮!”一声剑呤从花小青与断苍穹之间那方寸之地响起,花小青只觉得身前的压力剧减,眼前一道蒙胧的剑光一划而过,就好象**自己和断苍穹之间的一根擎天柱,堪堪抵挡住断苍穹那夺命的一指。 “好险!”花小青心头叹道。 一股沛然之气来自于一个人,和一柄剑。 剑无形,剑气却莹绕于花小青与断苍穹的心头,淡黄色的剑身若隐若现,冲天的剑意散发着此人深不可测的实力,此人正是陈苦,在花小青陷于绝命的刹那间用货真价实的幻剑瓦解了断苍穹的必杀一指。 断苍穹的脸上现出一丝的惋惜之色,显是为没有对花小青一击必杀而感到可惜,大好的机会在陈苦的幻剑之下消弥于无形,以后要再找这样的机会已是难上加难了。 “看我的皇道极剑!”陈苦脸现厉色,战事一旦展开,再无回转的余地,最主要的是趁断苍穹气息未复的时机予以其最直接有力的打击。 断苍穹的脸色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旧伤未逾,面对此时的千幻剑君陈苦的皇道极剑,压力倍增,以他此时独步天下的修为,也不得不加倍的小心。 陈苦周身现出一股橙黄色,犹如黄袍加身的帝皇般神情威严,再加上手上一柄淡黄色的幻剑,更是有神鬼莫测之机。 隔得稍远一些的黑狱徒众竟然也因为无法忍受陈苦剑上的惊天杀意而有部分人崩溃而亡。 陈苦一剑横指,剑气陡地暴涨三丈,这一剑无声无息,但是断苍穹却知道,这一剑再不只是剑,因为剑中的杀气掠过之处地上的所有植物物已在刹那间悉数枯萎,它们已被这一剑抽尽了生命的精华。 断苍穹全身气势于不可能之处再度拔高,浑身的紫气好象狂龙般不断的来回伸缩,整个神情都变得模糊起来,凶悍之态尽现,至此,断苍穹再无半分的隐藏,把自己体内的苍穹劲力运行到极致,周围的一切在这股神威之下全数粉碎。 “嗷!”断苍穹竟如怪兽般的嚎叫,眼神在倾刻间如浸过血迹般的看起来可怖到了极点。 第十章 无敌(十) 残暴的戾气从断苍穹的身上不断的向外漫延,感受到陈苦皇道极剑所带来的心惊肉跳的惊悚感,断苍穹的身形慢慢的模糊了起来,当花小青再仔细看着断苍穹所立之处时,竟再也不见了断苍穹的身形。 “他到哪里去了?”花小青的心头微感疑惑,难道断苍穹自知不敌二人联手之势竟不战而逃? 这当然不可能,陈苦虽是第一次见到断苍穹,但是对于断苍穹这样的人的性格还是很清楚的,一旦立身于断苍穹这样的位置,就绝不会轻易的放弃所面对的挑战。 断苍穹只不过是化入了风中而已。陈苦此时再也不能轻松的面对断苍穹,哪怕此时他与花小青联手已取得了微微的上风,但是谁也无法在面对断苍穹这样的高手时敢放松那一丝的警惕,哪怕是一丝的丝的警惕,也足以带来空前的杀机。 陈苦想也未想,手中的皇道极剑施到尽处,对着身前的空处就是一阵乱点,强大的剑气顿时把眼前的空间分割成无数的细块,剑气无所阻隔的劲射出几十丈,凡是剑气所掠过的地方无一不灰飞烟灭,不管是黑狱还是不落皇朝之人,躲不过剑气的,都被割裂成极小的细块而亡,但是这一切,陈苦根本就无法顾及至,因为此时化于空气之中的身形终于被这霸道之极的一剑逼了出来。 断苍穹的身形再也藏匿不住,他此时已来到陈苦面前大约半丈的地方,狞笑的面孔如饥饿的野兽般散发出毁灭性的力量,陈苦心头一寒,刚才这一剑根本就未能伤到断苍穹分毫。 花小青此时如幽灵一样的闪过,来到断苍穹的身后,与陈苦形成倚角之势,虽然花小青此时的武学修为比之眼前的二人都弱,但是这一站还是对断苍穹形成了强大的威胁感,如果放在平时倒也没有什么,但是面对陈苦这样的绝顶高手,断苍穹也不由得心头泛苦,虽然这一切早就在断苍空意料之中,但是当真的出现这种局面时,断苍穹还是可以领略到从花小青立身之处散了出来的切肤寒意,这如一根针一样的刺在断苍穹的心头。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的神识来防备花小青的偷袭。 高明如陈苦当然可以把握花小青这一站的微妙之处,因为断苍穹的气势在刹那间已然有了瞬间的停顿,断苍穹的攻势虽然依然凌厉,但是已不是先前那般的一气呵成。 机会就要稍纵即逝的瞬间中展现于陈苦的面前,陈苦看准断苍穹的来势,一剑挥出,刺于断苍穹身前三尺的空处,似攻非攻,似守非守,教人根本就无法琢磨这一剑的奥妙所在。 这一剑出,顿时带走了二人之间所有的生机与死气,场中顿时静寂无声,断苍穹的眼神此时再也无法隐藏住自怀的惊异神情,这一剑可谓妙到毫巅,把自己的进攻与退路尽皆封死,好不厉害。 如果退,则必然面对陈苦狂风暴雨般的攻势,还有花小青在身后的奇袭,到时候再想要扳回颓势势必难如登天,向前则必须面对这让自己也要心寒的剑,陈苦确是有横行天下的实力,在这个时候断苍穹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要是我没有受伤该有多好啊!”断苍穹此时不由得涌起一阵懊悔,“不然,以我全盛时期的功力,必可轻易的击溃眼前的困境。” 但是眼前的时机根本就不容断苍穹有半点多余想法,心中略一权衡,马上就采取了最简单而有效的攻势,他根本不躲不避,衣衫如充气的气球一般向外扩张开来,把身体四周仅余的空气都压向眼前陈苦的幻剑之上,同时,手掌伸开,化拳为掌,朝着陈苦的皇道极剑虚空一抓。 陈苦只觉得剑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引力,就好象断苍穹的手上附加了一块强力的磁铁,差点让自己的身形失控。 陈苦身形一晃,先前这似守似攻的剑意立告失守,再不能对断苍穹形成有效的威胁。 眼前的威胁一旦解除,断苍穹立如脱困的野兽一样一声狂啸,声震四野八方。 陈苦此时心头已然有了一丝的苦笑,刚才的攻势已是彻底的激起断苍穹的凶性,就连断苍穹此时紧盯着自己的眼神陈苦也觉得一片阴沉,沉重得好象整个天空都压了下来一样,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迫感。 陈苦的压力倍增的同时,花小青却只觉得身前的压力在刹那间消弥于无形。她知道,断苍穹此时已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对抗陈苦中去了。 由此可见,断苍穹心里根本就没有对花小青有足够的重视,虽然刚才他已然清楚的明白了花小青对自己潜藏的威胁,但那又如何呢,放于平时,花小青绝对不是断苍穹百合之敌。 任何人都不想被人轻视,花小青也不例外,所以,花小青神情一片怨毒,但是她的嘴角此时偏偏又现出一丝的微笑,那种让人看了心头要冒冷汗的微笑,断苍穹对她的轻视对于她来说是一个真正的机会,所以,她此时又有一种甘愿视眼前这可怕的敌人轻视的矛盾心理。 如果断苍穹此时回头的话,就会发现小青这大异平日表情的微笑与怨恨神情,他就会后悔对小青的轻视,但是,可惜的是此时的花小青在他的心中什么也不是,除了陈苦能让他重视以外,其它的再也不会放在断苍穹的心头。 断苍穹此时对于花小青来说无疑是一毫不设防的城池,轻易得好象只为了等待花小青那倾力的袭击。 花小青脸上虽荡漾着笑意,但是却并没有发出任何的笑声,她只是微微的挥了挥手,千万缕的银丝从花小青的手中倾泄而出,无声无息地猛然来到断苍穹背后三寸的地方,背上所有的大**尽数笼罩于这千万缕的银色光芒之下。 人说女人的手最是灵巧,良家妇女的手更是穿针引线无所不精,花小青是女人,更可能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女人之一,所以,她的手也很巧,巧到没有一个人知道她是一个暗器高手,而且是已达宗师级别的那种高手,所以,从她手上抛出来的针绝对是一件很可怖的事情,特别是当有人背对这些细小的针尖的时候更是如此。 断苍穹此时当然体会最深刻,当花小青挥手的时候,断苍穹已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天大的错误,这个错误就是绝对不要轻视女人,特别是身后这个叫花小青的女人。 密集的银针带着极大的穿透力,就算是断苍穹鼓足了全身的气劲也不能阻挡这些银针穿透自己的衣衫,那些针在断苍穹的背上一现即隐,断苍穹的背上顿时留下了无数个细小的针孔。 一声闷哼从断苍穹的口中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断苍穹嘴角蜿蜒流下的一丝诡异的血迹,背上的伤势牵动旧有的伤势,断苍穹再不能保持先前的从容,现出明显的伤势。 陈苦心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他也没有想到花小青的暗器居然这么出色,出色得让陈苦也有一种心跳的异样感受,先前几乎无隙可击的断苍穹终于现出一丝丝的破绽,在陈苦的眼中,就好比一只完美无缺的瓷器出现了一道微小的缝隙,虽然小,但是却足以让它粉身碎骨,只要在这条缝隙上再加上那么一点的力就可以了。 所以,陈苦的脸上再也掩饰不住自己的喜色,这一次,他真的有一种欣喜若狂的心理,看来,合杀天之力与不落皇朝来进攻黑狱绝对是一个英明的决策。 断苍穹的气势内敛,先前还鼓荡不休的宽大衣衫此时全都附于他的身上,线条分明的肌肉显示出断苍穹极其强横的暴发力,一道道的气息不断的在断苍穹身上明显的滚动,配以断苍穹此时受伤的容貌更显得诡秘,只可惜的是,背上那一排排错落有致的细小银针完全的破坏了断苍穹的摄人威势。 花小青脸色一变,她没有想到自己的暗器居然不能完全透入断苍穹的体内,要知道,自己曾用这些针轻易的穿透寸余厚的钢板呀,看来断苍穹的苍穹不灭体确是强横得可怕呢。 包围断苍穹的紫色气团明显的变淡,可见花小青这一手暗袭对断苍穹影响极大,但是断苍穹此时却根本不敢回头,因为眼前的陈苦根本就不会给断苍穹那回头的机会,把握到断苍穹神识转弱的一瞬间,陈苦挥手出剑。 道道电芒从陈苦的剑上锋涌而出,同时,陈苦的右手微握,强大的威势从拳头上微微铺展开来,正是劲势的前奏。 陈苦此时再无任何的顾忌,他看得出来,此时的断苍穹已是强驽之末,先前所受的伤再回上七日前的旧伤足以让最凶猛的老虎也要筋疲力尽,如果再不全力出手,那才是真正的贻误战机。 凛冽刺骨的寒意从陈苦的剑上散发出来,剑未至,剑气已然侵袭到断苍穹的身上。 此时的断苍穹再也不能自如的应付陈苦,面对眼前眼花缭乱的剑势,断苍穹屹立于原地,连眼睛都没有转动一下,只是双腿微微向前踏出一步,恰好在陈苦剑势要达到顶点的那一瞬间封住了剑势的最凌厉的那一个“点”。 陈苦心头一时难受到了极点,这一剑的威力在断苍穹那绝妙的一小步之下只能发挥出八层的力量,但,陈苦此时根本就不愿去想这一剑是否能够杀得了断苍穹,凭刚才断苍穹受伤之躯,自己这一剑只然只有八层的力量,也足以轰退断苍穹,况且,自己这一击的真正杀着并不是剑,而是剑后面的这一拳。 断苍穹当然知道此时自己已是身陷险境,这在断苍穹的武道生涯中还是第一次出现过,但是第一次并不代表断苍穹没有办法破解眼前的困局,只见断苍穹屈指连弹,无形的气劲如连珠炮般的击在陈苦的剑上,再次把陈苦的剑势削弱三分,在自己的指劲消散的时候,一拳轰出。 拳头金光暴现,这已是揉和了断苍穹不灭的意志在内的一拳。 一声脆响,陈苦的剑势在断苍穹的拳头下顿时烟消云散,断苍穹只觉得眼前一片光明,连空气都要清新了许多,感觉一片大好。 断苍穹一拳轰散陈苦的剑势,此时已只有先前的一半左右的力量,但是同样叫人不可小觑。 陈苦的脸上此时已是笑意充盈,连脸上仅剩不多的肉也跳动了起来,断苍穹虽然击溃了他的剑势,但是却只会引来自己蓄势已久的杀招。 陈苦一拳直击。 拳是直拳的拳,也是权力的权,这一拳充斥着霸绝天下,吞天噬地的毁灭性力量,陈苦自信,这一拳足以成为自己霸业开始的垫脚石,他这一拳就要真正的轰败眼前的强敌。 这一拳形成铺天盖地的威能,连整个黑狱天空的云层都好象被这一拳强行压低,整个黑狱都显得沉闷炽热,就连此时拼命残杀的两方都不绝而同的停下手下,呆呆的望向陈苦与断苍穹拼斗的一方。 与此同时,花小青并不放弃打落水狗的机会,身形微闪,攻势顿时把断苍穹的后路封得密不透风。 不落皇拳!!! 这才是真正的不落皇拳,此时在陈苦的手中施展开来,远比江武皇更具霸绝天下的威势,就如天上永恒不落的太阳一样辉煌灿烂,似乎要让天下人都为这一拳埋首,更要让眼前的断苍穹伏首。 断苍穹第一次惊骇,这可能是他一生中的第一次,但也可能是一生的最好一次。 不过,这都是猜测,当事实的最终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当陈苦的拳头还没有彻底的轰碎断苍穹之前,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种猜测。只不过明显的是现在的情势确是很不利于断苍穹,而对此情此境,断苍穹几乎等于身陷绝境了。 断苍穹仰望那铺满整个天空的拳头,只得用尽平生的力量,发出一声响遏行云的狂吼,不改前势,朝着带给自己这种压力的陈苦断然击去。此时,花小青的偷袭也已来到断苍穹的身上,但是断苍穹此时是真的有心无力了。 断苍穹击向陈苦的拳头在瞬间就被陈苦的不落皇拳所削弱并吞噬,这一拳只能延缓陈苦的来势,让断苍穹的失败来得稍微晚上那么千分之一秒,但是,即使是千分之一秒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不只是断苍穹自己的,也有花小青的。 断苍穹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拳头的另一端传来,从拳头的皮肤浸入指骨,再从指骨漫伸至整条手的筋与骨,接至整个手臂涌入断苍穹的身体。 没有响声,但是断苍穹却已然知道,自己的臂骨已然在刚才的一击之中化为了粉碎,之所以没有掉是因为脆弱的肌肉还相连着而已。 陈苦此时,陈苦的拳势尽数倾泄在断苍穹的身上后,终于又再次回归于实质,拳头并不大,看起来只是比普通人更有力一点而已,但是断苍穹却以比刚才更快速的速度向后退去。 断苍穹此时是不得不退,陈苦的拳劲不断的在断苍穹的体内游走,断苍穹只觉得浑身已不能呼吸,此时,他想到了身后的花小青,那个偷袭自己让自己受了重作的花小青。 花小青看着断苍穹被陈苦一拳击溃,此时,她正好来到断苍穹的身后,一指点出,尖锐如针的指劲点在断苍穹背脊之上透体而入。 但是花小青却并没有欣喜之色,相反,她的脸上陡然间充斥着惊慌失措的表情。 花小青的指劲在刚进入断苍穹体内的时候便被更强烈的力量反迫出来,她此时才知道,断苍穹正好借她的手指来渲泄陈苦这一拳的毁灭性力量,所以,花小青已然后悔,后悔自己不该贪功冒进,因为有些时候,偷袭的手段在短时间内真的只能用一次的。 花小青后退,但是她却发觉无论自己如何的用力,都无法摆脱断苍穹,断苍穹的背此时犹如与自己的手指融为了一体似的,那么牢不可分。 断苍穹正在难过得要死的时候,体内乱窜的劲力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顿时心头略微一松,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好机会,他自己虽然失掉了一只手,便是却绝对要自己的敌人失去更多。凭着直觉,他径直的向后加速撞去。 陈苦的脸色陡地涨得通红,他没有想到断苍穹居然用这种方式来化解自己不落皇拳的破坏力,身形一跃,眨眼便来到断苍穹的胸前,弹指之下,万千剑气夺然而出剑剑都击实在断苍穹的胸口。 断苍穹张口吐出一大口的鲜血,血色映照之下断苍穹的脸已是苍白,但是眼中凶残的目光却透出他的杀戮信息。 苍小青只觉得手指一痛,这种痛不断的漫延,直至全身,紧接着,她便看到自己的手臂化为了一片血雾,从血雾中撞入一个人影,披头散发但是却不堕豪雄之气,背上点点银光闪现,正是断苍穹。 断苍穹一撞而入,只觉得从背后传来一阵软玉温香般的舒服感受,虽然断苍穹此时并没有那种享受的心情,但是他还是感到了这种奇异的感觉, 他 已然 撞入了花小青的怀中。 花小青是一个美人,至少在断苍穹撞入他怀里之前还是,但是现在,却绝对不是一个美人了,她听着自己体内骨头不断碎裂的声音,惊恐的高声尖叫: “呀!……” 此声高亢回转,却只充斥了一种情感在内,那就是——绝望! 花小青知道,自己的命已然殆落,临死之前,她只能在断苍穹的背上再印下一拳,纤巧的血手印那么鲜明的印在断苍穹的背上,这就是花小青留在这世间最后的美丽。 断苍穹再次吐出一大口的鲜血,但是背后的花小青却被强大的力量撞至真正的粉身碎骨,化为了一片血雾。 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拼斗,自花小青化为血雾的那一刹那。 几声悲呼从四周传来,紧接着就是几道人影从远处一跃而入,落于断苍穹与陈苦的四周。 “首领!!”几个杀天的部下面含怨毒的看着重伤的断苍穹,他们可是亲眼看到断苍穹把花小青杀死的。 “师尊,你受伤了?!”断苍穹的身后,是刚刚赶来的冥血,一身血迹可以看出刚才他定是一翻苦战,对于断苍穹的伤势,他神情关注,可以看出,此时冥血对断苍穹的关心绝对发自内心。 稍后的时间,江武皇与天净还有吴天河也落入场中,关切的看着已然发生的一切。 断苍穹已然败了吗??? 此时的断苍穹脸如淡金,神情一片萎靡,从未败过的断苍穹在天下两大高手的联手攻击之下,虽然他让花小青魂飞魄散,但是自己此时真的已受了致命的重伤。 “哈哈哈!!!……”陈苦看也不看断苍穹身后的冥血等黑狱战将,放声狂笑。笑声中透出绝顶的欢喜,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断苍穹已然离死不死了,天下间能够硬受自己不落皇拳倾力一击的人,除了断苍穹一人外,陈苦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能够活命,但是就算是眼前的断苍穹,也只不过比死人多一口气而已,只要自己愿,就可以马上象拧死一只蚂蚁一样的把眼前的断苍穹彻底的铲除,称霸武林的路已是那么清晰的铺在自己的面前,只等自己快意地在上面安然行走就是了。 第一章 逼降 狂笑的陈苦觉得很爽,这一笑已可以把他数十年来凝聚的不快全都在这一笑之间迸发出来了,但是断苍穹却仍然在陈苦充满笑意的眼角发现了那让人讨厌的阴险与狡诈。 “精彩,真的很精彩!”断苍穹也仰首大笑,没有人能够想得到断苍穹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笑出来,笑声中透出无边的凄凉,与断苍穹萎靡不振的神情相对,却也有另外一种悲壮,英雄迟暮,这可能就是断苍穹此时战败的真正心境。 陈苦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俯视着眼前的断苍穹,此时的他有一种把握玩物的心情,在这种心情下,他实在很想知道断苍穹为什么发出这种笑声来,为了弄明白这一点,他甚至可以迟一些让断苍穹死去,这也算是他对断苍穹这个对手的一丝恩惠,这就是陈苦此时的想法,虽然他的胜利是以众凌寡的手段换来的,但是江湖相争,只以结果论英雄,又有谁会在乎这成为英雄的过程是如何得来的呢,所以,陈苦此时已是英雄,作为胜利者,他还是可以施舍那么一点时间给将死者的:“断苍穹,你笑什么?” 四周一片静寂,所有的人都知道断苍穹此时已经败了,就连一直对断苍穹忠心耿耿的黑狱众人也可以看出这一点来,他们的眼神中有一种明显的悲情,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有两种选择,一是为了黑狱而战死,一是为了自己的生命而归降于胜者。 断苍穹不屑地看着眼前的陈苦,冷笑道:“陈苦,我断苍穹能有今日,全是拜你与花小青那贱人所赐,只是没有想到我断苍穹也会有战败的一天呀。” 陈苦不理断苍穹话中的嘲讽,脸上的笑意冷峻了许多:“断苍穹,这一切都只能怪你欺人太甚,自大成狂,你以为江湖只是你一个人的那就大错而特错了,今天的战败都是你咎由自取而已。” 断苍穹眼中的不屑神情越来越盛,就连盯着陈苦的眼神也带有冷笑的意味说道:“不错,以我伤势未逾之躯确是不是你和花小青联手之敌,但是不要以为天下人都象你一样的阴险,刚才我本来无法杀死花小青的,但是你却故意要迟缓那么一点点的时间来攻击我,以你的武学修为这一点肯定难不倒你吧,这一切都只因为你的一箭双雕之计。” 众人大讶,他们刚才一直在拼死战斗,少有时间来注意三人的惊天一战,所以,个中的详情知道得并不是那么仔细,黑狱众人倒还没有什么,但是杀天部众却是神情一紧,他们心中已经隐隐约约的知道断苍穹话里有话了。 陈苦眼中一道厉芒闪过,他已经看到了杀天部众紧张的神情,但是现在花小青已死,如果在这个时间里杀了断苍穹,绝对会让这些杀天部众心生去意,到时候,自己称霸江湖又多了一份阻力,看着断苍穹的脸,陈苦只是冷哼一声并不搭话。 断苍穹语气稍停后再次说道:“因为你根本就是想要花小青死,可怜花小青到死也没有明白自己才是真正被利用的工具。这样,你称雄江湖的路上就少了一个对手,我说得对吗?” 杀天部众的眼神已有了明显的转变,断苍穹的话言之有理,不能不叫他们怀疑起花小青的死是陈苦刻意造成的结果,原本稍微平静的气氛再次剑拔驽张。 陈苦哈哈一笑,根本就不理杀天部众怀疑的神情,径直朝着断苍穹说道:“断苍穹呀断苍穹,你也太小看你自己了,说实话,花小青的死我也感同身受,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你才是杀死花小青的罪魁祸首,我陈苦没有想到的是,断苍穹你英雄一世,临死之前还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技俩来挑拨我不落皇朝和杀天的关系。我看我根本就不该让你多存活于这个世上哪怕是多一秒钟的时间。” 陈苦的神情微微激动,四周的人都以为他是为花小青死于断苍穹的手中而内疚不平,但是只有断苍穹才真正的明白,眼前这人才是真不在此列的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陈苦说完,身形展开,瞬间就来到断苍穹的身前,一指点出,白茫茫的剑气从他的指尖形成仿如实质的剑身,不断的如毒蛇吐信般的变幻着方位。 背后的冥血大吃一惊,他根本没有想到陈苦说动就动,根本没有一点行动的前兆,根本来不及准备,匆忙之中随手将刚才在乱战之中抢来的一把剑截于断苍穹面前,力图阻止陈苦的剑气。 但是陈苦毕竟是与断苍穹同一级数的人,冥血与之相比实在是差了好几个级别,虽然赶在陈苦之前挡在断苍穹的身前,但是只闻“铛”的一声脆响,一股雄浑至极的力量从剑身上传来,冥血身形剧震,一退就是丈余,手中的剑竟然生生的被陈苦剑气从中而断,去势不减,依然点在了断苍穹的心口。 “噗!”断苍穹此时再无任何的力量来阻挡陈苦这凌厉的剑气,只能任何由这道剑气穿过胸口要害,闷哼一声,鲜血从胸口剑伤处不断的流下来。 “师尊!!” “宗主!!” 冥血与四周的黑狱众人悲吼一声,看着断苍穹直直的站于原地,他再也感受不到断苍穹身体内的任何气息,陈苦这一剑已经宣告了断苍穹的彻底败亡。 这正是江湖铁律最直接的体现:两强相遇,强者败,更强者胜! 一边站立的江武皇神情复杂,他也没有想到最后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陈苦不但未死,就连重伤也没有说上,这大大的打乱了他的计划,心中不由得暗自忌恨,他恨陈苦的强大与老谋深算,竟然暗中邀请杀天一起攻打黑狱,也恨断苍穹杀死了花小青却未能重创陈苦,自己的一翻心血都付诸了东流,但是此时他绝对不敢表露出半点的不满来,跟着不落皇朝的众人高声吼叫,从今以后,不落皇朝就将取代黑狱成为天下最强大的组织。 但!可惜的是这不落皇朝此时并不是江武皇的。 黑狱部众一片讶静,他们此时根本就没有心情去欢呼,在断苍穹死后,绝大多数人都在为自己的命运而担忧。 陈苦伸手虚按,显得意气风发,霸者气势暴发出来,显得极为慑人:“黑狱众人听着,我陈苦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归降我不落皇朝,第二条路就是——死!” 所有还生存的黑狱众人在听到陈苦的话后都是一片死寂般的沉闷,这翻话在不久以前他们还对那些不顺从于自己的弱小门派说过,没有想到这么快就降于自己的头上,一些人在心中权衡一翻后,已然有了计较,但是还没有一个人肯第一个站出来,因为每一个人都知道,第一个站出来投降的人无疑会成为众矢之的。 冥血站于断苍穹之后,木然的看着陈苦嚣张的笑容,冷然的说道:“我选第二条路!”断臂处的衣衫随风舞动,在风中写满了萧瑟的悲凉。 陈苦没有想到冥血在黑狱大势已去的情误解下居然第一个站出来,他当然不是自己的对手,但冥血却仍然选择了与黑狱共存亡的死亡之路,这种气度与忠诚让陈苦在生气的同时也微微感叹。陈苦手下能人异士不少,但是陈苦却没有看见一个有这种忠诚度,他并不缺乏力量,此时他已迈向了权力的项峰,至少在他看来是这样,因为,断苍穹这样的强者都死于自己手中,天下还有什么不能征服的呢,所以,陈苦目芒一闪看定冥血道:“冥血,在这里,老夫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因为,老夫的确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况且,屈服于强者并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老夫可以保证,只要你归降于我不落皇朝,老夫保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否则,就如此人,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陈苦说完,手一挥,剑气直指十丈余外的一句黑狱卒子,立时把对方斩首而亡,仆倒在地。陈苦此举包含了威逼与利诱两个方面,特别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个承诺显得特别诱人。 一边的吴天河神情微动,显是惊于陈苦那似怒海般涌动的无匹霸者气焰,阴郁地看着眼前的天净,默不作声,脚步稍向前移动。 “哈哈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冥血却并不希罕,我看你也不要费尽心思说服我了,一旦我冥血说过的话,就绝无更改的可能!”冥血傲然而立,根本就视眼前的陈苦如无物,一付视死如归的表情,要知道,他与断苍穹之间并不是单纯的战将与宗主的关系,也不只是徒儿与师尊的关系,而是一种亦师亦父的关系,二十年前,正是断苍穹把自己从乞丐堆中抱出来辛苦抚养,才成就了今天的冥血,如今,断苍穹心跳已死,再无一丝的气息,仇人就在面前,却根本就无一丝报仇的机会,毕竟,武学境界上的修为差异并不是单纯的决心就可以弥补的。 冥血是一个守信的人,这点从他签应刀无名从此以后黑狱不再进攻横剑山庄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所以,他也是一个忠诚的人,不但忠于黑狱,也忠于他自己。即已无法顶天立地的生存,那他也绝不会选择卑躬屈膝的活着,哪怕他只向陈苦一个人屈膝,冥血也 绝对做不到!!!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过向陈苦屈膝,这个世上能让冥血甘于屈膝的人只有——断苍穹。冥血不愿屈膝,但是有人绝对愿,他可不想自己的一世修为武功化为乌有,重新成为社会最底层任人宰割的鼠辈。 这个人就是黑狱战将吴天河。 吴天河既要表示诚意,就必须有让陈苦看得起的筹码,一般黑狱的卒众首级陈苦当然看不上,这也是他为什么悄无声息地向天净移动的原因。 没有人明白吴天河的心思,只见他来到天净身后半步之处站定,悄声问道:“天净,你如何打算?” 吴天河略带焦急的神情让天净一怔,他根本没有想到吴天河会在这个时候询问自己的意见,摇摇头道:“我还没有想好呢,天河你呢?” 每一个人在面对生与死的时候,总会有点茫然,所以,天净此时的表情根本就无可厚非。 只见吴天河低声说道:“我已经想好了,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必段要做到才行。” 吴天河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特别神秘,天净心中奇怪问道:“有什么事情非得在这种环境下还必须做的呢?” 吴天河身体微微前倾,附于天净的耳朵附近,同时把手中的短剑藏于袖中,神情古怪地说道:“那就是……” 他故意把“是”字拖后半拍,此时的天净心神被冥血与陈苦的对话吸引,对吴天河的话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何况,吴天河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给天净说点什么,他只想向天净要一样东西。 吴天河抚向天净肩膀的手陡地停顿在天净的脖子处,天净心神一震,只觉得神识受了极大的震动,一股很危险的信号从脑后传来,此时,他猛然到刚才吴天河说的话来,原来吴天河根本就没有说出一点有用的信息来。 “难道?”天净来不及细想,苍穹不灭体运转由心,同时,全力向前一跃,以图躲避这股让自己心跳的危险。 但是有时候危险来的时候,并不是躲就能够避免的,吴天河的眼中露出一股狡猾得象狐狸一样的眼神,身体随着天净的身形同时起动,手中寒光暴现,一剑划向天净的脖子,同时,阴声说道:“我非要做的事情,就是向天净你——借头一用!” 天净的眼中露出惊恐的表情,他不只是对吴天河的言论吃惊,还对吴天河刺向自己脖子的这一剑吃惊:“他是如何得知道我苍穹不灭体的破绽的?!!”要知道,天净的苍穹不灭体的破绽是随着时间的不同而在身体的各个地方流动,此时,他的破绽就在颈后一寸处。 他回头,才看清楚吴天河阴森的表情,此时他虽不知道原因,但是重要的是他已知道结果,看来吴天河不但明白自己苍穹不灭体的破绽,看来还是清楚得很的那种。 狗急还要跳墙呢,何况是天净,天净感觉到吴天河剑上的森寒剑气,只觉得颈后皮肤里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动,惊叱一声,身在空中,反踢一脚。 “咚!”吴天河只觉得胸口一痛,天净这一脚让他受了不小的伤,但是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这一脚的代价就是天净的头颅,看着自己的剑好象切豆腐一样的从天净的脖子处砍过,吴天河甚至可以忽略这一脚所受的伤势。 接着天净的头,吴天河迅速落于陈苦的身前屈膝于地道:“属下吴天河愿归隆宗主,还望宗主成全。” 意外来得太快,以至于让人措手不及。刚才吴天河偷杀天净的经过完全可以用兔起鹘落来形容,冥血也完全没有想到吴天河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是以,看着吴天河跪向陈苦的身形,一时之间竟愤怒得说不出话来。 陈苦刚是心怀大开,看着眼前跪着的吴天河笑道:“好,说得好。从现在起,你吴天河就是我不落皇朝的人了。” 吴天河脸色一喜,看来自己此举已然搏得陈苦的欢心了,但是陈苦紧跟的一句话却让吴天河差点吓出一身冷汗:“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不落皇朝要是也败于他人之手,你会不会提着我的人头去归降于他人呢?” 吴天河身形一颤,毕恭毕敬的答道:“属下将一生忠于宗主,这一点绝对发出真心,如有半句虚言,愿受五雷轰顶。”吴天河此时势成骑虎,不得不发下毒誓以表自己的忠诚。 陈苦微微一笑道:“你是一个聪明的人,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我喜欢聪明人,但是一旦我要是发觉有人背叛我陈某,我绝对不会让他受五雷轰顶,我只会让他生不如死!” 一边的江武皇心神一动,知道陈苦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自己,也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所有人黑狱众人都向吴天河投来愤恨的目光,但是在陈苦的威势下却没有一个人有向前冲的勇气。 没有一个人会在意一个死人的存在,就如此时的断苍穹虽然直立于众人的面前,但是却不再受人重视,所以,就连此时断苍穹身体上已然起了的细微变化也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 断苍穹胸口的血可能是流尽了的缘故吧,早就没有血液流出了,在陈苦劝降冥血、吴天河袭杀天净归降不落皇朝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断苍穹此时不但不再流血,就连先前被陈苦洞穿的胸口也在以一种诡异而且迅速的速度愈合着。 断苍穹身上的血迹呈现出波纹般的震荡,不断的侵入到衣服下面,在片刻之后,全身竟然再无一丝的血污。 陈苦看着眼前的冥血道:“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那么,我留你又有何用呢?”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场中的焦点陈苦与冥血,冥血的脸色变了! 陈苦的脸色也变了! 场中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因为他们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一个本不可能再出现的声音,一个已经是死人的人怎么会说出话来呢? 如果是放在以前,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但是现在,事实却不得不让他们相信! “你留他的确没有用,因为他是我断苍穹的!” 每一个人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本已死去的断苍穹,毫无情感的声音,木然的转头,断苍穹就那么直直的扫视着四周。 陈苦不可置信的看着断苍穹:“你……你竟没有死?!” 而冥血则是脸上充满了喜悦的神情,看着断苍穹情不自禁的叫道:“宗主!” 而刚才才投降于陈苦的吴天河则是脸如死灰,身体不断的颤抖着,脚步不断的后退,脸上充满了惊骇的神情,他可是清楚的知道断苍穹对待叛徒的手段,他曾经看到一个叛徒给人捉回来后,断苍穹派人把那人的肉一刀一刀的割下来,先前那人还不断的惨叫,到了最后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一直割了三天,才最后死去。杀死一个人很容易,但是要残忍得带有艺术性却绝对很难,但是断苍穹却绝对可以做到很有艺术性的杀人,这就是吴天河为什么见到断苍穹会如此恐惧的原因。 江武皇不知道怎的,心中竟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来自己本以为完全失败的计划没有想到随着断苍穹的复活而遂变得柳暗花明起来。 断苍穹那如九幽地狱般冷酷的目光一一地扫过在场的众人,冥血的眼神在接触到这种目光后,心神莫名的一紧,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劲地方,但是一时又说不出来。原来的断苍穹目光虽然无情,但是却绝对没有这种冷入骨髓的感觉。 “嘿嘿。。。哈哈……”断苍穹陡然发出一声声的冲天狂笑:“我终于可以出来透口气了,这种呼吸新鲜空气,感受血腥味的感觉真***爽啊!哈……”旁若无人的笑声重新把陈苦辛苦建立起来的威势打得粉碎。陈苦把自己的神识重新聚于断苍穹的身上,但是他却发现一个不可思议的问题,眼前的断苍穹竟然没有一点的心跳声音。 没有人会听得懂断苍穹刚才莫名其妙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就好象陈苦也无法理解断苍穹为什么没有心跳却可以站立在自己的面前对自己重新形成强有力的威胁一样,所有人自断苍穹死人重开口的时候就一直盯着断苍穹,一股阴寒从他们心头升起,刚才的杀戮热情在这时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所有的杀戮热情都聚集到了一个人的眼中。 血红的双眼好象书写着对血腥的渴望,让人心惊肉跳。 第二章 魔威 冥血强烈的喜悦和强烈的不安混织在一起,让他忽略了断苍穹刚才断了的手臂此时就好象新生了一样的活动起来,根本没有行动上的半点障碍,但是陈苦与江武皇却注意到了这个惊人的变化,但是话又说回来,这与断苍穹真正的“死去活来”相比,这点惊人的变化实在是微不足道。 断苍穹身形微微耸动,全身立时发出爆竹般的响声,就好象他此时的身体已然全被锈住了,他的活动只是为了增加身体的柔韧度一样,透过破烂的衣衫可以看出,刚才被陈苦的皇道极剑刺破的皮肤此时竟如新生婴儿般的光滑白润,就连背上花小青留下的银针此时也逐渐的没入他的皮肤之内消失不见。 “蓬!” 低沉而有力的心跳声,就好象敲击于众人心头上的战鼓一样的充满了杀戮的气息。按理说,没有人能够听到这种声音的,但是偏偏在场的所有人不论远近都听见了这一声心跳,就连天上的云层也为这一声心跳声缓缓的抖动,他好象在向世人宣布:“我断苍穹终于再次重临这块大地!” 断苍穹屹立于原地,只是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快,无边的气势再次勃发出来,比之先前更强劲更霸道,霸道得光凭他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的心跳声就可以影响在场众人的心神。断苍穹的目光望向天际,陈苦虽然站在断苍穹身前不远,但是却明显的感受到了断苍穹并没有看自己,虽然自己刚才真正的杀死了他一次,但是这还是不值得断苍穹引起对自己的重视。 “几十年了,我终于重新回到这块大地上了,今天的我,将以断苍穹这个名号重新的响彻这块大地,我要让血与火再次验证我一己的强大,我会让天下人都会在我的脚下颤抖,你看着吧!哈哈哈……” 笑声痴狂,断苍穹神情越发的阴沉,陈苦神识此时告诉自己,断苍穹的话根本就不是针对自己的,但是即不是针对自己的,那断苍穹还会针对谁呢?陈苦对此感到万分的奇怪。 庞大的压力不断的外放,随着越来越快的心跳之声,终于有人受不了这种诡异的压力,“唔!”只见离断苍穹近一点的不落皇朝与杀天的几人竟然被断苍穹身上的无形气势压破心脏而喷血死亡。 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移动脚步,在场的人都是老江湖,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而在断苍穹光凭气势就足以杀人的情况下,就算是瞎子也可以看出此时的断苍穹比之先前的断苍穹绝对强横得多,这样一来,他们更不敢动,虽然他们心头都惊骇欲死。 断苍穹似乎并不在意身边的人,脸上的神情还是那样的深沉,但是陈苦的心中此时竟然有股心寒的味道,他对眼前这曾被自己杀死的断苍穹表现出来的诡异与强大的气势生出一点恐惧,这在陈苦以往的生涯之中绝不多见,但是却并不代表现在不会出现,当这点恐惧在他的心头漫延开去的时候,他的脸色再不平静,刚才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 惧!的表情。 陈苦发现自己的心跳声竟然有着与断苍穹心跳声同步的轨迹。这种心跳声让陈苦刚才的张狂不断的受到压抑,难过得几乎要抓狂了。 ……………………………………………………………………………… 黑狱内,此时可谓暴风雨前的宁静,除了陈苦江武皇几人外,其它人可谓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与此同时,在黑狱之外,却是风起云涌,天象突变,越来越多的乌云好象凭空出现在人们的头顶一样,不断的翻腾撕咬着天空,让这云层下的所有生命都禁声抬头,望着这种千百年来从未见过的天象奇观,每一个人,每一个生命,只要在云层笼罩下的能够活动的东西,都朝着黑狱的方向望去,就好象他们心头有一个坐标,知道此时的断苍穹重生一样拜倒于地,因为只有当他们跪倒于地的那一刻,他们才会发觉心头的重压能够得么稍微的减轻。 横剑山庄内,枫血与鲜易天也感受到了那股毁灭性的力量从黑狱逼压过来,各自心头一颤,望向对方,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惊慌。 枫血喃喃自语道:“我的天,倒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威势,竟然可以自这么远的地方让我等也感受到那股强横得可怕的力量呢?” 鲜易天点点头道:“枫兄说得不错,这股强横的力量,我也感受到了,但是就算是断苍穹,我相信也没有这种可怕的力量啊,但不是断苍穹,那还会是谁呢?”鲜易天一脸的茫然,在心神震颤的同时,他又感到绝对的不可思议:“能够比断苍穹更霸道的人江湖上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呢?这不合理啊。” 二人皆不得求解,都把目光投向一边静坐的刀无名。 刀无名听到冥血与鲜易天的话后,睁开紧闭的双眼,眼中一片凛然之色,他当然也感受到了这股可以说是吞天噬地的力量,也可以凭着超人的神识判断出这股力量出自千里之外的黑狱,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个地方就是黑狱的总堂,但是他却真的感觉到了,甚至于他此时的感觉比之枫血与鲜易天二人的感受来得还要强烈得多,强烈得可以让他差点跳了起来,生出一种拔刀的冲动。 刀无名的手微微的握着自己腰间的我意刀,一股凌驾一切的刀意拔地而起三千丈,硬生生破开笼罩于横剑山庄上空的云层,遥遥与千里之外这股无形的威势相抗衡,在刀无名刀意的冲击与保护下,鲜易天与枫血只觉得心神一松,身外的那股压力大大减小,轻舒一口气看着此时的刀无名,自刀无名的手搭上我意刀的那一刻,他们竟然再也感觉不到刀无名的存在,刀无名就好象真正的化入了虚空一样,与天地一体,再不分彼此。 此时的刀无名,在外在的这股压力逼迫之下,再次寂入万物皆空的无之道境界里面,他的神识沿着这股超强的威势不断的回逆,直到回逆到黑狱附近后终于不能再有所寸进才停滞,刀无名的神识一击即退,因为在刹那间他已然明白,发出这等威势的人是谁了。 枫血等人只觉得刀无名神情一震,神情呈现出一丝的疲惫,显见刚才神识施展对刀无名精神上的损耗极大。 身外的压力此时已然消失不见,枫血看着刀无名,从刀无名凝重的神情可以知道,刚才刀无名绝对进行了自己几人不可预知的行动,他们又岂能想象刀无名此时神识的强大与敌人的可怖之处呢,只是关心地询问刀无名道:“大哥可是有什么发现?” 鲜蓟情的美目一眨一眨的关注着刀无名:“无名,你怎么了?” 刀无名看着鲜蓟情与枫血,感受到大家的关心,知道此时如果把自己的发现说出来的话,必然引起大家的心理上的恐慌,毕竟,刚才的发现太惊人了,而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就要与此人进行决战,以自己此时的修为,根本就只有没有绝对的胜算,面对佳人与兄弟,这种心灵上的煎熬绝对是一种残忍的折磨。 刀无名淡淡的一笑,抚摸着鲜蓟情的秀发柔声说道:“没有什么,刚才只是我的神识用尽,所以,才会有这种疲劳的表现,呵呵,休息一下就没有事情了。” 鲜蓟情紧张的神情舒展开来,知道刀无名绝不会骗自己,想来以刀无名的修为也没有什么大碍,开心的笑道:“即然没有事情就好,你大战在即,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 鲜蓟情平凡的话语中透出浓浓的情意,叫刀无名心头一阵感动,差点就冲口把自己的惊人发现说出口来,但是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毕竟,刀无名对自己关心的人和关心自己的人最不愿的就是说谎,虽然有时候这些说谎是善意的。 刀无名掩饰得很好,以致于低头的鲜蓟情虽然感受到刀无名抚摸自己头的手有轻微的颤抖,却并没有发现其中的异样,但是心细如枫血与鲜易天还是自刀无名欲言又止的神情之中瞧出了异样,心中惊异之情更盛,刚才的那股威势绝对太惊人了,刀无名不可能只是神识用尽这么简单,碍于鲜蓟情在一边,二人只能把这种惊异暂时按下,以期以后再问刀无名。 二人只是在心头不约而同的想道:“能够让刀无名也要隐藏自己的意图的人倒底是何方神圣?” 而在另一个方向,同样是一处山谷,谷内原本四季如春的气候此时陡地变得冰冷无比,好象连空气都要冻僵了一样,峭壁而上紧锁的天空出现厚重的乌云,不断的向下压迫,云层越来越低,给人一种几乎可以触手可及的怪异心理效果,而谷内的飞禽走兽不断的鸣叫,盛开的花朵在这极其反常的云层逼压下,竟然开始迅速的凋谢。 谷中,一个年青的老头仰首望着天空,在他的身边,有一个俊朗至极的年青人,神情紧张的看着谷内正在进行着的剧变,不断的抚摸着背上的弓箭,以镇定自己激动的心绪。 这二人正是刀无名曾经见过的付红刚及那个面容如十一二岁的小孩的老头——箭神! 只见箭神的神情出现一股无可奈何的表情喃喃自语道:“终于要开始了,难道这就是天意吗?” 付红刚听着箭神莫名其妙的话语紧张的问道:“主人,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天气会出现这么奇怪的变化呢?” 箭神摇摇头道:“你看下去就会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了,这都是恶魔复苏的结果啊。” 上天好象是在回应箭神的话似的,天空的云层此时不断的变换,到了最后竟然隐隐约约形成了一张巨大无比正在狂笑的脸象,覆盖了整个箭神谷,付红刚感到身外的压力在这不可思议的异样出现后再次激增,以致于付红刚的整个衣衫都好象粽子一样的裹在了他的身上,呼吸也不受控的急促起来,抚摸弓箭的手指节微微的发白,显是情绪已是极端的压抑。 “灾星降世,天现异常啊,但是断苍穹如果你真的以这种方式来向师尊我示威的话,那你又未免太小看我箭神了!”听着谷内不断哀鸣的鸟兽,箭神平静的神情终于变了。 无边的气势自矮小的身躯上陡然暴现,以一股欲与天公试比高的绝强姿态凌霄而出,宽大的衣衫无风自动,让本来矮小的身躯显得如圆球般的鼓涨起来,同时,脚步微踏,左手微举,右手微微向下拉,一个完全的射箭之势那么形象的出现在箭神的身上。 付红刚看着箭神的姿态,神情紧张之余更是出现一股前所未有的兴奋,心头狂憾不已:“无弓之射!” 张大的嘴巴自看到箭神这属于传说中的箭技的时候再也无法合拢,几乎已感受不到身外的压力在随着箭神的这个姿势的出现后已然消失不见。 云层形成的断苍穹脸形越来越清晰,头发眉毛都一一的显现在付红刚的面前,狞笑的表情让此时付红刚原来平静的心情再次的拧成一团。 就在此时,只见得箭神的身形陡地凌空而起,势如闪电的冲向天空,在这个过程中,他轻舒右臂,微嘘一声:“破!” 强大的威势呈现出极端的美感,但是却丝毫不损这一箭所展现出来的威力,一道晶莹剔透的箭芒从箭神的手中直向天际射出,同时,阵阵的轰隆巨响伴随着箭势狂飙而出,震得四周的悬崖也不断的颤动起来,好象要摄服于这不属于天地间的一箭。 箭出!弓收! 箭神看着这射向天空的一箭,身形缓缓地自高空降落于地,全身恢复了常态,整个神情充满了说不出来的萧洒韵味,看得付红刚呆立一旁不知道该做出何种表情来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憾。 他跟随主人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箭神如此认真的施展出这么完美的箭技。 “这才是真正的箭法,不,应是箭神道!”付红刚张大着嘴,却丝毫叫不出心中的想法。 但是更让他吃惊的还是这一箭所带来的结果。 先前箭神射出的那一箭不断的上升,再上升,无形的箭此时却被箭神赋与了有形的实质,箭身不断的变幻着各种各样的色彩,在接近云层怪脸嘴巴的时候却突然炸开,庞大的能量在瞬间分化成无数的箭气,不断的撕裂着云层。 那张本已成形的断苍穹的魔脸在箭气的逼迫之下,就好象是黑夜遇见了光明一样,不断的向四周散开,脸形逐渐变淡,顷刻之间就消失无踪,天空再次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再没有了任何的压力。 付红刚此时心头如释重负,而谷中的其它生灵在箭神这一箭破空之后,先前束缚的心灵顿时解放开来,鸟儿开始鸣唱,野兽再次奔驰于地面,整个谷内顿时生机勃勃。 但是箭神的脸色却并不如四周恢复的景色一般的轻松,相反更显得沉重了许多。 付红刚看到箭神凝重的表情,迟凝了半晌问道:“主人,刚才这个就是……就是断苍穹吗?” 箭神仰首望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不错,正是他,想我当年发现他身上的灾星潜质后就一直想尽办法抑制他的武道修为,以免他步入魔道,但没有想到最终还是不能阻止这场灾难,从此以后,大地多事矣……” 付红刚听到主人不可思议的言论大吃一惊道:“主人,难道你也不能阻止这场灾难吗?” 箭神摇摇头道:“这一切都是天意,是宿命,我也毫无办法,除非那个人真正的解脱。” 付红刚的眼神露出不解道:“那个人?难道是刀无名,他又要解脱什么?” 箭神点点头道:“正是他,刀无名,一切变故都将随着刀无名而变,因为命数中注定刀无名与断苍穹二人将为了宿命而战,如果断苍穹成功,江湖将万劫不复,但是如果刀无名胜呢,我却看不出结果来。唉!天道难测呀。” 箭神再三的叹气,这在付红刚跟随的这么多年以来,以前的一切年头都没有现在一天的叹气次数多,可见箭神心中确是面对现今出现的江湖异变感到无力可施。 付红刚嘴唇磨了半天才吐出两个模糊不清的字:“宿……命?”同时,他的脑海中又现出刀无名顶天立地的话语来:“宿命?我刀无名的命只由得我自己为做主,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够替我做这个主,我命由我不由天!!” 或许,真的只有刀无名才能阻止重生的断苍穹,但是刀无名真的能吗?没有人知道,因为此时的刀无名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把握来面对半个月后的决战。 第三章 食髓 此时的黑狱内,随着断苍穹如魔神般的重生,紧张的气氛空前高涨,每一个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断苍穹,此时的断苍穹就是此时黑狱内真正名副其实的主宰,虽然从断苍穹重生到现在,断苍穹根本还没有出过手,便是每一个人都对此深信不疑。 断苍穹的脸上露出冷酷的表情,在他重临大地的瞬间,强大的神识向着四面八方铺陈开去,其间,他感到一股强大的刀气从千里之外急袭而来,从中透出的霸道与从容叫人不可小视,在自己神识的全力逼迫下,终于击退这股浩瀚如海的刀气,而当他的神识继续向前来到他一直刻意想忘记的地方——箭神谷时,一道锐利的可以刺破天穹的箭气让自己的神识感到难受到了极点,犹如万根金针刺于自己的头颅内,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心神震荡。 断苍穹心神一震,久放的神识尽收于体内,在这个时候,断苍穹的气势变了,一股狠厉的凶焰从他的眼神中直射而出,以断苍穹为中心,竟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生出一股空间塌陷的怪异感觉,好象断苍穹此时就是一个深渊,一个可以吞掉一切的深渊,每一个在场的人的气势,不管是黑狱众人的还是不落皇朝以及杀天部众的,只有还有气息存在的,都生出一股精神上的震动,好象自己的脚步都要不由自主的向断苍穹靠拢一样,虽然自己尽力的阻止,但是自己的脚就好象和自己的大脑分离了一样,根本就不受自己的一点指挥。 冥血看着眼前的断苍穹,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在这个时候,他从断苍穹的脸上读出了两个字,那就是真真正正的:无情!所以,此时的冥血就算是面对朝夕相处的师尊也涌起心理上的陌生。他甚至于有点抗拒起眼前的这个断苍穹,这在以前的冥血绝对无法容忍自己有这种想法的,但是现在的断苍穹却偏偏给他这种他自己心头也极不舒服的感觉。 如果说作为黑狱第一战将的冥血对于现在重生后的断苍穹心理上生出一点抗拒的相法的话,那么现在同样作为黑狱战将之一的吴天河可是真正的惊骇失色了,只不过他这个黑狱战将已是曾经的黑狱战将而已,现在的他已是不落皇朝的人了,与眼前的冥血已成为敌人了,也与重生后的断苍穹是敌人! 但是看着眼前断苍穹可以吞噬一切的气度,吴天河已是心里头后悔到了极点,因为他在面对断苍穹的时候,就连断苍穹的敌人他也不配啊。 断苍穹的眼神猛然地落在了吴天河微微颤抖的身躯上,有如实质的目光不断的在吴天河身上扫视,那种表情犹如一个杀猪的在看着面前即将屠宰的肥猪一样,不断的巡视只为挑选一个合适的下刀的时间与地点而已。 时间就好象定格于那个瞬间,吴天河在断苍穹盯上自己的那一瞬间立时想到了一个字:逃! 但是他现在发觉,无论自己如何的用力,自己脚就好象和地面连为一个整体了一样,再也不能挪动分毫,四周的空气如实质一样的压在他的头顶,并不断的向下施加着无与伦比的重力。 在断苍穹越发凌厉的眼神的逼视下,吴天河终于熬不住那种心灵上重负,整个心理在刹那间崩溃,跪倒于地,泣声道:“吴天河拜见师尊。” 陈苦的神情在这种情况下早就麻木了,在先前收服吴天河的时候,他就看出此人没有一点骨气,在投降于自己的同时亦可能背叛自己,但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想法验证得如此之快,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吴天河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再次反戈。 四周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明显的不屑表情,显然是不耻于吴天河的所作所为,纷纷对其嗤之以鼻,但是如果他们明白断苍穹在吴天河心目中的可怕之处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吴天河会这样的哭丧着脸伏倒于断苍穹的面前了,但是可惜的是,他们都不知道,所以,他们并不会明白吴天河为什么要哭,作为成名武林的高手居然还要哭,所谓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他们更不可能明白吴天河居然是被断苍穹吓哭的,因为吴天河知道,在断苍穹的手下要死很容易,只要断苍穹轻轻的一点都可以把他杀死,但是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能够选择的话,这就会让生存变得悲哀了。 冥血的脸上闪现过一丝的不忍,他作为黑狱的第一战将,当然知道断苍穹对付叛徒的手段,冥血对于吴天河并没有好感,这从他们一起为黑狱共事的这么多年以来竟然很少说话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但是当冥血一想到吴天河可能会受到的种种酷刑之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到心头不忍。 断苍穹俯视着地上的吴天河嘿嘿的冷笑道:“你就是断苍穹的徒儿?断苍穹怎么会有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徒儿呢。”但是看着吴天河的眼神却充满着贪婪,好象眼前的吴天河只是一顿食物般。 说出这句话的时侯,在场的人都感觉到其中的不对劲的地方了,因为不管是气势还是语气,眼前的这个断苍穹都与死之前的那个断苍穹截然不同。 听到断苍穹冰冷的话语,吴天河却并没有意识到其中的不对劲的地方,他的全身都被冷汗所浸润过一样,颤抖的说道:“请宗主饶命呀。” 断苍穹舔着嘴唇,一丝水啧随着他的嘴角下淌,让此时的断苍穹恐怖至极。 一个人吃东西没有什么,但是如果他要吃的是另一个人的话,这种事情就可以说是绝对的恐怖,虽然断苍穹没有说他要把眼前的吴天河当作食物,但是陈苦、江武皇、还有冥血以及在场目之所及的人心头都兴起这种想法。 断苍穹吞着口水盯着吴天河道:“饶命?哈,哈,这如何可能,不过,你临死之前还是可以为本尊作出一点贡献的,拿头来!” 吴天河呀的一声大吼,充分的显示了他心头的绝望和拼命之情,果然,吴天河自度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所以,他在断苍穹的话还未从人们的耳中消失的时候,一冲而起。 漫天的剑光从吴天河的袖中一贯而出,直往断苍穹立身之处击去。 陈苦与江武皇还有冥血关注的看着场中突变情况,陈苦与江武皇都想知道复活后的断苍穹武功究竟去到何种地步了,而冥血则只想从断苍穹出手时显露的武功来判断自己心中的想法:“眼前此人真的是我的师尊吗?” 冰冷的剑光映着吴天河拼死的决心,还有就是断苍穹讥诮眼神。 吴天河的武功本来就不低,在这个时候更是显示出惊人的气势,惊起的狂风让他身后再也无法安好的站立一人,但是他的身前却根本没有一点气息上的波动,好象空气都停滞了一样的,吴天河所有的气机一旦进入到断苍穹身前一丈处就消失不见,甚至于连地上的一颗微粒都没有惊起。 空气根本就不可能停滞,直到断苍穹伸出先前被轰碎的手臂朝着吴天河微微的一招,所有的人再次感受到了空间塌陷的所带来的心灵效果,在吴天河与断苍穹之间,所有的生机都被断苍穹完好如初的手臂所掌握,这包知吴天河跃起的身形。 任随吴天河剑光如何的凶狠狂暴,但是却根本就连突进到断苍穹身前一丈余地方的可能性都没有。他只看到断苍穹向他招手的手轻轻的握了一下。 在断苍穹这一握之下,四周再也没有空气,但是这对于吴天河再也没有实际的意义,因为随着断苍穹这随意的一个手势,吴天河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好象被万钧重锤击中了一般,先是一股极强烈的晕眩感从心头升起来,然后就是一股巨痛从心脏处传到大脑。 痛啊。吴天河一声惨嚎,漫天的剑势一收,他竟顺手把自己的短剑扔在了地上,只觉得一股无法言喻的疼痛从心头扩散开来,在瞬间就传遍了全身,就连脚趾甲与头发丝都可以感受到那股极至的疼痛。 这股疼痛从吴天河头上暴现而出的青筋就可以看出来。鲜血从吴天河的七窍不断的往外流,但是此时吴天河却连惨哼的机会也丧失了,因为他的嘴中全是自己心脏破裂而倒倾而出的鲜血。 吴天河觉得自己真的很痛,但是可怕的却是自己的神识还是那么的清楚,甚至比受伤前还要清楚,这就是断苍穹真正可怕的地方,他可以让自己的猎物享受那种死亡前的那种恐惧,清晰的感受到死亡慢慢的抽离自己身躯的那种悲哀与绝望。 吴天河的身体就那么怪异的停在空中,并不断的朝着断苍穹的手移去,直到断苍穹的手精确地搭在吴天河的脖子上。 “咔!”的一声脆响,吴天河的头就在断苍穹的手中轻轻的摆弄下齐肩而断,冲天而出的血液映照在烈日下,划出一道道惊心动魄的曲线洒落在地上,吴天河就这么轻易的被断苍穹象拧一只蚂蚁一样的拧死在手中。 江武皇看着眼前吴天河的惨状,不由得心头作呕,他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是却很少见到这种徒手杀人的手法,整个过程瑰丽而血腥味十足,看断苍穹的手就好象只不过是抹去了身上的微尘一样的轻松自如。 冥血的视线落在吴天河被拧下的头颅上,他看到的却只是吴天河解脱的眼神,或许,落在断苍穹这种人的手里,能够尽快的死或许是最仁慈眉善目的一种结局。 陈苦对断苍穹的气势强大根本就不吃惊,相反,当断苍穹宰杀吴天河时浑身的气势却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时候,陈苦却是心头大惊,他知道,只有在自己的武者神识达到出神入化的强大地步时,才能自如的控制自己的气势,陈苦平时也可以做到这一点,但是在与人动武的时候却绝对做不到这么的自如,但是断苍穹现在这么自如的做到了,这表明,此时的断苍穹绝对比自己强大。 陈苦看到断苍穹体现出来的深不可测的实力,他已想放弃对断苍穹的谋杀,但是一想到自己离权力的最高峰真的只差一步的时候,他心头放弃的想法就动摇了,因为,刚才他已然体会到权力巅峰的那种快感,那种对天下人都生杀予夺的操纵快感,虽然,他只体会了不到半刻钟的这种快感,但是这样的**足以让他冒犯任何的危险。 何况,自己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合在场这么多的人力,就算是打不死断苍穹,相信也可以重伤他,自己可以杀死断苍穹一次,就一定可以杀死断苍穹第二次,到时候,只要把断苍穹的头真正的砍下来,断苍穹就绝对无法复活。 当大家都还震惊于断苍穹举手投足之间轻易地杀死吴天河之际,一个令他们意想不到的场面以更震憾的情景再次撞击他们的视线与心灵。 断苍穹看孔洞看吴天河的尸体,十分享受地淋浴在漫天的血雨之中,握着吴天河头颅的手微微用力,只听得“噗”的一声,吴天河的天灵盖立时粉碎,白色的脑浆立时展现在众人的眼前,冒着腾腾的热气,细心的人还可以看见吴天河的脑浆还在轻轻的蠕动,就在此时,断苍穹长吸一口气,白色的脑浆立时被吸得精光,手中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头盖骨。 断苍穹微闭着眼,“咕噜”一声,吞下了口中的脑浆,抿了抿嘴道:“美味呀,新鲜的脑浆果然是真正的人间美味,好多年了,今天终于得偿所望呀。嘎嘎。。。” 如果说先前冥血看断苍穹的眼神还是疑惑的神情的话,那么现在的冥血脸上绝对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断苍穹居然生吃人脑,看到断苍穹享受至极的表情及嘴边残留的脑浆,冥血只觉得心头十分的恶心,恶心的他想马上呕吐出来。 江武皇没有想到,陈苦也没有想到,地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个场面,所以,虽然在场之人都是见惯江湖腥风血雨的人,还是有人忍不住转头狂吐起来。 就连黑狱众人眼中的神情也由初见断苍穹重生后的欣喜变为惊悚、不忍,脚步微微后撤,毕竟,没有人愿意与一个嗜食人脑的恶魔混在一起,说不准,哪天他就会这样的把自己给吃了。 断苍穹目中的余光看到众人一副比杀人更难受表情,不由得阴森森的狂笑起来,刚才的这一幕确是在众人的心里面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恶魔!恶魔呀!!”隔得稍远的一个杀天组织的杀手闻听着断苍穹吃人后的狂笑声,再也无法忍受心中的恐慌而大声吼叫出声,同时,向后拔腿狂奔。 “恶魔?嘿嘿,不错,我就是向你们索命的恶魔,想要从我手上逃跑的人只有一种人,那就是死人,你还是给我把你的头留下来再滚也不迟。”断苍穹阴冷的声音如催命的音符,只见身形一晃,马上消失于原地,下一个瞬间,他已来到那逃跑的杀手身后,挥手一砍,以手化刀,立时把那个的大好头颅砍了下来,抓住这人的头,他直接用嘴抵在手中的头颅的天灵处,用嘴一啃,坚硬的头骨轻易地被他啃得粉碎,脑浆四溅开来,嘴一吸,整个脑浆如水流一样的流进了断苍穹的口中,但是他却马上吐了出来。顿时,零碎的脑浆散在四周。 “呸!真***难喝,武功差点,连脑浆的味道也差了很多。”断苍穹一脸的厌恶。 场中的所有人都呆立在现场,当一个人的脑神经在极短的时间里受了极大的惊吓后,思维就会有一点的空白点出现,但当这个空白的点被流逝的时间抹平后,就一定会做出条件性的反应。 只见陈苦站于断苍穹的面前振臂一呼道:“杀了他,我们一起杀了这个恶魔,为江湖除害!” “对!为江湖除害!还天下太平!……”众人群情鼎沸,纷纷的叫道,以掩饰自己心中的那份强烈不安情绪。 当阴谋披上正义的外衣的时候,总会让人的大脑充血,忘乎所以。 不落皇朝与杀天部众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高度的统一,纷纷向断苍穹攻去,他们知道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避免成为断苍穹口中食物而逃得性命。 没有人想被人当作食物,所以,他们攻向断苍穹的攻势没有任何一点的保留,甚至在极度的惊吓与强烈的生存意志下,他们的攻杀绝对是前所未有的惨烈。 江武皇此时夹杂在人群之中,同样和陈苦一样,倾尽全力出手,他从不后悔自己驱狼吞虎的计策,哪怕是断苍穹这头恶虎已变成真正的食人恶魔,他也没有后悔,只是现在,断苍穹灭绝人性的杀戮手段已然对他构成强烈的威胁,在这种威胁下,他反倒宁愿单独地面对陈苦这样阴险的人,至少,他不会毫无征兆地在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杀掉自己或者吃掉自己。 是以,江武皇 全力出手! 而黑狱众人包括冥血在内,都呆立一旁,他们想上前帮助断苍穹,心中又十分抗拒眼前极度凶残的断苍穹,一时之间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陈苦与江武皇在人群之中互望一眼,都可以望见对方眼内的惊诧,二人终于破天荒地出手合作。 庞大的气势混杂在众人的惨烈的攻势下,形成一个类似于滚雪球一样的效应,往断苍穹身上招呼。 第四章 退敌 断苍穹冷冷地看着众人拼了命地向着自己砍杀过来,但是,就算是漫天的刀光剑影也掩饰不了断苍穹凶如魔王般的气度。 以一种看死尸般的眼神盯着一个个冲向自己的人,断苍穹心中的嗜杀情绪在刹那间得到了最大的升华,狂笑着,他的身形已然化作了风中的幽灵,切身杀入到四周的人群之中。 血! 如惊起的残阳娇艳如花,盛开在空气中,充分的演饰着断苍穹心中的杀戮。 残肢乱飞!悲嚎如雷! 却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去阻止这发生的一切。 群雄只是一个个任断苍穹宰割的蚂蚁般,只为了证明断苍穹的强大与他们的弱小,在断苍穹的面前,他们根本就只是一群比垃圾还要低劣的动物,断苍穹身体的每一个部份都可以成为生命的收割机,足以把他们的生命尽数斩断。 但是每一人都好象刻意的去忽视这份由杀戮带来的恐怖感,这只会让他们更加的疯狂,对于生存机会的疯狂。 江武皇与陈苦都掩饰得很好。 他们藏身于众人的围攻之内,自己的气息完全的消失不见。 直到一股惊怖的剑气从陈苦的手中闪现出来,在这个时候,陈苦知道,如果再不出手,那么,不管是再疯狂的围杀,众人的意志也有崩溃的时候,他的出手,只是为了带给众人一线希望,只要有希望,陈苦才会有真正的机会。 江武皇也知道这一点,所以,配合着陈苦的剑势,江武皇蓄势已久的拳头也向着断苍穹猛然轰出。 拳出! 拳收! 这一刻,江武皇真正的实力才真正的在收拳的时候得以最直观的体现。如山的潜劲以势拔五岳的力道越过人群,合着陈苦的剑势杀到断苍穹的背后。 但是断苍穹是何许人也,他其实早就看出了陈苦的用心,在杀戮之初,他就知道,众人之中,以陈苦的修为最深,心机也最深沉,这也是先前自己为什么会败亡于其手中的原因之一,他一直都留心着陈苦的举动,直到陈苦这一剑刺出,这也是他等待已久的时机。 断苍穹回头,一掌劈出。 身后的空气立时仿如实质般的凝固起来,掌力所过之处,所有的生机都灰飞烟灭,一蓬血雾散开并向后飘去,径直笼罩了陈苦这势在必得的一剑。 血雾过处,陈苦与江武皇的衣衫顿时被死者的鲜血所染湿,连带刺出的剑与江武皇轰出的拳头上也被淋得鲜血淋漓。 陈苦只觉得剑上传来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这一剑如刺入了泥沙之中,所有的攻势都为之一滞。 陈苦加强自己控剑的力道,一声怒吼,剑势不改,依然直刺而出,大有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霸烈气势,在这个时候,陈苦终于可以放下一切,以纯碎的武技挑战眼前重生后的恶魔断苍穹。 因为,在这个时候,陈谋与计策再派不上用场。 断苍穹只觉得一股锐利的剑气再度在自己的前方出现,但是断苍穹利用刚才停滞陈苦剑势的瞬间已然再度加强自己的力量,陈苦的剑势虽强,但是断苍穹却执着地要 以强破强!!! 因为,此时的断苍穹绝对是强者中的强者,重生后的断苍穹绝对有着与恶魔相匹配的实力呀。 不落皇朝与杀天部将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趁着断苍穹的注意力全被陈苦吸引的时候,所有的攻势都落向断苍穹身上的空余之地,但是断苍穹又岂会给他们机会,强猛的罡气从断苍穹身上以一种比暴风更强劲的威势向后散发,众人的武器还没有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已然被这股罡气尽数逼开。 冰冷的剑芒闪着耀眼的光辉,又如吐着毒信的狂蟒,以一种天地间最玄奥的曲线落于断苍穹的面前,但是,他的攻势也就只能达到断苍穹的面前而已,因为,此时的断苍穹已然绝对强横。 所有的空气都消失不见,只因它们都被浓缩于断苍穹的掌上,整只手掌都好象度上了一层金属的光彩。但是陈苦却知道,断苍穹的威势已是前所未有的强大,自己的皇道极剑就好象碰上了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峰,自己的一剑已然被这一掌尽数埋葬。 断苍穹这一掌后发先至,以一种轰天的霸道威势硬砸陈苦的幻剑。这一掌已然尽夺战斗的先机。 “嗡……”陈苦只觉得手中的幻剑好象有了生命一样,剑鸣之声狂啸不已,几欲脱手飞出。 断苍穹狞笑着,趁着陈苦剑势减弱的一刹那,欺身而上。 但是陈苦几十年来的修为绝对不是吃白饭长大的,虽然与此时的断苍穹存在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但是远远没有到一击即溃的地步,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曾经被自己强行压下的人。 自陈苦夺权不落皇朝后,别人或许会认为江武皇是英雄迟暮,但是陈苦绝对不会这么认为,他可是亲眼见证了江武皇的崛起,知道江武皇的天资绝对与他的名字有资格相提并论,假以时日,陈苦也没有把握可以压制江武皇。 所以,陈苦这次攻击黑狱带上江武皇绝对也是包藏祸心,他深明养虎为患的古训,现在,是这头虎为自己做贡献的时候到了。 陈苦剑势一横,以阻断苍穹进一步的攻势。 果然,随着陈苦的剑势的转变,江武皇的拳劲刚好如陈苦算计的那样精确的涌到他的面前。 蓬! 轰然巨响,断苍穹虽然强横,但是在江武皇雄浑的拳劲下,加上先前被陈苦的剑势削弱了的掌力,也只有停顿在原地,再也不能能寸进! 断苍穹嘴角一扬,露出森森的牙齿,狂态依然,丝毫不为江武皇的不落皇拳劲力所动:“天真,以为合你两人之力就可以阻止我的话,你们简直就是太天真了,嘿嘿!” 但是就在断苍穹准备全力攻杀眼前的江武皇与陈苦的时候,身后的不落皇朝与杀天部众再次如附身之蛆的杀到,这让断苍穹十分的心烦,朝着冥血及其身后的黑狱众人吼道:“黑狱众人听令,给我杀!” 冥血脸色微动,虽然明知道眼前的断苍穹可能起了某种无法预料的变化,还是沉声应道:“是!”紧接着转头向身后的黑狱众卒喝道:“宗主有令,犯我黑狱者。死!” 话毕,一马当先跃身而出,落于断苍穹的身后,劈手夺过一柄长刀,用力斩出。 长刀过处,立时引起金铁交鸣之声不断响起,冥血虽然武功强横,但是还远远达不到断苍穹这种级数,再加上刚才的一翻苦战,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恢复过来,而此次来袭的不落皇朝与杀天部众都是这两大组织中的精英,所以,竟然不能杀退来敌,一时之间呈现胶着之态。 震天的喊杀之声再次在黑狱之内响起,到处一片愁云惨雾,不时有人倒下。 血,已流成河! 但,杀戮却仍要继续! 这就是江湖,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 断苍穹得冥血及黑狱卒人所助,身后的压力顿时小了许多,虽然不时有从冥血身边窜过的漏网之鱼,但是对于断苍穹来言,只是徒添自己手下冤魂个数而已,他终于可以放心的对付眼前两大绝顶强者了! 断苍穹目光灼灼的盯着陈苦与断苍穹,当江武皇与陈苦联手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其中的巨大压力,这是一种很纯粹的力量,一种成为江湖霸者的前提的力量,雄浑而沉着。这正是不落皇拳带给江武皇与陈苦的变化,习练不落皇拳的人,可以让人有一种皇者的气概,当他真正的站出来的时候,你绝对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四周不落皇朝与杀天部将众人心头微喜,刚才沉重的气氛在江武皇与陈苦的联手力阻下,终于真正的阻止了断苍穹血腥昧十足的杀戮,是以精神一震,奋力扑杀眼前的敌人。 陈苦微微一笑,他当然可以看出众人的气势已然起了某种微妙至极的变化,这正是他想要的,这明确的表明,自己和江武皇联手之威已然带给了大家——希望! 只要有希望,人就有生存下去的强大动力,眼前的士气就是最大的证明,黑狱人数上虽然有优势,但是在气势上已然被己方压制住了。 陈苦注意到了的形势,江武皇当然也注意到了,但是此时,他根本就没有那份闲情去理会自己和陈苦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眼前还有这一战最大的敌人横亘在自己的面前,只要解决了断苍穹,就算是黑狱人数再多,也是枉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决定胜负的关键依然在断苍穹与江武皇陈苦之间的战斗上。 断苍穹的气势不断的幻变,叫人不可捉摸,但是他的神识却早就向着四面八方延伸,他可以清楚地把握到陈苦与江武皇那微乎其微的悠长呼吸之声,他可以听见血流在自己体内流淌的声音,甚至于陈苦与江武皇体内力道流动的声音。 天地在断苍穹脑中再不是不可捉摸的事情,陈苦和江武皇只觉得眼前的断苍穹变得若隐若现起来,明明他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却偏偏无法把握他的存在,二人不由得精神高度集中,他们深明失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古训。 其实,现在的陈苦和江武皇联手之势并不比断苍穹差,关键在于二人被先前种种的变化与断苍穹穷凶极恶的气势暂时震慑住,以至于自己的武学修为没有完全的展示出来而已。 江武皇与陈苦同为修习不落皇拳的绝顶高手,当然明白气势与先机的重要性,在生死攸关的时候,绝对的不会示弱,如果说此时的断苍穹是无敌的霸者,那么,他们现在就是战场的皇者,近乎疯狂的力量从二人身上一齐涌现出来,合二者之力一齐向断苍穹逼去,双方二次正面为敌,终于也叫断苍穹心头谨慎起来。 江武皇与陈苦不约而同的朝断苍穹一步猛进,二只拳头幻化成一道道的拳影,犹如千军万马横行而过,形成惨烈的意境,逼往断苍穹,在此威势下,断苍穹也不由得要暂避其锐气,身形一侧,如一道鬼魅般从拳势的缝隙之中欺身而入,狂烈的拳势惊起满天的沙尘,逼得断苍穹身后的冥血等人也不得不闪避开去,场中顿时形成三人专属的战场。 断苍穹狂笑道,一切不可能都可以在断苍穹绝强的实力下化为可能,眨眼之间,他已来到二人的近前,陡地立定,向着陈苦与江武皇的拳头同样的迎势而上,双拳击出。 无声,只因为所有的风雷之声都收在了断苍穹这双拳之下。 双方终于做了一个正面的,全方位的接触。 三人同时一声闷哼,一丝血迹顺口流下,陈苦与江武皇心头骇然,绝然没有想到断苍穹居然力敌自己二人毫不逊色。 但是断苍穹却是心头更惊,以自己重生后的力量,居然不能压下二人联手之敌,看来虽然自己武学神识虽然提高到前所未有的状态,但是自己身体却配不上自己的神识,今日之战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轻松啊。 三人心头虽惊,但是手头上却并没有半点的停顿,陈苦与江武皇以不落皇拳和皇道极剑不断的向着断苍穹狂乱的攻杀,但是断苍穹却好象一头打不死的恶魔一样,每每把不可能化为可能,顿时和陈苦二人斗了个势均力敌。 紧张,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三人的战斗让四周所有的人近乎窒息,不由得越退越远。 断苍穹的神色随着战斗的激烈程度变得越来越不自然,远不如先前的从容,而陈苦和江武皇的伤势也越来越重,陈苦此时已然心生退意,江武皇虽勇,但是在断苍穹威势之下,不落皇拳却并没有起到自己想象中的作用。终于,三人不约而同的作了最后一击的打算。 时间好象停滞了,空气也不再流动,以三人为中心,方园二十丈之内的所有人,包括正在拼斗的冥血及一干黑狱、杀天、不落皇朝的众人身形陡地停顿,每一个人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之声,战斗的姿势依然出现在他们的身上,但是偏偏却一点都动不了,冥血大骇:“这是什么武学境界?!” 断苍穹的头发瞬间直竖起来,神态骇人,仗着苍穹不灭体护身,他根本就无惧眼前的不落皇拳与皇道极剑,他害怕的是自己体内出现的未知变化。 只听得一声巨响,空气寸寸碎裂,强大的杀伤力以三人为中心不断的向外扩张,五丈、十丈,直到近二十丈之内,除了冥血一人外,所有的正在战斗的人竟然在这股劲力过后尽数化为尘埃,只留下一滩的血水。 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场中的发生的一切,这比刚才断苍穹一个人带给他们的震憾来得更为强烈。 这本就是杀戮的场面,但是当人看见的时候,还有那么不敢置信,因为,这种杀戮才是真正的死无全尸呀。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晃,陈苦与江武皇已然不见,只留下隐隐的传来的声音:“断苍穹果然是断苍穹,我等他日再来拜访,我们撤。” 话声未落,不落皇朝与杀天部众所有人在倾刻间已然如潮水般退去,真是来得快,走得更快,毕竟,在明知不可能取胜的情况下,没有一个人想再留下面对断苍穹这样的凶残之人。 断苍穹一个人仰首站在原地,任由敌人退去。嘴边的血迹早被他一舔而净,脸色却极不自然,挥了挥手,阻止了众人的追击道:“任由他们去吧,以你们的修为,就算是追上了也没有用。这笔账他日我亲上不落皇朝及花满楼找他们算账。” 冥血及黑狱众人此时精神一松,刚才的战斗确是叫他们精疲力竭,不用再战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冥血在众人拾残局的时侯来到断苍穹的身边,问道:“宗主,刚才……” 断苍穹头也不转抬手打断了冥血的话沉声道:“此地交给你处理了,我马上要调息一下,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不然,杀无赦!”也不理冥血奇怪的眼神,身形一闪,已然消失在原地。 黑狱的密室内,断苍穹一连吐了三口鲜血,可见刚才战斗对断苍穹来说并不是全无影响。但是看断苍穹此时的神色焦虑,明显不是为自己的伤势担心,嘴中冒着奇怪的话语:“放我出来,你这个恶魔快放我出来呀!”声音与刚才战斗时的声音完全不同,如果是冥血在的话,当然可以听得出这个声音才是平时断苍穹的声音。 只见断苍穹神情陡变,低沉地喝道:“你给我安静点的好,我既然出来了,就绝对不会再回去,嘿嘿,你都知道我是恶魔了,你见过恶魔会听人的话的吗?你还是睡一会儿的吧,兴许哪天我玩累了,我就会再让你出来的,你放心,你以后的事情,有我接着做,包括与刀无名的决战,我都可以帮你完成,从此以后,我要让血流遍整个大地,嘎嘎……” 难听的笑声不断的在密室内回响,而断苍穹的神情也慢慢的平复下来,眉宇间的霸气依然,只是凭添了几许的凶残之气,看起来比先前更为慑人。 千里之外的刀无名心头莫名地涌起一阵不安,这种情绪让刀无名极为心烦,在这个时候,他只有抚摸自己怀中的我意刀时才能稍稍的平息这种不安的情绪。 心细如鲜蓟情再怎么粗心也注意到了刀无名今天的烦燥情绪,因为刀无名在今日抚刀的动作频繁了许多,挽着刀无名的臂膀,鲜蓟情也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刀无名那种潜藏的紧张情绪,这在鲜蓟情认识刀无名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 (最近由于各方面的原因,上网的机会太少了.更新的也不规律,只能先写,然后一次性的找机会传上来.) 第五章 夺权 四人慢步于横剑山庄的庭院的空地上,谁都没有说话,空气显得特别的沉闷。 枫血看了看刀无名,他也发觉这一段时日以来,刀无名的心境远不如先前那样的平和,特别是先前刀无名显现出来的疲惫神情,更是让枫血感受到刀无名大战前的那份紧张与期待。 枫血知道,如果长久这么下去的话,不要说决战,就算是还没有到决战的时候,自己都可能会被这种气氛逼疯了。 只见枫血越前一步回身一声长笑道:“大哥怎么显得不开心呀,有嫂子这样的美人在你的身边,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呢,难道是对即将到来的决战没有信心吗?” 鲜蓟情的脸一下子变得绯红,立时显得娇艳动人,丝毫不为枫血这一声“嫂子”动怒,笑骂道:“就你贫嘴。” 刀无名看着枫血眼中关切的神色及鲜蓟情动人的神态,心头一震,知道最近时日以来思虑与断苍穹一战乱了自己的心神,眼中神光暴露陡地一笑道:“兄弟说哪里的话,有蓟情及你们二位好兄弟在我身边,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哈,就算是他断苍穹再强,但是我刀无名又怕过何人来,我所担心的只不过是万一我战败,到时候,横剑山庄绝无抵挡黑狱及断苍穹的可能性,如果兄弟这片家园因为我和断苍穹的决战而导致灾难损失,那就是当哥哥的最不愿意看到的了。” 刀无名当着枫血与鲜易天如此露骨的表达出自己对鲜蓟情的深切情意,不由得让鲜蓟情深受感动,深情看着刀无名道:“无名,不管你与断苍穹谁胜谁败,我都跟定你了。” 鲜易天此时朝着刀无名点点头道:“刀兄,话都说到这里了,我可是真看出来了,我这个妹子看来是真心跟你了,哥哥在一边这么肉麻的情话也说得出口,还我跟定你了呢,哈哈。” 鲜蓟情凤眼一横,丝毫不理鲜易天打趣自己的话,一付我就是这样,你又能如何的样子,叫一边我鲜易天莫可奈何。这种刁蛮任性的表情首次出现在鲜蓟情的脸上,叫刀无名看在眼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感,从鲜蓟情微微翘起小嘴的这一刻起,自己这一生真正的再也离不开眼前的佳人。 在这种打笑的场景下,刚才的沉闷气氛确是变得轻松起来。 但是枫血显然不会仅仅满足于眼前的这种气氛现状,只见他信手折下身边的一根树枝,斜指着刀无名意气风发地说道:“大哥何出此言,要知道,我横剑山庄不只是我枫血的,也是大哥你的。你我兄弟又何分彼此呀,趁现在无事,我手也痒得很,我就以枝代剑,想再见识一下大哥的刀技。这也可算是你和断苍穹决战之前的热身吧,嘿嘿。” 刀无名微微一笑道,心中的豪情被枫血的兄弟之情彻底的激发出来,再也不去想和刚才自己神识感受到的那股空前强大的气势所带来的烦恼与不安,抱着鲜蓟情细腰的手微一用力,柔和而强大的内息立时把鲜蓟情送到身后鲜易天的身边,大声叫道:“好,即然兄弟你都这么说了,我刀无名如果还说其它什么话就显得太对不住兄弟你这翻情意了,我们就放开手脚大战一翻,哈哈。” 一边的鲜易天接着从刀无名手上飘落的鲜蓟情,看着眼前的刀无名与枫血,他自然可以感受到二者气质上的变化,好战的他眼中也露出激动的神情,丝毫不怀疑在必要的时候,他会横插一手,加入到二人的比斗当中去。 刀无名负手而立,信手也摘过身边的一枝柳枝,望着眼前的枫血,默然而立。 枫血树枝在手,庞大的剑气从柔软的树枝上透体而出,原本轻柔的树枝此地陡地崩得笔直,就算是一柄出鞘的剑,给人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武功到了枫血这个级数,任何的东西到了手上都可以形成强大的杀伤力,刀无名看着枫血手上的树枝,心头一动,知道枫血自下不周山以后,武学修为有了长足的进步,再也不是自己初见枫血时的那个楞头小子了,凭眼前的这股恢宏的气势,就足以称得上高手二字。 刀无名的眼中露出激赏的神色,手中的柳枝不断的颤动,虽然仍然立于原地不动,但是四周的空气已然如一柄柄锋利的刀不断地把刀无名所缠绕。 虽说是一般的比试,但是枫血眼中露出的凝重神色表明他对这场比试还是绝对的看重的,不等刀无名气势达到顶峰,他已是大喝一声,手中的树枝已是朝着刀无名一点而出。 一如初次见刀无名时的那样,只是这时的枫血这直出的一剑多了一种绝尘的味道,叫人不敢轻视。 刀无名笑道:“这起首的一剑就有这等威势,兄弟的剑法果然精进了许多啊。” 枫血笑道:“大哥当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道理。” 笑谈间,刀无名丝毫不减缓手上的动作,朝着枫血的来势一指点出。不管枫血的剑势如何的变化,还是正中树枝的尖头处。 树枝本来就是柔弱不堪,但是被枫血的内力崩直以后,这一下接触立时变成了枫血与刀无名内力之间的较量,只见树枝一颤,强大而柔和的气劲从刀无名的手指上四射开来。 枫血身形后退了两步,但是刀无名也不由得被枫血的剑气震动全身,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 枫血丝毫不以被刀无名一指逼退为忤,长笑道:“大哥果然厉害,但请再接我一势。万剑穿心,嘿嘿。” 话毕,手中的树枝一抖,原本长在树枝上的树叶此时陡地被枫血的内力激荡而出,形成强烈的剑气,漫天飞舞,配以光秃的树枝作主攻,虽说有点取巧,但是确是气势凌人。 刀无名大喝一声:“来得好,看我破你这一势。”原来握于手中未动的柳条顿时舞动开来,形成一个圆形的盾状影子,似缓实快,尽数把射来的树枝剑气抵挡在身前。就在这个时候,枫血以作主攻的树枝恰到好处的攻到。 刀无名手中的柳条一圈,顿时和枫血的树枝缠在一起。 枫血没有想到刀无名用劲如此巧妙,自己的内力完全比不过刀无名,只想弃掉手中的树枝,以手用剑指,朝着刀无名点出。 冲天的剑气顿时弥漫了整个庭院,不知何时,闻迅而来的横剑山庄的仆人们已是围在了庭院的四周,纷纷为枫血与刀无名的比试喝起彩来。 在众人情绪的感染下,原本娇羞的鲜蓟情也张开嘴喊起来,一边的鲜易天微微笑道:“你到底是为他们中的哪一个加油啊,我的好妹子。” 鲜蓟情看着鲜易天眼中捉弄的神情轻啐一口,以手中的拳头轻轻的锤了一下鲜易天道:“坏哥哥,就你欺负我。” 鲜易天笑道:“那你是不是要让你的无名哥哥帮忙来欺负我这个亲哥哥呢。” 鲜蓟情一跺脚,娇羞不堪地说道:“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看到妹子一脸的不好意思,鲜易天不由得仰天长笑道:“既然你不要我这个哥哥了,哥哥也没有办法,只好合着我的枫兄弟去揍那个抢我妹子的心的刀无名一顿不可了。” 说完,身形一跃而起,在鲜蓟情充满害羞神情的时候,切身来到刀无名与枫血战斗中,一脚踢出。 此时正是枫血与刀无名手中树枝相缠,形成短暂的相持的时候,鲜易天这一脚恰好踢在树枝的正中,刀无名与枫血只觉得手中一股强大的力量涌入,再也无法控制手中的枝条,在三人的强大力量下,顿时断成无数截。 刀无名哈哈一笑道:“我就知道鲜兄奈不住寂寞,呵呵。。” 枫血微一点头道:“大哥,我一个人确是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合鲜兄之力,你可要小心了。你不要怪我们人多欺负人少,谁叫你抢了嫂子的心却没有给人家大舅子一点聘礼的呢。嘿嘿。” 枫血居然一脸奸笑,看来他早就想和鲜易天合力战刀无名一场了。原先他与刀无名相斗时总觉得缚手缚脚,但是现在有鲜易天在一旁牵制,终于可以放手的展开心中所学,这样战起来,枫血才能觉得真正的尽兴。 鲜易天丝毫不以枫血的这一声大舅子恼怒,此时好战的他一入战场,哪管得了那么多,只说了一句话:“兄弟,我们揍他。” 刀无名心情大好,在二人的围攻之下,再也没有约束,大叫一声道:“放马过来,我刀无名又怕过谁来,看我不把你们两个狂徒打得趴在地上才怪。” 虽说场中气势惊人,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可以亲身的感到三人之间浓厚的兄弟之情,在开怀之余,也兴起一份期待,作为横剑山庄的人,当然都希望自己的庄主能够获胜,这其间只有鲜蓟情的心情最为复杂,一边是自己的心上人,一边又是自己的亲哥哥,还真不知道为哪一方加油才是了,只是不断的尖叫:“加油!加油!” 拳来脚往,飞沙走石,场中简直就是一片混战,不时可以看见三人身上出现脚印手掌印什么的,但是此时没有一个人顾忌这些,他们都只是在享受,享受心中的那份深深的兄弟情份。 过了良久,刀无名三人终于停手,只见刀无名左右手分别捶在枫血和鲜易天的胸口,而枫血与鲜易天的拳头同样捶在刀无名的身上不动,三人互视一眼,暴发出一声声快意的笑声,响遏行云:“痛快呀!哈哈!!” 三人同时松手,瘫倒在地,不断的喘气,满脸的笑容,刀无名道:“好久未曾这样痛快过了。舒服啊。呵。” 枫血一脚踢在刀无名的身上笑骂道:“你倒是痛快了,我可是累惨了。” 鲜易天则是一脸的委屈神情笑道:“你累惨了,最可恨的是我赔上了我的妹子,还是打不过他。真是可恨到了极点,呵呵。。” 四周观战的众人则纷纷叫好,眼前的这种不胜不败的局面,本就是最好的结局,鲜蓟情的心此时终于算是平复下来。却又听到鲜易天打趣自己的话语,娇哼一声道:“哥——我不理你了。”眼中却是充满了欢喜。 鲜蓟情的话再次惹得三人狂笑不止,终于,鲜蓟情说了声:“我不理你们了。”忍不住场中的三个活宝的取笑转身逃回了现场。 花满楼,杀天的总部所在地,大厅之内。 易水寒此时的伤势出奇的好得快,在强烈的求生**与报仇的心态下,他的伤势已然好了七八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有时候易水寒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伤势能够好得这么快。 易水寒的伤势不止好了,这两天易水寒不时的自察自己体内的内息,发觉自己的经脉自破损复原后,内息竟然强大了许多,这正是武学境界上的破而后立,在明白了这点后,易水寒不由得有点欣喜若狂了。但是随后而来的一个消息则让易水寒满心的欢喜化为了泡影。 花小青死了!杀天的首领花小青死了!! 花小青死于断苍穹之手! 一想及这点,易水寒不由得悲鸣一声,先有夺爱之恨,而今又添杀母之仇,对断苍穹的恨意立时达到了无以加复的地步:“断苍穹,我易水寒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啊。” 那股浓浓的恨意,让一边花满楼的侍女微微退步,看到易水寒处于怒火的边缘,没有一个人敢于上前服侍这位少主人。 易水寒正在愤恨这际,一阵噪声从前厅传来,易水寒眉着一皱,此时一个属下飞快的跑进来恭立在易水寒的身边急声道:“启禀主人,厅外有人闹事。” 正在此时,只听得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叫易水寒出来,就说我丁四海有事商量。” 易水寒闻声马上从后堂来到前厅,眼前布满了由各门各派汇集而成的杀天部众,泾渭分明的站立在大厅的两旁,充满了剑拔驽张的紧张气氛,众人之中,一人衣着最为鲜明,倨傲的脸上显示出三分的嚣张,正和花满楼和依附于花满楼的众人相持,此人正是同与易水寒身为江湖十大英杰之一的丁四海,在其身后,站立着从不平海而来的几个高手。 丁四海虽然与易水寒同为江湖著名的年青高手,但是却深明隐晦之道,虽声名在外,但是其人却从甚少出手,这也是同为年青高手,但是丁四海名声远逊于易水寒的原因。 当初杀天成立之初,丁四海合不平海宗门之利加入杀天,作为杀天首领的花小青虽然对此事一直小心翼翼,但是因杀天当时势力还微薄不足以对抗黑狱,所以,对不平海的加入在警惕之余还是完全同意了这件事情,还格外允许不平海宗门有擅自行动的权力。 不平海宗自加入杀天后,仗着这种特权,每次行动之时,却都出工不出力,但是花小青却一直都睁只眼闭只眼,只是私下却一直叮嘱易水寒小心丁四海此人。 易水寒出来后看到丁四海这个阵仗,心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强行按下心中的悲伤与愤恨说道:“不知道丁兄于此时找我易水寒何事呢?” 丁四海排开众人来到易水寒的面前,看着易水寒,心中也没有想到易水寒身体的伤势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居然有了长足的起色,小心地笑道:“看来传言不虚,易兄的伤势竟然好得这么快,丁某此行,确是有事相商。” 易水寒心头冷笑,面上却依然面不改色,知道丁四海此举不过是试探自己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不冷不热地道:“托福,我易水寒最近虽不怎么好,但是我这个人命硬,倒也好得差不多了,还请丁兄解释一下如此明月张胆地聚众于我花满楼是何用意?”易水寒虽然强行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但是最近让易水寒烦躁的事情确是太多,语气之中已然露出强烈的不满,而其余杀天部众在闻听易水寒这句话后都露出明显的戒备神情,场中已是火药味十足。 丁四海嘿嘿的一笑,回首看了看四周的杀天部众道:“易兄此言差矣,这么多兄弟愿意跟在我丁某的身后,我丁某也没有办法,组织现在群龙无首,长此下去,绝对不利于与黑狱与不落皇朝相抗衡,在下此次来正是想找易兄商量一个完美的对策,以利于组织长远的发展呀。” 丁四海一翻高谈阔论,却丝毫不提及杀天首领花小青的死亡迅息,其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此言一出,依附于易水寒一边的杀天部众已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纷纷表出自己的不满而议论纷纷。 第六章 意外 易水寒伸手虚按,制止了众人的议论,正视着丁四海道:“丁兄有话不妨明说,你挑在首领刚战死于断苍穹手下之机来找我易水寒,你我都不是第一天出来闯江湖,有些话说明更好一点。” 丁四海站立于原地,闻听易水寒暗含讽刺的话脸色微红,此时站于他身后的一人原属于不平海宗门的属下对着众人说道:“我们少主人的意思是组织不可一日无首,我们应尽快的选出贤能来领导我们在江湖上立足,以消灭黑狱为小青宗主报仇。” 丁四海不置可否,表示对此人的话予以默认。 易水寒闻言再也无法隐藏自己的怒意,仰天笑道:“我看是丁兄想是欺我花满楼无人,趁我宗主刚死之机抢夺杀天首领之位吧。” 丁四海见易水寒已是彻底的把话挑明,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意图逼视着易水寒道:“自古以来强者为尊,我们组织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领导者,不然,怎么能服众呢,尽快选出一个新的首领确是当前的主要任务,这也是为了众位兄弟着想。” “对,重新选首领,重新选首领。”心向丁四海的杀天部众也是随声附和,场面一时显得混乱起来。 看着手下为自己造势,丁四海的脸上显示出微微的得意神情,眼前这本来就是一出完整的逼宫势态。 易水寒的脸色越来越沉,他的心情本来极端不好,极想找一个人来发泄一翻,如今却被丁四海欺到头上来了。 “好!好!好一个强者为尊,不错,既然丁兄这么说了,我易水寒还有什么说的呢,如果你要比试的话,我易水寒一概接着就是。”易水寒连笑声都写着愤怒二字,可见他心情之恶劣。 “慢!宗主新丧,易兄实不宜动手!”低沉而带有磁性的声音从易水寒的身后响起,声音并不大,但是却有一股动人心魄的力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侧目。 丁四海朝易水寒身后望去,“谁有这份胆量,居然敢当面挑战我!”丁四海在杀天的这几年把所有人的资料可谓烂熟于胸,在花小青战死易水寒重伤未愈的情况下,他才公然现身夺取首领之职,没有想到居然有人不怕死? 来人身体单薄,双眼深陷,一付行将入木的样子,样貌虽然还显年青,但是神情之间却是无比的苍老。 “是你?!”易水寒回头看清楚来人,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在自己全神注意丁四海的时候,此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到自己的身后,武功修为绝对属于顶尖高手之流,因为这个人就是本应已死的梁一。 丁四海目光一滞,在易水寒侧身的时候,他终于看清楚了刚才这个藏身于易水寒身后的人:“梁一!你不是在飞风谷战死了吗?你竟没有死?”这也是在场所有人习中的疑问。 梁一是如何到杀天的?看到梁一的公然现身,易水寒也感到万分的不解。 场中的纷闹自梁一现身后没有多少就安静下来了,每一个人都想知道这个与以往绝然不同的梁一自飞凤谷以后又有了什么奇特的经历,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容貌变化这么大。 梁一嘴角微动,牵扯着脸上已木然的肌肉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不错,我本已死了,但是我的心却不允许我死。因为,我在这个世界上的事情还没有完成,我就绝不允许自己死。” 梁一的眼神从丁四海的身上落到易水寒的身上,木然的眼神竟然多了一丝恨意,易水寒一呆,他没有想到梁一居然会以这种眼神看着自己,毕竟自己与梁一在飞凤谷见过一次面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为什么会这样看着我呢?”易水寒心头想道。但是刚才梁一的出现明显的偏向于己方,不由得感激的说道:“梁兄即然无事当然最好了。” 梁一没有死,在丁四海想取易水寒而代之的情况下,看梁一的态度,对丁四海当然不是一件好事情。 丁四海阴阴笑道:“梁一,这是我们杀天内部的事情,与你何干?还请你自重。” 易水寒当然可以听出丁四海语气中的威胁味道,正想出声阻止梁一,却见梁一向前迈开一步,直接面立于丁四海的面前道:“即是杀天内部的事情,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我梁一也是杀天的一份子,你即要强者为尊,我梁一可以代易水寒与你一战。” 丁四海看着眼前的梁一与易水寒,他看不透易水寒的伤势究竟好得如何了,眼前的梁一无形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然让他心惊,如果以一敌二,他自忖不是对手,但是如果放弃今天的这种机会,等易水寒伤势真的好了以后,合他二人的力量,丁四海就算是联合自己在杀天中所有的势力也不会是易水寒的对手,在权衡了一翻之后,丁四海终于作了一个打算。 只见丁四海朝着易水寒说道:“易兄,你是否真的愿意让梁一代你一战?” 易水寒看着梁一莫测高深的背影,暗自思量着自己现在的伤势就算是真的与丁四海相斗可能到时候也是两败俱伤的结果,于是道:“丁兄又何必拿话堵我的口,即是以强者为尊,我易水寒能得梁兄之助已是万幸,只要你真的能够胜得了,我易水寒又有何颜面再战。” 易水寒此言一出,丁四海身后的随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们可是清楚的知道易水寒武功的修为,就算是真的没有伤好,合二人之力也足以击退己方,相反,依附于易水寒一边的杀天部众却高声叫道:“少宗主,我们何必怕了他。” 易水寒回着看了看自己的属下朗声道:“怕?哈,我易水寒一言即出,岂有更改之理,大家不要争论了,我相信梁兄定能取胜。”言词极为肯切,身前的梁一身躯微震,但是瞬即恢复正常。 众人散开,场中只剩下丁四海与梁一两个人。 丁四海听见易水寒的话后,面色依然保持着先前的那份表情,心头的忧虑终于放下,眼前只剩下一个真正的对手——梁一。 丁四海紧紧的看着梁一,就好象鱼鹰捕捉食物前的那种目光,凶狠而无情,但是梁一的眼神却在这个时候从丁四海的脸上移到了二人之中的空地上,眼帘低垂,一付老僧入定的样子,沉稳而凝重。 梁一未动,就连微微吹过的风都未能吹起他的衣衫,但庞大的压力却从梁一的身上散发出来,受这股气势的感染,四周的众人竟然感受到一股从未有过的悲伤。 易水寒的心头一动,他没有想到梁一的武功修为竟可以影响自己的情绪,由此可见,梁一的摧心拳绝对比在飞凤谷的时候高了好几个层次。 “我为什么会心酸?就好象我失去了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一样的心酸呢?”站于梁一对面的丁四海脸现悲戚,在这一刻,他鼻头一酸,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是高手毕竟是高手,丁四海马上意识到自己已然被梁一的气势所影响,心神一震,雄躯一挺,如海一样的庞大气劲从丁四海的身上陡然涌现,眼中现出警惕的目光,刚才梁一所表现出来这种能够影响人心绪的力量足以成为一种威胁。 丁四海整个人自他挺身的那一刻起,顿时变得威猛无俦,杀气腾腾,“铿”的一声,拔出随身的配剑,场中的气氛顿时寒意逼人,剑如秋水,散发出让人不敢逼视的锋茫,正是不平海的镇宗之宝翔龙剑。 丁四海一剑在手,气势顿时更见高涨,气势逼迫之下,所有的人都不由得再退三步,但是,场中有一个人却纹丝不动,甚至边看都没有看一眼丁四海,还是那么漠然的看着地面,就好象眼前的丁四海根本就不存在,抑或杀气腾腾的丁四海根本就没有眼前的土著人地来得好看。 蔑视?! 梁一的表情足以说明他对曾与自己同列十大高手之一的丁四海极度的蔑视。 易水寒暗暗心惊,他设身处地的想,如果自己现在处于梁一的位置,绝对不可能象梁一这般的从容不迫,这才是真正高手的气质,处变不惊,就算是泰山崩于眼前,也绝对的不眨一下眼睛。 丁四海的神情一阵羞愧与恼怒,自他出生的那一天起,还没有一个人敢于这样的面对自己,特别是自艺成以后,就算是自己的那个死鬼老爹也不能,但是现在眼前这个象死人一般的梁一却敢视自己如无物。 在丁四海强大的压力之下,梁一终于抬起了自己的头,但是他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差点让丁四海失去理智而抓狂:“你不是我的对手。” 简单的七个字,道尽梁一对丁四海的不屑,就好象梁一说这句话只不过是对着自己的手吹了吹手上的灰尘一般毫不用力,眼前的丁四海或许真的不值得梁一重视他。 七个字,就如七个炸药,彻底点燃了丁四海的杀机与怒火。 “哈。哈哈。。。是吗?” 丁四海怒极反笑,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可能会中了梁一的激将法,但是丁四海根本就不愿意去停止自己的怒意,他就是要让自己的怒火彻底的,完全的燃烧自己的战意,释放自己杀戮的凶性。 杀手的杀性一般都隐藏得很好,但是丁四海自成为杀天的三大金牌杀手以来,却一直都反其道而行之,从不隐藏自己的杀性,反而更加的激发它,曾经有一次对黑狱的暗杀时,光是凭着这股惊人的杀意,就让对方受不了而心脏破裂死亡。 寒意再浓,大厅外的一些花草竟然被覆盖了一层薄冰。 “是秋天了吗?”一些人甚至抬着看了看天空,却见红红的太阳那么火热的挂在天空正中,依然故我的释放着自己的热力,但这根本不能让众人感到一点的温暖。 微风穿过人群,吹起地上的一片落叶,飞舞到空中然后翩翩落下,打着漂亮的旋儿,直到它落于丁四海的面前。 一声轻响,毫不受力的枯叶刹那间变成粉碎,再次向空中飘去。 伴随着这一声轻响,天地之间的寒意竟再度拔升。 因为, 丁四海已然出剑。 空气已然被割裂,一道、两道、三道、…… 无数的剑光陡然从丁四海的手中如烟花一样的闪现,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剑幕,把眼前呆立的梁一包围吞噬。 但是梁一还是没有动,直到剑光把他完全的裹住的那一刻他也没有动。 极静! 易水寒的眼中却露出惊异的神情,只有他才会明白,梁一这极静的身法里面已然包含着极动在内。当他真正动的时候,必然是惊天动地,泣鬼惊神的一击。 “愚蠢!”丁四海轻声说道。 在丁四海看来,战之前,适当的迷惑敌人,是一种策略,但是如果真正的战斗的时候还是保持先前的惑敌姿势而故我的话,就是一种愚蠢。一如现在他剑光里的梁一一样。 丁四海的剑不断的撕裂着梁一先前的气势,根本就没有一点的阻力:“难道,先前这家伙是在故弄玄虚?” 丁四海心头还是有一丝的疑虑,毕竟,对方也是和自己齐名的高手,再不济事也不会这样弱呀。随着剑势的推进,丁四海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直到这丝疑虑变成了不安的感觉。 “愚蠢?”梁一嘴唇轻启,丁四海看到梁一的眼神只有蔑视。 一样的两个字,只是说话的人不同,口气也恰好相反,所以,带来的结果也绝对不一样。 丁四海已来不及思量梁一话中的含义,他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收剑的话,传出江湖丁四海这三个字就绝对会成为笑柄,人家就会说梁一连根头发都没有动一下就让自己的攻势不攻而溃。 所以,丁四海唯有原势不变地刺向梁一的心脏。 梁一动了,先前还如死人般没有一丝表情的梁一动了,只见他眼中精光一现,整个人在丁四海的眼中都变得鲜明起来。但是在下一个瞬间却又模糊不清,丁四海再也不能把握住梁一的存在。 直到梁一亮出拳头一那一瞬间。 灰色的拳头没有一点的生机与活力,一如梁一此时的表情般麻木,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小看这只拳头,因为,他的名字叫摧心拳。 梁家的摧心拳在百年前可是横行江湖的拳技之一,就算是与不落皇朝的不落皇拳相比也绝对的不会逊色半分,只是江湖动荡,梁家在这一百年间没落的实在是太久,以至于这种曾惊世骇俗的拳法失去了人们眼中的辉煌。 梁一无疑是这个世代梁家绝无仅的的天才,十几岁的时候在整个梁家就再无敌手,但是他却甘愿埋身于凤白衣的身边作一个名不副实的保镖,有他在的一天,没有一个人可以伤害到凤白衣,虽然凤白衣的武功并不弱,但是梁一却不愿凤白衣为了那些肖小之徒而动一个指头,因为这样,他都会认为是一种玷污,玷污了凤白衣那种神圣的美,直到有一天,断苍穹杀灭了剑倾城前辈,再然后,灭了整个飞凤谷,而自己也永远的埋在了黑暗之中,直到花小青在死尸堆中找到自己,并告诉了自己一个不死的理由: 凤白衣未死! 这就是梁一活下来的理由及他认为的最大的秘密,隐身在杀天里的这些年里,他看得出易水寒对凤白衣的爱慕,也可以理解到凤白衣那种刻苦的仇恨,每当他一想到凤白衣那痛苦的面容,就不由得心里痛楚,他的痛楚并不下于易水寒,甚至来得还要深刻得多。 这些年以来,梁一一直呆在凤白衣的身边,却从未对凤白衣有过什么表示,就算是一个眼神也没有,他就象是凤白衣身边的一棵树,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为凤白衣挡风遮雨。 虽然这样,但是梁一的心却依然鲜活地跳动,因为凤白衣存在,所以,他也活着,直到有一天,他偷听到杀天部众说起凤白衣已然被断苍穹强行掳走,这一刻,他的心才真的碎了,所以,梁一现在很 伤!心! 他在再次看到易水寒的时候,心头一直在恨,为什么易水寒现在还活着而凤白衣却不在了,不能用生命去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男人,根本就没有值得同情的地方,这是梁一心中一直的观点。 他看得出来,易水寒重伤未愈,但是花小青也曾救过自己一命,准确地说应是救了凤白衣一命,梁一不绝对不会看着花小青的儿子易水寒受到威胁,这也是当初自己曾答应过花小青的事情——不得公然在杀天现身,并在易水寒有危险的时候帮他一次。 现在,是还债的时候了。梁一心头微微叹息。 第七章 情道 没有压力,真的没有一点的压力,但是四周的绝大部分人都仰起了脸,不是不想看梁一这只拳头会带来什么改变场中战局的变化,而是他们刚才强行压抑下的心酸再次浮现在他们的心里面,他们仰头,只为了阻止自己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下来而已,毕竟,没有一个人愿意当着大家的面看到自己的泪水,江湖热血,只流血,绝不流泪。 就算流泪,也是在没有人见到的时候。 易水寒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到断苍穹当着自己的面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掳走的那一幕,心头剧痛,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梁一浑身虽然没有一丝的生机,却偏偏有一种让人心神皆伤的气势在内了,因为,这个守侯在凤白衣身边多年的男子原来一直深爱着她。 他并不是不想开口,却甘愿这么默默地守侯在凤白衣的身边,在这个时候,易水寒甚至于有点忌妒梁一可以默然地陪凤白衣那么多年。 但是易水寒下一个念头却是可怜,他对梁一感到怜悯,自己虽然与凤白衣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太长,但是自己终于还是当着天下群雄的面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梁一却一直没有能够做到这一点,所以,现在,易水寒甚至有一点真正的伤心,他为梁一感到伤心,这就是独守至爱却无法言喻的悲哀。 丁四海不要也不想伤心,因为,他眼前最需要的是夺得杀天首领之职,以让自己不平海宗门能够跃升为天下三大势力之一,这也是当初丁四海为什么要加入杀天的真正原因所在。 梁一的拳头虽小,但是在丁四海的剑锋包绕之下却游刃有余,每每从他的剑网缝隙之中一穿而过。 剑网虽密,但是却绝对无法网住空气,此时梁一的拳头在丁四海看来虽然清晰,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当丁四海的剑势却到极致的时候,也是杀意最弥漫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众人只觉得心神一松,心头的那股悲伤就如御下了生负一般的轻松起来,但是紧接而来的却是浓如深伙的寒意,从丁四海翔龙剑上传来的寒意。 “呼……”人们不由得轻嘘一口气。 他们低头,于是看到了他们一生中都绝对难以再见的一幕。 梁一的拳头轻轻的点在了丁四海翔龙剑的剑尖上。 剑尖绝对是一柄剑最锋利的地方,何况是翔龙剑这样的名剑。但是看到梁一木然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绝对不是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易水寒脸上现出一丝异色,刚才他虽然受到场中气势的影响,但是自己的神识却绝对没有放过场中二人的任何细节,他看到丁四海的剑网虽密,但是梁一的拳头却更古怪,没有一点的轨迹可以捉摸,但是偏偏给人一种实实在在匀速前进的感觉,要知道,一个人可以快,也可以慢,但是要把身体的每一个动作都保持某一高度的一致性却是绝对的困难,但是现在,梁一做到了。 梁一的拳头轻轻的在丁四海的剑尖上一点,丁四海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劲力却根本无处宣泄,反而从梁一的拳头上透过剑尖传来一股雄浑的力量,硬生生的把自己逼退。 丁四海连退三步,但是梁一却根本连一步也没有移动过,场中的高下之分立判。 “果然不愧是和少主齐名的高手,厉害!”易水寒身后的人不由得暗自欢呼,而丁四海身后的属下受此气势上的打击一时噤声不语,而其中关系和丁四海最好,也是从不平海就跟随丁四海的属下神情却并不紧张,依然对丁四海抱有极大的信心,因为他们知道,眼前的梁一虽强,但是他们的少主也是不平海宗的天才,刚才所展现出来的实力根本就不是丁四海的全部。 易水寒看到丁四海属下的异常表情,心头立时警惕起来,根本不能有丝毫的放松,特别是关系到自己在杀天里地位的事情,易水寒就更不能放松自己的心神,在此时,他突然想起自己的母亲曾对自己说过这么一句话:人在顺境的时候更要比在逆境的时候谨慎,因为在顺境的时候人往往会容易忽视给自己事业来灾难的危险。 梁一的嘴角一撇,望向丁四海,刚才按估计本来应让丁四海受一点伤的,便是没有想到现在的丁四海除了退了三步之外,连皮都没有掉一块下来,看来眼前曾与自己齐名的人确实有自己的实力。 丁四海自然看到了梁一嘴角的表情,他虽然心中发怒,但是现在却只有把这种愤怒埋在自己的心里,因为他知道,当面对比自己弱小的敌人的时候,有时候光凭自己的怒火所展现出来的外在气势就足以焚毁对手,但是面对与自己同级或更厉害的对手的时候,如果还不保持自己的理智的话,那么可能死的就会是自己了。 丁四海脸上陡然现出一抹青气,向前微微踏出一步,先前消失不见的气势以一种几何级数递增,刹那间就超越了先前的巅峰,身前的空气凝成实质般的把四周所有的人迫退得更远。 梁一心头一动,眼神中暴出神光,眼前的丁四海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好象当初飞凤谷的剑倾城一样,身外庞大的压力证明了丁四海空前高涨的实力及夺取杀天首领的决心。 面对这种压力,梁一再也不敢轻视眼前的对手,身上的衣衫随着梁一神识的变化不断的出现膨胀收缩的诡异情形,脸上现出暗红色的光芒,在丁四海脚步还没有落地的时候,身体已然从原地消失不见。 丁四海嘴角现出一丝冷笑,他的自信告诉他自己,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在他龙王劲全力施展的时候还能保持从容。眼前梁一的动作都在他的预计之内。 丁四海根本就没有想落下他的脚步,相反,他的身形越升越高,一跃而起几丈许,在空中,飞舞的长发显示出无边的气魄,笼罩着全场。立时,全场的焦点都被丁四海所吸引。 剑光一闪,丁四海再出剑,嘶的一声异响,剑气立时把刚才如实质的空气割裂得寸寸龟裂。 快。 快得可以让人的目光欺骗自己的大脑。 易水寒超出常人的神识可以清楚的知道,刚才丁四海绝对不只是一剑之威,而是七剑相叠加而成,只是由于速度太快,所以看起来只是出了一剑而已。 作为丁四海的唯一对手,梁一当然可以清楚丁四海这七剑汇聚的巨大威力,这一剑的力量远比单纯的七剑相加来得更霸道绝伦。 耀眼的剑气从丁四海的翔龙剑上直划而出,径直刺向地上的梁一。 梁一聚精会神地看着这非同小可的一剑,全身外放的气势在倾刻间就全部收回于体内,在身外形成一个类似于塌陷了的空间,在这种气机的牵引下,丁四海的剑气更加的凌厉,凌厉得所有的人都须以一种仰视的目光来瞻仰丁四海此时的剑技。 丁四海自己的心中却根本没有一点的喜悦,在梁一大巧若拙的拳势的影响下,自己手中的剑势一泄千里,几乎拿捏不住。 梁一从小就知道,在面对冷静的毒蛇与狂热的疯狗之间,毒蛇绝对比疯狗来得更为可怕,因为,疯狂狗虽然力量狂野,但是这种力量却不受所有者的支配,对付起来要好对付得多。所以,他选择了彻底的诱发丁四海的剑势,看似危险,其实,此时的主动权却掌握在了梁一的手中。但是如果以为光是这样就可以对付丁四海的翔龙剑的话,那就绝对大错而特错了,这样由气势上引发的错觉对丁四海而言绝对的短暂,当丁四海重新掌握手中的翔龙剑的时候,那就是危险真正来临的时候,所以,现在的梁一绝对的小心。 梁一双拳微握,易水寒看着梁一的拳头,悚然一惊,这只拳头虽然瘦小,瘦小得几乎可以说得上只剩下皮包骨头了,但是易水寒却可以看出这只看似轻轻一握的拳头之中却别有天地。 就在梁一出拳的时候,四周的空气一阵强烈的波动,紧接而来的是“轰”的一声闷响,四周的所有建筑一阵剧烈的晃动,就好象发生了地震一样的可怕。 所有人的脸色此时一下子变得苍白,因为他们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地震,这是梁一这一拳所带来的破坏力,刚才被梁一收于手中的空气以一种更强有力的方式向四面八方迸发而出。 “铿!”清脆而震耳的声音自梁一与丁四海之间响起,丁四海的剑在遇到梁一的拳头的时候,竟然再也不能寸进,所有的力量都被这只干瘪而瘦小的拳头所击溃。 梁一正是以强破快,遑论丁四海再快的剑,在这股可与天地相比美的力量下,也只能被迫停滞。 这个时候,丁四海身后的众人眼神才变了,因为他们见识到了同样名列天下十大英杰的梁一的拳法,一点都不输于丁四海,尽管他们口中不想说出来,但是他们的神色已然出卖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梁一可能更强一些。 绝代高手的风范在这一拳击出后完美地体现在梁一的身上。 “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那七个字,但是现在的梁一在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语气之中已多了几分的冷厉与凄怆。 “你的武技没有经过生与死的轮回,光有外表而没有内心,所以,你——技止于此矣。”梁一好象语不惊人死不休,一一点出丁四海武技中的最大弱点,听在易水寒的耳中更是如雷贯耳深有体会,这种死过重生后武技的全新体验正是他最近时日以来最大的体会。 但是丁四海自小自命不凡,何曾受过今日的挫折,更何况对手曾是与自己齐名的梁一而已,停在原地,脸色涨得通红,特别是一想到自己将要成功夺得杀天的领导权的时候,梁一的出现迫使整个局面出现了根本性的改观后,所有的恨都集中到了眼前的梁一身上,强烈的自尊心促使他作出挽回自己尊严的反击。 剑势一横,惊起一阵狂风,攻势如平地陡起的巨浪一般铺天盖地地卷向梁一。 不平海,并不是海,只是临近海的一个地方,丁四海自幼与海相伴,就连此时的剑风也挟带着一股海风的腥气,气势磅礴。 梁一看着丁四海发狂的攻势,心头微怒,在他的心中,丁四海并不是敌人,而只是一个对手而已,他的敌人是把凤白衣掳走的断苍穹,所以,现在的梁一并不想对眼前的丁四海有半点的尊重,他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替易水寒强出头,只不过是为了还清自己欠下花小青的人情而已。 面对丁四海几近无休止的纠缠,丁四海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丁兄这又是何必呢?停手吧,我并不想伤你。” 梁一话音刚落,四周的光线一下子暗淡了许多,在阴暗的光线下,梁一本不高大的身材在人们的眼中却陡地拔高到高不可攀的地步,他低头,一粒光洁的物体从他的面颊滑落,在这个时候,人们所有的目光都望向梁一,就连一向收紧自己心神的易水寒也不例外,人们再不注意丁四海的如海攻势,只因他们的心神已然被梁一所表现出来的忧伤气势所俘虏。 丁四海的剑停顿于梁一的身前,只觉得自己的手臂好象被系上了千斤巨石一样的沉重,平时在自己眼中轻如鸿毛的剑此时再拿不起分毫。他透过剑尖朝梁一望去,恰好看到梁一脸上落下的物体。 眼泪?!! 随着梁一那颗眼泪落下的,还有丁四海再也把持不住的长剑。 “铿!”的一声,此时,就连剑尖着地的声音都带有一丝的悲怆情感。 丁四海只觉得天地间所有的不快都在一瞬间涌入心头,先是极度的郁闷,紧接而来就是心头一痛,这股痛楚并不强烈,但是却让丁四海鼻尖一酸,眼泪盈盈而出。 所有的负面情感占据着丁四海的心房,但丁四海却觉得自己身躯内空空如野,就算是拥有了整个天地,对他来说再没有任何意义。这个时候的丁四海已是一无所有,他的雄心就好象他手中的剑一样,从指尖滑落于地。 所有人都麻木了,让人心酸的麻木,至少在这一刻,他们真正的领会到了梁一心头的酸楚,也发现了自己久未失落的情感,在这时,一切再无血腥,有的,只是不断从脸上掉落的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会这样的……酸楚?”丁四海喃喃地说道,即好象是在问打败自己的梁一,更多的就好象是在问自己。 “原来,他真的很爱她。。。”易水寒的脑海中再次现出当年在飞凤谷时初遇梁一与凤白衣时的情景,那个只会用拳头说话的木讷青年,那个为凤白衣而独战擂台的人。“或许,当初凤白衣招亲时,梁一站上擂台的那一刻他是为了她,也是为了自己,因为他可能根本就不想她嫁人。” 当一切如电般在易水寒脑海中闪过的时候,时间已过了半晌。 光明再次回到众人的身边,从院中的树叶之间投下斑驳的影子。 丁四海弯下身,拾起自己的翔龙剑后从易水寒等人的眼中慢慢离去,随同而去的还有部分忠心于丁四海的部属。 易水寒没有下令阻止,在场所有的人都不想阻止,他们一直在回味着梁一这一拳所带来的震憾与伤感。 当这股情感从人们的心头真正退去的时候,梁一在人们眼中的形象再不是表面看来的那么弱小,在这一刻,他们终于明白眼前的男子有一股令人心折的坚强。 易水寒看着梁一轻叹一口气,好象要把刚才心中的郁闷全部吐出来似的说道:“梁兄,你很伤心。是为了凤白衣的事情吧。” 梁一微微的斜过身来,身躯微微一震道:“我的心已死,所以,我只有伤人的心,再也没有谁能让我伤心。” 易水寒心头一动,他可以清楚无误地把握到梁一虽然语气冰冷,但是心头的情感却在自己说出凤白衣三个字的时候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苦笑一声道:“梁兄何必掩饰呢,要知道,你的心情我也感同身受啊。” 梁一猛地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易水寒沉声道:“你我的心情绝对不一样,我梁一虽然心已死,但是绝对不会让白衣姑娘再受到哪怕一点点的伤害!” “呃……”易水寒心头一窒,梁一的话再次触动他不愿提及、但却时时刻刻地印在他脑海中的事情,对于断苍穹把凤白衣从自己眼前掳走的事情,易水寒一直如哽在喉。顿了一顿道:“你难道认为我易水寒就是那样的人?哈,这样的事情我发誓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梁兄,虽然你今天帮了我一个天大的忙,其它的事情都好说,但是如果再对易某人抱有这种偏见的话,我易水寒不惜以任何代价与梁兄一战!” 易水寒字字斩钉截铁,可见凤白衣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之重要。 梁一看着易水寒的眼神,似要看穿易水寒说这句话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易水寒双眼神光涨,对梁一的逼视寸步不让。 梁一目光斜向别处,哼了一声道:“罢了,从今以后,我再不欠你花满楼的人情,你我之间也再没有战的必要。至于断苍穹,我自会找他。”说完,梁一转身向外走去。 易水寒看着梁一远去的身影,尽管心中存在许多疑问,但是既然梁一不说,他也不想再问,回想着刚才梁一给自己的震憾,在打发走众人离去之后,心头悚然一惊:“原来感情也可以融入拳法之内,那么我呢,经历生死之后重生的我呢,什么才会是我的道呢?” 第八章 分神 不落皇朝内,陈苦高居武皇殿之上,目光威严地看着下面站立的人群,每一个被目光扫过的人都有一种通体被看透的感觉,而那些原本都心向着江武皇的人则把头微微的低下,不敢与陈苦的眼神接触。而原本应坐在陈苦位置的江武皇立于陈苦的一侧,看着大家此时敢怒不敢言的表情默不作声。 自从前些日子合不落皇朝与杀天二者之力攻杀黑狱以后,江武皇面对陈苦的了解又更加的深了一层,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来武学境界虽然大有进步,但是与陈苦暴露出来的实力相比,显然还不能与之相抗衡,他此时选择沉默,是一种策略,也是对陈苦实力的一种妥协。 看到堂下众人畏惧的神情,陈苦不由得一阵得意的大笑,自己这么几十年来的谋略,终于把自己送到了现在的地步,今天,才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事情,当他坐上大厅正中的这个位置的时候,就已经代表了不落皇朝此时已真正的正式落入了他的手中。 听到陈苦得意至极的笑声,江武皇虽然极力的想隐忍自己的愤怒,但是神情的极不自然还是把江武皇内心的想法隐隐的表现了出来。只是由于江武皇站于陈苦身边又背对陈苦,所以,陈苦并不有看见江武皇的表情,场下的众人惴惴不安地看着这一切,他们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和陈苦说什么话,要知道,一个新权力的诞生,总是伴随着鲜血而出现的,先前因为有人不服陈苦这个原来的左相摄权斥责于他而被陈苦一剑斩为两截,现在当然更不会做出对自己生命不负责的蠢事。 陈苦哈哈一笑看着下面匍匐着的人群道:“经此一战,足以证有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不落皇朝有足够的实力与黑狱相抗衡,断苍穹能做到的,我陈苦一样能够做到,在这里,我只希望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家精诚团结,不要给黑狱以反击的机会,这样,我们雄霸江湖的日子就不远了。” 陈苦的话极有煽动力。极大的缓解了场下的压力,让场下所有的人都高声呼叫起来大声称赞着陈苦的英明神武。高台之上,唯有江武皇觉得身边压力隐现,刚才陈苦的话已然在警示自己在断苍穹报复这次行动之前不可轻举妄动,这才是二人真正的生存之道。 情势逼迫之下,江武皇对陈苦恭身道:“不错,我们不落皇朝的人一定要精诚团结,我相信,在师尊的领导之下,不落皇朝必将有更加远大的前途。” 陈苦看着江武皇的面点头微笑道:“好,这才是我的好徒儿啊。” 江武皇一脸的漠然,根本不理采台下那些一心只跟随自己而心中反感陈苦的皇朝元老,虽然心头极端的不愿意与陈苦妥协,但是断苍穹的手段与凶残他是亲眼看到的,如果说断苍穹是一头恶虎的话,那么眼前的陈苦绝对是一头恶狼,眼下与陈苦合力驱狼吞虎确是唯一的选择。 陈苦再次笑了笑,他不止要江武皇承认自己现在的地位,也要在场的所有人都承认自己现在的地位,毕竟,如果所有人都反对自己,就算是一个人有再高的武功,也绝对不可能号令江湖,现在看来,自己的目的已然真正的达到了。 不落皇朝现在是表面平静,其实暗潮澎湃,在黑狱内却是另外一翻情景,连日来,断苍穹已然把自己前些日子以来受的伤悉数养好,原本的意识受到现在神识的打压,一动不动地龟缩于脑海的某个角落一动不动,力量显得极其微小,再不能对现在的断苍穹形成威胁。 这是一片白茫茫的地方,天地白色的,连地也是白色的,天地之间除了白色,再不存在其它任何的颜色,有一个身影不断地在这白色的天与地之间狂奔,看仔细一点,这个人正是断苍穹。 狂乱的气势点缀在他苍白的脸颊上,可以看得出现在的断苍穹真的很累很累,但是,他现在却很愤怒,因为在他的感觉中,前方永远没有尽头,自己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向前奔走,但是眼前除了白色再没有其它了。 人往往对无知感到畏惧,就算是绝世的强者也不例外。 “吼!”断苍穹不由得一声虎吼,四周的气息一阵激荡,白色的雾气远远的飘散开去,眼前顿时显然清明起来,但是这种情况并不有能持续多久,白色的雾气再次的把断苍穹包围,断苍穹不由得一阵颓丧,坐倒于地,其实,他身下的地面根本不是地面,同样是模糊不清的乳白色一样的白雾。 “这倒底是在哪里?”断苍穹纵是再强,面对自己无法想象与理解的困境,也唯有喃喃自语。 “哈哈哈……”只听得一阵狂笑从天空中响起,一股绝强的气势从远处拔地而起,眼前的雾气不断的变化,形成一道道如波浪一样的纹路不断地在这个空间震荡。 “让我来告诉你这是哪里吧。”随着这句话,眼前的白色雾气再次起了变化,白色的雾气不断地收缩,在瞬间凝结成一个人,邪恶的气息从此人身上散发出来,但是却丝毫不能掩饰住来人强横的气势。 断苍穹看着在自己面前显露出来的身形,大吃一惊,“你……你是谁?” 来人除了眼神有一丝的暗红色之外简直和断苍穹长得一模一样:“我是谁?我就是你啊。怎么,连自己都不认识了吗?哈。” 断苍穹看着好象自己影子一样的对方,脸色不断变幻,眼前的情况早就超出了自己的估计,连日来的愤怒早让他不想再管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他现在只想搞清楚身在何处。 断苍穹气息依然凌乱,踏前一步,逼视着来人失去理智地叫道:“我不管你是谁?我只是想知道,我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快点,快点告诉我呀!” 只见来人冷冷的一笑道:“你现在就在我的意识之中而已,我们共用一个身体,你的存在只不过是我出现在人世间的一个工具而已,只是难为你居然能强横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因为你重伤要死,我恐怕这一辈子都要被你压制得抬不起头来了。告诉你也无妨,我真正的名字就是——天敌。” 断苍穹惊呆了,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是在自己身体的神识中,怪不得自己这些天来一直找不到出口,看着眼前这个叫天敌的人,心头一动,冷哼一声道:“在你的神识之中,那就是说,我只要杀了你,就会重新夺得身体的控制权,我也会从这里出去,是吗?” 这个自称为天敌的男子一脸不屑地看着眼前的断苍穹轻声说道:“你认为你真的有机会杀得了我吗?” 断苍穹一声怒吼,他平生数战,哪一战不是惊天动地泣鬼惊神,如今居然被人轻视得如无物般,全身气势陡地提升到自己的极限,强大的压力排空而出,顿时把四周本来合拢的雾气再次迫得远远的,以自己的身体为中心形成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天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断苍穹的举动,嘴角微微翘起说道:“我说过,你没有任何的机会,你虽然有我近一半的力量,但是现在控制这副身躯的是我,在这里,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杀了你,我就会与这个身躯完美的结合在一起。到时候,我就可以发挥出我真正的力量,到时候哪怕是横刀再世,我也不必再顾忌。” 断苍穹伸手虚抓,一股强大的气团应声出现在他的手中,昂首而立让断苍穹此时看起来有一股慑人的威势,劲招已是蓄势待发。 对面的天敌却正眼也不看一下断苍穹,只见他轻轻的打了一个响指,“叭”的一声,断苍穹刚才凝于手中的气团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断苍穹此时才感觉到眼前这个人真的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自己望尘莫及的威仪在内,先前自己因为愤怒与疲惫竟没有很好的看出这一点来。但是现在看出这一点来对断苍穹又有多少用呢?这一点可能只有这个自称天敌的男子最明白不过了。 断苍穹冷静下来后,默运全身的劲力,苍穹不灭体的劲力由内而外,不断的循环,一股深沉得可怕的力量再次从断苍穹的身上散发出来。 天敌感受到断苍穹那股绝强的力量,眼神中露出贪婪的神色,阴森森地笑道:“断苍穹,不可否认,你确是真的很强,你的功力对于我来说绝对是最好的礼物,可惜,如果我现在要是吞并你的话,在十天后与刀无名的决战上将出现我无法预料的变故,所以,我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你禁锢在我的神识之内,待我击杀刀无名之后,就是你真正的死期。哼。” 随着这句话,天敌身后原本白色的空间一下子变成惊艳的血红色,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强,强得离谱的强横。这就是断苍穹此时的感觉,自己的气势在这股突然出现的气势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刚刚凝起的气势如被飓风吹过一样,荡然无存。 断苍穹只觉得自己好似掉入了泥潭一样的,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血色的空气陡然变作实质性的液体,不断地在断苍穹的身体四周缠绕,断苍穹虽然不断地挣扎,但是在这股强大的气势面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回寰的余地,直到自己被裹成一个血色的茧,只留下一颗头在外面。 天敌慢慢地度步到断苍穹的面前,直直地看着断苍穹的双眼道:“记住我的名字,天敌,天下无敌的天敌,也是以天为敌的天敌。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见到我的人。当我彻底地把天下掌握在手中的时候,你断苍穹的名字也将再不存在。那时,我会让天敌这二字永世长存于这个世界上。” 断苍穹看着天敌冷酷的表情,知道眼前这个人确是有这个本事,自己的本事虽然在神识里无法全面的施展,但是能轻易地把自己制服的人,绝对是强者中的强者。此时,他的脑海中突然想起几十年前就被自己遗忘了的一幕: 箭神谷内,年青英伟的断苍穹站在箭神的身前,箭神矮小的身子在自己的面前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自学会了苍穹录后,断苍穹的野心也如武功的进境一样日益涨大,他甚至于有点看不起眼前这个把自己抚养长大的小老头了。 箭神的眼神中透出莫大的无奈情绪:“苍穹,你还是自废武功吧。” 断苍穹心中虽然惊异平时对自己很好的箭神会这么对自己说话,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漠视着箭神道:“为什么?” 断苍穹向来说话都极为简练,箭神叹了一口气道:“为师也不想这么做啊,只是,你现在体内还有一个你不知道的魔性存在,早晚有一天,你的存在会为这块大地带来灾劫啊。为了防备出现那可怕的后果,我唯有牺牲你了。唉……” 断苍穹了叹了一口气道:“没有想到,连我最尊敬的师尊也视我为妖魔,那我断苍穹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江湖之大,自有我容身之地。我唯有离开箭神谷了。” 话声未落,断苍穹已然从原地消失,箭神本就不愿意对断苍穹出手,在这迟疑间,断苍穹已然消失不见。 断苍穹的思绪从回忆之中醒过神来,看着眼前所谓天敌的男子道:“我师尊早在几十年前就看出了你的存在。只可惜,我一生自诩绝世强者,以为自己能够战胜命运,而今现在竟然没有可能与你公平的一战,罢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来自何处?” 断苍穹的话有一股英雄落寞的无奈,天敌看着断苍穹的神情,略一思索道:“命运?呵,你的命运就是为了等待我的出现而已,看在你保护了我这个身体几十年的份上,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反正你也没有机会出去了,听好了,我来自幻武界。” 断苍穹呆了,天敌给他的震憾实在是太大了,一时之间他已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喃喃地道:“原来传说竟然是真的,这个世界上果然存在幻武界啊。呵,我还真蠢啊,想来也只有幻武界的人才有如此强横了。那这么说来仙界也是存在的事情了?” 天敌看着断苍穹的神情一变道:“没有想到你竟会想到仙界的事情,不错,仙界也的确存在,在幻武界的尽头,就是仙界的存在。如果我再给你时间的话,总有一天你也会到达幻武界的水准的,可惜的是,你永远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断苍穹站在原地,看着天敌阴森的脸庞,却自有一股不屈的气概在其身上。此时,就连天敌也露出一丝的赞赏神色道:“你就给我好好地呆在这个地方吧,除了我,你永远也不要想出来。” 说完这话,天敌的影象在断苍穹的面前不断地模糊,倾刻间,就从断苍穹的面前消失了,连带消失的还有那漫天的血色。 静室内,天敌,也就是现在的断苍穹猛地睁开眼睛,血红的双眼在黑暗中极为慑人心魄。只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静养以后,原来外放的凶残气焰已然内敛,但就算是这样子,无形中透出来的气息还是有一股让人极度压抑的力量。 (为了方便起见,天敌以后仍然叫断苍穹。) 断苍穹身形微动,顿时骨骼一阵密响,怪笑一声,如果此时有人看到断苍穹的笑容的话,绝对只会想到两个字:阴毒。 断苍穹静养这么久,他此时突然想起了那个曾被自己抓回来的天下第一美女凤白衣还被自己禁锢在自己的房间内,这么久了,也该做点事情了。 冥血看到断苍穹的时候,心头却是很奇怪,因为,自他入黑狱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来没有见到断苍穹有这么样的笑容出现在脸上,那是一种春风得意兼而有点色的笑容。来不及细想,迎着断苍穹的来势冥血恭身道:“恭喜师尊康复。” 断苍穹看了一眼冥血,只是嗯了一声从冥血的身边一闪而过。 冥血看着断苍穹去的方向,心头陡地一震,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断苍穹会有这么样的笑容了,因为,他去的地方就是囚禁凤白衣的地方。 如果放在以前,冥血绝对相信自己的师尊不会做出那种淫恶的事情,但是现在,冥血却绝对相信眼前的断苍穹会做出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出来,前些日子的连串意外早就让断苍穹在冥血心目中的形象尽毁,现在的断苍穹,其实早就不是冥血认识的那个断苍穹了,只是冥血自己并不知道,只是觉得眼前的师尊变得太快,以致于自己一点都不适应罢了。 在心头叹了一口气,冥血突然觉得心头有点苦涩的味道,因为,他突然之间觉得身边的一切再不受自己的控制而变得陌生起来,这让冥血很是反感。 立在原地,他可以想象得到凤白衣此时那如绸缎般光滑的肌肤,那惊艳的容貌,可惜的是,从今天以后,这一切都将成为历史,从房间内凤白衣的尖叫声与断苍穹张狂至极的笑声他中以想象得出那丑恶的一幕,不知为什么,今天的冥血心情很差,特别是在听到断苍穹的笑声以后心情更差:难道,这就是我一向敬重的师尊?冥血不由得扪心自问。 冥血思及至此,心头猛地一震,他从来没有想过逆转断苍穹,但是就在刚才,他却有一种欲取而代之的想法。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公众版本的每周更新一章,而vip则会尽力往后赶,争取能在明年年初的时候结束这部.菜刀在此希望各位能够尽力地一如即往地支持我,以给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谢谢大家.) 第九章 种血 冥血连自己都吃惊于刚才的想法,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段时间以来,断苍穹的性情大变,再不是以前那个自己熟悉的师尊了,自己作为黑狱的第一战将,同时也是断苍穹最重视的大徒弟,在断苍穹的心中,再不受到任何的重视,连刚才见面时对断苍穹的关心,断苍穹也只是“嗯”一声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好象房中的那个凤白衣比自己更受断苍穹的重视,这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态度表明,冥血在断苍穹的心中再不受到任何的重视,这种不平衡的心态才是冥血刚才萌发出取而代之的根源所在。 这一丝的反抗意识与以往的服从意识在冥血的心中不断的纠缠,让冥血在走了两步以后就呆立在当场:“我存在的目的是什么呢?” 冥血从来没有仔细的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以往的他都是以断苍穹的手指为服从指标,断苍穹就是冥血心头的灯塔,指引着冥血行动的方向,但是现在,断苍穹的态度,几乎已让冥血彻底的绝望。 “看来也是时候为自己的将来认真的想一下了。”冥血心头思索,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暂时把这个想法放下,正想迈步走开。 “冥血,进来!”断苍穹的声音陡然从冥血的身后响起,有一股莫可抗拒的力量让冥血的心头一跳。 冥血回头,看着刚才断苍穹进去的那个房间,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心头有一股寒意让冥血一惊,好象自己如果踏进那个门的时候会发生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一样。 虽然心头不愿,但是向来对断苍穹服从的天性还是迫使他毫不犹豫地来到房门口。 门内,金碧辉煌的装饰却丝毫没有让此时的房间显得高贵典雅,反而充斥着一种淫猥的气氛,断苍穹坐在床头,而原本高贵的天下第一美女凤白衣却头发凌乱,一脸的苍白,酥胸微露,仰躺在床的另一侧,整个身体一动不动,一看就知道是被断苍穹点中了**道,此时的凤白衣可以说遭受到了生平最大的耻辱,她很想死,但是却连这个机会也没有。 如果一个人连死都成为一种不可能,那么,这个人剩下的只有麻木了。 凤白衣在断苍穹踏进这个门,扑上自己身体的那一刻起,就知道,死对她自己是一种奢求,所以,现在的她只剩下一副空壳,她的精神已死,这一点从凤白衣空洞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 断苍穹丝毫不理会冥血诧异的目光,高手的风范在此时他的身上一点都不存在,唯有兽性后的满足神情。 冥血只看了一眼凤白衣就一直把目光低垂着,就连断苍穹也不直看一眼,此时的冥血深知断苍穹早已喜怒无常,一个连人脑都要吃的恶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呢? 冥血低首道:“不知道宗主有何事吩咐属下去做的呢?”冥血望着地连眼睑也不抬一下。 断苍穹看着眼前的冥血,心头一动,他的神识自真正的苏醒过后,可以说比原来的断苍穹强大了许多,冥血细微的神情变化哪里瞒得过他:“你很害怕我?” 冥血一怔,他心中猜测了无数种断苍穹的问话,但是没有想到断苍穹会问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来,心头一颤,迟疑了一下道:“属下不知宗主此话是何意,属下只知一心为宗主效命而已。” 断苍穹脸上浮过一丝的冷笑,冥血语气间的变化早就泄露出其中的惧意,但是断苍穹并不点破,威严的目光朝着冥血的脸上扫来,停顿半晌道:“果然是我黑狱最忠实的战将,光是凭这一点,就足以证明我的眼光没有看错人啊。” 不待冥血有感谢的机会,断苍穹的目光好象要看穿冥血的心府一样说道:“即然你对我如此忠诚,以你现在的武功虽然对付一般的武林高手绰绰有余,但是对付象刀无名那样的绝对高手还显得略有不足,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你的武功大大提高,你可愿意?” 冥血心头一喜,抬起头来看着断苍穹,身为武者,无时无刻都想提高自己的武学境界,冥血是一个武者,而且是一个武林强者,所以,他也不例外,特别是他被刀无名一刀斩去手臂之后,这种想法更加的急迫,只是冥血把自己的这种急迫隐藏得比较好而已。如今听到有可以让自己消除现有的武学壁垒而踏进新的武学境地的时候,如何能不叫他欣喜若狂呢:“师尊,真的有什么方法可以快速提高我的武学境界?” 从称谓上的变化可以看出冥血此时心情上的变化。人的通病就是这样,一旦对自己有利的机会出现的时候,通常人都是不愿让这个机会从自己面前消失的,在这个时候,他们通常会忽略这种利益后面的不利因素。 断苍穹的眼角微微一弯,冥血从断苍穹的眼中看到了笑意,笑中埋藏着一些冥血无法看透的东西,但是现在冥血才不想去管这些东西,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暂时不想,这就是现在冥血通常处事的态度。 “有,当然有!”断苍穹答得比冥血还要干脆。 听到断苍穹如此肯定的回答,冥血自己的科呼吸声都有点不顺畅了,虽然他也感受到了断苍穹话后的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他对武学境界的渴求早超出了他对危险的预知程度。 断苍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盛,他知道,冥血的意志已然被自己的话所俘虏:“只要你愿,我马上就可以让你的跨进新的武学境界。” 冥血此时不再犹豫:“我愿意!” “好吧,即是这样,那你过来吧。”信手一挥,冥血的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断苍穹挪移到面前,劲力微震,冥血上身的衣衫全部成为粉碎,露出精赤的上身,胸口急剧的起伏可以看得出冥血此时心情极不平静。 冥血大吃一惊,但是此时他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况且,在此时的断苍穹面前,冥血也只有任由宰割的命运,一想通了这点后,冥血先前的惊惧反而坦然了许多。 冥血平息下了自己的心绪后,专注地看着断苍穹。 只见断苍穹伸出一只手指,轻轻地在冥血健壮的胸膛一划。 冥血只觉得心头一阵狂跳,断苍穹的轻轻一点好象重锤击在心头一样,大脑出现一连串的星星幻象。冥血低头,他赫然看见自己的心脏似乎在突破胸腔的困绕一样破体而出,整个心脏的形状清晰地出现在胸前。 冥血此时有点慌神了,急切地说道:“师尊,这是为什么?” 断苍穹神情漠然地说道:“凝神,吸气,千万不要乱动,否则,后果自负。”虽然语气轻松,但是从话中表示出来的严重性顿时叫冥血不敢动弹一下。 只见断苍穹的指尖越来越细,到了最后,简直就是一柄最锐利的剑了,食指朝着冥血起伏的心脏位置轻轻地点了下去。 痛! 真的好痛,在这种剧痛之下,冥血还有一点慌乱,可惜的是现在他已然把一切都交在断苍穹的手上,没有一点反悔的力量。 一滴暗红色的血液那么突兀地出现在断苍穹的指尖上,闪着诡谲的光茫,冥血的眼神自这一滴血出现之后,所有的心神都被吸引了,在这个时候,他感受到了这一滴血之内蕴藏的巨大力量。 这一滴小小的血液里面绝对有让自己突破现状的东西存在,在这个时候,冥血没有一点理由地相信断苍穹,就好象他的脑海之中事先就储存了这一滴血的一切资料似的。 断苍穹的指尖已然划破了冥血的心脏,此时的冥血已然痛得麻木了,他的目光完全被断苍穹手中的血滴所吸引,丝毫没有看见自己的胸膛出现了一个小得如针眼一般的洞孔,怪异的是却没有一点的血液出现,连伤口四周都是一团雪白的肌肉。 断苍穹的笑意越来越明显,他手上的这一滴血虽然小,但是却是融合了自己一层功力和精神力量的“种血”,凡是接受自己种血的人,功力都会有超越层次的提高,而且,从此以后,这个人的精神都会被自己影响,换一句话来说,就是这个人从此以后都会无条件地听从自己的话,成为自己最忠诚的奴才。自己在幻武界之所以被称为魔头,其实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这种可以控制他人心神的功法所致。 断苍穹一向认为,如果要想称霸武林,绝对不能假手他人,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有思想就意味着有变化,而有时候这种变化如果不是亲自为之,绝对无法真正的掌握它,所以,最真接的办法还是以自己的精神控制别人,在这个时候,就算是此人身在自己千里之外,在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如臂指使般地方便自如。 冥血看着断苍穹把指尖的这一滴血轻轻地推入自己的胸膛之内,而先前破损的胸腔在这一滴血隐没之后迅速地愈合,身外的压力陡地消失不见,冥血只觉得心脏再次急剧地跳动起来。 心如雷击,全身的血液在压力消失的那一瞬间不断地向身体的四周扩散,一股强横至极的力量以心脏为中心,以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不断地冲击自己体内的经脉,原有的经脉在这股力量的作用下,一下子涨大了原来的两倍。 这股力量不断地上升,到了最后直接侵入了冥血地脑海之中,连他的思维也好象涨痛了起来。 “唔!”这股疼痛让冥血连嚎叫的力气都消失了,只能轻轻地哼出声来。 这股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不到半个时辰,冥血整个心绪再次地平静下来,精赤的上身此时在力量加强以后,更显得强横有力,轻轻地挥动着仅剩下的手臂,空气的震动让冥血有一种可以击毁一切的冲动与自信。 “这就是力量,这就是这需要的力量啊。”冥血哈哈一笑,平时沉稳地他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兴奋感觉而笑出声来。 断苍穹看着眼前兴奋的冥血,能够如此快的承受自己一层力量的人连自己都很惊异,由此可见,冥血绝对有成为强者的天赋,只是现在这个将来的强者现在已然彻底地被自己掌握,这将是自己重现魔道的第一步。 笑声过后,冥血仆跪于地感激地说道:“谢谢师尊成全。” 断苍穹不动声色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冥血道:“起来吧,从今以后,黑狱的很多事情还要你去为我完成,我只要你记住一点,我能够造就你,也绝对有能力毁灭你。” 无边的霸道气息从断苍穹身上席卷向冥血,冥血体内的力量在外在的威慑下自发地向外扩散,竟然可以延缓断苍穹神识的入侵,冥血身体一抖道:“弟子明白。” 断苍穹点头道:“你明白就好,出去吧。” 冥血站起身来,扫视了一眼如死尸般躺着的凤白衣,退出房间。 出得房间来,冥血只觉得心头松了一口气,刚才断苍穹给自己的感觉实在太过于可怕了,离开断苍穹去真正掌握体内的力量,并把这股力量发展成为自己真正独有的武学,才是当前的首要任务。 自从有了刚才的叛逆想法以后,冥血的思维也与以前截然不同了,自己真正的力量,这就是冥血以后的江湖资本。但是冥血却不知道,刚才的力量,并不是他自己的,虽然这股力量为自己所用,但是却为冥血以后带来了无比惨痛的束缚。 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从这一刻起,冥血已是真正的——身不由己。可悲的是,冥血却被这股力量的表象所欺骗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公众版本的每周更新一章,而vip则会尽力往后赶,争取能在明年年初的时候结束这部.菜刀在此希望各位能够尽力地一如即往地支持我,以给我继续写下去的动力.谢谢大家.) 第十章 沉默的力量 断苍穹看着默默退去的冥血,低头抚摸着身边躺着的凤白衣,虽然此时的凤白衣心丧若死,根本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如一个死尸一样,但是这根本不影响断苍穹那淫欲的目光,在他的眼中,凤白衣只是一个他泄欲的工具而已,天下第一美女?哼,还不是一样的被我**于掌中。 一想到这点,断苍穹心中还是有一点的成就感的,毕竟,当初当着易水寒与天下英雄的面强行掳走凤白衣,还是花了断苍穹不少的力气的。 淫邪的目光不断的变幻,断苍穹此时的思绪早已不在凤白衣的身上。强大的神识透体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黑狱。每一个黑狱众人的行动都那么清楚无比的反映在他的脑海中,包括此时正奋力锤炼自己身体与神识的冥血。 感受到冥血短时间所带来的变化,断苍穹不由得点了点头,虽然心头有点警惕,但是自己修成种血**以后,还从来没有失手过,冥血越是强大,对自己利用的效果也就越明显。 而冥血此时的感受却是奇怪得很,在刚刚经历了自己功力的突飞猛进之后,冥血精神上已由先前的极度兴奋,也可以说是极度亢奋的状态之中恢复了过来,天上绝对不会掉馅饼下来,这个道理冥血从小就懂,冷静下来以后,冥血不由自主的进入冥想状态,以查看自己身体里面的细微变化。 心念所及之处,内力也随之而动,但是在经过大脑的部位时,整个神识却隐隐作痛,冥血不由得心中一动,心头涌起一阵不安的情绪,但是这股情绪很快就被他心头涌起的另一股兽性淹没了。 冥血整个身躯都在微微的颤抖,强大的气势再不受到他的半点控制,周围的一切都被这股劲力所粉碎,冥血心头一窒,猛然睁开眼睛,双眼中显出一道暗红色的光茫,骇人而诡异。 “嘎嘎嘎……没有想到还有人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还来硬闯我黑狱。”如果此时要是有人发现冥血的眼神的话,就可以明显的看出此时的冥血绝对再不是以前的那个冥血了。言语与行动之中少了一股沉稳多了几分嚣张。 空气一阵波动,冥血已然从原地消失不见了。断苍穹的神识当然早就发觉到有股很强的压力朝黑狱而来,心神微分之间,冥血已然前去迎敌。 断苍穹嘴角微微一笑,这就是好处,处上位者,有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动手,手下自会帮你料理好一切。 冥血一路狂奔而出,他越往前越是心惊,随着自己功力的提高,心头的那股重压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更显沉重。这种感觉并不张扬,却总是给人一种隐而不发的霸道感受。 “是谁呢?竟然有这种功力?”冥血虽然神识已然被断苍穹潜移默化,但是却并没有丧失以前的记忆,冥血已然对这个自己即将面对的敌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守门的黑狱狱卒只觉得眼前一花,正自心惊的时候,抬头一看,原来是黑狱的第一战将冥血,看到冥血那暗红色的眼神,吓得把自己想问侯的话都缩回了肚里。 顺着冥血的眼光,众狱卒不由得惊喝一声:“来者何人?!竟然擅闯我黑狱!”仗着有黑狱第一战将之称的冥血在场,虽然惊异来人能够在不声不响之间来到自己的面前,狱卒说话的声音比之以前更大,丝毫看不到一点的畏惧表情。 来人极瘦,而且没有一点的表情,甚至连眼睑也没有看一下眼前挡道的黑狱狱卒,因为他前进的道路上已然被人挡道。 这个人就是现在的冥血。 冥血眼神一凝,顿时显得锋芒毕露,嘿嘿一笑道:“我道是谁,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你。梁一。” 梁一看着眼前的冥血,眼神竟然有些呆滞,但是冥血却知道,那绝对不是呆滞,而是一种精神上的专注,那种让自己也坐立不安的强大压力依然故我的包围在他的身旁。 这也是冥血为什么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所在。看前眼梁一的态势,傻瓜都会明白梁一绝对不是来走亲访友的,何况冥血并不傻。 冥血身后的狱卒此时身体微微发抖,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瘦得风都能吹倒的年青人居然就是当年名震江湖的年青一辈超卓高手。如果是在平时的话,说不定他早就跑路了,但是现在不同,眼前的冥血的厉害作为黑狱的一员他再也清楚不过了。在他的心中,黑狱的第一战将绝对不能力战胜这根“竹杆”。想及这点,自己都觉得心底踏实了许多,朝前一步大声喝道:“你还是快点滚出黑狱的好。” 梁一的嘴角微微一动,冷冷一笑,根本就不理采眼前这个象狗一样乱叫的狱卒。看到梁一不作声,此人还以为梁一是被自己的声势吓倒了,不由得连胸膛都挺起来了。哈哈一笑道:“你就是梁一?看你长得比竹杆还要细,还是十大杰出青年?简直就是笑死人了。”张牙舞爪的样子引得四周的守卫全都笑了起来。 “哼,有我在,哪论得到你说话的份!”冥血一声冷哼,屈指一弹,顿时把刚才那个夸张狂笑的狱卒暴头而亡。 “呃!”四周的人顿时象吞了死老鼠一样,只能强行把自己想笑的冲动压在了嘴里,顿时表情显得极为古怪,他们没有想到冥血会杀人,而且是杀的自己一方的人。 感受到冥血散发出来的滔天杀意,众人一时之间噤若寒蝉。 梁一木然地说道:“终于安静了许多。”刚才冥血杀人时梁一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好象眼前死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蚂蚁,但是如果有人能够想象当年梁一从飞凤谷那几百条死尸当中爬出来的时候,你就可以明白,死人对于梁一来说,已然失去了他真正的含义。 如果说这个世人还有人能够叫梁一动心的话,那么这个人肯定就是凤白衣了。 冥血当然听说过梁一的往事,心思敏捷的他思绪微转就明白梁一的来意了。 “你想来是为了那个女人而来吧?”冥血的嘴角冷笑,他的脑海中又幻化出先前在断苍穹房中见到的那一幕来,心头砰然一动,不可否认,即使是漠然的没有任何表情的凤白衣还是隐然有着一股绝代的风华在内的。但是说出这句话来后就连冥血自己都觉得不是味道。 “那个女人!哼,就凭你冥血也敢这样说白衣姑娘?”梁一勃然色变,脸上一股红潮涌动,可见凤白衣确是在梁一的心中占据着莫大的位置。 “哈,如果是在今天之前,他或许还是白衣‘姑娘’,但是现在,她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从今以后,天下再无白衣姑娘了,我看你还是省省心吧。趁我现在心情还不错,赶快从我眼中消失的好。”冥血的话在梁一的心头如火上浇油,让梁一一直紧崩着的神经倾刻间断裂。 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动,让梁一看起来狰狞得可怕。“是断苍穹吗?!”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梁一现在的愤恨的表情,冥血觉得心底的什么东西好象被触动了,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快感出现,那是一种从精神上蹂躏对方的快感,脸上现出得意的笑容,但是冥血却再不说一句话。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梁一的眼睛,还有眼睛中那熊熊燃烧的怒火。 四周的压力成几何级数的增长,所有的人,包括冥血都潜意识地向后退出一步,就连黑狱内以神识观察的断苍穹心头也是微微一惊,他没有想到梁一竟然有这样的压迫感,抬起头,自言自语地说道:“当初没有杀了他,看来他也已然步入极道的境界了。嘿嘿,不过这样也好,如果我断苍穹所要面对的人全都是废物的话,这样的人生那还有什么意思呢?冥血,我现在就要看一看你到底达到何种地步了呢。” 梁一缓缓的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来,定然是断苍穹那狗贼了。让开,我找的并不是你。”随着梁一的话音,四周的空气都好象凝固了一样,让人几乎窒息。 “大胆,竟然敢辱骂我黑狱宗主。”黑狱众人听见梁一的话纷纷喝骂出声,一时之间,竟似完全忘记了梁一的可怕。 “骂他,我来可不只是为了骂他这样简单,我现在就告诉你们,我梁一此来,本来只是为了救白衣姑娘,但是现在,我不得不加上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宰了断苍穹这条禽兽不如的东西!”梁一的杀气越来越浓,到最后,全场所有的人都被这股杀意所淹没闭上了自己喧嚣的嘴。 “原先一直听说梁一是武林中少有的高手,没有想到现在连口气也张狂得少见呀。我看梁兄也不用到哪里去了,从今以后就永远留在我黑狱算了。至少我黑狱还有那三尺之地容你安躺。”冥血此时已然无法忍受梁一轻视自己的态度,朝前一步踏出,强大的气势破体而出,硬生生把梁一的气势逼回。 梁一心中一紧,“是吗?如果是为了白衣姑娘,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微风吹起,伴随着梁一的豪气,这句话就让梁一的身形在黑狱众人心中永远的留存下来。 “那又如何?!好一句那又如何!”断苍穹喃喃说道:“看来,我都有点喜欢这个梁一了。” 而此时的凤白衣根本就不知道发生在黑狱门口的事情,因为这个时候她的心已然死了。 无形的威势让众人不由自主地退开几丈远,形成一个空地,就在黑狱的大门口,梁一和冥血这江湖两大年青高手第一次对峙。 梁一的目光落在冥血前踏的脚步上,接着再把自己的目光上移,直到那空荡荡的衣袖处。 “断臂?”梁一平静的言语好象在诉说着对冥血的讽刺,“听说你的手是初刀无名砍下来的,如果你的手还健在的话,还可能有击败我的机会,但是现在,可惜了。” 冥血目芒乱动,他自可以听得出梁一所指的是什么,他也听得出梁一说这句话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那就是激怒发自己,高手相争,哪怕是一丁点的利好,也可能导致整个战局的改变。 梁一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冥血,在来之前,他已然把冥血的资料调查得一清二楚,所以,就算是眼前的冥血再冷静,也绝对会被他心头的那根刺所激怒,这根刺就是刀无名。 “哈哈哈……是吗?刀无名我终有一天会打败他的,不过,就算是我只有一只手,我也一定会打败你的。”狂乱的气势伴随着高亢的笑声,把冥血的战意推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梁一的嘴解现出一丝的冷笑,心境如他自可以透过冥血那疯狂的笑声中把握到那如海浪般狂野的愤怒。但是有一种情况也叫梁一心惊,“冥血的气势一升再升,难道他的武学境界也已有所突破?” 断苍穹的神识把握到此时冥血气势上的变化,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当然明白梁一的心机,但是此时的他却丝毫不担心冥血,只是嘿嘿笑道:“梁一,你尽管让冥血愤怒吧,只有这样,我的种血**才能更好地发挥出他应有的力量啊。” 在不知不觉间,冥血的又眼再次透出野性般的杀戮凶光,暗红色的瞳孔让冥血此时的气息就有一种凌驾于万物的感受,至少在四周的黑狱卒众看来是这样。所以,场中的空地越来越大,因为围观的人很少有人能承受得了冥血那种凶厉的气息。 当然,这其中有一个人虽然心惊,但是却并不代表着他会后退,相反,他绝对不会示弱,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他只会不断的前进,如果前面有人阻挡,他就绝对会用自己的拳头,把这些障碍全部清除掉,如果说刀无名是冥血心头的刺的话,凤白衣就是梁一心头的刺,甚而可以说,凤白衣对于重生后的梁一绝对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梁一丝毫不避讳地再次盯着冥血看,那种认真的表情让冥血心头一阵不舒服。 “凡是挡在我与白衣之间的人,都应该死。”简短而直接的话,显示出梁一绝强的战斗决心。 战斗早在二人气息交锋的时候已然拉开序幕,这二大强者之间唯一所剩的就是以拳头来论胜负了。 人影一闪,四周的人只见冥血身体化为一道道模糊不清的残影,在梁一的脚还没有真正落于地上的时候,径直扑向梁一。 梁一心头一颤,他没有想到冥血竟然可以料敌先机,把自己预想的攻势完全地封住,脚尖轻轻地一点,身后如一片枯叶般地向后飘退。 “这样就算是逃避吗?嘿嘿,那你也太小看我冥血了。”冥血以一种看猎物的目光盯着眼前不断后退的梁一。同时,仅余的右手在瞬间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集中于拳头之上,强大的威势顿时破空而起,就算是梁一在不断后退当中也可以清楚明白地把握到冥血这一拳所带来的破坏力。 梁一来黑狱的目的虽然只是为了营救凤白衣,但是作为一个武者,体内流着的武者之血还是让他在战斗的一开始就落入下风而感到耻辱。 闻听冥血挑衅辱没自己的话,身形陡地停在原地,突兀得就好象梁一一直站在那里根本就没有动过一样,让四周观看的人涌起一阵心头难受至极的怪异感觉。 这种感觉让冥血也微微异外,在他的估计中,梁一迟早是要停下来和自己面对面的战斗的,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是语音刚落的现在。但是冥血的拳头却根本不理采冥血的思绪,以一种本能的敏感朝着梁一停下来的胸膛就是一拳。 狂野而霸道的气势在出拳的瞬间完完全全的体现出来,冥血身后的所有物体,包括黑狱众人都有一种不由自主前倾的感受,而一些小块的石头更是随着这一拳飞出,带着一股风雷之声击向梁一。 冥血感受到自己这一拳几乎可以叫天下万物也要颤动的力量,眼中的暗红色目芒更加剧烈地闪动,“嘿,这就是力量,真正而纯碎的力量!”好象有一个声音,随着出拳的线路跃升,不断地在冥血的心底欢呼吼叫。 梁一虽然吃惊于冥血力量跃升之迅速,但是对于从死亡里千百回地巡戈过的自己来说,这一拳还不足以霸道的让自己俯首的程度。 梁一的身形一颤,如弱风扶柳般地向后一摇,以一种怪异至极的方式,把冥血加诸于自己身上的气势御去三分,同时,脚向后一踏,顿时给人一种高山般横亘于此的心理效应来,气势变化之快之突然完全叫人反应不过来。 但是更让人反应不过来的是梁一的拳头,在身形顿住的同时,他的拳已然如幽灵般地破开虚无的空间,出现在冥血的前方。 没有一点的气势,梁一这一拳完全没有冥血那种霸道而凶厉的气焰,但是这却比任何的气势更加的让人惊心、动魄!可惜的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说得出来,因为,身后的黑狱狱众根本就无法理解到武功到了冥血与梁一这种级数所能带动的玄机,冥血虽然看出梁一这一拳不同凡响,但是却根本无法明说,这只是他的一种直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这或许是他接受种血**以来带来的好处。 黑狱中,只有断苍穹可以明白到这一拳的奥妙,透过神识的观察,断苍穹也不由得微微点头:“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可以突破到这种地步。真是越来越精采了。” 冥血与梁一的拳头相击,却没有发了应有的声音,虽然梁一这一拳意境超出冥血,但是毕竟是被迫而为之,势道完全被冥血的力量所压制住,所以,顿时被迫退半步,而冥血却一动也不动的看着眼前的对手,怪异的是他并没有乘势作出攻击。 看到己方取得上风,身后的黑狱众将更是情的欢呼起来,丝毫没有查觉到这不合常理的异样。此时的冥血却是心中不苦难言,因为,梁一虽然退后半步,但是,却守得天衣无缺,而且,冥血知道,刚才梁一的劣势在这微妙的一退之间已然完全消失,冥血虽强,但是对梁一再不是主动,相反,冥血却有一种危险的感觉在心底漫延开来。 眼前的梁一平静得好象一潭死水,但是在这平静之下呢,却是只有梁一自己才能明白了。这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了,时间就好象静止了一样,每一个人都静静地看着梁一,梁一再一次出拳。 他把自己的左手收于腰间,虚拳微握,身体微微下蹲,同时,右手成拳,缓慢的挥出。 之所以说是挥出,是因为梁一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慢得几乎失却了武学快准狠的原则,好象是在轻盈的舞蹈一样。 随着这缓慢的一式出现,梁一的气势竟如朝阳般喷薄欲出,以一种势与天公试比高的庞然气势直扑冥血而去。 冥血的眼神透惊骇的神情。刚才的危险在这个时候变成现实,因为他自己实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点来阻断梁一的拳势,自梁一下蹲的那一个动作开始,这个最简单的直拳招式竟然被梁一分解成了无数个细小的动作,最惊人的是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恰到好处,根本就让冥血找不到其中的破绽去进行攻击。 一丝冷汗从冥血的眉头上隐隐流下,就算是当初面对刀无名,他也没有这种让自己难受得吐血的感受,况且,现在自己武道的力量刚刚提升,竟然被梁一迫至这种地步。想想也叫冥血骇然不已。 劲招临门,此时身后的黑狱众将士虽然武功再不济,他们也发现了场中不对劲的地方,因为,他们看到了冥血的冷汗。顿时,场中鸦雀无声。 在梁一这神鬼莫测的一拳逼压下,冥血只有想到两个字:后退。一如刚才自己迫退梁一一样的后退。有谁想,情势的变化只在一招之间完成。 哼!!! 冥血只觉得头脑一阵涨痛,耳膜都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冷哼震破。同时只觉得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伴随着每一次的跳动,冥血本身的力量就强大一分,十息之后,冥血的力量已然比先前强大了一倍。鼓跳的心跳声竟然形成一种外化的声音,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到了这如敲鼓般的声音。 “蠢材,世人本无完美的招式。就算是有,只要你给他加入一点你自己的招意,它也就再也称不上完美。哼!”在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刹那,冥血的脑海中竟然出现断苍穹的声音,来不及细想,冥血身形一动,竟然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他以自己强横至极的力量把梁一近乎完美的招意硬生生的挤开一条破绽来,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众人不约而同的张大了嘴,他们当然清楚被场中的二人随便一人击中是什么样的后果,有人甚至吓得闭上了自己的眼睛。闪电间,二人再次作了最全面的接触。不过,这一次不再是拳头,而是自己的心脏部位。 梁一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一刹那间都碎了。这种碎竟然有一些痛楚,这几年以来,梁一一直生活在内疚之中,他的心早就麻木了,有时候他甚至在想,自己为什么不在飞凤谷那一疫中战死,不然,自己的心为什么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呢。但是现在,冥血那巨大力量的一击好象唤醒了梁一久已麻木的心灵,让他感觉到了痛楚,以致于梁一自己都忽视了击在冥血心头的那一拳。 冥血看着梁一飞退,“师尊果然没有说错,世上没有完美的招式。嘿嘿。。。”但是还来不及笑出声,冥血只觉得从梁一刚才击中自己的地方传来一股强横的力量,透过心脏,直达脑部,“嗡”地一声,冥血看见自己满脑的星星。就那么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在黑狱里遥控冥血最后一招攻击的断苍穹只觉得精神一震,加诸于冥血身上的精神力量竟然被梁一那一拳强行的逼回。 “好强横的一拳!看样子,是我出手的时候了。”断苍穹脸现愠色,刚才虽然不是他亲自在战,但是梁一的拳头让断苍穹极度地不爽啊。立起身来,顺手抓起身边一直躺着的凤白衣,也不管凤白衣没有穿衣服,就这样直直的冲了出去。 (庆祝新的一年,菜刀特更新一章) 第一章 杀人伤己 就在断苍穹跨出大门的那一刻,无边的魔气以断苍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去,天地一时为之色变,明亮的天空顿时阴云密布,沉沉地压在人们的心里。 众人都还在吃惊于老天变脸之快的时候,梁一心头警号顿起,顾不得自己心痛的感觉,甚至来不入看一眼躺在地上的冥血,抬起头来看着迷蒙的黑狱入口,强大的压力让梁一竟然兴起意兴索然的萧条感受。 “来了吗?”脸上微微变色,梁一用低沉得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能带给自己这种心理压迫的人,整个黑狱只有一个人,梁一知道,来人绝对就是自己此行最终的目的——断苍穹。 伴随着一阵让风云也要变色的长笑声,断苍穹踏空而出,脚下的点点迷雾意让此时的断苍穹有一处出尘的风采,让人兴不出此人就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的想法。 黑狱众人顺着梁一惊疑的目光,发现来人是断苍穹后,竟然全都默不作声地退后到一旁,因为没有一个人敢于在断苍穹这绝强的威势下说话,稍有不慎就会导致断苍穹杀身之祸。 “断苍穹!你……你这个禽兽!快放下白衣姑娘呀!”梁一神情陡然剧变,因为这个时候他终于看清楚了断苍穹手中的人儿原来就是自己最深爱的凤白衣,一丝不挂的凤白衣失神地望着天空,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断苍穹的可怕,但是凤白衣实在是太美了,以至于看到凤白衣的人都可以忽视断苍穹的可怕而目光变得淫邪贪婪,而更有甚者甚至于口水都流下来而不自知。 “这……这就是天下第一美女凤白衣?”在色胆的驱使下,有些黑狱狱卒竟轻声地说道。 断苍穹的身形似缓实快,迅速地来到梁一的身前一丈的地方,带着强大的威势,冷漠地说道:“梁一,我给你两个选择,降或者死?”说着,根本不理采梁一那足以杀人的目光,邪恶的双手轻轻地在凤白衣那如绸缎般光滑的肌肤上抚摸,好象眼前的梁一根本就不存在。 梁一的脸此时已涨成猪肝般的酱红色,握着的拳头微微发抖,指节泛白,双目剧烈地突出来,看起来极为恐怖。 “唔!”梁一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流向了自己刚才受伤的心脏,整个心脏剧烈地疼痛起来,一口鲜血再也抑制不住夺口而出,用手指着断苍穹嘶哑地叫道,“断苍穹,你快放开白衣啊。”梁一悲沧地吼道,看到断苍穹掌控下的凤白衣,梁一顿时兴出一股无可奈何的无力感觉。 “放开她?呵呵,我断苍穹说要的东西,没有人能够命令我放手,从来没有,哈哈……”断苍穹又是一阵放声地大笑,梁一听在耳中,整个心如针刺般难受。 “如果你能投降我黑狱,我倒是可以考虑这一点,毕竟,我黑狱并不缺人,缺的只是你们这种级数的高手来领军而已,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断苍穹看到梁一血红的眼神邪笑道。 梁一闻言,仰着望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两道情泪顺着瘦削脸庞向下淌下来,当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微微颤抖的身躯竟然在瞬间平息下来,望着断苍穹的又眼竟然不再带有丝毫的感**彩冷冷地道:“是否我投降你就真的放了凤白衣!!!” 断苍穹停下了在凤白衣身上移动的恶手,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梁一来,因为在他想来,梁一这种级数的高手绝对不是那种轻易地屈服于对手的人,所以,梁一的话有些出乎断苍穹的意外。“以你的身手,已然可以称得上一代宗师了,是什么让你选择投降我呢?我还真是很好奇呢,难道就是这个贱人?!”断苍穹的提着凤白衣道。 全声寂静,断苍穹说话的时候绝对不想听见有另外的人说话,所有人黑狱众人已然知道这个不成文的规矩,“首先,我要说的是,凤白衣绝对不是贱人,再次我对凤白衣的感情,绝对不是你们这种人渣可以明白和了解的。”伴随着梁一的声音,一股寒意随着以梁一为中心不断地向四周传播开去,每一个听到这个声音的人都心头一冷,竟然微微颤抖起来,那股寒意就好象随着声音浸入了骨髓一样的刺骨。 断苍穹眉头一挑邪邪地笑道:“感情吗?这就是你那愚不可及的感情吗?”以断苍穹的修为,虽然对梁一的回答感到意外,但是还没有让他到警惕的地步啊。 但是梁一接下来的动作却真的叫断苍穹惊异得无以加复了。梁一身形陡地冲前,一拳毫无征兆地击出,拳势所落之处不是断苍穹,而是断苍穹手中的凤白衣。 一丈远的距离对于梁一这种高手来说根本就不是距离,虽然断苍穹的修为明显比梁一高,但是在措不及防的情况下还是被梁一得手。 梁一的拳头轻轻地印上凤白衣的胸膛,动作之轻就如情人之间的爱抚一样,但是每一个人都清楚梁一这一拳所蕴藏的力量是多么的可怕,刚才与冥血战斗时在场的所有人可都是亲眼目睹的,而这断苍穹比在场所有人都清楚。 断苍穹只觉得从梁一的手中传来一股轻柔却又充满了毁灭性的拳力,让断苍穹握着凤白衣的手也轻轻地一抖,整个凤白衣都好象要活了一样的飞了起来,但是断苍穹却早已知道,在凤白衣身躯开始颤抖的那一刻,凤白衣的生命已然在刹那间被这股拳力所毁灭,全身的经脉已然尽数被破坏殆尽,此时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绝对救治不活凤白衣了,所以,这才是让断苍穹真正惊异的地方。 梁一竟然杀了凤白衣???!!!断苍穹大吃一惊,在场所有人的都不由得为梁一这一拳所惊呆了。 “他、他竟杀了凤白衣??” “天!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惊异,除了惊异就是不理,所有的人心中顿时被无数个巨大的问号所充斥。 没有人注意到梁一的拳击在凤白衣身上的时候,眼神已经完全的空洞,他的拳头虽然带走了凤白衣的生命,但是凤白衣那空洞的眼神已然转嫁到梁一的眼上,他的心已经不再痛,因为他的心已经被他刚才这“轻轻”的一拳所真正摧毁。 摧心拳!要伤人,先伤已! 凤白衣已是死人,刚才还软玉温香的美人倾刻间已然成为一个死人,断苍穹没有一丝怜惜的把手中的凤白衣抛开,但是梁一却是身形一闪,在凤白衣还没有落地的时候接住凤白衣,同时,以一种闪电般的速度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焉盖在凤白衣的身上。 轻轻地放好凤白衣,梁一转身直面断苍穹。 嘴角竟然涌现出一丝的讥讽。在这一刻,断苍穹真正的意外了,他根本没有想到梁一竟然在这个时候可以笑得出来,一个刚刚杀死自己最亲爱的心上人的人居然还可以笑。 梁一的笑让断苍穹心头怒火陡起,他不因为凤白衣的死而可惜,他只是丝毫不能把握到梁一的心思而不能掌握到场面的主动权愤怒:“凤白衣即是你口中的爱人,那你又为什么要杀了她?这难道就是你心中的感情?!”断苍穹冷笑道,每个人都看得出断苍穹绝对没有丝毫的笑意,唯一的理解就是断苍穹想杀人了,断苍穹虽然爱惜梁一的武功,但是却已起了杀心。 梁一翘首望天,闻言更是冷冷地看着断苍穹道:“我的感情又岂是你所能理解的,与其让她这样生不如死地活着,我还不如亲手把她杀了,以彻底地解决她的这种痛苦。这对于她,反倒是一种解脱。”说这句话的时候,梁一的嘴角隐隐的抽搐,可见梁一对凤白衣的死,特别是自己亲手杀死凤白衣并不是无动于衷,哀莫大于心死,梁一选择这种亲手杀死自己最心爱之人的这种深沉的悲哀或许如他所说真的只有他自己明了,别人又岂能明白他心底对凤白衣的那种刻骨铭心的感情呢。 断苍穹冷漠地说道:“你以这种方式来解脱凤白衣,嘿嘿,但是,”断苍穹语意一顿后说道:“听说梁家的摧心拳最厉害的不是杀死敌人,而是在杀敌之前先伤自己,这才是摧心拳最原始正宗的心法所在。所谓摧心本无心,无心则无欲,无欲则刚,进而才能达到伤敌的境界,传说梁家先祖甚至靠这一套拳法能够不战而屈人之兵,摧毁敌人的斗志,看你以情入道,进而借头凤白衣的死来推动自己的拳法,看你现在一付行将就木的样子,想来这就是你摧心拳的最高境界吧。” 梁一的目光没有一点的惊异,好象世上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心动的东西存在般,确实,现在梁一的心已然真正的死去,被他自己强行的摧毁,即然心都不再存在,那还有什么能够叫他“心动”的呢。 黑狱众人没有想到梁一竟然可以得到断苍穹这么高的评价,这在他们看来是绝对难得的事情,所以,场中顿时议论纷纷,但是随着梁一随意的踏前一步,顿时全场再也没有一点的声音出现,所有的声音都被梁一的脚步声所轰碎。 “叮!”的一声,梁一一脚落下,竟如千军齐鸣,一股惨淡的意境由然而生,配以梁一孤身一人独闯黑狱的萧条身躯,确能兴起让人不可磨灭的印象。 断苍穹脸容一僵,在梁一脚尖落下的时候,他再也听不到梁一的心跳声,眼前的梁一叫他再不能猜测,他确实不能理解梁一对凤白衣的感情,在断苍穹看来,为了一个女人而死,绝对是蠢到极点的死法,梁一的气势微微波动,但却足以在断苍穹眼中形成一付高大挺拔的形象。至少,随着这前进的一步,表明了梁一虽然心死,但是还有战斗的力量出现。 断苍穹望着梁一邪邪地笑着:“如果我要是现在离开的话,你可能会后悔一生吧,不过时间也只有一天而已,因为从现在开始算,你的生命也只剩下一天的时间了,你把自己一生的生命都浓缩在这一天中,难道以为这样就真的能够杀得了我?天真!”强者就是有着近乎狂妄的自信啊,虽然梁一的变化叫断苍穹心惊,甚至已然让他生出一丝的压力出现,但是,在断苍穹看来,这 绝对不能让他退缩呀。 梁一低头,丝毫不理断苍穹的话,他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断苍穹没有说错,自己就算是没有断苍穹存在,最多也只能活过今天,却绝对度不过明天的了,现在,时间才是梁一最大的敌人,只有在这一天里,在面对断苍穹的这个时候,尽力的出拳杀败断苍穹才是他仅有的一天也是一生之中最大的目的。 天上的云层越来越厚,断苍穹的整个身形越来越模糊,强大的魔气以断苍穹为中心,不断地向着四周扩散开去,上抵苍穹,搅得厚厚的云层不断地翻腾,让在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但是梁一却再进了一步,这一点踏得更重,一时之间地面也微微震动,如发生了地震一样,这一步终显示出梁一真正死战的决心,不达目的死不罢休。 所有的人都随着梁一的这一步心猛地收缩起来,他们似已看见梁一的生命将在这一战中暴发出璀璨的光芒,每一个人都毫不怀疑,这一战必将是惊天动地的一战。 断苍穹的目光开始变得专注起来,梁一的斗志确是叫他惊讶,现在的梁一比当初自己在飞凤谷中所见到的时候不知道强了多少倍,达到传说中摧心拳的极境或许真的能叫自己大吃一惊也不一定。神情虽然仍然带着蔑视的目光,但是心头已然开始重视起眼前的这个对手,在这一刻,能被断苍穹划为对手,这表明了梁一绝对已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了。 以生命为代价来换取的实力,这种代价在别人看来或许很不值得,但是梁一此时只想求得一个痛快,不管是痛快的为凤白衣报仇或是就此痛快的死去,这就是梁一此时所求。 梁一终于还是出拳了,一拳击出,顿如狂风暴雨,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拳至中途,又由一化为千,断苍穹的身前顿成拳头的海洋,撕裂着每一寸的空气,发出尖啸声,刺耳之至,四周身后差一点的人只好退得远远的,敬畏地看着梁一的这一拳。 断苍穹身形一挺,他竟然丝毫的不避开梁一的拳头,反而迎胸而上,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里,梁一的击出的所有拳势全都印证在了断苍穹的胸口上,发出密集的闷响。 断苍穹胸色如常,邪笑着看着眼前的梁一道:“这算是试探吗?如果算是,那么你这仅有的一天生命将变得毫无意义,我可以保证在下一个瞬间就将你轰得灰飞烟灭哩。” 梁一的眼神涌现一道讥讽的神情,印在断苍穹胸口的拳头丝毫不收回,微微一抖道:“是吗,那你就接我这一拳试试。” 话音刚落,断苍穹的脸胸口竟随着梁一的拳势而凹陷下去,现出一个清晰的拳印。 断苍穹脸色微变,在这个时候,他终于体会到梁一这轻轻一抖所带动的拳劲潜力是多动的巨大。小小的拳头如轰天的神锤一样的震憾着断苍穹的心。 断苍穹内息急转,半息之后才把梁一传入体内的拳劲化为乌有,嘿嘿一声道:“这才是好拳!” 梁一只觉得自己的拳头好象击在了一团棉花上一样,断苍穹柔韧的护体劲力顿时把梁一的身体迫离原地,留在断苍穹胸口的拳印迅速的恢复,到了最后,竟消失不见。 微风吹起,断苍穹的胸衣竟然化为一团粉尘,胸口徒留下一个斗大的拳头印迹。 断苍穹看也不看自己的胸口,身形一展,现场顿时现了无数个断苍穹来,由于速度太快,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得出断苍穹的真身所在,但是所有的断苍穹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朝着场中的梁一。 断苍穹的声音从场中传来:“刚才你一化为千,现在我就化千为一,你也接我一拳。”所有的身形随着断苍穹的这句话都向梁一轰出一拳,毁天灭地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朝着梁一聚拢过来,还没有到达梁一的身上,梁一已是呼吸一窒。 梁一身形陡地向空中跃起,似欲躲避断苍穹的拳头,但是断苍穹又岂是那么容易骗得了的,拳头的包围圈始终围绕着梁一转动,并越缩越小,压力也越来越重。 梁一跃起的身形陡地如标枪般坠落于地,自落地的那一瞬间,梁一好象与整个大地都成为了一体,让人兴出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的雄伟感受。 “给我破!”梁一低哼一声,他自下而上冲天一拳,只一拳,如果在场真的有一千个断苍穹的话,这一拳就轰碎了九百九十九个,只剩下的最后一个断苍穹来接下梁一这简单而充满霸气的一拳。 以梁一与断苍穹二者的拳头交触点为中心,巨大的力量撕裂着四周的一切,站得近一点而躲避不及的小部分黑狱狱卒竟然被这股力量拦腰而斩,断口如刀削过般,整齐壮观而血腥。 一时之间,举众哗然,一退,再退,直到他们退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才停下了脚步,江湖本就是这样,弱者的生命往往只会成为强者争斗的牺牲品。 二人一触即分,梁一此时已然忽视了身体上出现的一切伤害,战斗力已然跨入了一个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境界,就算是此时正面与这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断苍穹相战,也丝毫不落下风,至少在旁人看来是这样的。 断苍穹感受到梁一那越来越强的战斗精神与力量,暗道梁一这以生命力推动的拳法确是独辟蹊径,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新奇感觉。 二人咋分即合,分开的身形微微一顿、即由原地消失,一条条的身形不断地自梁一与断苍穹身上分化出来,倾刻间就布满了整个空地,甚至连天空之中都不断地出现并垒加起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场中众多的身影竟慢慢地变淡,到了最后,空地上竟然再也没有一个身影,如果不是眼前的空间不断地传出鞭炮般密集的巨响及带给四周所有人的压力有增无减的话,断苍穹与梁一就好象真正地化入空气中一样。 每一个人都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那块空地,高明者干脆闭上双眼,以自己的神识去感知这超越常理的一战。 神话!在他们看来,梁一与断苍穹绝对是他们毕生难以追求的神话了,在他们的想象中,只有神仙才能有变化成空气的异能力,但是眼前的这两个人就达到了这神话中的一步。 冥血早在断苍穹与梁一开战之前已然被黑狱的狱卒带离场地,此时在这两股绝强的气势下幡然醒悟,目瞪口呆的用神识“看”着已消失于空气中的梁一与断苍穹,原以为自己的力量已然够强大的了,但是现在看来,自己的力量远远没有达到终极的那一点上,以自己刚才的力量在此时的梁一那终极的力量面前可谓狗屁不如,一道道地冷汗再次从冥血的头上流下,片刻间已是浸湿了他的整个衣衫。 而此时,横剑山庄内的刀无名则是双眼猛然睁开,心头剧烈收缩,抬起头来看着黑狱的方向喃喃道:“究竟是谁,竟然有这种强大的力量?!是不落皇拳吗?但又少了那份天下唯我独尊的霸道,这股力量只有一股惊天动地的恨意,但是这股恨意里面却又带着十分的伤心。难道是他?!他不是死了吗?” 稍倾,枫血与鲜易天也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力量,听着刀无名的话更是脸现惊容,他们虽然没有刀无名感受那么确切,但是这股力量足以让他们兴出无法抗衡的感受来。 不落皇朝内,陈苦陡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凝重的眼刘望向黑狱的方向,而江武皇则是心头一个激灵,神情之中甚至有点惊惧的表情在内,“谁?到底是谁,竟然达到了终极的境界而与断苍穹抗衡呢?”陈苦眉头紧皱,苦苦地思索着。 易水寒望着天边,感受到从天际传来的那无穷无尽的痛苦力量,心头好象被人狠狠地捏了一把似的,“他终于还是找上了断苍穹。摧心拳,难道这就是你梁一真正的实力吗,果然叫人敬畏啊,只不知白衣现在如何了?唉!”松开不知不觉间握紧的拳头,转身消失在杀天所在地的楼群当中,自梁一成功地替易水寒击退丁四海后,易水寒在极短的时间内已然真正地把握了杀天的实权而成为一方豪雄。 几乎同时,天下所有的强者都感受到了这两股泣鬼惊神的力量。所有人的心中都在惊叹:“强!” 第二章 生命之拳 冥血在眼前这股空前强横的力量下面颤栗着,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很难相信世上真的有人可以达到这种境界,但是这恰好验证了武道无极限的道理,这也是为武一生最大的乐趣,一想明这一点,冥血心中渐渐地平静下来,开始用“心”去看待眼前的这一战。 在场的所有人中,除开断苍穹与梁一外,无疑是冥血的修为最强大了,无形而实在的力量轨迹不断模糊地出现在冥血的脑海中,开通了最后越来越清晰,但是越是清晰,冥血所受的震憾也越大,但是从另外一个层次来说,这次体验,对冥血以后的武道修为自是有着空前的好处,至少,脑中所感的力量线路可以让他在以后的武道修行上少走许多弯路,这讣他有机会更靠近或者说是更有可能成为强者中的强者。 梁一与断苍穹的力量不断地向着四周辐射,在这个力场之内的所有东西,全都化为世上最原始的粉尘而存在,如果不是先前黑狱众人保存有戒心而退得较远的话,现在死的可就不是那么有数的几个了,是以,活着的每一个人凡乎都在心底暗自侥幸。 也许只有一瞬间,但是在冥血看来却是过了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一股比先前更为强大的力量以场地的中心为原点,再次向着四周迫发,冥血只觉得心头如被压了一块巨石般的难受到了极点,伴随着双耳极度的刺痛,但是这股感受却只有一瞬间的时间,冥血身上马上恢复了正常,所有的只是耳际还留有嗡嗡的异响而已。 随着这股力量的消逝,断苍穹与梁一的身形在场中显现出来。 二人依然相距约一丈余的地方,断苍穹负手而立,额角微微的沁着一点汗水,但是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断苍穹此时的强者气焰,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看着眼前微微弯着腰喘着气的梁一道:“不错,确是不错,梁家的摧心拳果不然愧是当年与不落皇朝齐名的拳法,竟然可以达到这样的境界,但是可惜的是你的拳法才刚刚步入终级的境界,而我,却早就踏入终极而又超越了终极了,你凭什么来击败我?所以,在这个人世上,我断苍穹绝对的是无敌啊!” 话音刚落,一道旱天雷陡地出现在断苍穹的上空,震得在场所有人心都一阵收缩。 断苍穹陡地望向天空,嘿然道:“我即已人世无敌,那么就只好与天为敌,臭老天,你给我开!”说完信手一招,如神一般的气息排空直上,顿时把天空中浮动的云彩强行凝滞在头顶上,再以手成刀,朝着天空一斩。 随着这一斩,一道迅猛锐利的力量破空而起,与从天空垂直而下的一道巨大的闪电直撞,强横的劲力竟然把这道闪电轰得倒窜而回,再划过云层,顿时把整个天空一分为二。 “轰!!!”一连窜的响声从天空中传下,好象天也要慑服于这股非人的力量之下。 梁一身体一抖,“以天为敌?天敌?”狂乱的雷声远不如他此时心境上的混乱,断苍穹的强大确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就算是自己现在以生命为代价换取的力量也完全被断苍穹压下,“难道白衣就这样白白的死掉?”梁一心头千万个念头都不及这个念头来得强烈,在断苍穹的面前,他的强就有一种影响他们信念的力量存在。 “不!!!”梁一陡地向天大吼一声,震得在场吓了一大跳,“就算以你以天为敌,但白衣也绝对不能白死,你必须从我梁一的尸体上跨过去才行。” 断苍穹怔神的看着眼前的梁一,梁一此时的执着确是叫他意外,“没有想到你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还这么执迷不悟。你还有胜利的可能吗?” “嘿……嘿嘿……哈哈哈……”梁一看着断苍穹轻视的眼神陡地狂笑起来。 梁一自现身以来,几乎未笑过,就算是先前不可理喻地杀死自己最爱的凤白衣的时候也未笑过,但是现在,梁一却神经质地狂笑不停。 “山穷水尽?执迷不悟?”梁一狂笑着抬起头来望着天空,好象在讥笑老天待自己不公,笑声中充满了一种悲壮的情份。 一道血痕悄然从梁一的眼角出现,并顺着他的眼角流下来。 梁一流泪了,他隐藏在自己心底的情感再也无法遏止,绝望、伤心、内疚……种种负面的情感不断地在他的体内横冲直撞,所以,血泪才会在他的脸上不断地扭曲而下。 除开断苍穹以外的所有人在梁一流泪的时候心头竟然同时涌起一阵伤心与绝望,对梁一的绝望、伤心,以及梁一对凤白衣无可耐何的内疚感同深受,他们悲拗,好象死的不是凤白衣,而是自己最亲的人般难过得要死。 天地间好象都被梁一的情感所笼罩了,只剩下梁一那癫狂的笑声,但是这种笑声又包含着一种静,一种死一般的静谧,有声与无声在这一刻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以情入道,竟然再次不顾性命地催发自己的力量,有意思!”断苍穹冷然的看着梁一,也不去阻止梁一即将发动的攻势。 笑声陡地停下来,梁一的气势在这个时候完完全全地消失了,冥血闭上了眼睛,却根本感受不到梁一的存在,眼前犹如凭空出现了一个小型的黑洞般,所有的空气不断地朝着梁一立身之处涌去。 风掠过梁一的脸,一颗血红的眼泪被风带起,从脸上落下,在阳光中,闪耀着一种妖异的光芒。 这一滴血好象活了过来一样,不断地在众人眼中扭曲翻腾。梁一伸手接过这滴血泪,轻盈地一握,一道血红色的光环顿时自梁一的手中涌现出来,并瞬间包围了梁一的整个拳头。 断苍穹虽然看似并不在意梁一的一举一动,其实心头对梁一的举动还是相当在意的,梁一此时的安静显得极为反常,如果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相当的自信的话,断苍穹说不定早就出手了,但是正因为有着这超乎寻常的自信,梁一才有机会真正展现出这超乎寻常的拳法来。 风骤然停顿了,连带停留的还有时间,及所有人的心跳声,在天地间活动着的只有一只拳头,梁一的拳头,被那颗血泪完全所围着的金黄色的拳头! 断苍穹皱眉,梁一自出拳的那生刹那,无形的威势已然是原来的两倍有余,断苍穹的境界虽然超出了梁一一个层次,但是却还是在此时梁一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丝的威胁,这在他自己神识占据主体以来是绝对难以想象的。 四周的空气好象凝成了一体般厚重无比,但是梁一的拳头却可以在这空气中畅通无阻地前行,直指眼前的断苍穹。 梁一的拳头以一种匀速的方式不断地接近着断苍穹,每前进一分,断苍穹身上所感受到的压力就大一分。但是断苍穹却始终高昂着自己的头颅,任凭梁一的拳头一路冲过来,直到来到自己身前三尺处。 如果说先前梁一对冥血的时候招式上存在着完美的“缺陷”的话,那么现在梁一的拳头就只剩下了一种因素——力量!在这股力量下,换作在场的其它任何人都绝对会被这股力量压成粉碎,这才是这一拳真正可怕的地方。 断苍穹动了,在梁一的拳势离自己胸口只有三尺的时候动了,他向前踏出半步,却立时把整个空间都带动得向前移动了半步,先前被梁一禁锢的空气也被断苍穹强行地推前了半步,唯一没有动的,依然是前方三尺处的拳头,坚定得如亘古存在的石像一般。 所有人此时才回过神来,但是却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出一小半步,他们根本就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在他们的眼中他们只看到梁一凭空出现的拳头及断苍穹移动的步伐,但是为什么梁一的拳头在这个时候会出现在断苍穹的前头,除了少数的几个人外却根本再没有人能知道其中的玄机所在。 断苍穹一拳轰出,在出拳的瞬时,梁一的拳头陡然化为一道流光,天地间好象有什么东西碎了般发出刺耳的尖啸声再次折磨着所有人的耳膜。 “砰!”所有人的心好象要跳出胸膛一样强烈震动。每一个人都看清楚地梁一与断苍穹的进攻线路,直到他们的拳头无分彼此的连接在一起。 这一刻,很短!但也很长!长到人们以为可以至此到永恒般不再醒来。 强如断苍穹也要被这一拳强行迫退半步,回到先前站立的原点,梁一闷哼一声,一颗血泪再次朝着平衡于前方的拳头飘下。 断苍穹脸色微变,在这个时候自己如果再任随情势发展下去的话,战斗的主动权将不再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曲指连弹,破空声起,一股锐利的指风击向梁一那飘落的生命之泪。而另一股指风却带着一滴血,径直扑向梁一的拳头。 恶魔之血!断苍穹一直没有放弃过把梁一控制在手头的想法,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放任梁一作出进攻而置若罔闻的原因,他等的就是梁一这最巅峰状态刚过的时刻,在这个时候,梁一才是最有可能控制的时候。 暗劲带着梁一的生命之泪落向身后的崖壁,一声巨响,在梁一的身后顿时出现了个深不见底的大洞,站于其旁的黑狱众人顿时死伤无数。 断苍穹也微微吃惊,这小小的一滴泪中竟然蕴藏了这么巨大的力量,如果不是先见之明的话,自己可能真的要处于被动了。 其实以断苍穹的修为如果不是想要收服眼前的梁一为己用的话,他也根本不会给梁一发动如此强劲的霸道拳法。 梁一本能地想避开断苍穹指尖弹过来的那滴血珠,但是由于相距太近,虽然避开了直接的线路,但是还是被这滴血擦破了拳头,最怪异的事情在这个时候出现,断苍穹的那滴血好象有生命般竟然在刹那就从梁一的拳头上钻了进去。 梁一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在恶魔之血钻进来的时候就不再属于自己了,握拳的手松开,根本用不上半点的力量。 “为什么会这样?”梁一整张脸都扭曲抖动,如果他失去了拳头的力量,也就意味着他真正的失去了复仇的唯一希望,怎不叫他神情慌乱。趁着梁一慌神的时候,断苍穹倏地出现在梁一的面前,一指点向梁一的额头,梁一本能地想避但是却再也避不了。 断苍穹指尖划过了梁一的眉心,顺带还有他自己的一滴魔血种入了梁一的脑中。 “你即已无心,我就只有控制你的拳头,从现在起,你就是我黑狱新的战将了,哈哈!!!”梁一只觉得整个神智越来越模糊,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断苍穹对自己的企图。 “白衣……”梁一低沉地呻吟,在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自己已失去一切,失去自己,还有身后的凤白衣,他微微回头,风轻轻地吹起一边衣衫覆盖下的美人儿露出半边俏脸,温婉如玉的肌肤更是胜雪三分,绽放着迷人的光芒,“可惜……永别了……”梁一脑海中一阵迷茫,眼中的玉人不断的扩大,最终至不见,梁一倒地,晕了过去。 断苍穹心头暗自嘘了一口气,梁一澎湃的拳劲此时还让他体内的经脉隐隐涨痛,擒下梁一并不是如表面所显现出来的那么轻松。况且,控制梁一所花费的两滴恶魔之血还是让断苍穹感到有点疲惫。 一边的冥血心头狂震,刚才断苍穹控制梁一的手法怎么如此的熟悉?! …………………………………………………………………………………………………… “完了?”枫血与鲜易天轻声地问道,但是语意更象是在自问自答,刚才这股破空传来的强者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完了!”刀无名点了点头。紧接而来的是一种无语的沉默,刀无名的修为在众人之中最强横,所以,对这股气息的感受也最为深刻,他发觉,自己本已松驰下来的心境竟然又有点沉重起来,但是紧接着又被另外的一种心境所代替:“断苍穹,看来你我这一战将是我今生最重要的一战啊,我已有点迫不及待了呢!”耀眼的神光从刀无名的眼中迸发出来,看得枫血等人心头狂跳不止。 第三章 战前的宁静 断苍穹看着眼前站立的梁一,点了点头,丝毫不理采在一边十分诧异的冥血,其实,他此举有三个目的,一是为了收伏梁一成为自己称霸天下的一大助力,二是为了警示冥血不要对自己有任何的叛逆之心出现,三是为了进一步在黑狱,也是在天下人面前重新树立自己的威信,须知,称雄天下不但要有实力,更要有策略,如果全天下的人都来反对自己,就算是自己能把天下人都杀完,那么,到最后形成的统治将对自己毫无意义。断苍穹深明这一点。 一天,只是一天的功夫,现在的梁一身上竟然全无任何的伤痕,整个人都好象新生了一样,从直立的身体内散发出来的无形威慑力比一边的冥血更为惊人,这种内敛的气势有一种让人心头窒息的力量,让一边站立的冥血也微微皱着眉头,十分的不舒服。这也是断苍穹连连点头的原因所在。 但是如果看仔细一点的话,就可以看出此时的梁一虽然整个人威势慑人,但是睁大的眼睛却没有任何的生气,如个木偶般的直视着前方,虽然偶尔转动一下,却没有明显的焦点。 “三天,嘿嘿,再有三天。”断苍穹坐了下来,抬起头看着一身不舒服的冥血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上刀无名而没有找上不落皇朝的陈苦他们吗?” 冥血的忙把心神从对梁一的不满之中抽了出来,低头道:“那是因为天下之大,可能只有刀无名才能够资格成为宗主的对手吧。” 断苍穹微微一笑,冥血虽然被自己影响了心绪,但是自己的思维能力却依然存在,这句拍马屁的话确是让断苍穹从心头舒畅起来:“这当然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刀无名本身现已是天下有数的高手,虽然栖身于横剑山庄,但是,横剑山庄这些年来已然没落,在江湖上并没有形成多大的势力,而不落皇朝就不一样,自江梦月建不落皇朝以来,虽然曾经没落过,但是其中在江湖上隐藏的势力盘根错节,甚至比现在不落皇朝表面看来更加厉害。如果我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刀无名,再铲除横剑山庄,一则可以消除刀无名这些对我存在威胁的人,更重要的是,我要杀鸡给猴看。” 冥血心头一凛,他没有想到断苍穹竟然想得这么深远,其实断苍穹后面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在这个世上,虽然说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但是却不想以自己一个人的实力来对抗整个江湖,如果在没有整合好黑狱实力的时候,选择进攻不落皇朝的话,必然会招来杀天及整个江湖势力群起而攻之,这对黑狱自身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人,长着大脑就是为了算计他人的。断苍穹心头的冷笑再次验证了这一观点。 刀无名仰起头来,望着天边的浮云一阵出神,鲜蓟情依偎在一边,而枫血这一段时间除了和刀无名在一起外,就不断地吩咐下人加强山庄的防守,为大战前作好最充分的准备,虽然刀无名再三的阻止,但是看到枫血执意如此,也只好作罢,到了最后,就连鲜易天也加入到行列之中,这倒为了刀无名与鲜蓟情单独相处制造了很好的机会。 刀无名抚摸着鲜蓟情的头,闻着从她发丝间散发出来的幽香,心中却没有半点的**之情,有的只有万般的怜爱。 刀无名微微一叹道:“一天,还有一天。” 鲜蓟情挤在刀无名的怀中,抬起着来问刀无名道:“无名,你对此战的把握有多大?” “把握?呵呵。天下之大,谁能够绝对地战胜断苍穹?所以,要说这把握,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刀无名轻轻叹道。 鲜蓟情可以感受到刀无名那种神情之中的凝重,站起身来道:“如果实在没有把握,那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到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我相信,天下之大,断苍穹绝对无法找到我们的。” 刀无名摇了摇头道:“蓟情,我知道,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是为了我好,但是如果我真的这么一走,首先就对不住自己,须知,我这一生,有三样东西我必须坚守,一是你,二是与枫血等人的兄弟之义,最后就是武者之道,我为武一生,只有遇强逾强,才能体现我刀无名的武道价值。” 鲜蓟情看到刀无名温情而坚定的眼神,目光微微转向他处,她知道,此时,任何劝阻都无法阻止刀无名与断苍穹之间的战斗,但是不知为什么,鲜蓟情心头却涌起一阵不安情绪。 鲜蓟情按下心头的不安问道:“无名,前两天你们说的那个梁一很厉害吗?” 刀无名点了点头道:“当初,我第一次遇见梁一的时候还是在飞凤谷的比武招亲会上呢,在几年前他曾是江湖上最出名的几个年青人之一,可惜,在飞凤谷被黑狱消灭的那天起,梁一就再也没有能够现身江湖了。” “是凤白衣的那次比武招亲吗?”鲜蓟情以一种询问的眼神看着刀无名。 “不错,正是凤白衣,说起凤白衣,上次我实在应该出手阻止断苍穹掳走她的,虽然在那个时候,杀天和我是对立的立场,但是,这毕竟有违我刀无名武者之道呀,唉!”刀无名微微一叹,眼神中隐现不忍之色,他已然可以想象凤白衣落在断苍穹手中的可怕后果。 鲜蓟情摇着刀无名的手臂娇声道:“无名,这种事情,想一想杀天当初是如何对待我们的,你又何须自责呢。” 刀无名摇了摇头道:“但是,毕竟,这让我心头有愧啊。” 鲜蓟情看着刀无名的脸,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盯着刀无名的眼睛,首次以郑重的口吻说道:“无名,如果,你在明天的决战之中还是抱有任何的心理负担的话,面对强绝天下的断苍穹,你又如何能够取得胜利呢。唯有放得下,方能提得起。” 刀无名心头一震,鲜蓟情的话在他耳边如惊雷般响起,从武者之道而论,刀无名并不惧怕断苍穹,甚至于想尽快的与断苍穹痛快一战。但是当战斗牵涉到整个横剑山庄与身边自己最爱的人的时候,这无形之中已然严重影响了刀无名的心智。“唯有放得下,方能提得起!”刀无名陡地站起身来,整张脸散发出夺目的光彩,一揽猿臂抱过眼前的鲜蓟情,对着粉脸重重的亲了下去,然后仰起头就是一声长笑:“不错,唯有放得下,方能提得起,我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记了。幸得你提醒我,呵呵。。。” 鲜蓟情被刀无名抱在怀中,被刀无名这一吻弄得粉脸通红,无边的幸福瞬间充斥了整个心田,听着心上人强劲的心跳声再也说不出来话来,她只希望这一刻能与刀无名一起直到天长地久。 这一丝幸福淹没了鲜蓟情心头的那丝不安,抑或鲜蓟情自己也想刻意的忽视心头那份让她十分不舒服的感受呢?在幸福面前,这一切都显得不再重要。 次日天刚亮,在横剑山庄外的空地上,前来观战的各路武林人士已然把整个横剑山庄围了个水泄不通,刀无名与断苍穹决斗的消息早就传遍了世间的每个角落,已是风闻整个武林的大事。 枫血代表横剑山庄不断地招呼着观战而来的各路英豪。而看着大门前各路人马的汇聚就可以看得出其中的微妙形势。 黑狱众人及依附于黑狱的一些门派形成一个群体,不落皇朝与杀天虽然靠得比较近,但是却也可以看出二者并没有完全的融合,极少数与横剑山庄交好的门派成为枫血的座上宾,而另外一些江湖上特立独行之辈则不和任何门派搭上边,自发地站在一边,又形成了另一个无形的势力。所以,眼前已是等同于江湖群英会,所缺的只是几个主角而已。 枫血满面笑容地招呼着众人,每个人都有虚荣心,江湖中人更是爱看这一点,看到枫血热情周到地招呼着自己,也都笑着回应,其实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十分的清楚,断苍穹虽然明着是与刀无名决战,但是如果刀无名在此战之中真的败亡,顺带下来也可能压垮横剑山庄,枫血虽然是名震一方的高手,但是比之断苍穹与刀无名,自又差了一截,所谓两强相遇,强者败,更强者胜永远是江湖上的铁律。 但是每一个人又都为枫血此时表现出来的大家气度而暗暗心折,对于横剑山庄的担心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反而一付气定神闲的样子不断地吩咐下人对来人进行安排,这让大家在心折的时候又觉得特别有面子,毕竟,枫血绝对是江湖上的高手,能让高手重视,顺带自己也有了一份高手的成就感。 鲜易天看着枫血有条不紊地安排着众人,心头一阵叹服,自诩如果自己处在枫血的位置上绝对无法把眼前众人安排得如此妥当。横剑山庄虽然没落,但是枫血却好象有一种天生的气质威慑全场。这就是世家的好处,这和一个人的武功修为并没有直接的关系。换作鲜易天来,绝对会手忙脚乱,是以,鲜易天此时反倒象是一个闲人般地站在枫血的身后,看着不断增加的人群。 刀无名并没有出来,他那么静静地坐在横剑山庄内厅之中,闭着双眼,但是整个横剑山庄周围十里的一切都没有能逃得过刀无名的神识,人们的喧嚣,鸟兽的鸣叫声,甚至于树木生长的声音都那么清晰地反映在刀无名的脑海中,自昨日被鲜蓟情一语惊醒之后,刀无名已然在此枯坐一天。 在这一天里,刀无名的精神已然与周遭的天与地取得了一种和谐,慢慢地,连呼吸也顿入静止状态,整个心神由后天而入先天,神识内视,内息缓慢而有力的在全身经脉流动,每过一处,刀无名的心情就越是平静,但是,决战的信心却反倒增加一分。 在刀无名入定的这一天之中,鲜蓟情来过,鲜易天与枫血也来过,但是每来一次,鲜易天与枫血的惊异就增加一次,因为,眼前的刀无名明显在精神上又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他们觉得自己好象与刀无名越拉越远,直至闭上眼睛,再也感觉不到刀无名在自己面前,哪怕当时自己就站在刀无名的眼前,反倒是鲜蓟情由于武功境界上的不足,对此丝毫不觉,只是一脸沉醉地看着眼前静坐的刀无名,她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千万不能去打扰刀无名,她要让刀无名以最充足的精神状态去迎接她(他)认为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战。 横剑山庄前的人群此时一阵燥动。忙碌的枫血身形一滞,抬眼望向人群之外,鲜易天也陡地抬起自己低垂的头看向引起人群哄乱的地方。 此时,黑狱众人自动分开一条路来,在路的尽头,一人昂然阔步而来,左臂处空荡荡的衣袖随风而舞,虽只一臂,但是却丝毫不能掩盖此人的神采,整个人显得锋芒毕露傲气逼人。 “冥血!!”待众人看清楚眼前此人的身份后,不由暗暗心惊,黑狱第一战将的威名早已根植在众人的心中,是以,凡是靠得近一点的人几乎都微微后退。冥血看着众人惧怕的神情,脸现得意神情,在众人的注视中踏入了黑狱众人特地为他准备的席位。 枫血与鲜易天心头一悚,但是并不是为冥血的威势而惊,他们吃惊的是冥血身后所立之人。 枯黄的面颊,瘦削的身形,在冥血高大的身形掩盖之下几乎可以达到让人忽视的程度。 但是,枫血却不得不重视他,因为这个人他不止见过,而且绝对是与他齐名的高手,而今却那么不显眼地呆立于冥血的背后。 说是呆立,一点也没有说错,自他到场之后,几乎说是连眼球都没有转动过一下,鲜易天看着此人,眼中的惊异神情已然掩饰不住,“此人是谁?!”鲜易天来到枫血的背后问道,“竟然没有一点的高手气息,不,应该说连一点人的气息都没有?!” 枫血回过头来,神情的凝重也透出他对此人的绝对重视:“他就是梁一,拳宗的梁一,当年的十大英杰之一。” 鲜易天惊异之中露出一丝恍然的神情,他即使是远在西域,也早就听说起过梁一的大名:“摧心拳梁一,怪不得武功竟然达到这种让人捉摸不透的境界,看来中原武林确是藏龙卧虎之地呀。” 枫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把目光从梁一的身上再次移到冥血的身上道:“冥兄,不知道贵宗断宗主为何还未到来呢?” 枫血此声一出,全场顿时寂静,因为天已近正午,众人也有点不耐烦,心中确实有那份想知道决战何时开始的迫切心情。枫血此举无疑问出了众人心中最想问而不敢问的问题。 冥血嘿嘿一笑道:“宗主的心意又岂是我可以猜测得出的,时机一到,他老人家自会出现。你又何必那么急于送死呢。哈哈哈……”冥血无视于枫血的神情,仰天一声狂笑。 鲜易天神情大变,自与枫血交往的这一段日子以来,他已视枫血为自己最亲近的朋友,自不会如此容冥血当着众人的面辱骂,踏前一步阴声笑道:“送死?我看是某人想把最后一只手也留下来吧,其实,人身体上有什么缺陷不要紧,只不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却是一处罪过呢。” 枫血本以为以鲜易天的火爆脾气会冲出去和冥血开战的,没有想到口中却说了这翻少见的话出来,不由得对枫血刮目相看,顿时大感异外。而四周的众人本就对黑狱众人透出来的狂态感到心头不满,闻言更是忍不住低声窃笑起来。 冥血神情剧变,脸色涨红如猪肝,目现怨毒狠声道:“鲜易天,趁你还有命的时候就多说几句吧,要不然,到时候就没有你说话的余地了。哼!”冥血自被刀无名砍下手臂之后,断臂之恨一直是他的隐痛,连他自己都一直刻意地想忘记这一点,没有想到现在却被鲜易天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讥讽,怎么不叫他恨之入骨。 鲜易天嘿嘿一笑,眼中尽露轻蔑神情,对冥血的话根本就不作任何的评价,看在冥血眼中却是比任何语言都还要有力的还击。 人有时候无言的轻视比言语上的辱骂更让人心痛,冥血看到鲜易天的神情一时之间更是痛恨,但是偏偏又作何不得,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那么,现在鲜易天无疑已然被他杀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场中一时再无人说话,空气顿时显得沉闷起来。 枫血心头一紧,他知道,这种氛围就是大战前的宁静,横剑山庄已和黑狱结下了不可化解的仇恨,这种恨只能以血来解决,江湖中人江湖死,枫血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并不担心这一点。 就在众人焦急等待的时候,天气突然之间起了剧烈的变化。 原本阳光普照的天气陡地刮起了阵阵狂风,远方,厚厚的乌云急速地向着横剑山庄飘过来,连带着整个空气在乌云的笼罩之下变得极度的压抑,有人甚至仰头惊叹道:“要下暴雨了吗?这个天气真怪,说变就变啊!” 看着眼前剧烈变化的天气,鲜易天先前轻松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他已经感觉到,在乌云笼罩的下方,有一个人,携带着毁天灭地的魔气急速地向横剑山庄而来。 枫血当然也注意到了这种不同寻常的变化,他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眼前的异常天气并不是自然的力量,而是人为造成的后果,天下强者之中能有这种威势的,就算他用脚指头想也想得出来此人是谁:“断苍穹!” 同时,横剑山庄内的刀无名睁开了眼睛,一道精芒自其眼中一现即逝,嘴角裂开轻声笑道:“断苍穹,你终于来了。” “无名,你醒了呀!”伴随着银铃般的笑声,是鲜蓟情那关切的眼神,其实鲜蓟情知道刀无名这一天以来根本就没有睡,但是一时之间又找不到恰当的词汇来形容此时的心情,所以,只好用“醒”字来表达自己对刀无名的关爱之情。 “嗯!”刀无名冲着鲜蓟情点头答道:“你休息吧,这一天来辛苦你了,我去了!”说完一阵微风从鲜蓟情的眼前拂过,当她睁开眼睛时,刀无名已然不见了踪迹。 当乌云把整个横剑山庄全部笼罩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头顶上那巨大无匹的压力,在这股压力下,再也没有人说话,不是他们不说话,而是他们连说话的信心都全部丧失了。 低着头,那股神情就好象在迎接这个世间的皇者一样的恭敬,断苍穹人未现,已起到以势夺人的效果。 枫血和鲜易天默运着全身的功力抵抗着断苍穹的魔道之气,在他们此时的心头上感到好象身前的整个空间都塌陷下来压在自己身上一样,整个心境难受到了极点。而场边一些境界稍微弱一点的人甚至被这股威势压得跪倒在地上。 就在二人感到心境上吃力的时候,身旁的压力陡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枫血与鲜易天不由得心中轻嘘一口气,他们抬起头来,恰好看到身前一个身影挡在面前,此人全身没有半点的气势,双手背负,但是却能叫所有看到他的人心头涌起一股平静的念头,好象天下间再无叫自己动心的事情存在,眼中唯有此人才是天地间最真实而直接的存在。天下间,能与这股惊天魔气抗衡的人唯有 刀!无!名! 第四章 初战 枫血看着眼前可谓影响了自己整个一生的人不由得轻声呼道:“大哥!” “刀!”鲜易天看着刀无名朴实无华的身形叫道。 刀无名回过头来,看着身边的这两个不是兄弟更胜兄弟的朋友,微微一笑。整个笑容如春风拂过绽放出迷人的神采,把枫血等人心头唯一的阴霾驱除殆尽。 就在刀无名现身的时候,断苍穹的身形也如幽灵般地在场地正中淡化出来,由先前的迷蒙不清而至纤毫毕现,雄立当场。 “宗主万岁!宗主万岁!……”随着断苍穹的出现,所有的黑狱众人齐声高呼,响彻云霄,更添断苍穹一代霸主的皇者气势。 众人抬着,恰好看到刀无名那气定神闲的微笑及断苍穹那邪气逼人的雄躯,不由得神情剧震,所有人心头方时被二者的气势所感染,平静与杀戮两种截然不同的心境顿时充斥着每一个人的胸膛,就连冥血背后毫无表情的梁一也不例外,本来漠然的眼神也被场中的刀无名与断苍穹所吸引。 “刀无名!哈哈哈……”断苍穹仰天一阵狂笑,震耳欲聋的笑声顿时让在场绝大部份人捂上了耳朵。 “断宗主,我们终于又见面了。”刀无名依然故我,丝毫不为断苍穹的笑声所影响,淡淡地说道,声音虽小,但是就算是那些捂上了耳朵的人也清晰地听见了刀无名的声音。 “好,果然不愧是横刀后最杰出的刀!”断苍穹目光凝视着刀无名。 其实,刀无名与断苍穹在刚才现身的时候已然暗自较上了劲,二人可以说同时现身于众人的视线之中,要知道这看似平常,但是其中的气机的把握,早一分迟一分都可以说输人一筹,而断苍穹刚才的笑声已然把自己的魔音夹杂在其间,但是刀无名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然负手而立。 如果说断苍穹是狂暴的大海,那么此时刀无名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潭,二者气势各异,难分轩辕。 刀无名微微向前踏上一步微笑道:“彼此彼此,看断宗主神色气度,果然名不虚传啊。”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断苍穹与刀无名将有一场决战的话,看刀无名的语气,肯定会让人误解二人只是叙旧而已。 场中虽然没有了先前的那份凝重气氛,但是每一个人却都又不由自主的再向后退开,场中顿时显得更为宽敞,只余断苍穹与刀无名对面而立。 断苍穹仰天深呼一口气道:“刀无名,你可知道我现在的心情?” “愿闻其详。”刀无名淡淡地神情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上的波动。 “我本以为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人能叫我断某心动,但是现在看来,我这个想法是多余的,至少,你刀无名就有让我心动的资格!”断苍穹看着刀无名郑重地说道。 四周顿时嗡嗡作响,断苍穹口气虽狂,但是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不会认为他狂傲,在以往黑狱征战的过程中,以及后来不落皇朝与杀天联手进攻黑狱的著名战役中就可以看得出来断苍穹一身修为几可惊天地泣鬼神,说是天下第一人绝对没有任何的夸大,如果他们要是知道现在的断苍穹其实是被幻武界的天敌所占据了神识的话,又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们还是感到十分的惊心,他们惊心的是刀无名居然在断苍穹的心中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天下能得断苍穹一语的人已是高手,如今刀无名居然让断苍穹也要心动,那么说眼前这个随意而立的男子武功的修为会达到何种境界呢?光是这一点,就让人对眼前即将展开的一战充满了无限的期待。 冥血看着与断苍穹相对而立的刀无名,闻听断苍穹居然对刀无名有这么高的评价,虽然他的神识被断苍穹影响,但是心头的愤恨还是从眼神中的恨意充分地表示出来。而他身后的梁一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把自己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而这一切恰好被刀无名身后的枫血无意中看到,“所有人都害怕错过这场战斗,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眼睛闭上呢?”枫血心头疑惑,但是随即再次被眼前刀无名与断苍穹的身形所吸引住心神。 刀无名心头一动,从断苍穹的话中可以看得出来,眼前的对手对这一战的重视程度,被敌人重视不是一件好事情,而被断苍穹重视那更是一件坏得不能坏的事情,就连鲜易天此时心头也涌起这个想法。 但刀无名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不安,相反,原本平静不波的心头却好象被断苍穹的这份重视投入了一滴水,形成层层的涟漪,把自己这几天刻意深埋起来的战意从心底激活。 刀无名本不是平静之人,而达到天刀意境的刀无名早就超越了刀的本身,其人便是一把刀,连性格之中也早就带有了刀那种一往无前的霸刀气势,在战意提起的时候,刀无名整个人顿时给人一种光芒四射的感觉,整个身形顿时在人们的眼中高大了许多。缓缓地伸了伸背在身后的手掌,刀无名长声笑道:“即是如此,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随着刀无名的话落,一股柔和而霸道的巨大力量以刀无名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顿时把枫血等人迫得再次向后退去。 枫血知道,刀无名此举只是为了在随后的战斗中避免伤及无辜而能尽兴地一战而已,其本身也并无恶意,以是,并不抗拒而随其自然静观其变。 断枪穹望着气势骤变的刀无名冷场说道:“出刀吧,我断某人要看一下你的刀究竟会带给我多少惊喜,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才是。” 四周的人心头涌起一阵寒意,断苍穹的声音有一种冷彻人心的寒意,自此,断苍穹与刀无名终于有了明显的战斗形态出现于众人的面前,先前,二人刻意营造出来的平静早就被人们遗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即是断苍穹承认,那我刀无名也只好却之不恭了。”刀无名身形骤起,代为片片残影来到断苍穹的面前,一指点出。 一静一动之间突然转换让在场绝大部份人措手不及,看到刀无名化成的虚影充斥着自己的视野,每个人的心头都涌起一种强烈的不适感,好象心头有什么东西被刀无名带来的视觉效果挤压着。 断苍穹眉头微皱,刀无名并未如自己所言出刀,反而舍长用短,怎么不让其心头暗自恼怒,“如此攻势,焉能耐何得我!”护体气劲勃然而发,在体外三尺之外形成一堵厚实的气墙,尽阻刀无名这突如其来的一指。 “是吗?!”刀无名的身形陡然而立,朝着断苍穹身前的气墙一连点出七指,每出一指,断苍穹的气墙就颤动一次,七指过后,饶是断苍穹再怎么自负,也唯有出手接刀无名的无形指力。 如果此时易水寒在场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嘿嘿,我断苍穹刚才实在小瞧了你,没有想到你竟然指劲中暗藏花满楼的惊神指力,虽是模仿,但是却能自成一格。” “什么?刀无名竟会惊神指力?!!”不止是旁观的杀天部众心头吃惊,就连枫血与鲜易天也是大吃一惊,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看到过刀无名练习过这种功夫。但是微微一想后他们就完全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到刀无名这种已然跨入大师级境界的人来说,信手拈来皆是武学,所谓一理通而百理明,模仿惊神指反倒并没有什么出奇的了,就算是模仿,也具有了刀无名自己的特点了。 “多谢宗主夸讲,惊喜还在后头呢!”刀无名哈哈笑道,尽显刀者的豪放本色。 言毕,化指为拳,迎着断苍穹的胸膛就是一拳。 没有人注意到在刀无名拳势刚出的时候,隐身在冥血背后的梁一嘴角竟然微微牵动,衣袖罩住的拳头紧紧握住,连刚才闭上的眼睛也再度微微张了开来。 随着拳势的展开,刀无名的双脚竟然深深地隐进了脚下的青石之内,一股庞大的气势以刀无名的拳头为中心向四周迫去。 看到刀无名的拳势,断苍穹本来皱着的双眉却又再次舒展开来:“果然有意思,你竟然把梁家的摧心拳与江家的不落皇拳融合起来,确实让我惊喜得很哪。”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如炸开了锅般的喧闹了起来,刀无名今天带给他们的刺激实在是太大了,以致于他们根本无法消化断苍穹传递给他们的消息。 “呵呵。。。我刀某人确是取了点巧,没有想到这样还是瞒不过宗主的法眼啊。”刀无名的神情变得专注起来,断苍穹把自己的招意事先说了出来,等于自己是输了先机,不得不叫刀无名打起精神来应付眼前的决战。 断苍穹身形陡然跃起,于急速间尽避刀无名的这奇异的一拳,刀无名只觉得眼前一花,但是嘴角却现出一丝的冷笑,一付成竹在胸的神情理也不理断苍穹在空中的身形,径直一拳轰向断苍穹刚才落脚的地方,手腕一震,一股强大的压力顿时冲拳而出,把身前的石板击得粉碎,形成的碎石向四面八方劲射而出。 “呀!好痛!”断苍穹身后的黑狱众人被飞射而出的石块击中,顿时惨呼出声,无不纷纷走避。 这一拳尽显刀无名傲人的气势,虽平淡无奇,但是杀伤力绝对惊人。 就在枫血等人为刀无名一拳之力惊叹之际,断苍穹在空中的身形也上升到最高点。趁着下落之势,化为一道道连绵不断的幻影,以惊世骇俗之势向刀无名头顶罩来。 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可以看得清楚断苍穹的攻势,唯有刀无名心头的感受最为清楚,头未抬,破空而来的压力已让刀无名呼吸为之一窒。 “断宗主好霸道的腿法哩!”刀无名声音未落,冲天一拳而起。 “咚”的一声,断苍穹的身形终于落在刀无名的头上,不过,刀无名的头上并不是只有断苍穹下踢的腿,还有刀无名上冲的拳。 刀无名只觉得浑身一震,一股沛然之力冲破护体气墙向体内贯入,大骇之下忙运转九转枯荣冰火之力把断苍穹霸道的力量御去,但是身形却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而断苍穹的身形却趁着刀无名的拳劲再次向着空中飘起,如一片羽毛般毫不着力,显得潇洒之极,一代豪雄的气势顿时张显出来,配以满天的魔气,好象天地在这一刻都尽被其踏于脚下似的。 此时的刀无名虽然仍无一丝的慌乱之色,但是在气势上已然隐隐输了一筹。 不知何地,鲜蓟情已然站在鲜易天的身后出现在场边,把刀无名刚才的情形完全看在眼中,虽然对刀无名有着近乎盲目的信心,但是在明确的知道刀无名的对手是天下第一高手断苍穹后,鲜蓟情紧紧握着的手心也开始冒汗,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看到断苍穹取得上风,所有的黑狱众将都不由得狂呼猛叫,那情形好象是断苍穹已然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一样狂热。 但是身在空中的断苍穹却并不这么认为,如果说战斗从开始的一两招就可以看得出来胜负的话,那么断苍穹自己都会失望了。 断苍穹心头却并没有失望,因为刚才虽然取得上风,但是脚底的酸麻感觉却告诉断苍穹眼前的刀无名并不是那么容易击败的,虽然,自己与刀无名都只是试探性质的进攻。 但! 刀无名还未拔刀! 所以,刀无名虽明知自己已然微处下风,却也并不惊慌。 断苍穹悬立于刀无名正前方三丈余高的空中,以一股脾倪天下的气势一声狂笑道:“刀无名,你果然未叫断某失望,还未出刀已能有这种气势,我真是越来真期待你的刀法了,我再说一次,出刀吧!不然,我将教会你后悔是如何写地!”断苍穹特地加重了后悔二字的发音,可见,如果刀无名还未出刀的话,必将遭到其凌厉的攻杀。 刀无名可以感受到断苍穹语气中的隐隐怒气,真正的决战,在这个时候才开始展开。 “即是如此,我刀无名就如断宗主所愿!”刀无名的眼神中神光暴现,一股强烈的杀意以刀无名为中心向四周侵袭过去,同时,刀无名的缓缓地向背后伸去。 刀无名的手定格在了空中,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地清晰可见,好象这个简单地拔刀动作被分化成了无数个细小的动作般,但是每一个动作细看之下却又天衣无缝。 断苍穹目光一缩,在他的眼中,刀无名向后拔刀的动作简洁而流畅,但是却有一种从心底被激荡出来的震憾力,丝毫叫人小视不得,“这才是真正的刀道宗师应有的水准!”断苍穹心头微惊,在这个时候,刀无名终于让断苍穹也要生出一份警惕来。 “嗡。。。”刀无名的手握在了背后的我意刀上,刀身顿时一阵颤抖,发出激荡人心的轰鸣声,刀无名的霸杀之气顿时再度高涨三分,直指身前的断苍穹。 刀意所过之处,地上坚硬的青石板竟然没有任何征兆地纷纷龟裂开来,发出一阵密集的“**”声响。刀无名的发丝无风自动,狂乱地飞舞起来。 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就算是面对眼前这空前的强者,刀无名只觉得手中的我意刀传来一种让他血液沸腾的感觉,透过刀身,刀无名似也可以感到我意刀好象有了灵性一般不断地欢呼雀跃。 只有面对强者,才能让真正的强者热血为之沸腾! 自刀无名握上刀的那一刻起,方圆十丈之内再无一人可以立身观战,就连枫血与梁一这个级别的人也丝毫不例外,鲜易天望着眼前顶天而立的刀无名,他知道,此刻的刀无名自握上我意刀的那一瞬间,他与我意刀就已然融为一体,再没有什么可以唤醒刀无名。 一道几不可见的黑色气茫隐隐地从刀无名的我意刀上涌出,透过刀无名的手不断地向着刀无名身上浸去,迅速地把刀无名全身包围起来,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同刀无名此时的不同之处。 枫血一怔,这道黑色的气茫让他有一处很熟悉地感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其实,众人心理感觉很慢长,但是其实也就只有一瞬间而已,当刀无名握上我意刀的时候,断苍穹已然出手,如果说先前断苍穹对刀无名的挑战还存在一丝猫捉老鼠前的戏弄的话,那么自感受到刀无名对自己威胁之后,断苍穹已然决定要尽快的击败刀无名。 第五章 藏刀 “决不允许一个威胁存在于自己的面前。”这是断苍穹(也是天敌)一向的处世原则,“要么为自己所用,要么就不让他再出现在这个世上。” 刀无名盯着断苍穹身影的眼睛只觉得一花,身前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声,一股前所未见的强大压力透过空气如一块巨石般压向刀无名的胸膛。 “这才是断苍穹真正的实力吗?”刀无名惊异间,手上却没有半丝的停滞。 “铮!~~~~~”刀光一闪,龙吟之声陡起,刀无名的我意刀陡地拔出,向着眼前的虚空一斩而出。 一声破帛之声在刀锋响起,眼前的压力在刀锋过处顿时向刀无名两旁滑开,刀无名的灵觉神识从我意刀刀锋之处向前展去,先前断苍穹模糊的身形顿时清晰地反映在刀无名的脑中,透过神识,刀无名甚至可以看见断苍穹挂在脸上的冷笑。 在这个时候,人们才发觉断苍穹已然在原地消失不见了,由此可见断苍穹速度之快,同时也可见断苍穹对刀无名的必杀之心何其坚决。 断苍穹的身形好象是凭空出现在刀无名的身前一般,几乎是贴着我意刀的刀锋而过,其身形呈现出怪异之极的柔韧性,冲过刀无名的我意刀向着刀无名胸膛轰出。 刀无名虽惊,但是却并不慌,相反,他心头反倒有点喜,因为,眼前断苍穹攻势虽然危险,但是却表明刚才刀无名这一斩终于把断苍穹的身形从空气中逼了出来,断苍穹对于自己再不是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未知数,要知道,人们总是对于未知的,看不见的东西感到莫名的害怕,刀无名此举总算是抢回了一点主动权。 刀无名急退,以尽量拉远与断苍穹的距离,同时,刀锋一转,顿成刀尖倒刺之势,向着断苍穹的背心刺来。 但是断苍穹却好象早有预料般头也不回,朝着后面甩手一指点出,不偏不倚正中我意刀的刀尖。同时,击向刀无名胸膛的一拳原势不变依势而出。 刀无名只觉得手中的我意刀一震,几欲脱手飞去。 “嚎!”刀无名一声厉啸,如鬼哭神嚎般的凄厉,听在众人的耳中顿如受雷击般难受到极点。 断苍穹神情一变,刀无名的厉啸声在如此近距离的攻击中让他心头微颤,手上的攻势受此影响也微微一顿,但是断苍穹何许人也,一顿之后以更加霸道的拳势更快的轰出。 刀无名此时连头也来不及低下去看轰向胸间的一拳,体内的气劲运转到极致,同时,把自己的神识无限的扩展开来,眼前断苍穹的动作虽然快捷,但是此时再不是无法把握的事情,其拳势前进的线路清晰无比的反映在刀无名的神识之中,几乎是一种本能,刀无名左手摄指成刀,后发先至,一指点在断苍穹轰向自己胸前的拳头之上。 “卟!”拳指相交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刀无名只觉得自己以指力化作的刀气从断苍穹的手中窜过去便再无任何的反应出现,竟如泥牛入海般的再无踪迹可寻,这在刀无名以前所遇到的任何战斗中都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只觉得手指一震,如触电般的麻木起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竟然沿着刀无名的指间反侵体内。 刀无名退! 但是断苍穹又岂会放过眼前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虽然他此时也为化解刀无名入侵体内的无形刀气而气血沸腾。 断苍穹体内的魔气越来越盛,须臾之间已然把刀无名的指力完全的化解。得势再不饶人,刀无名虽然退得快,但是再也无法无全避开这直奔胸口的一拳。 中!!! 刀无名只觉得胸口如被重锤轰中一般,连着三股的无形潜力直逼体内,一时之间心襟神摇,大感吃力,首次对断苍穹生出可怕的感觉。 但是刀无名绝对不是那种轻易就会低头认输之人,眼前的断苍穹越强,就越激发出他超越巅峰的战斗力,体内的冰火二极之力疯狂转动,顿时把心头的那股沉闷感消除了八分,再加上先前以指代刀消去的几分拳力,断苍穹拳势虽强,但是这一拳虽然击中刀无名的胸口,却也再不能对刀无名的生命形成威胁。 “唔!宗主好强的一拳!”刀无名闷哼一声道。 “呵呵,刀无名,能在断某人这一招之下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当中,你是第一个,我都不知道我是该夸你了还是该放过你了。”断苍穹哼声冷笑,目光如电,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的刀无名。 鲜蓟情的焦急神情此时已是溢于言表,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也深知绝对不能打扰刀无名的心智,分神的后果绝对可以让刀无名永无翻身之地,只好紧紧的扯着身前鲜易天的衣袖,全然不知道自己手心的汗已然把鲜易天的衣袖打湿透了。 鲜易天整个心神只觉得都崩紧了,好象自己此时就是站在场中的刀无名一样,完全可以感受到断苍穹那直抵天际的魔气带来的强横压力,鲜蓟情扯动自己衣袖的动作不由得让他从幻想中回过神来,才发现全场所有的人都和自己一样,沉浸于断苍穹与刀无名二者的强者之战中,连刚才的欢呼都忘记了。 鲜易天深深的吸一口气后心神微松,心中却猛然警惕自己与场中二人武学境界上的差异,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其影响了神智,背心冒出一层冷汗,手上轻抚着鲜蓟情的头,示意鲜蓟情放松自己,在这个时候,一切都唯有静观其变。 刀无名知道,这个时候的断苍穹,无论话说得再动听,都改变不了他欲搏杀自己的事实,是以,他再次后退一步,刀尖斜指刀断苍穹,再无言语。 一切,唯有以刀作答!这就是刀无名此时的心态。 交战至此,刀无名已是三度后退。但是只有这一次,刀无名才算是真正的扳回先前处处被动的局面,他虽看似不得已的后退,其实是欲扬先抑令断苍穹不得不放弃眼前诱人的追击,斜指的刀尖竟再次让断苍穹生出一种芒刺在前的惊悚感。 “看来刀无名的实力并未见底,看来,这场战斗要花费点时间了。”断苍穹心头沉吟,本着对自知实力的绝对自信,断苍穹虽惊,但是却依然狂态逼人。 刀无名静静地看着手中我意刀的刀锋,其实,现在与其说看,还不如说是在听,他在听我意刀的狂颤的刀意,并任随其如怒潮般地掩没于自己的心怀,杀意如冰,让刀无名如受针灸,怒意如火,燃烧着他强烈的获胜信念,刀无名的心此时就在冰与火的边缘不断地挣扎,痛苦得几乎呻吟,但是面上却又沉冷如铁,没有任何表情。 在与鲜蓟情相处的时候,刀无名有时候很计厌自己的这种感受,因为这种感受让他有种杀人的冲动,自认识到了鲜蓟情的美好,他就再也不想在鲜蓟情的面前高举自己杀戮的屠刀,“杀人不好。”每一次看到鲜蓟情眼中的痛苦,刀无名总会在心头涌起这四个字。但是有时候,刀无名却很喜欢这种在冰火之中游走的感觉,这种心灵上的煎熬让刀无名有一种渴血的冲动,“只有战斗才会释放这种**。”刀无名自己也深知这一点。 在需要战斗的时候,我就会毫不犹豫地举起自己的刀,维护我认为我可以维护的任何东西!!!当刀无名的战斗**被强大的对手唤醒的时候,也顺带**了刀无名那空前高涨的信念。 当一个人为了信念而战的时候,绝对会暴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 刀无名的神识清楚地看到了枫血、鲜蓟情一干兄弟、情人的关切之情,这些情感倾刻间把刀无名刚才被断苍穹击中的郁闷消融得干干净净,一种别样的锋芒在刀无名的身上闪现出来,连刚才还伸缩不定的刀气也陡地厚重而活跃起来。 陡然间,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只觉得刀无名虽然还是那样站着,但是整个人却有了说不出来的转变,只有少数武功到了以气势来定胜负的级数的高手才知道,刀无名虽然没有变,变的只是刀无名的势。 刀势!以刀为势,咄咄逼人!凭着这种气势甚至可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呜————”刀无名斜举的我意刀陡然拔向空中,龙吟之声再度响彻整个战场,一道若隐若现的刀气形成一条巨龙向着苍穹扶摇直上,一时之间,狂风起,浮云动。动的还有众人早已屏住呼吸的心,还有断苍穹整个人! 一啸风云动!!! 刀无名出刀,顿时有一种让苍生为之震颤的威势,就连断苍穹的魔气在不经意间也微微波动。 断苍穹虽早有预料,但是却依然没有想到刀无名竟然可以强到影响到自己气势的地步,所以,他出手,在刀无名刚刚拔刀冲天之际出手,他可不会自大到让刀无名刀势完全展开之际才去阻止刀无名。 聪明与愚蠢的区别在于把握良机程度上的不同,断苍穹不笨,所以,他根本不管刀无名外在的气势有多强,他只是冲着刀无名手中三尺七寸长的我意刀锋虚按了一下。 风在动,云依然在翻腾,但是我意刀锋那天尺七寸见方的空间却好象被无形的大手羁绊了一样的猛然沉重。 但,刀无名却并没有意外,他知道,如果光凭一招“一啸风云动”就能叫断苍穹俯首的话,断苍穹就绝对不会是断苍穹了。 所以,刀无名收刀!突兀得叫人心头几欲窒息。 但紧接着,一连窜的刀光自刀无名手中如莲花般的绽放开来,诡奇得叫人心为之一颤。就在众人为之目眩神离的时候,刀无名却收刀。千万刀在一瞬间都浓缩成了这最不真实的一刀。 千刀不尽!还有一刀藏空! 这一刀之中竟然包括了刀无名两大绝招的刀意,似攻非攻似守非守,就算是断苍穹,也唯有望而退步。 “啧!好刀法!何名?!”断苍穹竟然被迫而退,不但黑狱众人没有想到,就连断苍穹自己也没有想到,惊诧之间不由得问道。 “藏刀!”刀无名狠狠地吐出这两个字,却在冥血等人的心中激起千层巨浪,自忖如果是自己站在这把刀的面前去独立面对这一式刀意,脑海中尽管想遍了自己会的所有招式,但是却只剩下一个结果——束手待毙!面对如此刀法,强如冥血一级的高手都要失去斗志,何况是其它更次一级的观战群体,所以,他们只剩下了一种表情——茫然。 人,有时候无知反倒是一种幸福,他们根本体会不到这其中的惊心动魄,反倒比他们眼中这些绝世高手表情轻松了许多,他们只知道,在这个时候只要离场中二人远一点就是明智的选择就行了。 交战至此,刀无名终第一次抢得战斗的上风。 “好一式藏刀,可惜的是,你虽藏得了世上万千意境于刀中,却没有藏住你自己的杀意。”断苍穹如狼一样的紧盯着刀无名,不敢有丝毫松懈地说道。“我竟然被这一刀所逼退!”这一句断苍穹却没有说出口来,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断苍穹潜意识地为被刀无名逼得后退而暗自愤怒。 “所以,你刀势最盛处就是你的最弱的地方!” 断苍穹的手指好象突然之间变长了一般,径直向着刀无名我意刀的刀尖直奔而去。 箭气!! 刀无名竟然涌起一阵熟悉的感觉,陡然想起这是在箭神身上曾经见识过的箭技。只是经此时的断苍穹施展开来更加凌厉异常。 “铮————”刀无名这玄妙的一招意然被这道箭气打回平凡,同时,亦让刀无名的心境失守。 但是刀无名根本无视眼前的断苍穹,顺势一刀横斩。 横眉冷!一股惨烈的气势让四周所有人都生出如在沙场战斗的错觉,刀无名此招一出,气势非但未见减弱,反而更见狂乱高涨直至与天齐眉。 “哼!”就在众人耳边还在回荡断苍穹的冷哼声的时候,断苍穹已然消失在空气中。场中顿时只余刀无名一人。 但是刀无名却知道,刚才自己心境失守,已给了断苍穹一个破绽,一个让他重新掌握主动权的机会。 身前的压力陡地剧增,断苍穹陡然出现在刀无名的我意刀前,顺着我意刀的刀势,断苍穹伸手在其上一拍,刀无名只觉得手上好象被一座山压下来了一样,我意刀竟然被强行压下。 我意刀一阵微鸣,好似在为自己的不争感到愤懑。 就在众人错愕间,断苍穹已然撞入刀无名怀中。 没有人能经得起断苍穹的撞击,至少,在这周围就没有一个人这种自信,所以,所有从心底支持刀无名的人都不由得惊呼出声。而这其中尤以枫血鲜易天以及鲜蓟情的惊呼声最为让人侧目。 但是刀无名已然来不及顾虑这些,他刀势斜向上作剑刺出,同时,身体微颤,一股凌厉的刀气从刀无名体内勃然而发,锐利得足以割裂青石铺就的地面,还有断苍穹肩上的衣服。 “嘶——”断苍穹躲过刀无名如跳蚤般向上突跳的一刀,终于再次击中刀无名,不过,这一次他用的是肩膀这个人最大力量的部位。 刀无名一声闷哼,脸色顿时略显苍白,后退的身形离断苍穹二丈余才停住身形,可见断苍穹这一撞之力是何等的巨大。 而断苍穹却肩头衣服尽碎,露出一道道被刀无名破体无形刀气割开的伤口,鲜红得妖艳的血液如一条条细蛇一般地在断苍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流淌,让其刚才的傲然风采荡然无存。 但是断苍穹却笑了。 此时的刀无名已然受伤,胜利的天坪已然在向着断苍穹倾斜,虽然这一切早就在断苍穹的预料之中,但是还是让断苍穹从心底由衷的感到高兴,自始自终,断苍穹都讨厌弱者,相反,他更喜欢强者,他喜欢把强者压尽数踩在脚下的那种心灵上的痛快感,这种感觉甚至于比他叭在女人身上**时的感觉更让他感到兴奋。 刀无名是断苍穹有生以来第一个让其有种心灵上受挫的人,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想象的,就算是解决剑倾城这样的绝世强者也没有花费他这么大的精神,但是断苍穹却很兴奋,自己虽然受伤,但是刀无名的伤势绝对比他更重。 “嘿嘿嘿。。。”断苍穹的笑声一**地在刀无名耳际震荡,但是刀无名却根本没有半点心思去理会断苍穹的狂态,他收紧自己的心神,全力的把自己体内的伤势压了下去。 黑狱众人的眼神中已然露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表情,每次当断苍穹击败一名在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强者的时候,所有黑狱人员的表情都会如断苍穹般的兴奋莫名而致情绪高涨欢呼:“吼吼。。。嚎。。。。”刚才精神上的压力终于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尽情的释放,但是与之相对比的却是鲜蓟情等一干人苍白的脸色。 鲜蓟情的嘴唇微微的颤动,如果不是鲜易天在一边支撑着她的身体的话,很可能她此时已然被自己精神上的重压给击倒了。枫血显然也了解了刀无名此时战斗形势的严峻,虽然有心上前,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不但辱没了自己,也辱没了刀无名,是以,回过头来看着鲜蓟情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道:“不用担心,战斗还没有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嗯!”鲜蓟情听到枫血的话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重新放出光芒。恋人与恋人之间总是有一种单方面的情愿,哪怕是在战斗中也是如此,在失败与胜利之中他(她)们总是愿把胜利的天坪倾向于自己人的方向。 第六章 天意·天敌 “嘿嘿嘿。。。”断苍穹的笑声一**地在刀无名耳际震荡,但是刀无名却根本没有半点心思去理会断苍穹的狂态,他收紧自己的心神,全力的把自己体内的伤势压了下去。 黑狱众人的眼神中已然露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表情,每次当断苍穹击败一名在他们眼中高不可攀的强者的时候,所有黑狱人员的表情都会如断苍穹般的兴奋莫名而致情绪高涨欢呼:“吼吼。。。嚎。。。。”刚才精神上的压力终于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尽情的释放,但是与之相对比的却是鲜蓟情等一干人苍白的脸色。 鲜蓟情的嘴唇微微的颤动,如果不是鲜易天在一边支撑着她的身体的话,很可能她此时已然被自己精神上的重压给击倒了。枫血显然也了解了刀无名此时战斗形势的严峻,虽然有心上前,但是他也知道,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不但辱没了自己,也辱没了刀无名,是以,回过头来看着鲜蓟情深深的呼出一口气道:“不用担心,战斗还没有结束,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嗯!”鲜蓟情听到枫血的话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重新放出光芒。恋人与恋人之间总是有一种单方面的情愿,哪怕是在战斗中也是如此,在失败与胜利之中他(她)们总是愿把胜利的天坪倾向于自己人的方向。 冥血听见枫血与鲜蓟情的话后冷声说道:“是吗,我看不只是开始,而是已经临近结束了吧。你就不要再骗小孩子了。嘿。” 枫血闻言眉着紧皱,神情露出一丝愤怒的神情来,看着对面的冥血冷冷地说道:“冥血,如果你手痒的话,我枫血不介意等一下把你的另外一只手也留在我横剑山庄。”一时之间,本来平静观战的枫血杀意盎然,盯着冥血的双眼怒视着。 冥血阴狠地笑道:“是吗,不过错过今日,横剑山庄再也不会在江湖上存在,如果要战,今天倒确是你最后的机会。” 枫血心情陡地由愤怒转为平静,从冥血的口气中他已然知道,断苍穹此举借着和刀无名比武来犯,绝对有了周全的打算,此战的关键全在场中的刀无名身上,如果刀无名落败,断苍穹携战胜之利绝对不会放过横剑山庄,其实这种情况早在枫血的预料之中,也作了相应的安排,但是可恨的横剑山庄早已式微,在如日中天的黑狱面前确是可谓不堪一击,在这一刻,枫血涌起从来未有过的无力感,因为一切的主动权一点都没有掌握在自己手头上,好象横剑山庄在自己手头反倒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了般。 就在枫血思绪微微混乱的时候,一边的鲜易天陡地跨上前与枫血并肩而立,真诚地看着枫血道:“枫兄又何必在意那厮所言,你放心,我鲜易天早就在幻想着与枫兄一起战斗的日子是何等到的快意,如果今朝能得尝所愿,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鲜易天充满着西域人独有的豪放让枫血心头一热,哈哈一笑道:“如鲜兄所言,我枫血又何尝不是作此想法。只是到时候怕拖累鲜兄了。” “一日为兄弟,终生为兄弟。这才是我大漠儿女的情怀。”鲜易天冲着枫血笑道。 “还有我。”一边的鲜蓟情娇声地插话道,虽只有三个字,但是却也透出一丝不输二人的豪气。 冥血看着眼前枫血三人,眼神中露出鄙陋的神情,一脸的不屑,只是当他看见刀无名的时候,那股掩饰不住的恨色触目惊心。 场中的刀无名待断苍穹笑毕后冷声道:“讨厌的笑声,如果你认为这样就可以打倒我的话,那你的算盘就打错了!” “是吗?这样才有味道,你知道吗,我怕正是你不够强啊,不然,我怎么能从中体会到半点的战斗乐趣呢。”断苍穹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但是刀无名知道,断苍穹的眼神却没有半点的笑意,整个人都透出一股阴冷的气息出来。 刀无名把指向断苍穹的我意刀收回到身前横立,傲立的身躯被我意刀寒冷的锋芒映衬得冷若冰霜,顿时,刀无名整个人就好象一座山般地在那里傲立了千万年般,四周所有人都被他的神态所慑服,再不敢有半分的轻视之心。 “钉!”刀无名屈指弹在我意刀的刀脊之上,势不可挡的刀意顿时再次冲天而起,连天上的阴云也被这强大的刀意割裂开一个大口子,明媚的阳光从这个间隙洒向大地,落在刀无名的身上,顿时让刀无名仿如一把把天都割开了的长刀。 阴冷的杀意中融合了太阳的炽烈,两种极端的感觉却又那么协调地出现在刀无名的身上,却又比任何一种极端更加的霸烈。 这声刀鸣听在枫血等人的心中如春风抚过般的让本来不安的心情顿时表静,而听在冥血等与之对立的人当中却又如雷鸣般神情狂震,连梁一平静的眼神也起了一阵波纹,脸上出现一种挣扎的神情。 断苍穹只觉得眼前的刀无名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惊人的光芒感,这种光芒让他感到刺眼,身外的魔道之气遇到这股刀芒都不由得被逼了回来,此消彼长之下断苍穹神情陡地凝滞。 天刀! 以我为媒介,以天为刀的刀势。在这种情况下可谓名符其实的天刀。难怪强如断苍穹也要心底惊叹。 就在断苍穹微微惊诧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亮,一把刀已然来到他的眉心正中。 好快! 但在众人的眼中,刀无名却还停在原地举刀向前。 刀无名一步向前,缩地成寸,断苍穹与他的这点距离在他们看来根本就不是距离,刀无名一步就来到断苍穹的面前,信手一刀劈下,整个刀势浑然天成,看在断苍穹眼中甚至都有了一种美丽艺术成分在内了。 但是这种美丽却伴随着莫大的危险在内,强大的刀意透过寸许的空间侵入到断苍穹的眉心,让他本来警惕的大脑更加的清楚这一刀的危害。 但是他已来不及应变,所以,他只有退。 断苍穹身后的人神识还留在刀无名举刀的动作上的时候,只觉得胸前一痛,然后就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痛楚了,因为他们的整个身体都被断苍穹的护体气劲挤压得血肉模糊。 断苍穹所退之处,鲜血如烟花绽放般冲天而起,断肢横飞,一时之间,哀号四起,人群中顿时被其强行“开拓”出一条血路,真正用鲜血铺就的强者之路。 但是刀无名却陡地收刀而立,整个空间一动即止,刀无名仍然立在原地,仿如从未动过般,只有境界高的人才会发觉刀无名挥刀时带起的淡淡光影,其他人甚至于没有看到刀无名真正的出刀,所以,他们更多的目光是在断苍穹这一退之间造成的巨大伤害之上。 断苍穹站在血路上,但是整个人却没有一点的鲜血染在身上,血腥味刺激着他的味蕾,让他的神情透出一股疯狂,但是这丝毫不能掩饰他猛虎般的怒意。 因为他看到了刀无名的眼神及听到了他那几乎带有忏悔口气的话:“我不杀伯乐,伯乐却为我而亡啊。” 断苍穹怒的不是自己被迫退,他怒的是刀无名收刀,为了身后那么微不足道的在自己眼中比蚂蚁高贵不了多少的人而收刀,这让断苍穹有一种被彻底侮蔑的愤怒感。 “嘿嘿嘿……哈哈……”断苍穹疯狂地大笑,连横剑山庄高大的庄门也被震得微微的颤动,庄门上的金字牌匾发出“吱吱”的响声,就好象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天刀?这就是你的天刀之技吗,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断苍穹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那就是天敌,以天为敌的我,又岂是你的天刀刀技可以胜过的。” 一朵朵的血花被断苍穹的笑声震得从地面上溅出,就好象有生命般,不断地朝着断苍穹身前汇聚过来,血腥味越重,断苍穹的魔气也呈几何级数般的增加,到了最后,断苍穹整个身形都被笼罩在深浓的血液当中,只能见到模糊的影子还存在。 刀无名眼前的断苍穹就好象一枚血茧般诡异,但是刀无名却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神识,裸露在外的皮肤越发地灵敏起来,天与地此时都无比清晰地出现在刀无名脑海中,他看自己握刀斜指断苍穹的姿势以及场中所有人见到断苍穹时目瞪口呆的表情,甚至他连断苍穹强烈的杀意都“看”到了。 微风吹过,刀无名的心却觉得一寒,整个心神都被断苍穹散发在空气当中的杀意袭过,外露皮肤上的毫毛都竖了起来。 刀无名挥刀 一啸风云动! 二啸鬼神惊! 三啸乱乾坤,众生灭。 刀无名接连三刀朝着眼前的断苍穹接连斩出,尖锐的刀啸之声震得人耳膜嗡鸣,连牙根都有一种发酸的刺痒感。 以天意为刀的这三刀直冲云霄,撕风裂云,以断苍穹和刀无名中间为线,形成两种截然不同的天气,好象光明与黑暗同时再现在众人的面前。 断苍穹的魔气越来越狂,身前的血幕以一种肉眼难见的速度转动起来,地上的石板纷纷在这股强大的魔气之下粉碎并如失重般地升上了地面,并围绕着断苍穹形成一道龙卷风。 断苍穹的手一挥,狂风顿止,右手虚引,一柄血红巨剑出现在刀无名的面前,而刚才地面上的血液此时竟然再不见一滴存在,因为所有的血液都被断苍穹强行融合成了其手中的这把血剑。 剑出,一个巨大的狰狞面孔隐隐约约地从断苍穹头顶现出来,并直扑天穹,扯动天上的浮云,仿如形成了生命般不断地组合,瞬间就形成了断苍穹的模样。 魔! 人们仰首望天,大声惊叫起来,他们终于想起不久前天空出现的魔相几乎和眼前这张脸一模一样,不同的是眼前这张脸更加的威严可怖,甚至连眉毛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拥有无尽魔气的血剑划过虚空,终和刀无名的我意刀接触。 刀无名一连三刀都斩在断苍穹刺来的血剑上,我意刀的刀尖一颤,发出一连患密集的轰鸣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庞大的难以抵御的力量透过我意刀的刀身侵入刀无名的体内。 一时之间,酸、麻、痛楚竟然一齐进入到刀无名的内心世界,让他心颤。刀无名以天刀意境推动的三刀虽强,但是在断苍穹空前强大的魔道力量前面还是选择了退却。 只因为他此时不得不退,被断苍穹剑中所蕴藏的强横力量所逼退,如果说刀无名的刀是以天意为刀的话,那么现在的断苍穹绝对就是凌驾于天意之上的存在,因为,他是真正的 ——天敌!!! 断苍穹一剑把刀无名逼退,但是他显然并不满足于把刀无名逼退而已,他要做的是把眼前这个威胁杀灭,所以,他屈指连撞,一颗颗先前被他暗握于手心的血滴划了一道道直线,带着强劲的破空之声朝着刀无名退却的身形直扑而来。 刀无名大骇,他没有想到断苍穹的第二波攻势来得如此之快,快得他只能够用我意刀的刀脊去硬行挡下那一串的血珠。 一连患的“叮叮”响声密集地从刀无名手握的刀上传出来,一声声地敲打在枫血等人的心头,让他们的呼吸也快要窒息了。 十响过后,刀无名也一连退了十步,地上的青石被刀无名的脚硬是拖出两条深深的沟渠,可见这十滴血珠中所含力量之大。但是刀无名根本来不及庆幸,因为在他退的时候,断苍穹已然如附骨之蛆般地再次来到了他的面前,一剑横空掠过,刀无名甚至可以闻到从剑上传过来的浓浓血腥味道。 刀无名身形微挫,只觉得头顶一凉,一摄发丝竟然随风飘下,刀无名心头更惊,他想过断苍穹的强横,但是却没有想到竟然强横到自己现在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完全陷于被动的情况。 来不及细想,他刀势一横,闪过断苍穹的剑势,身形急起,闪电般地出现在断苍穹的头顶斜上空。 一刀伸直,自顶而下猛地砍出,笔直的刀势透出刀无名无畏而勇往直向的信心,他相信,就算是面对天底下最坚硬我东西,这一刀也绝对有把握把它一刀 两断。 但 刀无名却并没有把断苍穹砍为两断,因为,断苍穹此时根本就消失在了刀无名的刀下,他这一刀砍到的只有空气而已。 刀无名的耳边充斥着断苍穹的邪笑声音,刀手最怕的不是对手有多强,而是对手明明就在你的面前,而你却没有办法击中他。 刀无名心头一紧,气势微挫。大开大合的刀法陡然间停滞,在下一个瞬间化为轻柔得不能再轻柔的微风,一时间如情人间呢喃的细语,一时间又化为在枝头跳跃起的小鸟,妙趣横生,充满着另一种祥和之气。 断苍穹再也不能藏在刀无名的身边,刀无名细微的刀势已然把他四周可以藏身的空气完全包容在刀势之中,我意刀幻化出来的每一只小鸟都是一个陷井一个危机。 不知为什么,刀无名突然想起了独尊堡的战天,想起了独尊堡那倒塌在地的城墙,心中的欢快顿时成了悲伤,连手中的我意刀幻化出来的小鸟也悲鸣起来。 “呜——”刀鸣之声闻者低首,观者落泪,就连对刀无名愤恨的冥血也神情呆滞地望着刀无名的刀势发呆。 “嗡……”断苍穹手中的血剑化为一条条的血色巨蟒,扑向刀无名刀势幻变出来的千万小鸟,同时一拳轰出。 千鸟横飞,血蟒捕食,一时之间在人们的眼中形成一副怪异到极点的画面,几疑见到神话传说中才能见到的情景了。 就在所有人都心生幻想的当口,断苍穹的一拳已然强行突破刀无名的刀势,击中我意刀的刀尖之处,内力达处,顿时,把眼前刀势尽数击碎,同时,碎的还有人们的幻想,众人只觉得心头微空,好象断苍穹这一拳灭掉的不是刀无名的刀势,还有他们心中那仅存的希望。 刀无名受伤于前,气势被挫于后,再加上灵力本不如断苍穹强横,虽然刀法精妙,但是却仍然落得只有再退的命。这就是他和断苍穹实力的真正差距。 断苍穹的声音阴魂不散地在刀无名的耳边再度响起:“看见了吧,这就是实力的差距,刀无名!” 刀无名气血翻腾,胸口的气息一阵凝滞,再听到断苍穹讥讽的笑声,心中顿时难受到极点。但是此时的他根本来不及反驳断苍穹,只觉得背后一凉,然后传来一股被巨石撞中的疼痛感。 刀无名一声惨嚎,把自己全身的功力都聚于背心处,纷乱的刀气暴射而出,直贯身后的断苍穹。 “嗞!”空气都被刀无名破体无形刀气割开,电光火石之间,断苍穹想收手已然来不及,只有以强横的力量硬受刀无名的裂空刀气。 刀无名只觉得心头一热,逆血上涌,再也压制住体内的伤势,张口吐出一口鲜血,但是鲜血还没有落地之前已然被蒸发在空气之中,借助喷出的鲜血,刀无名体内被堵的经脉再次畅通,但是却仍然伴随着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可见断苍穹击在他背心这一拳对他伤害有多重。 但是刀无名这一拳并没有白受,他回头,看到了断苍穹的双手都被自己刚才体**出的刀气割破,鲜血正顺着他的指尖向下流淌。 但是刀无名的眼神却并没有欣喜的表情出现,相反却越来越惊异,因为他看到断苍穹居然把自己滴血的手指放在嘴里,猛地吮吸一口,然后张开嘴邪声笑道:“嘿嘿,这就是我血液的味道吗,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久得我都差点忘记这疼痛了。” 只有疯狂的人才会觉得自己品尝自己血液的味道,而断苍穹的神情告诉所有的人一个道理:刀无名的痛楚将很快来到了。 一边的枫血已然悄然把自己的手握上了剑柄,而鲜易天已然把卷云枪把在了怀里,他们已然把场中的形势看得一清二楚,虽然他们不愿意承认,但是却又不得不承认刀无名现在已经落于下风,绝对的处于劣势。 看到断苍穹近乎魔神般的强横势态,刀无名首次对决战生出心灰意冷的心情,重伤的心再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这种威胁已经好久不再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了,自从从不周山下来以后,所有人都好象变成了不堪一击的弱者,因为,随着武道的精进,不断地超越自我,他已经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强者。但是现在,他遇到了断苍穹,一个绝对比他更强的存在,这种威胁再次让他的脑海中生出绝望的念头。 体内的疼痛象一把刀不断地把他心底最深处的伤痛割裂开来,刀无名并不怕死,自他踏上江湖提刀的那一刻,他就再不对死亡产生任何的恐惧,但是他现在还是很害怕,因为他的神识看到了枫血、鲜易天、鲜蓟情以及横剑山庄一众人对自己的关切,如果连自己都无法抵挡断苍穹,那么,眼前的这众人还有何人是这恶魔的对手呢,他们唯一的可能的下场就是成为断苍穹再次印证其强者之道的证物而已,而成为这证据的唯一结果就是死亡。 刀无名不想枫血死亡,更不想鲜蓟情死亡,一想到这些可能出现的画面,刀无名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动荡不安的心强迫稳定下来。 随着刀无名情绪的变化,一缕浓黑如墨的烟雾悄悄的毫无征兆地从我意刀的刀锋漫延开来,越过刀无名握刀的手,沿着手臂向上,顷刻之间把刀无名整个身体都罩在里面。强烈的死亡之气以刀无名为中心向断苍穹迫去,气氛再次出现诡异得令人心颤的局面。 断苍穹笑容顿止,这股刀气让他心底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 “死亡刀气!!”断苍穹惊叹道,此时他已经想起,自己曾经在不周山的山顶见到过这种刀意,那横亘于天地间,直叫苍天也要低首越过五十年的时间而丝毫不减的霸道刀意,“你竟然真的领会了横刀的死亡刀气。” 强大的压力排空袭来,刀无名的神情再无先前的平和,一道淡淡的血痕清晰无比的从他的额头上显现出来,配以他此时微微发红的眼瞳,让刀无名如死神再现,浑身上下充斥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就算是与断苍穹相比,也丝毫不再逊色。 从刀无名刀上涌出的死亡刀气铺展开来,迅速地和断苍穹身体的魔气交织在一起,连空气也要发出明显的磨擦声音,微风过外,二人中间的空间已然凭空塌陷三尺。 几乎在同一时间,刀无名与断苍穹都大喝一声,两人同时从原地消失不见,只有倍增的压力让众人感觉得到这两大旷世强者还在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天空厚厚的云层越压越低,好似人们抬手不可以触摸到它一样,空气已然燃烧,被刀无名与断苍穹强者的斗志所焚毁,没有人可以在这威力之内站住脚跟,枫血已是一退再退,但是他们还是没有办法消除那种心灵上的紧张与恐惧。 鲜蓟情虽明知自己看不见刀无名的任何动作,却还是睁大了眼睛去捕捉那渺茫的希望。 轰!白光一闪,一道巨大的闪电从天空中径直扑下来,紧接而来是震耳欲聋的雷声,闪电照亮了天穹,也印出了场中的强者。 惊雷震散了天空的乌云,轰鸣了人们的耳朵,只留下他们的一双眼睛去见证这最后的结果。 场中,刀无名与断苍穹相对而立,断苍穹一手握剑,血红的剑身穿透了刀无名的心房,另一只手却握着发刀无名的我意刀刀脊,刀无名除了握刀的手外,另一只手也正正地印在断苍穹的心口正中。 谁胜?谁败? 没有一个人知道,除了呼吸声,就连时间也完全地被埋没在这一刀一剑之内。 半晌,断苍穹放开插在刀无名心房的血剑,松开握着我意刀的手,后退一步,抹去嘴角边淡淡的血迹,看着刀无名的眼神郑重地说道:“你很强,能够伤到我天敌,在这个世界上你是第一个人。刀无名,就凭这一点,你就值得庆幸!” 刀无名手一动,只听得“铛”的一声,向来无坚不摧的我意刀竟然从中断开,成为两截,插了心头的血剑竟然慢慢地融化印在刀无名的身上,但是怪异的是刀无名居然没有一滴鲜血向外流出来,刀无名淡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半截我意刀,眼神中露出明显地悲伤:“我的好兄弟,没有想到我刀无名竟然辜负了你,你去吧。”说着抬着看着断苍穹道:“只可惜我不能突破这一界,不然,就算你是魔,凭我的死亡刀气当也可把你斩于刀下。” 刀无名虽败,但是却仍然不失绝世高手的风范,只是凭添了一股苍凉。 “大哥!” “刀兄!” “无名!!!” 枫血等人此时才醒悟过来,纷纷扑向前,特别是鲜蓟情,看着刀无名致命的伤势,心都快要碎了般泣不成声。 但是刀无名却挥手阻止了三人,在刚才的战斗中,他早已耗尽了自己的精力,此时只要精神上稍微松驰下来,就会从此倒下。 断苍穹看也不看枫血三人,对着刀无名道:“其实,你的死亡刀气虽得横刀之形却根本未得其精髓,离那种真正的死亡境界还差了一大截,少了横刀那种霸绝天下的气慨。你的刀虽由爱而得到重生幻化,但是却失却了刀最真的杀性,这反而成了一种束缚,因为,你从来就没有死过又何谈得到真正的死亡刀气,不然,我也绝对不可能胜得了你。” “死亡……”刀无名的眼神慢慢地涣散,只觉得浑身如坠冰窟,寒冷异常。 (此书会于菜刀会尽量于三月前结束武侠篇,希望大家支持。呵呵。。。) 第七章 乱 就在刀无名的身体快要倒下的时候,鲜蓟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越过枫血来到刀无名的身后,伸出双手把刀无名抱在怀中,泪水,早已无声地爬满了她的脸颊,她本以为,自己这一生不会再为谁哭泣,但是现在,鲜蓟情只觉得整个心都被悲痛所包容,直至再也容不下任何一点其它的情绪存在,甚至于此时的她除了悲伤,已然忘记了哭泣。 “无名,你快醒醒啊,我不要你这样睡下去,我们还要一起生活呀。”鲜蓟情只是在心底无声地大声喊叫,干裂的嘴唇张了张却喊不出一句话来,他宁愿相信怀中的刀无名是沉睡也不愿意相信刀无名已经走向了死亡的道路。 直至 这种悲伤在她心头变成了麻木。 枫血和鲜易天呆立在原地,刀无名的死带给他们无比的震憾。一直以来,刀无名在他们心中已经树立了一种无敌的形象,在他们心中,没有任何人可以击败刀无名,眼前的这把刀可以扫清江湖这条不归路上的任何障碍,甚至可以这样说,刀无名就是他们精神上的支柱,是他们这一生都渴望要超越的对象,这在他们认识刀无名以后越来越明显地体现在他们对武道的追求上。 但是现在这个目标,这个精神支柱居然被断苍穹无情地击倒,以致于他们几乎要怀疑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真的。“这是幻觉吗?”只是怀中冰冷的武器却在清楚地提醒他们这一切已经成为事实。 枫血清楚这个事实以后疾步来到刀无名的身边,摸着刀无名渐渐冰冷的手,一时之间不禁悲从中来,一颗斗大的眼泪滴下,颤声道:“大哥。”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这两个字足以证明刀无名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是何等的重要。 鲜易天长吸一口气,看着眼前沉迷在悲伤中的枫血与鲜蓟情道:“不要再伤心了,现在,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身为武者,这或许是他最光荣的离去方式。拿起我们的武器,准备战斗吧。” 枫血浑身一震,顿时从悲愤中醒悟过来,确实,刀无名的死只不过是眼前灾难的开端,面对如狼似虎的断苍穹及其手下的无数高手,才是他作为横剑山庄的主人的最重要责任,他无可推御的责任。 人一旦担上责任二字,就意味着他必须为此付出,现在,正是枫血为横剑山庄的所有人付出的时候了。鲜蓟情也听到了鲜易天的话,虽然他不愿承认刀无名已经倒下,但是面对事实,她也毫无办法,她用力地抱着怀中的刀无名半晌,然后在众目注视下低头,用自己的嘴唇轻轻地印在刀无名的额头上,轻得好象害怕吵醒正在“沉睡”的刀无名,横剑山庄所有人在看到鲜蓟情的这个动作后不禁生出一种想大声哭泣的冲动。 断苍穹奇迹般地立在原地不动,任由眼前的一切动作继续,其实此时的他虽然表面表静得象一个高高的胜利者,但是他自己的神识却在与刀无名最后一击中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只觉得体内被封存的断苍穹本原神识又有了要破茧而出与自己争夺这副身体控制权的迹象,所以,他站在原地不动只为了把自己的神识尽快地压下来,毕竟,到目前为止,刀无名已经被自己击败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重新压制住断苍穹本原神识,不然,这一切都将成为梦幻泡影。 断苍穹没有作声,一边的冥血却早就隐忍不住自己对刀无名断臂之恨而得意地笑了起来:“我早就说过,这不只是开始,而是已经临近结束,枫血,你就等着受死吧。哈哈。。。” 枫血抬头,一股冰寒的杀意从他的眼中暴射而出直冲得意忘形的冥血而去,其凌厉的杀意浓烈得让冥血心头一惊,好象被什么东西陡然噎住了般笑声顿止,浑身的汗毛在枫血那足以杀人的目光中直竖起来。 鲜蓟情也慢慢地抱起怀中的刀无名,一步一步地往横剑山庄内走去,当走到冥血的面前的时候,陡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冥血只觉得心头一窒,因为他从鲜蓟情的眼眸中看到了他有生以来见到了最浓厚的恨意,鲜蓟情那种浸透到骨子里头的恨意让武功远胜于她的冥血脚下也不由得微退半步。如果说身后的梁一眼神是一种极端的话,那么眼前鲜蓟情的眼神绝对是另一种极端,这种极端同样会带来绝对可怕的效果。 深深地盯了一眼冥血,鲜蓟情继续抱着刀无名跨进了横剑山庄的大门。 据说人死后神识并不会马上消灭,此时的刀无名只觉得自己的身体慢慢地飘了起来,整个心灵都空荡荡的,天地间再没有任何的声音存在,一片从未有过的宁静,或都更应说是寂静包围着他。 他睁开了自己的先前闭上的眼睛:“咦,蓟情抱着的人是谁?怎么模样这么熟悉?” 随后刀无名马上反应过来了,看清楚鲜蓟情抱着的人是自己的身体以后刀无名本来死寂的心再次出现前所未有的波动,他大声地叫道:“蓟情,我在这儿啊。” 但是无论刀无名怎么叫喊,他发觉鲜蓟情却根本听不见他的任何声音,只是抱着他的身体拖着步伐向前走。 “我这是死了吗?这就是死亡吗?为什么我最心爱的人听不见我的呼喊啊!”刀无名只觉得一阵颓丧,接着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冰冷感觉,这种感觉直接从心底涌上来,任随他怎么平静也阻止不了。他恋恋不舍地回首,恰好看到了枫血的剑。向着断苍穹刺出的剑! 巨大的剑身映着从云隙中穿透而来的阳光,充满着逼人的张力,也昭示着枫血无畏的决心,在这一刻,枫血已经打定主意,就算是倾尽自己,也要与横剑山庄共存亡。 断苍穹很强,强得击倒了枫血也不能战胜的刀无名,但是在这个时候,这再不能构成阻止他向眼前这个绝世强者出剑的理由。 据说人死时会想起自己这一生的所有事情,那些被遗忘了的,也包括那些曾被深刻记住的,小时候的幸福、悲伤,及自己带刀踏入江湖后的种种快意恩仇都在这一瞬间从刀无名眼前闪过。 当刀无名的眼睛从枫血身上回过时,突然发觉眼前竟然一片漆黑,除了寒冷之外竟然连一点光线都没有,“啊。。。”他张开嘴大声喊叫,但是这个空间却连一点回音都没有,同时,用力地捏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竟然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前所未有的恐惧感顿时包围了刀无名的神识。 或许是过度的悲伤,鲜蓟情根本就没有发现刀无名被断苍穹一剑穿心之后身体内居然没有一滴的血液流出来,而受伤的胸口上的肌肉呈现不规则的蠕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缝合着那致命的伤口。 而在横剑山庄外,鲜蓟情的身形走入山庄内的时候也正是枫血愤而出剑的时刻,这一剑是枫血向断苍穹挑战的讯号,也是保卫横剑山庄的旗帜,更是为刀无名复仇之剑,巨大的剑身映着阳光,发出惨烈的呼叫声,割开二者之间的空间,一跃而至断苍穹眼前,虽只一剑,但是却让人生出如在千军万马中行走般的恐怖感觉。 悲、愤、尽在这不平的一剑中发泄出来。 断苍穹没有想到枫血会在这个时候出剑,在他的字典中,识时务者为英雄,不管现在的枫血有多强,但是绝对强不过刚才的刀无名,连刀无名都败在了自己的手下,但是枫血却依然对着自己出手,所以,枫血绝对在他眼中称不上英雄。在平息了自己神识上的不安之后,断苍穹带着冷冽的笑容,轻轻地伸出一指,点在枫血横扫千军的一剑之上。 枫血只觉得手中的“天下”巨剑如扫在了一团绵花之上似了,剑势虽强,但是却根本一点受力的机会都没有,自己的力量如泥牛入海般不见了踪影,正待收剑再攻的时候,一股庞大的压力从剑尖上一涌而入,整个握剑的手一麻,手中的剑差点握不住而飞出手去。 断苍穹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的欣赏,刚才与刀无名的一战消耗了自己很大的功力,但是断苍穹同样自信在场没有任何人是自己的对手,现在枫血居然能接下自己八层力量的一击,可见枫血这几年声名雀起绝对不是浪得虚名。 但是枫血就是枫血,凭着一股强大的恨意支持,他在断苍穹强大的力量面前竟然强行把自己的剑势稳定下来,不但未退一步,反而踏前一步,再次出剑。 “果然不愧是枫血,你没有弱了你横剑山庄的名头。”这一剑并不重力量,而首重气势,光凭这一往无前的气势,天下间能在这一剑前泰然立足的人绝对不超过十个,是以,断苍穹也不由得要为眼前这个对手叫声好。 断苍穹看到枫血的剑势,在为其暗暗心折的同时,并不代表他不会把眼前的障碍清除的决心,一股强大的魔气在枫血的剑还未刺到其身前的时候已然形成一道坚硬的屏障,挡在枫血的剑前。 枫血的剑刺入断苍穹萦绕的魔气之内,剑势刚到一半时,断苍穹的手如闪电般在他的眼前划过,轻轻地搭在了他的剑身上。 枫血心头大苦,因为当断苍穹的手搭在他剑上的那一刻,他就只觉得自己的神识好象被什么东西侵入了一般,心神大乱,几欲生出松手放掉手中武器的想法来。 看到枫血刹那间迷失的眼神,断苍穹露出一种狐狸般的狡诈笑意,眼前的枫血所有反应都在他的算计之内,照这种情况,用不了十招,自己就绝对可以击杀枫血了。 断苍穹屈指连弹,强大的指力如狂涛怒海般从枫血的剑中杀入到枫血的体内,枫血顿时气血翻腾,几乎要透不过气来。在断苍穹绝对优势的力量下来,枫血虽有满腔的恨意,也被逼后退。 震开枫血的剑,断苍穹欺身向前,伸出的手指顿时变尖,尖得如同一柄剑般朝着枫血的胸口直刺过去。 枫血看着断苍穹这突如其来的一指,想躲避,但是浑身在断苍穹先前侵入体内的力量面前如触电般的酸麻,想动都动不了,看到断苍穹那残酷的微笑,枫血心头生出前所未有的愤怒,他怒自己的不争,不要说保卫横剑山庄和给大哥刀无名报仇了,现在竟然与断苍穹交战之初就完全落了下风,这简直就让枫血难以接受。 在断苍穹的逼迫下,枫血的脸色陡然变得通红,红得如火在燃烧,只觉得其浑身的血液在瞬间都集中到了大脑,顿时,天地在枫血的脑海中都安静了下来,眼前断苍穹的手指也变缓了许多,枫血只觉得自己的心一轻,浑身酸麻的感受如潮水般退去,握剑的手又找回了先前的那种自在的感觉,在断苍穹前所未有的压力下,枫血终于再次在武道上迈出突破境界的一步。 但是枫血并没有欣喜的表情出现,因为这个时候,断苍穹的手指已然来到他的胸前,这看似柔弱的一指,枫血相信如果当他真的印上自己的胸膛的话,只怕自己浑身将再无一寸完好的骨骼在体内存在。 就在断苍穹都认为战斗将以枫血的败亡为结束点的时候,一道惊虹如幽灵般悄无声息地钻过枫血的腋下,出现在枫血的身前。 断苍穹顾不得伤枫血,连忙化指为拳,一拳轰出。 只听得场中一声巨响,来人一点即收。枫血借助刚才这一点的空隙,终能在断苍穹手下全身而退。 光影顿敛,一枪横立,雄伟如山的躯体显示出西域人独有的霸道体格。正是 卷云枪! 只见鲜易天一枪横立于枫血的身前,整个神情不怒而威,断苍穹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计划打乱的人道:“没有想到,西域还有你这样的人存在,不过,我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虽然对于你和枫血我也很感兴趣,但是现在是游戏结束的时间了。所有黑狱众将士听令,凡是不属于我黑狱之人,皆给我杀!” 随着断苍穹的命令声,站于四周的黑狱众人顿时挺身而出,拔出自己的武器朝着横剑山庄冲杀过来。 鲜易天看着眼前的断苍穹一声怒吼道:“要想灭横剑山庄,除非你们从我鲜易天的尸体上踩过去。”说完枪尖一颤,整个卷云枪顿时化为一颗流星朝着断苍穹立身之处攻去。 而身后的枫血再次感受到了从鲜易天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兄弟情谊,想到上次也是黑狱来犯,幸好有刀无名最后时刻的赶到,而今又再次进犯,一时之间也是大恨,陡地一声吼道:“凡我剑庄之人听令,犯我剑庄者,皆可杀之!!!” 随着枫血话落,所有剑庄之人皆是一声吼:“杀!!”这简短的一个字冲天而起,响遏行云,连大地也为之一颤,足以显示出众人众志成城一心抗敌的决心。 枫血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意随着自己境界的提升迅带地充盈着全身,合着鲜易天如电的枪势一剑刺出。 剑光闪处,所有近身的黑狱众人悉数断首。 血起。如惊艳的残花,在阳光的照耀下显示出浓厚的寒意——让人心寒的杀意。这一剑,拉开了混战的序幕。 断苍穹看着鲜易天与枫血的来势,神情顿时为之动容,二人合击之势竟然丝丝入扣,互补其攻势上的不足,竟然丝毫不下于刚才刀无名的威势。 在这绝强的攻势之下,断苍穹虽强,但是终究身带与刀无名绝战后的疲惫,再加上体内本位神识的威胁,最好的办法就是躲避,身形一闪,他已向后退却。 就在枫血与鲜易天想趁势追击的时候,冥血已然从侧翼杀到:“你们的对手是我们两个呀。”其眼神透出的血红色光芒,正是被断苍穹种血法控制表现出来的特征,可以看得出他此时心神已然被场中散发出来的血腥味所影响。 紧随在冥血身后的是梁一,只见到身形如鬼魅般的不断飘动,所过之处,势如破竹,虽然场中喊杀之声响彻云霄,但是却丝毫掩盖不住他拳头击碎人胸膛所暴发出来的骨碎之声。与枫血之间的短短距离片刻之间已然杀到。 鲜易天顾不得追击断苍穹,身子往前疾走,拉开与梁一的距离,顺手一枪回刺,正是枪势中最常见的回马枪。 快!这一枪之快竟然快得没有一点的声音,梁一近乎本能地站住自己前进的脚步,整个身形一跃,拔地而起,越过五丈的高空。但是他马上发觉这点距离对于鲜易天的卷云枪来说依然不够,一道逼人的寒意从身下急窜而起,如影随形般地来到他的脚下。 梁一体内真气急换,竟然奇迹般地再升三尺,躲过鲜易天枪势最盛之处,一脚点下。 “蓬!” 鲜易天的枪势顿止,而梁一只觉得一股巨力从脚底传来,身体再次如炮弹般地向上升起。 第八章 破 鲜易天受到梁一腿劲的阻截,再加上身在半空中根本无法聚力,唯有看着梁一的身影继续向上升起而失去了最好的截杀时机。 鲜易天急速地下降到地上,随着下降的还有梁一脚上那被震成粉沫的鞋子。梁一的身形再向上升了大约两丈余才完全化解了鲜易天这一枪之力,只觉得脚底传来一阵剧烈地疼痛感来。大怒之下,双目陡然现出一丝血红色的神光,一改先前那种目光毫无神采的形象,盛气凌人地看着在身形择机而动地鲜易天。 梁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势顿时与先前截然不同,整个身形竟然在空中毫无凭借地作了短暂地停留,一顿之后,身形陡然倒转成头向下脚朝上之势,握手成拳,倒向鲜易天轰击而来。 拳未至,隔空的拳劲已然叫鲜易天呼吸难奈,离鲜易天近的一些人,不管是横剑山庄的还是黑狱之人都惨叫出声,但是只叫了半声之后便全都软倒在地,因为他们的骨头已然在梁一那惊人的拳劲之下寸寸断裂。鲜易天的四周顿成一片血色的海洋。 枫血的眼角看到梁一这惊世骇俗的拳势,心头也是大惊失色,但是他却根本抽不出手来支持鲜易天,因为冥血虽然让他讨厌,但是绝对实力依然存在,当年黑狱第一战将的名号绝对不是叫出来的,而是靠他真实的实力打出来的,况且,断苍穹竟然在这个时候失去了踪影,这如一根隐形的刺一般随时都有可能扎入到枫血的心里,对枫血构成了最大的潜在威胁。 就在枫血为鲜易天担心的时候,鲜易天那独有的豪雄气势在这个时候得到最充分的体现,他看着梁一从天而降的摧心拳势,感受到头顶上那足以带来死亡威胁的力量,冷哼一声,双脚在地上猛地一踏。 “咚!咚!”踏在大地上的两只脚如在人们心中敲响了战斗的乐章般,强劲而有力地对梁一作出直接的回应。 深陷入大地的双脚让鲜易天有一种与整个大地融为一体的和谐感觉,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脚下的泥土之中涌入自己的体内,刹那间让鲜易天对自己的力量信心倍增,就算是面对苍天,鲜易天此时也能兴起把它击碎的信心来。 体内的力量迅速地传到鲜易天手中的卷云枪中,在这极强的信心鼓舞下,鲜易天气势让他的整个身形陡时平地上涨三尺,形成一股极为慑人的威能,让从天而降的梁一心头一诧。 强大的压力迫开近身四溅而至的血液,鲜易天一声虎吼,手中的卷云枪化为片片的虚影夺空而出,直奔梁一而去。 此枪一出,风云也要为之色变!正是鲜易天千锤百炼而成的绝技 ——卷云枪! 荣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望天上云卷云舒。 飘逸之中却又带有一分厚重,这正是鲜易天脚下大地的力量,与以前的枪势截然不同,但是威势却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几丈远的距离一划而过,鲜易天的卷云枪千化为一,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向着梁一而至。 梁一心头暗叫不妙,他此举下击虽借地利而形成极具毁灭性的一拳,但是却又正因为借此地利而在空中毫无凭借,在急剧下击中毫无转换的余地,换句话说就是他已然成为鲜易天的枪靶,在鲜易天全力一击之下,这仅有的地利也将不再存在。 此时的拼斗将只凭实力来决定,其中再无转换的余地。 梁一眼中鲜红得几近滴血的眼神和鲜易天坚定而充满自信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 枫血的眼神余光再次看到鲜易天的枪势时,那种担心神情已然不见,因为他已经相信,在如此强大的枪势下,就算眼前的梁一再强,鲜易天也绝对不可能败。 “钉!”一声清脆而刺耳地响声从鲜易天地卷云枪上传了过来。紧随而至的是向四面八方辐射而至的罡风,劲力过处,所向披靡,如死神的镰刀般把方圆一丈内的生命收割殆尽。 腰斩! 战斗的双方甚至还没有明白过来是什么回事,就被无形的劲力斩断。 惨叫声四起,但是在如此的混战中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留意这残酷的死亡“艺术”,他们只关注自己的对手,因为这才是他们活命最直接的关键所在。 鲜易天雄躯剧震,心头如受重锤,只觉得气息一窒,心知已然受了不小的内伤。本已根植于地面的脚再次向下陷入半尺,可见梁一这一拳之猛。但是鲜易天的眼神却依然镇定,因为他相信梁一受的伤绝对不比他轻。 梁一的身形斜向外飘去,落于被血水浸染过的地面,身形一晃,连退三步才站立脚步,嘴角血丝隐现,足见鲜易天这卷云枪势绝不是浪得虚名。 其实,以梁一本身的实力绝对不会如此不济,关键在于断苍穹虽然以种血**控制了梁一的神智而让其为黑狱服务,但是梁一被控前以燃烧生命力为代价的伤势绝不是那么简单就能治彻底的,而被控的神智多少影响了梁一原始武学的发挥,虽然刚猛过头,但是却也稍显不够机灵。这才购成了现在这种战况。 冥血与枫血斗得难分难解之际,回过头来才发觉梁一竟然被鲜易天硬生生地给逼退,而且负了不轻的内伤,心头一颤,手中的攻势顿时一缓,枫血以此看得极为真切,当然不会放过这一刹那的机会,欺身而入,手中的巨剑如风吹起的羽毛般不带一丝重量地穿过冥血的防守,轻轻地一带,冥血感受到身前枫血从小到剑锋所散发出来的凉意,惊骇之下向旁急速闪过,虽然躲过要害,但是剑锋所过之处还是带起一连串的血珠。 冥血身前顿时被破开一条尺余长的口子。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冥血眼中怨恨的神情愈加凝重,心中发狠,手中的剑胡乱地向外一旋,一道道的剑气顿时向四面八方射去,一些躲藏不及的黑狱狱卒竟然被其错杀于剑下。 “可恶!枫血,今日我定要杀得你横剑山庄鸡犬不留才会泄我心头之恨啊。”冥血一声怪叫,似是发泄自己心头的怒气,埋首再次对枫血作出疯狂的攻击。 枫血此时整个心灵早就被仇恨所填满,他哪会在乎冥血挑衅言语,想着随时可能再次出现的断苍穹,看着四周剑庄的人一个个的倒下,而黑狱众人越来越猖狂的叫声,千言万语只化作一个字: 恨!!! 剑锋一变,顿时再无先前的那份轻灵,整个剑势大开大合,充满了逼人的霸道气息,正是枫血融合了剑圣陈天下之后独创的只属于他自己的剑诀:天下! 内力狂吐间,手中的巨剑如电般划过长空,剑气凌空经久不绝,一个大大的杀字那么清晰地出现在冥血的前方,如嗜血的怪兽般向着冥血狂扑而至,剑未至,剑气已然把冥血的衣衫划破无数条口子,让其狼狈不已。 感受到其间的危险,虽然一心想顾全自己强者的尊严,但是生命远比脸面更为重要,在如此凌厉的杀势面前,只有先避其锋芒。 张狂而杀意滔天的剑气从冥血鼻尖处掠过,去势越远,那股冲天的杀意越大,如一张巨网般罩向冥血身后的黑狱狱卒。一声声密集的惨嚎声如催命的死神般提醒着形势占优的黑狱众人战斗并没有真正的结束,生命随时都有可能被对手终结,刚才的气焰顿时大受打击,反倒是横剑山庄的人见到枫血这凌厉的一剑竟杀得黑狱尸横遍野,受到压制的精神一时大受鼓舞,尽数一声呐喊:“杀啊。杀了这帮狗狼养的东西。”众人齐力,顿时叫眼前数倍于己的敌人也要后退几丈。 鲜易天也是一声长笑道:“枫兄弟这一剑杀得好,这才叫痛快。”谈笑间,枪如游龙,挡者披靡。凡是近身的对手都被这枪势卷得如被扔进油锅的蚂蚱般不断地翻腾,配合着刚才的豪言壮语确是自有一番惊人的威势在内。 枫血那充满血丝的眼神看着眼前密集的敌人,咬牙切齿地说道:“为大哥报仇!” “对!为大哥报仇!”鲜易天顺着枫血的话大声说道。 “为大哥报仇!!为大哥报仇。。。。。。”所有剑庄众人竟然跟着吼叫起来,那股拼命的气势顿时让眼前黑狱众人竟生出一股不可战胜的念头,被这股杀意所指,脚都有点挪不动了。 剑过。血流。 横剑山庄庄前顿时再添无数的冤魂,血,已流成河,但是却浇不灭众人的颠狂;相反,他燃烧着人们的斗志,只为了征服与被征服! 就在枫血等人悄然搬回颓势的时候,先前消失的断苍穹再次如幽灵般出现在黑狱众人的正前方——枫血的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毫无征兆,好象断苍穹本就一直处于枫血的面前似的,虽然枫血一直潜心地留意断苍穹的去向,但是依然对此措手不及。快得他根本就无法躲避。其实就算他可以躲避枫血也绝对不会躲开,因为他的身后就是那些一直以来与自己朝夕相处并正为为剑庄拼死拼活的剑庄众人。 断苍穹一掌拍向枫血,强大的压力让枫血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顿如石质般厚重起来,象一个透明的牢笼把自己四周尽数包围。 枫血奋力把自己手中的剑回收,终于挡住了断苍穹本来击向自己胸口的手掌。 “呯!”枫血只觉得自己又可以动了,因为断苍穹已然把布于枫血四周的压力融汇到这一掌之内压入到枫血的剑中。仓促间枫血的身形不受控般如炮弹般地向后撞去,同时,张口吐出一口鲜血来。失去了鲜易天的帮助,再加上境界上的差异,断苍穹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即使高明如枫血也要——立时受伤。 鲜易天看到枫血一招之间竟然被断苍穹强行逼退,而且伤得不轻,不由心头大骇,断苍穹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足以影响整个战局的走向,果不愧是宗师级的人物,看到枫血的伤势,就算是他再有战斗志向,也觉得心头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来。 横剑山庄整个战阵顿时被断苍穹所阻,再无寸进,凝起的杀意顿时被断苍穹强横的实力冲淡不少,而黑狱众人看到宗主神威无敌一招败敌,则是更加疯狂,杀得兴起,加上人数上的优势,顿时再占得上风,竟硬生生地把横剑山庄众人逼回了山庄之内。 整个横剑山庄的大门在这个时候再也禁受不住战火的燃烧,在黑狱众人的呐喊声中竟然轰然倒塌,枫血看着倒下来的大门,那曾是剑圣亲笔书写的横剑山庄四个字在黑狱众人的践踏下四分五裂。 看到被众人不断地践踏的牌匾,枫血只觉得心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屈辱,他不是没有想到横剑山庄毁灭的一天,在断苍穹这种强者面前,抵抗只是一种挣扎,虽然枫血本身就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但是当真正看到被武林中人视为标志的横剑山庄四个字被战火焚毁的时候,枫血的心头同样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已然不能逃,否则,他就对不起眼前为了横剑山庄倒下的和正在倒下的众人亲朋,事到如今,他只剩下——死战! 而鲜蓟情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场中,只见她好象疯了一样的向着眼前的敌人进攻,完全不顾自己的性命,此时的鲜蓟情只希望用自己手中的刀把眼前能够移动的一切都杀得干干净净,以宣泄自己心头的那股凄凉。 虽有凤皇血洗髓易筋,但是鲜蓟情本不是嗜杀之人,先前的疯狂劲头一过,最后还是难免依旧陷入了黑狱众人的重重包围之中,没有过多久,身上就凭添了无数的伤口。 鲜易天看到自己妹子危急的形势,虽然有心,但是被断苍穹这样的绝世高手阻于面前,却也无能为力,神智微分的刹那,断苍穹已然一步跨前,倾刻就来到鲜易天的身前,速度之快,就连一边的枫血也来不及出剑解救。 鲜易天再也无暇分神,攻出的枪势唯有就势一横,勉强挡下断苍穹这如天雷轰击的一拳。 鲜易天一声惨哼,只觉得整个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般难得到了极点,心神狂震,撞入身后的剑庄众人身上,只听得一阵骨裂之声响起,顿时让本已不多的剑庄人手再折几人。 占得绝对上风的断苍穹一脸傲然的神情看着眼前的枫血与鲜易天,而梁一与冥血此时早已舍弃眼前二人如虎入羊群般冲杀入庄内,所过之处无一不是鲜血横飞,再无一人完好无损。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如果归降于我黑狱,我断苍穹或许可以保全你剑庄众人的性命。”断苍穹冷然地以一种胜利者的口吻说道。 断苍穹一语之后,在场的撕杀顿时停止,枫血一脸的惨然,看着身后仅剩的几人,就算是现在横剑山庄停止反抗,整个剑庄其实已是名存实亡。 “哈哈哈……”枫血仰天一声长笑,以一种无奈而又悲痛的语调看着眼前四周如虎狼一般地黑狱众人道:“投降?就算是我投降你黑狱,但是我枫血又有何面目苟全于世,到时候到九泉之下又有何面目见我横剑山庄的列祖列宗,又有何面目去见我死去的大哥刀无名?” 鲜易天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刚才断苍穹的一击已然让他的伤势血上加霜,此时内腑如刀割般的痛楚不由得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冷然说道:“我鲜易天堂堂男儿,又岂能与你这等狼子野心之辈相安苟活于世,这等事情,想也休想!” 断苍穹脸色一变,看着眼前的鲜易天道:“你是好男儿,那你就不为鲜蓟情想一想吗?” 鲜易天神情一呆,鲜蓟情可谓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断苍穹此语恰好点中他的软肋,回首望向鲜蓟情,鲜蓟情一脸愤恨地看着断苍穹,“刀无名既死,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神情凄楚,眼神中已然再无一丝的生气。 “我等愿与庄主共进退。” “庄在人在!庄亡人亡!” “我等只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身后的仅余的几人纷纷吼道,竟然丝毫不为断苍穹的话语所动。这种忠心不止让枫血动容,就连四周的黑狱众人也不由得默然。 断苍穹虽然傲骨天生,但是也要为眼前对手的士气暗自赞叹。 枫血沉重地点了点头道:“各位兄弟,今日不管生死,你们都是我枫血最亲的人!” 断苍穹叹了一口气,眼前的枫血等人有的团结精神其实正是黑狱众人所缺乏的,黑狱人数虽众,但是能有枫血等人情义的又有几人,如果每一个人都象眼前等人,天下可能早就是断苍穹囊中之物了。虽然心内羡慕,但是断苍穹却绝对不会手软,以一种少有的低沉音质说道:“我本想给你们一条生路,但是只怪你不识时务,如此,再不要怪我无情!” 对于自己想得到而得不到的,那么,毁灭将是自己唯一乐于见到的途径,这就是断苍穹成就霸者之路的经验之谈——绝对不要因为心软而把危险留给了明天! 断苍穹叹息,时至今日,他甚至有点孤寂的感受,眼前的横剑山庄覆灭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而本以为这个世上还有刀无名能成为自己的对手,但是今日一战才知道,刀无名刀法虽高,但是却依然没有自己强横。 “如果再给刀无名几年的时间,刀无名可能会超越我吧,但是……”断苍穹心道。此时的断苍穹虽然有心为自己找寻人生的对手,需知武功到了断苍穹这等级数,找寻一个对手是何等的艰难,但是断苍穹既然选择了霸者之途,却又不得不把自己未来可能出现的强劲对手扼杀于成形之初,所以,这也是一种无奈。或许,他真的只能与天为敌。 问世间何为无敌,无敌的不只是武功,还有无敌所带来的孤寂痛苦,这是一种浸透骨子里的酸痛,是一种绝对心灵的伤痕,无敌有时候并不是一种幸福,但是断苍穹却依然喜欢看到别人在他强者之威下所展现出来的绝望与不甘,即然我心内凄凉,我就要把这种痛苦转嫁给我所有的敌人!断苍穹此时的心情绝对的矛盾,处于一种矛盾的心情之中换来的却是更加凌厉的杀戮。 信手一挥间,交战的双方再次踏进死亡的胡同里。 枫血看着身边一个个人不断地惨死于敌人的刀下,已然根本来不及去想其它的,亲眼看见黑狱众人的疯狂进攻,枫血只觉得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近得可以闻见死亡那特有的味道。 就要枫血与鲜易天也认为自己都快要死了的时候,一个人那么淡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自这人出现的那一刻,强如断苍穹也要停下手来看着眼前不断接近的此人。 不足三尺的身材,长须髯髯让人生出一种羽化成仙的轻灵感来,但是偏偏来人却长着一副娃娃脸,让人心头倍感怪异。其实看得仔细一点,来有并不只是他一人,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身高七尺的英俊青年,气宇轩昂,气度不凡,但是在场千万人的眼睛却依然而只被那不足三尺的老人所吸引。在老人这种视众人如无物的淡然神情下,就算是断苍穹也不得不生出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第九章 箭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退了开去,在此人现身的那一刻起,不管先前的杀意如何的强盛,但是此时竟然再也不能提起一丝战意。只觉得老人的目光扫过,浑身竟然涌起一股懒洋洋地舒坦感受。 “你终于也来了!”断苍穹的目光扫过付红刚的面颊,最后停留在箭神的脸上。 付红刚只觉得断苍穹的眼神好象刀口一样的锋利,让自己心头感到极端的不自在,就算是自己主人在前扫着,也涌起一种自己被全然看透的感觉,这种感觉,除了箭神曾红带给自己外,眼前的断苍穹竟然也带给自己这种惊悚的心理效果,可见断苍穹这天下第一人绝对不是白叫的。 箭神淡然地看着四周握着武器的黑狱众人,轻声地说道:“住手吧,死的人够多的了。” 冥血心头微微一动,自箭神出场到现在的片刻间,他早已看出此人绝对不平凡,但是如此轻易地被压制下来,他的心头还是感到微微的不服,手一动,刚想再次动手,但是就在他意念刚起的间隙,只觉得箭神看向自己的目光突然之间变得锐利无比,这种感觉就好象被天下最利的箭射中了一样,被箭神目光盯视过后,心头猛地一窒,感觉到身体内的血液不受控制地向上涌出,张口竟然喷出一口鲜血。至此,冥血才知道为什么强如断苍穹此时也没有贸然动手的原因。眼前这人虽看似和蔼,但是却也绝对的可怕。 箭神的眼光在梁一身上稍微停留,现出一丝的惊诧,但是这股惊容在他正面看向断苍穹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断苍穹道:“你就是那个箭神?” 箭神点了点头,丝毫不为断苍穹的语气惊异:“箭神,那是好多年以前的名字了,但是有一样我却可以肯定,你绝对不是断苍穹。” 箭神此话一出顿时让在场所有人一片哗然,枫血和鲜易天尽皆露出震惊的神情,比起山庄被破,这个消息则让他们更加吃惊,毕竟,死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迟早的事情,但是如果死的时候连自己死在谁手上都不知道那未免太冤了。 断苍穹在黑狱众人的心目中绝对是神一样的存在,他们可不许任何人去侮蔑断苍穹,闻言除了少数人露出惊疑不安的神情外,绝大多数的人都纷纷叫骂起眼前突然出现的箭神来。 断苍穹丝毫不理采众人的叫声,只是冷冷地看着箭神,瞳孔剧烈地收缩,足足过了大约十秒钟的样子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看来如果我不承认,那又太辱没你的智慧了,只是不知道你是凭什么断定我不是断苍穹的呢。这我倒是很想知道。” 此话一出,全场顿时寂静无声,这个消息带给在场的人犹如睛天霹雳,几乎所有人都呆在了现场。 箭神微微一叹道:“二十年。二十年了,虽然苍穹离开我二十年,但是他的气息却绝对瞒不过我,所以,你绝对不是断苍穹。再说,种血**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武学吧。说吧,你究竟是谁?!” 断苍穹冷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带给自己无限新奇的箭神,他听得出来,眼前此人肯定认识那个被自己封存在体内的那个断苍穹,因为,在眼前这个人的身上,自己竟然也有一种熟悉地感觉,心头一动道:“即已被你看穿,那么,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天敌!可笑的是这些愚蠢的人我先前已然告诉过他们我的真名,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说到这里,话锋急转,“想来你也是来自那里吧。不然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人认得我的种血**。” 四周所有的人,此时听着天敌与箭神的谈话无一不感到莫名其妙,虽有心想问,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有勇气把自己憋在心头的话说出来。 “即是如此,那么可否罢手?”箭神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对天敌的话即不承认与不否认,好象他此时只不过是在与眼前这雄霸整个江湖的豪雄人物闲话家常一样,只是天敌脸上明显的敌意与谨慎的神情告诉着四周所有人,眼前这个矮小的老人绝对有着惊人的实力。 “罢手?哈哈。。。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能够成为我的手下亡魂,那只是他们的荣幸罢了。”此语一出,原本那些有点想反抗的黑狱将士顿时噤若寒蝉,在天敌那嚣张到极点的强大魔气面前连头都不敢抬起头来。 箭神微微皱眉,天敌散发出来的魔气让他心头很是忌惮,而且种血**这种邪乎的功法,他虽然看出来了,但是并不代表他自己就有绝对的把握去克制它,毕竟,这种武血对于他这种级数的人伤害最在厉害,一旦被种血**控制,这将如梦魇一样的难受,心境的修为将下降一大步。 “你真的有把握战胜我?”箭神冷冷地看着眼前的这以天为敌的男子,先前堆积起来的笑容正在渐渐地消失:“如果你以为你战胜了刀无名就一定能战胜我的话,那么我将会告诉你,你绝对大错而特错了。” 天敌心头微动:“刀无名吗?从今以后,他已在这个世界上成为历史,再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上。”顿了顿自己的话头,天敌继续说道:“不过,对于你来说,就算以我现在的状态,你也未必能耐何得了我。” 箭神丝毫不为天敌话中暗含的讥讽所动,仍然冷冷地不露出一丝的感**彩,只是在看到一边受伤流血的鲜蓟情的时候眼神中露出一丝的惊异,刚才就是这个女子在自己提到刀无名的时候,虽然神情冷漠,但是眼神之中的细微反应还是告诉箭神眼前此人绝对与刀无名有着极深的关系,再加上先前刀无名曾求救于自己,箭神自己已然可以断定眼前女子的身份。神情之间一丝喜色稍现即逝,依然面不改色地望向天敌微微笑道:“对上你这种高手,我想天下没有一个人有必胜的把握吧,但就算如此,我也要把眼前三人带走。” 箭神手指向枫血鲜蓟情还和鲜易天三个人。天敌嘴角一撇,神情之间显是不耻于箭神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但是现在他自己体内伤疲交加,对上枫血等这个级数的高手可能没有什么,但是对上箭神这种可能与自己相差无几的人那就绝对是天大的麻烦,而箭神恰好是看中了天敌这一唯一的弱点,须知武功到了这种级数,心境已是很超然的存在,外界对自己的影响已是可有可无,最重要的就是自己心理的伤害才是最致命的,一旦战败,就将在心境上留下一丝破绽,这一丝破绽将会影响到以后自己迈向武道极境的进程。 天敌冷冷地回答道:“你以为你有把握战胜我黑狱在场的所有人吗?” 气氛在天敌这句话后达到前所未有的死寂,全场粗细不均的呼吸声已然显示出场中空前的紧张气息,但是箭神简直就是连手都没有动一下,眼神斜移,一股无形的箭气破空而出,目光所指之处,一个黑狱的高手竟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向后倒了下去,但是这还只是一个开始,以他为起点,不断有人软倒于地。倾刻间已然倒下十余人,就象堆骨牌一样尸体排成一条醒目的直线,恰似一只出弦的利箭。 众人一时之间心头惊慌起来,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杀人,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杀人的手法,能够于无声无息地取人性命绝对是骇人听闻,没有想到眼前这人虽看似面善,但是杀人手法却是如此的毫不留情。 付红刚眼神是不可抑止地现出惊异的神情,他侍奉箭神至今,还从来没有见过箭神杀人。没有想到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连杀十余人,其实箭神刚才纯粹是气势杀人,天下能以气势杀人的人不是没有,但是绝够做到眼前此人如此随意的却绝对闻所未闻。 天敌眉头一皱,看到倒下的黑狱手下尸体,感情上却没有一点的波动,好象死的只不过是自己篆养几条狗而已,眼神却越见的凌厉地说道:“好一个无射之射。好一个九天箭气!” 箭神此时才真正的动容了,能知道无射之射之人绝对已是凤毛麟角,但是眼前此人竟然知道九天箭气。还未交手,二人已象是知根知底,但是一想到自己是以逸待劳,心中的惊异很快地就烟消云散。 箭神笑了笑说道:“你即知我九天箭气,我也知道你的种血**,虽然我现在可能无法消灭你,但是以你现在伤疲之躯,我确有把握重创你,这样你将再也无法进军武道上的无上境界,在这个世界上,你将再也无法达成你的目标,而我只知道,人一旦失去目标,以你无限的生命,那将会是一种何等的痛楚啊。” 天敌神情一滞,箭神此举已是**裸的威胁,脸色一青,但是天敌并不是傻瓜,知道箭神的话确是实情,偏偏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恨声说道:“话虽如此,但是如果今我任由你把他三人带走的话,我天敌就算是以后能够雄霸天下,以后也会有人说我因你而惧战,出手吧。” 箭神的头一昂,涌出的气势却丝毫不弱于眼前的天敌,冷声地说道:“出手?我早已出手。” 所有人听到箭神的话后都大吃一惊,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见到箭神何时出的手,天敌心头一凉,他知道眼前此人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神识细查之下,顿觉四周的气息不知何时已然变得面目全非,在自己毫无察觉之下,眼前此人竟然在空气中布下了一个严密的箭阵,只不过这个箭阵肉眼根本不可见,但是天敌却知道,这些以气凝成的箭的威力绝对比那真实的箭来得更为恐怖,须知看不见的箭才是最叫人难以防备的箭。 一丝冷汗从背心涌了出来,天敌此时却一点都不敢轻举妄动,他虽有信心强行突破布于四周的箭阵,但是他却没有办法应付眼前正虎视眈眈的箭神,能够知道自己是从幻武界来的人绝对不会是庸碌之辈。 天敌心神急转之下,突然看到一旁的冥血和梁一两人呆立在一边,眼中红色光芒一动,以自己强大的神识发动附于二人身上的种血**,顿时,冥血与梁一身如雷击,眼中再无先前的害怕神情,反而一脸凶狠地望着箭神,快速地向着箭神立身之处扑来。 天敌并不指望自己控制下的二人能为自己击退箭神,他要的只不过是以二人的气机牵动箭神布于自己身外的箭气,只要箭神动那么一点点,自己就能毫不费力地从困境中脱困而出。 箭神心头暗自叫苦,他早就应该想到中了种血**的冥血与梁一会被天敌所控而上前解围的,但是自己此时作为箭阵的阵眼,只要为二人所影响,不但眼前的大敌会脱困,到时候自己恐怕会面临眼前此人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了,自己虽然曾一度进窥武道的极境,但是却始终没有能力破碎虚空白日飞升到达幻武界,实力与眼前的天敌还是有所差距的,如果不是因为天敌受伤在前,箭神自度自己绝对不会是眼前此人的对手。 付红刚一直在箭神的身边,他当然可以感受到箭神那精妙至极的箭气布置,发现梁一与冥血盲目而凶狠地向眼前的主人扑过来,心中一惊,大喝一声道:“大胆狂徒,休得放肆。”急速之间搭箭开弓,瞬息之间竟连射九箭。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优美流畅至极。 箭势一闪而过,在众人惊叹付红刚武功之高强的时候,箭矢已然掠过虚空,带着强烈的风雷之声来到冥血与梁一的眼前。箭气激荡处,所过之处再无一人可以站立得稳,纷纷向外退避,可见这先前一箭之强。 冥血虽然自己的神识全然被天敌所控制,但是一种发自于内心的恐惧却告诉他自己眼前面临的攻击是多么的可怕,但是他自己此时却全然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奋起全力,一剑劈出,一道凌厉的剑气从冥血的剑上发了出来,直冲向眼前付红刚所发出来的箭矢,但是以冥血此时的伤势,连平时五成的功力都发挥不出来,只觉得手中一轻,手中的剑已然被先到的一箭击得粉碎。 一道死亡的阴影刹时笼罩着冥血全身,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心底的凶厉之气再次产生几乎奇迹般的力量,竟然硬生生地向侧移了开去,天敌只觉得心神一震,他全然没有想到冥血竟然可以在这个时候摆脱自己的控制。 冥血虽然强行移开,但是却还是被紧接而来的箭矢划破了身体,接连八道血迹从冥血的身上溅了出来,付红刚所发出来的后八道箭矢几乎可以说是贴着冥血的身体向后射去。 冥血的滚烫的血液喷洒在他后面的梁一的脸上,原本毫无神情的梁一好象受到了什么刺激般全身再次暴发出一股殷红的血芒,双眼凶光暴射而出,毫无犹豫地一拳轰出。 强大的压力排空而出,就连此时一边的枫血与鲜易天也再次感到吃惊起来,鲜易天自忖,如果先前自己受伤时梁一再次暴发出这样的威势的话,自己绝对不可能早就被眼前这一拳所击杀了。 但是付红刚却没有再出箭了,因为他认为,趁人之危已是他所不耻,而且对手明显是伤疲之躯,如果不是为了保护主人的话,他本也不想出箭的。 一连八声闷响,在这税利强大到极点的箭势之下,梁一拳势虽强,但是却不得不连退八步。地面现出三条深深的壕沟,中间的那一条就是刚才付红刚箭势过处所形成的,而另外两条就是梁一的双脚硬生生划破的。 接下这八箭,就算是强如梁一的拳头,也不得不滴下一串串的鲜血,梁一虽接下付红刚的攻势,但是却也气喘如牛,再也没有任何的战斗力。 付红刚九箭之威竟然连败冥血与梁一两大高手,虽说有趁人之危之嫌,但是其中所蕴含的杀伤力,也不得不让人对眼前这个在武林之中名不见经转的小子目瞪口呆,由此推之,他眼前的主人其强横程度绝对不是其表面身材这般的弱小啊。 枫血等人此时不由得对眼前这个叫箭神的人生出莫大的希望,只觉得事情再不是如先前所想的那般毫无挽回的余地,看着眼前一地的尸体,枫血只觉得心头一阵颓然,就算是自己能活得性命,但是只要一天没有杀得了眼前这叫天敌的男子,自己就绝对不会有一天的快乐啊。 天敌只觉得自己的神识一痛,他当然很清楚付红刚这九箭之威达到了何种恐怖的程度,虽然梁一与冥血被击退,但是却也不是全然没有用处,至少,他已感到自己四周的箭气已然有了波动,虽然付红刚这一箭之威让二人之间的箭气更强大,但是却再不是先前那般的毫无破绽。 就在付红刚的箭气**到箭神箭阵里的时候,天敌仰天一声长笑,浑身气势顿时有如实质般地向外扩散开来,四周的箭阵威力顿时被触动,九天箭气顿时以一种肉眼都可以看到了箭气实质向天敌射去。 箭神脸上现出追悔莫及的神情,就在刚才付红刚出箭的时候他就知道要糟,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无法挽回,只有抢先发动九天箭阵的力量,以期尽最大的可能对眼前的强敌造成伤害。 箭阵急速转动,顿时一个无形的绞盘杀向天敌,但是天敌已然已然识破了箭阵的弱点,那就是付红刚刚才箭势所参杂进来的箭气,虽然凌厉绝伦,但是对于箭神来说,还是存在极大的差异。他以付红刚的箭气为媒介,身形一窜而出,只在空中留下无数的残影,而刚才的九天箭气却只能在急切之间伤到他的皮肤而已,对天敌来说再不能构成致命的威胁。 付红刚看到天敌脱困的身形,才知道自己刚才虽然好心救主,但是却已埋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脸上顿时显出后收悔的神色。 天敌心情大畅,最直接的威胁已然被自己丢在身后,自己将要以最凌厉的手段对眼前的对手进行反击,在天敌的一生之中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直接的威胁。 但是就在天敌心头高兴终于脱困的时候,一个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如惊雷般的响起,让他心乎心神不稳:“你还高兴得太早了。” 不知何时,那个本应站在地面上的三尽老儿已然职幽灵般地站在自己面前一丈余的地方,正冷然地看着自己,嘴角挂着一丝不屑的神情道:“你太轻敌了,须知我箭势最弱之处也是我箭势最强的地方啊。” 也不见箭神如何作势,一股箭气冲霄而起,地面上的所有人,不管是付红刚还是枫血等人无一不尽皆俯首,只觉得一股平生未见的压力从箭神的身上发出来,强大的压力不断地在心头积压,最终双膝一软,无不跪倒于地,他们已然拜倒于这强横的箭势面前。 天敌只觉得天灵处好象陡然之间被浇下了一盆冰水般,瞬间寒意便浸入到自己的背脊,如果说先前在九天箭阵里的是威胁的话,那么现在眼前凭空而立的老头绝对是致命的恐怖了,而且,他背心处也传来一股凌厉的箭气,却原来是先前箭阵的箭气竟然合而为一,形成另一股强大的压力,此时的天敌就如同时与两个箭神作战般,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恐惧感,此时,他才在心底后悔起来:“大意,我真***大意了,早知道眼前这个老头不是什么好鸟,我还这么大意。现在看来,今日之事可能无法竟全功了。” 思绪之间,天敌浑身功力施展到顶峰,无边的魔气顿时活了过来般,不断地朝着天敌的身上集中起来,片刻之间,天敌的整个身形竟然起了居巨大的变化。 上半身的衣服不知何时已然无影无踪,一个巨大的血色骷髅印在天敌的胸前,随着这个骷髅图形的出现,天敌的气势竟然再次得到拔升,一改先前受伤的形态,显得神威凛凛。 “呔!”天敌一声狂喝,强大的音波向眼前的箭神逼去,同时,他用尽全力,向箭神轰出一拳,一道尺余粗的血红色气劲带着一股空前霸道的威势奔向箭神。 众人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微微颤抖起来,脑中一阵巨响,近半数的人竟然差点昏厥过去,忙低下头去,尽全力稳住自己的身形。 箭神看到天敌的拳势,眼中再无先前的轻视神情,他知道,胜负全在此一举,心念动处,竟然丝毫不避眼前这惊天动地的一拳,只是把全身气势劲力都凝聚于眼前的这一箭,箭势所指,连天空都为之一暗,这鬼神辟易的一箭径直如一头饿虎般扑向天敌的拳势。 震耳欲聋的响声从二人中间传了出来,一股漫天的烟尘倾刻间盖住了箭神与天敌的身形,以二人为中心,方圆十丈的地方无不成为粉碎,而整个横剑山庄受此牵连竟然轰然倒塌。而枫血等人不是见机的快的话,险些被倒下的围墙埋于地下。而原本一些走避不及的黑狱众人竟然化为了世间最原始的尘埃,连叫都没有叫一声。 一击之威竟至如斯! 良久,尘埃落定,天敌与箭神相对而立,只见天敌整个背脊已是一团血肉模糊,怪异的是却没有血液流出来,只是嘴角一丝血痕殷然流下,箭神却依然神情淡定地站在天敌丈余远的地方看着眼前的对手。如果看得仔细一点的话,可以看到他脸色较先前也红润不少。 黑狱中人默不作声地站在四周一动不动,眼前的情形早叫他们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谁胜?谁负? 似乎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天敌脸上涌现出一丝的惨然,半天才说道:“事已至此,再战已无任何必要,所有黑狱众将听令,撤!” 黑狱众将心头不由得轻嘘一口气,随着天敌的话声作势后退,箭神刚才神乎其神的武功已然让他们心胆俱裂,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枫血看着自己身后的瘳瘳数人,虽有心服仇耐何却没有半丝力气,只能以愤恨的目光看着不断在自己眼中消逝的敌人,嘴角因为太用力而咬破了自己的嘴唇而不自知,只觉得心中好象有一头野兽在狂吼:“总有一天,我会把今日的仇恨以千百倍的代价叫你们偿还啊。”但毁庄之恨和杀兄之仇在剧战之后让枫血神情再也经受不住重压,在黑狱众人退却后竟然昏厥过去,只是眼角不知何时已然流下两颗斗大的热泪,是伤心?抑或悔恨?而鲜易天与鲜蓟情也和枫血一样坐倒于地,看着身边一地的尸体,想着昨日这些人还活生生地生活在自己周围,没想到而今却全部被残杀于地,就连强如刀无名与未能幸免。 一想到刀无名,鲜蓟情刚才因为撕杀而忘却的悲伤再次涌上心头,一时之间只觉得万念俱灰,前途一片茫然。 (ps:昨天晚上停电,vip没有更新..不好意思...今天情人节,祝大家happy,如今天没有更新,我明天会补起..多谢大家的支持..) 第十章 立 箭神冷静地看着四周的一切,直到眼前所有的敌人都完全的退却完了,直立的身躯虽然矮小,但是在付红刚看来,此时却如山一般的雄伟。 “天敌再厉害,还不是一样要退避三舍。”付红刚的眼中不可避免地出现狂热的目光,只觉得眼前的老者的身形不断地向着天空延伸,直至把自己的眼神整个占据,再也容不下其它的任何东西存在。 付红刚恭身立于箭神身后,只觉得一生再没有比现在这个时候更加的让他感到荣耀的了,“天敌居然能把断苍穹的整个躯壳占据,而断苍穹号称天下第一高手,那么毫无疑问,天敌绝对又比断苍穹强上许多,而现在主人竟然连天敌也逼退,如此算来,主人又强到了何种程度。”其实,付红刚根本就没有想到箭神战天敌时天敌已然力疲,如果以天敌全盛时的实力,箭神就未必有实力赢得过天敌。 箭神的神识一直跟随着向外狂逃的黑狱众人,直到他确认天敌确实已然远离了横剑山庄后,严肃的神情顿时为之一松,脸上现出一抹艳红,刚才还屹立如山的背影顿时一阵摇晃,嘴巴一张,顿时吐出一口鲜血,但是马上就被箭神收入袖口当中,这个细微的动作在付红刚激动的情绪当中根本就没有发现,而枫血等人也由于剧战之后神情萎靡不振,根本连注意的心情也没有。 看着眼前的断垣残壁,思及横剑山庄以前的辉煌,箭神不由得一阵嘘唏,沉重地摇了摇头道:“想不到横剑山庄一世威名,经此一战竟成这般模样,只是可惜了刀无名这等绝世高手,竟然也成为了陪葬之鬼,可叹啊。”箭神长长一声叹息,想及当初自己曾断言刀无名与断苍穹二人乃一生宿敌,谁知今日却成这般模样。 枫血此时已然缓缓醒来,闻听箭神之言只觉得整个心都好象被掏空了一般难受,只要天敌在世一日,横剑山庄只怕再也没有重建的可能,而大哥刀无名的尸骨此时已然被倒塌下来的土石全然掩盖,倒真应了箭神刚才之言。 鲜易天虽然心情悲痛,但是由于他从小境遇坎坷,心境的承受力比枫血此时倒要好得多了,深吸一口气直立而起,拉起一边的鲜蓟情及枫血,一时之间虽想说什么,但却又找不到话。最后看着眼前箭神道:“多谢前辈相救。” 鲜蓟情此时依然默不作声,回过着看着倒下的横剑山庄,倒真的像是一座坟墓,只是,随之倒下的还有自己这一生最割舍不下的那人,没有了他的存在,自己将何去何从,或许有一天我死去的时候,才能才次见到他了吧。 “天敌!对,就是他杀死刀无名的,我要报仇!为他报仇!到时候,如果在九泉之下再见的时候,我想他也会笑的。”顷刻之间,鲜蓟情整个气势有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变化,即不是生灵之气,也不是死气,而是一道杀气,一道凝练如实质般的杀气,他的出现,让一边的付红刚悚然心情,以一处全新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武功并不出众的女子。 箭神同样注意到了眼前这个女子的变化,但是这有什么样办法,战斗可以让人成为英雄,但是同样可以使人化身恶魔。 鲜蓟情抬起头,陡地跨前三步,来到箭神的面前,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双膝着地咚地一声跪拜在箭神的跟前道:“前辈武功如此高明,晚辈鲜蓟情肯请前辈能收我为徒。”虽在说话,但是箭神却在眼前之人面前感受到不一点的生机。 看着鲜蓟情,箭神伸手拉起鲜蓟情道:“起来吧,都是苦命的人啊。唉。。。”同时他的神识透过鲜蓟情的全身经脉,心头却又是一阵惊异,暗道凤皇血果然是世间异宝。眼前此女体质大异常人,其中凤皇血之功效当居首功。 鲜易天与枫血听到鲜蓟情的话后神情一动,知道自己的武功就算是再苦修十年也绝对不是天敌的对手,报仇几乎是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眼前这个老人倒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于是一齐说道:“还请前辈成全我等三人。” 箭神挥手阻止了枫血二人的说话,同时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看还是速速离开为好。当前天下魔道横行,世事动荡,经此一战,天下可能再也无人可以阻止天敌这魔头横行于世了。” 天敌败退之后心头越想越不对劲,心头暗恨箭神落井下石,趁自己伤疲之时才重创于己,让自己心境上留下了一丝的破绽,心头更是恨得无以复加:“***,那老头自诩正道,却专门做这些卑鄙无耻趁人之危的事情,这次虽然铲平了横剑山庄,但是却败于那不足三尺的老头子之手,没想到临于天亮了还撒了泡尿,真***晦气,不对啊,那老头虽然高强,但是却根本不可能一点伤都没有受吧,不然,以他刚才趁人之危的作风,我绝对不可能这样安然退却的啊。”一想及这个可能性之后,天敌的脸都差点绿了,冷静地转身吩咐身边一个叫展凌的副堂主道:“你给我再次返回横剑山庄看看。” 展凌神情剧变,他没有想到宗主会于此时叫自己回转横剑山庄,如果自己被那怪异的老头子发现,只怕没有命回来了,思疑间看到天敌那足以杀人的目光,心头一颤:“妈呀,看来如果不去的话,只怕会死的更早一点。”口中连忙应是,转身朝着原路返回。 其它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眼前这披着断苍穹面貌的叫天敌的人不知是何方神圣,杀性之重他们在黑狱的时候已然见识得清楚,此时在天敌的气头之上更是不敢说半点言语出来,生怕一不小心就遭了杀身之祸。气氛一时之间显得极为沉闷,甚至在场的很多人此时已然有点怀念起以前的断苍穹来,断苍穹虽然霸道,但是还可以有让人捉摸心思的空间,而眼前此人根本就是一头不折不扣的恶狼,看那沉如铁水的面孔,分明就是想择人而食啊。 一天后,在黑狱的总堂之内,天敌听着展凌回来的报告,神情更是冷得如万载不化的寒冰,他昂立当场,心思却是急转直下,虽然展凌的报告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是其实他的心内还是有着那么一点的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想法的,想着自己堂堂天敌居然被一三尺老头唬退,这种感觉就让天敌如吞了老鼠药一样的难受到极点啊。 “可恶,没有想到我天敌一世英名,居然被这老头子耍了,***,我一定要宰了他,不,我要把他撕成碎片方消我心头之恨啊。”天敌此时的神情简直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脸上的青筋也由于怒气而不断地向外突起,整个神情极为狰狞可怕,而浑身暴涌而出的魔气则让整个大厅笼罩在一气极为诡异的气场之内,包括冥血与梁一在内的黑狱众高手都有一种心底里涌出来的颤栗感觉,好象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洪荒异兽。 冥血此时早已恢复了常态,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天敌,此时的他神智早被天敌的种血**所控制,心中原来那份对断苍穹仅有的忠诚也在这邪恶的力量之前失去了他最原本的色彩,效忠于眼前的天敌,更是一种弱者服从强者的理所当然地选择,微微地踏前一步,以一种谄媚的神情低首对天敌道:“宗主何必生气呢,我们此行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呀,至少,那刀无名不也死在了您的手下么,而那横剑山庄经此一战已是彻底的灰飞烟灭,仅余一个枫血,但是螳臂挡车,就算再大的能耐,面对我黑狱众兄弟依然只余一条死路而已。” 冥血顿了一顿,同时用眼神的余光看了看神情变幻莫测的天敌,见天敌没有说话就继续说道:“其实最大的作用不在这里,那箭神虽然自诩绝世高人,但是以此战而言,他也只敢在宗主力疲之时才出来一战,但是就算是这样,想来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经此一战,不落皇朝杀天等人已然不足为虑,刀无名也已然身死,这足以证明宗主乃是真正的无敌啊。”冥血此时可不敢提天敌在箭神攻势之下受伤的事情,只能避重就轻地捡好听的话说,其实他之言倒也有七分真实。 说完话后冥血低着头,但是他自己的神识已然感到四周的压力陡地一轻,心头微喜,看来自己的话已然有了作用。 看着自己身前如狗一般低着头的冥血,天敌的心头怒火稍稍的平息,暗自思忖其话确是命中要害,只是自己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脑而已,轻舒一口气,强行把自己从对箭神的怨恨之中抽离出来,一双眼曈看着四周慑服于自己气势之下的众人,虽然心头很看不起这些所谓的高手,但是思及自己虽然真正的无敌,但是要一统江湖眼这些人确是唯一的依靠,不然,杀完了所有人,就剩自己一个高手也太没有意思了。 统治,就是高位者对下位者的驱使,到时候人都没有了,难道驱使自己见吗?一想明白这点,天敌虽然心头鄙夷,但是神情之中倒也不好再表示什么,点点头道:“罢了,我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只是对此气愤罢了,现在江湖上能收服的都被收服的差不多了,只剩少数几个门派还不想归顺于我,即是如此,留着他们将再没有任何的意义,明日起,你带人给我灭了他们,我不希望这群跳梁小丑以后还在我眼前跳动。” 说话间,天敌刚才狂乱的气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收放自如的气魄让一脸漠然的梁一也涌起一种惊艳的感觉。 不耐烦地挥挥手,整个大厅内的黑狱众高手顿如大赦般逃离开去,在天敌恶魔般的气势面前,他们无一例外地有一种**裸地任人宰割般的无力感,这让他们很是惊慌,生怕天敌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真正的宰了。 看着眼前再度空旷的大厅,天敌眼神中涌起强烈的不屑神情:“一群废物,连这点气势都受不了,简直就是标准的人渣。这些人中也只有冥血与梁一还算有点样子。”想到梁一那漠然的表情,天敌自己心头却兴起一种看不透的感觉,自从以种血**强行控制梁一以来,这种感觉一直埋藏在他的心内,思忖间,箭神的形象在天敌的脑海中一晃而过,但是思绪却也并没有作过多的停留,因为冷静下来的天敌相信,只要不是自己受伤在前,箭神这老头绝对不是自己的敌手。他日自己一统江湖之日,就是这可恶的老头断首之日。 嘴角涌起一阵冷笑:“嘿嘿。。。陈苦,过些日子,你的不落皇朝将如今日的横剑山庄一样被本座亲手踏平。等我统一人间,到时候那些老家伙将明白,他们流放我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同一时间,不落皇朝的陈苦只觉心头莫名地涌起一股恶寒,手一抖,一张纸片顿时化为粉沫飘散于地:“横剑山庄已灭,没有想到强如刀无名也不是他的对手,要不是那自称箭神的怪老头,枫血三人绝难逃一死,天敌吗?果然不愧是上界下来的魔头啊。”被陈苦震碎的正是手下刚才飞鸽传书而来的情报——横剑山庄被灭,刀无名战死。 陈苦的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有点讥讽的意味在内,想他隐忍五十余年,图的就是雄霸江湖,而今本来看到希望就在自己面前,却没有想到半途杀出一个天敌,这让陈苦的信心极为受挫,五十年,本不是一个短的时间,如果让他再等上五十年,陈苦可以肯定自己不如马上自杀来得干脆,等待有时候本就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 “这难道是我陈苦的命运吗?”陈苦的心境已如秋天飘落的枫叶一般红得可以滴血,一时之间竟是萧条得很却又隐隐作痛。 “不!我绝不甘心!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只要一朝得尝所愿,死有什么大不了的。”陈苦只觉得自己的心好象受到了极大的刺激般剧烈的起伏起来,刚才的隐痛化作了滔天的愤恨,一股毁灭性的气势陡然出现在他的身上,气势之强连江武皇此时也差点惊得跳了起来。 “人生本就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变化无常才是人生最有趣的地方,可恨我竟为此懵懂了五十年啊。五十年啊。。。唉!”陈苦仰天一声长叹,刚才绝强的气势陡然化为柔顺的微风缠绕在四周,但是一边的江武皇却再也把握不到陈苦的存在。 “准备备战吧,我的乖徒儿。”陈苦留下这么一句无头无尾的话,也不管在场人的惊疑神情径直离开。江武皇惊疑不定地看着陈苦远去的背影,在这一刻他觉得陈苦很苍老,但是又很年青,已与刚才那个惊惧的陈苦完全不一样了,此时的陈苦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他——高深莫测。 “对,就是高深莫测。”江武皇再次在心头肯定自己对陈苦的评价,看着四周所有人茫然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想夺回不落皇朝的控制权可能真的只有落空了。思及这点江武皇嘴角轻启,吐出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诅咒声:“该死的老鬼!!!”脸上却一如既往地看着下面的人手吩咐道:“准备备战,没有听到刚才我师尊说的话吗?娘的,快点!” 四周的人在江武皇那足以逼杀人的目光中一哄而散,江武皇此时的心情就如他此时的目光一般恶毒:“这一**佞小人,墙头草,死了活该。”江武皇自己可能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态完全是一个真正伪君子的心态,不能真正的成就大事那么就应该把自己隐藏起来。或者应该说,这是每一个枭雄最基本的条件,想陈苦为了自己的目的竟然隐忍了五十年,江武皇的计量他又如何看不出来,只是此时陈苦知道要面对天敌这个最强的敌人,只有把身边的每一分力量都完全合拢用尽才有最终的胜算。 江湖本就是一个不平静的地方,也是一个不能平静的地方,每一处翻起的波浪都意味着人命的激荡翻腾,在其生命中涌起成功或者失败。 这几天,横剑山庄的名字再次在江湖中成为最大的热点,不过,他只是伴随着黑狱的名字而成为热点的,而且,这也可能是横剑山庄最后一次出现在江湖上,因为,横剑山庄被天敌彻底的摧毁,当时剑庄人中只余枫血三人逃出。 天敌与剑神的名字仿如惊世的天雷一般众每一个江湖人的心态碾过,刀无名的死亡无疑成就了天敌的威名,再加上他竟然强行摊派占据了天下第一人断苍穹的神智,这更让所有人对这个黑狱的新主天敌有着莫名而巨大的恐惧,毕竟,这二人都有着让整个江湖颤动的力量,但是却依然为天敌所灭,这是何等的力量啊,每一个人想及这点的时候,都不由得把自己的头低下三寸,无形的压力在杀天以及不落皇朝都不由自主地收缩自己的力量以进行对抗黑狱,更确切地说是对抗天敌的时候更加让人感到沉闷,他们已经有着这种感觉——江湖这片天好象要垮了,顺带下来不知道要压死多少人呢。 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整个江湖没有希望,至少那个与天敌正面相抗而击退天敌的老头子箭神此时就成了江湖上对抗黑狱人的希望所在。 江湖永远是善忘的地方,刀无名的名字在人们谈论了几天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有心去提起,因为死人永远没有活人重要,没有他们自己的生命重要。在黑狱独霸江湖的阴影之下,每一个人都自顾不暇。 这几天天气特别冷,就象此时人们的心境一样。刺骨的寒风不断地扫荡着人间,让每个出行的人都缩紧了脖子,当第一片雪花从天空飘摇而下的时候,人们已经发现,冬天已经来了。 败落的横剑山庄如一道孤坟一样的倒在一片断垣残壁中,他埋葬的不只是横剑山庄的威名,还有那孤傲绝世的刀无名。 雪。早就铺满了整个大地,看起来白茫茫的一片,就象是包着的孝服一样惨白,是不是也要哭泣刀无名的陨落。 “呜。。。”寒风过处,雪更大了,但是有个地方任随风雪再大却依然不能掩盖,四周都是雪,唯独那个地方却依然石块裸露。如果此时鲜蓟情在的话就可以看得出来,那个地方正是当初刀无名葬身之处。 所有落下的雪花在刚刚落到石头上的时候就悄无声息地化作一道轻烟无影无踪,就好象这块地下有着无尽燃烧的火焰一样让雪花丝毫不能靠近。热与冷两种极端属性的力量相遇,随之而生的雾气不断地漫延,瞬息之间已然把整个横剑山庄笼罩在雾气之中,再没有人能看得见倒塌的横剑山庄。 是什么在撕裂我的胸膛,让我有落泪的冲动。 是什么让我无法离去,而至孤独的灵魂久久徘徊。 地下。刀无名原本早应腐烂的身体此时却依然故我,只是,如果有人能看得见就可以看出刀无名此时不但身体不再冰冷,就连先前所爱的伤也早已完好如初,整个身活透着惊人的活力。 热! 灸热! 一股前所未有的温度急剧从刀无名体内散发出来,并不断地攀升,四周的泥土竟然也受不了这种温度而开始熔化,熔化的泥土就边么包围在刀无名的周围,渐至把刀无名整个身体都包裹完全,就好象一个泥桨做成的蛋一样。 “轰!”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以刀无名此时为中心,把整个横剑山庄倒塌下来的大厅炸出一个大坑。四周的雾气被强大的力量向日葵四面八方迫散开,露出场中惊人的一幕。 刀无名! 不错,正是刀无名,那个被天敌击杀的刀无名此时正凌空屹立在半空中。浑身散发出森然的气息,让四周本来寒冷的空气顿时更冷到极点。轻轻飘落于地,坚硬的青石竟然被冻得如豆腐般成为粉碎。而刚才刀无名体内的那股热力竟然完全消失,根本就看不出刚才的爆炸是刀无名造成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寒冷地空气窜入刀无名口中,竟让刀无名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只有体验过死亡的人才知道生命的可贵之处,无数次的死亡让刀无名拥有了绝世的修为,但是任何一次都没有这一次来得更让刀无名记忆深刻,因为这一次,他已然知道,生命中除了自己外,竟还有一种东西无休止地盘桓在自己的心头,挥之不去。 “蓟情。。。”刀无名嘴角涌起一阵温馨的笑意,低沉地念到这个名字。 低下头,刀无名看着自己完好的身体,又涌起一阵苦笑:“凤皇血,没有想到这次居然是那仅余的几滴凤皇血救了自己。还让我的武功破而后立,借助凤皇血的力量,我九转冰火枯荣神功再次完全的脱胎换骨进而跻身十阳境界。” 随着刀无名的话,本来他手中握着的半截断刀竟然开始熔化,并不断地缩小,到了最后竟然被刀无名炼化的无影无踪。看着消失的断刀,刀无名竟然展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怀笑容。此时的他终于在心境上超越了天刀境界而至刀的无上境界——无刀。 自己的神识经过这次破而后立之后,已经强大了太多,如果说先前刀无名的神识是一口深井的话,那么现在刀无名的神识无疑是一望无垠地大海,随时都可以与天地间的灵气取得最直接的联系,一切都显得那么的自然和谐,这就象是刀无名自身的本能一样,根本不用思考四周的一切就那么清晰无比地出现在刀无名的脑中。 山不是山,水不再是水,一切唯心! 刀无名心头涌起一阵明悟,他缓缓地闭上眼睛,真切地感受这极端美妙的境界。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的眼中的杀气一扫而过。 “剑庄毁了,只不知枫血他们三人可逃了出去。断苍穹,就算倾尽我一生,我也会把你黑狱毁灭,以报今日之恨。”虽然嘴中说着恶毒的复仇之语,但是刀无名却根本连神情都没有变一下,目光望向四周倒下的建筑,神情更加的坚定,身形凌空而起,就那么飘散而出,只是谁也不知道,这看似写意的闲淡身形后,却牵连着太多的仇恨。 次日,江湖传言,横剑山庄被天雷击中,形成一个巨大的坑洞,四周都被高温所化,就连最坚硬的青石也不例外,可见这天雷的霸道。 谁又会知道,随着刀无名的意外重生,江湖又会凭添多少变数呢。 横剑山庄,已然真正的被漫天的风雪所掩没于地,就象它根本就没有在这个世上出现过一样。 (下月开新书,希望大家到时支持菜刀.这书已到了收尾的阶段,情节变化可能有点大,但菜刀会尽量有一个满意的结局.) 第一章 年关 离横剑山庄灭亡已经过了很久一段时间了,刀无名此时早已知道了枫血三人被箭神救走的事情,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酒杯,闻着那香淳的酒气,刀无名心神涌起些微的喜悦之情,如果说横剑山庄的灭亡是一件让他心痛的事情,那么这三个可以说是最亲近的人依然活着就是让他最开心的事情来,至少这一段时间以来就是这样子的。 箭神谷的位置虽然隐秘,但是刀无名却是知道的了,自从刀无名闻知江湖上传言自己败亡于天敌的手中的时候,他才知道,当日那个杀死自己的人竟不是断苍穹,而是天敌。 恶魔么?刀无名又想起了箭神那种悲天悯人的神情以及他口中非常郑重地对自己说的两个字:宿命! 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听着人们不断地吵闹声,叫卖声,男人的女人的,老人小孩的,到最后汇成一股声音的洪流,让这寒冷的冬日硬生生被“挤”出了一点温暖出来。 刀无名举起杯子,仰起头,顿时杯中的酒被其一饮而尽。“天无绝人之路啊,老天总算待我刀某人不薄啊。” 辛辣的酒气顺着喉咙而下,让刀无名心头有一种被火烤着的炙热感,再看着楼下不断移动的人群,刀无名的眼中涌起一种无法言喻的神采来,他可以从人们的争吵中看到一种真实,一种生活的真谛,虽然忙碌,但是几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神采出来,哪怕是最不起眼的那种人都足以让刀无名的目光停留在他们的脸上半晌不肯离开。 这才是我向往的生活啊。刀无名心头猛地一阵落寞。 当他听说了鲜蓟情活着的时候,心头曾涌起过一阵阵无法压抑的激动,他甚至于迫不及待地想立刻见到鲜蓟情三人。因为箭神谷虽说隐秘至极,但是对于刀无名来说根本就不再是秘密,想找到鲜蓟情等那是易如反掌,但是当刀无名想到横剑山庄尸横遍野一片狼藉的时候,心头的那种激动反而立时如被冰水淋过般冷静了下来。 他已不打算先去找鲜蓟情他们,这并不是说他不再思念自己的那兄弟及深爱的人,而是把自己的这种思念放在了内心深处,只有真正的消灭天敌,那个如神一般强悍的男子,自己才能有真正的平静的生活,那时,才是自己真正找回自己的时候。 其实,刀无名自复活之日到现在,时间也过去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但是随着刀无名破而后立得成十阳境界后,整个身体都有了一种特别明显的变化,先前那种绝世高手的气息早从刀无名的身上消失不见,整个皮肤下反而就好象流动着一层光芒,让此时的刀无名看起来有一种极度儒雅的气质,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动着前些日子才购来的长衫,这是往昔握刀的手么,为什么看起来竟有一种白玉为骨般的炫目感,看着自己的双手,刀无名嘴角微微苦笑,自己怎么成了这般模样了,不要说枫血他们可能不认得自己,就连自己当初照镜子的时候也被自己的面貌吓了一跳。这是自己么?除了眉宇之间还依稀有着当日的神情外,确切地说,现在的刀无名更象小白脸一点。 每次刀无名一想到天敌的时候,神情都会不可避免地涌起一阵悸动,但是理智却告诉他绝对不可轻举妄动,实力大进的刀无名虽然对自己的实力有着前所未有的信心,但是就算是自己能战胜天敌这强敌,绝对不可能在黑狱众人森严的包围之中脱身的。况且,冥血此人虽不可虑,但是梁一的实力却依然让刀无名心惊,综合计算,如果自己一人强闯黑狱,绝对是死路一条。 明白这一点后,刀无名终于不得不承认,虽然有时候人命很贱,但是在有的时候还是很有用处的:人多力量大啊。 这一段时间以来,刀无名并没有对黑狱有任何的行动,他就象是一个旁观者,只是站在一边不断地观察各个势力的调动,黑狱与杀天还有不落皇朝在这一个月大战没有,小战却依然不断,时近年关了,这种浴血的场面不时的点缀着江湖本已纷乱的画面。 刀无名很清楚,在这一个月以来,他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楚,他已然知道如果要报仇的话,单凭自己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至少,他需要人手,只有更多的人手才能助自己达成打倒天敌的愿望,至于称霸江湖则根本就没有放在刀无名的眼中,看到人们幸福的笑容,刀无名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离生活那么近过,但是同时又很遥远,遥远到明明可以抓住,但是却永远都要差那么一线,这一线就是江湖。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刀无名本已有着足够的理由离开这个混乱的地方,但是却有更大的理由让他不得不停下来。 兄弟!爱人!家!已是足够。 他不能让枫血的山庄永远地埋在那雪层之下,他不能让鲜易天,蓟情一直这么随着自己无休止的飘泊,安全与宁静才是最珍贵的幸福。所以,他不得不停留。 他本想借助于不落皇朝与杀天的势力来达成自己的愿望,但是现在看来,这根本不可能,陈苦能隐忍五十年才发力一举夺下不落皇朝,又岂能让自己来分一杯羹,而杀天的易水寒虽然新立,但是正是巩固自己势力的时候,况且当初自己容忍凤白衣被掳去,事后确实心有愧疚,不光是对凤白衣,还有易水寒。于情于理,刀无名都不想再利用易水寒。 “利用?”刀无名摇了摇头,自己居然有了利用的心思,这在以前,刀无名绝对不敢想象自己竟然会想着利用别人的,带刀入江湖,图的本是一个快意二字,但是横剑山庄对他的教训已然是足够的深刻,在横剑山庄倒下的时候,他已然知道,在江湖上不但自己要有实力,更要有势力! 不知道何时天已然变黑,冬日的天气就是这样,早早地就把整个大地掩盖起来,好象生怕整个大地被冻坏了一样,其实整个大地确实很冷,冰与雪才是这个世界的主题,但是任随冰雪封地,也阻止不了人们火一样的热情。 过年了! “呯!”一道烟花从远处急窜而上,照亮了整个夜空,带着五颜六色的光芒,一闪而没。虽然短暂,但却美到了极点。 又一年过去了。。。 “我一定要拥有属于自己的实力!”刀无名看着远处一闪而没的灿烂烟火,生平第一次涌起前所未有的豪情,这个念头生起之时,只觉得整个心潮也澎湃起来,无边的威势从刀无名的身上冲上云天,与整个天地连地一起,但是却并不让人感到畏惧。身边一些喝酒吃饭的客人只不过回头看了一眼刀无名,从刀无名的眼神中,他们只觉得心头一暖,微笑着对刀无名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明年一定是一个好年头!所有人心头温暖着,在这一刻,不管生活多久艰难,他们心头却充满着希望。 听着耳边人们对来年的期盼,刀无名彻底的放开自己的心扉,感受到人们最真实的情感,在这一刻,他只觉得心头一股暖流涌过,一切都那么平凡而真实。至此,他才算是真正融会贯通十阳境界,对心的修养再上一层楼,由极阳而至极阴,随心所欲,霸道而含蓄。只要刀无名不刻意放出自己的气势,那么,在人们的眼中,他将永远是一个平凡的人。 刀无名嘴角涌起一道闲淡的微笑,自己的心却正在经历天翻地覆的变化,“既然中原已然没有自己可以收服的力量,那么,塞外呢。。。” 风依旧在呼号着,雪依然在下,但是今夜注定是一个无眠的夜晚。 刀无名从临窗的桌面上退了下来,边走边喃喃自语道:“要不要临走之前找一下他们的麻烦呢?如是真的这样悄地声息地走了,我还真有有点不甘心哩。” 杨月本不是一个很有名气的人,但是在几年前自从加入黑狱以来,以心狠手辣著称,而且随着武功的精进,在最近的几次扩张地盘的战斗中更是战无不胜,已成为黑狱在这一片区的首要人物,黑狱的北方片区中,他现在已是一个跺一下脚,整个县城都要颤抖三下人人物。就连官府里面坐着的那位见到他都要陪着笑脸。 所以,杨月现在已然很有名,据说现在已然有人不再叫他杨月,而叫他杨老大,他确实是这一带势力绝对的老大,曾听说有一次附近的一个小帮派由于没有按照他规定的时间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竟然在一夜之间把对方七十余口人诛杀殆尽,不管男女老少,第二天已是鸡犬不留。 随后,当县太爷到现场看的时候,也只得出一个结论:此一干人等由于身染重疾,一夜之间悉数身亡。把遍地的鲜血当作无物,由此可见杨月的威势。 刀无名知道,杀人要分很多种,有被迫反抗而杀,也有立威而杀,杀人的手法有成百上千种,总之都有利于自己的目的,杀人也就成为了一种手段。 这一段时间以来,刀无名已然想得很多,但是当他听说了杨月的事情后,心头还是有些微的反感的。至少刀无名相信自己不会主动地去杀那种手无寸铁的人。 所以,当大家都还沉醉于除夕的烟花里的时候,刀无名已然来到杨月所在的黑狱据点。 高耸的朱门显示出一片非凡的气派,门口站着的两个黑熊般的大汉有精无采的缩着衣袖,嘴中暗自咒诅着这该死的天气,在这个时候,谁还想呆在风雪里看门啊,有女人的,只想抱着那滚烫的身体躺在被窝里舒服呢。 “他娘地,老子在这里吹风,你们却好,在里头喝得热火朝天的,真他***不是滋味。”其中一个人看着满天飞舞的雪花和空无一人的长街抱怨道。 “赶明儿,我一定要到怡情阁去找那小妞好好的乐一翻,这受冻的味道真他娘的难受。这大冷天的,有哪个乌龟王八蛋敢到我黑狱的地盘上闹事。”毫无休止的埋怨声被寒风一吹而散,他们虽然心头不满,但是却不想让这些话传入杨月的耳朵里。 刀无名已经来到大门前,还没有走进大门,早就就听到里面传来喝酒的喧闹声及门前二人的埋怨声。但是眉头微微一皱,身形一晃,已然从二人中间一穿而过,只不过在二人身前刮起一阵阵寒风,让他们本已冻僵的手脚缩得更紧了,活象一只披着棉袄的乌龟:“真***冷啊。”二人全然不知道刀无名已在这么堂而皇之地进入了这个黑狱分堂。 此时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正高坐于大堂正中,厅下正有近百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提着海碗,不断地撕着肉喝着酒,大声地吼叫:“喝酒,兄弟们,喝酒。。。喝完了酒后,我们一起去怡情阁找乐子去。哈哈。。。”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刀无名的身形,包括那高堂之上的杨月,直到刀无名说话的时候为止。 “我看大家怡情阁倒是不用去了。我倒是有一个地方可以免费请大家去玩乐一翻,只是不知道诸位肯与不肯了。” 在喧嚣吼叫声中,刀无名的声音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那么清楚。 “是哪里啊。。。我怎么没有听说还有比怡情阁更好玩的地方呢。”酒醉,有些人此时根本还没有反应过来。 “地狱!!!”刀无名看着眼前不断狂笑的人群淡淡地说道。白色的长衫此时就好象与无边的风雪融为了一体般,让刀无名此时显得无比的高傲,但是却带着七分的寒意。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刚才还在狂吼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他们一分分地回头,因为他们实在是想不明白,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竟然有这分胆量敢在这百十号杀神面说这种话。 当他们回过头来看清楚刀无名那单薄的身躯时,不由得再次涌起一阵狂笑:“就凭你?笑死你大爷了,趁大爷现在心情好,不想在这大过年的杀人,你小子还是赶快滚吧。”离刀无名不远的一个大汉放声狂笑对着刀无名说道。 刀无名的目光看着那个浑身酒渍的大汉,语调丝毫不改地说道:“你凭你这句话,我等会可以不杀你。” 不知怎地,当大汉看到刀无名的眼神的时候,心头竟是一寒,刚才满身的酒劲竟然瞬间清醒了过来,只觉得手中端的不再是滚烫的酒,而是一声冰,一块足以让他全身冻僵的冰。 “叭!”手中大碗一下子掉在了地上,却不知何时那本应热气直冒的酒竟然成了一块冰坨。但是这个细节却没有一个人留意到,只有刚才那个汉子却好象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般地坐回了位置上不再言语。心头竟不可遏阻的涌起一个念头:只怕他说的都是真的。 杨月已然觉得形势有点不妙了,能在这种场合下还谈笑风生地人要么是疯子,要么就是高手。抬起头来朝着身边一人叫道:“郭麻子,你给我去看一下王老三二人是怎么看门的。娘的,要是误了我的事情,我非得剥了他们的皮不可。”言语之间自有一股狠厉的气势。 杨月此言一出,再无一人大声说话,精明一点的也看出杨月的神情已然有一丝的凝重。 吩咐完之后,杨月朝着刀无名一拱手道:“不知阁下是何方高人,到我黑狱分堂所为何事?”杨月根本没有认出眼前之是就是刀无名,他此举已是想借着黑狱这块现今江湖上的金字招牌来压刀无名了。 其实刀无名自破而后立得窥十阳境界后,现在的面貌已是大变,非亲近之人绝难看得出来。如果说先前的刀无名还有一分江湖气的话,那么现在刀无名反倒象一个书林仕子了,浑身无一丝高手的气息。 刀无名此来本就是带着立威之心而来,杨月不说黑狱二字结果或许会好一点,但是现在,刀无名心头杀机已起,气势已然与刚才截然不同。 冷声地对着杨月说道:“我看你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耍什么心机了,黑狱?哈。。。你家爷爷我此来不为别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人!特别是黑狱的人,更是要杀!!!” 此语一出,一股森寒的杀气以刀无名为中心,不断地朝着四面八方涌去,能在众人面前把杀人二字说得如此轻松写意的,或许只有刀无名一人可以做到了。刀无名并不是没有杀过人,相反,他杀过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是为了立威而杀人,这还是第一次。 郭麻子刚经过刀无名的身边的时候,只觉得随着刀无名的话音,一股滔天的寒意从背心处一涌而入,这个冬天的寒夜已是冷到了极点,但是他感觉得背后的寒意却比这一个月受到的寒意加起来还要冷。他根本还来不及颤抖,他的整个心脉已然被除数刀无名的至阴气劲侵入体内而至冻僵。 “我说过,我此行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人!”刀无名依然气定神闲,对于眼前这等人来说,刀无名的武功修为实在高他们太多,根本不需要用手,光凭气势已然足以杀人! 郭麻子轰然倒地,竟还保持着抬脚前进的姿势。 杨月腾地一下从坐位上跳了起来,他看着刀无名的眼神都变了,因为他已经知道,郭麻子已经死了。此人竟能以势杀人于无声无息之中,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自己比之是远远不如的了。全神贯注地看着刀无名,神识朝着刀无名笼罩过去,但是他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就好象眼前的刀无名就是一片虚空,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惊疑间,杨月只觉得心神一震,心头竟如被火烧了一般难受。刚才神识过处,凭空出现一道道无名之火,霸道至极,以至于连自己的神识都快被燃烧起来。 “唔。。。”杨月的脸色顿时显出一片红色,很红的红色。却绝对不是喝酒的脸红,因为他此时神智上已然受了重创,被刀无名故意释放出来的十阳之火重创心神。 杨月心情如被冰水浸过一般冷到了极点,和神识上如火焚烧般的焦躁感形成强烈的对比,眼前此人武功已达神鬼莫测的境界,难怪能视自己一干人等如无物般的冷静。 刀无名神情前所未有的冷漠,看着眼前的杨月,从刚才的神识上短暂的接触刀无名已经知道,就算是最强的杨月,也绝对不可能接得了自己一招之敌,眼前的敌人就象是最弱小的蝼蚁般不堪一击啊,淡淡的目光扫过,自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气质笼罩全场,平淡的声音听在杨月等人耳中顿如恶魔般可怕:“动手吧,虽然你们在我眼中弱小得象踩死一只臭虫般容易,但是这正合我意啊,江湖本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怪只怪你们跟错了对象,记住,下辈子投胎的时候绝对不要和黑狱沾上一点的关系。”一提起黑狱二字,刀无名的口气明显的冰冷了起来,是啊,想着那些被埋在剑庄废墟下面那些曾经活生生不断在自己面前蹦跳的人们,刀无名心中仅有的同情已然化为了漫天的杀意。 杨月的脸都绿了,他原以为凭着黑狱的名声,至少可以有一点的吓阻作用,但是现在看来,这反倒象是在火上浇了一盘油般起了反作用了,所谓树大招风,黑狱如今在江湖上的敌人绝对如过江之鲫数也数不过来的了,看眼前这人气态从容,绝对是冲着自己一干人等来的。 体外浓浓压力不断地挤压着杨月,让杨月知道,除了力战,绝对不可能有退缩的可能性存在,凭着这人进来的时那种神鬼莫测的身法,连一点逃走的可能性都没有。 而门外,王老三二人正在心头纳闷:“刚才还热闹得可以掀翻了天的大堂,现在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呢。” 这时,从风中隐隐约约传来杀人二字,二人心头一颤:“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又要倒霉了,管他娘地,我只守好我的门就行了。”王老三嘀咕一声,竟打起了瞌睡,全然不知道此时大厅之内已然风云突变,只不过看情形倒霉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人而已。 第二章 夜杀 刀无名本不高大的身形在这个时候陡地高大了起来,这在杨月等百余人眼中看来更加有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天空中,冰冷的雪夜本已沉闷,现在刀无名杀气一出,更是让人们心头一痛,就好象凭空压上了块万斤重的巨石般难得到了极点。 就算是最无知的人此时也感到眼前空前的危机,他们手中的酒碗早已放下,也顾不得满手的油腻,伸手按在身边的刀啊剑的什么武器上了。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才会发觉,当自己的手握上了吃饭的家伙的时候,心头才有那么一点的安全感。 刀无名任随这股压力在大厅中扩散开去,他此来不只为杀人,还要体会一翻在精神上蹂躏人的快感,只有这样,才会让刀无名精神上的负重感减轻一些,最大限度地带人敌人以痛苦才是最好的报仇方式,看到众人眼中惊骇欲死的表情,刀无名嘴角的笑容慢慢地散了开去,老鼠是怎么死的,并不全是被猫咬死的,有些是被吓死的。 离刀无名最近的十几人此时感受尤其深刻,刀无名时而如一座万载冰山一般散发出惊人的寒气,时而又让人生出一种如临炼狱般的炙热感,极冷极热,有人竟然开始受不了气势上的重压而全身微微痉挛起来,握刀的手都不再稳当。 “哐!”几声脆响,那是钢刀落在地上的声音,突然的声响如敲响了人们的丧钟一般带给人们无比的震憾,竟让在场的百十号人生出神情震荡的惊悚感。 就是这个声音让杨月明白自己根本就再无一丝的退路,反倒激起一股拼死之心,强忍住心头的难受感觉,拔出手中的长剑一挥吼道:“兄弟们,给我杀了他,凡是能杀此人者,赏金千两啊。” 众人本是亡命之徒,再听得杨月的巨额悬赏,心头本来的那丝惊惧竟然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纷纷抽出自己的武器如野兽般的吼了起来:“宰了这个龟蛋。。。宰了这个小白脸。。。黄金就是我的了。。。” 刀光剑影,竟然映得整个夜空都亮了起来。纷乱的雪花被杀气所惊竟然还没有落下来就被悉数融化。唯有刀无名所处的那一小片空间,雪花依然纷纷扬扬不断落下,竟然丝毫不为眼前的气势所动,就连刀无名自己的杀气都好象与这天意融为一体般那么自然。 刀无名傲视眼前这一群嚎叫的大汉,他很清楚,死亡将会在下一个瞬间降临在他们的头上,看着他们那近乎狂热的目光,心中被压下的那一丝不忍也被眼前这群人愚蠢的行为冲淡的无影无踪。 脸上现出一道残酷地神情,心境却如古井般丝毫不为外界所动,刀无名仰天一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猛然向前一步踏出,那个神情竟有如痴狂了般,全然不顾眼前纷至沓来地刀与剑。 是笑苍天的无情还是在笑世人的无知,明明知道眼前是杀人的陷井,却依然为了那身外之物而亡命地扑了进来。 所以,死。将会是他们最终的归属。 任随刀剑如一**地狂潮一般地在自己身上席卷而过,但是刀无名却依然连手都没有出过一次,背负的双手如天神一般的傲然在众人身前。 在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才发现自己似乎被愚弄了,是自己的眼神欺骗了自己吗?张大了嘴,他们再不能前进分毫,因为刀无名那么坚定地站在他们的面前,任随风雨飘摇,我自岿然不动。 这一刻,刀无名给他们的感觉就象是一座即将暴发的火山,那股惊人的热能已然顺着手中的刀与剑涌入了自己的体内。 每一声笑声都如一根根的巨杵在猛击着他们的心灵,不论远近,就好象一只无形的手在剥落他们那脆弱的心理防线,一层一层地让他们内心最本能的懦弱以最直观地方式暴露出来。 所有的刀与剑都无一例外的击在了刀无名的身上,但是刀无名竟是毫发无伤地屹立于原地,雄奇得就好象他本是亘古的存在般。 每一个看到的人都张大了自己的嘴,他们相信自己能够击中刀无名,只是无法相信自己手中的刀居然连刀无名的一只衣袖都无法割破哪怕是一条小小的细缝。 相反,从手中握着的武器上不断地传来一股股惊人的热力,这股热力似一股无恶不作的恶魔般以手中的武器为媒介进入到自己的身体内,一瞬间,他们就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落入了火山口一般的难受到了极至。 口渴。这就是每一个击中刀无名的人心头第一感受。 但是随之而来的感受到远远地超出了他们的意料,手中的精钢做成的武器竟然在刀无名十阳境界地作用之下发出滚烫的温度,这股温度不断地攀升。 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升起一股香味。 肉香。 是人肉的香味。刀无名闻着这股味道翻起了白眼。 今夜除夕,是该大口吃肉的时候,可惜的是没有一个有此时有心情去吃肉,因为这股肉香是由他们握刀的手发出来的,一股股的青烟从握着武器的手上缓缓升起,他们根本还没有来得及丢弃手中的武器,已然被刀无名十阳之力烤熟的手掌。 “啊……” 一声声地长嘶吼叫,划破长空,竟然比刚才他们冲上前去击杀刀无名的吼叫声来得更加强烈。就好象: 被宰了尾巴的狗发出的尖叫声,凄惨无比,一时间远远盖过刚才震天地烟花声,试想,十几二十个大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想不传远都不可能。 刀无名丝毫不为这些叫声所动,他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杀意只告诉眼前之人一个信息:我此来不为别的,只为杀人! 神识远远地铺陈开来,所有的细节,包括从九天之上降下的雪花轨迹都那么清楚无误地反映在自己的脑海中,那么杂乱无章而又有迹可寻,天地好象在这个时候为刀无名打开了一扇门,显得奇妙无比。刀无名心神隐隐一动:如果真的存在有幻武界,那么,跨过这道天地间的门坎可能就会到达那个世界了吧。 心神微分之际,刀无名的神识再次回到这个世间,他甚至可以捕捉到远处人们猛然的关门声及细语声音:“唉。。。不知道是谁得罪了那般瘟神,竟然连个年也过不好。” “嘘。。。小声点,你不想活了吗?我们怎么惹得起那些人。睡觉。” 握刀的手因为无力而松开,一连十多声响过,地上已然横竖摆着十多柄武器,冒着微微的青烟,把地上的雪层也化出好大的一片窟窿。 刀无名看也不看眼前之人,一脚踏上,未见任何的用力,已然把地上的所有刀剑武器尽数震得粉碎,碎的不只是这些兵器,还有他们刚才狂热的杀戮之心。 “鬼呀。。。。。”意志薄弱都由于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而大声狂嚎不断地后退,意欲逃离眼前的梦魇。 杨月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刚才他由于自己受创在前,而下意识地没有参与进攻,但是现在看来,眼前此人不但可怕,而且应是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可怕。以至于他的脸色由红变青,再由青变紫,最后变得脸无血色。 “你。。。你究竟是谁?是英雄的就。。。就留下名字来。”杨月的声音已在发抖,而手中握剑的手更是变得毫无方向地不断颤抖,就好象中风的野狗一般,眼中闪现着疯狂的光茫。不过,那是被刀无名吓得。 刀无名眯着眼睛看着杨月色厉内荏的表情,此时他才发觉,原来一个人在害怕的时候竟然会有这么丰富的表情,“人果然不愧是善变的动物啊。”刀无名心头突然想起这句很有意思的话来。 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刀无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不是英雄,我现在只是一个杀人的人罢了,所以,你根本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而且,你也没有那个能力知道我的名字。” 无知往往是一种幸福,但是杨月现在可不这么认为,他现在有权有势,正是他人生最巅峰的时候,如今却要面临死亡,这本是一种打击,如今竟然连会死在何人手里都不能得知,那确是少有的痛苦的事情了,因为到时候就算是有人想给自己报仇,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看着刀无名一步步地逼上来,而刚才还杀气腾腾地百多条如牛一般的壮汉却连连后退,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再出手,因为空气中还弥漫着那烫熟的肉香味,这里,能够称得上高手的只有杨月一个人,而杨月在任何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然被刀无名重创神识,所以,杨月也只能随着所有人一齐后退。 想象一下,一个人在诺大的一个大厅内象赶羊群一般地逼迫着百余比自己身材更高的大汉,这是什么样的一种局面,是牧羊犬在驱赶羊群?不,绝对不是,刀无名已是一只脱掉英雄这件沉重的外套的猛虎,比牧羊犬更凶恶百倍的猛虎,他所想做的仅仅是杀戮与折磨。 熙熙攘攘,皆为名利来往,但是现在刀无名并不需要名,也不要利,他只是想让自己燥动的心安静下来而已。 “给我上。兄弟们,他娘地,只要杀了他。。。我们才能活下去呀。到时候,宗主面前我保各位高升进级。”杨月手中的剑指着刀无名的方向大声叫道,但是他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话中有多少底气,拿什么来阻止眼前此人?他所依靠的黑狱招牌在刀无名面前根本连一点作用都没有,黑狱的高手在此哪里?鬼才知道这寒冷的冬夜是不是在抱着女人睡大觉呢。 刀无名未出手,已然逼得杨月等一干人精神欲裂了。 众人在杨月的积威之下,还有黑狱对叛逃者无尽的追杀威胁下,虽然明知道眼前此人绝对不可能力敌,但是也只能止住后退的步伐,拿着手中的武器指着刀无名。真正是前有虎后有狼的局面让每一个人都生出无计可施的想法来。 但是百多人拿着刀剑,竟是一点气势都没有,反倒好象不是他们围着刀无名,而是刀无名围着他们一般给人生出奇怪的心理效果来。 刀无名脸上的笑容渐渐地隐去,再没有任何的一丝表情,看着眼前一干人等惊骇欲死的表情,他突然觉得这个事情不再有趣,反而觉得有点心烦,想当初,横剑山庄的人就没有听说过一个人有现在这般畏死的表情,这等丑陋的嘴脸,简直有辱武者二字。 刀无名不是没有看见过人们怕死的表情,原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但是现在看到却依然让刀无名感到反胃。如果是只兔子,在死亡的威胁面前,他们还要咬人呢,这些杂碎,虽然表在强壮,但是却连条兔子都不如。刀无名心头鄙夷地想到,“这群欺软怕硬的黑狱徒众。” 刀无名的身形动了,就象天地间猛然刮起了一阵最猛烈的寒风一般,径直扑向眼前这包围着自己的人群。 狗急还要跳墙呢,何况眼前是一大群活人呢,当他们明白刀无名的杀招已然临近的时候,所有人都再次拼尽全身的力量向着刀无名击出一招。 众人合击之势倒也有一股惨烈的气势,但是在此时已然天人合一十阳境界的的刀无名来说,眼前这些人的攻击间直就象是在放慢动作一般,每一个动作的细节都被他看得清楚无比。他轻松写意地在这些人的武器上不断地轻弹。 “叮叮咚咚。。。”密集的响声如一曲刚劲的十面埋伏一般,杀气冲天,不过这杀气只属于刀无名一个人。 凡是被刀无名点中的人,无一例外地都是都狂然喷吐鲜血,近三十人的兵器竟然随着这一首杀气冲天的十面埋伏而寸寸断裂。横飞的碎烈铁片如惊起的幽灵一样穿梭在密集的人群中,顿时又是一声声地惨叫。 血,不断地翻飞,而刀无名就象是在血海中翻飞的鹏鸟一般,优雅至极,虽然血雨纷飞,但是刀无名却一滴都没有染上。只因每一滴血还同有落在地上的时候已然冻成一颗颗的血粒。 众人心胆俱裂。 寒气更盛。似要把整个冬夜都要冻开一条裂缝来。 四周的三十余人倾刻间来不及退走,就被刀无名身上传来的狂暴寒气冻成一个个的人体雕塑。天寒,但是刀无名身上的搴气却比寒冷的冬夜还要冰寒千百倍。漫天的血珠不断地砸向地上,发出“噗噗”的密集响声,顿成一首首催魂的乐章。 看到眼前如些不可思议的杀人手法,剩余的七八十人一呆之后立即清醒过来,脚底此时有一种发软的感觉,但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发出几声虚弱的吼叫声,向着大门的地方蜂涌而去。 打不过就逃,这好象是人类的一种从远古就遗传下来的生存本能,此时黑狱追杀之类的想法,早就被他们丢在了九霄去外去了。但是在面对刀无名这已然超出他们想象的存在来说,他们的以逃求存的想法已是一种奢望。 一声冷哼,却让本已无心应战的杨月心神一晃,生出天地也为之摇晃的晕眩感觉。回身,出剑,再退。这几个动作快如闪电,可见杨月能跻身这一方首领确是有独到之处。 但是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刀无名,九阳境界的刀无名已名是绝顶的高手,何况是十阳境界体会了天人之道的刀无名,所以,他的动作在刀无名的眼中并不是闪电,而是一只正在爬行求生的蜗牛,又如何快得了哪里去呢。 刀无名身形全速施展开来,由一分二,再由二至三,一瞬间的功夫,整个大厅都布满了刀无名的身影。如果说没有见过幽灵的话,那么现在刀无名所展现出来的身法绝对比幽灵还要诡异,每一个分身都那么突兀地出现在每一个黑狱大汉面前,定定地站着,虚幻而又无比真实,眼神中露出嘲讽的神色。 刀无名一指点出。 轰。。。 众人只觉得天与地都同时崩塌,世间虽大,但是却再无自己容身之地,但是偏偏刀无名的神情却让他们生出一种甘心赴死的念头来,只觉得手中的刀剑奇重无比,好象整个天地都压在了他们的身上,偏偏他们无法也无心动弹,刀无名这一指已然把他们整个神志都夺了去。 这庞大的精神压力没有一个人可以承受得住。所以,七十余人手中握着的兵器在刀无名点上他们的那一刻起,至少有一半的兵器都化为了灰烬,他们被刀无名体内的十阳炎力以高热蒸发,而另一半兵器则是断在手中,微微用力竟成粉碎,那是被刀无名极阳炎火而引发的极阴至寒之气硬生生地冻成粉碎的。 由于刀无名在身前,所以,每一个人都无法闯出大厅,从手中兵器带入的极寒与极炎之力瞬间浸入他们的五脏六腑,至少有四十人浑身涌起一股透明色的火焰,甚至来不及惨叫一声,就那么凭空从刀无名的眼中消失了,化为世界最原始的灰尘。而余下的几十人刚被冻成了冰晶体,发出微微的光茫,但是所有被寒气所浸而死的人无一例外的眼中露出惊骇的光芒,偏偏脸上的神情却安定得好象入了睡般清晰可见。 杨月也不例外,虽然他的武功修为比在场的黑狱众人高出一大截,但是比之刀无名,他同样相差了何止千里之遥,所以,他同样毫无例外地被刀无名从这个世间抹去,就连最后证明自己存在的剑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招之力竟至如斯,就连刀无名自己都有点感到意外了。这就是真正的十阳十阴之力吗?突破之后的刀无名究竟达到了何种境界,可能就连当初的箭神看到这翻情景也是无法想象的了。 整个大厅,除了刀无名外,还有一个人依然活着。这人就是刚才曾对刀无名说什么过年不宜杀人的那个大汉。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十几张杯盘狼藉地桌子及大红高挂的灯笼。 过年的夜晚,却原来依然适合杀人的! 看到目瞪口呆站在自己跟前的那个大汉,刀无名温柔地笑着说道:“我说过,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的。” “啊呀。。。”尖厉的叫声撕破夜空,遥遥地传到远方,“不……不要杀……杀我。鬼……鬼啊。。。”那人不断地摇头又点头,浑身早缩成一团,不断地颤拌着,冷吗?更冷的是他的心吧,眼神布满那种迷茫无助的神情,此人竟然被刀无名那温柔的话语吓得疯了。 他根本就不相信刀无名会放过自己的性命。恐惧是最能让人忘记发生的事情,但是在神智的最深处却依然留着那被刻画出来的印迹。现在,他就已经永远地陷入那可怕的梦魇之中。 好热……好冷…… 摇摇头,眯着眼睛,再次以神识笼罩着整个大厅,确认只有眼前这一个生不如死的活人和大门外那打瞌睡的两个守门人外,已然再无一丝活口。 寒风再起,雪花落得更大了。转眼间就把整个院子重新包围。 刀无名慢慢地走出大门,没有一丝的声响,看了看那缩手埋头似已进入梦乡的两个守卫,刀无名嘴角涌起一道冷笑,但是他却丧失了杀人的乐趣,那么淡然地,随着寒风身形一飘而逝。 今夜,这个院子里的人绝大部份已经永远沉睡,再不会醒来。 杀人,原来可以让人心情放松的,刀无名没有意识到自己已是与之前的自己拥有了完全不同的想法。英雄?恶魔,如果能报得横剑山庄覆庄之恨,就算是化为恶魔又有何不可。 雪花落,属于刀无名的神话已然陨落,但是另一段神话却悄悄地揭开了序幕。 江湖。注定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乱。。。 第三章 狼嚎 在黑狱大厅内,乌黑厚重的压力不断地挤压着人们的心理防线,天敌倨傲地看着下面那些坐立不安的下属,眯着眼睛,不时地透出一股凶残的意味,这让此时的天敌看起来更象是一只远古而来的凶兽,配着他那嚣张到极点的气势,更是霸道慑人。就连康荣也只能用一种敬畏的眼光看着高堂之上的天敌,只是整个身躯颤动的更加的厉害了,而一边的王老三二人却呆若木鸡,现在天敌表现出来的气势早让他们心胆俱寒了。 康荣,就是那个被刀无名在除夕之夜吓傻的那个男子。 冥血眼睛的余光看着康荣,眼神中露出鄙夷的神情,看他现在的表情,显是极是看不起这康荣的了,一个大男人,居然被吓傻了,一想到这点,冥血就感觉到好象被人用猪血淋了脑袋一样的难受得慌。“妈地,还不如死了的好,也好过在这里丢人现眼。”冥血心头极为粗俗地地骂道。 而梁一却依然站在大厅的一角,好象他已与整个黑暗融为了一体般一点都不为人所重视,但是黑狱大厅内除了天敌外,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梁一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他就象是一个影子一般的随时可能出现在人们的周围,那么悄无声息地,就好比一个没有呼吸的死人一般没有活人的气息,这就是叫人恐惧的根源所在,毕竟没有人会希望把自己的一切都置于他人的监控之下而毫无所觉。 梁一此时连眼角都没有看一下大厅正中跪立的康荣,或许,在他此时的眼中,康荣已是一个死人,根本就不值得自己的重视,就好象现在的自己一般,只是一架为他人所控制的杀人机器而已,只是天敌的影子而自己却毫无自由的思想。 而其它的黑狱人众却只能站在原地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好象跟前地面上有着无数的珍奇异宝一样,那么不愿意把自己的目光离开,连大气也不也出一口。虽然,他们这些人放在江湖上都是一些成名的高手了,但是在天敌那无穷无尽的气息之下,就算他们是龙,也只能盘着不敢动弹,何况他们根本就不是龙,只是一群只知道拼杀的工具而已。 天敌满意地看着那群对自己敬畏猛虎人群,这些人越是对自己敬畏,就越能表明自己的实力,只有这样他们才会全心全意地为自己办事情,人是什么?就是生来为高位者驱使的,在这一界如此,在幻武界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但是当天敌的眼光移动康荣的身上的时候,他的目光又变了,变得漫柔无比,漫天的气势好象一下子就化为了虚无,那种眼神就好象是在看自己最亲爱的人一样充满了温情。 冥血轻嘘了一口气,但是心底的畏惧却又加深了一层,由先前的霸道绝伦到现在的温和待人,冥血涌起一种不真实的感受,好象眼前只不过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境般,这样的人绝对是世界最可怕的人之一,因为你不知道他何时会展现自己的另一面来对待自己。 余下的众人神情微松,感觉心头好受了许多,毕竟没有一个人愿意面对天敌那如梦魇一样的气势。 “王老三,你把那夜的情景给我说一下是怎么回事。”天敌的语气放到极松,好象眼前的几人是一根根羽毛一样,语气重要就会把他们吹走一般。 王老三二人脸色一片煞白,他能怎么说呢,当时当夜的情景他可是一点都不知道的,到了最后他们都睡着了,这能叫他们说什么呢,难道把自己二人睡着的事情说给宗主听吗?绝对不可能,但是在天敌面前他一时又找不到好的语言来形容表述当夜自己醒来后看到的神奇一幕,整个大院一夜之间多了几十个一倒就碎的冰雕。所以,低着头,喏着嘴,却最终只蹦出三个字:“不……知道。” 一颗斗大的汗滴顺着王老三的鼻尖滑下,天气寒冷,但是王老三却在说出那几乎花费了自己全身力气的三个字后却感到眼前涌起了如刀割一般的寒意。他已开始颤抖,一如跟前的康荣,康荣可能还要好一些,毕竟他现在的神智已然混乱,只是一种本能地觉得眼前的天敌可怕,王老三二人却是一清二楚,眼前的天敌虽然笑着脸,但是却绝对在这笑脸之后包藏着食人不吐骨头的嘴脸。 而一边的康荣此时神智不清,但是他居然也感到了天敌那冰寒的杀意,一声惊呼:“鬼。。。鬼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语气短暂而急促,看天敌的眼神就好象看见了自己最可怕的东西一般,只因为当夜的杀意,也如今天一样的冰冷。 天敌的眼神中隐现一股怒意,他已然可以知道,康荣已然被自己不经意间露出的杀意彻底的吓傻了,自己现在再也问不出来一点的线索了。“是谁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向我黑狱动手呢。”天敌心中感到一丝的迷惑,此时的黑狱绝对不同以往了,特别是在近些日子以来对不落皇朝与杀天的战役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整个江湖势力黑狱已然占了六成,已形成独尊的局面。 “枫血吗?不可能,就算是他武功再怎么提高,也绝对不可能在一息之间杀掉百十名人手,就算是自己也未必能有这种把握。而且,江湖上能同时运用冰与火两种极至武功的只有刀无名一人,但是刀无名已然被杀死在横剑山庄。这是自己亲自动的手,绝对不会错的,只是现在横剑山庄却连刀无名的尸体都不见了,这倒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了。”天敌的念头瞬间已然转了无数个圈,但是都无一例外地否定了自己能想到的可能性。 天敌知道自己不可能再了解当时的情形后,看都不看一眼地上跪立的康荣一眼,轻轻地一拂衣袖,一层暗劲顿时把王老三几人吞没,王老三连叫都没有叫一声,整个身体就和身边的二人一起被挤压成了一滩血水。 “我黑狱绝对不会留着废物在我的面前,你们必须给我查清楚那夜发生的什么事情。另外,必须加强对那个什么狗屁不落皇朝及杀天的攻势,我实在是想念陈苦那一干无耻到极点的杂碎呀,妈的,给老子玩偷袭这一招,吩咐下去,在我黑狱周围千里之内我不想再看到一个不落皇朝的东西存在,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都必须做到这一点,不知道诸位意下如何?”天敌杀了三人后,连眼神的角度都没有变一下,脸色依然平静淡然,这与以前的天敌下命令时的语气截然不同,只是一股冰冷的杀意在整个大厅内一现即逝,横扫全场。 闻着大厅内散发出来的浓烈血腥味,场下的所有人都只觉得自己的手心冒汗,心头狂跳不止。至此,他们才明白,原来天敌笑的时候比不笑的时候更可怕。 箭神谷内,枫血与鲜易天静坐于山泉之间,一个望着身前流动的泉水,一个仰首望着天空,看着变幻莫测的浮云出神。而在他们下游不远的地方,鲜蓟情却手持一柄刀,不断地举刀向着流逝的泉水劈下,汗水不断地从她的脸庞滑落下来和泉水交混在一起,但是她的眼神却前所未有的坚定,只是这种坚定却不时的透露出一股愤恨。 举刀。下劈。 重复,重复再重复。 鲜蓟情自来到箭神谷以后就一直重复着这一简单地动作。不管天晴落雨,从日出到深夜,都丝毫不间断。 看着眼前的三人,付红刚心头涌起一阵怪异的和谐感,只觉得眼前的一动一静都好象符合了天地的至理在内。箭神却在一边点了点头后又不断地摇头,当他把枫血三人带回箭神谷的时候,他就知道,以枫血和鲜易天的武学根底,自己箭道之学根本就不适合眼前二人,如果强行修练的话,可能还会适得其反,武学上再不能有丝毫的寸进。相反,鲜蓟情反倒象是一块璞玉,有着极大的上升空间。 本有意传鲜蓟情箭道武学,但是鲜蓟情却反倒执意要学刀法。箭神知道事不可为,也只好放弃,只是不时地在三人武学难点上给予一定的指导,这就形成了三人现在这般情形。他点头是为三人武功无形之中飞速的进步而惊叹,摇头只因为他现在发觉枫血三人都已然沉浸于疯狂的恨意之中,这些天以来,除了吃饭睡觉外,枫血三人更是一言不发,就算是面对箭神这个救命恩人也是如此,而鲜蓟情的眼中只有一柄最朴实不过的钢刀,吃饭的时候拿着刀,就连睡觉的时侯也是抱着刀睡觉,无形之中形成一股若有若无的压力,这让一边心头叹息的枫血浑身不自在。 有凤皇血为基础,鲜蓟情的进步简直就是超出了箭神的想象。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鲜蓟情的已然可以劈出强烈的刀气,让人吃惊的不只是这些刀气,这刀意中迸发出来的强烈杀意才是让箭神皱眉头的真正原因。鲜蓟情虽然重复不断地只用一招,从上劈下,但是却自有一股神阻杀神佛阻杀佛的韵味在内。 摇摇头,箭神暗自叹息,“可怜这些孩子。”其实箭神对鲜蓟情有着很深的内疚也包括一点刀无名的情份在内的,当初他初遇刀无名的时候,已然有意地造就刀无名与断苍穹的决战心理,以阻止黑狱屠戮江湖,没有想到最后决战却是由天敌这个从幻武界的魔头代替了断苍穹,以致于最后刀无名葬送于横剑山庄一役,如果不是自己当时感觉到超强的魔气而及时赶到的话,可能现在枫血三人也会如刀无名一般地埋在横剑山庄那一片瓦砾之中了。 天下还有谁能阻止天敌呢?箭神看着眼前的枫血三人沉思想着,刀无名已然死于天敌的手中,自己通过前些日子的一战已然清楚地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是天敌的对手的,陈苦?易水寒?虽然与现在的天敌有一战的可能性,但是却都不是天敌的对手。看来整个江湖都将沦陷了,想着想着,箭神没来由的心头烦燥起来,特别是想到断苍穹的身躯虽在,但是却被天敌强行占据的时候,更是脸色一变,心头更是一苦,但是随即心头猛然一惊:“看来与天敌一战之中受到的伤害还没有痊愈啊,竟然动了数十年来未曾动过的怒气。我只道苍穹这孩子会入魔,但是没有想到却是这样的方式。唉,要想靠我们几人来挽救江湖,那无疑是痴人说梦呀。”强如箭神此时也感到前所未有地沮丧。 寒风依旧在吹,漫天的风雪不断地落下,脚印刚刚出现,随即被雪花掩藏起来,好象生怕此人打扰了天地间的宁静般,就连此人出气的声音都被雪花落下的声音掩盖的严严实实。 望了望前方茫茫的雪原,耳中满是雪花的声音,天地间此时除了这个声音再也容不下其它的任何东西,四周一片雪白,这一段时间以来一直如此。 离杀杨月已然有好几天了,这几天以来,刀无名不断地回味着当时一招杀敌时的情形,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的话,刀无名甚至在想,自己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地把那一百多人杀死的,那实在是太无趣了。 刀无名的眼神中露出无边的冷酷,一道血红色刀痕若隐若现的出现眉心正中,让此时的刀无名看起来有一股近乎妖艳的迷惑力量,如果此时箭神如果在一边的话,绝对可以看得出来,此时刀无名身上涌现出来的气息绝对和天敌涌现出来的气质并没有本质的区别。 一路行来这么些日子,四周少有见到人烟,这寒冷的冬日,谁不想在家里抱着软玉温香的女人逗乐子呢。就在刀无名胡思乱想的时候,神识却陡地出现一股密集的波动,把刀无名拉回现实中。 刀无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神识向着四周一路搜索过去,以他此时的力量,自己的神识反倒比睛睛更管用一些,那些看不到的地方,神识扫过之处,就算是埋藏在泥土里冬眠的蛇他也可以知道得一清二楚。 “狼群吗?”刀无名自言自语地说道。迈着步伐,刀无名继续朝前迈进,虽然以他此时的功力,完全可以在雪过之时不留下一丝的痕迹,但是刀无名实在是厌烦了雪花下落的漱漱声,反而在落地的时候重重踏下,“咯吱。。。”响声远远地传了开去,刀无名脸上涌起一股天真的解气的笑容,似为这从脚下涌起的响声感到兴奋。 就在刀无名感到有点高兴的时候,只听得四周一阵阵轻微的响声,刀无名虽然早就知道了四周有狼群会出现,但是当他看到四周的狼群后,心头还是吃了一惊:“我的天,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狼群出现?” 四周密密麻麻地狼群拥挤在一起,放眼望去,怕不有几千头,虽说狼都是一群一群地出现,但是一下子出现这么多,还是让刀无名感到十分的意外。 无数的狼围在刀无名身边,虽说是大白天,居然还可以看到那狼群眼中发出来的绿色凶光,嘴中的口涎不断地向下滴,随风传来一阵阵让人发呕的腥臭。 刀无名停在原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然步入草原的边缘了。但是就算是于多的狼群,刀无名此时也不放在心里,以他此时的天人合一的武功,就算是再多一倍,刀无名也有自信把它们屠的一个不留。杀这些狼群,刀无名可没有一点的内疚感的。 四周的狼群自刀无名停下身来以后竟然奇迹地没有进攻,它们那天生的直觉好象也发觉眼前这人虽说看起来不是很强壮,但是却带给它们很大的危机感。只是苦于不忍心丢掉眼前几乎到手的“美食”而驻足不前。 四周的狼狼越集越多,却并没有给人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好象有谁在指挥着它们一样,包围越来越严密。 “这么大的狼群,一定有一头真正的狼王。”刀无名放眼望去,却只能见到不断起伏的狼群及闪现着绿光的眼睛,那狼王却丝毫不见踪影。 虽说狼是天生的猎手,在没有把握的时候,就算是潜伏一夜它们也绝对能够忍受,但是现在,可能是数量上的优势让他们早忘记了眼前这人曾带经它们的危机感,随着一声声悠长凄厉的嚎叫声从传处传来,并逐渐汇聚成一条声音的洪浪钻入刀无名的耳朵中间。狼群一阵阵躁动起来。 只见眼前一只只恶狼轻轻在伏下身子,然后双腿用力一蹬,整个身形腾空而起,朝着刀无名恶扑而来,张开的嘴露出白森林的牙齿,好似在诉说着对眼前美食的渴求是多么的强烈。 刀无名仰天一笑道:“没有想到我刀无名也有与狼群对战的一天啊。”言语中没有丝毫的惧怕之心,反倒显示出冲天的霸气,可惜的是眼前的狼群却根本不懂这些,他们只知道,食物一定要用嘴来撕裂才是最美味的。 眼看身前的狼群都要扑在身上的时候,刀无名屈指轻弹,一道道凌厉的指风如激射的箭矢一样把凌空扑来的十余头狼击毙,且前行之势并未停止,相反从狼的身躯内一穿而过,带起无数的血珠,把身后的几十头作势欲扑的恶狼击杀于地。 血腥之气大作,刀无名的杀招此时并未对眼前的狼群起到哪怕是一丁点的威吓作用,相反,狼群对于血液天生的渴求因子却在此时的体内迸发出来,它们嘶吼,仰天嚎叫,顿成前仆后继之势。 对于被刀无名斩杀的狼尸,那些狼群却也一点都不浪费,趁着围攻刀无名的机会,一些狼群已然开始了美味的进食,只是不时地发出呜呜的叫声,地上的尸骨竟然不到片刻已然只剩下一堆骨头,而一些狼甚至连骨头上的血迹也没有放过,伏在原地不断地舔食。 刀无名的扫视着眼前的一切,他在上次进入冰原的时候也见过狼群进食时的那种惨烈,但是现在看到依然让刀无名兴出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憾感觉来:“狼虽然不放过自己同类的尸体,但是那只是在同类死去之后,都道狼性凶残,但和它们相比,人类才是最凶残的动物,江湖上的尔虞我诈甚至会让人尸骨不存。” 虽然心头生出一丝的感慨,但是刀无名手上却并没有丝毫的松懈,以手为刀,不断地挥舞,每次挥手,都会带走几条恶狼的生命。 刀无名跟前的狼尸迅速地堆积起来,但是这并不能成为狼群放弃眼前食物的理由,依然那么奋不顾身地向前猛扑。从身前,从背后,总之,只要有空隙的地方,它们总会不顾一切地冲上来,只望能从刀无名身上撕下一块肉来裹果腹填饥。 看到眼前越来越多的野狼,刀无名兴头一起,双手朝着地面上虚招一下,一块冰团立时被刀无名吸在手中,体内的至阳至阴之力同时运转,手中的冰团不断地融化凝固,眨眼之间就形成一柄长达一丈的冰刀。 冰刀成形之时,刀无名身上的刀气顿时冲天而起,庞大的压力以几何级数向外扩张开去,所过之处,坚硬的冰层无不碎裂成粉,发出“毕毕**”地声音。 狼群气势一窒,但是刀无名手里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停顿,手中的巨大冰刀横切开去,身前顿时形成两丈宽的空地,凡是在冰刀刀气笼罩范围内的狼都被这一刀震成血粉。而手中的冰刀在十阴之力的作用下依然寒气迫人,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只见空旷的原野上,白茫茫的雪地上不时地被刀无名撒下一道道的血痕,血腥味浓厚得就连狂吹而过的寒风都吹拂不散,刀无名的身形不断地在狼群中间跳跃,遇到刀无名这样的绝顶强者,哪怕是草原上真正的王者,也只能成为被屠戮的对象。每一次挥刀,都有十余条狼被一斩而断,先前刀无名还刻意地避免自己身上怕被染上血迹,但是到了最后,他索性放开手脚,把自己手中的冰刀也丢弃开去,任随体内的十阳之力全速动转,滚烫的狼血落在他的身上,让他也生出一种想嚎叫的冲动。 他握手成拳,把自己的刀意藏在拳中含而不露,展开身法对着周围的狼群一阵猛击,从拳头上传来骨头被刀气割开的声音,甚至于刀无名有时会把自己的手强行**身边的狼身体内,握着那滚烫的心脏。 “嚎。。。”刀无名终于忍不住心头那热血沸腾的感觉而朝着天空凄厉地吼叫起来,眼中的红光一闪而逝,一道明亮的刀形印迹那么清晰无比地印在刀无名的额头上,加上浑身被血所浸染透的衣衫,刀无名此时有如恶魔化身,可怖至极。 第四章 可怜的小白 一道道火红的雾气不断地自刀无名身体内向外涌现。四周的空气一接触到这火红的雾气似乎也要燃烧起来,充满着令人窒息的狂热能量。 十阳之力。刀无名把体内的能量疯狂地运转起来。凡是被十阳炎力扫过的地方,雪水被蒸发,狼群被焚毁,就连先前深埋在雪层下的泥土也发出干渴龟裂的声音。 十阳炎力一出,刀无名整个身体顿如恶魔一般地散发出暴炸性的力量,就算是再怎么无知的狼群此时也被刀无名所表现出来的恐怖力量所惊吓。 所有的狼群都停止了攻击,就连那些原本还在低头抢食的也例外,抬起头来看着刀无名,在它们原本没有感情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的惧怕。而与之恰恰相反的是刀无名先前的那种狂热眼神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从眼中涌出的冰寒杀气。冷漠得竟如先前的狼眼。 在刀无名这如旷古凶兽般的威慑力下,所有的狼群再次后退起来,他们把自己的头低下,最后整个身躯都趴在了雪地上,嘴中呜呜地咆哮,但是却再不敢前进分毫。 放眼望去,以刀无名为中心,形成了一个方圆百多米的黑色圆圈,刀无名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看到群狼的颤抖自可以感受到它们心头那种极大的恐惧。而在身边这几千头狼中间,有一只狼体形奇大无比,竟有小牛犊般大小,浑身呈现出一片雪白的颜色,让其在这黑色的狼群之中显得极为明显,它的身边一丈之内竟无一只狼存在,但是本身在雪地之中,如果不是此时所有的狼群都伏下了身子的话,刀无名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发现它。 看它虽然低着头,但是却不断地咆哮,前爪把身前的雪层都趴开了好大的一个凹槽,似是不甘于被刀无名所压制一般。 刀无名心头明了:“看来它就是这群狼的狼王了。” 思索间,刀无名已横一步横过二十余丈的距离,一步跨到那头狼王的面前。所过之处,脚下的趴着的狼竟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就被体内涌出来的霸道炎力焚毁得殆尽。 “嗷。。。”白色狼王在刀无名来到自己面前的时候,竟然不可思议的抬起了头朝着天穹吼叫起来,目光凶狠地看着眼前这带给自己无限恐惧的人类,眼中散发出一种跃跃欲试的神色,但是只是慑于刚才刀无名凶狠的杀戮之气而不敢有所动作。 刀无名看着眼前狰狞的狼王,心中也觉得惊异起来,这桀骜不逊的动物竟然能在自己绝强的气势之下做出反扑之势,光凭这一点,眼前这不通人性的动物就比好多人都要强。能带领近万的狼群,果然有着一股天生的凶悍之气。 刀无名看着眼前不甘于雌伏的头狼,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新奇的想法:“杀了它未免可惜,如果能收伏它,在这茫茫雪原,倒是一个很好的助力,至少,在这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之内不会感到寂寞了,只是不知道坐在它的身上是否暖和呢。” 随着这个想法的出现,刀无名把散布于周围狼群之上的气势收回,转而加诸于这高大威猛的头狼之上。顿时,眼前白色头狼那高昂的头颅被迫向下压去,它嘴中的咆哮之声更重了,而四周的狼群由于刀无名把加在它们身上的压力解除后,纷纷站起来向后退去,群狼踏头雪地后退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但是刀无名却知道,由于少了眼有这头狼的威压与驱使,狼群后退之势显得杂乱无章,再不似先前的那般有序。 可能是出于一种天性,当狼群发现刀无名的可怕之后,就算是他们再无畏,也不由得在后退了很长的一段距离之后,再次站立起来,狼群的目光都看着刀无名身前的那头白色头狼,似有不舍,但却不敢离弃。 刀无名看着眼前的情形,暗自感叹起来,他知道,眼前狼群所表现出来的动作,只是一群弱者对于强者天性的服从,他们不希望自己的首领就这样的离开这个群体,虽然他们不能知道那头狼在刀无名的手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但是它们依然那么的不舍,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或许就是一种忠心,一种属于动物间的忠诚。 刀无名没有动手,他只是稍微施展自己的神识把眼前巨大的头狼轻轻地罩住,以自己为中心,四周几丈范围内的空气都好象被凝固起来,在这种重压下,就算是一个武功稍微好一点的人也会被这股气势压得吐血,而这头狼除了把眼前的雪地刨了一个更大的坑之外,竟是一点也不气馁。 厚重的气场把头狼与其它狼群隔绝开来,重下之下,那头狼好似也感受到了眼前之人绝对强横的力量,再加上刀无名浑身的血腥味,那头狼虽然有心,但是身上被刀无名的神识捆绑着,如被巨石压住一般,一步也无法寸进。它回头看了看远处对自己依依不舍地狼群,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的怀念。 那头狼一声长吼,声音充满凄凉,在旷野之中传出很远,似是决别,更隐含一种赴死的意味在内。 群狼听到那头狼的嚎叫,竟是立在原地,对着苍穹昂起头,齐声吼叫起来。“呜。。。”巨大的声音洪流紧随那头狼叫声之后远远传开,那叫声无助而惨烈,让刀无名本来平静的心竟有一丝起伏起来。 群狼在叫声过后,出乎意料地竟是断然转身离去,速度之快,刀无名竟是没有料到的了,但是转念一起,这本是动物之间生存的法则,在明知道没有胜利的争斗之中,离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这或许就是动物和人类最大的区别,人有时候会明知不可为而为,反而有时会是一种愚蠢。 刀无名看着重新空旷起来的原野,心头为眼前刚刚发生的一幕而感叹起来,回头把目光投注于眼前不安的头狼身上,雪白的毛色加上它那外露的狼牙,竟是在凶恶之中也有着一分美感,把自己的气息收回,那头狼顿时人立而起,向头刀无名猛扑而来,站立的体形比刀无名还要高出几尺,可见这头狼之巨大。 刀无名即已打定收伏这头狼的想法,自不会再对眼前的白狼出重手,而且这狼的反应完全就在他的意料之中,身形凭空上升到那狼的头上,一脚用力狠狠地蹬在它的头上,这一脚虽用力,但是却完全没有用上内力,只凭天生的力量重压而下。 那狼虽然巨大强壮,但是凭空受了刀无名这一脚,也不得不一下子失去了重心而偏倒于地,但是它在触地的一刹那,四周一蹬,竟是横移了开去,迅速得就象是一个武林高手的身法。 刀无名的脸上笑意越来越浓,这头狼王看来并不想臣服于自己啊。但是刀无名却绝对不会因为这样而放弃自己的想法的,他展开身法,不断地对着眼前的头狼进行不间断地攻击,这头狼刚一站稳就被刀无名踢倒在地,如此反复,但是那头狼却依然不折不挠,一倒下去立即又站立起来。 到了最后,刀无名不得不用自己的神识把这头狼包围起来,强行坐在那头狼的身上,把自己的十阳炎力与十阳寒力传入那头狼的体内,控制着那头狼想把自己赶下身来的行为,强行迫使它迈步向前走去,只不过刀无名看到身下白狼极度不甘愿的样子及嘴中发出来的不平鸣叫声音,刀无名心头也不由得感到苦笑起来:“我就不信,我连你一头畜生都无法训服,那又如何去收伏整个塞外的高手为我刀无名所用。” 就这样,刀无名强行骑着这头罕见的白色狼王迎着风雪逐渐走向草原的深处,并不时地拍打着坐下狼王的头叫道:“小白,你敢不听话,小心我打爆你的狗头,不对,是狼头。快点跑。。。” 那被刀无名强行取了个名字叫小白的狼王,被刀无名拍打着头,浑身一抖,就想把刀无名掀下来,如果狼有脸面的话,那么此时显现的绝对是那种极不甘愿的神情,但是十几日来的相处,刀无名又哪会不明白小白的作法,身形如被粘在狼背上一样,哪里是能够轻易地掀下来的。只是被他这么一拍,小白的速度明显地减慢了许多。 刀无名无奈地看了看座下被自己强行收为坐骑的狼,叹了口气以一种哀求的语气道:“娘地,我刀无名算是服了你这畜生了,乖小白,听话,我拿肉给你吃,你跑快点嘛,在这冰天雪地的,我虽不怕冷,但你难道也不怕冷吗?”说完,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块已经快冻成冰块地野兔肉,小心地运转着体内的十阳炎力,手中的兔肉顿时被解冻,不一会儿,那兔子肉慢慢地发出吱吱地响声,随着这响声出现的还有一股浓郁的兔肉香味。 可怜的,曾经威风八面的狼王,但是现在却被刀无名连名字都强行剥夺的小白立时把头抬起来,它已经不想再去反抗刀无名对自己的暴政,也不再想那曾经属于自己的狼王的尊严,两只狼眼一亮,睁得老大,连日来被刀无名折磨的身心此时此刻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饥饿,它心头在狂叫:“肉。好香的肉啊。”嘴角不断地流下涎液,就连此时吼叫的声音也与先前的不一样了,它伸出自己的大嘴,向前猛啃,但是刀无名又哪里会让它如愿,手一直伸在小白恰恰够不上的地方。 看着身下的小白不断地向前扑出,但是就是不能吃到眼前好吃的兔子肉而不断蹦弹的样子,嘴角现出一丝恶毒的笑意道:“这块兔肉可是我这几天以来烤得最好的一次了,可恶的小白,前几天那兔肉烤糊了你居然还挑嘴,给我不吃,就算是我强行叫你吃,你居然也会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吐出来,我看你现在就想吃也吃不到啊。”眯着眼睛,眼角不时地闪现一种叫做阴险的光芒,从其刚才的言语中可以见到这被叫做小白的狼王这一段时间以来受到了刀无名何等隆重的款待了。 刀无名舒适地享受着那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不用走路的感觉让刀无名有一种想呻吟的感觉,虽说坐下的小白不时地与他捣乱,但是在刀无名的专政之下,可怜的小白连一点反抗的权力也没有,只能把所有的委屈都随着那焦糊的烤肉吞进了肚里,每次虽说都要偷偷吐一点出来,但是那只是一小部份,绝大部分还在它痛苦的胃里,话说回来了,它也愿意吐呀,只是这东西太难吃了,不吐不行啊。这也是今天小白一闻到那喷香流汁的兔肉会这么忘记痛苦的原因了。你想一下就不难理解了,一个人连吃十多天的近乎于锅灰味道的东西后再把一盘上好的烤的焦黄的兔肉摆在面前,你也绝对不会比现在的小白好到哪里去,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饥饿不只是人类的天敌,也是所有动物的天敌。 每次在小白要跳累的时候,刀无名就会从指尖射出一道凌厉的刀气,从小白的眼前削下一块兔子肉,小白就会迫不及待地在兔子肉还没有掉在雪地上之前一口把它咬在嘴中吃掉。并不时地哼哼出声,因为它在心里极度地鄙视背上那个不要脸而又十分可怕的动物(至少小白是这样看待这个和自己不同类的人类的),要我跑路,为什么又不给我饱饭吃啊。。。 谁知道我们的小白此时在不断跑路的同时还要吞下满肚的血泪啊。。。 如果枫血他们在一边,肯定会大发感慨:刀无名。他已经变坏了,不但把这头狼王强行地坐在身下不说,还要如此折磨它作为狼王的尊严,看现在刀无名嘴角得意的笑容,简直就是一个标准的小人嘛。 而自刀无名离开中原后,天敌虽然下令所有的黑狱都要用尽全力把杀尽杨月一百多号人的事情查清楚,但是当时所有目睹之人全都死亡,再加上没有一个人可以想到此事是由本已死在天敌手中的刀无名所做的案子,所在,竟是没有一个人查清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可惜了那府第附近的百姓,近一段时间内受到戒严不得外出走亲,还有那一县城的地方管员,县城之内一下子死了一百余人,这怎么都是一件大事情,虽然说实际上这州府的官员还巴不得这群恶徒完全死伤殆尽,但是面子上却不得不应付,但是最后也只能得出一个怪力乱神的结论作罢,毕竟,以他们那整天埋在书堆中的贫乏想象力还想象不出谁有那么大的能力在一息之间杀死一百多余穷凶极恶的大汉。 到了最后,天敌也曾悄然来到那被封的分舵,当他看到那被刀无名造成的现场时,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当时发生了什么,但是天敌却几乎可以在脑海中模拟出刀无名那一招杀敌百余人的场景,看到眼前这几不可思议的情形,就算是天敌自己也不由得心头一跳。 “冰火二极之力如此完美地出现在一个人身上,此人有此修为,已是真正的天人合一之道,再进一步就可以达到白日飞升的境地,就算是自己也不敢说全胜之啊。”天敌第一次对自己以往的决定感到怀疑,再联想到一月以前传说横剑山庄平地起惊雷,被天雷轰出一个大坑的事情,他的心头出现一个本已应被他忘记的名字:“刀无名??” 但这个想法很快地被天敌自己给否定了,自己亲手切入刀无名体内的情形到如今都还那么清晰地感觉得到,自己的神识也十分清楚地感觉得到当时刀无名确曾被自己击毙的。 “那会是谁呢?”天敌摇摇头,不再去想,他相信,答案迟早都会再次在自己面前出现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这件事情天敌最后也只有不了了之,他把所有的疑问都化为了等待。 江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件事情黑狱虽然想极力的隐藏,但是江湖上却早就把这件事情传开了,虽然杨月在黑狱之内还算不上是一个很重的人物,但是在黑狱独尊的形势之下还有人能如此公然挑战天敌的绝对权威,而且手段狠辣,虽然留下一个活口,但是却已是被吓傻的废物。 此人是谁??? 这不只是天敌内心的疑问,也正是摆在陈苦与易水寒面前的问题,尽管他们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去搜寻这人,但是这个人竟好象从空气中消失不见了一般,连一点气味都没有留下来。但是几乎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在心底对于这人留下了一丝的好奇心。可惜的是,他们又如何会想到,现在的刀无名正骑在小白的背上,不断地敲打着小白那白色的狼头,正得意地叫道:“小白乖,跑快点。再快点。再快点我就拿肉给你吃。烤肉,上好的烤肉。快点。。。呵呵。。。”阴险而得意的笑声不断地在草原上回荡,就连天上不时飞过的雄鹰也被这笑声吓得心惊胆颤而朝着别处飞去,而其它的小动物却也远远地闻到了小白的气味而逃得不见踪影了。到了最后,这天地间竟只剩下小白呼呼地奔跑声和刀无名郁闷的抱怨声:“娘地,这些动物怎么个个都死绝了吗,都被冻死了不成,现在这吃的,是越来越难弄到手了。***,他奶奶地,这该死的冬天。” 骂着骂着,刀无名脸上又笑了开去,“呵呵呵。。。这样也好,反正我吃饱就行了,小白,只是可怜你了,要受一段时间的饿了。唉呀,真是可怜啊。。。”说是可怜,但是刀无名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怜悯出现,相反却有一种贼笑,那小白只觉得浑身一阵恶寒,连日来的朝夕相处,它也知道,一般背上这人出现这种笑容的时候,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而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除了他就只有自己还能动了。 “噗!!”小白打了一个响鼻,只差没有吼叫抗议了,但是背上的刀无名却仰躺在它的背上,丝毫不理采小白的抗议,用力地拍了拍小白那雪白的**道:“叫什么叫,抗议无效,我都没有吃饱,哪来你的份,你只是一个跑腿的而已。嘿嘿。。。” 小白一跳而起,身形在雪地之中幻出一片虚影,快得让人目炫。只是在路上跑的时候,小白的心头老是奇怪:“为什么我就老是把它掀不下来呢?不要摸我的**,我是公的。” 经过这么多天的生活,刀无名虽然不时的欺诈小白的劳动力,但是小白出于动物间对强者的服从以及刀无名那种极端无耻的以饥饿与暴力相威胁的手段,对刀无名的敌意也减少了许多,到最后也能听从刀无名的语意,不再经常性的捣乱。看起来倒真象是坐骑那么回事,如果不是那一身的狼皮扎眼的话。 小白终于还是被自己驯服了,这是刀无名最近两天来最得意的一件事情,毕竟,天下间,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谁能以狼为坐骑的。看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山坳,刀无名摸着背后毛绒绒的狼毛,寻思道:“看来,我威逼与利诱确是一种收服他人的好手段,不但对人有作用,对动物同样如此呀。”不知不觉间,刀无名的性格已然与重生之前的性格起了根本性的变化,只是他自己并没有去想,也不愿意去想。 “嗷喔。。。”看着远处的山坳,小白一声狼嚎,跑得更快了,因为刚才刀无名摸的地方正是他可怜的**。人说老虎的**摸不得,这原来狼的也一样。 刀无名对着跨下的小白一阵白眼,但是手却一直没有停地摸着:“跑快点。好久没有吃过别人煮的肉了。这一段时间来,天天吃自己烤的肉,连嘴里都尽是兔肉味道,谁敢再说兔子肉好吃,我一定要捏碎他的卵蛋,辛集,要不是老子在这冰天雪地里分不清楚方向,早***到了几天了。这天冷的味道还真不好受。我要渴酒,只不知道雷氏兄弟及那一干小王八蛋还记不记得我呢。算了,可能都不认得我现在这般模样了。辛集,我可爱的辛集,我刀无名又来了。” 一声欢呼,刀无名干脆从小白的身上一跃而起,朝着远处的山坳奔了过去,途中居然还高兴得直拍小白的狼头:“娘地,给老子跑快点,到时候,我让你喝酒吃羊肉,你只要跟着我,就再也用不着偷羊肉了。”也不知道刀无名凭什么判断狼就一定要偷羊肉吃的来着,他可能还不知道,小白已经很久没有偷过羊肉吃了,自它当上狼王的那一天,最好的羊肉都是手下的母狼直接衔到它的面前的,吃不吃还要看自己的脸色呢。哪象现在,吃一点东西还要跑上这么远的路,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小白可能是真的感受到了刀无名的那种兴奋的心情,紧随着刀无名的身形屁癫屁癫一路狂奔而去。 第五章 怒狮腾格 可能是由于背山的关系,当刀无名和小白向风一样的进入到山谷内的时候,整个辛集都散发出一种让刀无名感到舒坦的温暖。看到一排排木屋与帐蓬相结合的建筑,刀无名不知道怎么地,心头涌起一阵暖流,只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从未有过的高兴。 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辛集虽然繁华,但是在现在这种寒冷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只愿意呆在自己的家中,抱着女人或者睡在热炕之上,这才是真正的人生。 但是当刀无名一踏入辛集的时候,依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不为别的,就为他身后那高大雄壮得不同寻常的狼王小白。 小白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刀无名的身后,但是一双狼眼却不时的看见四周,嘴角流露出来的口水差点就可以滴到地上了,如果不是刀无名在身前的话,说不定它早就向着四周它认为的美食扑了过去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对着刀无名指指点点起来,他们根本就无法理解,象眼前这头高大的白狼怎么会跟着刀无名这样的小白脸走在一起,听着他们惊讶的语气,这简直就是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但是随后他们就把刀无名给遗忘了。只是对着刀无名身后的小白惊叹不已,甚至有识货之人已然惊呼出声道:“天呀,这不是大草原上凶名最著的白狼王吗?怎么会跟在那个小白脸身后来到这里的?” 他们看不出刀无名的年纪,再加上草原男儿最重血性,他们以为刀无名这样白净的身材比起自己为可就差多了,所以,看到现在刀无名这类似的人一贯的称呼都是小白脸。 刀无名此时虽然早就听到了人们对他小白脸的称呼,但是却少有的没有计较,他径直来到他上次住店的那个地方,飞一般地冲到二楼上,也不管在场的人以何种眼光看着自己就大声吼起来道:“店家,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上来,特别是肉,越多越好。给我来一只新鲜的烤全羊,妈地,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吃野兔肉,吃得我都快要成兔子肉了。对了,还有,给我上五斤酒上来,这天气,还真他奶奶地有点冷。” 说完,丝毫不理视众人递过来的象看怪物一般的目光,径直走向一个空桌的桌子大马金刀地坐了下去。小白,早就被他抛在了脑后去了,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小白竟然没有跟上来。 众人只有在刀无名出现的那个时候全场静了一下,但是在刀无名坐下来后就又重新闹了起来,虽惊异于刀无名奇怪的言论,但是一想到辛集这个地方乃是这几百里大草原上的交易重地,虽然不大,但是来往的行人向来很多,各色各样的人都有,所以,虽然心下奇怪,但是依然如先前般高谈阔论起来。 不一会儿,各色各样的菜慢慢地端了上来,刀无名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想着自己强行下咽的兔子肉,只觉得眼前的菜已是世间最大的美味,一时之间已是食欲大动,拿起筷子就是一翻风卷残云般地对着眼前的美食进行清扫。 四周的人再次被刀无名的样子所惊呆了,他们见过能吃的,但是却没有见过这么能吃的,何况,刀无名的身材也并不象是那种特别能吃的类型,而刚刚上上来的十几道大菜竟然在店小二还没有走回堂的时候扫了个一干二净,那样子,就象是被饿了八辈子的饿鬼投的胎一样,竟然连盘子上的油都不放过,等放下了手中的油碟,刀无名再次叫出了让他们几乎为之跌倒的话:“娘地,总算吃了个半饱。老板,除了刚才没上的那个烤全羊之外,再上几道菜上来,快点。”说完,抓起桌上的酒坛就是一通牛饮。 众人一时再次无语,只能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人惊叹:“天,这小子怎么这么能吃啊。吃了这么多,竟然还不够??” 就在大家都感到惊叹的时候,刀无名的身后陡地传来一个雷鸣般的声音:“好小子,真有你的,竟然吃得比我腾格都还多。光凭这点,你就是一条好汉!哈哈。。。” 四周所有的人听到刀无名背后那自称是腾格的说话后,竟然都齐齐地转过头去,埋头吃肉不再作声。 刀无名回头望去,只见一个身高丈余地大汉在自己背后两丈余的地方站立起来,头上的发丝纷乱地披着,斗大的头颅让此人看起来有如雄狮一样的魁梧,而高大的吓人的身躯连刀无名隔着两丈的距离也可以感觉得到此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隐隐压力。 刀无名打量了一眼眼前之个自称叫腾格的草原男子,他自是注意到了所有人隐含的惧意,可知腾格在众人心目中的印象并不好。其实,刀无名对腾格的第一印象也并不怎么好,如果不是此时太怀念吃饱饭时的感觉的话,刀无名只想对他翻白眼:“看来,你小子居然把我当成饭桶了。能吃就是好汉?那猪不是能也天下最能吃的好汉了?什么逻辑。。。” 抬起头,嘴中依然含着刚才送上来的手抓羊肉,刀无名嘴中呜呜直哼声,对着腾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又埋头进行着最后的清扫工作。 腾格眼睁睁地看着刀无名的吃相,傻笑一声,猛地一**坐下,整个楼都似乎颤悠了一下,也不作话,就是埋头一翻大吃狂吃起来,似是想与刀无名比一下谁最能吃一般。 就在刀无名自认为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仰天打了个饱嗝,此时他才有闲心打量着四周,特别是身后那个如山一样的汉子,看他刚才对自己的说话,就知道此人不是一个心计特重的人,对于这种人,刀无名虽说最近性情已然有了很大的变化,但是他还是很喜欢的,至少他认为和这种人在一起,不会觉得很累。 他看着身后的腾格,再次打量之下,刀无名也心头暗叹起此人的雄伟体格确是远超常人,刀无名达成十阳炎力以来身高在常人中也要高出半个头了,但是这人就是坐下也和刀无名站立时不相上下。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子的野性,一脸的恶相,身上的肌肉更是条条外露,就算是在这般寒冷的情况下,他也只是否披着一件简单的兽皮围在身上,整个胸膛都裸露在外,这也难怪刚才腾格一说话,四周的人立时畏惧若死地别过脸去。光凭这个身板,就足以吓住绝大部份的人。 那腾格由于是刚才的一翻猛吃,此时已是眼皮不断地上翻,并伴随着伸脖子的动作,活像一只人性化了的长颈鹿,看起来十分的滑稽,刀无名看到腾格被撑的样子差点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他见过不少拼杀,但是却没有见过拼吃的,而且,拼吃还能与好汉二字挂钩。 腾格此时停下了进食(其实说确切点应是撑食),虽然满脸的痛苦神色,但是眼中却流露出一种志得意满的神情,裂开嘴大声笑道:“俺可没有输给你。” 刀无名笑道朝腾格竖起了大拇指,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有一种贼笑的韵味在内,其实他心头正在阴险地想道:“我要不要再吃一点烤羊肉呢,这傻大个,要是有人能撑死,也算是一件奇闻了。嘿嘿。。。”但是嘴中却说道:“好汉子,勇士!” 那腾格听到刀无名的话后脸上神情一松,就连刚才痛苦的神情也淡化了许多,要知道,草原上以勇士称呼人已是极大的尊重。看刀无名的神情就连眼角都荡漾着笑意,裂开大嘴说道:“小白脸兄弟,你也不差,勇士。嘿嘿。你也是勇士。嘿嘿。” 刀无名脸上的贼笑在听到腾格的赞美语言后就象是吞一个鸭蛋,极不自然,但是他看得出来,这腾格虽然语气怪异,但是确是带着真诚的味道在内,丝毫不做作,豪爽的天性毕露,但是小白脸和勇士连接在一起,还是让刀无名有一股难以言述的悲哀。 看到上眼前小二端上来的整只金黄色的烤羊,刀无名本来已然饱了八分的肚子竟然再次生出几分饥饿感觉,而那腾格的眼神却变得有点怪异了,一道道崇拜的眼神不断地盯视在刀无名的脸上,好象要看清楚刀无名究竟是何种怪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吃这么多的东西。 就在刀无名在想着这整只烤肥羊该从何处手的时候,只听得楼下一阵吵闹之声不断地传来,紧接着就是一阵阵的马匹嘶鸣之声。 刀无名此时才陡然想起那本应随时跟随着自己的小白此时竟然没有上来。 “糟了,小白呢。”刀无名身形一闪,已然从腾格及众的眼中消朱不见了,腾格直盯着刀无名刚才出现的地方看了半晌才喃喃道:“我的天,难道他是神仙吗?我怎么没有看清楚他是怎么离开的呢,不过也对,可能只有神仙才能比我更能吃吧。”腾格被刀无名的身法吓了一跳之后忙在心里安慰自己。 刀无名一闪身已是出了酒楼,身在空中,从上望下,整个辛集的布局已是一目了然。 长长的街道此时已然涌出了许许多多的人群,早已不复先前那种冷清的局面,而在酒楼的大门口,小白微微地咆哮着,狼嘴大张,还沾染着些许鲜血,浑身的白色狼毛此时已然直竖而起,让他本来就高大无比的身躯显得更是大了一圈,没有了刀无名的压制,狼王的气势已是呼之欲出。 而在小白的身前,躺着一匹鲜血淋漓的马,正在微微颤抖,看其身上的伤势,整个下腹都被破了开来,绝对已是活不成了,一看就知道是小白这恶狼造成的。 小白的四周,所有人都警惕地看着小白,抽出自己随身的弯刀与弓箭,看着那比变更普通的狼张得大得多的狼嘴及身材,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于轻易地上前,只是立在原地已是蠢蠢欲动。 刀无名还没有落在地上的时候,只听得人群中一声大吼:“各位父老乡亲,我们合力宰了这头恶狼。” 这个声音一出,顿时响起无数的应和之声,刹那间,弓弦震动,一道道的箭矢破空之声响起,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上百道的弓箭无论远近,朝着小白立身之处直射而来。 草原上的男儿不论老少,都是能征善战的好手,弓箭更是他们的拿手绝活,是以,这箭矢的准头那是一个比一个准,最后汇聚到小白的面前的时候,竟是没有一根能相互碰击的。 刀无名在空中看得极为真切,小白这一段时间以来,已和他混得极为亲密,要不然也不会自己在楼上吃东西,它却在楼下等着自己了,在这个时候,刀无名当然不会容许小白受到一点的伤害,体内的真气狂涌之下,整个身形顿时从高空一晃而过,在箭矢刚刚来到小白的身前的时候,已然挡在小白的面前,手一揽,百余只箭矢就这样被刀无名轻巧地握在了手中。 “箭下留情。”此时,刀无名在空中说话的声音才在众人耳朵中响起。 看到刀无名手中的箭,四周的人一片讶然,他们显是没有想到刀无名这么瘦弱的身躯内竟然有着这么强横的力量,不但把箭接住了,轻轻一抖之间,所有的箭矢都化为了粉沫,落在长街的石板之上。 而小白则在刀无名出现后,用自己那巨大的狼嘴在刀无名腰间轻轻地摩擦,看它的神情显是极为讨好刀无名,而刚才它的凶恶神情竟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刀无名看都没有看四周的人一眼,回过着来用手敲了敲小白的狼头呵斥道:“该死的小白,这马肉哪有我的兔子肉好吃呢,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不过看你现在表现得不错的分上,我等会儿给你吃烤羊肉。唉呀,不要在我身上抹你嘴上的脏血了。天呀,我刚换不久的衣服啊。”一脸的漠然,刀无名甚至还抬起脚踢了踢身前流血的马,那马好似没有一点重量样的,被刀无名整个踢得飞起,落于众人的跟前,恰好挡住众人发箭的方向。 而小白此时浑身的长毛都倒伏下来,轻轻地趴在刀无名的背后,只是眼中还盯着身前的马肉不断地舔着自己的嘴唇,显得极为不舍,在刀无名这长时间的操练下,它已然知道,只有当真正的烤肉落在了自己嘴中的时候,那才是最实惠的。 人群之中只听得一阵燥动,当他们看到刀无名出现的时候,以为事情总有了转换的余地,但是没有想到刀无名却连正眼都没有看他们一眼,草原的男儿最重血性,此时哪里还忍得住,纷纷叫骂起来。而在这其中有个声音显然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阁下何人,那白狼伤我爱马,阁下竟然如此不闻不问,你道我夜月族巴克拉是任人欺辱的么?”声音宏大,一听就是个中气充足的高手。 自此人一出声,整个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刀无名此时才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眼前说话之人,此人面如重枣,双目开合之间精光暴射而出,身高七尺,手握一柄弯刀,看其气势就是属于那种久居上位者。 刀无名上下打量了一下巴克拉,“夜月族,怎么听来这么熟悉。”刀无名心头疑惑,但是脸上却邪邪地对巴克拉笑道:“哦。你就是巴克拉呀。夜月族的巴克拉呀。夜月族,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曾被原腾鹰那小子把首领脑袋都摘了去的夜月族,实在是失敬,失敬的很。可惜的是,我真的没有听说过你的名字呀。嘿嘿。。。”刀无名虽然嘴中说道客套话语,但是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刀无名自己却一连道歉的意思都没有。 那巴克拉陡地面现怒色,看着刀无名的眼神中涌出恶毒的火焰,原腾鹰之所以能够在草原有有着神一样的威名,其中很大的成分都是因为他取了夜月族长的首级而全身而退的原因,进而造万了夜月一族的衰落,而今经过十多年的休养生息,夜月族如今才缓过气来,只不过,原腾鹰却也了他们伤口上永远的痛。现在刀无名当着众人再次提到这件恨事,怎么不叫他恨之入骨。 而四周那些金狼族的人也是脸色微变,看着刀无名的眼光也变了,纷纷地怒吼道:“大胆,原大师的名讳岂是你能叫喊得的么。”刀无名倒是无视于眼前众人的愤怒神情,以他现在的武功,就算是再多十倍的人,他也有能力把这群人杀光后全身而退。只不过如今为了小白一顿肉食弄成这个样子倒也不合刀无名的本意。 而那叫巴克拉的男子一声大吼道:“你。。。小子,我要和你决斗。” 此话一出,众人分别朝着街道的两头退去,无形之中形成了夜月族和金狼族两个阵营,而闲杂人员却远远地看着,就连此时街道两边的阁楼里不时地伸出一个个的带着帽子的脑袋,看着下面的刀无名。而刀无名此时却身处于两个陈营之中,反倒是小白咬死马的这主角却躲在刀无名的身后,马匹的尸体也不知道被人移到哪里去了,只是可惜了小白趴在地上,口水都流了一大滩,却不敢有何动作,眼谗得慌啊。 刀无名看到自己终于把众人的视线从小白的事情上转移了开去,正要答话,却觉得脚下的地皮一颤,腾格的声音在耳边震天地响了起来:“小白脸勇士,羊肉拿去,决斗吗?就是打架喽,哪个要打架,打架好呀,我腾格刚吃饱,正好活动一下。” 刀无名再次无语,这腾格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自己小白脸,看来自己这个小白脸的称号暂时是没有办法抹掉的了,可恨的是看到腾格那牛一般的眼睛真诚地看着自己却又作声不得,只能接过羊肉,顺着手势把腾格的目光引到巴克拉那里,另一只手撕下一块羊腿,把其余的羊肉整个丢给了身后的小白。 小白还没有等那羊肉落下来已是腾空扑起,一口叼住那金黄色的羊肉,落地之后呜呜地啃了起来,那羊骨头都被它咬得咯崩的响,在狂啃羊肉的时候,小白的眼睛已经贼亮地看着刀无名手上的羊肉了,可见它刚才实在是饿得慌了。 腾格居然看也看刀无名身后的小白,就那么迈开大步几步就来到巴克拉的面前,仗着巨大的身高从上而下地看着眼前的巴克拉道:“你是巴克拉吧,你腾格大爷刚才在楼上吃东西就听见你在这里鬼叫鬼叫的,你要找我的小白脸兄弟打架,就问问我的棍子再说。”在腾格那种直肠子的思维方式里,刀无名由于能吃的原因,不但成了他眼中的勇士,现在居然还成了他的兄弟了。 四周的人顿时议论起来,怒狮腾格又要打架了,最好离他远一点,不然,又会被殃及鱼池了,而街道两边的铺子则是一通关门声,显然他们早已深受腾格打架爱好的祸害了。 刀无名眼中满是笑意,这腾格被人叫做怒狮,倒也名符其实,浑身虽然没有什么内力,但是却是天生神力,就算是眼前的巴克拉是高手,但是遇到这样的巨人,怕也讨不了好。 那巴克拉脸上杀机一现,愤怒地看着这横插一脚的腾格,但是腾格却丝毫不理采巴克拉的脸色,抽出腰间那碗口粗的铁棍,朝着巴克拉一棍砸了下去。 看那棍子的粗细,怕不有两百斤重,而腾格拿在手中却好象没有什么重量似的,砸下的棍子还没有落在巴克拉的身上,已是狂风四起,飞沙走石,这一棍下去的威力怕不有几千斤重。 第六章 萧乱离 感受到体外空气好象都快要被腾格一棍给撕裂了狂风声,巴克拉虽然自度是夜月族少有的高手,但是在面对这一棍的时候却依然不敢掉以轻心。而狂狮此人在草原上的名声绝对如他的名号一般叫人感到畏惧,那可是一打起架来没完没了的。面对这极为张狂的一棍,巴克拉可没有蠢到去和腾格比力气的地步。身体向后猛地一退,顿时避开腾格的来势,抽刀出击。 腾格这一棍带着风雷之声,从高处一落而下,直击在刚才巴克拉立身的地方。 “轰!”整个大地顿时为之颤抖起来,长街上铺就的石板顿时被砸得粉碎,形成一个斗大的坑洞。 四周所有的人都在为狂狮这一棍之力而暗自咋舌不已,连想象一下自己如果处在这一棍之下的勇气都没有。而小白则轻轻地嚎叫了一声,好象是在抗议腾格打挠了它吃羊肉一般,刀无名低头看着乖乖趴在地上的小白,低声训斥道:“叫什么叫,不就是吃完了想吃我手中的东西吗?拿去。”说完,手中的羊肉化为一道黄色的光芒,一下子就把刚才小白大张的狼嘴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小白依然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刀无名虽然强行地把东西塞在它的嘴里,这让它多少有点不乐意的感觉,但是一路上刀无名这样的事情可没有少做,那烤得焦臭的野兔肉不知道这样子强行让自己吃了多少,反正,这好象都成了习惯了,是以,小白早就失去了抗抵的心情,反正今天的羊肉还真是好吃,比自己以往吃的都要好吃的多,如果小白要是有生熟的概念的话,就会明白为什么今天吃的东西会这么好吃了,这也是从今以后,它为什么会死死地跟着刀无名的原因之一了。 刀无名看到腾格那大开大合的棍法,嘴中嘀咕着:“天生神力果然就是有用,至少打架的时候就有用得多了,看这腾格,虽然武学不怎么好,但是除非是真正的步入绝顶高手级别的人,否则还真的不要想轻易地制服他,看这巴克拉,虽然空有一身修为,还不是一样的被腾格这傻大个当猴子样的耍弄。” 腾格手中的粗大铁棍舞得如风车一般的旋转,嘴中还依然不依不挠地大声挑衅吼道:“妈地,有种你小子就不要躲,只要你能硬承你腾格爷爷一铁棍,我就给你当马骑。他妈地,我叫你不要躲呀。再躲就是龟孙子。我说孙子,我叫你躲,看我不砸烂你了。” 听到那腾格的话声,街头一边的金狼族几乎立时就笑开了,金狼族本就与夜月一族关系不怎么要好,只是由于辛集是各族几百里之内交易的必经之地,年久了倒也形成了习惯,各族之间虽不会发生大规模地冲突,但是互相之间的比斗偶尔还是有的,象这样互相讥笑那可是常有的事情。 而夜月一族本就心里怨恨腾格强行搅动局的举动,再听到金狼一族的讥笑声,几乎所有族人都黑着一强脸孔,但是一时之间却又不好上前群殴腾格与刀无名,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而那巴克拉更是被着点气晕了过去,听着腾格那骄狂的言语,偏偏他比力气是绝对比不过腾格地,如果说在整个草原上光凭力气的话,可能除了金狼族那个一年多前突然回来的凶神雷雨云可能还比得上,其它人要说去硬挨腾格的铁棍,那肯定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所以,巴克拉也只有忍受着这让他发狂的话,不断地在腾格的棍影之间躲闪腾跃,显得狼狈异常。 但是所谓久守必失,就在刀无名对眼前的游戏快要失去信心等待下去的时候,巴克拉终于受不了腾格言语上的辱骂而手头一颤,整个身形顿时被心境所影响,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破绽。 腾格眼睛一亮,看到巴克拉的那种眼神突然之间好象狐狸见到鸡一样的眼神,充满了狡诈,刀无名心头一动,腾格动作虽然极快,但是这点神情上的细微动作还是没有逃过他那几乎可以说是铺天盖地的神识的探查,心头一笑:“原来这腾格看似粗暴不堪,其实还是有点小聪明的,知道用激将法来诱使敌人犯错,以达到击败敌人的目的。” 巴克拉神色剧变,心道糟了,但是他的思绪还没有真正反应过来的时候,腾格如山的棍影已然化为一条蛟龙,朝着他急扑过来,棍未到,卷起的劲力已让他呼吸都差点窒息了。 这一招极快极猛,腾格这么久以来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嘴中怪笑道:“嘿嘿,我看你往哪里躲,乖乖地接我腾格一棍不就得了,反正我也不会砸死你的。”听腾格的语气,好象他用棍子砸巴克拉还是对巴克拉天大的福分一样的了。 急切之间,巴克拉只能把手中的弯刀迎着腾格巨大的铁棍挡去,光影一闪,他手中的刀已然朝着眼前的铁棍连击九次。刀无名在一边暗自摇头,在他的眼中,巴克拉的动作太慢了,简得就好像夏天桑树上涌动地蚕蛹一样,慢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了。这九击虽然可以把棍子的力量减少,但是对于整体上所含的巨大力量而言,就连十分之一的力量也没有减少到啊。 几乎不忍看那可能出现的血肉横飞的画面,刀无名回过着去看着连刚才烤羊的骨头都不放过的小白,小白此时可能还没有怎么吃饱,以一双狼眼眼巴巴地看着刀无名,好似在说:“再给我一块肉吃吧,要不,再来一块羊骨头也行呀。”刀无名当然不知道此时小白的想法,抬起**就一下子坐在了小白还没有立起来的身上,只觉得这雪白的狼皮特别的柔软。 只听得耳边传来一声碎响,刀无名不用抬头也可以知道,那是巴克拉手中的钢刀断裂的声音。 巴克拉只觉得手中一轻,整只钢刀竟然断为数截,紧接而来更要命的是一股前所未见的力量从已断的刀柄中一下子窜入体内,如这冬日的寒风,让他心头冰冷,又如地狱涌上来的烈炎,把他的浑身烧得滚烫。一口鲜血吐出,溅落在雪地上,是那么的醒目,但随即就化为雪水,被脚下的大地所吞没,再不留一点的痕迹。 此时,巴克拉已是坠落于地,但是却暂时站立不起来。 腾格站在原地,挥舞着手中的铁棍朝着对面的夜月族人吼道:“哎呀,这筋骨总算是活动开了,还有哪个夜月族的人要打架的,我腾格一概替他顶下了。”挑衅的目光看着对面的夜月族人,同时,用手指了指身后的刀无名,挟带着新胜之威,配以他那巨大如牛一般的身材,确是有一股天生的霸道之气在空气中鼓荡。 对面的夜月族人哪里敢吱声,但是又不甘于丢掉族人的面子,是以,只能站在原地,怒目看着腾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腾格笑了笑,自有一股狰狞表情流露在他的脸上:“还有哪个夜月族人敢来与我腾格一战!” 刀无名并没有多说话,如果是在以前,他肯定是想尽快的息事宁人算了的,但是现在,他的心态已然有了极大的变化,有些时候,他还巴不得能多一点事情出来热闹热闹的,反正自己是来草原谋求自己的势力的,没有一点风浪,就不会有混水摸鱼的局面出现啊。 腾格此语一出,满场皆静,就在人们以来事情就会这么结束的时候,只听得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远得就好象是天边,但是仔细听的话又好象就在身边一样:“谁敢如此狂妄!竟说我夜月一族无人?!” 刀无名只觉得自己的神识一阵强烈的波动,那人说话之时还在百丈以外,但是这么短短几个字的时候,他已然来到众人身后,光凭这份惊人的速度,此人就绝对比刚才的巴克拉有着天壤之别,眼前的腾格绝对不是对手。 刀无名的神识朝着来人慢慢地靠近,轻微得就象是一阵微风拂过对面的人群,顿时,前面所有人的一切应映都如实地倒应在自己的脑海中,一切都那么的清晰自然。就连眼前夜月族人回头看到来人时的那种激动的心情都那么清楚。 所有的夜月人心都在狂跳,自此人出现后,先前失败的情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好象他的出现就是胜利的保证般,早让他们忘记了刚才的伤痛而纷纷的惊叹道:“萧乱离萧大师来了。这下子腾格要吃苦头了。”满脸的自信与刚才的愤恨形成鲜明的对比。同时,自动地让开一条道路来,以让来人通过。 那腾格虽说是天性鲁莽之人,但是在听到萧乱离三字后竟也气势一窒,在草原上生活了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这三个字在夜月族的代表着什么意义,这就好比原腾鹰好比金狼族,早成一族的象征,其本身更是本族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传言这萧乱离自十多年以前夜月族主被刺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如慧星般的横扫过整个大草原的夜空,几年来,竟是从未一败,声名之盛竟是隐追草原之神原腾鹰。 伴随着夜月族的重新崛起,萧乱离最后与原腾鹰形成南北泰斗之势,谁都不敢轻易的开战,最终,虽然二族互相仇视,但是却也成了均衡之势,只是由于金狼族由于有另一个狂人雷雨云在,所以,依然是草原各族最强大的一族。 看到缓缓从人群之中越众而出的萧乱离,刀无名眼前为之一亮,这萧乱离竟是生得白白净净,一点都不象是一个草原人,刀无名嘴角暗自一撇摸着小白的头道:“靠,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一个小白脸。” 无形之中,刀无名已然忘记了自己语气中的语病,当他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个“又”字的时候,心头就一阵懊恼,通过刚才的神识探索,他已然知道,眼前的萧乱离绝对是一个高手,如果自己只是停留在九转阴阳冰火神功的层次上的话,可能还要花费一翻力气才能胜得了他,但是现在,刀无名却绝对有信心把眼前的萧乱离百招之内击败,十阳炎力与九阳之力绝对不只是高一个层次那么简单,只有当你迈进十阳境界的时候你回过头来才会发现,九阳之力在十阳炎力面前是多么的弱小。 看到腾格那极度戒备的神情,刀无名心头微微一笑,他虽然想出手帮助一下这个自告奋勇这自己免费打了一架的怒狮,但是想着他刚才公然叫自己小白脸的神情,刀无名此时心中已是小鸡肚肠地想道:“敢叫我小白脸,那你就等着挨揍吧你。呵呵。。。” 萧乱离自一出场之后,他的眼光自刀无名的小白的身上一扫而过,顿时闪现一道异色,他对小白如此漫顺地趴在刀无名的身下感到诧异,这么巨大的纯白野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但是他的神色并没有在小白的身上作过多的停留,在刀无名的脸上一划而过,刀无名只觉得一股冰寒杀意重重地掠过自己的身体,刀无名当然知道这是萧乱离在试探自己的修为,存心耍诈的刀无名只是轻轻地把自己的神识收缩起来,就轻易地把眼前自信到极点的萧乱离骗了过去。 刀无名看到萧乱离的举动,心头另一个想法油然而生:“这种被人们长期捧于极高处的人,自然是心高气傲十分讲究排场之徒,如果自己在一开始就出手对他进行偷袭的话,那么,可能他连我一招都接不了吧。嘿嘿。”刀无名埋下头去,心头已然在后悔自己刚才错失了一次机会,但是在这场合之下,却不敢把自己如贼一样的目光让那萧乱离看见。 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两头的巨人,萧乱离却自有一股威严的气势冲天而起,让四周所有人都生出不是腾格在俯视萧乱离,而是萧乱离在俯视腾格一般,这就是高手无意之中表现出来的气势,光凭这一点,刀无名就知道,这夜月族人的欢呼是有道理的。 “你竟然说我夜月一族无人?!”萧乱离气定神闲地看着腾格慢声地问道,“就凭你??”萧乱离自出场至今,就一直在观察眼前所有人的动静,除了那依躺于白色巨狼的那小子身上还有点高手的气息的话,就是眼前这腾格还算可以。 那腾格自听到萧乱离三字的时候,气焰已是平空减弱三尺,现在感受到那萧乱离宽广如辽阔的草原般深厚的气势,更是一阵心虚。但是看到萧乱离那极度轻视的眼神,总算心底还是有一丝的血气,竟然不再畏惧萧乱离大声吼道:“不错,正是我腾格说的,不要说你是萧乱离,就算是原腾鹰在此,我这话还是照说不误地。” 众皆哗然,须知道腾格口中所说二人皆是大草原上神一般的人物,而腾格此时却丝毫不惧,草原上最重勇士,腾格的话虽然让他们心头愤然,但是心内却涌起一种尊重,一种对勇士的尊重。刀无名听得腾格的话,顿时也是一叹,就连先前那戏谑的心情也顿时改变,知道这腾格外表粗豪,但是内心却是极为勇武之士,能在比自己高强许多的萧乱离之前说出这翻话,其勇气确是可嘉。 萧乱离的眼中暴现一道神光,腾格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本以为凭着自己的威名及气势,就足以让眼前的腾格屈服,为自己夜月一族挽回声誉,闻言嘿然一笑道:“腾格,你虽空有一身蛮力,既能知是我,耐何寻死?趁早给我夜月一族盍头认错,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腾格看着四周人敬畏的目光大声喝道:“死就死罢,哪里来那么多的废话。”豪勇霸气蓬勃迸出,竟是丝毫不逊于萧乱离。 众皆扼腕叹息,在这个时候,早忘记了巴克拉被击败的事情,脑海中已在幻想腾格那巨大的身躯是如何被萧乱离击败的,对于已死之人,绝大多数人还是不会吝啬一点自己的同情心的。 刀无名也感受到那腾格的勇猛之气,心中对腾格的喜爱之情越发浓重,只觉得眼前的腾格竟然是那么的可爱,心头已然起了收服的心思,反正要建立自己的势力,那么就从这腾格开始也不错。 萧乱离眼神陡地变得一片冰冷,杀气顿时向着四周扩散开去,众人心知其出手在即,遂纷纷退避开去,场中顿时停下更大的空间。 “出手吧。你的机会并不多。”萧乱离的声音低垂,也似为腾格感到惋惜。 腾格在萧乱离气势重压之下,早就极为不耐烦了,此时只觉得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顿时有如出闸的猛虎,操起手中的巨铁棍对着眼前的萧乱离就是一通猛击。众人听得那如响雷般的喝声,只觉得心头似也被这声音带动,陡地激荡起来,浑身一热,血也为之沸腾。而一些紧张者,甚至手心也冒出了汗珠。 刀无名暗自点头,心道这腾格倒也是天生练武之才,居然能借助于声音抬高自己的气势影响到他人,可惜的是他现在的对手比他可是厉害太多了。 腾格的如山棍影不断地出现在萧乱离的身旁,但是却连萧乱离身上一根毫毛也没有沾上,所有人只觉得场中自腾格扬棍的那一刻起,萧乱离的身形也变得虚幻不真实起来,而腾格的身形却被自己的棍影悉数包围。只有刀无名看得极为真切,那萧乱离居然只是在方寸之间不断地辗转腾跃,而腾格铁棍虽然势大力沉,但是却毫无用武之地,对萧乱离根本连一点的威胁也没有。 顷刻之间,腾格已然向着萧乱离砸出了几百棍。如此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比刚才又不知道快出了多少倍了,以腾格的巨力此时也要稍微舒口气才能缓过劲来。就在腾格棍势稍懈的时候,萧乱离整个身形已然一跃而起,如冲天的野鹤般轻盈地落在了腾格的棍尖。 腾格顿时大吃一惊,眼前的情形可谓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于是奋力甩动铁棍,只想把萧乱离从自己的棍尖上逼离下来。 但是萧乱离是何等人物,威名在草原上能与原腾鹰齐名的人物自有其独到之处,他此时竟如化身为铁棍的一部份般,毫无重量的感觉,任随脚下铁棍不断地起伏,冷冷地看着涨红了脸的腾格。 腾格只觉得自己心头难受到了极点,虽空有一身巨力,但是一棒都不能落到实处,只急得哇哇乱叫。 就在他难过得快要吐血的时候,突然,从铁棒的那一端传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牵连着腾格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着前面迈出一大步。 “咚!”地一声巨响,顿时眼前乱石横飞,朝向四周飞射而去,那些先前退却的民众只觉得感到一丝庆幸,要不是退得够远,此时就会被这碎石击得遍体鳞伤。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眼前迷雾散开,萧乱离那么神情淡定地站在原地,所不同的是他的脚下多了一根铁棍,在铁棍的另一头,就是腾格那比常人粗大许多的手。但是看现在腾格脸色暗红,似是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了,却如蜻蜓撼柱般地不能移动分毫,口中不断地喘着粗气,两道白色的气体不断地在他的鼻间出没,可见这短短的时间里,腾格身体上所耗力之巨。 轻轻地,看着眼前巨大玩偶,萧乱离嘴角的不屑神情更浓了,“身高力大有什么用,还不是一头蛮牛一个。”他的心头极其轻视地想着,体内的内力却如狂潮般涌出,以脚尖传入铁棍,再传入腾格的身上,腾格只觉得身如电殛,在萧乱离强大的内力面前,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铁棍。 “哐当”一声,那是铁棍砸在冰冷的石板上所发出的声音。腾格连连后退好几大步才站稳住自己的身形,如果不是体质出奇的好的话,现在的腾格至少只会剩下半条命了,看到眼前的腾格居然毫发无伤,就算是萧乱离自己也是微微吃惊。 “算了吧,我还是送你一程。”萧乱离轻声地说着。脸上的笑意如地上寒冷的冰渣,可以让他刺破稀薄的空气直接影射入腾格的心里。 看到萧乱离的冷笑,腾格心头一凉。一股寒意从眼前此人身上狂涌而入自己的身体,一时之间竟是丝毫动弹不得。 友情推荐海牛的《风流王侯》,一天更新一万的书,作者绝对敬业,绝不太监。 第七章 以力服人 腾格只觉得自己体外的空气都好象被冻住了一般,天气本来就很寒冷,但是现在腾格却觉得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天地一片清冷,众人的怜惜声又那么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耳朵里。 天地好象被无限地放大了,但是却又在突然之间被整个压缩下来,紧接着,他就看到了萧乱离的那只手掌。 洁白如玉,透明得好象可以看到里面的流动的血脉一样怪异,只觉得那本不大的手掌突然之间被无限制的放大,直至把整个空间都充塞满,再也忍不下其它的任何东西存在,就算是一点的空气都不行。 腾格只觉得自己好象已与整个世间隔绝了,更确切地说是被眼前这只原本很小的手掌给包围了,身前的空气早被抽得一干二净,他的脸本已很红,但是在这手掌抚向自己的时候,更是红得如那火红猴子**一样了。偏偏自己虽明知眼前这莫大的危机,却一点也动不了。 这情形看在众人的眼里却又是另一翻的情形,他们只见到腾格那如牛一般的身躯呆立在原地,满脸的通红,却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萧乱离伸出向他伸出的手掌。 萧乱离的手很白。看上去却也很滑,滑得足以让在场许多的人叹息自己家里女人的手如牛皮一般的粗糙。他们惊叹,而夜月族的人却在一边狂呼,在他们看来,萧乱离已然控制了腾格的心神,败亡只是时间上的长短问题。但是下一个瞬间,他们的怜悯之心又再次地涌了出来:“可惜了,这腾格虽然好斗,但是确是天下一等的勇士,只可叹他为什么为了一点小事情出头而与萧大师这神一样的人相敌对呢。真是可惜了。” 连翻的叹息,看得一边的刀无名直皱眉头。刀无名在萧乱离出手的时候就已经看了来这一掌的奇妙之处,虽看似纤弱无力,其实已然把腾格全身的要害全都笼罩在内,并且把腾格四周的空气好悉数抽离,加上先前气势的胁迫,这才有如今的局面出现。 轻轻地,萧乱离那洁白如玉般的手按在了腾格的胸间。波地一声,眼前的空间好象有什么东西被摔碎了一般,腾格巨大的身体却如羽毛一般地飞了起来,径直朝着刀无名立身之处飘了过来。 虽然心头有点惋惜,但是当看到萧乱离真正的把腾格一掌劈飞的时候,萧乱离还是受到了英雄般的欢呼声,虽然,这种局面萧乱离见得太多了,在他心内他甚至认为自己已经不虚要这样的掌声了,但是每当听到这要的欢呼声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自己心头的那份自豪与骄傲。 就在萧乱离自信一掌劈在腾格的身上已经把这场闹剧结束的时候,腾格那巨大的身体却又如电一般地射了回来,毫无声息地又出现在了萧乱离的跟前,没有人看清楚腾格为什么会这样突兀地出现在萧乱离的身前,就连萧乱离自己也没有看清楚,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腾格那巨大的身躯又压制住了自己本想向四周致意的挥手。 他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但是自己的神识却告诉他眼前自己正处于一种极度的危险之中,几乎是一种本能,他把挥手的动作改为了出拳。 虽然萧乱离自己并不擅于拳法,但是此时的拳法却依然让人心惊,握拳的一刹那,他已然把身前的空气都化为了一堵无形的气墙,挡在了自己的面前,紧接着,双手在极短的时间里高速地震动,带着一道道的幻影向着腾格的身体轰去。 这一拳已有夺天地造化之力。 但是在腾格那握如铜锤般的拳头面前却一无是处。他只是用力地朝着萧乱离砸去,一如他先前手握铁棍时的气势,不分青红皂白地一拳轰出。 只听得一声脆响,萧乱离布于身前的气墙顿时寸寸龟裂,但是这依然不能阻止腾格的拳头。 巨大的拳头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气势直接撞入萧乱离的拳影之中。 萧乱离在腾格破除自己气墙的时候已是变了脸色,如今看到那毁灭性的拳头如入无人之境般地击向自己的怀内,更是流露出一股不可置信地神色来。自己那夺天下造化的一拳简直如婴儿的拳头一般在这巨拳之下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这腾格一拳已至真正的大巧若拙境界。 腾格一拳击实,萧乱离只觉得自己的拳头上传来一股至阴至阳的力量,同时伴随的还有那钻心的痛楚。后退。后退。他竟是一连退了七步。体内气血翻滚,这一拳之力竟然叫他负上了不轻的内伤,萧乱离此时脸上惊、惧之色齐现,沉声叫道:“汝是何人?!” 刀无名的声音从腾格的背后传来:“我是我小白的主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张邪气的脸庞,那脸之上的眼睛此时怎么看都有一种贼笑的感觉。刀无名这话等于是废话,什么都没有说。走到腾格的身前,双手抱胸就那么邪乎地看着萧乱离,而小白则翻起身,轻巧地跟随在刀无名的身后,两只狼眼冰冷地看着眼前的萧乱离,龇牙咧嘴地神情好象它随时都会扑上前去咬他一口般。 全场寂静,所有的人都看着眼前急转直下的画面。夜月族人心中的惊骇并不下于萧乱离,他们甚至比萧乱离还要痛苦。因为在他们眼中,萧乱离已是神话一般的人物,如今竟然被一拳击退,这就让眼前本就完美的神话出现了一丝的裂隙般叫他们心痛得紧。 腾格此时已是目瞪口呆,他自忖必死,就在被萧乱离一掌拍飞的过程中,他整个身心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出现,相反,他还觉得十分的美妙,那种感觉就象是在飞,但自己也并没有坠落在地,直到刀无名在半空中把他的身体接住,并把十阳十阴之力同时贯注于他的体内,控制着他的身体,就这么不可思议的在半空中逆转方向,再次向着眼前的萧乱离不由自主地轰出一拳。 强横的力量,这就是腾格当时最大的感受,这也是他毕生最大的追求。“力量,不错,正是力量。”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以至于腾格一点都不相信自己居然一拳就击退了号称和金狼族的神话原腾鹰齐名的萧乱离,那个只一掌就把自己击得飞退的萧乱离?看了看萧乱离惊惧的脸色,再看看跟前低自己两个头地小白脸勇士,最后,他双把自己的手举到眼前,再仔细地看了起来,边看他还边傻笑起来:“呵。呵呵。。嘿。。。我居然一掌击飞了萧乱离。这感觉太什么来着。”裂开嘴笑了好一会儿,腾格才找出一个词来形容他的心情:“美妙。就是美妙。太美妙了呀。嘿嘿。。。”此时,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被萧乱离差点杀死的事实了,只一心沉醉于一拳击退萧乱离的兴奋之中,虽然这并不是他自己的功劳,但是这个事实却是借助于自己的手完成的。 腾格嗓门本来就大,在这个全场几乎无语的时候更是让所有人都听见了腾格那得意的笑声。 萧乱离嚣张气势不见了,自刀无名站出来的那一刻起,他嘴中惊呼道:“竟然是你?”这倒不是他认得了刀无名,而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向来十分倚重的神识刚才竟然没有看出刀无名的深浅来。这对于他自身根深蒂固的判断力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刀无名望眼前一脸不可思议的萧乱离邪气地笑道:“怎么就不可能是我呢?刚才萧大师这么自信地要送我身后的腾格一程,这么快就想忘记这件事情了,这腾格只不过是一个喜好打架的粗人而已,说到底,这事情还是我的事情,现在我只不过是再次名正言顺的把事情接下来而已。”刀无名整个人依然那么平静地站在腾格的身前,但是却自有一股深不可测的气度,让眼前的萧乱离感到捉摸不定。 这样的事情可谓萧乱离一生以来第一次遇到,就算是十多年前他亲眼看到原腾鹰割去夜月族长的首级的时候也没有这个时候让他感到心惊肉跳,但是当他把自己的神识再次笼罩着刀无名的时候,心头却依然如先前一般得到的结果没有什么不同,眼前此人只不过是一般的高手级别的人而已,在夜月族中这样的人少说也有百十人。但是看到刀无名刚才那让他几乎毁天灭地的一拳,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体内那股怪异的劲道虽然强行压制下去了,但是却也难受得紧,不断地在自己筋脉里乱窜,若隐若现。 这人是谁?萧乱离的脑海中这个问题已是回想了千百次,但是就是没有一个人符合眼前这人的特征,他自信哪怕是那原腾鹰比之眼前这人也是远远不如的了。 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空气,冰寒的气体一下子涌入自己的体内,萧乱离再次把自己的心境平稳了下来,脸上的惊惧之情也随之隐没不见,警慎地看着眼前的刀无名冷冷地道:“阁下即不愿告知大名,但是在这草原之上任凭你那白狼咬死我夜月一族的马匹,如今又使得这般卑鄙无耻的手段偷袭于萧某人,就算你取得胜利,也会被人耻笑。” 四周的人此时不但是夜月族人齐声附合起来,就连那要本与夜月族人不合的金狼族及其它一干人等也齐声附合,他们从刚才的震惊之中恢复起来后脸上竟是齐齐地现出鄙视的眼光看着刀无名,只有那腾格却是停止的笑声,一脸不好意思地表情看着眼前的刀无名又再看着四周愤怒地人群,脚步稍微地向后撤了一小步。 刀无名看着眼前萧乱离,心头讥笑地想道:“你萧乱离只不过舍不得你辛苦建立起来的名声罢了,娘地,就算是偷袭,那又如何,偷袭难道就不是一种取胜地手段了吗?要是每个人打架的时候都如你所说一般明目张胆地摆明了再打,那古人还留下那么多的兵法做什么?孙子兵法这书还不如直接丢到屎坑里去算了。”但是看着周围那愤怒的人群,刀无名此时也只有压下自己想把刚才那一翻话冲口而出的想法,他可不想犯了众怒惹得自己才入草原就成众矢之的,虽然他有那个能力,却也下不了那个手。再说,刀无名千里迢迢地来到这里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建立自己的势力吗?到时候人都给他杀完了,还建立个屁啊。 想归想,但是刀无名口中的话却又是另外一翻话了:“哟,萧大师,以你刚才的说话,只要我真正地打败了你就什么事情都好说了?” 萧乱离看着刀无名点了点头道:“不错,我草原最重勇士,如果你真的能光明正大地打败我萧乱离,休要说一匹马这么一丁点大的事情,就算是我夜月族也任得你横行,绝不敢提丝毫的怨言。” 萧乱离此时自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弱了口气,况且,虽然吃惊于刚才刀无名借腾格之力击伤自己的那一拳,但是却始终心头侥幸地认为那只不过自己不小心犯下的错误而致,正面对决,自己未必就不能取胜。 萧乱离的话再次得到大家的认同,夜月族人虽隐隐觉得萧乱离说话过重,但是在他们心里还是认为萧乱离是绝对不会失败地,“萧大师这才是真正的英雄气慨呀。”看着萧乱离的目光再次变得狂热起来。 萧乱离的话让刀无名心头一动,他知道草原上地的素重承诺,自己本来只想把那腾格收服就罢了,没有想到这萧乱离却自己把套子抛到了我的手中,如果自己能借此挫败萧乱离,凭借他的力量,到时候再去找雷翔兄弟及原腾鹰,自己这一行的目地至少可以达成一半呀。 刀无名心头已然在偷笑,但是脸上却显出极其郑重地神色眼睛直盯着眼前这比自己还要秀气的萧乱离道:“萧大师言重了,如果我失手不敌于你,要打要杀,自是凭你处置,但是如果我真的胜了,我只有一个小小地要求要你答应就成了,你放心,这个要求绝对不会让你对不起你的族人和你的良心的。”刀无名此翻板着脸孔,到也有一翻正气凛然地样子,这让他自己都好象形成了一种错觉,好似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以前的刀无名了。 四周的人听到刀无名这充满了正气的话语后,眼中那本来愤恨地眼神已然有所缓和,如果刀无名真的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打败萧乱离,虽然他们自己会感到痛苦,但是却肯定能得到在场所有人的尊重。 萧乱离冲着刀无名点了点头道:“如此,那么动手吧。”此时,他体内紊乱的内息已然被他平息地七七八八了,刚才那几乎崩溃的信心又再度回到了他的体内,让他整个人再次充满了斗志。 “萧乱离,你先前受伤再前,虽说你现在已然不碍事了,但是我又岂能占你便宜,我就只以一只手来和你比试吧。”如是说刀无名先前的话赢得了大家的认可的话,那么现在刀无名说出的话让在场的人哗然而叫:“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说只手与萧大师决斗。我看找死还差不多。”群情激动,纷纷指责起刀无名来,就连背后一些看热闹地观众此时也觉得刀无名实在太过狂妄,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腾格却只觉得眼前一亮,刀无名的话让他浑身都觉得舒坦起来,傻傻地冲着刀无名大声叫道:“小白脸,我支持你,给我揍死他。呵呵。。。往死里揍他。”萧乱离心神狂震,眼前这人行止说话都再次让他生出不可捉摸的感受来,一会儿邪气冲天,一会儿又正义凛然,现在竟然说以只手应战,一股怒火陡地从心底冒了起来竟是再也忍不住而仰天一笑道:“阁下豪情盖世,确是佩服,竟是这么看得起我萧乱离。” 阵阵地杀气如实质般地朝着刀无名铺天盖地地席卷而至,眼中精芒毕露,杀机隐伏,萧乱离此时心头的起伏远比他的笑声更高昂得多。 刀无名感受到萧乱离的那份杀意,知道这萧乱离被自己彻底的激怒,但是本着收服萧乱离的心境,刀无名知道,此时如果自己不能表现出超卓的身手,就算是到时击败了萧乱离,也会让其心头不服而至在今后的驱使中留下隐患。要彻底地征服萧乱离地野性,不但要现在打败他,还要把他建立在众人心目中无敌的形象彻底地踩在地上,踏得粉碎。 以德服人,那是王者的长远之计,刀无名并不需要这样的手腕,他现在要的是霸道,所以,他已经打定主意,征服萧乱离,还有身后的腾格,及四周的看客,他只有 ——以力服人!!! 心头抱着立威地想法,刀无名猛地踏前一步,这一步虽在众人眼中看来平淡无奇,但是在萧乱离看来却如石破天惊一般地恐怖。 一股恐怖地力量从眼前此人身上如火山一样的暴发了出来, 天上的风雪纷纷落下,但是却不敢落在他的肩头上。 刺骨的寒风依然在吹,但是却只能在他身边绕道而行。 他四周的空气都好似突然之间固化了一样,自己的神识更如被重锤猛然一击般,先前强行压制下的伤势又再度有松动的迹象。 萧乱离再次望向刀无名,刀无名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却陡然化为无数的利箭直射入自己的眼中,打得自己本来坚固异常的心神猛然颤动。他只觉得眼前刀无名的形象无限制地向上拔高,自己只能仰视。 刀无名一步之力竟让萧乱离心惊肉跳,萧乱离也是大草原超卓地高手,深谙气势之道,暗道如果再让这种情况持续下去的话,可能还未真正动手,光是这滔天的气势就足以让自己折服了。 浑身一震,把体外的神识尽数收加,萧乱离整个人精神面貌顿时再生天翻地覆地变化,伸手一招,身后一名夜月族人腰间的弯刀已然被其摄入手中。 一刀在手,凌厉的刀气顿时强行破开眼前的空间,朝着刀无名一撞而去。随之而来的还有那如匹练的刀光。 萧乱离已然出手,抱定先下手为强的心态,在握刀的那一刻,他已然涌起与手中的弯刀血脉相连的感觉,须知武功到了萧乱离这级数,什么兵器到了手中都如用了几十年般的顺手,哪分得清彼此。 迷朦地刀光散发出强大的刀意,竟让四周观战之人生出如在明净地夜空下正和自己心爱之人喃喃细语细说相思的凄美感,只觉得随着这一刀之势已然带动了自己所有的爱恋,怔忡地看着萧乱离手中的刀出神不已。 刀无名心头暗自点头,这一刀可以看得出来萧乱离能称雄草原十余年绝对不是凭空得来的,能以刀意带动这么多的人情绪,再配以那弯刀特有的快速,如果不是自己武学境界早超出他良多,还真有可能伤在他这一刀之下,但是现在,这一刀虽然刀意强盛,但是却根本不能影响刀无名一点的情绪。 看着眼前的刀势,刀无名只是轻轻地一点,那纤细晶莹的手指穿过眼前的刀光,直直地点在那萧乱离的弯刀之上。 萧乱离这时才真正地被刀无名所表现出来的武功所震憾了,从刀无名点出那一指开始,他心头就涌起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觉,好似自己手中的刀不论劈向哪个地方,最终都无法逃过那一指的追捕一样。 波地一声轻响,萧乱离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刀好象陡然之间变成了万载寒冰一般冷彻人心,一股奇特地寒气猛然之间入侵到自己的体内,但是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心神一松,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先前体内压制的寒气已然被融解消散。 刀无名此时背负着左手,全身悬浮在空中,脸色冰寒,顿成四周所有人的焦点所在,气势之强让他有一股俯视众生的独特威严。 眼光下视,傲然看着萧乱离冷冷地说道:“你刀法虽然不错,但是离真正的无上刀道,你还差得远得很。”语气严峻得就如一个长者在教训自己不成才的下人般,四周的人明明知道刀无名这话说得蛮横之至,但是却偏生不出一点的反抗意识来。 萧乱离心头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颓唐心境,但是他马上醒悟到自己被刀无名的气势影响了心境,以至于出现现今的精神破绽,倒吸一口气,再次把心底生出的对刀无名的可怕想法摒除,一退之际再进。 把自己的身法施展到极限,只见一条淡淡地影子不断地围绕着刀无名起伏乱窜,但是刀无名却神情淡定地看着四周所有的人,不时地轻轻挥手,如在拍一只让他极其讨厌的苍蝇一般,只是他的每一次挥手,都会发出一丝的脆响,那是他手指点在萧乱离刀锋上的声音。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萧乱离已是围着刀无名狂攻了不下于一百招,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眼前的刀无名就好象是一个永不可攻破的城堡一般牢不可摧,有时自己明明看见他浑身都是破绽,但当自己的刀杀到那里时,那个所谓的破绽却又成了一个真实的陷阱,只要再前进一步,萧乱离相信自己绝对会被眼前这可怕的敌人一招击杀于地,所以,百招过后,萧乱离锐气已然被刀无名消磨殆尽。 看到身边不断上下乱窜地萧乱离,刀无名有一种想笑的冲动,萧乱离动作虽快,但是所有的动作都那么清晰地看在刀无名的眼中,不管萧乱离的攻势有多么的凌厉,刀无名已然早一步在他进攻的线路上进行阻截,杀招再不成为杀招,那么,剩下的就什么也不是了。 萧乱离已然绝望,此时,他才明白,眼前这可怕的敌人先前并没有说大话,甚至于是刻意地把他的形象在自己的眼中弱化了,就好象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一样,此时,才隐隐露出那狰狞的面目来,只可惜,自己先前却把这一切当成了笑柄。 就在众人眼花缭乱还分不清场中局势的时候,只听得刀无名一声冷哼道:“够了。让你撑这么久已是很给你面子了。” 声音虽不大,但是却透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好象刀无名说的话在他们听来就是真理,不可违背的真理,心头对萧乱离那盲目的崇拜也被这一句话给震得坍塌,只能静静地看着场中的一切,连先前的呼喊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停止了。 (前几天电脑主板与内存条之前出了问题,拿到成都去修去了,一直未更新,手上只有一万的存稿,还有一点点就写完,到时候一次性上传完.) 第八章 收服 随着刀无名的话声,众人抬眼望去,只见整个长街上出现了一道叫他们终生也难得忘记的奇特景象。 风停止了。就连天上飞舞的雪花也随着刀无名的话停顿,整个天穹显出前所未有的厚重感觉,好似也要呈服于刀无名的威严之下。 萧乱离的手停在空中,他的心神已然被刀无名透体而出的威严如无形的束缚捆绑,想动却再也动不了,虽明明看到自己的手举着刀就在自己的面前,但是却再也不能控制。 “这是什么样的力量???”萧乱离已经迷茫,刀无名身上出现的力场已然是此时的他无法理解的了,此时萧乱离的神识根本无法探知外部的微妙变化,他只知道,天地好象都全部落在了自己双肩之上。 刀无名的微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滔天的霸道气息,萧乱离可以看得见刀无名脚下的石板已经开始粉碎,但是长街四周的近在咫尺的房屋却一点都不受影响,这种力道控制之精妙萧乱离自己想都不敢想象。 先前的萧乱离本已经绝望,看到刀无名此时刻意营造出来的气势更是精神上受到了沉重地打击,这如神一般的男子平静地站在他的面前,但是却给他一种高山仰止般的感受。 刀无名冰冷地看着萧乱离神情中反应出来的绝望情绪,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他并不放心,萧乱离这种级数的高手心智最是坚定,如果不在这个时候给予他精神上最重地摧残的话,要始终如一的掌控他,谈何容易。 身上的气势不断地加重,但是刀无名却一直小心地把自己庞大的气势控制在身前的小范围内,他慢慢地伸出了手。 刀无名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心中微微叹道:“这本是我握刀的手,我意,可惜终究难逃断裂之苦啊,但是现在,我已不需用刀,步入无刀境界的我,要的只是权力与势力,助我消灭天敌那强横对手的势力。”刀无名的手慢慢地向着萧乱离的弯刀接近。 想到天敌,刀无名的脸上神情更冷,四周的寒意更是成倍地加重了,刀无名的手轻巧地从萧乱离的手中把那弯刀接了过来,就好象萧乱离自己把弯刀送入他的手中一样轻松自如。 萧乱离眼睁睁地看着刀无名把自己手中的弯刀强行剥离开去却根本没有任何多余地想法出现在脑中,此时的他已经完全被刀无名所展现出来的强大气势所慑服。 一刀在手的刀无名,气势反而不如先前那般凌厉了,如果说先前的刀无名是一柄出鞘的刀的话,那么现在刀无名就是那把刀的锋芒悉数包藏的刀鞘,显得一点不起眼,但是萧乱离心神上的感觉却更加的沉重了,他的脚已然在不自觉地发抖,整张脸都显出痛苦的神情,如果不是他自身毅力过人的话,此时可能早就趴伏在地上了。 刀无名看也没有看萧乱离那痛苦的神情,此时的他整个神识都浸入了眼前这把刀中,想着横剑山庄那倒塌地庄门,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压抑,这些日子以来的快乐一下子都变作了满口的黄莲般,他的神识透过刀锋向着街头无限制地延伸出去,四周的一切都那么清晰明了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甚至他可能看到远处人们望他若神明一般的目光。 他已无法顾及这些,他轻轻地挥出一刀,就好象是在拂去自己身上的灰尘一般地轻柔,但是他刚才郁闷地心情却也随着他这轻轻地一刀而彻底地宣泄出来。 四周的观众眼睛充满了好奇地看着刀无名这轻柔得不能再轻柔地一刀,在他们想来,能有如此强的气势的大高手,在用力之下就算不是天崩地裂日月无光的那种强人,也绝对不可能象现在刀无名除了气势还有点吓人外,毫无用处地拿着刀如女人一般地甩了一下而已。 萧乱离只觉得刀无名轻轻地挥刀之后,四周所有的压力都消失不见了,天空中停滞地雪花又一片一片地落了下来,但是他的眼神已是一片灰暗,因为被刀无名释放了神识的他不再如囚笼里的小鸟一般毫无知觉,他已经透过神识看到刀无名那轻柔地一刀是何等地霸道。方园几十丈范围内的生机都被刀无名刚才那轻轻地一刀尽数抽走。 风又活了过来,似乎比刚才更大了,但是一到了刀无名所在之处就变得柔和了起来。 “啊呀。好大的沙尘。”一人惊呼。 “这冰天雪地的,哪又来的什么沙尘。”其它的人刚一开口,就立时被寒风带起的沙尘所遮蔽。 萧乱离神情更暗淡了,失去了精神支柱的他再也无法忍受住自己心头上的疲惫,不知何时已然坐在了地上,他很清楚,刚才这些沙尘只不过是刀无名那一刀造成的些许后果而已,这一刀已然把跟前长街上他能看到的青石铺就的地面震成了粉碎,就连那些围观众人的脚下的也丝毫不例外。 他的心境已如眼前的风尘一样的迷茫,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在眼前这怪异如神一般地男子面前,自己那以为高强的武功就连与他动手的资格也没有,轻轻地劈出的一刀也是指向空处。 风过,沙扬,风止,沙落。 四周的人纷纷松开捂着嘴的手之后看到刀无名已然一如刚才那般地又回到了那白色巨狼的身上,跨坐在狼身上,邪邪地看了眼前的腾格及地上的萧乱离一眼后,轻轻地说道:“萧乱离,你以后就跟我十年吧。过几天,我自会着人到夜月族去通知你的。” 众人一震,他们的心神才明白,夜月族从未一败的萧乱离萧大师已然彻底地败在眼前这人的手中,而且,他竟真的只用了一只手,但是,萧乱离究竟是如何失败的,除了当事人之外,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地明白这个道理。 腾格看茫然地看着眼前的刀无名,不副不知所措地表情问道:“小。。。小白脸,你就这样胜了?” 腾格不是真的傻子,刀无名刚才散发出来的气势那是何等的强大,他离得这么近,差点就吓得趴下了,如果不是刀无名气势的重点不在他的身上的话,此时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会明白。 回过着来看着腾格一眼,刀无名横了腾格一眼,他心头早在翻白眼了,“这腾格是不是脑子真的有问题,娘地,还叫老子小白脸,难道是因为我叫这头傻狼小白?”脸上重新堆起一种刀无名自认为很善良纯真的表情看着那不知所措地腾格点点头道:“是啊,我力气比他大,所以,我胜了。这没有什么好奇怪地呀。” 这下子轮到腾格翻白眼了,“你不要以为我长得粗鲁就没有你精明,你力气大?刚才我明明没有看到你用多大的力道,不就是拿着那刀像娘们儿挥了一下嘛。哪里用了什么力气?”一脸不信地看着刀无名,显是不信刀无名这随便瞎蒙自己的话语。 刀无名笑了,他知道此时腾格这等粗豪的人向来直来直往,在他看来,只要能吃,力气够大,就一定能无往而不利。他摇了摇头,信手抢过腾格腰间的铁棍,眯着眼睛说道:“看好了,腾格。” 刀无名把默运体内的十阳炎力,轻轻地向腾格的铁棍按了下去,那铁棍在腾格那极度吃惊地眼神之中竟然如水一般地随着刀无名的手指向两边滑开,刀无名的手松开的时候,五个深深地指印就那么明显地出现在铁棍上。 腾格大声叫了起来:“天啊,你竟有这么大的力气。”四周人的眼睛此时已然在拿着一种看妖怪的眼神看着刀无名了,那铁是何等坚硬的东西,这人竟然轻易地就把它捏成这样,那要是点在人身上。。。 刀无名这种最直观野蛮地方式顿时让在场地好多人都心存惧意,不少人已然在偷偷地朝远处溜跑了。 腾格地惊异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一件他认为更重要地事情把他的心神从惊异之中强行拖了出来:“天啊。我的铁棍啊,这可是我身上最值钱地宝贝啊。你快给我捏复原。快点。。。” 腾格看着刀无名手头那不成样的铁棍哀嚎了起来,盯着刀无名的眼神心痛到了极点。 刀无名看也不看四周众人如逃一样离去现场的身形,只是盯着腾格邪笑道:“要变回去,可以,但是你不可以再叫我小白脸。” 腾格嘴中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小白脸,从此以后我再也不叫你小白脸了。” 刀无名眉头都皱到一起了,看着腾格的目光却依然充满了笑意,只是手上的动作却让腾格叫得更惨了,那铁棍在他至阳的力量下已然不断地扭曲,就象是一条蛇一样地盘了起来。一边用力一边还摇头道叹道:“唉呀,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你看,我不小心,这铁棍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了。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腾格此时的脸都似挤得出水来了,看到刀无名变本加厉的动作更是如在挖他的心头肉一样的痛,但是他马上醒悟到自己好象刚才又叫了刀无名小白脸三个字。这次他可学乖了,不敢再乱说话了,只是冲着刀无名不断地摆手道:“别再弄了,我的天啊,你行行好吧,你是天底下力气最大的人了,你最英俊,你最神武。。。。。。”一连窜的赞美语言不断地从腾格的口中蹦出来,听得刀无名此时也是大吃一惊。 斜着头看着腾格涨红的脸,刀无名笑了笑道:“打住,我有你说的那么好吗?”这腾格连连点头,生怕刀无名不信自己一样,只是神色渴求地看着刀无名,生怕一句不对,自己的铁棍又会再遭蹂躏之苦,到时,自己可就真的没有什么盼头了。 刀无名看着腾格那万分小心地模样,开心地笑了起来,心头嘀咕道:“这腾格看来也不是真的很笨嘛,只要肯认真地教育,还是会有长进地。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就不信,我不能让他变得聪明点。”想着,随意地把手中的铁棍往两头一拉,刚才还弯曲的铁棍顿时又变得如先前一般的平直,所不同地只是长了近一尺而已。 腾格接过刀无名递给自己的棍子,马上抱在怀里,生怕再被刀无名如刚才一般地抢了去,看到刀无名那满脸地笑意,却总觉得好象看见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一样不安好心的笑脸一样,一股寒意从心头直上背脊,忙低下头小声自语道:“不叫你小白脸那又叫你什么?你长得那么白净,本来就是个标准的小白脸嘛。” 刀无名此时可没有注意到腾格的话,回过头来朝着腾格说道:“腾格,你知道金狼族长和原腾鹰他们现在在哪里吗?怎么到了辛集我搞了这么大的动静下来,也没有见他们出来呀。” 腾格虽然说此时心头埋怨刀无名,但是以他这种心性直爽的性格已然在无形之中承认了刀无名那绝强的实力,于是忙点头自豪道:“我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在草原上,还没有我腾格找不到的人,何况是金狼族那么大的族人居地。”只是用眼睛偷瞄刀无名,生怕自己哪里又说错了。 刀无名朝着腾格点了点头道:“这样最好了,你给我带路,我们一起过去吧。”腾格哪里敢说个不字,就这样,紧跟着刀无名朝着街的另一道跑去。 路上,刀无名眯着眼睛躺在小白的身上喃喃自语地道:“娘地,我真的有那么帅,那么强吗?怎么我自己不知道呢?”自得地表情,看得一边急跑地腾格一阵寒心。 “十年。。。”萧乱离在刀无名离去之后呻吟着哼道,他已经知道,自己在族人面前建立的威名已然随着刀无名那一刀丢失得一干二净,想着那包含天地至理的一刀,萧乱离的目光再次清晰过来,站起身来,再不理身边风雪怒号,消失在远处。 刚才热闹地长街顿时再度冷清,只可惜了那酒楼的老板呆立在那窗子看着刀无名与腾格离去的方向作声不得,在心里惨叫着:“强盗,这是真正地强盗,这人这么高强的身手,居然吃我的霸王餐,我可是小本经营啊。天啊,亏惨了……” 第九章 狼族驻地 ps:刀刀新书《山王》,开始上传,书号56648,保证不太监,保证更新,保证速度。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收藏,推荐,点击。嘿嘿。。。 刀无名可是根本就没有听到身后那酒楼老板的抱怨声,他舒适地骑在小白的身上,不断自得地回忆着刚才自己收服萧乱离的事情,他的心里头已经盘算开了。 “这萧乱离现在虽是一个人,但是他当着那么多的人许下的诺言,再加上刚才惨败的经历,他虽然长得不大像草原上的人,整一个标准的小白脸,我和他比起来,小白脸的名号应是他的才对呀,腾格竟然只是畏惧于萧乱离以前建下的名声,才这样叫老子小白脸,但是现在么,嘿嘿。。。想来这称谓应改在他的身上的了,如果他到时候想反抗,老子就强行叫他承认了,至少,在以后这十年之内他小子是当定小白脸的了。这大草原上的人虽然粗鲁了一点,但是有一点还是很好地,只在是自己承诺的事情,就是想反悔也是不可能的了,哪象中原武林那些伪君子,当着面还可能说得上好,但是从来都是背后使刀子的小人。收服了他一人,但是他可是夜月族的第一高手呀,想必跟随他的人应不少吧,到时候,老子再使点伎俩,让他们跟随我一起回中原去找那天敌算账,这倒也算是一批极佳的人手不是。这样看来,刚才这场戏做得还是划算地。。。”刀无名的脑袋早就飞速地转了开去,人只要有了明确的目标,这个思路就会猛跑起来,如果是以前,刀无名自己绝对无法想象自己会用这样的手段去诱使一个人去带动一批人跟随着自己去完成自己一时半会儿完成不了的事情的。 想着想着,刀无名脸上的笑意越来越灿烂,那腾格早就找好了一匹马骑在身下随着刀无名一起行走了,不然,以小白那迅捷地速度,腾格虽然强壮,但是却绝对无法跟得上的了,但是就算是这样,腾格也完全不敢离得刀无名太近,一是因为他每每看到刀无名那诡秘的笑容心头就发寒,还有就是**的马匹对那狼王小白害怕得紧,当时它看到小白的时候差点从腾格手中强行挣脱逃了出去,如果不是腾格天生神力强行拖住了,此时走路的可能就是他自己了,但是就算是这样,腾格都还感觉到自己的坐骑走路的时候腿有点发软的感觉。 他心虚地骑着马在前面朝着金狼族的聚居地猛跑不停,心头却涌起一阵阵地无奈,“这小子连自己是谁都不告诉我,真是一个标准的怪胎,连自己的坐骑都这般地变态。看他刚才说话的语气,好象和雷族长及原大师是旧识,只要到了金狼族的时候我才可能知道这怪胎的真正面目了。” 如果刀无名知道自己在腾格心里已经不再是小白脸而升级为怪胎的话,不知道此时他的心里还不会这么得意了。谁说傻人没有想法的,看现在腾格不但想法特多,而且恰好符合刀无名此时的所作所为。 刀无名自得地不知道笑了多久,对着前面不由自主骑着马猛跑的腾格问道:“腾格,倒底还有多远才能到得地方,妈地,你转来转去的,把我的头都转晕了。”刀无名此时虽然武功盖世,但是天生对方向就不是很敏感,要不然也不会在这大草原上迷失两次方向了。 腾格在前面头也不回地回道:“快了。快了。我们很快就会到的了。”他此时称呼也没有用上,这小白脸三字自从刀无名再三地用眼神威胁过他后,他已经不敢再叫了。 刀无名哦了一声后向着腾格笑道:“既然要到了,那你也不用跑得那么快啊。我才进入这大草原这么些日子以来,除了看到些狼啊兔子什么地,这人可是见得更稀少了,你跑慢点,我有些话是想问一下你的。唉呀,我怎么越说你跑得越快呢。” 腾格此时脸都快成苦瓜去了,他在马上还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跑得这么快过,可是这时的他是身不由己啊,他都快把自己手中的马缰给拉断了,但是**爱马却如疯了一样地不听使唤,这是被小白吓的呀,这么快地颠簸,就算是他是土生土长的草原汉子,只觉得这**都快真的分家了般酸麻得紧。哪还敢再停留下来与刀无名并排而行,到时候万一这马真的吓趴下了,自己可就要靠这双腿跑路了,这大冷天地受这点罪总比泡在雪里的强。 打定这个主意,腾格咬紧了牙齿一路狂奔,而刀无名则是一心想和这腾格搞好关系,刚才威吓已经用过了,现在应是使用怀柔手段的时候了,可惜的是前面那马跑得实在是太快了,这小白一时半会儿竟还追不上了。 思虑间,腾格与刀无名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自辛集出来后就一直顺着这山坳转悠,就在刀无名要追上腾格的时候,只听得前面一声怒吼:“来者何人,报上名来。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擅闯我狼族住地?!” 这声音奇大,震得那腾格无心之下竟然差点从那高速奔跑的马背上摔下来,急切之间一声大吼道:“我是腾格,此行来是见原大师的。” 待行得近了,刀无名才发觉,原来在这山的背后有一谷地,一个带刀大汉虎踞于谷口的正中,双目精光暴射而出,直盯着腾格那高速行来的身形,同时,他的目光也看到了刀无名及身下的狼王小白,眼中疑惑之色大起,急声高喊道:“腾格,原大师岂是你等说见就能见到的。快快停下,要不然休怪我冯天华对你不客气。”这叫声顿时让气氛严肃起来。 但是此时腾格虽想停下身来,但是却也有心无力,这马就如疯了般地惧怕那背后的狼王,竟是朝着来人进撞而至,腾格本在草原上的名声就不怎么好,现在这架式看起来更让人误解。 “让开!”腾格急切间已来不及多话,这两字刚落已到了来人身前五丈之处。 冯天华握刀的手猛地紧了,身上的长刀一声长吟,顿时拔了出来斜指着腾格吼道:“我冯天华在此,竟敢闯关!看刀!” 腾格的脸色一下子变了,这冯天华本就在草原上素有威名。但是在最近这一年来,更是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已经成为草原上年青一代的有数高手,虽然比之原腾鹰萧乱离雷雨云等神一般的人物远远不如,但是却早与万流星和夜月族的卓洪之等一干青年才俊齐名。 在金狼族中,万流星与冯天华一个剑法如电奇诡无比,一个刀法沉稳如山,在对外族征战的过程中那是立下了无数功劳的人物,如今竟然恰巧碰到这冯天华在此守谷口,看其架势,已然认定自己就是冲着闯谷而去的了。一想到这里,腾格虽然神经大条,但是也知道其中的厉害之处,得罪了金狼族,那可就是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将从这辽阔的草原上彻底消失啊,如果只为了带人而造成这样的后果,腾格心头那个急啊,只差没有从马背上跳起来了,但是现在这疯马急速之下,腾格哪里能够跳得下来。 五丈的距离对狂奔的马匹只是一个瞬间而已,所以,当腾格听到冯天华问话再到看其抽刀避出,一连窜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地展现在自己的面前,在他用刀往下劈的时候,自己正好纵马来到他的刀下,一切都算计得那么精确,刀无名在腾格的身后看得微微点头,这冯天华比起自己一年前看到的时候刀法已是大进,进退之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但是腾格却没有学份觉悟,他现在可是身处冯天华的利刀之下,急切间,他也不怕得罪了整个金狼族了,腰间那二百斤左右的巨大铁棍一抽而出,横着头上举起,力抗冯天华劈下来的刀势。 一声金铁交鸣之声暴响而出,冯天华只觉得自己手腕一麻,手中的长刀似欲飞出般不断地颤抖,在空中的身躯不由自主地弹起向后飞出,心中惊异道:“这腾格好大的力气。竟能把我震成这样。”身在空中,真气运转,立时把体内的那种酸麻感驱散,口中大叫道:“再接我一刀!” 腾格此时心头简直还没有清醒过来,刚才他凭借着身高马大再加上高速前冲的势头,原以为可以弄假成真一闯而入,但是没有想到这冯天华确不愧是草原上年青一代的好手,这一刀之力竟然巨大得吓人,不但把自己强行阻止,而且那力透过自己身体再传入**的马匹身上,那马高速行进间哪里能受得了这种力量,竟然就这么被劈得陷入雪里,顿时倒毙而亡,而腾格也随之扑到在雪里。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了,就听到头顶上冯天华的叫声,只觉得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如何处理了,全然不知道那刀劈下来会有什么后果。 就在腾格正晕头转向茫然不知夺命一刀降临头顶的时候,冯天华的刀已如闪电一般地来到他的头顶三尺余的地方。凌厉的刀气把腾格四周的积雪如飞射的石块般迫得向四周飞散开去,可见这一刀冯天华已然存心把这腾格斩于刀下了。 对于闯关的敌人,冯天华向来不留丝毫的仁慈之心的,今天腾格来势如此张狂已然让冯天华把其归入敌人一列,所以,才这般决然拔刀斩下。 但是冯天华的刀却并没有真正的斩下来,因为就在他认为腾格会死于他这必杀的一刀之下的时候,一个人影竟然瞬间跨过近十丈余的地方出现在腾格的身上。轻轻地伸出两根指头,似缓实快地一下子就把自己下劈的刀夹住,自己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刀竟然再不能下得分毫。 这正是一路追赶腾格而来的刀无名! 存心收服腾格为己所用的刀无名当然不会放任其被冯天华斩杀,轻轻地捏着手中冯天华的长刀,现出他认为最善意的笑容对着冯天华说道:“冯天华,你去给原腾鹰说一声,就说故人来访。” 看到自己的刀被来人制住,冯天华大吃一惊,急切之间奋力抽刀,但是这刀仿如在这人手上生了根一般,竟是纹丝不动。看着眼前这人的微笑,他心头涌起一种熟悉地念头,就好象这人在哪里见过,只是他急切之间想遍了自己脑海中的所有人物,但是就是没有一个人有眼前此人的身手,能如此轻易制住自己刀势的人,冯天华简直就是闻所未闻。 “原大师有这么厉害的故人??”心念急转之下,冯天华看着刀无名,放又不是,不放也不是。如果放了万一此人是敌人,那自己可能就真的没有办法向谷内的族人交待了,如果是原大师的朋友,可能自己也得罪不起此人啊。正踌伫间,刀无名哪里会不明白冯天华的想法,体内的十阳之力透过刀身一下子涌入他的体内。 冯天华的内力在刀无名强大的力量面前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反抗余地,还没有组织起有效的防御已然被这股外来的力量把身体内的经脉全数占据,整个人僵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到刀无名松开手指,伸出手来就把自己提了起来。 腾格此时才反应过来刚才是怎么一回事情,但是他马上就叫了起来,因为趴雪里很冷不说,而这刀无名刚才替自己挡下这一刀所站的位置恰好就在他那宽大的后背之上,这都不说,那小白更过份,竟随着刀无名一起就那反把前足搭在了他的腿上,整个狼嘴张得大开,拱在他的跨间噗嗤地往外喷着热气,让腾格心惊肉跳:“唉呀,天啊,你怎么站在我的身上啊,这死狼,快点滚开。滚开啊。。。”口中虽然惨叫,腾格却一点都不敢乱动,自己**那东西放在狼嘴面前,这事放在谁身上也不敢轻易地动弹啊,何况他很清楚,这狼吃起肉来可是凶恶到极点的,自己那东西虽没有多重,但是在狼来说,那也是食物啊。 刀无名此时低头才发现腾格狼狈的样子,居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嘿嘿。。。那个。我刚才急于解救你了,实在没有注意,小白,快点把你的嘴拿开点,要吃肉,那东西能吃饱么,你刚才不是吃了东西么,不会这么快就又饿了吧。” 小白听得刀无名的喝斥,倒也听话,转身离开了腾格的身边,低着头,一副老实的样子紧紧地挨着刀无名。 腾格涨红着脸,完全没有留意到刚才刀无名的话语中的毛病,连忙立起身来,一脸惊惧害羞地看着刀无名及小白,摸了摸**,双腿**,感觉那东西还在,连忙舒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看着刀无名,根本来不及再埋怨道:“喏,这个谷里就是金狼族的住地了,原大师想来也在里面了。我们快点进去吧。这天。这天太冷了。” 刀无名看着腾格心里偷笑,这腾格大冷天地身上只裹着一件兽皮,整个胸膛都裸露在外,还冷?谁信呢。 第十章 重逢 腾格回着看了看倒毙在身后不远处的坐骑,看到刀无名如提小鸡一样的提着冯天华,想到自己刚才被他一刀劈得趴在地上的狼狈样子,嘴中嘀咕着道:“该死,这次惨了,竟然这样被弄了个狗啃屎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在诅咒把他砍倒在地的冯天华还是诅咒着身后的死马。 腾格声音虽小,但是刀无名哪里会有听不清楚的,他扭过头来,理也不理腾格的埋怨声音,看着手中的冯天华说道:“冯天华,你既不愿意让我进去,那就只好让你给我带路了。” 就这样,刀无名提着冯天华朝着谷内迈去,腾格口中也松了口气,紧紧地跟在小白的**后面,朵拉着脑袋瓜子,提着一根铁棍向谷内走去。 进得谷来,天气顿时感觉暖和了许多,至少,那冷得直往衣服内钻的风是再也没有了踪影,一大块的空地一下子展现在刀无名的面前,看到眼前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帐蓬,刀无名点了点头道:“我就说嘛,住在这么暖和的地方,我在辛集那里闹腾了那么大的动静也没有见原腾鹰那小子过来,敢情好,躲到这里来了。” 冯天华虽然不能动弹,但是听到刀无名这么说起在他心目中如神一般的原腾鹰,眼神中显示出愤怒的神情,而腾格则早就领教过了刀无名的霸道了,则是连连点头奉承地说道:“那是。那是。主要是这地方太远了。” 刀无名正在往里走,此时,周边显然是一群巡逻兵样的人看到了刀无名几人,冲着刀无名喝道:“来者何人?”等他们看清楚了刀无名身上提着的竟然是自己名震全族的冯天华时,忙惊慌起来大叫道:“来人啊,有敌人闯入。” 这几声叫声在这空旷的谷地内顿时远远地传了开去,一片混乱之声刹时响了起来,紧跟着就是一大群手执弯刀的金狼族人向着刀无名立身之处冲了过来,边跑边叫道:“哪此个不开眼的王八蛋,竟然敢在这个时候找我们的麻烦。咦,怎么只有这么两个人??” 似是感觉到眼前即将出现的危险,那小白陡地抢到了刀无名的身前,浑身的毫毛直竖起来,仰起头,朝着天穹一声长嚎:“嗷。。。呜。。。”红红的眼睛盯着冲来的人群,前爪趴在地上,一副战斗的样子,刀无名看着四周不断向自己涌来的人群,心头苦笑一声,轻轻地把冯天华放在一边的雪地上,拍了拍小白的头道:“滚到一边去。这哪里有你逞威风的地方。” 说完,刀无名也不管四周人惊异的目光,他根本就视眼前这如浪潮一般的人群不顾,朝着山谷内大声喊道:“原大师,故人到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声音在眼前众人听来并不大声,但是所过之处却让身前所有的人或者雪地上的帐蓬都微微向后不由自主地倾斜,如一股无形的波浪,传到远处却如炸雷一般震得整个山谷都微微一抖。甚至有些正在割羊肉吃的人手中的刀也被刀无名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得掉在了地上。 眼前众人听得刀无名的话,再见到刀无名那隐然散发出来的绝代高手气势,都止在原地不动,瞪眼看着这个与狼为伴的白晰青年。腾格此时也早已把脸膛挺了起来,趾高气扬地望着眼前的金狼族众人,在这个时候,他已经很确定一个事实了,这人定与原腾鹰是相识的了,自己把他引来,这至少也是一份荣耀了。 刀无名的声音不在山谷内回荡的时候,原腾鹰那浑厚的声音已然从谷内远远地传了过来:“不知道哪位贵客驾临我金狼一族,如有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眼前的金狼族人不由自主地分开一道大道出来,只见得原腾鹰雷翔还有雷雨云三人龙行虎步般朝着刀无名立身之处疾驰而至,远处还紧紧地跟着洁儿那不断蹦跳的身影,边跟还边叫道:“三个哥哥,你们等等我呀。洁儿也想看看是哪位客人来了啊。” 原腾鹰三人瞬间就来到刀无名身前,看着刀无名的面,每个人都露出一丝的疑惑,眼前这人流露出来的气息虽然跟他们印象中的那人有些仿佛,但是面貌上相差得也太大了吧,虽有易容术这门绝学,但是却也不可能做到这么逼真啊。 看到眼前的原腾鹰与雷氏兄弟,刀无名只觉自己的心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温馨,一年多以前他与剑无双在辛集与眼前三人结的情景又那么清晰地浮现在自己的眼前,收起自己散发出来的气势,看着雷翔那健壮的身形微笑道:“雷兄弟,原兄弟,别来无恙啊。” 雷翔三人看到眼前的刀无名,再听到刀无名那充满了温情的话,只觉得心中那模糊的身影越来越清晰,抱着这份疑问,原腾鹰迟疑的问道:“你是?” 那洁儿此时气喘嘘嘘地赶上了原腾鹰三人,拨开雷雨云那壮得与腾格有得一比的身材道:“二哥,不要挡着洁儿嘛,快让我看看。”待看到刀无名那大异往常的容貌后,眼中迸发出一道隐然的激动神情,眼前这人给他的感觉是那样的熟悉,熟悉得就好象此人离开的一年多时间里,在她的心里看来只不过才是昨天的事情一般,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那同时拥有一丝忧郁与豪情的男子,但是现在,当刀无名真的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都仿佛陡然停顿了般张大嘴喊道:“刀哥哥。你是刀哥哥么?洁儿好想你呀。”急切地言语夹杂着一丝特有的情份,洁儿已然比原腾鹰三人先一步认出刀无名来。 刀无名看着眼前洁儿那充满了柔情的眼神,心神一跳,随即冲着她点了点头道:“傻丫头,我这不是回来看你了么。” 四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雷氏兄弟与原腾鹰已然一个大步跨上前来,伸出自己那熊一般双臂紧紧地抱着刀无名。 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族主三人怪异的举动,在他们看来,这人竟能值得这三人同时伸出自己热情的怀抱去真诚地拥抱眼前这秀气的青年,在他们以前相处的日子里还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事情。 刀无名也伸出双手把雷氏兄弟与原腾鹰紧紧地抱着,从身前传来那炽热的情感几乎都快要把自己融化了,点点头,松开手,四人相视而笑。 雷雨云用自己厚实的手掌用力地拍了拍刀无名的肩膀哈哈笑道:“娘地,一些日子没见,刀兄怎么变得这么秀气起来了,弄得我兄弟三人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原腾鹰也是看着刀无名开心地笑道:“自年前分别后,我以为我们兄弟再也难得见上一面了,前段日子风闻刀兄的事情后,害得我差点睡不着觉,还道老天妒忌刀兄这样的英才,没有想到现在你又活生生地出现在我们的眼前,真是人生变化无常,着实让原某人高兴啊。” 那雷翔还不等原腾鹰说完,就把话接了过去:“我道这草原上有谁敢在我金狼族内大喊大叫的,想来也只有你小子能这样对待我们兄弟三人了。哈哈。。。” 豪爽的笑声再次在四人中间暴发出来,刀无名感受到眼前三人真诚地关怀情意,只觉得多日的阴霾消失殆尽,一时之间反倒只是傻傻地笑说不出一句话来,分别捶了眼前三人一拳后半晌才说道:“刀某也以为不能再见你兄弟三人的了,只是我刀某人命大,又活了过来。呵呵。。。” 那腾格看着眼前的景象早就呆了,包括四周的人谁又能见到原腾鹰三人几时有这样的表情来,那洁儿看到刀无名三人不断地谈话,反倒把自己冷落到一旁不满地嘟着嘴道:“你们倒好,只顾着自己说话,这么快就忘记洁儿了。洁儿不依了。”娇憨的神情顿时让这寒冷的冬日添上了一抹艳丽的亮色。 刀无名上前拍了拍洁儿的头道:“我们的洁儿妹妹最漂亮了,谁要是得罪了洁儿,你的刀哥哥就拿他开刀。嘿嘿。。。”刀无名狡黠地看着洁儿笑了起来。 那洁儿也不知是刚才急跑发热还是怎么地,此时刀无名一说,反倒埋下了头,连耳根都红了起来。 原腾鹰此时才注意到自己一行人居然还站在雪地里,忙说道:“我们还是回帐蓬里面一边喝酒一边再聊吧,娘地,你小子居然也好意思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叫我原大师,这不是折煞我么,呆会儿喝酒,看我们兄弟三人不把你灌得趴下了。” 众人此时才反应过来,刀无名回过头来,轻轻地一拂如木偶一般呆立的冯天华,把他的禁制解开,对着腾格喊声道:“腾格,你也给我一起去吧。原兄弟,你叫人好好地照顾我这头小白,要小心点,它的胃口可不小哟。” 那腾格闻言顿进自刚才的震惊之中清醒过来,连忙应承,小步地跑到刀无名的身后恭立着,至此,他才在心头真正地建立对刀无名的尊重情怀,能得原腾鹰与雷氏兄弟敬重的人绝对是非凡的人物,他的思想很简单,眼前此人虽然邪乎,但是武功之高强可是自己仅见的了,再加上刚才人们小声的议论声,他已然可以肯定,眼前这人就是一年前在草原上神龙一现的人物了,自己现在能得到他的许可公然跟随其身后,那可不是一般的草原勇士能得到的荣耀。 一行六人直在人群之中,都心中自有感叹,这其中感受最激动的肯定要数那洁儿了,一反先前那种热闹的样子,低着头,却不时地用眼神的余光偷瞄着身前的刀无名。 在这密集的帐蓬正中间,有一个金色的比周围大得多的帐蓬,在那进门的卷帘处绣着一条巨大的金色狼头,这就是雷翔专用的帐蓬了,其实的帐蓬都围绕在它的身边,无形中显示出雷翔作为一族之长的权威来。 待进得帐蓬中,比之外面满地的冰雪,顿觉温暖了许多,众人分宾主坐下之后,雷雨云向着一边的侍卫叫喊道:“快去,给我们拿我族最好最烈的酒来,这里的酒哪够得我几人喝的,记得带上来的时候一定要温一下,这样才够劲。” 那待卫立时应声出去带酒去了,刀无名看着那待卫离去的身影回过头来笑道:“雨云还是那么豪气,到时候可不要真的把我灌趴下了就行了,如果实在不行,我也就只好找腾格帮我顶一下啰,你们以三敌一,这可不公平。” 腾格此时坐在刀无名的身后,在雷翔几人面前,他还自知自己的份量,但是给刀无名轻轻的一指就按在了座位上,此时闻听刀无名的话更是显得局促不安,嚅着嘴道:“这。这。。。” 那雷雨云连声咂巴着嘴笑道:“刀兄又何须自谦,我三人武功虽不及你,但是喝酒却也不会相让于你,只怕到时候腾格也不会少了酒喝的,我金狼族其它的东西或许很少,但是这酒么,还是很多地。我现在最想知道的还是刀兄你离去这么长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闹得整个中原都道你死在横剑山庄了。” 雷雨云刚才说的话也是众人此时最想知道的,都看着刀无名,腾格看着刀无名的眼光已然有了一丝的敬畏,他刚才别的什么可能由于紧张没有注意到,但是雷雨云那句‘我三人武功虽不及你’还是听得真切地,这雷雨云和他有得一比的高大身材自一出现就给他最大的震撼力,现在竟亲耳听说眼前这三人在他眼中已是如天神一般地男子尽皆不如这刀无名。是以,只能在心头一叹道:“我的天,这刀。。。他还是人么??”想到自己先前竟然一直叫刀无名小白脸,腾格只觉得自己的背都有点冷嗖嗖地了。 (欢迎支持刀刀新书) 第十一章 炼刀 刀刀新书《山王》今天更新了一万二,以后每天会更新五千到一万左右,兄弟们有兴趣的可以去支持一下刀刀。。绝对快速。。。绝对全本。。。 ———————————————————————————————— 腾格本就已经局促不安的样子了,现在更是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刀无名听得雷雨云的话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端着先前原腾鹰亲自倒在碗中的烈酒,对着四周的四人示意,一饮而尽,腾格此时哪里敢说话,见得刀无名喝酒,自己也是端起海碗一饮而尽。 场中的气氛顿时沉闷起来,此时刀无名的神情恢复那处平静的样子,原腾鹰几人甚至可以在刀无名沉吟的气质中看到他眼中的伤痛。 洁儿此时把刀无名的一切看在眼里,她虽然默不作声,但是心不知怎么的,她已然可以感觉到刀无名离去的这一段时间以来,经历了自己无法想象的事情。 “是什么事情会让本来豪情万丈的他变得如此伤情?连眼神中都充满着无法压抑的悲痛?难道。难道是她?”洁儿的心没来由的一紧,她虽然明知自己无法代替鲜蓟情在刀无名心目中的位置,但是每当想到刀无名身上那种豪放与忧郁互相参杂的那种独特气质,洁儿的心就无法真正的平静下来。 睁大了眼睛,雷翔等人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声,刀无名缓缓地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碗,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以一种十分复杂的语气开口说道:“唉,分别这么长一段时间来,可谓我这一生中经历最奇特的一段时间了。其间有过浸心的欢乐,但是也有着最深沉的伤痛,反倒叫我无法从何处开始说了。”说到这里,刀无名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到鲜蓟情和枫血等众位兄弟与自己温馨相处的日子,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但是一想到自己累及整个横剑山庄在江湖上除名,迫得鲜蓟情三人居无定所的时候,刀无名心头马上就变为深深地愧疚。 众人的心情随着刀无名的心境变化而不由自主地变化,雷翔此时开口劝道:“如果刀兄有何难言之隐的话,如果我金狼族能帮得上手的,你就尽管开口就是了。来。让我们先喝酒,慢慢地再说。” 刀无名再次举手手中已然倒满酒的大碗一饮而尽。放松自己的心绪,任随正中间的炉火把温暖铺陈到自己的身体上,终于慢慢地把话说了开去,当说到自己以凤皇血救回鲜蓟情的时候,每一个人,包括洁儿都真诚地为刀无名感到高兴,当他们听到断苍穹的约战时,又显得兴奋无比,但是到了最后,断苍穹又变成了天敌的时候,每个人都感到诧异无比,而当最后,刀无名讲到自己不敌天敌而身中致命的伤害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张大了嘴巴,特别是雷雨云与原腾鹰二人,他们可是知道刀无名的武功有多高强的,而今竟然也不敌那天敌,这人的武学境界又到了哪里去了呢。最后,刀无名说到自己因为凤皇血而得以延续生命,并能在武学境界上再进一步得成十阳境界的时候,每一个人都露出惊叹的神情。特别是刀无名身后的腾格,此时眼神那种惊异的神情无疑把刀无名已经看成了神一样的人物了。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然从刀无名手中的酒碗中溜走了,但是每一个人却觉得时间仍然留存在刀无名说话的那一刻,刀无名的话带给他们的冲击无疑太大了,特别是雷雨云与原腾鹰二人,他二人要是草原上的绝代宗师级人物,如今听得刀无名败而求存,反而武学得以更进一点,得以比九阳之力更霸道绝伦的十阳之力,这让他们整个心神都震颤了起来,只觉得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神奇的事情了。 原腾鹰低头一叹道:“我没有想到刀兄这段时间的经历竟是这般的曲折离奇,但这本也是生命最叫人心动的地方,命运变化无常,注定一切皆有可能,谁曾想当日刀兄为救蓟情姑娘的凤皇血也会救自己一命呢。这一饮一喙莫不是因果循环。” 雷雨云大吼一声,看着刀无名道:“喝酒。喝酒。为祝刀兄能在武学上重开新天而迈入十阳境界,如此一来,黑狱那些家伙逍遥的时间想必也长不了了。”说完,端起酒来就是一通狂饮,众人心神顿时完全自刀无名的叙述中回过神来,除了洁儿外,其它人皆端起大碗来渴酒。 烈酒入腹,只觉得心头好象顿时火烧起来一样的痛快不已,脸上涌起红霞一片,侍卫恰于此时抬进一头金黄色地烤羊肉放于众人面前,雷翔作为金狼族的族主,率先用手听中的刀割下了块精瘦的羊肉递给刀无名道:“听得刀兄之话,只可叹那枫血与鲜易天两位兄弟不在此,不然,那又是何等痛快的事情啊,如果刀兄需要,我雷翔倒是可借我金狼族大好男儿助刀兄一臂之力。”此话一出,立显其作为金狼族一族之长的冲天豪气。 刀无名心头微微感动,想他此行北来,这确是他的目的之一,如今自己还没有说出来,雷翔就率先承诺助自己一臂之力,这岂止是普通朋友能做到这一点的。 洁儿此时也放开自己的心怀真诚地对着刀无名说道:“刀哥哥,他日重返中原之时,就是你与蓟情姐姐重会之时,我相信这个时间不会太长的了。” 刀无名环视四周,他相信,这一刻的温情自己这一辈子都将再不能忘怀,陡地一声长笑道:“洁儿说得对,他日我返中原之时,必定会让那黑狱灰飞烟灭。”刀无名此话一出,顿改先前的颓丧气氛,微微的霸道气息围绕在他的身边,这一刻,刀无名只觉得前所未有的信心充斥在自己的心中,金狼族的助力,再加上夜月族的萧乱离一干人,希望已然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感受到眼前刀无名无形之中透出来的威仪,腾格心头也热了起来,再加上他已然知道刀无名的真实身份后,心头的敬重更是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刀无名的豪气已经引发了他心头的那股子野性,二话不说,端起手中的酒就是一通狂饮,到了最后,还觉得不解恨,干脆抱起身边的酒坛子牛饮起来,全然不顾那酒飞溅在自己的脸膛之上。 原腾鹰看着眼前的一切,笑了起来,席间众人自是一通猛喝一通,那刚刚送上来的烤全羊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被刀无名几人吞了个干净。而作为女儿身的洁儿此时也是不落人后,自有一翻豪爽女儿态。 次日,刀无名走出雷翔的大帐,看着周围冰雕玉琢的景色,不由得仰天长啸,满脸的欢愉。而雷雨云与腾格不知何时已然站在刀无名的身后,雷翔与原腾鹰却不见了影踪,想是去处理族内的事务去了。 腾格看着眼前的刀无名及身边名震大草原的雷雨云,想说什么,但是嘴动了动却不知如何开口了,雷雨云把腾格的表情看在眼里,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后,雷雨云对这个与自己身材相似的汉子心头已然堆起了一丝好感,知道这腾格虽然在草原上名声不怎么好,但是一颗赤子之心却处处透露出真诚,于是说道:“腾格,你想说什么就说罢,我雷雨云一生之中最讨厌那种有屁不放还夹着的人了。” 远处传来刀无名刚才啸声在山谷的回荡之声,腾格嘴角动了动,在雷雨云面前竟然显示出了少有的羞涩表情,半天才开口说道:“这个。这个。腾格其实有事情想求刀。。。刀大师。”腾格自真正明了刀无名的身份后,自不敢再叫刀无名小白脸了,能与原腾鹰齐名且能得到金狼族三位绝顶高手敬重的人,绝对能得大师的称号的。 刀无名心头诧异,回过头来好奇地看着腾格道:“腾格,你一个大男人,几时学得这般的扭捏了,说罢,究竟有何事情。这可不象昨日的你哟。”看到腾格的表情,刀无名少有的调侃了腾格一句。 腾格搓了搓自己的手,先前还微微低垂的头一下子抬了起来,盯着刀无名真诚的说道:“刀大师,腾格昨日言语上对你老多有不敬,其实,腾格心里头已经悔过了,现在主要是想求你老能够收我为徒。” 此话一出,不但刀无名一愣,但是心头随即一喜,他本有收服腾格之意,腾格此语正暗合他意,于是专注地看着腾格的眼睛,沉声说道:“我道你是什么事情呢,这事倒不是行不通,只是我刀无名一生飘迫,如果你真的跟随我的话,那其间的苦头你就要有心理准备才是。” 腾格只觉得刀无名的眼神好像直透入自己的心灵深处般,虽然穿着衣服,但是在刀无名那如利刀般的眼神之下却好象藏不住任何的东西,包括自己的想法,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看着刀无名说道:“刀大师,我腾格本孤身一人,只望能跟随大师以求学得大师的本事,让自己变得更强以求他日如原大师般名震大草原,还望大师成全腾格。” 刀无名听得腾格丝毫不掩饰自己心头的想法,心中对眼前这如牛一般健壮的腾格更是喜欢,回转身来,看着不知如何是好的腾格微微地笑了。 腾格看着刀无名的笑容,心头却是迷茫了,他根本不知道刀无名是否同意自己的请求了,反倒是那雷雨云来得干脆,一脚踹在腾格的腿上,顿时把腾格踢得跪倒在刀无名的面前道:“傻小子,你还不拜师,在那伤愣着干什么?” 腾格闻得雷雨云的话,顿时清醒过来,脸上露出惊喜若狂的表情,对着身前的刀无名“叭”的一声拜了下去,用力之重把身前的雪地顿时深深地按了下去,口中高喊道:“腾格拜见师尊。” 刀无名任得那腾格拜了下去,心头的喜悦此时早显露于脸上,哈哈一笑道:“快起来吧,想不到我刀无名进入这大草原,竟然还收得你这样的徒弟,着实让我太意外了。” 雷雨云朝着刀无名笑道:“恭喜刀兄,这腾格天生神力,如练刀法,绝对是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霸道人选呀。” 刀无名点了点头,他心头又如何不知道腾格看似粗豪,但是其自知的潜力却绝对的惊人呢,扶起腾格道:“你即拜我为师,我刀无名身无他物,还是送你一柄刀吧。把你身上的铁棍给我。” 腾格此时还沉浸于喜悦之中,此时刀无名说什么他就怎么做了,想也不想,把先前珍逾性命的铁棍随手抽出递给了刀无名。 刀无名接过腾格的铁棍,体内的十阳之力全力运转开来,顿时,无边的炎力如狂潮一般地向着四周丈余的范围之内冲去,所过之处,地上的积雪迅速地发出滋滋的声音被蒸发得露出龟裂的地面,但是身前的腾格与雷雨云却一点事情都没有,他们只觉得自己好象一下子迈入了春天一样,四周春意浓浓,再也感受不到先前的寒冷了。 雷雨云也是武学修养的高绝之人,他自是知道刀无名体内涌现出来的霸道炎力意味着什么,这已是真正的阳极生阴,只要刀无名愿意,这看似温和的感觉马就可以变成那分金融铁的热量,在这里面,如果自己想要全身而退都几乎不大可能。 但是刀无名随后的动作更是让雷雨云真正的明白了刀无名体内的十阳炎力的霸道绝伦,只见刀无名手中的巨大铁棍在那天下至阳的十阳之力面前好象失去了本身的特性般,被刀无名象面团一样的揉搓起来,那铁棍逐渐变得通红,并越来越软,到了最后,竟然化为了一团铁水。 这都还不算什么,可怕的是那团融铁却在刀无名的手上不断地翻滚,刀无名的手明明没有那铁团大,但是那铁水却一直悬浮在刀无名的手头上,随着刀无名的心意而不断地拉伸,一些杂质被刀无名随意地挑了出来,那铁水团也越来越小,直到只有原来的一半大小的时候,刀无名才微微的点了点头。 腾格的嘴不知何时已然张得老大,连自己的口水何时顺着衣襟流了下来都不知道,他已然忘记了去心痛自己的武器了,只是狠狠地捏了一下自怀的脸,那痛楚表明他并不是在作梦,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刀无名把自己的神识施展开去,透过自己的手,眼前的手掌上方的铁水好象突然有了生命般活了过来,看着眼前被自己用十阳炎力炼就成的精铁,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同时,双手虚引,口中喝道:“开!” 那铁团被刀无名强行拉伸来来,随着刀无名的意愿,一把长刀不断地由模糊而至清晰,顷刻之间,一把柄长三尺刃长七尺合计一丈的超大长刀出现在腾格的面前。 第十二章 势力 ps:刀刀的新书《山王》目前正在陆续上传中,希望大家有空之时前去支持一下,有票的兄弟如果觉得刀刀码字还行的话,可以去砸几票,《刀》这本暂时可以不用砸了,把票都投到那里去,顺便帮助刀刀冲榜。谢谢。 刀刀码字,绝不太监地。绝对认真地。绝对不想让大家失望地。。。新书如果每周能上五百票刀刀就解禁一张,(汗!倒不是和兄弟们讲什么条件,我不喜欢这么做,只是希望能让我码字之余,能够更有**一些。。嘿嘿。。勿怪。。。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感激不尽。。。) 清冷的刀光印在雪地之上,让这巨刀更显得杀意倍增,虽然它此时依然灼热异常,但是一边的雷雨云也能感受到这刀的霸道杀气,不由得开口长叹一声道:“好刀。刀兄真是神乎其技,我还从没有听说过有谁能如刀兄这般炼刀的,不但时间短不说,看这刀的霸气,绝对是一柄真正的好刀。” 刀无名闻得雷雨云赞语,笑了笑道:“雷兄说哪里话,这不过是刀某第一次真正的用十阳之力炼刀,雕虫小技而已。”说完,顺手把手中的刀递向腾格,同时把十阳之力转化为十阴之力,四周的热力随即散去,那刀顿时真正的冷却下来。 腾格激动地接过刀无名递来的长刀,只觉得手中一沉,轻轻一挥,那刀一阵嗡鸣,竟是顺手得很,心中的感叹已然不知道用何种语言来表述了,只是摸着那颤抖的刀知傻笑。 刀无名也不理腾格那惊喜若狂的表情,轻轻地说道:“腾格,你即号怒狮,那这刀也以怒为号吧,就叫怒刀吧。” 腾格听得刀无名的话,只是猛地点头,竟连谢都忘记说了。轻轻地朝着身边的一块石头斩去,那坚硬的石块竟然被手中的怒刀一下子从中剖成两半,刀痕处如豆腐般的光滑,看得一边的雷雨云眼中更是惊叹不已。 “没有想到刀兄不但是天下第一等的用刀高手,没有想到居然还是第一等的铸刀好手。这等炼刀奇技真叫我兄弟二人大开眼界啊。”雷翔与原腾鹰不知何时已然来到刀无名的身后,看着腾格手中的怒刀赞叹连连。 刀无名连声自谦,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动手用十阳炎力炼刀就能造出如此好的宝刀来,四周早已围满了人群,昨日被刀无名强行制住的冯天华也站在人群的前头,一脸羡慕在看着腾格手中的怒刀,此时的他对刀无名心中根本就没有半点的怨恨,相反,刀无名那无敌的英雄形象早就在一年前在他的心中生根发芽,此时更是与原腾鹰并驾齐驱了。 腾格此时好象真的傻了一般,抱着刀无名给他炼就的怒刀嘿嘿地笑着,其实,在他此时的心里,不但有着极大的喜悦,更重要的是,在握刀的那一刻起,这手中的刀就好象与他有一种十分亲切地熟悉感觉,这种感觉,就好象那种十分久远的老朋友重逢一样,那么地自然。这在于腾格来说,是一处全新的精神体验,他一时之间已是沉醉于其间了。 刀无名看着腾格,锁定于腾格身上的神识自然知道腾格此时精神上的微妙变化,心头暗叹,自己所铸造的第一把刀终究没有找错对象,这怒刀确是量身为腾格打造的。 洁儿此时走上前来拉着刀无名的衣袖娇声地说道:“刀哥哥,你看看我们今天一大早为你做了些什么?” 刀无名一呆,回过神来拍了拍洁儿的头笑道:“不知道我们可爱的洁儿今天要带给我什么样的惊喜呢?” 洁儿一脸的得意,看了看一边微笑不语的原腾鹰与雷翔,指着四周围观的人群道:“看。就是我们金狼族的三百好汉。” 刀无名看着四周的人群,依然一脸的不解神情,雷翔此时才微笑着对刀无名说道:“洁儿就不要再为难你的刀哥哥了,刀兄,昨日听得你的事情后,我和腾鹰今日一早就在全族为你选项了我狼族的三百大好男儿,想让他们跟随刀兄,以助刀兄逐鹿中原所用。” 雷翔的话刚毕,四周所有人都齐声叫道:“我等誓与刀大师同进退!”整齐划一的声音,在空旷的谷地如惊雷般响起,连刀无名平静的心都为之一颤。他此时才注意到,这四周之人绝大多数都是剽悍的壮汉,每一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露出一种狂热,在这些草原男儿的心中,刀无名能与原腾鹰齐名,况且,在今日早些时候,他们已然得知夜月族的第一高手萧乱离已然被刀无名强行收服,再加上一年多前也有不少的人见识过刀无名的神采,这大师之名,刀无名自是当得的。是以,当雷翔选拔他们跟随刀无名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遇见想象中的阻力,反而众中同声地叫出跟随之声。 刀无名看着四周的人群,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融化了般,半晌才仰天笑道:“既然各位兄弟这般信得过我刀某人,我刀某人在此起誓,此生绝不辜负大家的好意,有我刀无名在的一天,我刀无名誓保大家周全!”此声说得斩钉截铁,突显刀无名那无边的霸气与柔情。 感受到刀无名身上突然暴发出来的无边气势,腾格那原本沉浸于新得宝刀的喜悦也一下子被惊醒,看着四周的人群,扬起手中的怒刀陡地大喝道:“腾格愿誓死追随师尊,师尊杀到哪里,腾格就杀到哪里。”他嗓门本来就大,在此时更是在众人本就兴奋的心里投下了一包炸药般再次引发人们的狂热:“对。我等愿誓死追随大师,凡大师所指,吾等必誓死前往,绝不后退半步!” 几百人齐声怒吼,竟让刀无名生出一种在大草原上冲锋陷阵的惨烈感,凭着这股气势,刀无名就知道,这三百人绝对是金狼族绝征善战的勇士。 雷翔看着眼前这些族人,就好象看见了自己金狼族的骄傲一样,断声喝道:“他日刀兄扬威中原之时,必定是我金狼族威名天下晓之时。” 原腾鹰也是一脸地热情地对着刀无名说道:“原某也早就想见识一般中原的繁华,可惜的是我族中事务太多,而周边原本逞服于我族的一些部族最近又有异动的倾向,短时间之内想是不能跟刀兄一齐回中原征战天下的了。真是可叹啊。”说到这里,原腾鹰脸上显出一丝的落寞。 刀无名上前搂着原腾鹰的肩膀道:“原兄何必如此伤感,只要原兄有此心意,刀某已是感激不尽了。”说完后,看着雷翔道:“雷兄为我刀无名一己之事竟劳得众位兄弟跟随我刀无名,此情对刀某而言可谓堪比天高,如果刀某不为族中兄弟做点事情的话,我刀某实在过意不去啊。这样吧,能不能更叫三百兄弟出来,刀某在这半年之内哪都不去,将把我一生所悟,尽数传与他们,以报各位兄弟的知遇之恩。” 雷翔哈哈一笑道:“刀兄说哪里话,此举我雷翔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有刀兄这样的绝世高手坐镇我金狼族,再加上我们三兄弟,那才是我金狼族有史以来最大的幸事啊。天华,你再去选三百弟兄出来,从即日起,一齐跟随刀兄,务必要把刀兄那绝世的刀法学到手不过。呵呵。。。”雷翔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着冯天华说道。 冯天华应承后马上转身如召集人手去了,不到一会儿的功无,又是三百皮肤黝黑的草原汉子如标枪一样地站在了刀无名的面前。 看到眼前所有人都以尊重、狂热的目光看着自己,刀无名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肩上有了压力,这将是自己踏上复仇之路的第一步势力,虽然说,这点势力是雷翔等眼前几位朋友所给予的,但是,刀无名的心头此时并不感觉到轻松,相反,这种压力在他心头越来越重,直到他感到自己的心都在激动得颤抖。 他兴奋,他兴奋的举起自己的手,指向天穹。 那漫天的雪花似乎在他举起手的那一刻停顿:“兄弟们!当我刀无名真正返回中原的时候,我保证,你们扬起的刀,将会让那天杀的黑狱杂碎为你们感到颤抖!不安!” 所有人在刀无名的带领之下,都举起了双手,他们心中的豪情随着刀无名指向天穹的手势而达到他们人生的顶点,就好比他们每次出片的时候一样,那种血一般的**让四周那些没有能成为这幸运的六百人中的其它人同样感到热血沸腾:“杀了他们!宰了他们!” 这是血的誓言! 所有人呼喊出了草原的男儿最有血性的一面,也是最直接从不虚伪的一面。 随着他们的呼喊,刀无名体内深藏的杀性如山洪一般的暴发出来,直上天穹,那阴云密布雪花纷扬的天空竟被刀无名的气势强行破天一条裂缝,露出那原本湛蓝的天空。 裂隙如刀,似昭应着不久的将来,这把绝世的刀会横行整个中原。 与此同时,在黑狱的天敌心头也是莫名的一震,整个心神都为之颤动,他抬起头来,看着北方的天穹,虽然没有见到那被刀无名气势强行扯动的天穹异象,但是他的神识却告诉他,在那个方向,有一个绝对的强者让他感到心惊肉跳。 而在花满楼总堂的易水寒却仰望天际,低头一叹:“我的天,为何我的神识会如此的心胆俱寒,除了天敌这个大魔头外,还有谁能有如引强横的神识,竟能遥撼我的神识。” 箭神谷内漠然挥刀的女子那冷冽的刀势也微微一顿,虽然她的神识并不知道刚才自己神识上的波动是为何,但是刚才心神上的这些许波动却让她突然有一种想掉泪的冲动,自亲手埋葬自己心爱的人以来,这种情况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箭神背负着双手,如天敌一般望向北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背手的枫血与鲜易天都以一种十分急迫的表情看着眼前这不足三尺却如神仙般人物的老者:“箭前辈,刚才那股强大的神识你知道是什么吗?为何给我们的感觉却是如此的熟悉呢?” 箭神摇了摇头,面色沉重地看着枫血与鲜易天二人,半晌才生涩地回答道:“或许是我的神识感觉错误罢了,应没有什么吧。。。北方天狼星。。。估计是我多虑了。”话语断断续续,还不等话说完就先一步回了那竹编的屋内,竟不再理采二人。 枫血与鲜易天看着箭神那隐去的背影,眼中的疑惑更加的浓厚了,但是一想到自己亲眼看到刀无名被倒塌的剑庄所埋葬,心中的些许希望就再次被他们否定:“应不会是无名吧。唉,多想无用,唯有练就绝世武学,才有可能杀了天敌那厮,为我横剑山庄及刀无名报仇!” 瞬间,他们的心情再次平静下来,好象刚才神识上的波动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般,埋首看着自己手中的巨剑“天下”与卷云枪,再次沉思。 陈苦看着眼前的江武皇,强行把刚才神识上的震动淡化开来,他现在首要面对的敌人是天敌,想及天敌的强横,就算是以他现在的绝世修为,整个心神都还是有着不自觉的颤抖。叹了一口气道:“现在。黑狱的扩张是越来越厉害了,我不落皇朝如果持续现在这种局面的话,可以预见的是在不久的将来,终会在这个强手并起的武林中变得一文不值。武皇呀。如果你不能在武学上取得真正越级的突破的话,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江武皇看着眼前这个曾把自己捧上不落皇朝宗主地住后又亲手把自己从高位上拽下来的老者,这么久以来,他心头都十分的极端地怨恨这个叫陈苦的老头,但是,只有在这个时候,陈苦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感觉到陈苦并没有说谎来骗自己,依然低着头小声地说道:“是。师尊,武皇绝对明白这个道理的,徒儿定不会让那天敌得逞的,我不落皇朝在师尊的领导之下只会越来越昌隆。请师尊放心好了。”但是江武皇眼中的狠毒神情还是出卖了他此时的心灵。 人就是这样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江武皇也知道陈苦说的是实情,但是当他一想到这大殿之外那本应属于自己号召的众人此时都听命于眼前这心机深沉的陈苦的时候,心头的那丝感动迅速地被冲淡,仇恨又以比以往更迅猛的速度爬上他的心头。 “我江武皇绝对不会再放过属于我自己的任何东西。属于我的,我就不会再让人把它从我的手中抢走。”这才是江武皇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陈苦挥手让江武皇退了开去,以他此时超绝的武功还有他以往对江武皇的了解,知道此时自己再怎么劝说江武皇都是无济于事的,看着眼前支撑着整个大殿的石柱,陈苦只觉得有一些寂寞:“这江武皇终究不是可靠之人,只可叹整个不落皇朝虽能独霸一方,手下人手虽然众多,但是人才却没有几个,如果他真的能成事的话,刚才就应明白我所说之言绝对是实情而不应该抱着心中的仇恨不放,从这一点上来说,他就不足以真正的成就大事啊。唉,说到底,当初我不也是因为这一点才放心地让他当上傀儡的么。”脸上不由自主地现出自嘲的神情,陈苦手一甩,朝着前厅走去:“刚才那强横的神识绝对不是天敌所拥有的,但是如果不是他,那么又是谁呢?难道是那个弹指间杀了黑狱整个分舵的神秘人?” 疑问只要一出现,就必然会被人三翻四次地想起,一如现在的陈苦一样。 第十三章 小白的作用 ps:刀刀新山《山王》正在持续上传中,请大家支持一下。 有兴趣的兄弟也可以去瞧一下《活着!像狗一样地活着!》只希望能够让大家回想起以前初入社会时的情景。 刀无名静立在这茫茫的雪原之上,看着身前这排成十排的男儿,脸上严肃得没有一点的表情,腾格站在刀无名的面前,对着眼前所有的人不断地大声吼叫:“快点用力给我跑啊。我师尊说了,谁要是落后在最后十名的话,就每天多挥刀一千次。听见没有!” 随着腾格的吼声,眼前的六百人都神情一紧,与刀无名接触的短短十日以来,每天刀无名只叫他们做着两件事情,那就是不断地在积雪深达膝盖的雪原之上努力狂奔,而且还要一边跑一边用力地挥动手上那重达三十斤的铁棍。 在雪原上跑步,不要说是人,就连那高大的骏马都极得极其困难,而且一跑就是三十里,这原本已是极其的艰难了,还要不断地挥着手中的那三十斤重的铁棍。就算是这群身强力壮的大汉,第一天也被累得趴下了至少一半。 在这过程中,也有人曾想过要偷一下懒,但是最后的结果就是那些有偷懒想法的人都被安排在了那最后的十人之中,舞动着那刀无名特地为他们准备的大刀,在饥饿的状态之下硬是对着天空训练刀无名所说的刀法。 挥刀!斩下! 再挥刀!再用力地斩下来!一如现在千里之遥的箭神谷的鲜蓟情样,每日里重复着一样的事情。 腾格这些天以来,每日都以能拜在刀无名门下为徒为荣,不断地在眼前六百人耳中重复着‘师尊说’之类怎样的话,经过这么多天的训练,众人的体格强弱最终还是显现了出来。腾格那近乎野兽一样的身体在众人之中不但是最高大的,体能也是最好的,每次在开始跑步的时候,他总是和小白一起跑在最后,但是一旦到了折返营地的时候,腾格就会不要命地向前冲,那庞大的体型及高速行进的动作,把四周的积雪都带动了起来,形成一股雪花做成的烟雾,顿时把原本在他身前的六百人尽数淹没。 听得腾格的吼声,眼前这站得整齐划一的六百人就好象再次听见一催命的音符一般,急忙地转过头去,发出一声呐喊,向身后的山谷口子猛地冲了出去。 原腾鹰与雷雨云看着眼前这如亡命之徒的六百大好男儿,不由得一阵苦笑,他们当然知道刀无名此举为的是什么,但是每当看到那些被刀无名训练的不**样的兄弟们,心头还是涌起一阵苦涩,看着刀无名的眼睛已经与之前有了新的含义,但是一切都没有办法啊,因为刀无名在第一天训练他们的时候就曾当着这群半年之内注定跟随自己的六百人说了几句话:“兄弟们,我知道你们都是这大草原上的好汉,但在这半年之内,你们将会明白这人世间最痛苦的训练,只有经过最严格的训练,他日在战斗的时候,你们才会有更多的保命本钱,我可不想你们跟我入中原到时候却一个不剩地回来,英雄是什么?英雄就是在需要付出的时候比别人付出得更多!想做英雄的,就尽力照我说的去做。如果谁要是敢于怀疑我刀无名的话,嘿嘿。。。那么,我会吩咐小白一起跟随大家的。”这翻话打翻了原腾鹰想劝说刀无名的想法,其实他也知道刀无名所说的都是正确的,只是,只是这刀无名的训练方式也太野蛮了点。 从那时候起,那比小牛犊还要强壮的狼王小白就那么忠诚地跟随在了大家的身后,雪原本就是小白的家,看着小白轻盈至极地在众人身后跳跃着,人们甚至有点怀疑,这是狼么,看样子更象是一只狐狸啊,怎么连他露出的牙齿也含着偷笑的成分在内呢。 最初的时候,人们并不明白小白跟随的真正含义,当他们实在跑不动而想停下来的时候,那先前还如灵狐般跳动的小白顿时露出了它原本的狰狞面孔,冲着那些想停下来的人猛地扑了过去,大嘴对着他们想坐下来的**就是一阵猛啃,那种凶恶的神情让他们毫不怀疑这家伙会把他们屁肥上的肉撕下一块来。腾格当时也是吓了一跳,但是当他的眼角瞥到刀无名冷冷地飘浮地自己身后一动不动的时候,只能加快自己的身法,紧紧地跟随着大部队向前冲了过去。一边冲一边挥舞着手中的怒刀。刀风呼呼作响,身边的大树在他天生神力及怒刀绝世的锋芒之下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庞大的身躯就象推土机一样地把眼前的树林开垦出一大片的林道。 刀无名看着腾格的身形,心头微微地笑了笑,这些天以来,腾格身体素质进步之快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以至于刀无名本想过些时日再把自己以前的九转冰火枯荣神功传与腾格的,也只有提前地传授了他。 其实说也奇怪,这腾格对刀无名武学里其它的都一概不懂,但是对刀无名为他改编而成的怒火真气倒是一听就懂,并还很快地进入角色,这不得不让刀无名大叹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了,原本他以为腾格这样的粗豪汉子要教会他自己的武学必然要花费很大的精力的,但是想来,腾格的体质更适合阳刚一类的刀法与真气,细想之下刀无名倒也不求其它什么,干脆不再教腾格其它功法,这想来也是腾格能进步得如此快速的原因之一了。 看着腾格挥舞的怒刀,淡淡的热气已然可以迅速地融化那不断自空中落下的飞雪,刀无名点了点头,对着前面飞奔地人群轻声喊道:“兄弟们,今天我们要提前一个时辰回到营地,落后者,将会得到我最新的照顾。” 此话随着风轻轻地飘入每个人的耳中,但是每一个人并不认为刀无名的话很温柔,不由得一声惨呼:“妈啊。快跑呀!”提前一个时辰回到营地,这刀无名先前在他们心中建立起来的神一般的形象正在不知不觉之间被他们粉碎,只觉得身后这人怎么老是笑得如此的阴险,连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可怕感觉让他们心头发毛。 腾格听得刀无名的话后整个身体如炮弹一般地冲了出去,几乎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就冲到了所有人的前面,身边的树木不断地轰轰倒下,那飞溅而起的雪花落在这六百人的身上让他们心头一个激灵,不由得咒骂道:“这可恶的腾格,妈地,连跑路都这么嚣张。” “兄弟们,我们一起追上腾格,今日非得逮着他不可,敢让我们吃鳖,我们金狼族的兄弟几时受过这样的鸟气啊。吼吼。。。”只听得一阵阵的狂吼从腾格身后的六百人中传出。他们不敢对着刀无名这恶魔大声吼叫,但是对着腾格,他们还是有信心的。 小白看着眼前不断弹跳的人群,狼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这些日子以来,它羊肉可吃了不少,以至于此时的刀无名都觉得小白好象凭空胖了一圈了,轻轻地拍了拍小白的狼头,刀无名喝道:“乖小白,快点跟上去,看谁要是敢偷懒的话,就给我咬他们的**。” 小白顿时发出一阵类似于欢呼的吼声,巨大的身躯猛地向前一跃就是几丈的距离,这些天以来,他对刀无名的手势可谓熟到了极点了,羊肉它已经几乎吃腻了,不时地用嘴舔一下眼前这群人类的**,感受到他们那种惊恐的叫声,小白也觉得挺满足地。 刀无名看着眼前这群在雪地里不断飞奔的人群,现在的他们经过这一段时间恶魔般的训练以来,现在所展现出来的速度比之以前绝对不可同日而语了,每一个人每天挥刀不下于五千次,而且还是在不断地跑步行进中挥刀,加上小白这初通人性的狼王在一边的威胁,让他们的生命潜力得到前所未有的暴发,此时全力行进顿时让他们看起来有如灵敏的猎豹一般迅捷。 站在原地,纯以自己强大的神识锁定前方不断狂奔的人群,刀无名心头微微高兴起来,眼前这些人群虽然还称不上真正的高手,但是在刀无名以最野蛮最原始的训练方法逼迫下,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了以后成就一代高手的必要元素,那就是敏捷与力量,特别是那跑在最前方的腾格可谓他此行进入大草原以来最大的收获,在短短的时日里竟然能达到让真气外化的地步,让刀无名此时也要无奈地呻吟:老天啊,这世上难道真的有这种怪异的天才么? 但是腾格此时才不知道刀无名心头的想法,寒风不断地在他耳边呼呼地吹过,身后那一群人不断地对着他的身形怒吼,他可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想着那一排排被自己强行劈倒的大树,想着他们差点被那倒下的大树砸中的狼狈身形,腾格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么愤怒了,自己这无心之举可能会让他们成为那最落后的十名之一啊。 想着今天最后的十人将比平时受到刀无名多一倍的“特别关注”,腾格心头就一阵恶寒,这种待遇腾格是不想要的了,他在这一段时间里看那些人受的苦已经够多的了,自己可不想再成为那恶梦中的一员,对着深夜的天穹还要冒着肆虐的风雪挥舞着那近五十斤重的大刀,天啊。我还要再跑快一点才行,不然被他们抓到了,我可没有信心能打得过他们一伙六百人。六百人啊,他们可不是软弱无力的娘们儿,但就算是六百个娘们儿,我腾格可能也敌不过吧。想到这里,腾格更是把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发了疯一样的向前蹦跳。 出得林来,只见空旷的雪地上一群拿着铁棍的大汉不断地追着前面的腾格,还一边跑一边怪声吼叫着什么,叫声远远地传来,让这平静地原地顿添无穷的生机。只是这声音在腾格听来却并不动听,只会让他更快地向着金狼族的谷地跑去。 小白依然紧紧地跑在众人的身后,还不时地用狼嘴去触摸那落在人群后面的人的**,那十足一个牧羊犬的样子。但是这些被训练的人可并不这么认为,感到**上小白嘴里喷出来的热气,不由得一声尖叫,强打起精神向前冲了过去,顿时引得人群更加的混乱。 谷口内就是他们温暖的家啊,可是这些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将是他们今天的终点啊,只有他们迈进谷口的那一刻,今天的恶梦才会真正的结束,当然,除了那最后的十人除外。 进得谷来,腾格发现刚才还跟在自己身后的刀无名不知何时早已然站在原腾鹰与雷雨云的身边微笑地看着自己,这种情况他早就见怪不怪了,每次都是这样,刀无名明明就在自己的身后,但是当他第一个跨入终点时候,刀无名又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早一步在自己身前出现。 喘着粗气,用力地把怒刀摔在身边,腾格刚才可是累坏了,自从他明白自己刚才用刀砍树是多么愚蠢的事情后,他可是把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终于没有被身后那一群如狼似虎的恶汉给抓住,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汗,看着陆陆续续地跳进谷来的六百人,腾格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身形朝着刀无名靠近了些。 几乎所有人都以一种称得上恶毒的目光看着腾格,看得腾格心头更是发寒,这些天来,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觉得刀无名的笑容是多么的让他感到温暖,如果不是刀无名在的话,眼前这六百人随便上几十人自己可能就只剩逃的命了。 “娘地,刚才真险。嘿嘿。。真险啊。。。”腾格一面暗自感叹自己的英明,一面向着眼前六百个凶恶的大汉作了友好的表情,但是眼前这些人好象并不怎么领情,特别是那最后十位进来的人更是以一种实质化了的凶恶眼神看着腾格,他们心头已然在狂嚎:“天啊,我只是慢了那么一丁点的时间,如果能再快一点的话,今天晚上就又可以睡热炕头了,天啊。这都怪那该死的树,为什么就倒在我的面前呢。。。不,这都应怪那腾格,如果不是他把树砍倒在我的面前,我又怎么会落后,天啊,今天晚上我可怎么过啊。”想着那可怕的连续上千次挥刀,他们充满着劳累的脸上都可以挤得出水来了。 这些表情无一例外地被刀无名三人看在眼中,点了点头对着眼前这些差点就趴在地上的众人说道:“大伙今天的表现没有让刀某人失望,看来,我们这些日子以来的训练还是有成效地。为了表示我刀某人一视同仁的想法,腾格今天晚上也将会和你们当中那最后的十人进行训练。嘿嘿。。。作为我刀无名的徒弟,我绝对不能厚此薄彼啊。” 腾格听到刀无名的话后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当他真正地、彻底地了解了刀无名刚才的话意后,差点就从地上蹦了起来,对着刀无名叫道:“师尊。师尊。我刚才是不是我听错了。我。。。我刚才可是第一啊。” 刀无名根本不理会腾格那一副无辜地表情,对着腾格笑着说道:“腾格,你是师尊唯一的徒弟啊。师尊不在的时候,总得有人监视他们不是。”说着刀无名再次把自己的声音控制在只有自己身体周围一丈内的范围内能听到的程度对着腾格说道:“快点去吧,不然的话,我叫小白咬你的**,那天我可是看见你趴在小白脚下的时候小白那可爱的‘小嘴’摆放的地方的,对于这肉么,小白可是几乎从来不挑食地。” 原腾鹰与雷雨云一片鄂然地看着眼前的刀无名,有这么**裸地威胁自己徒弟的人么?明明可以说得很动听的一句话,偏偏刀无名此时说来味道全变了呢。 腾格此时心头才是大倒苦水,他那迟钝的心神终于明白什么是笑里藏刀了,眼前刀无名的微笑让他的毫毛都直竖了起来,他宁愿刀无名依然如先前那般地板着脸孔,可是在刀无名面前,他却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有点了点头,心头大叹遇人不淑啊,原以为刀无名能如原腾鹰般公正无私的,但是现在看来,自己好象错了。 看着小白那巨大的狼嘴,还有那伸得长长的红色舌头,腾格再回想起前些日子小白把嘴放在自己**上面的可怕感觉,腾格只觉得眼前的刀无名透出无比的邪恶,下意识地**了自己的双腿,生怕那东西再被这可恶的小白盯上了。对着刀无名翻了一下白眼,无可奈何地走到刚才那最后的十人行列中。 看到腾格可怜的样子,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一阵会心的笑声。刀无名与他们的感情,正在这充满着恶意,但又饱含温馨地笑声中一步步地建立了起来。 第十四章 混沌 看着腾格一步一步地挪到最后才到达的人群之中,刀无名朝环视四周,神识瞬间笼罩了整个山谷,包括那些前来看热闹的金狼族人群都只觉得自己的心灵突然之间受到了一股莫名的波动,整个山谷顿时安静了下来。 原腾鹰心头一震,这股神识在眼前这群人来说可能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那是因为他们的武学基础远没有达到那种能够理解的程度,但是原腾鹰却不然,刀无名刚才潜意识的神识暴发却让他整个心神一下子剧烈地震荡起来,虽然说他立时强行把自己的心神安定下来,但是这一瞬间已然可以让原腾鹰真正的明白刀无名已然跨入一个自己难以理解的全新境界,心头骇然之下他回过着来望着一边的雷雨云,发现雷雨云与自己同样的表现出惊异的神情。 原腾鹰心头不由得一沉:“以刀无名现在这等绝强的武学居然还要远离中原建立自己的势力,那么,那个把刀无名强行迫离的天敌又会强到什么样的地步呢?难道说他比现在十阳境界的刀无名都还要强?”看着四周安静下来望着刀无名的族人,原腾鹰心头顿觉前所未有的沉重,他暗自地为眼前的族人所担心起来,要知道,眼前这些人可以金狼族精英中的精英啊,一旦死去的话,不但对自己,而且对整个金狼族的实力都会产生影响的啊。 到现在,原腾鹰终于明白刀无名为什么会不择手段地训练眼前的六百族人了,只有越是艰难的困境,才会让人的潜力充分地展现出来,当这种潜能自身能够随心所欲地掌握的时候,这就是高手最基本的定义,只有这样,在面对强大的敌人的时候,才能保得自己的性命,毕竟,生命对于每一个人都只有一次,其它的什么都是空谈。 刀无名的神识清晰地把握到原腾鹰与雷雨云精神上的些许波动,他回过头来恰好看到二人递过来的理解的目光,在这个目光中,刀无名才真正的明白原腾鹰这代表着草原上最高武者的人已经从内心赞同了自己的做法。 雷雨云走上前去,拍了拍刀无名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话,稍微地停顿了一下才对着四周望着自己的族人大声说道:“娘地,哪个龟孙子要是再乱叫一声苦的话,我雷雨云非得捏爆他的卵蛋不可,你们最好少给老子留恋自己女人的热炕头,从今天起,你们要把自己在战场上杀敌的那股狠劲拿出来,绝对不能弱了我金狼族勇士的名头。听见没有!!!”最后几个字雷雨云更是把自己的强大内力夹杂在其中,震得整个山谷的地皮都好象抖了一下。 腾格只觉得自己的心好似被雷雨云的喊叫声撞了一下,忙把先前萎靡不振的精神提了起来,体内的怒火真气急速地运转起来,顿时身上的疲劳尽数消除。 如果说原腾鹰是整个大草原上神一般的向征,那么雷雨云绝对是整个金狼族的战神,每一个知道那段历史的人都会明白,眼前这个人在金狼族里说话的份量绝对比原腾鹰还要重,那是绝对没有人敢违背的,有他的存在,那就是所有金狼族敌人的恶梦,自他回归的这一年多以来,每次战斗他都是身先士卒,哪一次不是杀得来犯的敌人大败而逃,慢慢地,雷雨云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得以改变。是以,听着雷雨云的话,所有的人,包括腾格在内立时整齐划一的应声应是。 看着眼前精神焕发的族人,雷雨云点了点头露出满意的神情。 刀无名看着眼前所有的人,微微地笑了一声道:“嘿嘿。。既然雷兄都这么说了,我刀某人再推辞好象有点说不过去是不是。。。呵呵。。。那么,今天晚上,大家这个。。。这个不如和腾格他们十一人一起加练一下吧。每个人练习完挥刀两千次后才能回去睡觉。” 腾格在刀无名语气稍有停顿的时候,就知道刀无名绝对又有了新的想法了,果然,刀无名的话顿时把他身边的五百九十人的美好愿望都化为了泡影,想着那暖和的被窝还有自己火热的女人,几乎所有人都想对着天空叹气了,但是看着雷雨云那并未走远的背影,他们都不得不把这个闷气憋在自己的胸口,老实地站在原地。“娘地,就算是努力,也不会在意于这么一个晚上吧,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日放松的时候,现在却要加练两千次挥刀。天啊,我的女人。我那温暖的炕头。。。”那五百九十人已经在心头开始祷告起来。 虽然说谷内有五百九十人不敢表示出自己的些许失望的表情,但是腾格和他身边的十人却有微笑的权利,特别是腾格,看着四周这些将和自己一样待遇的人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甚至有点无所事事地对着远处地雪山小声地叫了起来:“嘿嘿。这老天还是公平地,不忍心看着我们十一人受苦啊,还让这么多的兄弟来陪我们,这感情么,就是这么一步步地培养起来的呀。兄弟,你们说是不是?”腾格转过头来看着身后和自己站在一起的十个人问道。 那十人看着刀无名的笑容,涌起和腾格先前一般的心理想法来,只觉得刀无名此举实在是太让他们开心了,自己几人练刀那多寂寞啊,想象着六百人一起挥刀狂吼,那是多么痛快的一件事情啊。点头应和着腾格的问话,脸上显出深以为然的表情,只差没有拍掌相庆了。 刀无名待大家安静下来以后,才对着大伙说道,“开始准备吧,如果你们能在半个时辰内完成我挥刀两千次的目标,就可以提前得到休息,到时候或许依然有可以抱着自己的女人好好地睡上一觉的时间。嘿嘿。。。”刀无名还没有说完,已然恶毒地笑了起来。 众人看着刀无名那明显不怀好意的笑容,哪敢怠慢,立时拿出自己身上那纯粹就是一大块长圆形的铁块,不断地重复着平日里的挥刀动作,练起了刀无名所谓的刀法。 腾格正在暗自赞美着上苍是公平的时候,刀无名已然一步步地来到他的跟前,伸手轻轻地一抓,顿时自一片刀光中把腾格手中的怒刀强行抓了下来。 腾格只觉得从刀无名手中传来一股比山还重的力量,不管自己如何用力,哪怕刀无名只是轻轻地拈着怒刀的刀尖那方寸之地,都难以撼动刀无名分毫。 刀无名的神识透过怒刀传入腾格的体内,顿时彻底地把握到腾格体内的怒火真气已然具雏形,虽然他体内的真气纯度依然不高,但是那股桀骜不逊的气质却已经在不知不觉地影响着腾格,从腾格此时不顾刀无名师尊的身份而想从其手中尽力地夺回他自己的长刀的时候就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腾格与以前不一样的地方。 腾格放松了自己的内力,平息了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对着刀无名说道:“师尊,还有什么事情么?” 刀无名暗自赞叹了一声,松开拈着刀尖的手指,上前拍了拍腾格的肩膀对着腾格涌起他自认为最温馨的微笑说道:“腾格,看你刚才精神状态很旺盛地样子,这样吧,他们挥刀一次,你就给我练两次吧。用力的练吧,师尊在这些人当中可是最看好你的了,这可是师尊对你的特别照顾呀,这感激的话也不要多说了,你给我照做就是了。” 腾格刚刚兴奋起来的眼神顿时呆滞了,嘴张得老大,在刀无名离开后才暴发出一声惨啊:“天啊。”但是他的叫声在六百人的齐声吼叫之下根本传不了多远,看着身边对自己虎视眈眈的小白,腾格知道多说无余,只有举起手中的刀奋力的斩下去,脚下的石头顿时被他劈成两半。 刀无名回到雷翔专为自己准备的帐蓬里面,喝着温热的酒,手中撕扯着羊肉,整个谷内所有能活着的东西没有一样能逃得过他神话的窥探,他倒也不用担心腾格会少挥一次刀的,有小白在那里,“这畜生能够混上狼王的地位,倒也有点智慧,我就和它比划了那么几次,没想到它竟然能真正地明白我的意图。用它来监视腾格练刀,就绝对不会有差池的了,最重要的是,这小白可能对我最近一段时间的照顾太有感情了吧,其它的人就算是拿肉喂它,它也不会吃呀,这倒少了被收买的可能性了。嘿嘿。。。”眯着眼睛,刀无名想到这些,心中竟是有些得意起来。 在训练这六百金狼族勇士的日子里,他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这报仇么,看来一时半会也是解决不了的了,何况,这眼前的六百人中只有一半会跟随自己的,加上腾格也才三百零一人而已,要对付整个黑狱还有天敌这强敌,这样的实力就算每个人都是高手,也显得略微单薄了些。 看着眼前跳动的火焰,刀无名嘴角邪邪的笑容又显现了出来,“这不是还有萧乱离吗?他可是夜月族的绝顶高手啊,这金狼族冲着雷氏兄弟及原腾鹰的面子我不好意思要再多的人了,毕竟他们对我可是仁至义尽了,但是我对夜月族可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呀。夜月族再怎么说也是草原上少有的大族了,这人手么想来是不少的了。以萧乱离的身份借点来用也不算什么吧,况且,他们跟随我我也会把我的刀法传授给他们的啊,这对他们也是一种好处不是。”刀无名的心头这些天来一直在转着这个念头,现在更是强行在心头为夜月族的人能顺利地跟随自己找了一个很‘光明正大’的理由。 就在腾格他们一边心头埋怨一边却仍然卖力的挥着自己手中的武器的时候,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地爬上了山头,清冷地月辉让整个山谷看起来似乎有一种比白天更明亮的错觉,远处的山谷口子,不时的有人走动,那是金狼族站岗的待卫。 风轻轻地吹起刀无名帐蓬的门帘,刀无名整个身体已经彻底地和风融为了一体,轻轻地掠出了帐蓬,就那么放肆地飘浮在空中,看着脚下那群汉子正在腾格的带领之下拼了老命一般地挥动着手中如刀片一般的武器,刀无名点了点头,心头的成就感再次爬了上来。 那小白就一直趴在腾格的身后,整个大大的狼头就那么搭在自己的前爪上,两只眼睛不时的瞅着四周刻苦训练的人们,但是绝大多数的时候,它还是把自己的目光落在了腾格那巨大的,在它的眼中可谓肥得流油的**上,一连串的口水不知何时已经顺着他的前爪流到了地上,看样子小白对肉的**全然没有因为这几天吃羊肉吃得太多而有减退的迹象。 可能是出于天生的野性吧,狼对四周的敏感程度远比人类来得准确,当刀无名的身形刚刚来到腾格等人头上近百丈的高空的时候,那小白竟然一下子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雪白的毛皮,对着天上的明月仰天一声长嚎:“嗷……”凄厉的叫声传出老过,不过,整个金狼族人对于小白的叫声早都习惯了,他们也知道,自有了小白这头狼王存在后,整个山谷外的狼群出现的次数在这一段时日里已经大大地减少了,看来小白虽然吃的肉多,但是对他们自己还是有点好处的。 腾格一边卖力的挥着手中的大刀,听得小白那尖厉的叫声,嘴中顿时嘀咕道:“娘地,老子在一边卖了命一般的苦练,你这呆头小白却在一边干嚎,这算哪门子的事情嘛,迟早有一天我腾格把你宰了烤了吃。哼。。。” “这腾格,竟然和一头不会说话的狼较劲。”百丈之遥的距离对刀无名来说根本就不算得什么,甚至此时他都可以看见腾格身上那不断涌出的汗珠正在月光之下闪着细碎的光辉,其实,何止是他,其它努力训练的六百人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汗出如浆呢。看到腾格不断地埋怨表情,刀无名不由得轻轻地笑了一声。 笑声径直越过百丈的空间,在腾格的耳中一下子响了起来,腾格浑身一个激灵,顿时把自己的埋怨声收了起来,挥刀的动作更卖劲了,刚才的声音他这段时间以来可是太熟悉了。 那小白叫了一声后,又趴了下来,恢复了先前的那种姿势,用嘴舔了舔嘴边流出来的口水,又专注地盯起了腾格的**来。 刀无名运起身法,只一瞬间已然跨出了山谷。 天上的月光还有星星的光芒那么写意地撒在刀无名的身上,看着脚下连绵起伏的山脉,在更远处陡地变得平坦起来,那就是大草原,被雪层盖住了的大草原,就边么安静的躺在自己的脚下,它没有了夏日的喧嚣,但是却没有人能够怀疑这一片土地旺盛的生命力,时间不断地在它的身上刻画着什么,但是一转眼的功夫,它就可以再次把自己最美的那一面展现在世人的面前,永不停止。 静。 很静。 但是刀无名在这个时候却好象可以听得见脚下的这片土地跳动的声音。这一动一静牵动着他的整个神识,让他的神识也随着在片土地延伸了出去。 刀无名不断地向着前方伸展自己的神识,好象这片大草原有多辽阔,自己的神识就可以伸展到多远一样,所有的一切,会动的,不会动的,都那么清晰无比地出现在刀无名的脑海中,这一切在刀无名的脑海中构成了另一个世界,那么的奇妙,他甚至可以‘看’到一只冬眠的熊在慢慢消化自己肚里的鹿肉,远处的辛集上,那开酒楼的老板正搂着自己的女人在床上不断地忙碌着,小孩子的哭声,磨牙声,等等情景都好象发生在眼前一样。 刀无名把自己的神识进一步地沉醉在其中,只觉得天地好象在慢慢地向他打开一扇新地门户,时间好象很长,但是又好象很短,眼前原本清晰的景象竟逐渐地模糊了起来,冬眠的熊不见了,身后的腾格他们不见了,脚下的山不见了,眼前一望无际的雪原不见了,就连天上的星月好象都不见了一般,只剩下一片混沌,什么都不是,但是又好象什么都是。 刀无名漂浮的身体在不自觉得情况下又向上升了大约百丈左右,整个身体在夜空中发出一种青朦朦的光芒,这光芒并不强烈,但却带着一种叫人沉醉的力量在内。 就在刀无名感到自己好象真的找到了什么的时候,只觉得整个精神一震,先前散出的神识立如长鲸吸水般一下子回到刀无名的体内,看了看天上月亮的位置,刀无名才发现自己竟然在这里呆了有近一个时辰了,经过刚才对整个天地的领悟,刀无名知道自己无刀境界已经再次取得长足的进步,体内十阳十阴之力比之任何时候都还更精纯,天地在自己脑海中显得无比的清晰,呼吸之间,他的身躯就这么一下子向前越进了近百丈,但是四周却连一点空气波动的动静也没有。 体会着自己再次突破后的喜悦,刀无名一下子落在了雪地中,就那么踏着雪,如白日里小白一般不断地向前飞跃,每天步都跨出好几十丈远,但是细看之下雪地上却没有一点的印迹出现,整个过程,就连风都没有刮起过哪怕那么一丝。 其实刀无名并不知道,他刚才的顿悟已经真正跨入了混沌之境,距离破碎虚空的虚无境界就差那么一线了。 第十五章 夜月之谋 (兄弟们如有空,看一下下面的作品调查,谢谢) 刀无名看着四周不断向后倒退的雪原,只觉得经过刚才的顿悟后,精神特别地舒畅,只差没有仰天长啸以发泄自己内心的快感了。 凭着先前神识扩展到极限后天地都反应在自己脑海中的意象,刀无名一路朝着辛集的方向直奔而来。夜月族的居住地以辛集为限,在地势上形成与金狼族的居住地遥相对峙的局面。刀无名从刚才的神识可以知道,这两地相隔大约可能有五百里左右。 这在平日里,可能刀无名还真的没有把握找到夜月族的居住的地方,但是现在的它,神识过处,整个山川地势都那么明了地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就算是他现在想迷路,可能都不大可能的了。 轻盈地滑过辛集,看到整个辛集在自己的身后沉睡,刀无名嘴角升起一股邪邪地笑意,他轻轻地用脚踢起地上的一小块冰块,直朝着那辛集谷口客栈老板睡的地方砸去。 只听得叭的一声响,那关得严严实实的窗户被那破冰顿时砸得大开。 那床上的动静顿时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听见那老板娘狠声地埋怨着:“你。。。你怎么老是这个样子,又不行了呢。”这语气明显是一个欲求不满期的怨妇的声音。 那老板过了半晌才急促地回答道:“这可不能怪我,唉呀,这窗户怎么会无故就打开了呢。这大冷天地,不成心要冻死人么。”说完,连衣服都没有穿就从床上下来把刚才被刀无名恶作剧般砸开的窗户关紧。 刀无名轻声地偷笑了一声,也不管自己这无意之举会给那被他吃过霸王餐的客栈老板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把自己的神识收了回来,朝着夜月族的驻地直奔而去。 轻轻地,却快得连身形都看不清楚,刀无名一掠就是上百丈的距离。五百里对于常人来说,特别是在被冰雪所完全覆盖的大草原来说,或许是一个不可逾越的距离,但是对于刀无名来说,却只花了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而已。这在以往刀无名自己都是无法想象的,但是,当他看到眼前夜月族连绵起伏的帐蓬太星星点点的火堆就这么摆在自己的面前,刀无名停下了自己的身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毕竟,这么长距离的奔跑对他的真元还是有一点的损耗的。 整个夜月族的布局和金狼族大体相同,都是靠着辛集那条山脉延伸出来的山体坳谷而建,只不过,看其现在居住的地所,比之金狼族那种天然避风港又是不如的了。经过刚才神识的探查,刀无名可以看到在远处的其它的各个小的部族更是如此,一个比一个差,由此可见,不论小到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还是大到部族与部族这间的争斗,都是力强者胜。刀无名看到眼前的局面,再一次体会到了势力的重要性,如果不是金狼族强横的势力的话,现在住在这里的可能就是他们自己了。 刀无名再一次把自己的神识散发出来,在眼前这星罗密布的帐蓬之中,他很快地就找到了萧乱离的神识所在。瞧着那最中间的大帐,刀无名把自己的内心的波动及体内的汗腺全都封闭隐藏了起来,就那么随意地朝着萧乱离所在的帐蓬潜去。 四周不断地传来巡逻侍卫的走动声,但是,以他们的武学根底又哪里能够发现刀无名的所在呢,刀无名看着眼前竖起的大帐,看着外面的装饰花纹,刀无名心里头已然知道,这绝对是夜月族长所住的帐蓬了,在这里,他已经能够感受到四周那种紧张的气氛,这已然与普通的巡逻大大的不同了,刀无名心头涌起一股怪异的念头,总觉得这四周士兵严密的走动透露着非同寻常的信息在内。 神识悄悄地朝着帐蓬探去,整个大帐内的一切都那么明显地反应在了刀无名的脑海中。 在大帐正中一块火焰正散发出温暖的热量,不时地发出一声清脆地噼叭声,萧乱离坐于靠近刀无名这一方,而在他的上首还有着两个人。而在他的左手边则坐着另外的几人,这几人都围绕着火堆,从神识的强弱,刀无名可以知道,这几人随便一人都可以是草原上的高手级别。 只听得萧乱离右首的那人说道:“乱离,刚才所议之事你认为如何?”此人说话充满了一股厚重感,无形之中透出一股威仪,一听就是那种久居人上的人说话的语气,刀无名知道,凭着这股气势及对萧乱离说话的口吻,此人绝对是夜月族长夜无痕了。 刀无名心头暗自奇怪,也不知道刚才这些人商量了什么事情,竟然值得夜月族长以这等慎重的语气说话。 果然,那萧乱离听得夜无痕的问话,起身恭立回道:“回族长,属下认为这事还需认真思量一番,特别是在我方处于弱势的时候,万不可贸然轻启战端啊。”萧乱离神气充足,可见经过这些日子以来,萧乱离神识所受的创伤已然恢复。 夜无痕听到萧乱离的话后沉吟了一下,萧乱离在夜月族中的地位超然,一如原腾鹰在金狼族的地位一般,有着常人无法估量的影响力,也正因如此,夜无痕才会这么重视萧乱离对自己这件事情的态度。 而就在刀无名思量萧乱离口中的战端究竟是何事的时候,只见房中一个阴柔的声音说道:“萧大师不会是胆怯了吧?”此人说话的气息漫柔得就象是一个女人般,但是刀无名透过神识却可以发现此人的武学至少与萧乱离是同一级数的,只是可能因为所练武学太过阴毒的原因才会有现在这般的语气。 萧乱离看着刚才说话之人浑身的气势陡然暴涨,冷声地说道:“龙雪兄此话怎讲?我萧乱离此生又怕过何人。”萧乱离说这话的时候,连帐蓬外的刀无名也觉得一股轻微的寒意掠过自己的身体,这绝对不是天气所造成的,刀无名已然知道,刚才这叫龙雪的人已然让萧乱离生出杀机。 那龙雪气机明显的一滞,明显地感受到了萧乱离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以他的武学,比之萧乱离自是差了半筹,如果萧乱离气急之下真的动起手来,自己还真的没有把握敌得过这号称夜月族第一高手的人。脸上极不自然地干笑了一声,忙把自己被萧乱离杀机激荡的气息平息了下来。 但是偏偏有一个人却并不识趣,看着萧乱离的脸大声地说道:“如果萧大师惧怕金狼族,我风灵一族可是不怕的,再说了,那金狼族把整个大草原最好的草原都占了去,我们这些小的部族连一点好处都得不到。再这么下去,迟早会有灭族的危险。” 在场的所有人都现出深以为然的表情。看着四周所有人都赞同自己说的话,那人顿了一顿又道:“我听说萧大师前些日子被一年青人重创,看萧大师现在龙精虎猛的气度,可知那传言诚不可信呀。”口中虽然说话不可信的话,但是此人的表情却并不是那么一回事情。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着萧乱离,露出奇怪的表情出来,对于这个事情,他们又何尝没有听说过呢,只是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心理而不敢公平的说出来而已,没有想到这风灵族的族长心直口快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说出来。 萧乱离脸色一变,他先听到风灵族长笑长风小看自己及夜月一族的话本来有点生气,但是一想到刀无名那神鬼莫测的气势,先前涌起来的杀意竟是片刻之间冰消雪融,竟再提不起半丝的杀意,沉默半晌后居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随后竟是再不说半句话,就那么直直地坐了下去。嘴角蠕动了一下,把后半句吞在了自己的肚子里:“我竟连那人一招也接不下么?”至此,他都在怀疑自己当天的一切是不是错觉,但是理智告诉他,自己不想承认的一切都是事实,铁一样的事实,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改变。 看着萧乱离的表情,所有人都心头一缩,萧乱离虽然没有说什么反驳的话,但是这个表情足以说明任何的问题,想着先前流传的传言,他们心头都涌起一个大大的疑问:“是谁。竟能轻易击败萧乱离这等高手,怕是金狼族的原腾鹰也不能如传言所说的轻易击败眼前这绝代强人吧。” 气氛一时有点怪异,夜无痕看着萧乱离那沉默的脸色,他自是清楚萧乱离被人击败的事实,但是在整个族内,他却一力地禁止这种流言的传播,毕竟,萧乱离这么多年来已经成为整个夜月族人的精神象征了,如果所有人都知道萧乱离被人轻易击败,那么,以后在对抗金狼族的行动当中,可能战斗还没有打起来,自己的气势就会弱人三分啊,所以,流言这东西有时候还是有好处的,他可以让真实变得模糊,一如现在的夜月族人,他们只会把这个真实的流言当作是一种笑谈,在他们心中,萧乱离是绝对不可能被人击败的,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够击败萧乱离,更别说是几招之间了。 夜无痕看着四周的几人笑道:“各位,这传言么,未必就能让人信服,话又说回来了,我们此次合谋对抗金狼族,诚如笑族长所言,如果我们任得金狼一族独大的话,可能在我们这一代,或者,我们的下一代,将不会再存在我夜月一族与在坐的各族兄弟。这大草原不是他金狼族一族的,也是我们在坐的各族的!” 夜无痕说话之声时轻时重,但是却能让人听来热情沸腾,无形之中就好象有一股无表的绳,把所有人的心都拴在了一起。 刀无名暗中点了点头,光凭这夜无痕说话的气度及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的本事,刀无名就知道,此人绝对是一代枭雄,脑海中暗自把此人和雷翔两相比较,刀无名竟是大吃一惊,如果雷翔没有雷雨云与原腾鹰的辅佐的话,金狼族未必就能真的压制住夜月族而成为草原上最大的部族。 萧乱离神情一震,顿时从回忆之中抽离开来,看着夜无痕两眼现出前所未见的神采,点了点头道:“族长说得对,我萧乱离实不该为一己之私而乱了心智。” 四周龙雪与笑长风等几人身形陡地站了起来,齐声说道:“不错,我们只有合力对抗金狼族,这大草原才有我们容身之地。以后,只要夜族长一声令下,我等绝对唯你马首是瞻合力与金狼族开战。” 夜无痕看着眼前这些族长,眼神中闪现一丝不为人知的神采,哈哈一笑道:“各位族长说哪里话,我夜某不过是为了我们共同的利益说话而已,什么马首是瞻,提也休提。” 夜无痕的话顿时又引来大家的敬重,特别是那笑长风,神情更是激动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拔出腰间的小刀,陡地划破自己的手指,一连串的鲜血顿时流进酒里,举起酒后对着夜无痕道:“我笑长风愿与夜族长歃血为盟,定与夜月一族共进退。” 龙雪看着笑长风,犹豫一下后也与笑长风一样,滴下自己的鲜血举起酒杯道:“让我们合力对抗金狼族,娘地,凭什么这草原就只准他金狼族的铁骑横行,从今以后,我们的铁骑也将在这和片蓝天之下任意驰骋。”这阴柔的声音此时听来竟也有一丝的豪气在内。 看着眼前几个族长心悦诚服地尊自己为首,夜无痕嘴角隐隐一笑,但是马上就被庄重的表情所掩盖:“各位盛情,如果我夜无痕再推辞,那就太不能表示我们此次会盟的诚意了。我们干了这杯酒,从今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刀无名听着夜无痕的话心道:“这夜无痕确是一个人物,如果先前他一口应承下来众人的要求,反倒显得太急于求成了,虽然这本是他一力想促成的结果,但是经他这么一力推辞再应承眼前这几位族长的请求,反倒显得他气度不凡,这欲擒故纵手段确是用得妙极。果然是一代枭雄。” 刀无名听着里面酒杯互相碰击及大口喝酒的声音,知道再听下去事情也不会有多少进展,看了看天色,才发现夜已深。自忖此时如果把萧乱离引出来,可能对自己真正的拉拢夜月族人的计划并不利,轻轻地叹一口气,看来此行的目的短期内再不会达成了,把自己投注于大帐蓬内的神识撤了回来,身形一晃,已然离开百丈之外。 就在刀无名刚刚离开的时候,萧乱离的身形立时出现在刀无名刚刚站大的地方,他看了看四周地雪地,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并把自己的神识全力的展开,向着整个夜月族四面八方的散播开去,但是,他都没有发现有任何的异样。皱了皱眉头,萧乱离喃喃自语地说道:“难道是我听错了,我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叹息的声音呀。奇怪。。。” 但是本着对自己武学的自负,萧乱离查觉没有异样后又再次退入了帐蓬内。夜无痕待送走龙雪与笑长风后,看着萧乱离心事重重的样子,问道:“乱离,你还有什么心事吗?” 萧乱离摇了摇头,回答道:“族长过虑了,乱离倒也没有什么,只是对于此次会盟,乱离总觉得心头有点顾虑放不开。” 夜无痕看着萧乱离的双眼,伸手拨了拨身前的火堆道:“乱离,我知道你前些日子被那神秘人击败,但是这并没有什么,须知大丈夫在世,谁又敢说未有一败呢。”停顿了一下,他又继续说道:“不过,对于此次会盟的事情,我们对外绝对要保密,自十几年前那一仗后,金狼族就一直压在我夜月族的头上,这十几年来,原腾鹰及雷氏兄弟也威风够了,要知道,我夜月一族才是真正的草原霸主。” 说这话的时候,夜无痕整个人透出无边的霸道气息,就算是萧乱离这样的高手无形之中也被此人的气息所影响,低下头去,这就是一族之长的威仪,与高手之间的气势另有不同。 萧乱离看着眼前不断跳动的火焰,心头的思绪也如眼前的火焰般时明时暗,点了点头,说道:“我顾虑的是如果是真的正面与金狼族相抗的话,可能我们的胜算并不大。须知这十余年来,金狼族人强马壮,势力与我们相比已经越拉越大,到时候我怕我们功亏一篑啊。” 夜无痕的眼神之中透出一股阴狠的神情,笑了笑道:“乱离啊,你道我又何尝不知道现在的局面呢,今日叫他们几人来会盟,我虽然一力地推辞,但是最终他们还是与我歃血为盟,以我为尊,到时候,与金狼族正面为敌的时候,就论不到咱们夜月族了呢。” 萧乱离轻嘘一口气道:“族长有此深谋远虑,实是我夜月一族之福啊,乱离还在担心这一点呢,没有想到族长您早就想到了。” 夜无痕冷声地笑了,并不作答,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火光透过晶莹剔透的酒杯照在他的身上,顿时让夜无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等萧乱离走后,夜无痕望着萧乱离离去的身影,轻轻地叹息道:“乱离啊乱离,为什么你偏偏要在这个时候失败于人呢?这确是件美中不足的事情啊。。。” 第十六章 冬天到了 春天还会远吗? 刀无名在夜空之下,不断地跳跃,他把自己的神识向体内看去,只觉得自己的全身的经脉在自己的神识察看之下显得清晰无比,体内一条红色的内力和一条白色的内力不断地在体内奔腾,时而交织在一起,时而又互相分开,变化无穷。 在奔行之中,他把自己的神识再次全力的施展开来,体内的那两股性质截然不同但又水乳交融在一起的力量运注于脚下,顿时,刀无名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快要飞了起来,这种感觉不同于他以往飘荡在空中的那种感觉,好象在这一刻,自己已然如传说中的神仙般惬意无比,整个心神都如这漫天的月光一般的浩洁。 这是一种纯粹的精神荡涤,他闭着眼睛,不断地朝着金狼族的地方飘去,先前那种顿悟的心态又再次那么清楚地出现在刀无名的心头。 当他到金狼族的谷地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竟然比去的时候花的时间更少。看着眼前正在不断地挥刀的腾格等六百金狼族男儿,刀无名的嘴角边露出只有自己才会明白的微笑。 这一来一去千里之遥,刚才刀无名竟然只花了半个晚上不到的时间,就算是现在说出去,可能原腾鹰他们也不会相信吧。 没有人注意到刀无名何时又突然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当腾格眼角看到刀无名的时候,刀无名正微笑着看到他,还有他身边趴着的小白。 刀无名嘴角吹了一个口哨,那小白顿时来了精神,翻身起来,居然把自己那生硬的尾巴摇了起来,直直地扑到刀无名的身前,用嘴舔着刀无名伸过来的手,充满着欢欣的气氛。 “刀哥哥。你刚才到哪里去了呀?”从刀无名的帐蓬之中,洁儿探出头来,俏皮地望着刀无名微笑着问道。 看到洁儿那天真无邪地清纯模样,眼前那六百苦练的男儿顿时只觉得眼前一亮,挥刀的力量用得更大了。整个谷内顿时响起了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破风声。“吼吼。。。”就连那原本生性憨直的腾格也不例外。 刀无名看着四周人群当中的变化,心思灵敏的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是如何回事呢,对着洁儿招了招手说道:“洁儿,过来吧。这么夜了,你难道不想睡觉么?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洁儿轻快地来到刀无名的身边,丝毫不理眼前这群人对自己流露出来的爱慕的神情,仰起头来看着刀无名说道:“洁儿刚才到你的帐蓬里面去没有见到你,我还以为你故意躲着洁儿呢。难道我没有事情就不能来找你吗?”言语之中流露出淡淡的幽怨。 刀无名望着眼前的洁儿,看着那双充满着企盼与一点点哀怨的眼神,闻着身边洁儿身上传过来的淡淡体香,只觉得心神一动,他此时才发觉,眼前的洁儿浑身散发出一种让他也微微心动的韵味。摇摇头,刀无名把自己刚才涌起的绮念平息,伸出手来抚摸着洁儿那满头的秀发道:“洁儿这是什么话,我们的洁儿可是名震大草原的美女啊,刀无名见到洁儿只怕欢喜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躲着洁儿呢。” 洁儿只觉得头顶上刀无名的手传来一股特别温暖的力量,全身微微一僵,脸上不由自主地闪现一抹艳红,低下头,竟然看着地下的微微嗔道:“刀哥哥就会取笑我。。。我还真以为洁儿没有事情就。。。就不能来找你了哩。” 刀无名看着洁儿那红云密布的脸庞,就算是在这深夜,但是满谷的月光还有地上的白雪相映衬,依然被刀无名看得一清二楚,刀无名心头微微一叹,如果说他到现在都还不明**儿对自己隐然表露出来的情意的话,刀无名也真的是太愚笨了。 一直以来,刀无名都把眼前的美人儿当成自己的妹子来看待的,但是现在,从洁儿那欲语还羞的表情,刀无名已有一丝的茫然。 摸着洁儿头顶的手一僵,刀无名把自己的手轻轻地放了下来,看着眼前的这六百人,思绪又飞回了鲜蓟情与自己相处的那一段无比美好的时光中,“蓟情,枫血和鲜兄弟啊,你们等着吧,有朝一日,我刀无名定将能横扫整个中原,击败天敌那厮,到时候,横剑山庄将会随着我们兄弟的名声而重新屹立在人们的心中的。我不会再让我身边的东西被人恶意的粉碎,就算是失去的,我也要让它重新回来!” 想到这里,刀无名的神情顿时显得落寞起来,洁儿想是感受到刀无名气机中的异样,抬起头来看着身边这个自己暗恋了许久却始终不敢表露心意的男人,竟是再不作声,只觉得自己的心好象都要跳了出来一样,“他许是又想到了鲜姑娘了吧,难道我真的永远也不能在他的心里占得一席之地么?”洁儿看着刀无名的眼神顿时有些黯然。 刀无名轻轻地朝前迈开一步,稍微拉开了与洁儿的距离,轻舒一口气回过头来对着洁儿小声地说道:“夜已深,你还是早点休息吧。”语气轻柔得就如在自语一般。 声音飘进洁儿的耳朵里,洁儿浑身一震,先前那本已黯淡的目光再次恢复神采:“原来。。。原来,他也是关心我的。” 洁儿“嗯”了一声,冲着刀无名温柔地点了点头,就那么顺着眼前的人群慢慢地向远处自己的居所走去。那身形,哀怨中竟透着一丝的欣然。 刀无名看着不断远去的洁儿,只觉得眼前温柔的背影竟然渐渐地模糊,此时,竟是那么的象蓟情的背影,这背影模糊得就象是一首思念的音律,悄悄地在刀无名心头震荡。 “蓟情。。。”刀无名在心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抬首望月,不知何时,那本来玩世不恭的眼神竟然被那薄薄的水雾所遮盖,“如果明月真的能寄托相思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可知道我很想念她呢。”思念遥遥散发开去,竟似把天上的冷月也蒙上了一层迷濛的光幕。 刹那间,刀无名只觉得自己满嘴的苦涩。 良久。。。 小白望着身前的主人,用力地抖了抖浑身的长毛,用力地用嘴拱了拱刀无名的腿,刀无名神情一震,顿时自无边的思念中惊醒过来,才发现不知何时,眼前六百人已然停止了练习,用一种莫名的惊异表情看着自己。 刀无名拍了拍小白的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对着眼前的六百人说道:“大家都散了吧。记住明日定要用功苦练才行。” 腾格看着眼前的刀无名,只觉得自己的师尊竟然这般陌生起来,须知刀无名与他们相处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不时地露出让他们心惊肉跳地邪恶表情,何时展现过现在这般人性化的一面,等人群散尽,腾格提着自己的怒刀步到刀无名的面前说道:“师尊。这洁儿姑娘看来是喜欢上了你哟。你。。。你该不会是发春了吧。” 腾格那简单的脑海中,单纯地认为刀无名此举定然与洁儿有关的了,但是他一时又找不到好的词汇来形容自己此时心头的感受,只得用发春二字表述出来。 “轰!”刀无名只觉得自己脑海发出一声巨响,望着腾格的眼神竟然呆滞了:“原来,连腾格这么粗线条的人也看出洁儿她喜欢我?”洁儿先前的种种又一一出现在刀无名的脑海之中,竟然忘记了腾格对自己说的发春一词极不恰当了。 腾格看着眼前的刀无名,总觉得眼前的刀无名被一种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包围着:“难道是我说错了?不可能啊。洁儿看师尊的眼神明显的与看我们时完全不同的啊,这可是傻子都看得出来的呀。我腾格当然不是傻子了,嘿嘿。。。看来师尊定是被我说中了,以至于不好意思反驳了。嘿。我真是一个天才。”腾格的脑袋永远也无法让人看得透,竟然就这么站在刀无名的面前自得起来,浑然忘记了这些日子以来刀无名带给自己的可怕感觉。 刀无名此时已然缓过神来,看着腾格那得意洋洋地笑容,才突然想起腾格先前所说的话来,面色一寒,阴声地笑了起来:“腾格,你刚才说师尊什么来着?再给我说一次啊。师尊刚才没有听清楚。” 腾格听到刀无名的话,再看到刀无名那邪笑着的面孔,只觉得心头一颤,才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话来,脸上得意地笑容顿时化得比烈日下的薄冰还要快,苦着脸低声笑道:“师尊。你刚才一定听错了。腾格并没有说什么啊。听错了。一定是你听错了。嘿嘿。。。” 腾格的语气充分地表明了他自己心头已是底气不足。但是刀无名却哪会这般容易地放过腾格,依然看着腾格笑着说道:“我听错了,我也愿意是我听错了,但是我刚才明明听得有人说我发春哩。” 腾格大惊,他知道刀无名刚才明明是听见了自己的说话,不但听见了,而且还记得很清楚,但是他的思想马上就学会了转弯了,回过头去四处张望了一番又转回来望着刀无名说道:“刚才。刚才这里很多人,一定是他们说的。腾格又哪里敢说师尊呢。一定是他们,对,一定是他们这群王八蛋,我先去睡了,明日我定然替师尊教训他们一番。嘿嘿。。。”还不等说完,腾格已然转身拖刀迈着大步向远处飞奔而去。 刀无名瞧着腾格那逃一样离去的身形,嘴角涌起一股笑意,这腾格虽然说看似不尊重自己,甚至有点肆意妄为的味道,但是刀无名却知道,这正是腾格天性使然,从刚才说话的不经意间,可见这腾格还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师尊放在心上的了。 “我有这么可怕么?”须臾之间,腾格已然钻进了远处自己的帐蓬之中,刀无名摇了摇头,苦笑起来,他可不知道这些日子他以魔鬼般的手腕训练眼前这群勇士,并在这些人中留下了什么样的恶名,看着月光照在雪地上,把自己的影子拉得老长,摸了摸小白那长长地皮毛,自语道:“难道真的是冬天到了,春天就不远了么??” 小白眯起眼睛,一付十分亨受刀无名抚摸的表情,在刀无名自语后竟然呜呜地哼叫起来,那神态,竟好象十分的赞同刀无名刚才说的话。 刀无名看到小白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轻轻地一拍狼头,啐口道:“娘地,你一个畜生懂个鸟啊。乱叫个屁。你也懂感情?呵呵。那才是天大的笑话了。” 小白低下了自己的头,然后轻轻地跳开了去,无辜地望着刀无名,它此时的心中十分的不解,“刚才我不过是叫了两声,怎么他老是喜欢拍我的头呢。” 刀无名整了整衣袖,把刚才小白流在自己身上的口水迅速地用炎力蒸发掉,转过着来步入自己的帐蓬内,今天本来想凭借萧乱离在夜月族“勾引”点人手过来的,但是现在看来,却是不行的了,但是这萧乱离吗,倒确是一个人才,我是万万不能放过他的了。刀无名小心翼翼地算计起来。 回忆起先前自己在夜月族听到的情况,此时静下心来,刀无名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了。他此行进入大草原虽然抱着建立自己的势力想法而来,但是说到底他并不想过多地牵涉到整个大草原部族之间的争斗。躺在炕上,感受着炉火的温暖,刀无名索性不再想,到时候如果真的夜月族联合其它部族来攻打金狼族,凭着雷氏兄弟与原腾鹰与自己的感情,那是万不能坐视的了,自己虽然未必不会出手,但是这手下训练的六百勇士到时候可是完全有理由上战场的了,到时候如果战事一起,这可是最佳的训练机会啊,刀无名眯着的眼缝里现出一道神光,一如先前夜无痕那样。 第十七章 苦训的成果(一) 时间是一把无比锋利的镰刀,它会把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全部抹去,但是,在抹去一切的时候,它又会把新的一切刻在上面。 春天,不知道何时已经悄悄地来到了刀无名的身边,看着四周那不断消融的冰雪,那被雪层整整覆盖了一个冬天的小草终于露出了自己最真实的面目,青翠的色彩好顿时成了整个大草原上的主色,眼前一片碧绿,就连身前挥刀的六百男儿也好象披上了一层绿意,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刀无名只觉得自己的心充满了无限的生机与活力,经过了整个冬天的蛰眠,刀无名只觉得自己整个身躯都好象被一股莫然的兴奋感所激动着。 身后,就是整个金狼族伏以度过寒冬的谷地,但是现在,却再不复那冬日的荒凉,就连那裸露于外的岩石让刀无名看来也是那么的亲切。 看着眼前列队站立的六百金狼族男儿,刀无名只觉得自己的心充满了一种自豪感,最前头的就是那体格一丈开外的腾格,如果说刀无名这一个冬天有什么真的收获,那么,他的收获就在他的眼前了。 六百人,那么整齐的站在他的面前,悠长而沉稳的呼吸声,让这六百人有一种沉寂的萧杀感,无边的气势从这六百人身上散发出来,如一柄锋芒逼人的长枪,看得一边的雷雨云此时也是心头暗惊不已。这六百人,在这整个冬天都被刀无名悉心地“蹂躏”,他们此时的身上不知已经脱了多少层皮了,看着自己比往日粗壮了一半不止的身躯,每一个人都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就算是现在一头牛站在自己的面前,他们也有信心一拳击毙它,不错,刀无名不但让他们的身体蜕下了几层皮,也让他们的精神上受了严格的洗礼而蜕下了原来温柔的表皮,虽然,他们本是金狼族最精锐的战士,但是,这在刀无名的眼中看来,却也太温柔了些,因为,刀无名自己知道,如果这其中的三百人真正的跟随自己,那么,他们所在面对的敌人绝对不是草原上这些还未开化的善良人群所能比拟的。 刀无名要的,不是温柔的杀手,而是这世间最凶狠的狼。 原腾鹰同样为眼前的这一群人感到惊诧,在刀无名训练他们的时候,他也曾来过,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的细心察看过,他本着对刀无名无比信任,但是当他真的看到眼前这群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内心的震撼有多大。 一个冬天。只是一个冬天的时间,眼前这群人已然成为了原腾鹰所能见到的最强悍的战士,就算是自己真的在面对这六百人的时候,都不再有绝对必胜的把握。 如果说这眼前的六百人是一柄长枪的话,那么站在最前头的腾格就绝对是整个长枪的枪头了,狂暴的气势毫无掩饰地从他身上向着四周散发开来,他人脚下,那些刚刚露出点绿意的小草竟然不知不觉地卷曲了起来,刀无名看着眼前的腾格,眼神中都露出了笑意。 腾格望向刀无名,只有在这个时候,他可以感觉到刀无名的笑意是最真诚的,是充满了嘉奖的笑意,刀无名这个冬天,不但在他的心头竖立起了真正的恶魔的形象,但是随着这形象增长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敬意,此时,哪怕是刀无名的一个眼神,都可以让腾格心头激荡不已。 抚摸着手中的怒刀,冰寒的刀意顿时让腾格的神情镇定下来,带着一种野性,也带着一股傲然,腾格只觉得自己体内的力量不但没有冷下来,相反,却直冲华盖,一丝霸气隐然在腾格的身上涌现出来,引得一边的金狼族人心头又是一声赞叹。 雷翔此时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来到刀无名的身后,掩饰不住自己眼中的惊异神色赞叹道:“这才是真正的战士!如果我金狼族有三万这样的战士,整个草原都将尽属我狼族之手。” 刀无名的眼中现出一丝傲然,对于眼前这批经过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战士,刀无名有一种从心底深处涌上来的自豪感,挺起胸来对着眼前的六百人喝道:“战士们,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吧,你们将会让整个草原,不,是整个天下都大吃一惊的啊!” 随着刀无名的喝声,眼前的六百人,加上腾格在内,齐齐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刀,刀光在春日的照射下,惨烈之气更浓,顿时让四周的人生出一种寒冬又回到了他们身边的怪异感觉。 身在其间的这六百草原汉子,此时的感觉却更浓,他们手中的刀,在这个冬天内,经过他们不断的千锤百炼,由先前的破铁片而至现在这般的光彩夺目,自举刀的那一刻起,只觉自己好象和手中的刀有一种血脉相边的亲切感,让他们在这一瞬间就热血为之沸腾。 “吼!”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大吼出声,同时,伴随而来的就是六百零一把长刀用力地自高处斩下,天地好象都为之一暗,但是随即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眼前的原腾鹰及四周所有观看的金狼族人却觉得伴随着这一声怒吼,整个心神也微微地一晃,空气呈现出强烈的波动,随着这六百零一把刀的刀意瞬间的释放,眼前的草皮顿时好象被凌厉的狂风吹过般,以腾格为点,向着四面八方四周开去,埋藏在草皮下的泥土顿时露了出来。 刀无名只觉得自己身前的刀意大盛,神识微微地向外扩张开去,把身后的洁儿保护于内,洁儿只觉得从刀无名的身上传来一股很温和的力量,把自己先前的那股惧意冲淡得无影无踪,看着眼前这萧条的人影,她却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全。 那雷雨云作为草原上的绝顶高手,此时也不得不为眼前六百余人共同激发出来的刀意一颤,天生的豪气再难把持,竟是仰天一声大笑:“好。好。好。。。这才是我雷雨云见过的最强战士。哪个有兴趣与我一战的就站出来,嘿嘿,娘地,一个冬天没有动过了,我全身都快生锈了。”说话间,那对修罗锤不知何时已然灵巧地出现在他的手中,意不管刀无名在一旁,就那么朝前直踏而出。 雷雨云此时的举动不由得让眼前的六百人一呆,他们虽然经过这么一个冬天的苦练,但是雷雨云是何等人物他们自是再清楚也不过了的,那无敌的形象早就深入到了他们的内心深处,在他们的眼中,可能只有原腾鹰或者眼前的刀无名才能与之为敌的吧,虽然这个冬天他们从未见到刀无名出过手,但是,刀无名无形之中散发的威势已然潜移默化地在他们心中生出无敌的形象,而有一些人更是在一年多以前看到过刀无名力战雷雨云时的绝代身手的,但是此时,如果叫他们与雷雨云相比,却是有些不大愿的了。 刀无名看着眼前这比自己高大得多的雷雨云,脸上涌起一丝苦笑,雷雨云是何种人物,他自是最清楚不过的,就算是自己,也不过比他高出一个境界而已,眼前这六百人虽经脱胎换骨般的蜕变,但是却绝对没有一个人是他的敌手的。 原腾鹰看着刀无名的苦笑,心里头哪时会不知道刀无名担忧的事情,开口笑着说道:“刀兄不必介怀,雨云不过是见猎心喜,谁叫刀兄这么厉害,短短的一个冬天竟然让眼前的勇士们有如此大的改变的呢,雨云在这大草原上极少遇到对手,现在把他的战意挑起来了,不过,你大可放心,以雨云如许高强的武功,他自不会真的伤害他们的,要知道,他们也是我金狼族的勇士啊。” 刀无名点了点头,其实,他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呢,只是经过这么一个短暂的冬天,无形之中他已与眼前的六百人有了自己也无法言喻的感情,这种感情就好象眼前的人是自己私人收藏的珍品一样,哪怕是有一丝的损伤,自己也会感到心痛的呀,基于这种奇特心理,刀无名才会有先前的苦笑。 而雷翔的眼中则射出一道神光,他此时看到场中战士那冲天的气势,也是极想知道这六百狼族儿郎的战斗力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了。 洁儿感受到刀无名对自己的照顾,此时也开口高兴地说道:“好啊。洁儿也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二哥出手了,这下可有得看了。嘻嘻。。。”少女的天真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充分的展现,加上她天就天生丽质,一笑起来,更是带着一份倾国的神采,看得四周之人更是心神俱醉。 刀无名看着自己眼前的战士,以他这一个冬日以来朝夕相处的经历,自可以知道眼前这一群人虽然气势强大,但是还绝对没有到与雷雨云相提并论的地步,于是对着眼前的六百人说道:“勇士们,如果你们有谁愿与雨云兄一搏的,尽管站出来。” 刀无名此话一出,眼前这本来平静的人群之中顿时显出一丝的燥动,雷雨云虽然在金狼族人中有着神一般的地位,但是金狼族人本就是一个好战的草原部族,男儿的体内天生流淌着一股血性,闻听刀无名鼓励之言,只听得几声大吼道:“我愿与二族长一战!” “我也愿!”…… 一时之间竟是群情激动,不少人低下的长刀此时已然横于胸前,向前踏出阵营,朝着雷雨云走了过来。 雷雨云看到眼前这走出来的几人,心情此时已是大好,须知他自十多年前就在部族中建立起了绝世的凶名,一年前虽说经刀无名化解了兄弟之间的仇恨,但是,在这个部族之中除了原腾鹰之外,还没一个人敢轻言地向自己挑战,每次举行勇士大会的时候,只要他一出场,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躲着他,这让天性好武的他自是感到万分的憋屈,此时眼前竟然一下子出来十余人向着自己挑战,正合他意啊,大声笑道:“好啊。好啊。嘿嘿。。。这才是我金狼族男儿真正应有的本色,格鲁,天行,你们十人一齐上吧。这骨头,一个冬天没有动过就好象冬眠了般,我早觉得痒得慌啊。” 雷雨云此话一出,配着他那远超常人的威猛身材,自有一股惊人的气质在他身上涌现出来,巨大的声浪震得四周更是人心一动,其它围着的金狼族人更是心头一热,这才是他们金狼族战神应有的样子啊,一些人已然在开始欢呼起来。 随着这十人的前行,四周人们开始慢慢地退却,一个宽大的圈子出现在刀无名的面前,那叫格鲁与天行的十余人,此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雷雨云强大的气势在说话的那一刻开始就把他们整个身形都锁住了,感受到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无形气势从雷雨云站立的地方扑了过来,他们握刀的手只觉得一颤,心头一股热血顿时再也抑止不住,以极快的速度向着四肢散发开去,透过他们的手,只感觉到眼前的刀竟好象和他们自己连成了一体般,眼前强大的气势顿时也为之减轻了许多。 雷雨云只觉得眼前的十余人气势随着自己气势的加强竟然有了自己也料想不到的变化,点了点头道:“嘿嘿。。。有意思,你们十人竟然能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的气势融为一体来与我相抗,好吧。你们快出手吧。”他丝毫不为眼前十人的联手气势所动,依然稳如山岳般地站立于原地,就好象一尊巨大的战神一般俯视着眼前向自己挑战的十余人。 原腾鹰此时看着场中的十余人,看着刀无名道:“他们十人虽然不可能胜得过雨云,但是凭着现在的气势,假以时日,定能成为我狼族的骄傲矣!” 刀无名回过头去道:“我刀某人并不笃信天才,我只相信一分努力一分收获,他们经过这个冬天亡命的苦练,有眼前的转变才是应有的啊。” 雷翔此时上前说道:“刀兄好一句一分努力一分收获,这确是人生不变的真理,不错,天上永远不可能掉下馅饼下来的,就让我们试目以待看眼前这十人能让我们惊喜到何种程度吧。” 第十八章 苦训的成果(二) 就在刀无名他们说话的时候,以格鲁和天行为首的十人已然向着雷雨云发动了攻势。 他们以天行与格鲁为首,十个人向着雷雨云疾冲而来,这中间的空间并不长,甚至就只有那么几步的距离,但是却偏偏叫所有的人都生出一种长途奔袭而来的心理效果,看得四周之人一阵惊呼。 他们惊呼的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今天终于有人敢于向雷雨云挑战了,虽然这看似不自量力似的战斗,但是对于他们身后的五百九十人来说却好如迈出了一大步,雷雨云在他们心中建立起来的形象再不是那么的高不可攀,至少,已有人敢于向他们举起自己手中的刀。 跃起! 急冲! 只在一刹那间,冲在前头的五人已然冲天而起,而身后的那五人则在前面五人跃上天空的那一刻,大步踏前,举刀向着雷雨云力斩而至。 十把刀!十把寒光四射的钢刀。就那么不分先后的朝着雷雨云那高大如山的身上劈去。十人的配合竟然那么的默契,就好象这十人在这到达雷雨云身边的时候已然变为一人。 一个整体。十刀化为一刀,就这么冲着雷雨云的头顶落下。 强烈的刀气以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威猛地气势惊得四周刚刚冲出地面的小草与碎石向着四处飞射而出。 雷雨云此时早就心头激荡,好战的分子在他的体内不自觉地燃烧起来,眼前的刀势虽然猛烈,但是对于他这种级别的高手来说,依然没有感到丝毫的威胁,口中大喝一声:“儿郎们,加把劲啊!” 说话的时候,手中的修罗锤已然幻起重重的影子向着眼前的天行砸去,锤未至,已然带起强烈的破空之声,“呜……”这声音听起来让四周之人耳际嗡鸣,竟是极为难受,其中一些心智弱一点的竟然不得不捂上自己的耳朵,神情之间现出难受的表情来。 修罗锤后发先至,“叮”的一声金铁交鸣的声音,天行只觉得自己手中的钢刀剧烈的跳动起来,刚才在空中还婉转如意的身形竟然被雷雨云这一锤逼得往后飞退。 “好大的力道!”他心中大吃一惊,此时他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以来都没有人敢于向雷雨云挑战了,为什么他每次杀敌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冲在最前方,所过之处几无完尸了,光凭这股力道,整个大草原就几无敌手了,如果不是刀无名这个冬天对他们近乎魔鬼般的苦训,让自己的体质有了前所未有的改变的话,光凭这一锤,年前的自己就绝对不会再不命存在。 思虑间,其它的九把刀趁着雷雨云击飞天行的一瞬间原势不变依然故我地朝其斩去,气势竟然没有受到天行被击退的半点影响。 但是雷雨云是何等人物,哪里会这么轻易地被劈中的呢,手中的修罗锤再一变,顿成势大力沉的横扫之势,在他那强横的力量面前,眼前的九把刀哪里有再进的余地,响声再起,所有人都如先前天行般退了开去。 天行与格鲁十人站定后,手中的长刀不断地震颤,刚才雷雨云修罗锤中带给他们的力量到现在都还在他们的手中穿行,手中的长刀差点就把握不住而飞了出去。 看着眼前十人退得比进得还快,人们都发出一阵阵地吼叫声,也不知道他们是在为雷雨云加油呢还是在为格鲁及天行这十人加油呢。雷雨云看着眼前的十人,眼中神情非但没有因为击退这十人而高兴,反而现出惊异的兴奋神情来,笑道:“好样的,你们竟然能合力接住我五层力量的一击,确是有了长足的进步。看来,刀兄的训练不但好,简直可以说是惊人的好啊。再来吧。我才刚刚兴奋起来呢。” 天行与格鲁十人互相的对望一眼,刚才雷雨云的强大再次让他们感到心惊肉跳,但是这其中却有另外一种更大的心情在内,那就是兴奋,不错,正是兴奋,他们不但没有因为刚才被击退而沮丧,反而感到自己心中的血再次的沸腾起来,比先前有过之而无及的沸腾起来。在他们看来,能够接受雷雨云一击而全身而退,绝地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这在他们以往是绝对不敢想象的呀,现在,刀还在他们的手中,这就代表着他们还有希望,虽然这个胜利的希望看起来有点渺茫,但是,这已然足够。 看到刀无名投过来的鼓励眼神,他们再次想起了刀无名曾千百次地对他们说过的话来:刀,就是你们的第二生命,当你们握刀的那一刻起,不管面前有多么强大的存在,你们都只需要拔出你们的刀,用力,用尽全力的砍下去,哪怕面前有千万人,但是你只要有那虽千万人而吾往矣的精神,你就绝对可以发挥出超越自己最佳境界的力量来。 十人再次扬起手中的刀,一如先前,但是这气势却与先前有着不同了。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从这十人的身上暴然涌现出来,他们再次向着雷雨云击出了自己超越境界的一刀。 强大的气势看得远处的原腾鹰也点起了头,完全没有想到这十人竟然能在瞬间再次提高自己的刀意。 雷雨云看着再次冲上来的十人,面带着微笑,站在原地,眼前的十人能够再次提高自己的气势确是让他再次有一种惊讶的心理,仗着自己绝强的修为,他已然打定主意,就这么站在原地不动,看看这十人合力会达到什么样的程度。 任随那惊人的刀意掠过自己的身旁,雷雨云就象是一个亘古的存在般,站在原地毫不动摇,他所需要的就是再次伸出自己的修罗锤,把自己的强横内息贯注于修罗锤中,顿时,巨大的修罗锤散发出一股黑色的光芒,眼前的空间也好象变得迷茫起来。 一阵密集的声音再次暴发出来,格鲁等人的十把刀竟然在同一时间被雷雨云隔断。 兔起鹘落的瞬间,天行与格鲁十人再次退却,眼前的修罗锤对他们来说简直太强大了,就算是他们倾尽自己全力的力量,也绝对没有突破的可能。其中,更有四人因为这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再也无法把握自己手中的刀而飞了出去。雷雨云把自己的力量再次的提高一层,终至完全的瓦解了这十人的战斗力。 但是场中却没有一个人感到沮丧,四周人热烈的掌声此时就说明了这一点。雷翔作为金狼族主此时再是带着鼓起掌来说道:“好啊。天行、格鲁你们几人实在是太好了。你们无愧于我狼族勇士的称谓啊。” 雷雨云看着眼前失去战力的十人,眼神中也流露出一股真正的笑意,作为金狼族的二族长,他此时真的感到太高兴了。环视着身前的五百余人,再次兴奋地喊道:“还有谁来与我一战!” 众皆默然,先前的天行与格鲁十人已然是他们这六百人中的佼佼者,他们知道,就算是他们再上前挑战,最终的结果绝对不会比这十人来得好。就在众人以为挑战就会至经结束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沉雷般的喝声从他们前方响起:“既然大家都不上前,那么我腾格再来吧。” 随着这个声音,腾格那和雷雨云绝对有得一拼的身形陡然出现在天行十人的前方,提着手中的怒刀,配合着那比牛还健壮的体型,腾格竟然散发出一股威霸之气,此时看来丝毫不弱于雷雨云。 雷雨云看着眼前的腾格,神识朝他铺展过去,腾格的强弱顿时清楚无误地展现在他的脑海中。那寒光四射的刀此时不但没有寻常刀兵所具有的冰寒之气,反而散发出一股微微的热力,这股力量不断地增强,与腾格的气势形成垒加之势,刹那间暴发出惊人的力量。 怒刀在抖,抖的还有腾格的手,及他的心。 经过这一个冬天的苦练,腾格已然清楚,自己的体内的怒火真气已然成形且在无时无刻地增长着,这让他生出前所未有的信心,就算是站在这凶名覆盖了整个大草原的雷雨云面前,他此时也不再惧怕。他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前所未有的亢奋。 雷雨云体会着腾格给自己带来的精神压力,再次把自己的力量提升了一点对着腾格说道:“腾格,没有想到你经过这么一个冬天来,竟然能到达到真气外放的境界,你尽管全力出刀就是,我也很希望能见识一下你在刀兄手里学到了什么刀法哩。” 腾格此时闻听雷雨云的话后,再无半分的顾虑,身形微展,手中的怒刀发出一道惊心动魄的刀芒,就这么毫无顾忌地朝着雷雨云斩去。 刀起。刀落。一如先前天行与格鲁十人一样的招式。但是这看似简单到极点的招式竟然让身后的六百勇士生出前所未有的震撼,腾格这一刀竟然丝毫不弱于先前他们十人一齐全力发出的那一刀,气势甚至尤有过之。 刀未至,气势已然把雷雨云四周所有可能的空间俨然封锁,这才是真正比先前十人联手更让雷雨云心动的原因。 一丈长的怒刀此时握于腾格的手中,配以他那魁梧的身材,让他此时看起来竟如天神般的威猛,连雷雨云也不禁叫出一声好来。 雷雨云先前从未移动过的脚步此时动了,他与腾格一样,自恃天生神力,趁着腾格的刀还没有落下来的时候,一步向前踏出,快得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有看清楚是雷雨云是如何时移动的时候,他已经把二人之间的距离缩短到了一丈的距离之内。 腾格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好象陡然失去了目标一般,心头一空,先前锁定的雷雨云身形此时竟然不见了,当他再次看到雷雨云的时候,雷雨云已然出现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已来不及变势,甚至他的心里头根本就没有想过变势,体内的怒火真气全力运转下,手中的怒刀顿时就好象被丢进了一个大铁炉之间融练过一样,发出一丝微红的光芒,以更加快速、威猛的力量向下斩去。 一刀斩! 这一刀引得洁儿一声娇呼,如果雷雨云如果原势不变的情况下,就算是他可以用手中的修罗锤伤了腾格,也必然会被腾格这一刀所伤。 腾格与雷雨云交手的第一招竟然是与敌偕亡的一招,这不但让原腾鹰吃了一惊,甚至连刀无名也微微吃惊,但是刀无名随后眼神中就流露出赞赏的神情,为腾格这一刀暗自喝采起来,腾格练刀时间并不长,有现在的气势已然不易,但是刚才这一刀更是展现出大无畏的精神气度,虽然他对垒雷雨云连一成胜算都没有,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这与敌偕亡的一刀确是最后化解雷雨云身法的一刀。 果然,雷雨云感受到头顶有那怒刀传来的火热危机,想也没有想,就举起手中的修罗锤向上撩去,刀与锤相交击,就算是腾格与雷雨云都是天生神力,竟然也不得不同时向后退去。 四周的欢呼声此时已然换作了惊呼,腾格竟然与让雷雨云后退,这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 洁儿看到眼前的情景,刚才收紧的心才慢慢地收了回来,感受到洁儿的紧张,刀无名回过头来对着洁儿说道:“洁儿,你不用担心,你二哥的武功远胜于腾格的,要知道,他可是名震整个大草原上的高手啊,这腾格虽然提升得再快,失败也是注定了的。” 雷雨云看到这腾格居然能把自己逼退,一时也兴起,扬声说道:“腾格,没有想到你竟然有此能力,你要注意了,我可要还击了。” 随着雷雨云的说话,四周之人再次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刚才天行十人的攻势那么的猛烈,雷雨云也没有说过还击的话,没有想到腾格只出一刀竟然引得雷雨云说出还击的话来,腾格心头也是微微地收缩,双目紧盯着雷雨云,刀势横立,一股万夫莫敌的气势竟是拔地而起,看得原腾鹰等几人也是微微赞叹。 “修罗一击!”雷雨云一声暴喝,一股绝对强大的气势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爱此影响,刀无名不得不再次把自己的神识散发出来,以保护好身边的武功不高的洁儿,生怕洁儿被这强大的神识所震动心魄而受伤。 “看来雨云要来真格的了。”雷翔笑了笑,对着一边的原腾鹰说道。 原腾鹰点了点头。如果说先前的比斗让他起了兴趣的话,那么现在的比斗已然引起了他的关注了,雷雨云虽然未尽全力,但是这击出的一锤已然有着他七分的力量了。 “这腾格应付得来吗?”这就是四周人绝大部分人的心思。 黑色的锤影带着强大的杀伤力转瞬即至腾格的头上,强大的压力让腾格呼吸也为之一顿,此时的他已然知道,如果不躲避的话,最终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这一锤击杀,虽然说是比斗,但是他也不愿冒着这个危险。 急切之间,身形化为虚无,向后疾退而去,但,雷雨云纵横大草原这么多年,岂是腾格想躲就能躲得开的,就在他身势后退的时候,那巨大的修罗锤如附骨之蛆般一闪而至。来不及细想,身在空中的腾格刀势一回,急切之间竟然以长达三尺的怒刀刀柄硬行撞击在面前的修蜀锤之上。 本以为应有兵器相击的响声出现,但是实际上却一点都没有,腾格只觉得自己的怒刀刀柄就如撞在了一团绵花之上般毫不受力,只觉得刀上所有的力量都随着这刀柄涌了出去,再不受自己半分的控制。正在难受的时候,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力从雷雨云的修罗锤之上传了过来。 “唔!”半空中的腾格一声闷哼,只觉得自己体内原本顺畅的怒火真气为之一滞,巨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远处飞去。正在他昏头转向的时候,一股压力又再次出现在他的头顶上。 雷雨云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他的头顶,那修罗锤以更为狂霸的力道追击而来,出于一种天生的危机感,腾格强行把自己体内的怒火真气运起,毫不犹豫地再次挥刀斩向眼前的修罗锤。 雷雨云看到腾格虽然体型笨重,但是反应却如此之快,实在让他有点吃惊了。嘴角露出赞叹的表情,依然原势不变击出。 腾格再也无法御掉这股强大的力量,整个身形如弹丸般弹跳起来,这一锤已然让他真正的丧失了战斗的力量。雷雨云修罗锤在击飞腾格之后,径直砸在了地上,刀无名只觉得整个草原似乎都颤抖了一下,修罗一击的威力至此才真正的显现出来,坚硬的地面竟然被击出了一个大坑,一如一年前自己初遇雷雨云时的情景。 就在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刀无名已然闪到了腾格的身前,神识过处,腾格只觉得自己先前郁塞的心脉一下子顺畅起来,忙起身恭立于刀无名身边道:“师尊。腾格失败了。” 刀无名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高一头的腾格,笑了笑说道:“腾格,你不用担心,如果你以为自己真的能击败雨云的话那就太天真的了,以你短短的练刀时间,你今天的表现已然让我大吃一惊了。呵呵。。。” 看到刀无名露出少有的赞赏笑容,腾格也是木讷地笑了起来,雷雨云此时也收起修罗锤来到腾格的身前道:“娘地,腾格,你小子进步也太神速了吧,不过,我雷雨云今天特别高兴,走,我们大伙喝酒去。” 说完,径直拉起刀无名与腾格,朝着远处的火堆走了过去,那里,酒香与羊肉的香味已然远远地传了过来。 六百人,加上四周围观的金狼族人,瞬即如潮水般地随着雷雨云的身形涌了过去。 第十九章 风起 刀无名看着四周这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六百人,心头一动,刚才他虽然觉得众人的武学提高了一大截,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此时,看到眼前的羊肉,他心头一动:“对,他们少了一点真正的杀气,虽然气势刚猛,但却如一头没齿的狼,再怎么高大,却不能真正的与那穷凶恶极的黑狱众人相拼的。”刀无名的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偷入夜月一族时听到的谈话,嘴解又现出了一丝阴笑:“这杀气么,看来也到了培养的时候了,过不了多久,这机会想来会到的了。嘿嘿。。。” 而且,刀无名的神识经过这一个冬天,特别是自那顿悟之后,更加的强大起来,只要刀无名愿意,这大草原上的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观察,这些天,他已然隐约可以感觉到在夜月族及其四边周围传来一股股隐晦的波动,如果不是刀无名刻意之下,也可能把这些动静疏漏过去了。 “看来,这夜无痕行动倒是挺快的呀。只是他千算万算,却不知道他这计划早就落入了我刀无名的耳中了,既然他要来攻打我兄弟的部族,虽说我不想真正的介入这大草原上的势力纷争之内,但是我却不能什么都不做是不,杀人虽然是件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如果被杀的话那就更不好了,看来,这六百人还从未沾过鲜血的刀锋这些可有事情做了,在战场上才是最有效的提高方式呀,想当年,我只身入天风堂杀人后,这武功才真正的大进的,只有真正的刀口舔血后才会有最正宗的杀气啊。这便宜,我如何会舍弃呢。”看着眼前兴高采烈的六百手下,虽然,到时候只有一半的人手会跟随自己,但刀无名相信,假以时日,经过战场的洗礼之后,就算是只有三百人,自也会有让敌人胆战心惊的能力的。 腾格看到刀无名嘴角流露出来的笑意,心头实在是太高兴了,眼前的一切好象都是一个不真实的梦般,自己竟然能迫得雷雨云这草原上的凶神动手,这在以前是绝对不敢想象的事情,这都是师尊带给自己的啊,感受到体内那无时无刻都在窜动的真气,腾格只觉得自己的眼角都好象要湿润了,不错,这就是实力的好处,看着四周人瞧自己那股崇敬的目光,腾格知道,自己在大草原上的威信已然随着这一战初步的建立起来了。 其实何止腾格,眼前的所有人,包括原腾鹰都对刀无名投来一丝敬意,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达成现在的成果,可知刀无名确是在他们身上下了苦心的。 洁儿望着身前的刀无名,只觉得自己的眼神都好象要融化在了刀无名身上似的,虽然,这个冬天以来,刀无名一直对自己若即若离,但是洁儿的心神却依然被刀无名所牢牢地吸引住了,只要有刀无名在的地方,就有自己思念的目光。 刀无名感受到洁儿目光中那无形的柔情,微微地别过头去,此时,他竟然有些怕洁儿了,就算是眼前这千万人的目光也不如这一对美目的眼神沉重,自己的心早就被鲜蓟情一个人所装满了,怕是再也容不下眼前这美名早传遍大草原的美人儿了,他一直把洁儿当作自己的妹子看待,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接触,刀无名有时也会被洁儿的眼神所吸引,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洁儿对自己越好,刀无名越是感受惶恐,这也是刀无名为什么与洁儿刻意地保持一段距离的原因所在了,如果说他在这大草原这些日子以来有什么郁闷的事情的话,可能就是眼前的洁儿了。 微微地挪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刀无名更是坚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眼前这六百人经过刚才与雷雨云的战斗后,虽然说悉数败场,但是从这热闹的场面看来,他们的信心却前所未有的高涨,这雷雨云如比他们迈向强者的一剂催化剂,当他们明白,自己与雷雨云之间的差距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遥远的时候,他们的信心就会如雨后的竹笋般无比迅速地冒起来。这一丝喜悦顿时把他心中对洁儿的愧疚冲淡了许多。顺手丢了一块肉给身边的小白,看着它几口就把骨头上的羊肉吃得一干二净,一边用宽大的舌头舔着骨头,一边又用企求的眼神望向自己,一付欲求不满地样子,刀无名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彻底地撤去包裹在身上的气势,用力地撕下一只羊腿,粗豪地吃了起来。 而此时的夜月族此地则是一片萧杀,夜无痕看着面前一排排站立的士兵,只觉得天地间再也没有比这更雄奇的事物存在了,这是他倚仗以与金狼族抗衡的最大本钱了,而萧乱离则与夜无痕并肩而立,只觉得自己的心急速地跳动起来,这就是夜月族这十年来建立起来的真正势力。这五万铁骑浑身散发出的气势,只有真正的身处其间,你才会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战士。 夜无痕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五万人,滔天的霸气从他的体内喷薄欲出,萧乱离感受到夜无痕的气势心头也是一惊,他的神识悄无声息地朝着夜无痕探了过去,但是整个神识却如泥牛入海一般不见了踪影,这让他心神大惊,在这个时候,他才明白,夜无痕此时表现出来的气势远远不是平时所能比拟的。 “这难道才是真正的夜无痕?”萧乱离的心猛地收缩在一起,“看来族长才是真的深藏不露呀,以我与他相处的十余年来竟然一点都不知道他武功竟然到了我自己也看不透的地步了,这份心机……”萧乱离只觉得自己的背脊处传来一股股的寒意,下意识地望了望夜无痕一眼,恰好夜无痕好似也感受到了萧乱离的异样表情侧过头来看着萧乱离说道:“乱离,想什么呢,竟然想得这么入神?” 萧乱离神情一松,又恢复了平时的模样,对着夜无痕说道:“族长,我只是心头感慨而已,看到我夜月一族如今将以这五万铁骑纵横整个大草原,简直与十余年前那一场惨败不可同日而语啊,这都幸亏了族长您的雄才大略啊。” 萧乱离的话透出一丝的敬畏,这让夜无痕倍感欣慰,一身的霸气更是浑厚,双眼朝着萧乱离眼眸看去,似要看透萧乱离的心神般说道:“乱离,你实在太恭维我了,不错,现在的夜月一族再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在全族人共同的努力之下才有了现在这副景象,但是,十年前被金狼族追杀的情景却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脑海中回旋,只要我夜月族有一人存在这大草原上,金狼族就绝对不能说独霸这草原!” 萧乱离的话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时光,他亲眼看到自己的族长被原腾鹰斩首而去,随之而来的是漫天的火光,还有那可恶的金狼族铁骑,血,早已随着落下的刀飞溅于地上,夜月一族的勇士却没有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就这么被金狼族冲破了防御,那是多少亲人的血啊!萧乱离神情剧烈的动荡起来,只觉得脑海中的画面再次的清晰,强烈的痛苦让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凶狠起来。 仇恨!对金狼族的仇恨!一如现在眼前站立的夜月族勇士眼中涌出来的痛苦:“报仇!报仇!……” 一声声怒吼,悲壮的氛围让这天上的浮云也变得乌黑起来。 夜无痕当然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战士散发出来的杀气,挥手止住人们的呼吼声道:“兄弟们,夜月族的勇士们,你们还记得十年前的耻辱吗?” “记得!!!”五万人同时吼叫出声,这一次连随萧乱离也大声地吼了起来。 “我们,绝对不能让亲人的血白流!”眼前五万人的声音还没有落下,夜无痕的话已然再次响起,这五万人的声音竟然丝毫也不能淹没他的声音,再次准确无误在让在场的每一个战士听见。 “不能白流!!!”怒吼吧,骑在马上的夜月勇士此时已然群情激动起来。 “兄弟们,我们也要让这大草原的天空属于我们,就算是亲人的血肉化为这草原下的泥土,那么,也只配我夜月一族所拥有!”夜无痕再也无心去掩藏自己冲天而起的气势,伴随着这五万族人的声浪而大声吼道,强大的气势把萧乱离也强行迫了开去,可见夜无痕此时武功之强绝不在萧乱离之下。 但是夜无痕的强大却如给眼前的五万人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打回去!恢复我夜月一族的荣光!”这五万人的吼叫声已然充满了强烈的血腥味。 看着眼前这五万被自己气势感染了的族人,夜无痕眼中的光芒如实质般横扫过去,再次平息了人们的吼声,但是此时眼前的五万人已与先前有了截然不同的气质了,他们的血已然被仇恨所燃烧,个个都双目微红,流露出如实质般的杀气。 “乱离,你带一万人去与龙雪与笑族长他们先会合,我夜月族重新崛起的时机到了。”萧乱离点了点头,看着自动分离出来的一万人马,应了一声,拍马而出,踏着刚刚露出绿意的草皮,带着一万人迅速地离去。 夜无痕待萧乱离走之后,神情才平静下来,阴冷地眼神看着一万族人离去的方向道心头道:“这次如果不先派出一万人前去会合,恐怕那龙雪与笑长风他们联合起来的三万人会认为我没有诚意罢,以一万人换三分人的卖命,这买卖还是合算的了。” 如果此时萧乱离知道夜无痕心中的算计的话,不知道会作何感想了。 在萧乱离带领一万人离去一天后,夜无痕随即带着四万大军朝着金狼族的谷地进发了。 刀无名看着眼前不断流动的羊群,太阳挂在蓝蓝的天空之上,照得整个人都有一种想睡觉的**,人们的欢笑声和着腾格他们不断跳动的身形,一切都那么的和谐自然。 但是刀无名却早已知道,在这和谐的背后,却早已暗流汹涌,他虽然没有直接告诉雷翔夜月族人的阴谋,但是这几天雷翔通过自己的情报网已然了解到敌人已然聚集,而且正不断地向着自己所在的方向靠近。 空气中已有隐约可见的紧张气氛,草原的男儿一生都生活在马背上,当他们跃上马背的那一刻起,拿起手中的刀就可以成为战士,远处,不断有金狼族人战士出现,一声声的马嘶声和着人们的嘲杂声,早打破了四周的宁静。 但从四周金狼族人平静的脸上似乎可以看出,战斗似已是家常便饭,一切都没有什么奇怪的。 洁儿此时从远处骑着马飞快地来到刀无名的身边,翻身下马,整个动作干净利落,简短的打拌透出一股逼人的英气,这红红的脸在这春寒之中俏丽无比,之前的天真形成强烈的对比,别有一种韵味在内。 还没有跑到刀无名的身前,洁儿已然娇声说道:“刀哥哥,你还在这里呀,人家找了你好半天了。” 一股香风从洁儿的身上传了过来,刀无名闻着洁儿身上这沁人心脾的味道,笑着问道:“有什么事情呀,竟敢劳累我们的洁儿跑得这么急?” 洁儿来到刀无名的身边,弯下腰拉起刀无名的手道:“你还不知道罢,过几天可能要打仗了?” 刀无名看着洁儿焦急的眼神,心头一暖,他知道,眼前的洁儿焦急的语气只是针对自己一人的,他从地上站了起来,感受到洁儿对自己的关心,心情不由得黯然失色,“唉……要打仗了么?” 不知为什么,刀无名此时一看到洁儿的眼神先前原本平静的心情竟不再平静,甚至还涌起一股负疚感觉,其实以刀无名的眼光,又何尝看不出战乱即将出现呢,况且,他还曾亲耳听见夜无痕等人的密谋。 洁儿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后说道:“是呀,我听哥哥他们说夜月族的夜无痕联合了几个小的部族正在组建大军,想对我们金狼族发动战争呢。” “是吗?”刀无名答道:“洁儿不用担心,我们金狼族勇士还有你哥哥他们哪一个不是草原上真正的男子汉,就算是再多的敌人,想来也是不放在你这几位哥哥的眼中的了。” 洁儿看着刀无名的脸,只觉得心神急速地跳动起来,眼神中充满了骄傲的神情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三个哥哥都是大英雄。”其实,她此时心头更欢喜的是刚才刀无名在说金狼族的时候竟然用了“我们金狼族”几个字,或许,洁儿的心里早就把刀无名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那个人,但是当她亲耳听到刀无名说我们二字的时候,心头还是忍不住的狂跳起来。连看刀无名的眼光此时也甜了起来。 刀无名的神识当然把洁儿此时的异样把握住了,看到洁儿激动的目光,他抖了抖沾自己衣襟下的毛草,说道:“走吧,我们去看一下原兄他们准备得如何了。”说完,也不管洁儿是骑着马来的,握着洁儿的手,轻轻地一跃,跃于空中,轻快地飘向原腾鹰所在的地方。 刀无名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洁儿一声惊呼,但是随后这短暂的惊慌就变成了甜蜜,感受到风中流淌着的刀无名气息,心头涌起一种只愿这样一直飞下去的念头:“要是能够这样一直飞下去,该有多好啊。。。” 低头苦练的腾格抬头不经意间的望着刀无名从自己头顶上飘过的身影,和着身后的六百人一起发出欢呼声,传入洁儿的耳中更是让她感到娇羞得连耳根都热了起来。 可惜,快乐的时间总是很短暂,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刀无名已经来到原腾鹰的面前。原腾鹰看着刀无名的身形道:“刀兄的武功原某看来是望尘莫及了呀,带着我们的洁儿竟然依然丝毫不影响你的身形,想到我们一年前比试身法的时候,想起来就叫人感叹呵。” 洁儿睁开了眼睛,看着原腾鹰说话的时候却拿一只眼睛看着自己,微微松开了握着的刀无名的手,俏立于一旁。 刀无名看着眼前不断穿梭的金狼族众人问道:“听洁儿说夜无痕已然在聚集兵马准备来攻了,不知道原兄有何打算?” 原腾鹰笑了笑道:“战争。唉,又是战争,这好象是一件无休止的事情,每时每刻都会在这辽阔的大草原上上演,但是我狼族男儿又何从惧过谁来,中原不是不句话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凭着我狼族男儿的血性,我管教那夜无痕来得去不得!”原腾鹰先前的半句话还不感慨的成分在内,但是到了后半句却陡地暴出惊世的豪气来,一代草原上的超卓高手气质在这一句话里尽显无疑。 第二十章 雷翔的心 刀无名的心顿时活跃了起来,点了点头心道:“这才是原腾鹰真正的豪雄本色吧。”正欲说话,远处的雷雨云却兴高采烈地跑了过来,身形还没有到话已然传了过来:“呵呵。。。那夜无痕要是真的来了,我非得把他的卵蛋砸烂了不可,娘地,我没有主动去找他夜月族的麻烦,竟然敢主动找上门来。” 这雷雨云就好象是一个天生的战争狂,言语中丝毫没有半点的惊慌,反倒显得兴奋无比,但是他的话却让洁儿娇声地喝道:“哥。你说什么呢,人家可是女孩子呀,说话也要文明点嘛。” 刀无名对着雷雨云冲过来的身体就是一拳,道:“你这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好象生怕战火烧不过来一样。” 雷雨云丝毫不理洁儿的抗议,大声地说道:“我本来就是一个武夫,要是没有仗打,这以后的日子可如何过哩,这夜无痕来得正好,我族的男儿都不敢和我动手,我只有去找他们的麻烦了。呵呵。。。” “你们都在啊。这样也好,省得我到处去找你们。”雷翔此时自刀无名的身后走了出来,看到刀无名几人说道。雷翔的话里已然透着一丝的慎重。 刀无名回首望去,看到雷翔龙行虎步的走了过来,还没有到身边,一股强大的压力已然逼迫过来,刀无名直视着雷翔,他知道,这个时候的雷翔才是真正的体现了金狼族族长所应具有的气势,这比完全以武功修为所凝聚起来的气势更有让人心悸的力量。 刀无名朝雷翔点了点头,从雷翔的话里就可以看出他与雷雨云的区别。作为金狼族的一族之长,雷翔更多的是考虑着自己族人的生命,所以,连此时说话的语气也完全不同雷雨云般轻松,虽然,雷翔在这大草原上并不惧怕任何的对手。 原腾鹰待雷翔走到自己的面前才说道:“族长有什么事情吗?”他的称谓已然由兄弟之间的昵称改为了族长,可见原腾鹰此时的心态已然起了一丝的变化,再没有先前的一点轻狂,战争是一件流血的事情,只要他出现在我们的面前,就绝对不会如想象中的那般轻松。 原腾鹰说话后,雷雨云再怎么狂傲此时也不由得止住了声,望着眼前的雷翔。 雷翔看着不约而同地望着自己的几人,稳住了脚步后才道:“刀兄,想来夜月族想来侵犯我金狼族的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了罢,这几日我金狼族战士不断地到来,到目前已有五万之数,但是据前方探子来报,那夜无痕与风灵族等几族的联军大约有近十万人,如果发这五万来对抗十万,怕是胜算不高罢。” 众人一怔,包括刀无名在内,他与雷翔认识这么长的时间里,也没见到雷翔以这种沉重的语气说过话呀,看来,事情远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雷雨云听得雷翔的话后,脸现一丝的傲然之色道:“大哥,就算他夜无痕真的有十万人,你把这五万勇士给我,我雷雨云也能把他们杀得遍甲不留。”强烈的杀气隐隐从雷雨云巨大的身躯里散发出来,此时的他气势之霸烈就算是刀无名也微微惊异。“凭着他这雄奇的身材及高强的武艺,确有勇冠三军的能力,也难怪听洁儿说每次战斗这雷雨云总是不要命般往前冲,每次斩首总是最多的。” 刀无名正思忖间,只听得雷翔陡地出声喝道:“二弟,你怎么老是这样子,不错,如果以五万人对十万人,我们纵是不怕他,以你的强横自也可歼敌无数,但是你想过没有,在这敌众我寡的时候,其它的族人又会怎么样?!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就算是打了胜仗,我雷翔又如何对得起我麾下的族人?!” 雷翔盯着雷雨云直视过去,以雷雨云高他不止一筹的修为也不由得在雷翔的逼视下低头开去,脸上现出一抹羞愧的红色,竟然破开荒地对着雷翔小声地说道:“大哥,雨云知错了。” 雷翔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大哥并不是真的怪你。须知我金狼族男儿的每一滴血都是世间最宝贵的东西,我不想族人白白的死去罢了,你也无需太自责。”雷翔看到眼前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弟弟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口向自己道歉,刚才的怒火也稍微的平息下来。 刀无名听到雷翔的话,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尊重,从刚才雷翔的几句话里刀无名已然感叹道:“怪不得金狼族能雄踞这辽阔的大草原长盛不衰,我现在终于知道这原因所在了,金狼族能有雷兄这么一位爱民如己的首领,确是值得庆幸啊。”至此,刀无名心头因为夜无痕而引起的忧心消散殆尽,金狼族在雷翔的带领之下必能发挥最大的战斗力,哪怕就是眼有这五万人对十万人,也是不会惧怕的了。 原腾鹰看着雷翔的眼神也透出一种心悦诚服的味道,轻声地笑了笑道:“不错,这确是我族最大的幸事啊。我狼族能雄霸一方,族长确是居功至伟。” 雷翔闻言叹息了一声道:“兄弟这是何话,就算是我雷翔再怎么强大,如果没有大家的支持,就绝对不会有我狼族的今日呀。这战事一起,不知道有多少兄弟又会因此而命丧草原了。” 看到雷翔为族人的生命担忧的表情,刀无名心头那些许不想介入到草原纷争当中的想法已有了一丝的松动,其实,他自收服萧乱离的那一刻起,已然隐隐介入了这草原的纷争当中。只是他自己并没有留心到而已。 虽然刀无名自进入到十阳境界后性情大变,但是却并没有淡漠到漠视生命的地步,拍了拍雷翔的肩膀沉声说道:“雷兄,你说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刀某人的,尽管开口,我打扰兄弟这么久,总不好什么都不做是不?”刀无名的话带着几分戏谑,顿时把这沉闷的气氛冲淡不少。 雷翔听到刀无名的话后,沉重的心情终于有了一些好转,刀无名是何等人物他自是清楚的很,就算是号称草原不败神话的原腾鹰都不是他的对手,一年前更是为了整个金狼族而强行击败雷雨云,凭着绝强的武学不但化解了雷雨云的暴戾,更让避免了自己兄弟手足相残的悲剧。他的心中对刀无名一直都存有很大的感激之情,这也是他为什么当初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手下六百勇士交由刀无名训练而且更允诺其中三百勇士供刀无名驱使的原因所在。 这次敌人的强大与迅速都是雷翔之前始料不及的,以自己目前的五万人对夜无痕的十万人,凭着金狼族与夜月族之间的世仇,这必是一翻惊天动地的血战,到时候,凭着原腾鹰与雷雨云这名震草原的绝代高手押阵,虽然说未必就会输,但是如何把族人的伤亡减低到最小的程度才是雷翔最关心的问题,先前雷翔的说辞其实也有意无意地想把刀无名拉到自己战阵中去,而今听到刀无名的承诺,雷翔自是心怀大开,笑道:“有刀兄这样的惊世高手助我金狼族,雷某现在心头安定多了。” 刀无名看到雷翔神色间细微的变化,已然知道自己刚才已经落入到雷翔的算计之中去了,但是他并不怪罪雷翔,看雷翔的神情,至少,他对自己的情谊绝不是虚情假意,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如果自己站在雷翔的立场上,可能也会用尽手段拉拢一切能利用的势力吧,而且,到时候真的战争来临的时候,自己这最终会归属自己的三百战士也有了一个真正的训练场所了,对于他们武学的提高绝对是最大的助力,只有他们真的真为高手后,自己找天敌算账的时候想来也不远了吧。一旦想清楚这一点后,刀无名也立时释然了。 雷雨云看到雷翔脸色转睛,先前的顾虑再次消散,上前来搂着刀无名道:“走,我们去看一下我狼族的战士如何了。”说完,也不管刀无名同意不同意就这强行拉着他跑了开去,只留下洁儿不断地望着刀无名的背影发呆,随后不理自己两个兄长看自己的目光悄悄地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原腾鹰见刀无名远去后,才掉转头来对雷翔说道:“族长,你认为我们利用刀无名对我们的兄弟之情让他加入我们部族之间的战斗妥当么?” 雷翔听得原腾鹰的话后神情微微一黯道:“其实,我又何尝不知道这样做有点太对不起刀兄了,只是我族处于群狼环伺环境之下,这也是不得己的手段了,幸好刀兄本是大仁大义之人,就算真的怪罪于我,我也无法了,能减少我族的伤亡,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雷翔的话再次证明了一个豪雄对自己部族的拳拳之心,顿了一顿后盯着原腾鹰苦笑道:“腾鹰是不是认为我太心狠了,竟然利用他与我们兄弟之间最真挚的感情。” 不知道为什么,原腾鹰看到雷翔投射过来的目光竟然有点心虚的感觉,微微别开自己的目光,原腾鹰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做让我心头有点为难。” 雷翔的脸再无一丝刚才的欢娱之情,“这可能是你与我最大的区别吧,你可以朝着你武道极境进军,而我却必须为了我手下的族人着想,这是我的责任,无可推御的责任,就算是死,我也绝对无法摆脱,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可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地的大草原上驰骋,唉,如果到时候战争结束的时候,我唯有亲自去向刀兄赔罪了。”雷翔的话充满了一丝的无奈,但是说到责任的时候,眼神却显示出了前所未见的坚定,好象这二字已经把他的性格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刚毅了。 原腾鹰重新抬起头来看着雷翔,眼角不知道何时已然开始湿润,至此,他才真的明白,为什么以雷翔的资质武功却始终逊自己一筹,这责任二字此时让雷翔在原腾鹰的眼中高大起来,直至接天连壤的地步。低声说道:“族长,刚才腾鹰错怪你了。” 雷翔拍了拍原腾鹰的肩膀道:“什么也不要说了。我们走吧。” 从雷翔的手掌上传来一股温和的热力,这让原腾鹰心头暖和了许多,似乎那责任二字随着这轻轻地一拍已然传入自己的体内。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朝着刀无名刚才离去的方向走了过去。 刀无名看着眼前这些马背上长大的狼族人,身边的雷雨云自豪而兴奋地为自己不断地介绍着眼前的队列,随着雷雨云的手势,眼前本来还杂乱无章的金狼族战士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排列的整整齐齐,座下的马匹几乎成了他们身体的一部份般如臂指使,整齐的队形顿时有一股惊人的气势隐然出现。 看到眼前排列好的五万战士,雷雨云翻身上马,高大的身躯配以身下神骏已极的马匹,一股霸气让刀无名眼前陡然一亮,心头一叹道:“雨云这番神采不得不让刀无名刮目相看啊。好气势!” 雷雨云笑道:“这算什么,如果到时候等俺上了战场,那才是真正的威风呢!”说这话的时候,雷雨云整个人都好象变了般,充满了逼人的豪气。 随着雷雨云上马的动作,整个金狼族的五万人马萧杀之气更浓得如实质的暴发出来,几让人窒息,刀无名从这个气势上已经可以知道,金狼族之所以能纵横整个大草原,绝对是经历了无数次的厮杀才换来的啊。 看着雷雨云不断地演练着不同的战阵,刀无名悄悄地朝腾格他们的方向离去。 第二十一章 夜袭 腾格看到刀无名来到自己的面前,把一把长刀舞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响,只见一团团的白色刀光包围着他,速度之快连人影都快要模糊了,刮起的刀风把身前的草皮早就吹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看到腾格卖力的样子,刀无名轻声地说道:“腾格,停下吧,从今天开始,你们也不必训练了,到雨云那里去吧,他会给你找点事情做的。” 刀光一收,腾格握刀的身形顿时显了出来,微微地喘着气道:“是。师尊。”他自武学大进以来,从来没有再怀疑过刀无名的话了,就算是现在刀无名叫他举刀自杀他可能都会毫不犹豫地奉命行事了,实力的大进让他对刀无名有一种盲目的崇拜。 刀无名点了点头,然后对着以天行与格鲁为首的六百人道:“你们也一样,跟着腾格一起,拿起你们的刀以去保卫你们的家园还有你们的亲人吧。”战争要发生的消息这六百狼族战士又岂有不知的道理,闻言只听得众人齐声应是,不约而同地收起自己的刀,紧跟着离去的腾格,朝雷雨云的方向奔了过去。 看到这六百人远去的背影,刀无名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他虽然不喜欢战争,但是此地既已知道战斗将不可避免地发生,反而有点希望这场大战能快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自己已然不可能再在这场战斗中处于超然的地位了,紧紧地握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强大的神识破空而出,刚才还睛朗的天气似乎因为这五万金狼族战士的杀气而阴郁了许多,刀无名的神识在这五万人之中一穿而过,他可以听见人们的心急速跳动如鼓,在更远处,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那里去了,正捕捉了一只刚从窝里出来吃草原野兔,正津津有味地撕扯着吃呢,掠过小白,神识向更远的地方铺天盖地地笼罩过去,那天晚上出现在脑海中的奇异景象又再次清楚地出现在刀无名的脑海之中。 此时的刀无名感觉得到自己就如飞翔在大草原之上的雄鹰,地上的一切都尽收眼底,放眼之下尽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正当刀无名沉寂于这新奇的体会的时候,神情陡然一震,脸上露出一丝鄂然:“是谁?竟然有这么强大的神识出现,怕是比之原腾鹰与雷雨云也不惶多让吧,难道是萧乱离那小子武学境界又有了突破吗?但是又不象啊,萧乱离的神识就算是再怎么变化,也绝对不可能有这神识这般霸道的。能在我的神识探查之下还能隐藏得这么好的,绝对是不次于原腾鹰他们的高手。” 就在刀无名疑惑的时候,脑海之中不由得想起那次偷听萧乱离他们说话时的情形来,刚才这股冲霄而起的霸道气焰倒是象极了夜无痕的气势,心中微微有了定论,刀无名也不由得感慨起这夜无痕心机之深沉,连自己都差点瞒过了。 但是刀无名更惊异的是这夜无痕行军速度之快实在是超乎寻常,按刀无名刚才神识探知的景象,可能最多再有两天夜无痕的联军就会抵达眼前了。如果不是自己武学大进,所领会的意境神妙无比,可能到时候雷翔首先在军机上就败了一笔了。 心头既已有了定论,刀无名把自己不想介入这大草原内部纷争的想法暂时抛在了脑后,快步来到雷翔所在的营帐掀帐而入,雷翔正和自己金狼族的几员大将正在商量着如休对这即将进行的战斗进行部署的事情,陡地看到刀无名掀帐而入的身影,心头疑惑道:“刀兄如此急行而来有何事情么?” 刀无名完全不理其它人投来的不解目光,对着雷翔说道:“雷兄,以你对夜月族的了解,你可知道夜月一族的真正情况么?” 雷翔眼中露出自信的神采道:“刀兄此话怎讲?那夜月族作为我金狼族在草原上最大的敌人,而且又与我族一直是世仇,对于他们的了解,我虽不敢说是一清二楚了,但是大体掌握了一些敌人的情况,夜月族除了萧乱离一人可称之为真正的人才的话,其余如夜无痕却是不足惧之人。” 刀无名摇了摇头道:“雷兄如果真的以这样的思想去与敌人战斗的话,此仗还没有打已然失去了先机了,刚才我神识入定的时候,遥感到前方有一股比萧乱离霸道得多的神识出现,我虽然不敢真正的确定他是谁,但是我也可以肯定的是此人的武功修为绝对在萧乱离之上。” 刀无名此话不出,不但四周金狼族几员大战感到鄂然,就算是雷翔也是大吃一惊:“夜月族还有谁能比萧乱离更强大的存在呢?难不会是夜无痕不成,但是夜无痕自担任夜月族长之位以来一直没有显露过什么过人的能力啊,如果不是夜无痕,那又会是谁呢?”雷翔也是草原有数的高手之一,他虽然不清楚武功到刀无名这一级数会领会到什么奥妙,但是却对刀无名此话极为信任的,因为刚才原腾鹰也对自己说了类似的话,叫自己在这一场战争中不要把自己的目光仅放于萧乱离和笑长风等几人身上,但是却没有刀无名说得这般肯定。 刀无名自不会与雷翔等人解释自己神识是如何体会到这股惊人的霸气的,只是盯着雷翔郑重地说道:“雷兄,我相信你也知道会咬人的狗不会叫的道理吧,除了萧乱离,我想你更应注意夜无痕,想他作为草原上仅次于金狼族的第二大部族之长,却在这十多年间没有一点惊人之举,在这草原上以实力为尊的规则之下,这本就是一件极不合理的事情。” 雷翔雄躯一震,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点了点头道:“刀兄之话对我雷翔可谓金玉良言啊,我就说这夜无痕以平时庸碌之辈竟然在这十多年内一直占据夜月族长之位,我还道是那萧乱离的功劳,经刀兄一语点醒之后才惊醒过来。如果此战能够够得胜,刀兄以此当居首功啊。” 夜无痕看着眼前疾行的大军,脸上露出一丝傲然,据前方探子回报的消息,他已然知道此时的金狼族于仓促之下只有五万左右的兵马聚集,而此时自己一行加上先锋部队的萧乱离总共接近十万人,再有两日就能够直接杀入金狼族的领地内,到时以众凌寡,胜利的天平已然在一开始就向着自己一方倾斜了。 想到这里,夜无痕不再掩饰自己的气势,雄浑而霸道的杀气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的态势冲天而起:“我夜无痕为了今日一战,处心积虑地隐忍了十余年,现在,该是我收获成果的时候了,雷翔,你将会知道,小视我夜无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夜无痕嘴里重重地一哼,四周急速行进的夜月族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头一掠而过,一些看往夜无痕的夜月族人被夜无痕暴无意间暴发出来的气势竟差点惊得从马背上跌下来,在他们的心里,总觉得现在的夜无痕身上有一股恐怖的力量让他们再也不敢直视。 萧乱离看着眼前的三万联军,身边和着笑长风和龙雪几个部族的族长,以自己夜月族第一高手的威望,自一见面已然隐隐成了这三万余人的主将,“再有一天,只有一天的时间了,眼前的宁静都将化为无边的战火,是时候向金狼族讨还血债了,原腾鹰,你给我等着,就算是倾尽我萧乱离身上所有的鲜血,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得片刻的安宁的。十年了……”萧乱离瞳孔微微收缩起来,自带军出发的那一天起,十年前那个战雨纷飞的夜晚就一直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不去,越往前行,自己心中涌起的恨意就越大,此时的他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金狼族去当面挑战原腾鹰,以前对原腾鹰的种种顾虑在这一刻都不再存在。 战争!流的就是血啊!顾虑么,让它见鬼去吧! 龙雪看着眼前阴伏于黄昏中的三万人马,走上前来与萧乱离并肩而行阴柔地说道:“萧大师对于明日之战可有什么计策?” 萧乱离头也不回,依然看着远处不断落下的红日,整个脸庞因为黄昏的余晖而度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让他此地看起来有一种摄人心魄的魅力。冷冷地笑了笑才道:“明天?为什么要等到明天?” 龙雪与笑长风一怔,但是他们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你是说今天晚上我们去夜袭金狼族?” 萧乱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传令下去,我们就地扎营,所有将士休息一下,能够吃的就多吃一点。嘿嘿,我将会给雷翔他们一个天大的惊喜。”萧乱离说到惊喜的时候,浑身都好象被一股怨气缠绕,就连笑长风几人也觉得心头微寒,不约而同地与萧乱离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随着萧乱离的命令,三万人下得马来,席地而坐,把自己身上带的干粮拿了出来,一阵悉悉嗦嗦的咬食声伴随着不时出现的马蹄践踏声诡异地在这苍穹之下传开,所有人都没有再说话,萧乱离嘴角的残酷神情越发的冷厉。 天空的冷月已然悄然地出现在天际,随之出现在还有几颗稀疏的星星,这蒙胧的月光下,所有人的身形顿时更加的模糊起来。 萧乱离抬头看了看天空,他轻轻地喝道:“龙兄与笑族长,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命令所有人都上马吧。从现在开始,我们全力行军,半夜之前勿必杀到金狼族所在之地。” 龙雪闻言脸上微现愠色,萧乱离的话让他心头极为不舒服,但是此情此景,知道多说无疑,随着萧乱离的话把命令传了开去。 龙雪的神情被萧乱离看在眼里,但是此时他再也不理采龙雪的表情,朝着金狼族的方向一指,三万大军顺着他前进的方向迅速地狂奔起来,由于每只马的脚下都绑了绵布,所以,行动虽然快速,但是响动却并不大。 初春的风依然寒冷,感受到坐骑轻快地挺进,及眼前这一大群充满强大杀伤力的部队,萧乱离却并不觉得冷,相反,他浑身的血已然开始沸腾,越往前,他原本激动的心却又慢慢地平静下来,眼前所见只觉得一片空灵,杀意却直指前方。 刀无名心头警兆陡地闪现,他抬起头,看着远处,清冷的月光下好象有一股诡异的力量在扭曲着他的视线,他心关骇然,此时,与他一起的原腾鹰与雷雨云也投过来相同的诧异目光:“我的天,他们竟然来得这么快?!” “而且我们的对手还真会挑时间,这半夜的,确是偷袭的好时机啊。”刀无名神情恢复了平静,淡然的说话声让他显示出一股卓越的风采,处变不惊,才是真正的高手。 雷雨云点了点头,竟不答刀无名的话,陡地跨出营帐,一声惊天大吼:“兄弟们,起身应战了!” 强大的声浪以雷雨云为中心远远地扩散开去,五万金狼族和腾格那六百人闻言陡地自沉睡中惊醒过来,翻身而起,腾格抓起身边的刀冲了出来:“敌人在哪里,我腾格倒要看看他夜无痕的脑袋是不是铁做的。” 刀无名出得身来,闻听腾格的话道:“腾格,你和天行他们六百人自成一列,都给我出来!”似是轻言,但是在这朝杂的声浪当中却准确无误地传入到腾格等人的耳中。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现场顿时又陷入了安静之中,以刀无名此时的修为,虽然是黑夜,但是与白昼又有何异,点了点头,心道:“这雷雨云确是一员将才,从刚才众人闻声应战而没有一人惊慌就可以看得出来金狼族的战士确是训练有素的猛将啊。” 正思虑间,雷翔已然对着骑在马背上的五万战士吼道:“所有人员都给我朝后退去,不得出声,如有延误者,斩!” 随着雷雨云的话,除了偶尔的一声马嘶外,这五万人顿时如一股潮水般向后退去。 刀无名把自己的声音束成一线,送入腾格和天行几人耳中道:“你们六百人朝另外一边撤离,到时候敌人突袭的时候定然想不到会雷雨云这粗人会给他们耍个空城计的,我们趁他们失神的时候再突然出现,以其人之道反制其人之身。嘿嘿。。。” 腾格闻听刀无名的话,整个神情已然因为兴奋而涨成红色,朝着身后的六百人打个手势,顿时自五万人马中分离了出来,朝着刀我名所指的方向逸去。 第二十二章 围敌而歼 就在刀无名等人刚刚把自己身形隐藏好的时候,前方的地面传来轻微地震动感觉,整个地面都好象活过来了般,随着人们的心脏不断地抖动。 空气里浸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闷感,刀无名的不用刻意地运起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听见身后的六百人,及远处三万人那强烈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呼吸声。 山雨欲来风满楼,每个人都紧了紧手中的后器,而雷翔身后的五万战士则不约而同地把背后的强弓取了下来,轻巧地把箭矢搭在弓弦之上。 眼前的震动更加的强烈了,以刀无名的目力,已然可以清楚地看到远处出现了一道流动的黑线,“果然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看这速度,确有迅雷不及掩耳的势态。光凭这强大的冲击作战能力就足以让人闻风色变了。” 萧乱离的身形已经一晃而至清晰地出现在刀无名的眼中,腾格虽然看不清楚来人是谁,但是他也能感觉到前方传来的强大杀气。 屏息! 整个天空都好象在这夜幕之中塌陷下来了一样,压得每个人心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跳动得更快,但是他们的呼吸声在这个时候偏偏又恢复了先前的悠长,不再急促。以刀无名的绝世修为,当看清楚眼前几万人同时骑马朝自己狂奔而来的时候,手心此时也微微出现一丝汗渍。 只是一瞬间,萧乱离的身形已然再次向前跃进了五十丈的距离,带着他身后的龙雪以及笑长风等三万战士,如旋风一样的逼近了刀无名他们先前沉睡之地。 帐蓬依然林立于夜色之中,勾勒出一丝诡异的气氛,但是萧乱离已然来不及细想眼前的异样,他陡地一声大喝:“兄弟们,给我射!” 随着他的命令之声,身后的三万人拿出了准备多时的箭矢,搭箭开弓的同时把自己身边的火石点燃,这三万余只箭顿时化为一道道的流星出现在刀无名的眼中。 火光顿时照亮了整个夜空,映照的还有那被火光照亮的恨意,不止是眼前的几万敌人,还有金狼族五万多隐伏的战士,如一只只深藏在地底的毒蛇,只为了敌人稍微松懈的那一刻以带给对方致命的打击。 三万只火箭在夜空中划过一条条美丽而惊艳的曲线,从天空之中陡然降临到刚才来不及收拾而遗留下的帐蓬之上。 那火箭极其密集,下落之势极其强劲,而且遇物即焚,那帐蓬一类的物品本就干燥,在这三万只火箭点引之下更是一发不可收拾,火势先前还小,但是当萧乱离策马冲入刀无名他们退出之地的时候,整个大火已然冲天而起。 火光顿时照红了整个夜空,萧乱离身后的夜月族士兵和风灵族的士兵都争先恐后地冲入那被点烯的帐蓬之中。 此时,燃烧的不只是眼前的帐蓬,还有他们心头的恨火。 但 马上他们就失望了。 因为他们冲进来的时候却没有见到一个人,所有的帐蓬里都没有一个敌人。而自己一方的人有几个却因为被倒下的帐蓬所阻,马失前蹄而跌落在地。 “该死的金狼族人呢?”萧乱离同所有人一样,看着面前不断燃烧的物品却没有一个敌人而感到极大的诧异。 这大异寻常的现象让他先前那颗被仇恨埋没的心灵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大家快撤!”萧乱离把自己的神识运转到极致,同时吼出这让身后三万人惊异莫名的话来,这四字在萧乱离强大的内力传送之下,远远地传了过去,但是让这三万人真正动起来的还是他随后的这几个字:“有埋伏!!” 声音急促,萧乱离刚刚神识细察之下已然发现自己的四周都传来一阵阵强劲的心跳声音,他心头暗骇:“这埋伏于暗处的敌人怕比我军多得多了。”这也是他刚才为什么不顾军心而大吼中埋伏的原因所在了。 “埋伏?!”所有人的头脑在短暂的狂热之后顿时领悟到这两字的真正含义。人们的惊叫声,马的嘶鸣声,还有大火焚毁帐蓬的声音,以及这猛然刮起的夜风怒吼声。 “萧乱离,你既然来了,就干脆不要走了,所有将士给我听令,杀!”雷雨云天生的嗓门在这个时候根本不需运用内力,已然可以传遍全场。 伴随着雷雨云出现的还有那如幽灵一样冒出来的五万金狼族战士。 萧乱离看着眼前陡然现出的雷雨云,心头一惊,他自是知道雷雨云在这大草原上是一个万夫莫敌的凶神,传言其武学之霸烈比原腾鹰还要强上一筹,如今陡然出在在萧乱离的面前带给他的震撼可见一般。而他身后的那三万联军此时则更为惊慌了,众人一时来不及掉转马头乱作一团,而一部分人因为剧烈的混乱已然掉下马去被马贱踏而发出凄厉的喊叫声。 萧乱离立定身形,看着身后阵型大乱的队伍,强自把自己的心神镇定下来吼道:“龙兄,笑兄,你们各自带领五千人与萧某断后。”火光映照在龙雪与笑长风的脸上,他们此时惊骇欲死,事先全然没有想到本是奇袭之举的战略现在确被四周的敌人来了个请君入瓮,惊慌之下再不顾忌萧乱离那专横的口气点了点头话也来不及说就领着身后的五千余人强行掉转马头,再次作出与敌人一战的姿态。 一息之间,雷雨云已然狂奔到萧乱离的面前,扬起手中的修罗锤就朝萧乱离铺天盖地地砸过去。风雷之声顿起,雷雨云声势之盛竟连萧乱离身边的所有人都强行迫离开去。一时两人都只剩孤身一人应战。 “呔!”萧乱离能在这大草原上短短的十余年间就声名雀起,自有自己超卓的一面,此时他陡地从身后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武器,那竟是一柄丈八长矛。手腕一抖,那精如鸭蛋的长矛已然尖啸出声,化为一道道不真实的虚影,直冲那压顶的修罗锤而来。 刀无名心神一震,俱为眼前二人所展现出来的强大气势而暗自叫绝,特别是那萧乱离,自前些日子被刀无名挫败以后,此时不但伤势复原,而且气势更胜从前,与雷雨云相比竟是丝毫不逊半分神采。 雷雨云看准萧乱离虚幻无间的矛影,前冲之势更急,同时,把自己全身的力量都运注于手中的修罗锤之中,径直朝萧乱离直撞而去。气势之霸道顿时再上三分。 刀无名把这一切看在眼里,深知雷雨云这一击已然深得气势之道,以气御力,再以力生气,这一锤足以让人生出风云色变的震撼感,四周的火焰也不断地摇曳起来,纷纷向外扩张。 萧乱离瞳孔陡地收缩起来,雷雨云这般肆无忌惮地强行撞入,气势之强可谓他平生仅见,这让他心头一窒,陡然再次暴喝出声,把自己全身的劲力都聚集在这一枪之中,朝着眼前的雷雨云刺去。 一声巨响,雷雨云与萧乱离都同时向后退去,萧乱离只觉得自己的手臂都好象不属于自己了一般,在雷雨云这一击之下酸麻无比,虑口都几被震裂。 那雷雨云却又目现出前所未有的神光,陡地爷天一啸道:“乱离小儿,没有想到你武功竟然如此高强,正合我意啊,看锤!”话声未落,雷雨云再次催起内力,役使座下马匹朝萧乱离急冲而至。 萧乱离此时手臂上的酸魔感还未完全散去,就见那修罗锤又朝胸前直击而来,心头大骇,暗道:“看来传言果然不虚,这雷雨云绝对比那原腾鹰更强怕呀。”身形急晃,竟于急切之间躲过雷雨云的攻势。 腾格的身形早已经自黑暗之中随着那五万大军现了出来,凭着他那高大的身形,就算是此时没有坐骑,在这千万人中也是格外醒目。 刀无名淡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争斗,如果说先前还有一丝的紧张的话,现在心境却早已平静了下来,就这么站在原地,以自己强大的神识把整个战场都笼罩了进去。 血,在两军真正交锋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停止过。 笑长风与龙雪二人刚把把手下的一万人掉转马头,还没有来得及组织起有效的阵型,那漫天的箭雨已然化为夺命的尖啸扑了过来,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里,他们的身边已然倒下一大片的人马。由于萧乱离决定轻骑夜袭,原本就稀少的盔甲此时再是没有一个能穿戴上身,这一阵箭雨对他们的杀伤力之巨是可以想象的了。 看着身边族人倒地而陡然留下来的空马,阴沉如龙雪此时也是心火顿起,只觉得心头涌起无限的悲哀,拍马人立而起,随手用刀劈下射来的箭雨道:“所有将士皆不可后退,违者,斩立决!”笑长风看着这如换了性般的龙雪,知道此时如果再不齐心的话,可能连随自己三万人马真的会被雷雨云大军吞没,也是奋力而起,挥动着手上的战刀,大声叫喝起来:“兄弟们,给我杀!” 说着,刀光现处,几个冲到他身前的金狼族战士头颅被一刀斩得飞出几丈开外。 看到笑长风如此神勇,那已然掉转马头的一万联军心头大定,竟是齐声大吼,顿时抵住了眼前围困自己的金狼族战士。这就是将领的真正用处所在,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笑长风看到神情不再惊慌的部将,虽然已有好几千人在刚才的突然冲杀之中殒命,此时也再顾及不得。 刀无名看着眼前的一切,心神之中却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好象自己处于这场战争的核心之处,却又从这战场之中抽离了出来,一切都如梦幻般不再真实,战场上的一切劈杀,人们的惊惶失措尖叫呐喊,那刀锋急速割开人体的声音,那箭矢刺入敌人内腑的声音,包括那肆意横流的鲜血被地面饥渴的吸取声都清楚地反应在他的脑海里。 人命,在这个时候什么都不是,低贱得如这马蹄上的屎一般。 腾格不知何时已然随着冲杀的人群出现于战斗最激烈的地方,在他的身后,就是那六百余狼族战士精英中的精英,腾格本是天生神力,一丈长的大刀就算是整个战场上也仅此一把而已,面对眼前密集的人群,他的力量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最充分的体现,所过之处,手下竟无一合之将。 那怒刀在腾格的全力运转之下发出一声声悠长的刀鸣声,刀身微红,斩杀那么多少,整个刀身竟然没有一点的血迹在上面,血只要一沾上怒刀,就会一下子消失不见。 但是腾格此时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身处战场的他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刀传来一股让他兴奋不已的力量,这股力量一入身体,浑身的杀意就高昂一分,竟让他生出一种欲罢不能的心理效果来。 由于笑长风与龙雪已然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力,虽然说在这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自己部队已然丧失了近六千人,但是能换得现在这种僵持的局面已然是万幸了。在金狼族的围困之下,反倒激起了夜月族联军的死拼之志,那两万人此时也回过头来奋力拼杀,由此可见,萧乱离一方的战力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弱小。 雷翔与站在远处,眼神之中原有的对自己族人的悲怜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冷酷,只不过这冷酷针是的是眼前的敌人。他对着身边同样冷漠得没有一丝人情的原腾鹰说道:“腾鹰,这萧乱离确是一代高手,竟能与雨云拼杀到现在不落下风,看来想全歼敌人已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了,你率领五千人掩埋于敌军身后,到时候趁他们逃离的时候给务必给他们最沉重的打击。” 原腾鹰点头看了看雷翔,身形陡地自原地消失不见,随着他离去的方向,五千先前原地未动的人马紧跟着隐没于夜色当中。 第二十三章 乱局 夜色虽浓,但投入到战场上的每一个人都在不断的拼杀,只为了杀与被杀。 腾格身后的六百金狼族战士的强大战力在这个时候给于最充分地展现出来,经过刀无名这一个寒冬的若训,几乎每一个人都有以一挡十的战力,在这僵持的战局当中,更是如一把**敌人心脏的利刃,不断地把夜月族联军的防线撕裂开,所过之处,无不人翻马仰,其势竟比雷雨云与萧乱离之处强盛得多。 刀无名此时纵观全局,看着满以流淌的鲜血,心境却职死潭般纹丝不动,前方有雷雨云及腾格的阻隔,此时,竟无一人能够冲破防线来到他的身边。 雷翔看着眼前混乱到极点的战局,特别是看到腾格那如猛虎出匣般的威猛身形,不由得大声赞叹道:“这腾格真乃虎将也!”身边的将士受雷翔目光所引,自是看到腾格那近乎无往不利的身形及他身后如影随形的六百勇士,尽皆露出惊骇的神色。 萧乱离此时一柄长矛舞得浑圆,身下的坐骑似与他合为一体了般,在这乱战中辗转腾挪,凭借巧妙的身形缠斗这么久竟也没有落下一丝的下风。雷雨云此时杀得性起,那修罗锤如摧命的令符一般,不断地向着萧乱离迫进,所过之处夜月联军无不披麾而倒,那些劈砍向他的刀枪剑棍无人遇之即折,马蹄踏向之处敌人非死即伤。 萧乱离气势虽盛,但是由于先天上的不足,此时只觉得浑身都如断折了一般,如果不是一股超乎寻常的心智支撑着他的身体的话,恐怕在这血战之中早被雷雨云打败了。放眼望去,只见自己的部下竟然被雷雨云瞬间斩杀无数,悲愤之下不知是哪里来的一股力量,长矛如电般直朝雷雨云近身而去,气势之强竟比先前全盛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雷雨云心头一骇,此时他全力投入战场之中却丝毫伤不得萧乱离,这已是他以往绝对没有见过的了,而现在只觉得从萧乱离矛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寒意,让他的心头也微微紧收起来。雷雨云知道,此时天气虽寒,但是以自己的体质绝对不可能有冷的感觉的,唯一的原因就是这看似比自己柔弱了几许的萧乱离所释放出来的强大杀意所致。 萧乱离此时全情投入,攻势竟是前所未有的猛烈,雷雨云一时不察之下,手臂上竟被这丈八长矛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雷雨云只觉得手上一痛,这一矛虽然不致命,但是雷雨云气势却也被萧乱离所夺,先前主动的形势顿时易手。 萧乱离一矛得手,只觉得身上的压力陡然减轻了许多,眼前豁然开朗,趁势追击,竟是把雷雨云生生迫退,情势逆转之下,长矛过处金狼族战士顿时死伤无数。 腾格只觉得眼前不断地出现敌人,此时的他早就忘记了方向了,只是一力的冲杀,自己的心智在这血流成河的战场之上正在一点点的沉沦,而每随着他的一声狂吼,那天行与格鲁竟也随着他的怒吼之声齐声喊叫,六百人合力之声震慑整个战场。 那龙雪闻听腾格的怒吼,此时才注意到腾格一行几百人竟差点把自己刚刚整理好的队型打乱,急怒之下舍弃眼前的敌人回转身来,身形急起,瞬间跨越近十丈的距离,朝着腾格如苍鹰扑兔一般挥刀下斩而来。 腾格只觉得头顶上寒意大盛,一丝险兆顿时让他停止了手中的屠刀,此时反击已然来不及了,危机关头,他只好翻身离马,如惊起的寒雀,闪过龙雪疯狂斩下的夺命一刀。 血光四起,腾格虽然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刀,但是座下爱骑却没有那个福份,顿时被龙雪一刀从头至尾劈成两半。那溅起的马血竟也带着他三分的内力,一刀之下尽阻天行与格鲁率领下的六百勇士。 刀无名心头一惊,这纷乱无比的战场之中可能只有他才是真正的清醒的了,刚才龙雪一刀之威自是被他望在眼里,从这一刀中,刀无名已然知道,腾格虽然看似凶猛无比,但是比之这龙雪又差了一大截。 这腾格平时虽然粗豪大咧,但经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刀无名心内已然真心的喜欢上了这个徒弟,就连以前的那种些许利用思想也早已烟消云散,看得腾格危机,脚下也不由得动了一动,但是细微思量之下又强行停了下来,只国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去抢救腾格的话,就会在腾格的心里留下一丝阴影,这对他以后的武道提升没有一点的好处,而且,自己传给腾格的刀法又全以气势为底蕴,遇强愈强,想明了这点后,刀无名收起自己紧张的神情,淡淡地望着腾格翻起的身形道:“腾格,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连他也抵御不了,就不要再归入我的门下了。” 整个战场上虽然呐喊声震天响,但是刀无名的声音却清楚无误地传入腾格等人的耳中。 龙雪大惊,光听刀无名的声音已然知道这人的修为比自己高出了何止千百倍,就算没有这战场的束缚,自己想来也是毫无一丁点的胜算了的,受刀无名声音的影响,手下一缓,抬头巡望,顿时看到刀无名站于远处的身形。 刀无名虽然离龙雪几十百远,但龙雪眼望之下竟然生出高山仰止的敬畏感,好象此时素手而立的刀无名竟比远处的高山更为雄奇。 萧乱离心头惊甚,刀无名那淡定的声音传入他的脑海中顿时勾起了他那深埋心底的畏惧,眼神微一斜视,已然看到刀无名的身形,“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一微微分神,雷雨云哪里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顿时重锤出击,一下子击在萧乱离的长矛尖上。天生的神力顿时狂暴地自长矛尖传递入萧乱离的体内,萧乱离心神只觉得涌起一阵强烈的震荡,顿时把神念收了回来,知道如果此时不努力应对雷雨云,只怕刀无名没有融入战场,自己倒先殒命了。 腾格听到刀无名的话后,顿时自疯狂的杀戮中清醒过来,刚才龙雪那强大的杀伤力此时还在他的心底盘旋不去,那长达七尺的刀刃绕着身体急旋盘斩,身边的夜月族战士尽皆被腰斩于地。 “该死的腾格,你竟然投靠了金狼族。”看到自己的部下凄惨的死状,龙雪双目似要喷出火来了。身形自拔地而起,再次斩向腾格。 腾格听闻龙雪那恶毒的诅咒声,心神此时已然冷静下来,冷冷地笑道:“我腾格该不该死哪轮得到你龙雪说了算的,这要问过我手中的怒刀才行。”举刀斜劈而出,那刀身竟似迎风长长了些许般,整个刀身在他全力运转之下发出炽热的刀气,比之龙雪的气势竟是旗鼓相当。 刀无名看到腾格的气势,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他知道腾格经过这番在战场上的拼杀,刀法已然趋于圆润,再经自己以语相激,已然武学再上一层,这才能发出如此强大的气势与龙雪力战。 龙雪一刀劈在腾格的大刀之上,心头一跳,只觉得一股火热的力量从腾格的刀锋之上一涌而入,所过之处如被烙铁灼烧一般难受,竟在腾格一刀之下受了轻微的内伤。 腾格心头更不好受,龙雪虽然只是一刀,但是自己毕竟跟随刀无名没有多久,虽然对刀无名传授于己的这套刀法有着超乎寻常的领悟能力,此时也觉得身上如被千钧之力打压了般,脚下了泥士顿时淹没了脚踝。 但是龙雪的强大反倒真正的激发了腾格的战斗力,竟是不管身上的疼痛,再次拔刀而起,向着龙雪所在一斩而出。 刀势还未临头,收刀再斩!一如他们寻常苦训时般,只是现在腾格挥刀之后身上再无半分疲惫,只觉得自己的刀量在那七尺上的刀尖都能清楚的感觉到流动的痕迹。 萧乱离看着战圈越来越小,而眼前的雷雨云却依然勇猛如虎,刀无名虽然随意地站在几十丈开外,但是萧乱离的心头却始终象生了一根刺般难受到极点,那日被刀无名击败而承诺的跟随刀无名十年的情形不时地在他脑海之中时隐时现,夜色之中火光摇曳之下,刀无名的身形更是时隐时现,他只觉得取于今晚的取胜再无半分信心,知道如果此时再不走的话,不但自己,可能连身后那三万跟随自己的战士都会尽数埋骨于此,而且,纵观全局,那威名震慑草原的原腾鹰此时却一直没有现出踪影。 萧乱离心头已然后悔自己的孟浪,此次偷袭原以为能让金狼族措手不及,现在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可谓赔了夫人又折兵,只可惜了这么多的族人枉死于此。 虚晃一枪躲过雷雨云的攻势,望着眼前在夜色中时隐时现不断挥动兵器搏杀的部将吼道:“兄弟们,全力突围。” 萧乱离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他只剩两万多人的联军顿时随着他指的方向狂涌而去。众人齐心之下,就算是金狼族防线再坚固,顷刻之间也被其撕开一个大大的口子。 雷翔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知道此时想全歼萧乱离所属绝对已是痴心妄想,遂命雷雨云不要阻挡来敌的离去,只是尽快地斩杀那逃避不及的敌人。 萧乱离边战边退,在众人一心逃逸的情况下,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已然从金狼族的包围圈中脱得身来,但是金狼族战士又怎么会轻易地放任这到口的肥肉眼睁睁地离去,如果不把敌人的身上再撕下一块皮肉来,他们如何也是不甘心的。 朝着萧乱离离去的方向又是一阵箭雨,顿时又把好几百人永远地留在了自己的面前。那雷雨云看着萧乱离离去的方向驻足道:“萧乱离,你是一条好汉,能与我雷雨云相斗这么久,不得不让我雷雨云感到佩服,但是记得如果下次相见,我雷雨云必取你首级。” 腾格此时浑身是血,嘴中不断地喘着粗气,如此大战已然让他整个心神严重透支,此时放松下来只觉得先前大战之中忘记了的疼痛再一次爬上心头,一动之下竟是呻吟得出声来。 刀无名走上前来,抓着腾格的手微微地笑了笑道:“好小子,果然不愧是我刀无名的弟子,能于千军万马之中横冲直撞,而且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与那叫龙雪的男子相斗而丝毫不落下风,着实让我感到欣慰万分。” 腾格只觉得刀无名的手上传过来一股温和的力量,所过之处自己刚才所受的内务竟是不药而愈,知道这眼前微笑着的师尊虽然平素冷酷无比,但是却是真的为自己好的,要不然也不会在战斗一结束的时候就来到自己的面前替自己疗伤了,微微一挣扎,眼神中流露出感激的表情用沙哑地声音道:“师尊,不用了,徒儿的体质好得很,等一会儿就恢复了。” 刀无名如何不知道腾格这一番体贴自己的心意,微微喝道:“哪来那么多废话,快快屏息宁神,运转你自己的内息,这对你武功的修为才有最大的好处,不然,也枉法你刚才一番血战了,要知道,我刀无名的武学就是在不断地战斗中体悟出来的。” 腾格只觉得心头温热,闻言之下不再说话,就这么立在原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放松自己的神识,不断地回忆起刚才战斗中的情节来。 喜、怒、哀、乐不断地出现在腾格的脸上,而他身上刚刚平静的气息也起了一阵阵波动,刀无名悄悄地松开了自己搭在腾格身上的手,向后撤退一步,目不转睛地看着腾格,“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完全屏除自己心头的杂念,以如此粗豪不堪的性格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这般天翻地覆的进步,我都不知道你是白痴还是天才了。”刀无名想着,知道此时腾格绝对不能打扰的,于是就地为腾格护起法来。 第二十四、五章 刺杀 天色在初春的寒气中慢慢地明朗了起来,昨夜的大战似乎让今天的天气也受到了感染,有一种迷离的凄凉。 腾格睁开了一直肠子紧闭的双眼,却看到刀无名那雄奇的背影就这么直立于自己的面前,从他身影投射而下的影子恰好把自己完全笼罩于内,心头涌起无限的感动,正欲说话,刀无名却已经回过头来对着他和蔼地笑了笑道:“你已经醒来了?” 虽是问话,但是那平淡的语气却是自问自答,腾格连忙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才道:“多谢师尊的关心。” 刀无名看着腾格那弃满敬意的目光,心头不由得生起一丝的感慨,望向远处道:“腾格,你去给雨云兄帮忙吧,经过这次血腥的战斗,你应对自己的武学有一个全新的认识才是。”不知怎地,腾格只觉得刀无名的话里带着谈谈的忧伤。 远处,一片灰烬,那是昨夜混战留下的痕迹,燃尽的火堆里断断续续地向着四处扩散着烟雾,这更让四周的战后残局凭添一份萧条。 而雷雨云则站在一边不断地指挥着手下进行着善后工作,那一具具尸骨被从灰烬之中清理出来,有的经过焚烧已然面目全非,此时的战场早没有了昨夜的疯狂,那战斗的情形到现在都还清楚地遗留在刀无名的脑海之中,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不时地有金狼族的女人低头哭泣起来,看到自己男人冰冷的身体躺在自己的面前,有人甚至已然一见面就昏厥过去。而那坚强的金狼族战士此时也是步履蹒跚,有些人虽然没有作声,但是那无声的眼泪却任由脸庞向下流淌,这一切化为无声的控诉,有对亲人的思念,也有对敌人那化不开的——恨! “这就是战争么?”就算是此时的刀无名再怎么无情,见得这番情景也是心头前所未有的沉重,江湖上的仇杀与这眼前的情形比起来,那可谓天差之别了,看这眼前堆积如山的尸体,怕不有上万之多。 一想到这里,刀无名甚至有点反胃,强行把自己心头的反感压了下去,刀无名来到雷翔的身边。 雷翔抬头看了一眼刀无名,离奇的没有出声,刀无名也那么静静地站着,他可以很清楚地把握到雷翔此时情绪上的波动,只是,看到雷翔那充满了伤痛的目光,他真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过了许久,雷翔才惨淡地笑了笑对着刀无名说道:“不要安慰我……” 不要安慰我!这五个字如五击重锤一般敲打在刀无名的胸口,只能低头一声喟然长叹,被这依然带着寒意的春风吹得远远地,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竟然发觉雷翔的眼里不知何时已然被迷雾所掩盖。 “唉……”刀无名再次长叹一声,悄悄地向后退了开去,也许,让雷翔静一静就是对他最大的安慰了。 刀无名踩着那被鲜血浸透的泥土,先前的厌恶缓缓地平淡下来,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在他的眼中有一双同样被乌黑的泥土所沾染的脚。 “刀哥哥,死了好多的人,洁儿,洁儿看到死了好多的人啊……”刀无名此时才注意到,眼前竟然站着的是那原本应活泼可爱的洁儿。 洁儿两只眼睛不知何时已然哭得红肿,那泪痕依然晶莹地挂在脸上,如梨花带雨,孑然地站在那里楚楚可怜,刀无名心头一软,轻轻地把洁儿搂在怀里,安慰道:“洁儿,战争就是这样子的,不要太伤悲了。” 洁儿抽噎着点点头,说道:“可是,这太可怕了,一夜之间,这地上全都被血浸透完了。” 刀无名无语,他能说什么呢,这场战争根本就不是他所能阻止的啊。 闻着从刀无名身上传来的气息,先前一直不安的情绪竟缓缓的平静下来,经过昨日一夜的紧张,不到一会儿就这么沉沉地睡去。 刀无名听到洁儿那渐渐平稳的呼吸声,轻轻地把身边的佳人抱起来,那洁儿依然带着泪珠的眼睫毛可以看得出来昨夜对她的打击是何等的沉重,不知怎地,刀无名看到洁儿这憔悴的表情竟然有些心痛的感觉,喃喃道:“但愿你这一觉醒来,不会再记得这悲痛的时刻才是。” 静静地,刀无名把洁儿抱到她平常歇息的帐蓬之中,转身离去。 来到雷雨云的面前,虽然经过昨夜一番苦战,但是这雷雨云虽然神情显得沉重,但是精神上却反而比雷翔平静了不少,看到刀无名的到来,也是微微叹息了一下道:“刀兄,经过昨夜一番剧战,现在清点下来的人数,可以说是一场大胜了。那萧乱离也确是名不虚传,在这样的重重包围之下也能全身而退,看来,我们这次的对手可谓准备的十分充分啊。” 刀无名点了点头道:“伤亡如何?” 雷雨云看了看眼前堆积起来的尸体道:“我方伤了一千余人,死亡有三千左右,但是比之萧乱离来说可是轻多了,他们可是被我族战士硬生生的留下了一万余人啊。”看到眼前的尸体,雷雨云的表情也是有些呆滞,但是当说到以三千换来对方一万人的死伤的时候,表情又有点兴奋,刀无名心头一叹:“这雷雨云可真是一个天生的战斗狂人。看到这么多的死伤神情居然还能如此冷静,比雷翔可是截然相反的性格啊,看来这也是为什么雷翔能统率金狼族而雷雨云却最适合战阵冲杀的原因了。” 刀无名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原腾鹰此时居然还没有现出踪影来不由得问道:“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原兄的身影呢?” 雷雨云嘿嘿地一笑才道:“他在昨天晚上萧乱离奋力突围的时候,已然率领五千勇士去截杀萧乱离逃窜的部队去了,现在五千人都回来了,但是他还没有见踪影,可能此时已经混入萧乱离部队中去了吧,原腾鹰那小子可是最精擅于刺杀之道的了。” 刀无名一怔,这才想起进入自己进入草原之后听闻的一个传说道:“这么说来,这十多年前原腾鹰刺杀夜月族的首领而导致夜月一族大败于我方的传说是真的了?” 雷雨云一脸的傲色道:“这当然是真的了,不然凭借夜月族当时的强盛,如果不是腾鹰当时立下的奇功,我金狼族就算是胜利,也绝对没有今日的繁荣。” 刀无名心头此时才算真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战争最重要的只是结果,不会在乎什么手段,原腾鹰以刺杀的方式而乱敌军心,在一个武者或者并不屑于为之,但是作为金狼族的一员,这却是最实用的方式,不但能打击对方的士气,而另能有效的减少己方的伤亡,想来这也是为什么原腾鹰这些年来在金狼族中有着神一般地位的真正原因所在了。 不自然地笑了一声,又想到自己最初还想收服萧乱离为自己所用,但是现在想来却几乎不大可能了,草原人虽然注重自己的承诺,但是如果在承诺与自己族人利益两者选择的时候,那萧乱离可能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吧,一想到这里,刀无名心头竟然对萧乱离涌起一些担心来:“雨云,以你看原兄这次刺刹可能成功么?” 雷雨云回过头来看了看刀无名,不由得为刀无名的语气感到些许的奇怪,因为在他和刀无名相处的这些时间里,还从来没有看到过刀无名对一件事情有过这么多的关注的:“这可能要看天意了,如果腾鹰如果真的想刺杀一个人的话,就算是我也没有必然躲过的把握,这萧乱离虽然是一代英豪,但是经过昨夜的疲战,此时定然身心俱疲,应付起来肯定会更加的困难呀,说实话,我也不想他就这么的死去,我雷雨云还想与他真正的在战场上再厮杀一番呢,可惜,这种可能性真的不大了。”雷雨云说到这里,竟然有些孤寂,连看着眼前伤兵的眼神都有些出神了。 想到萧乱离昨天晚上在战场上拼杀的身姿,刀无名心头的失落感更加的强烈了:“萧乱离确是一个人才。”只可惜,不能为我所用了。这一句话刀无名并没有说出口来。 雷雨云倒没有听出刀无名真正的意思,点了点头望着正在不断为伤员包扎伤口的腾格道:“昨夜之战,我发现腾格也是一员真正的猛将啊。我狼族六百儿郎在他的率领之下几次冲杀,大大地打乱了萧乱离一方的防线,这次能够斩敌一万他的功劳也不少。” 刀无名暂时把自己心头对萧乱离的担忧抛开,看着腾格那满头大汗的样子,眼神中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而此时,萧乱离却并不快乐,至少与雷雨云或者雷翔两者相比,他并不快乐,甚至感到万分的悲伤,看到眼前的残兵败将,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好象被狗啃去了一大块般,一天前的雄心此时早就失落到不知哪里去了,身边同样随行的龙雪与笑长风也早没有了嘻笑的心情,木然地任随座下的马匹漫步朝前走去。 一万人啊,整整一万人啊,虽然说这一万人中并不都是夜月族的战士,龙雪与笑长风的人马死亡的人倒是占据了绝大多数,但是想着一天前还威风八面地在这大草原上奔跑,一天后,却永远地留在了身后金狼族的驻地之中时,萧乱离就觉得四周的空气都冻结了般,一股寒意从心头直冒了起来,压也压不住。 萧乱离仰天一声长叹道:“一万人马,因为我好大喜功就这样地葬送在金狼族的手中。” 龙雪看着萧乱离的面孔,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嘲笑的心情,经过昨夜一战,他终于明白到金狼族的强大是何等的让人心惊了,况且,在昨夜之战中,自己一族就真正的与夜月一族拴在一条线上了,此时反悔已是不及了。上前与萧乱离并排走在一起道:“萧兄何须自责,这战场上有胜就不败,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一生下来就是常胜将军啊,而且,虽然说我们失掉了一万人,但是眼前的主力阵营不是保存了下来吗?如果不是萧兄昨夜拼死殿后的话,我龙雪当真不敢想象现在会是什么局面。” 龙雪的声音经过昨夜的一番拼杀后,反倒失去了往日的尖细而变得沙哑起来,听在萧乱离的耳中竟觉得再没一点的反感,反而有些感激起龙雪来,想及夜无痕临行前和自己所说的话来,现在夜月族的损失倒是尽量地减少了,但是心头的那份不安却一直在啃食着他的良心,毕竟,任随看着一万多人在自己眼前失去想来都不会感到安心的吧。带着一份感激的心情惨然地对着龙雪说道:“龙兄这样说,我萧乱离更是感到不安了,经此一战,我现在才发觉我有点有心无力使的错觉了。” 一边的笑长风一怔,他虽然一直无语地做着听众,但是看到萧乱离那悲伤的眼神,知道此战对萧乱离的打击远比想象中的要沉重得多,拍了拍萧乱离的肩膀,驱马上前三人并行道:“萧大师又何必妄自菲薄,须知昨夜之战我军实是中了那雷雨云的埋伏,而且,他们倾全族之力,相比之下我军兵力反而有些不足了,能够幸免全军覆灭的危险,已是不幸中之大幸了。” 龙雪接口道:“不错,而且,我军虽然伤亡惨重,但是金狼族也未必就能好到哪里去,况且,夜族长那里还有四万多精兵,就算是他金狼族这些日子能再聚集一点兵力,但是两相比较之下,优势依然在我方,我龙雪对将来的胜利绝对没有丝毫的怀疑。”龙雪说到这里,整个人都显露出焕然一新的气势,可见他并没有因为此战的失利而意志消沉。 萧乱离神情陡地一震,看着龙雪的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半晌才恢复过来道:“龙兄说得不错,萧某先前确是被昨夜的失利完全蒙蔽了心神,这战斗还没有到最后一刻,我萧乱离绝不轻言放弃。”说完,先前颓然的气势顿时让笑风长眼前一亮,只觉得四周先前依然寒冷的空气都好象暖和了些。知道萧乱离终于从这场惨败的阴影之中走了出来。 萧乱离看着四周依在跟随自己的两万人马,陡地长啸一声,这啸声直向天际冲去,在这大草原上远远地传了开去,似要把自己的郁闷之情随着这一啸宣泄出来,四周那原本意志还有些消沉的部将听得萧乱离的啸声精神上顿时振奋起来,不约而同地注视着昂立于马背之上的萧乱离。 萧乱离停下马来,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大声地说道:“众将士听着,我军昨夜突袭虽然失利,但是大家要知道,我军只是此次战争的先头部队,我夜月族的大军不日就将到来,到时候,这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众人听得萧乱离的话语,那本来失神的双眼顿时又狂热起来,显然,萧乱离的话已然起到了安定军心的作用。 萧乱离看着众人对自己信赖的神情,这一天来他精神上经历的事情绝对不比他这十年来经历的事情来得轻松,那昨日奋力的拼杀情景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现在,虽然说士气依然显得低迷,但是比之先前,却又不知高了多少。“人心这东西实在是很难琢磨,他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濒临绝境,但是又可以让人在一瞬之间重拾希望。雷雨云,终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萧乱离的嘴角现出一丝残酷的微笑,暗自在心头下定了主意。 龙雪与笑长风互望一眼,看到萧乱离振奋起来的精神,悄悄地长舒一口气,要知道萧乱离虽败,但是在众人的心目中依然有着自己无法企及的威望,毕竟,他十余年来建立起来的声威绝不是眼前的一场败仗就能够完全的瓦解的。如果此时连萧乱离都垮了,到时候连带下来可能真的会压垮了自己,这也是刚才他们俩人会这么不遗余力地鼓动萧乱离的真正原因所在了。 就在萧乱离细细品味道失败带给自己的痛苦与收获的时候,一股若隐若现的寒意从身后一闪而至,待到近处却陡地闪现出惊天的肃杀之气,连那不断摇动的马尾好象也被冻僵了一般,停在了半空中。 “杀气?好强的杀气!!”萧乱离大吃一惊,不及得细想,甚至连微闭的双眼也来不及睁开,就这么从马背上一冲而出。 伴随着这股强烈的杀气,还有几缕寒光。一条修长的身影在瞬间就追上了萧乱离急速跃起的身体,一抹近乎艳丽的刀光大此人手上一闪而现,径直扑向萧乱离的背心处。 萧乱离惊得整个心脏都收缩成小小的一团了,此人能够在这么短的一瞬间就越过马匹追上自己,其武功之高绝对不在自己之下,而且,身后那逼人的寒意已然透过衣衫直抵背心。 萧乱离本想变相闪避,但是此时的他才发现,四己四周不知何时已然被三只利箭所包围,强劲的破空之声让萧乱离整个心神都为之一抖,他惊的不是这箭矢之中的力量有多大,他惊的是背后此人不但武功超绝,更可怕的是他把握时机的准确性,此人的心智绝对不下于他的武功。 “你是谁!”萧乱离大喝一声,这一声已然隐含惊恐之意。 那人一声冷哼,萧乱离那本来受惊吓的精神此时更是如惊雷碾过,身形一颤,急闪的速度顿时受到了影响。 萧乱离更惊! 他惊怒交加!一声狂吼震摄了整个苍穹——“是你!!!” 十年前,那战火纷飞的夜晚,也是这么一个身影,如电一般的在自己面前掠过,一声轻淡的冷哼,撞击着自己的胸膛,那比电还要快疾的刀光一闪而过,顿时把自己最尊敬的族长首级掠去。从此,那人的身影,那个声音都深深地隽刻在了自己的心底。没有想到现在竟然再次听闻那近乎充满着魔力一般的冷哼之声。这声音在别人听来或许有着不可抗拒的诱惑力,但是此时的萧乱离耳中,却绝对是 怒火焚天! 先前的惊意顿时如潮水般的一下子退却,收缩的心脏顿时以比先前更强劲数倍的速度跳动起来,这一刻,萧乱离已经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了,久得连自己都快要失去等待的信心了,这如刺在他心头的一根毒刺,这两年来武学再不能前进一步,都是因为他! 原腾鹰!!! 萧乱离身形陡然加快了七分,先前被困的身形竟然有一种困龙升天的错觉,浑身的衣衫在这一刻被他狂暴的内力震得粉碎,露出精刺的上身,一道青色的弦月现在他的背心处,在他的背下却是无数道伤痕,有的已然结疤,有的却是新伤,那是昨夜拼死掩护撤离的战果,纵横交错,有三分诡异,但是更有七分的惨烈,一道血箭从他的背上伤口之处急冲而出。 如箭,但却比箭更疾更快,因为这血箭之上带着他刻骨的仇恨与怒火。 萧乱离陡地转身,伸手虚引,那射向自己的三道箭矢受他突然暴涨的劲力所引,竟被他轻易地抓在手中,三箭合在一起,终于让手无寸铁的萧乱离有一丝依靠的感觉,他虽然怒火焚胸,但是还没有弱智到以前手硬接原腾鹰凶狠的刺杀的地步。 原腾鹰没有想到萧乱离在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反应竟是这么强烈,自己先前锁定于他身上的气势竟然有了些许的松动,这让他原本平静的心态起了一点波动。 哪怕只是一点点心理上的波动,也足以让他原本必杀的一击变得只有十拿九稳,这对于刺客是大忌,绝对的大忌,原腾鹰既然深明此道,自是知道这十拿九稳与必杀之间可谓天差地远的差异有多大。 他陡然深吸一口气,四周的空气似是在他这一吸之间强行停顿了,那原本充满了仇恨与怒火的血箭在到了他身前的瞬间也急停了下来。 只一瞬间,原腾鹰只需要这么一瞬间的时间就可以再次重组自己的攻势,他双手陡然握上了自己的弯刀。 在他双手握上刀柄的时候,时间又恢复了先前的模样,刀光冲天而起,刺得四周所有人都不由得眯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其间,自原腾鹰现身刺杀到萧乱离飞身而起,再至气势反击,其间经历虽然丰富,但是也只是电闪之间就完成了的事情,这个时候,那龙雪与笑长风眯着的眼睛终于明白现在是怎么回事情了,来不及纷咐手下的部将,只得一声大喝道:“有刺客!” 由于隔得实在太远,二人此时起身追击已然来不及了,信手夺过身边一们战士的弯刀,朝着空中的原腾鹰就掷去。他二人也是一方高手,这个动作完成以后,他和笑长风都身形急起,朝着萧乱离所处之地而去。 刀光过处,萧乱离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好象被火烧过一般剧烈的痛了起来,要知道,刚才这自背心奔腾而出的血箭那就查他凝聚了全身五层劲力的一击啊,他甚至可以听见原腾鹰那高速斩来的刀锋刺破血液发出的吱吱声响,就如催命的音符一样。 急切之间再也不理得其它,把自己心头的一股气运到极至,萧乱离的双目也因为他此时聚集了超越了平时太多的功力而呈现出醒目的猩红色,心头的那股疼痛不见了,那刀锋划破空气的声音也不见了,天地之间一片静谧,只剩下了一把刀。 一把寒光四溢的弯刀。 原腾鹰先前奋力破开那诡异到极点的血箭的时候已然觉得这萧乱离已然起了与自己平时所闻的截然不同的变化,看到萧乱离那似被血流浸透过的眼眸时,只觉得现在的萧乱离变化之大已与先前可谓判若两人,那血眼后的一切连自己也看不透了。 这是恨么?这就是愤怒么,那为什么我的心里还有那一点嫉妒的火焰呢?萧乱离平静的心内视,却好如看见了平时自己不愿看也不愿想的东西一样。 其实,萧乱离这十余年来,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原腾鹰生出嫉恨之火的,每每想到原腾鹰纵横沙场的身形,虽然恨意冲天,但是心头却隐隐地向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成为那个身影该有多好啊,但是有原腾鹰存在的一天,萧乱离就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成功的。所以,他竟看也不看原腾鹰的刀势,把手中的三枝箭矢朝着原腾鹰奋力刺出。 这三只箭在萧乱离的手中顿时散发出惊人的锋锐之气,竟然在原腾鹰的刀锋到达自己胸口的同时也刺向了原腾鹰的胸口。 原腾鹰大骇,然此时虽然有信心全力一击之下把萧乱离击杀当场,但是他的神识却告诉他自己,此时萧乱离手中的箭矢却绝对可以在同时让自己身受重伤,而且,背后传来刀锋急速旋转的声响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龙雪与笑长风二人掷出的弯刀了,到时候,以自己重伤之躯还能敌得过那本是一方高手的龙雪与笑长风吗,原腾鹰自己都不敢想象,但是就算是自己能成功躲过龙雪与笑长风的连击之势,那四周密集的二万夜月联军呢,要以重伤之躯杀出重围,那简直是天方夜谈,可能自己到时还未冲出阵营必然只剩一条路走了——死路。 原腾鹰的思绪急转之下,知道此次刺杀是绝对不能如自己所设想的那样结果了,刀势急停,就好象他从来没有出过刀一样下一个瞬间他的刀已然从萧乱离的胸前收回挡在自己的胸前。 “铮!”一声轻响,萧乱离的箭尖狠狠地钉在原腾鹰刀脊之上。 原腾鹰只觉得一股锐气从那箭矢之上急涌而入,尖锐得自己布防于体内的真气也被强行突破了一个缺口,即知事不可为,原腾鹰早存去意,借力之下身形向后翻飞而出。 原腾鹰的身形在空中接连闪了几闪,险之又险地避过龙雪与笑长风投掷而来的弯刀,而此时,龙雪与笑长风的身形恰好来到他的背后,他想也不想,凭着背后刀气的兵器的破空之声判断出二人的身形所在,就这么凭着直觉一撞而入。 龙雪与笑长风只觉得眼前一花,大惊之下还未及布防,已然被原腾鹰一撞而入,手中的兵器反倒成了多余之物,根本就不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从原腾鹰的背上传来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道,就如被雷霆击中了般,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龙雪与笑长风二人竟然同时受伤,肩膀被撞之处响起一阵脆响,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而至骨折。 原腾鹰撞开龙雪与笑长风二人,身形不敢不丝毫的停留,那鹰翔身法展到极至,众人只觉得原腾鹰的身形在空中幻化出一道道的暗影,几闪之下竟然去得远了。 “萧乱离,这次算你命大,原某下次相见,必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于你。”原腾鹰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在场的二万余人竟听得清清楚楚,就好象原腾鹰在他们耳边细语一般。 萧乱离三人的身形翩然落地,看到原腾鹰离去时那神鬼莫测的影,都露出惊惧的表情,萧乱离只觉得这一刻自己已然从鬼门关上走了一个来回了,此时松懈下来更觉得全身竟无一丝力道可以提得起来,可见刚才这短暂的一刻自己耗费精力之大绝对不下于昨夜的一翻剧战。 龙雪与笑长风伸手抹掉嘴角的血痕,以一种劫后余生的眼神看着萧乱离道:“他就是原腾鹰?!” 萧乱离僵立于原地,半晌才点了点头道:“原腾鹰,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来刺杀于我,但此次他刺杀不成,终于让我可以真正的解开心头的一个死结,下次就算是他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他的。”虽然此时神情萎靡,但萧乱离说话的口吻却出奇的平静,强大的信心扑面而来,让龙雪与笑长风二人心头大震,他们知道,经过刚才这短短的瞬间,萧乱离的心智武学已经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第二十六章 虎狼心 金狼族的驻地雷翔的大帐之内,刀无名与雷翔还有雷雨云几人分别席地而坐,听着原腾鹰叙述着此行刺杀的过程,当听到萧乱离竟然在原腾鹰手中死里逃生时,刀无名不知道怎么地,心头竟然有一点如释重负的心理。这萧乱离在关键时表现出来的气质,刀无名不知不觉的还是有点欣赏的。 那雷翔则是一脸的沉重,沉默半晌才说道:“没有想到腾鹰你这次倾尽全力也没有能够杀掉萧乱离,这人必将成为我金狼族的心腹大患啊。看来他能够在这些年里名声直追腾鹰而成为大草原上有名的高手确实不是侥幸的了。” 原腾鹰点了点头道:“不错,想及当时我与萧乱离交手虽只有一瞬间的时光,但是其中惊险程度却是我此生仅见,而那萧乱离反应之快,绝超乎我的想象,想来,经此变故,他武学进境当再不会滞留于平日,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雷翔与萧乱离对事情的着眼点更着重于金狼族的整体利益,这也是草原部族贯有的习性使然,刀无名听着倒也没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出现。 反倒是那雷雨云出奇的没有一点的思想负担,嘿嘿一笑道:“这样也罢,如果腾鹰你真的就这么把那萧乱离杀了,我心头反而有点遗憾了。”笑语的同时,浑身一阵扭动,整个身体顿时暴响密集的骨格响动声,那指骨更是被他刻意的弄得震天的响,看得出来雷雨云心头不可压制的冲动确如他所言一致。 雷翔此时并没有对雷雨云此番话作任何的评价,接过雷雨云的话后道:“事已至此,我们担心想来也是多余,倒不如把精力放在以后的战阵上,这才是我们应变的根本之道。” 刀无名听到雷翔的话后心头暗自点头,由此可见雷翔绝对是一个一切以实际利益出发的人,其理智远远高出原腾鹰与雷雨云二人,这样的人确是最适合作一个领导者。 看着眼前这对金狼族可谓举足轻重的三人,再想到洁儿那扑在自己怀里哭泣的悲伤表情,刀无名微一沉吟后道:“从方才雷兄的话来看,如果我们要是一直这样被动的话,就算是我们能再聚集一些兵力,但是相对于夜无痕他们来说兵力数仍然相对落后,与其这样,不如我们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夜月族既然可以偷袭我们,我们也可以效法萧乱离呀。” 雷雨云陡地转过头来,似是看怪物一般的看着刀无名,只因刀无名到现在为止,还从来没有这般主动地参与过他们之间对此场战事的讨论,猛地的拍大腿叫道:“刀兄一语惊醒梦中人,大哥,刀兄说得不错,萧乱离那厮定然想不到我们会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也去玩一把偷袭。这实在是太妙了。嘿嘿。。。”雷雨云说着,双眼都绽放出兴奋的光芒。 雷翔闻听此言,神情一动,刀无名对他的话可谓有着绝大的吸引力,况且,根据目前自己部族匆忙之间集聚的兵力,确是比之夜月族兵力差了不少,如果到时候以相对优势的兵力不断地蚕食敌人,这人数上的劣势将不再成为决定胜利的关键。 原腾鹰此时也道:“雨云说得对,如果我们死守此地,必将成为敌人攻击的靶子,人数上的劣势到时候就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如果我们主动出击,则可以化实为虚,至少,敌人将不敢再放心的全力进攻。” 雷翔想到昨夜的一番撕杀,虽然说是大胜,但那死去的三千族人则依然让他心头如压着一块石头一般的不舒服,狠狠地点头后道:“不错,这确是目前行之有效的方法,以我军目前三万余人,想要对抗夜无痕一倍于我方的大军,死守只是死路一条。我看这样罢,我们把目前的兵力一分为四,由我等四人分别率领,到时候,必可叫夜无痕阵脚大乱。” “雷兄不可,我刀无名何德何能,能得雷兄如此信任,且不说我刀无名并不精擅兵法,而且我对这草原上的一切都没有各位熟悉,从这地利上就失去了先机,这不是拿狼族兄弟的生家性命当玩笑吗?如果真的需要刀无名,我只要腾格及天行他们六百人就是了。”刀无名听得雷翔的话连忙推辞。 雷翔眉头一皱,细想之下刀无名确是说得有理,便不再勉强,笑了笑道:“既然刀兄如此推辞,如此,那我们就把大军分为三路,由我等三人率领就是。” 计议就这么定下了,次日,雷氏兄弟与原腾鹰就把三万余族人均分成三路,同时带上足够的粮草,迅速地离开了他们一直度过冬季的地方。临行前那洁儿本来一直想跟刀无名这六百人在一起的,但是被刀无名和雷翔几兄弟以安全为由劝了回去,最终还是跟着雷翔一路走了,只不过,走的时候可谓一步三回头,看她那含情脉脉的眼神,腾格的心里嘀咕开了:“这师尊难道那个地方不对劲么,面对洁儿这样的漂亮的女孩子就真的没有见他对洁儿有过什么表示啊,但是要说没有一点表示也还是有的呀,他不是拉过洁儿的手么,虽然只有过那么一次,但是还是有的啊,我来这么久,就没有见过哪个男人拉过她的手呢。” 腾格看着洁儿离去的方向,心头虽然对眼前这个师尊形象早已改观,此时却依然不能阻止他不时地用眼光偷瞄刀无名身体中间的那个部位,脑中此时不知道想些什么龌龊的想法来,连嘴角不自觉现出来的笑意也带着一股淫邪的味道在内。 刀无名看着洁儿那不断挥手的身影消失在了自己的眼线内,长长地嘘了一口气,这洁儿对他的情意他又何尝不知呢,但是无奈自己对蓟情却早已情根深种,心中早就没有了洁儿容身的地方,这世间最难消受美人恩,以前只是听说书人说起过,刀无名这一段时间终于真正的体会到了这一点。 思虑间,陡地一阵恶寒从身后传了过来,他回过头来,恰好看到腾格那邪乎的笑容,一声轻喝道:“腾格,你在傻笑什么!” 腾格心神陡然一惊,才看到刀无名那凌厉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扭头转向别处道:“没。。。没什么,嘿嘿。。。”但是天行与格鲁及他们身后的六百人都无一例外地看到了腾格眼中隐藏的笑意,回想起前些日子刀无名训练他们时的恐怖情景,一个个都选择了噤声不语,不是望向一边就是低头看地地面,刀无名知道腾格虽然外表粗豪,但是偶尔还是会露出他十分精明的一面的,此时地他虽然觉得腾格的表情与他的语气并不符,但是一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招过一边的小白,身形一飘,顿时骑了上去。 腾格一行人本来想翻身上马,但是刀无名却挥手制止了腾格一行人的动作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就不用骑马了,就跟着我身后跑吧。”刀无名淡然的语气却引得腾格一行人所有人的哀嚎,“天啊,又来了。” 但看到刀无名如电的双目,这六百狼族的战士唯有放开了牵在手里的马缰,跟在刀无名的身后跑了起来,那六百多匹骏马也因为少了负担而紧跟在主人的身边欢快地跑动着。 那杂乱的马蹄声与众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交织成一道奇妙的弦律,紧紧地跟在小白的身后,小白嘴中叼着刀无名先前塞在他跟里的羊肉,它却并不知道,从此以后,它将又要品尝刀无名那亲手烧烤的肉味了,此时的小白却觉得生活前所未有的幸福,自从它跟随刀无名以来,每天都能吃到如此美味的肉,这可比它以前当狼王的时候好多了,虽然只是叼着而因为跑动的原因无法大口的吃,但是小白向前跳动的身形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有**得多。 刀无名再一次感觉到那种不用自己跑就风驰电掣般的感觉,在这一刻,他甚至错误在认为风已经活了过来,并不断地围绕在自己身边,浑身的毛孔都不由自主地张驰开来,那种因为快速前行扑面而来的乘风归去的奇妙感觉让他把对腾格刚才奇特笑容猜疑早忘记得干干净净。 神识朝前无限制的延伸出去,他立时可以把握到雷氏兄弟与原腾鹰所率领的三万余大军排列成长长的队列,正不断地朝着夜无痕所处地方向斜向杀去。 把握到这一点后,刀无名知道,就算是自己一行人再朝着这个方向前去,也不会有什么好大的作用,思虑之间,用手朝着右方指去,那通灵的小白连忙掉转身顺着刀无名指的方向迅速地跑去。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刀无名他们一行人的身形已然消失在这茫茫的草原之中,初春的阳光依然掩盖不住这冬日离去时留下的寒意,这大草原的变化无穷,一会儿是睛空万里,说不定一会儿又会大雨倾盆,就如这草原上的各个势力一般,战争随时风云变幻,势力不断地更迭。 腾格他们一行人此时什么都不管,除了吃饭之外,就一直跟着刀无名**后面,不,应说是小白的**后面屁巅屁巅的跑着,提气轻身,加上一个冬日的苦练,此时他们的身形早被刀无名练得一个个肌肉暴突,身轻如燕,就算是此时小白全力的奔跑,也已经勉强跟得上,再没有最初训练时的狼狈模样了,特别是经过战场上的实践,他们心头对力量的渴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得多。 腾格体内的真气经过刀无名变态般的“培养”,体内的真气已由先前的涓涓细流到现在雄浑起来,特别是在跑动的时候,体内的真气鼓荡不休,让他有一种想把天都捅个窟窿的冲动。 夜无痕看着面前的萧乱离,双眼精光时隐时现,可以看得出来,此时的他情绪激动异常,他虽然想保存自己的实力,但是一战之下,三万人马竟然丧失了一万余人,这如何不叫他心头震怒,看着面前跪立的萧乱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乱离,你起来罢。此事你实在是太鲁莽了,雷翔岂是易与之辈,如果真的能袭营成功倒也罢了,现在看来,他怕是对我们早有防范了。” 萧乱离低着头,虽然此时他神识经过与原腾鹰一战之后大进,但是越是如此,他越感觉到眼前夜无痕的可怕之处,夜无痕在他面前时而怒气冲天,但是时而又冷静得吓人,以自己突破后的修为,居然还看不出此时夜无痕的真正的喜怒哀乐来,想到自己十余年来与一头猛虎相伴而不自知,萧乱离就有心虚的感觉,只怕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了夜无痕的手里了。 带着一丝悔恨,萧乱离低声请罪道:“族长,乱离自知此次夜袭实在是太冲动了,累得我族兄弟枉死,确是罪大恶极,还请族长责罚,乱离绝无半句怨言。” 夜无痕感受到萧乱离语意透露出来的惶恐,先前还狂怒的表情竟瞬间温和了下来,上有把萧乱离拉了起来道:“乱离呀,你要明白,我们这次的敌人可是这大草原上最凶残的狼,一个不小心就会把我们这些年来辛苦建立的基业埋藏在他们的嘴里,这也是我为什么隐忍金狼族骑在我夜月族头上十年的真正原因了,不过还好,此次战死的人马虽多,但真正属于我夜月族的人倒并不算太多,以一万换他雷翔三千人马,真正说来,对我夜月族倒并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至少,那龙雪与笑长风二人将再没有实力对我生出异心了。”夜无痕说着,竟然笑了起来。 在短短的几句话的时间里,夜无痕的表情竟然由怒到喜而至笑了起来,萧乱离听得夜无痕的笑声,整个瞳孔都收缩起来,“这夜无痕好狠的心,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我萧乱离自负英雄一世,但是与他比起来,就好象一个白痴一样,我至少不会算计我一方的人呀,但看他现在,似早就把这些情况都算计清楚了般,他有这等虎狼之心,也不知道我以往是怎么渡过来的。”而随着夜无痕的笑声,他浑身的霸气朝着萧乱离处狂卷而至,萧乱离只觉得自己的背脊如被泰山压顶般,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笑声一敛,萧乱离身上的压力陡然消失不见,先前心头凝聚而起的劲力竟然无处释放,差点难过得吐血,夜无痕似是没有注意到萧乱离的窘态,拍了拍萧乱离的背一下道:“乱离,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我以后依仗你的时候还多着呢。” 萧乱离顿时心如死灰,因为他感受到夜无痕这看似随意的一拍,竟然把自己刚才无处释放的内力悉数化解得一干二净,自己竟然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对夜无痕感到即惊且惧起来。 低着头,连望一眼夜无痕的勇气此时都提不起来,萧乱离缓缓地退了出去。 夜无痕看着萧乱离离去的身影,嘴角涌现出一丝冰冷笑意,喃喃自语道:“乱离,我没有想到你武学提升竟然这么快,如果现在不趁着你伤疲交加的时候在你心里种下臣服于我的种子,到时候你真的反了,我夜无痕这么多年来的辛苦岂不是作了他人嫁衣了。你虽是我夜月一族的勇士,这也怪不得谁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古有明训啊。刀无名?嘿嘿,刀无名么,我千算万算,就没有把你这个变数算计在内,但是就凭你一人岂能影响到我统一大草原的大计!” 夜无痕似是自语,浑身森寒之气却越来越盛,那股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狠毒竟如实质般地笼罩全场,直至他的身影变得虚幻起来。 此时,刀无名正坐在小白的身上,陡地心头一个激灵,刚才那美妙的感觉顿时消失不见,狠狠地喝斥着背后的腾格道:“快点。给我快点,娘地,要是你们不能在雷翔他们三路大军开战之前赶到夜无痕那厮的背后,看我不在训练的时候把你们的骨头给拆散了。”同时,用力地一拍小白的**,顿时如箭一般地朝前跑去,如果说这小白最近有什么不高兴的话,那么就是刀无名经常莫然其妙地打它可怜的**了,但是不管它怎么跑,每当感到累的时候,从刀无名的身上就会传来一股庞大的生机,先前的疲劳在这生机面前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从一开始到现在,小白这么一阵急跑,怕不有两百余里了。 “看来原腾鹰他们所谓的人马合一也就这么回事了,现在小白在我的内力控制之下我想让它往哪里跑就往哪里跑,嘿嘿。人狼合一之术我刀无名不敢说绝后,但想来也是空前了。现而今我神识前所未有的强盛,体内的十阴十阳之力运用起来已是意到力到,这些日子控制起来更是如臂指使,等此次助这雷氏兄弟打败夜无痕联军,我也好还了他借我三百人手的人情,到时候,再回中原去找天敌那厮报仇不迟。”刀无名意味深长地吸了一口气,每每想到天敌的时候,他的心头都会感到极不舒服。 第二十七章 对垒 夜,总会过去。 一如现在腾格等人的心情,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着他们,战斗所带来的劳累顿如潮水般的退去,“活着真好!”这就是腾格他们此时的心情,特别是在看到战争如死神的镰刀一般地收割去无数自己亲朋生命的时候,这种感觉比以往任何时候来得都要强烈。 当他们看到刀无名的时候,刀无名那淡定的身形总有一种莫名的力量让他们劳累的心重新沸腾。可能他们并不知道,这些日子,刀无名已然在他们的心中竖立起了一种无所不能的形象。 这些日子以来,刀无名的神识就如一道无形的指针,随时的变幻着方位,腾格他们并不知道刀无名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是本着对刀无名盲目的信任,每个人都毫无例外地随着刀无名的身形不断地在漫无边际的大草原上迅速地移动。 经过这些天行进中的苦练,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新的收获,战斗确是一个培养高手的地方,虽然身后的六百人还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是独挡一面的高手,但是那种冲天的气势已是呼之欲出,那几百匹马由于没有了人这个负重,一路吃草而来,反而长得油光水滑,身上的骠足足肥了一大圈。 虽然没有真正的看见夜无痕与雷翔双方在草原上行军布阵时的情况,但是这一切都逃不过刀无名那神妙的神识,每当他入定的时候,神识就如一张无形的网,把整个草原都罩在脑海之内,心头暗自叹了叹,刀无名自语道:“看来这雷翔与夜无痕倒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两军虽未真正相遇,但是却各自对对方的行军路线料了个**不离十。” 腾格站在刀无名的身边,不解地看着刀无名道:“师尊,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刀无名笑了笑道:“腾格,当你境界到了为师这个地步的时候,你就会明白我现在所说的话了。” 腾格的眼神透出一股茫然,显是不知道刀无名语意所指究为何意,刀无名看着腾格那纳闷的样子笑了笑道:“你也不用想了,时候到了你自然会知道,我现在就是给你解释,你也未必会明白,叫大家休息吧,夜无痕他们已然在我们前方四十余里的地方了。大家没有多少时间如前些日子清闲了。” 腾格听了刀无名的话后转身离去,只是心头依然不解地想道:“师尊怎么知道夜无痕他们就在我们前方四十余里地方呢?他一直没有离开过我们啊,他怎么会这么肯定呢,管他呢,反正师尊说的总没有错,我听着就是了。”把心头的疑虑抛开,陡地一声大喝道:“兄弟们,准备好。把你们的刀子都给我磨快点,杀敌的时候到了。” 天行与格鲁陡地从地上窜了起来,拿起手中的民问道:“娘地,敌人在哪里?这些天爷爷我都快闷出病了。” 身后的众人听得话来,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凛然的气势,显是为腾格口中的敌人二字心动起来。 腾格摆了摆手道:“师尊刚才说夜无痕那厮现在就在我前前方四十里的地方窝着呢。大家尽量休息好就是了。什么时候动身,就听师尊的了。”说话之间,腾格整个人都散发出与平日不一样的霸气,身后的刀无名感受到腾格的变化,点了点头,眼神之中一片欣慰的神色。 众人的肃杀之气倾刻间散去,刀无名感受着众人气势上的微妙变化,笑着说道:“你们要把你们的每一份力都用在敌人的身上,在敌人还没有现身这前,尽量放松自己的心境,如果一听到敌人二字就全身绷紧,到时候,真的见到敌人的时候,你们的心可能会累得连你们手中的刀都提不起来了。记住,一张一弛,才是真正的杀敌之道。” 众人心头一凛,体味着刀无名言语里的含义,片刻之后,所有人都露出恍然的神情来,有人甚至一**如先前一般地坐在了地上,姿势虽然与先前一般无二,但是那股杀意却隐而不发,让人心惊。 而此时的雷翔则端坐于马上,看着前方远处的天空不语,先前听探子的回报,他已然知道,夜无痕所率的大军已然近在咫尺,自己本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没有想到那夜无痕表现出来的智慧大异往常,行军之际迅速且警慎,根本不予自己一点偷袭的机会。至此时,雷翔终明白夜月一族能在十年前的大败之后这么快就能恢复元气了,这根本不是萧乱离一人能做到的,这夜无痕才是其中的关键所在,想来这十余年间,夜无痕深谙隐身之道,如果不是刀无名先前的提点,还有现在行军中表现出来的计谋,可能自己还真的被夜无痕蒙在鼓里不知呢。 一想到这里,雷翔就觉得有点后怕起来,冷声笑了笑对着身边的一个随从偏将道:“这夜无痕确是一个人物,不但聚集了这么多的将士,而且行军之际滴水不漏,你们知道刀无名这一段时间的行踪吗?” 那偏将看着前方,感受到那隐隐传过来的压力道:“回族长,刀无名自和我军分开后,就不见了踪影,好象从这大草原上消失了般,就算以我们最敏锐的猎鹰也没有探到他的丝毫迹象,他们,该不会是迷路了吧?” 雷翔摇了摇头道:“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你就大错特错了,须知武功到了刀无名那般神鬼莫测的地步,不要说是这漫无边际的大草原不能困住他,就算是再凶险的大漠,也未必能让他迷失方向,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们以一种我们不知道的方式藏了起来,到时候我相信,他一定会给我们一个天大的惊喜的。” 那偏将低头不语,他知道,雷翔自从就任族长以来,判断从未有过失误,这也是为什么金狼族能够雄倨大草原不败的重要原因。还没有回过神来,雷翔又道:“你去看一下左路的腾鹰与右路的雨云准备得如何了?叫他们尽量慎重一点,此战关系到我族的生死存亡,千万大意不得。” 一道道的命令从雷翔处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整个军队顿时动了起来,和着雷雨云与原腾鹰所有的合计五万余人再加上中途回归的一万余金狼族人共六万人缓缓地向前推进。 随着整个大军的推进,夜月联军的阵形慢慢地在地平线上显露出来,飘扬的旗帜在前方排成一排,不时的有刀剑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如一道道有形的杀气,不断地朝着对垒的双方扑去。 原腾鹰此时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面前的敌人才是夜月族真正的主力,光从这股逼人的气势就可以看得出来,远远不是萧乱离那次偷袭时的军力所能比拟的。 雷雨云也没有了往日的狂傲,坐于爱骑之上,目不斜视地看着远方旌旗招展的敌军,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压力。 此时的两军就好象是对阵的猛兽一样,气势惊人,当看到对方的时候,却没有一方敢于贸然行动。 分散的三军缓慢地聚拢起来,雷翔看到原腾鹰与雷雨云眼神中的忧虑,抬眼望去,似可以听到对垒的敌军那急促的呼吸声。 在这种大战前的宁静之中,没有人能真正的平静下来,包括雷翔自己,心脏已然在猛烈地收缩,连一向娇俏的洁儿也紧紧地抓着随身的弯刀,无语的看着前方。 原腾鹰策马到雷翔的身边道:“看来此战前景不容乐观啊。敌人兵力的强盛比我们的预计要大得多啊。” 雷翔长吸一口气道“不错,夜无痕。呵。夜无痕。”他说到夜无痕三字的时候,嘴角的冷酷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虽然他的心里对夜无痕已然有了些许的忌惮,但在两军真正的对垒的时候,已然被前所未有的战意所替代。 雷雨云身形一挺,浑身散发出惊人的霸道气焰,阴声笑了笑道:“两军对战,我们总不可能这样呆站在这里吧。请大哥下令,我想前去与夜月族的杂种们大战一番,看看他们的实力究竟有多强。” 雷翔丝毫不以雷雨云口中对敌人的辱骂为忤,沉重地点了点头后才道:“这样也好,但一切小心为上。” 雷雨云狂笑一声后道:“大哥何时说话这么啰嗦了。我雷雨云以前做过对不起我狼族的事情,今天正好借此机会戴罪立功啊。” 说无,拍马便走,迅速地冲向前方空余的阵地上。还未冲到正中的地方,雷雨云已是一声怒吼:“夜月族的杂碎们,有谁敢与你家爷爷雷雨云一战!” 狂暴的声浪以雷雨云为中心,铺天盖地地向夜月联军的阵地席卷而至,震得所有人都心头猛然收缩,那本来站得整整齐齐的队例也随着他的这声怒吼而轻微地起了波澜。 看到敌人惊慌失措的样子,雷雨云又是一阵狂笑。而雷翔的阵营之中则暴发出惊天的欢呼声。 雷翔与原腾鹰对望一眼后道:“雨云确是战场上的猛将,不但先声夺人,而且还能抬高我军的气势。”原腾鹰点了点头道:“如果论在战阵上杀敌的本事,我是远远不如雨云的了。我族有他这样的猛将,确是一种天大的幸运呀。” 夜无痕听着雷雨云狂傲的吼叫声,脸色顿时阴郁得如墨汁般,再看到自己族人无意之中表现出来的惧意,心道如果真的在此时弱了气势的话,必然对即将的大战不利,正思虑间,一人猛地自他的身后急窜而出道:“雷雨云小儿,休得张狂,我夜枭今日就来领教你的修罗锤是否象你的狗嘴一样厉害。” 那夜枭身形急冲而出,不到片刻,已然来到雷雨云跟前,身形之高大,竟是不比雷雨云差得了多少。满脸的胡须根根倒立,双目圆睁,怒气勃发,手上提着一柄又长又粗的铜棍,显是极为恼怒雷雨云加诸于夜月族身上的辱骂之词。 夜无痕看着夜枭的背影,点了点头,纵观自己阵营之中,萧乱离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新伤未愈,此时根本就不是出战的时候,自己虽然有把握胜得了这雷雨云,但是却还没有到暴露自己实力的时机,夜枭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确是夜月族这几年来暗中培养的不可多得的一员猛将,倒也有与雷雨云一拼之力。 雷雨云看着夜枭愤怒的喷火的双眼,眼神之中透出一丝的不屑神情道:“看来夜月一族倒是没有人了,那萧乱离怎么未见行踪,该不会是死了吧?” 这满眼的讥讽更如火上浇油,那夜枭一声怒吼,手中铜棍幻化出无边的棍影,朝着雷雨云席卷而至。同时大声喝道:“雷雨云,你欺人太甚。” 要知道,萧乱离之于夜月族一如原腾鹰于金狼族一样的有着崇高的威信,雷雨云当着众人的面辱骂萧乱离,那简直就如杀了他一般的难受。而他身后的夜月族战士也如他一般现出愤怒至极的神情,显是被雷雨云的言词所激。 原腾鹰看着雷雨云的身形微微笑道:“看来这激将法虽然简单,但确是战场上最好用的法子之一,雨云可是精擅此道啊。” 雷翔的眼中也露出些许的微笑道:“不错,雨云虽然外表精豪,但是在战场上,他确是一个极度精明的人,只有他骗人而没有人骗他的道理。” 雷雨云看着那罩头而至的棍影,眼神中的狡诈一闪而过,根本不理采夜枭的攻势,跨下的骏马向后一跃,那夜枭的攻势就全部落了空处。一边闪还一边戏谑地说道:“如果攻势,莽牛一个,夜月族无人矣。” 夜枭闻言更是怒火冲天,整张脸都涨得通红,雷雨云总是有意无间的贬低整个夜月族,让他心头极为恼怒。那棍影还未消散,另一波的攻势已然如狂涛拍岸而至。 雷雨云嘴中的笑声依然还在,但是他的脸上却已然渐渐的平静下来,给人了种阴冷至极的感觉,那夜枭虽然渐失理智,但是却也不是愚笨之人,匆忙之际瞥见雷雨云那怪异的表情,那狂怒的心情顿时如被从头泼了一盆冰水般冷了下来。 雷雨云陡地笑了,脸上的肌肉抖动起来,可以看得出来,他此时是真的笑了。 雷雨云再次狂笑出声,不过他的声音听在夜枭的耳中却比刚刚过去的那个寒冬还要冰冷。 萧乱离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夜无痕的身后,看到现在这般情况,低声一叹道:“夜枭此战败局已定,他先前被雷雨云言词所激而至失了理智,以他和雷雨云之间的武功差距,就算此时想要挽回,成功的机会也是微乎其微了。” 场中的情景以夜无痕的心智,哪有看不出端倪的呢,但是战场不比其它,如果夜枭不战而退,对军心的影响可能比当面战败的负面影响还要大。 萧乱离话还未落,场中的战况已然有了变化。只见雷雨云纵马而退的时候,不知何时那修罗锤已然被他拿捏在手中。跨下的爱马在他强大的内力面前灵巧得如他长了四只脚一般,一退而进也只是眨眼间的事情。 就在夜枭惊诧之际,雷雨云那庞大的身形已然如幽灵一般一闪而至他的面前,紧接而至的还有那无边无际威压之感。一道黑影从头压了下来,那正是雷雨云的招牌武器——修罗锤。 夜枭哪里料到雷雨云说变就变,急切之间,勉强把攻向雷雨云的铜棍收了回来,斜举向上,以抗雷雨云从天而降的修罗一击。 雷雨云眼神冷漠得没有一丝的情感,体内的劲力急速地涌向那高速落下的修罗锤,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不能一击致胜,也要在这一锤之际立威当场。 夜枭眼神中一阵悸动,他不用抬头,光凭外界那陡然间增大的压力已然可以知道雷雨云这一击的力道有多大了。但此时哪里容得他想那么多,只能够拼尽全力的劲力去接那毁灭性的一击。 举火燎天,那铜棍如怪蟒般从夜枭的手中急飞而起。 只听得一声震天的巨响,雷雨云手中的修罗锤一出即收。而夜枭整个身形都好象矮了三寸般,虎口被雷雨云这一锤震得是鲜血狂流,而坐下的座骑却承受不了雷雨云那巨大的力量而四只脚都没入了那松软的泥土之内。如果不是夜枭的坐骑极为神骏替他承受了三分的力道的话,雷雨云这一击已然可以把眼前的对手震得五脏俱焚而死。 那马一声悲鸣,奋力从泥土之中拔出四蹄来,驼着夜枭向前急冲,竟自雷雨云身边擦过,惊险地避过雷雨云紧接而来可谓要命的一击。 强烈的劲风从夜枭的耳际贯过,让他的耳膜也轰鸣起来。这让他本来惊魂未定的心神更是一痛,一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已然流了下来,内腑已然被雷雨云这两锤震伤。 雷雨云看着夜枭的身形迅速地退向敌方阵营之中,也不追击,因为他此战已然胜了,打击敌人士气的目的已然达到,击杀夜枭反而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第二十八章 兵血 雷雨云傲然立于原地,耳际响起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那是身后金狼族为自己喝采的声音,这让他心头有一种燃烧的**不断荡涤胸口,这就是胜利者的心情。 而对面的夜月族联军则是一片寂静,整个士气跌至交战以来的最低谷。夜无痕虽然看出夜枭是必败之局,但是却没有想到失败的结果会来得这么快,整个脸色铁青,一语不发,看着夜枭退回自己的阵营之内。 夜枭拭去嘴角的血迹,看着夜无痕低头道:“族长,末将战败之罪还请族长责罚。” 萧乱离看着夜枭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心头涌起一丝不忍,开口说道:“那雷雨云本是名震草原的凶神,此次战败能保得性命已是万幸了。”言罢,向夜无痕递去一丝求情的目光。 夜无痕叹了一口气道:“罢了,夜枭,你已然尽力了,如果我再责罚你,于情于理都不合,你且退下罢。” 夜枭见夜无痕没有责罚自己,心头不由得稍缓一口气,要知道两军交战第一仗失利,直接影响的是己方的士气,一旦士气低落,很可能导致战局不利于己方,夜枭能捡回一条命,如果能不松一口气呢。谢过夜无痕的不杀之恩后他重新归入队例,同时朝萧乱离投过去一丝感激的目光。 雷雨云如电的双目不断地在眼前的敌营中搜索,那霸烈的气势好象附带在他目光上了般,所过之处,夜月族联军的战士无不别转自己的目光,竟不敢对视雷雨云的眼神,雷雨云的眼神对着敌人一扫而过,最终停滞在了夜无痕与萧乱离的身前。 当他看到夜无痕的时候,只觉得心头猛地一颤,自己的神识就好象撞上了一块铁板般悉数反震过来,大意之下整个一口气都差点窒息在喉咙之中,这让他心头大惊,“这就是夜无痕么?怎么与传说之中的那人差了那么多呢?!” 不止是雷雨云,就连原腾鹰此时看向夜无痕的目光也如雷雨云一般的神识尽数反震过来,随着这股反震力,一股厚重至极的压力陡然如亘古未有的凶兽一般扑向自己,正当原腾鹰想提起自己的神识反力反击的时候,那股前所未见的压力却又倏地不见了踪迹,去势之快让原腾鹰以为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一丝冷汗悄然出现在雷雨云与原腾鹰的耳际,他二人同时感受到了夜无痕那强大的神识以及附带的恐怖杀伤力,夜无痕冷眼看着原腾鹰与雷雨云那惊异的神色,心头涌起一丝喜色:“我隐忍十年苦修我夜月族最高秘法夜月魔功,今日也该到了我夜无痕真正威震大草原的时候了。” 回过头来看了看萧乱离道:“乱离,看来还是只有你去迎战雷雨云我才最放心了,到时候如果你不敌的时候,就尽力把那他往我方引过来,以便我军全力扑杀。”说完,轻轻地把拍了拍萧乱离的肩头。萧乱离一怔,只觉得从夜无痕的手中传来一股沛然生机,瞬间走遍全身的七经八脉,自己先前被原腾鹰刺杀时所受的伤顿时好了一大半,双目神光陡现道:“谢族长成全。” 说完翻身上马,冲出阵营直朝雷雨云迎去。 雷雨云看到急驰而来的萧乱离,抛开自己对夜无痕的猜疑大声喝道:“萧乱离,我还以为你上次战死了呢,原来你一直缩在后头,也罢,今日再战以了那日未果的战斗罢。”言语之中已然少了些轻狂,多了一份重视,须知那日战后,雷雨云已把萧乱离认作是他平生少有的强劲对手,对于好战的他来说,能与萧乱离这样的敌手交战,确是一件痛快的事情。 萧乱离的身后顿时暴发出冲天的呐喊之声,以壮萧乱离此战的声威,先前由于夜枭战败带来的阴影顿时因萧乱离的出场而至消失殆尽。 几十丈的距离萧乱离眨眼便至,挟带众人的欢呼声,只听得萧乱离一声大吼:“休得多言,看枪!”那身后的丈八长矛被他反手握在手中,一枪向雷雨云疾刺而来。 长矛未至,风雷之声已然隐现,森寒的杀意搅动得雷雨云跟前的空气发出尖厉的呼啸声,动人心魄。 雷雨云心道:“看来腾鹰没有说错,这萧乱离自上次失利之后,武功不但没有退缩,反而有了长足的进步,光是这一枪给我的压力已然比上次交战时的太力雄厚了三分。确是不可小觊。” 想归想,雷雨云手上的修罗锤却并没人闲着,意随心动,手上的修罗锤幻化出一道又一道的锤影,尽阻萧乱离的攻势。由于二者已然有了前一次的交战经历,此次再战可谓轻车熟路,攻势之烈一时之间那是难分难解。 刀无名与腾格一行人不知何时已然潜至夜无痕联军的身后,远远的依稀看见前方那密集得如蚂蚁一般的人群不断地暴发出阵阵吼叫声,由于刻意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夜无痕所率部将又把自己全副的精神都投注于眼前雷雨云与萧乱离的战斗之中,一时大意之下反而没有注意到刀无名等六百人已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自己的身后。 刀无名打了个手势,叫腾格等人把自己的身形隐藏起来,那小白此时仿佛也知道刀无名的意思,悄悄地趴下自己的身子,两只绿眼一眨不眨地盯视着前方。 刀无名席地而坐,一道若有若无的神识不断地向着前方探去,此时他自知道夜无痕与萧乱离在前方后,如果此时神识尽出的话,必然会引起夜无痕等高手的警惕的,所以一改往日那种察探的方法,小心翼翼地引导自己的神识向前行去。 天地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刀无名甚至感到自己头上的太阳温暖地抚慰着自己全身,差点舒服的哼了出来,强行抑制住自己的这种微妙快感,刀无名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阵微风吹过,刀无名只觉得自己的神识都好象被风包围着向前推进一样,一点心神都不费就掠过了眼前的人群,来到雷雨云与萧乱离交战的战场上空。 腾格看到刀无名的模样,明明刀无名坐在自己的面前,但是自己却兴出一种捉摸不定的奇特感觉,小心地伏下自己的身体,怀抱着宽大的怒刀,如眼前的小白一般趴在了地面上。 夜无痕只觉得自己的神识轻微一阵波动,奇怪之下用神察探四周,却什么也没有探查到,心头疑虑还以为自己多心了,遂把目光投注于眼前的大战之中。 刀无名的神识从高空之中俯视而下,夜无痕的神识在自己刚刚达到的时候冲天而起,心头也涌起一丝的警惕,他虽料到夜无痕的武学修为远远高出萧乱离,但是却没有想到他的神识引时居然如此的强大,如果不是自己事先小心行事,可能光从气息上的已然露了行踪,到时候再想以身后的腾格六百人在战斗起时偷袭可能就难上加难了。 小心地控制着自己的神识,地面上的战斗已是一目了然,包括两军对垒的情况也一一事无巨细的反是映在他的脑海之中,一切都如亲临。 雷雨云与萧乱离战得兴起,萧乱离手中的丈八长矛挥舞得如出海的蛟龙,不断地朝着雷雨云翻腾出击,而雷雨云手中的修罗锤此时也是变化莫测,远比一年多以前刀无名初遇时更繁杂,时而沉如山岳,时而又轻灵得好象是穿花的蝴蝶,不断地和萧乱离嘻戏。 两人在马上时进时退,兵器的轰鸣之声远远地传了开去,震得所有人的心跳都不由得加速跳了起来,其间的凶险,就连站在阵营最后的人群也能感受得到。 战至最酣的时候,萧乱离陡然虚晃一枪,拍马便走,此时雷雨云正在兴头上,不疑有他,哪里肯舍,纵马便追,一边追还一边狂吼道:“萧乱离,不留下命来休得逃走!” 说话之间,跨下的坐骑也是神骏已极,追上萧乱离就是一阵猛攻。 萧乱离且战且退,不时的回身过来利用长矛的长度优势以行阻击之事,行事之间虽是败走,但手底下却是丝毫不乱。 雷雨云手中的修罗锤更是舞得如狂风骤雨般,好战的他此时就算是面前是个陷井也甘愿与萧乱离一同跳进去了,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脑海之中只想尽快地把萧乱离斩杀于阵前,毕竟,这萧乱离之于夜月族可不同于夜枭之于夜月族,一旦被杀,那对敌方的士气的打击必将是毁灭性的。这也是他甘愿以身犯险的主要原因。 刀无名的神识看到场中雷雨云与萧乱离的攻防变化,心头涌起微微的不安,总觉得眼前的事情透出一股阴谋的味道在内。 而那雷翔与原腾鹰此时也察觉到了眼前的变化有点不同寻常,那萧乱离也是名震大草原的人物,且从刚才的战斗中可以看得出来,他的武学已然比之先前偷袭自己的时候有了长足的进步,比之雷雨云也不惶多让,而今竟然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候退走。 雷翔与原腾鹰互相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份担忧神情,雷翔作为金狼族一族之长,临敌经验经过多年的战阵磨练,已是丰富至极,随即对身后的将临吩咐道:“传令下去,随时注意应战。” 原腾鹰看到雷雨云不断追击的身影,雷雨云越是往前走,他心头的不字也越来越重,最后终忍不住出声提醒道:“雨云,小心埋伏!” 原腾鹰的声音以他强大的内力为后盾,虽然战场上有千万人的呼喊声,但还是准确地传到雷雨云的耳中。 雷雨云心头陡然惊醒,此时回望才发现经过这短暂的追杀,自己已然远远地离开了身后的部队,到了临近夜月族联军的阵地前了。 “晚了!”一道如九幽地狱里突然冒起的声音陡然出现在雷雨云的耳中,此声阴寒无比,却偏偏带着一股强大的魔力,震得他手中的修罗锤一颤,整个心神都差点失守。 这声音雷雨云听得极为真切,知道绝对不可能是萧乱离发出的,陡然想到夜无痕,思及先前自己神识难受的情景,“难道是夜无痕?”雷雨云大吃一惊。但是让他更吃惊的事情在后面。 随着夜无痕的手势,先前原本与金狼族对垒的夜月族联军此时陡然朝他疾冲而至。萧乱离也不知何时转过身来,长矛如电般向自己刺来。 面对这种情况,饶是雷雨云武功绝伦,也知此时已然身陷险境,手中的修罗锤更是幻起重重的乌光,尽力阻挡那飞来的如雨箭矢。 雷翔、洁儿与雷雨云兄弟同心,见此情形哪有不知道雷雨云已然身陷绝境,奈何一时之间双方隔得太远,洁儿握刀的手更是紧张得纤细的手指也泛起了白色。 雷翔此时再不迟疑,大声下令道:“所有狼族男儿听令,全力进攻!” 而原腾鹰更是随着雷翔的命令,整个身体都化成一道道的虚影,横越过几十丈的距离朝着雷雨云被困之处扑去。 萧乱离见原腾鹰的来势,知道如果等雷雨云与原腾鹰会合在一起的话,那么取得雷雨云性命的机会将少之又少,身后的众人显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而夜无痕则盯视着原腾鹰的身形冷声说道:“有人能伤此贼者,赏金百两,能取此人首级者,赏金万两。所有将士听令,勿必擒杀此人!” 此声一出,那夜月联军将士攻势比先前更加的疯狂,无数的刀剑朝着雷雨云的身上攻去,此时就算是雷雨云再三头六臂,也有疏漏之处,身上顿时凭添数道血痕,受此影响,萧乱离那旋转的长矛顿如毒龙吐信,在雷雨云胸前一划而过,带起一串血珠,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顿时出现在他的胸前,皮肉翻卷。 雷雨云痛得倒吸一口凉气,但是此时身陷绝境,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奋起神力,近身的十余夜月族战士顿时被他的修罗锤扫成肉酱,血腥之气弥漫全场。 但所有人都没有顾虑到眼前那横飞的血液,此时他们的心都被金狼族与夜月族的世仇所泯灭,再加上夜无痕当众许下的重赏更让他们疯狂,在他们的眼中,他们只能够看见雷雨云伤口中不断流出的血液,只要雷雨云血流得越多,自己年搏得重赏的机率也就越大。 击杀了近身的敌人,雷雨云的压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比先前更加的沉重了。况且,眼前还有一个与自己相差不多的萧乱离近身迫杀,这才是让雷雨云心神大乱的主因。 正在雷雨云吃紧的时候,原腾鹰已然来到他的身后,人未至,一箭九株的霸道箭矢已然连株九人,且去力不止,贯穿这九人的咽喉之后再杀九人,顿时大大的缓解了雷雨云的压力。强大的刀气排空而至,就连急于追杀的萧乱离也不由得分出大部份的心思来应对那腾空而至的原腾鹰。 雷雨云此时才真正的缓过气来,急忙连点自己胸口的**位,止住那狂喷而出的鲜血。但此时两人要想安全撤离又岂是容易的事情,那多如蚂蚁的敌人瞬间连原腾鹰一起也淹没在了人海之中。 只见无数的残肢以两人为中心不断地向外抛射而出,一连窜的血液在阳光下绽放出诡异的色彩,似乎连整个天空也被映红了。至此时,金狼族的大军终于冲到二人身后,与眼前的敌人展开了最全面、最直接的交锋。 血。不断地横流,成了地下早春的大地最渴求的肥料。冲在最前方的战场不断地起着波澜,一如那不平海翻卷而起的浪花,只不过,这朵朵的浪花是血浇灌而成。 刀无名把自己的神识从整个战场上抽离了出来回到自己的体内,陡地站起身来,对着身后的腾格等六百人喝道:“金狼族的勇士们,起身吧,拿起你们的刀,杀敌的时候到了!” 刀无名语毕,身后原本趴在地上的六百零一人顿时飞身上马,手中的早已被他们握在手中,在阳光下绽放出无边的寒意,如果不是刀无名的命令,他们恐怕早就冲向前去了。 小白那如牛犊一般巨大的身体此时也随着大伙一起立了起来,仰天一声长嚎:“嗷!!!”尖利的牙齿散发出一种嗜血的疯狂,似为前方血腥气所吸引。 刀无名飘身上得小白背脊,一拍小白的**喝道:“勇士们,给我冲!” 那六百人同时发出一声怪叫,向着夜月族的背后冲了过去。小白那轻灵的身形更是冲在了这六百余人的最前方。 雷雨云与原腾鹰得到身后将士的帮助,只觉得身上的压力大减,更是放开手脚尽力的拼杀起来,而萧乱离则由于有了笑长风与龙雪二人从旁协助攻杀,再加上先前雷雨云受伤,原腾鹰虽然英雄盖世,再加上处于整个战线的最前方,所以一时之间也奈何不得眼前的战局。 第二十九章 夜月魔功 雷翔看着原腾鹰与雷雨云及无数的将士不断地在自己眼中跳跃,不时的有金狼族的将士死去,虽然心急,但是他知道,此时作为金狼族一族之长的他更需要的是冷静,因为在不远处,夜无痕就一直这么冷冷地盯视着自己,冷得就象是刚从冬眠中苏醒过来的毒蛇,带给他无穷的压力。 每次不管自己投入多少兵力进入战场之中,那夜无痕也会随即投入多少兵力进来,夜无痕仗着兵力上的优势,一直隐隐地占据着场上的主动,而雷翔所倚仗的雷雨云与原腾鹰此时都被因于阵前动弹不得,这也是夜无痕可以肆无忌惮地冷静站于场中的原因。 随着战局越来越不利于雷翔一方,雷翔到了最后,不得不把自己身边的所有兵力都投入了战斗之中,而且,自己与洁儿也随着这战斗的洪流涌向战场的中心之处。 金狼族的战士当看到雷翔那矫健的身形不断地在人群之中冲杀的时候,整个士气顿时再度高涨起来,每个人都狂吼起来,一道道的血丝悄然爬上他们的眼睛,虽然人数上有着些许的弱势,但是在雷翔投入到整个战场上的时候,反而一鼓作气地取得了战场上的主动,不断把夜月族的防线向后推。 夜无痕看到雷翔投入战场后,虽然再冷静,知道如果照此情况下去放任不管的话,自己所处的一方可能会就此一泻千里,心头一动,先前还平淡无奇的气势陡然拔地而起,直冲霄汉,就算是整个战场上的厚重杀意也挡不住从他身上宣泄出来的寒意。 夜无痕变了,他的身上好象散发出一种阴冷的惨白色光茫,这种光茫就好如深夜里突然出现的鬼灵一样的让所有望见的人心头为之寒悚。 以夜无痕为中心,方园十丈之内的范围内好象再次回到了那冰天雪地的天气样的,不,甚至比冰天雪地更加的寒冷,因为这种寒冷已然真正的浸透了他们的心里,不管是金狼族的战士还是夜月族的战士,只要靠近他周围十丈以内范围内的所有人都只觉得心头一冷,连手上拿着的武器也差点掉到了地上。 他们贸然回首,已然看到了夜无痕此时诡异的形象。 战场上,雷雨云与原腾鹰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夜无痕所立之处,甚至于连萧乱离与龙雪还有笑长风三人也不约而同地望向身后这让他们也胆颤心惊的所在。 “夜无痕?!”雷雨云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象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到极点,惊叫出声。 就在雷雨云惊叫出夜无痕三个字的时候,原腾鹰只觉得自己的耳际陡然响起一声雷鸣般的哼声,紧接着一股庞大得难以想象的力量陡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在原腾鹰的前面本来还有萧乱离与龙雪三人,但是在这股力量面前却象草一样的被吹拂开去,不由自主地向两旁退了开去,好象这人就是一个天生的王者,没有人能够瞧阻挡他前行的脚步一般。 雷雨云只觉得自己胸前的气场陡然变成如实质般坚硬了,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虽然刚才他经历一场剧烈战斗,但是夜无痕还未出手就让他心头难受到这个地步,足见夜无痕现在身具的夜月魔功有多么的可怕了。 那雷鸣般的哼声还在原腾鹰等人的耳际回响之际,一只乌黑的手掌已然划过二十丈的距离来到雷雨云的跟前,整只手掌黑气缭绕,还未临身已然有一股腥臭之气袭入雷雨云的鼻中。 雷雨云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好象突然失去了太阳的光芒,所有能见的光线都被眼前这缓缓压来的黑色手掌尽数吸过去了一般,如斗转星移,白日陡成黑夜,眼前竟是一片漆黑,手中的修罗锤一时之间也忘记还击了,就这么呆坐于马上,漠然地等着那夜无痕击打自己一般,甚至于连眼神都没有眨动一下。 原腾鹰大吃一惊,他站于雷雨云的身边,虽然身上压力奇重,便是神智此时反而比雷雨云清醒得多了,自见到夜无痕的手掌出现的时候,他心头已然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心理,再加上雷雨云此时表现出来的表情已然知道,雷雨云此时的心智已然被夜无痕强大的气势所夺,如果再是这样不动的话,雷雨云必将被夜无痕一招之内击杀。 情急之处再顾不得其它,陡地暴发出一声惊天大喝:“看刀!”强大的内力陡然向外冲去,与夜无痕先前加诸与他体内的气墙猛然相撞,竟然发出一道沉闷的响声。脚下的泥土在他强大的内力激荡之下化为一道道的如电泥箭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顿时杀伤无数夜月族敌人。 雷雨云在原腾鹰的大喝声中终于清醒了过来,望着眼前即将临体的魔掌,立时惊魂大冒,没有想到这夜无痕才一出手就把自己的神智严重影响了,此时性命倏关的当口,陡然把自己的所有真气都提了起来,内力急转,先前低垂的修罗锤立时横立于他的胸口。 雷雨云眼前再不是一片黑暗,天地再一次恢复了原有的色彩,但是胸前的压力不但没有减轻,反而比先前任何时候都要沉重得多。 夜无痕的嘴角弯成一道残酷的弧线,双目神光如实质地映射入雷雨云的眼中,雷雨云先前提起的真气被夜无痕这一瞪,那强大的精神压力竟透过双眼再一次印入雷雨云的脑海中,竟是微感窒息。 夜无痕的漆黑魔手无视雷雨云挡在自己眼前的修罗锤,轻轻地,如抚去一片羽毛般的劝柔,他的魔手按在了眼前的修罗锤之上。 雷雨云只觉得自己体内的力量在夜无痕的魔手按上自己修罗锤的那一刻竟然透过修罗锤如决堤的湖水一样的向处疯狂涌出,丝毫不受自己的控制,连握修罗锤的手也因为太强大的力量突然袭来而肿胀得有平日的一倍粗细。他更惊,惊得连忙吸力,以期能再次控制自己手中的力道。 在他全力吸力的情况下,先前逝去的力量又一次回到了他的体内,只不过,变了一点的是,这股力量比他先前自己体内的那股力量更加的阴寒,也更加的强大。 阴寒得所过之处他手上的血液也似为这股力量所冻结,强大得让雷雨云仰天吐出一长串的鲜血,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在空中,他先前封住的伤口由于承受不了这股力量的侵袭而再一次迸裂。 身后骨裂之声不断地传入雷雨云的耳中,和着他自己体内骨头断裂的声音,夜无痕这看似轻柔的一击已然让雷雨云至少断裂了三条肋骨。 原腾鹰此时的刀才落到夜无痕的身前,夜无痕淡淡地看了一眼原腾鹰,整个身形好象根本就不受力一般,呈现出奇怪至极的扭动,就那么贴着原腾鹰的刀锋闪过。 原腾鹰刚才急切之间只顾着营救雷雨云,此刀可谓用尽了全身的力道,此时却被夜无痕躲闪开来,顿觉得加诸于刀内的力道回卷而回体内,体内的气息顿时紊乱,喉头一甜,已然反被自己的内力所伤。 但这并没有完,那夜无痕看得原腾鹰力竭之时竟是握手成拳,黑色的阴寒之气再次包围在他的拳头上,就这么重重的一拳轰击在原腾鹰的刀背之处。 原腾鹰猝不及防之下,只觉得从刀上传来一股无法抗衡的大力,越过手中的弯刀侵入体内,随着这股力道的涌入原腾鹰的手上出现一条黑色诡异纹路。 原腾鹰强行收摄自己的心神,也顾不得一边还有萧乱离等人对自己的虎视眈眈,猛地吸一口气,把自己心神镇定下来,同时向雷雨云倒身之处飘飞过去。 这一切变化虽多,但其实也只是一刹那间发生的事情而已,快得让萧乱离几人根本就没有插手的机会。 雷翔交战之中看到夜无痕的身形幻化,然后一步跨越了近二十丈远的距离就这么来到雷雨云与原腾鹰的战团之内,紧接着就看到雷雨云如炮弹般飞退出来,再看到原腾鹰被夜无痕一拳击在刀背之处嘴角现出血迹又再次飘飞而出,看其情形,身上也受了不小的伤势。 “二弟!腾鹰!”雷翔心头焦急,顿时身形自马匹上一跃而起,就欲冲向原腾鹰与雷雨云立身之处,平日里,雷翔都是以雨云之名称呼雷雨云,如今情急之下兄弟连心,那淡没了多年未叫的“二弟”二字冲口而出,脸上现出惊急的表情,伴随着雷翔的喊声,还有他身后洁儿那惊魂未定的娇呼声:“二哥!” 雷雨云再吐出一口鲜血,此时他强横的**发挥了超乎寻常的战力,倒地之后竟翻身而起,全然不顾刚才所受的伤势,手中的修罗锤变化一条条夺命的光环把近身来的敌人砸成肉沫。 那夜无痕看此情景,心头也惊诧起来,要知道,他刚才虽看似轻闲地重创雷雨云与原腾鹰,其实是他避强击弱的战术运用,他先等萧乱离等人与雷雨云二人缠斗之际陡然展现出超人的实力,一击重创刚才被萧乱离击伤的雷雨云,再趁原腾鹰心神急乱之际击退原腾鹰,此时他的力量连退二人,体内的消耗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轻松要大得多。 但此时的夜无痕深明打蛇随棍上的道理,理也不理雷雨云的疯狂反扑,瞥了一眼萧乱离等人道:“雷雨云与原腾鹰就交给你们了。”说完,身形又再一次的消失在了原地。 萧乱离此时才从夜无痕带给自己等人的震惊之中恢复过来,发出一声呐喊,卷起手中的丈八长矛,重拾攻势,力阻雷雨云与原腾鹰的反扑。 雷翔的身形还在半空中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夜无痕的身形就那么凭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如先前他奇袭雷雨云时般诡秘。 但雷翔此时心头早被雷雨云被伤的意外所激怒,一腔怒火早到了无处可泄的地步,看得夜无痕的来势,正合他意,想也不想,迎着夜无痕的来势就是一刀劈出。 这一刀,早超出了雷翔平日的境界,顿时把方园几丈内的空气全然抽得干干净净,显得大气磅礴,一股滔天的气势从刀锋之处向着夜无痕急斩而来,可见雷翔作为金狼族有数的高手,绝不象外界传说的那样差了原腾鹰等人有多少。 但夜无痕对于此战可谓蓄谋已久,雷翔的攻势虽强,但是却似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漆黑腥臭的双手似魔幻般地出现在雷翔的刀刃前方,轻轻地向着中间一合再向着身外虚引,雷翔那霸烈的刀气就这么被他的夜月魔功引得朝着他的身边险险地滑了开去,这一刀竟然对他没有一点用处。 夜无痕错身之际,冷声对着充满着惊异神情的雷翔说道:“雷翔,从此以后,你们金狼族在大草原上逍遥的日子将会随着此战烟消云散,我夜月族受你金狼族的十余年欺压将会永远地遗留在昨天,你看着吧,我夜无痕才是这个草原上真正的霸者。雷雨云算什么,原腾鹰算什么,我将会在此战中把你们的首级全部斩下,以报十余年前我夜月族败亡之仇。”夜无痕的每一个字都化成一击重锤,不断地敲击在雷翔的心坎,雷翔知道,如果自己三人真的被夜无痕斩杀于阵前,自己身后的金狼族联军必然会就此成为一片散沙,战力大减,到时候被夜无痕全歼是必然的事情。 雷翔身处空中,刀势幻变万千,但是奈何夜无痕此地展现出来的夜月魔功实在是太惊世骇俗了。他的身形虽然在雷翔的刀网之内,但却给人一种闲亭信步的从容感。雷翔此地才知道,这夜无痕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想来,只有刀无名才有那个实力战胜他吧。 “但刀无名现在又在何方呢?”雷翔此地面对夜无痕,脑海中涌起一股无力感来。 第三十章 洁儿怨情 夜无痕的感觉出奇的好,好得让他有一种如置身梦中的感觉,虽然这一样是他期望达到的效果,但是,当他接二连三地击败号称夜月族最强大的对手雷氏兄弟和原腾鹰这些在草原上不可一世的高手的时候,那种成就感还是铺天盖地地向他涌来。嘴角现出一丝轻蔑的笑意,他的目光透过雷翔的刀光看到了那满脸惊恐的洁儿。 “好美的人儿,看来这就是号称金狼族美女的洁儿姑娘了,可惜的是,我虽有心,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出生于金狼族中,而且还姓雷这个可恶的姓氏。”心头涌起邪恶的杀机,一个恶毒的主意瞬间在他的脑海之中产生:“看来雷氏兄弟和原腾鹰一时三刻还无法杀死他们,但是,这洁儿却是他们最心爱之人,杀她到是易如反掌,到时候,我先从精神上折磨他们,杀起来也痛快许多啊。” 洁儿心头的震惊还没有恢复,抬望就看到夜无痕的眼神如毒刺一般地望着自己,顿时,整个心凉得连脚都僵住了。 雷翔顺着夜无痕的目光看去,心头顿时大惊,知道自己未必能挡得住夜无痕的攻杀,匆忙之间朝着洁儿大声叫道:“洁儿,快走!” 夜无痕整张脸的都开始笑了起来,从雷翔刚才对洁儿的叫声之中他已然听到了焦急,这份焦急已然表示雷翔已然在刚才的打击中开始丧失信心,而声音中的那份惊恐充分的表明,自己已然开始在心理上折磨这欺压在自己头上十年的敌人了。 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很难相信一个人居然可以在短时间内变换这么多种表情,由先前的阴郁到冷酷,再由冷酷到冷笑,最后竟然笑得瞬间笑得这么开心,开心得他那原本还算匀称的脸竟然奇异地扭曲在了一起:“想逃,哪有那么容易?美人儿,你还是乖乖地把命留下吧。” 语毕,夜无痕的身形陡然自雷翔的刀网中脱身而出,那密集的刀网在夜无痕的夜月魔功面前就好象只是一个摆设般,不起丝毫的阻拦作用。 夜无痕那挤成一团的得意面孔在洁儿的眼中陡然一下子放大,夜无痕已然来到洁儿的面前,她唯有挥刀横挡,但是洁儿的武功与夜无痕的武功相差何止千里,连雷雨云与原腾鹰合力也无法阻止的攻击让她的一切阻挡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洁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象突然之间被九天玄冰包围住了,连那活跃的思想也顿时凝住了,也包括那原本对夜无痕的恐惧。 战场上那喧嚣的怒吼声不见了,只留下胸口一个淡黑色的掌印。夜无痕已然毫不留情地在她的酥胸上留下了足以致命的一击。 把蕴足夜月魔功的掌力留在了洁儿的体内后,夜无痕飘然后退,快得雷翔反身的一刀也只能划破他轻飘的衣衫。 “洁儿!!!”雷翔仰天一声怒吼,看到洁儿那呆滞的神情,整个人已是目睢欲裂,虽然他的心头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身后还有自己千万的族人需要自己领导以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但是此时的雷翔见到自己最宠爱的妹妹就这么在自己的面前被夜无痕重欲死,哪能不状若疯虎。 “悲伤吧,哀嚎吧,从今以后,你们也将体会到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要知道,十几年前的那场战斗中,是你们让我失去了一切,但是你们的痛苦将不会和我一样,因为,你们不会见到明天的太阳。”夜无痕的声音幽幽传入雷翔的耳中,但是雷翔此时已然被莫大的痛苦所包围,轻轻地抱着洁儿的身体,斗大的泪珠就这么顺着脸颊流下,落在他那冰冷的刀锋之上。 “天杀的夜无痕,我要你以命偿还啊。”雷翔仰天长吼,似在要把满腔的怒火与悲愤宣泄。 “是吗?从今以后,整个大草原上将唯我独尊!”夜无痕不屑地看着雷翔,似看一头被自己宣判了死型的囚徒。 说完,夜无痕举起自己的魔掌,悄然伸向悲愤中而不自觉的雷翔,“只要这一掌,我就可以击败雷翔,到时候再合众将士的力量全歼金狼族的余孽,我十余年的闷苦将在今天得到最好的回报,我夜无痕才是真正的草原第一人。”夜无痕已然开始幻想自己以后的辉煌了。 但是当他的手将要达到雷翔背上的时候,他的面前陡然出现了一把刀。 不。应该说是一个人,一个浑身白衣,顶天立地的年青人,这人的气势自一出现在他的面前后,就如一把火,一把天下间最炽烈的火,把他的夜月魔功凝聚起来的气势焚得一干二净。 “是你击伤了洁儿?”几个字让来人说得冰寒四溢,就算是夜无痕也不由得气机微窒,猛地收掌后退一大步。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白衣人道:“不错,你是谁?你就是刀无名?!”当看到刀无名四周的空气都起了一种莫名的扭曲,好象也被刀无名强大的气势所控,夜无痕心头的得意之情早抛到了九霄云外,猛地想地自己计划之中的唯一变数刀无名来。 刀无名看到夜无痕被自己惊吓的脸色,冷冷地说道:“即然如此,你就该为你所患下的罪行偿还你的一切,有我刀无名在,你休想在这大草原上唯我独尊,我——呸!” 强大的声浪化为一道道如实质的刀气直冲夜无痕而去,所过之处,前方的夜月族战士手中的刀剑无一例外的从中而断,断口整齐平滑,到达夜无痕的面前的时候,那声浪的威力竟是依然如旧,夜无痕此时摸不清楚刀无名的深浅,只得运起全身魔功,硬挡刀无名这无形的音攻。 四周的夜月族人看到刀无名刀幽灵一样的闪现在自己的前面,夜无痕被逼而退,自己手中的武器竟然莫名其妙的从中齐口而断,不由得纷纷扔下手中的破残兵器暗暗叫道:“妈呀,妖怪啊。”一时之间竟不敢来攻,形成短暂的局部僵持局面,而有些人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腿开始发软了。 在他们的眼中,能让自己金铁做的武器无形的从中而断可能只有神怪才能达到这种效果。但是金狼族人却是认识刀无名的,当看到刀无名一出现就逼得气焰嚣张的夜无痕后退,先前因为雷雨云受伤原腾鹰等人败于夜无痕手中所低迷的士气迅速地回复过来,发出惊天的怒吼。 士气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兵家强调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原因,士气强大的一方,更容易赢得胜利天平的倾斜,当雷翔迷失心智的时候,刀无名的及时出现,暂时充当了主将的角色,带给众人强大的信心。 夜无痕也算是一个枭雄人物,当看到刀无名那轻视至极的目光时,就算是他再能忍,也无法压制心头的那股怒火,而且,他此时知道,这一战意味着什么,如果失利,自己这十余年来的心血全都将白费,现在他所追求的并不是与金狼族平分这肥沃的大草原,而是想把这金狼一族斩尽杀绝,因为仇恨早已随着十余年前的那一仗浸透到每一个敌对双方的骨子里去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此时,从夜无痕的背后传来一阵阵震天的厮杀声,那原本稳固的防线竟然起了惊人的波澜,一条白色的身形带着几百比虎狼更凶残的狼族战士不断地在夜月族的战马群中穿梭,所过之处,马匹顿时惨叫起来,那正是狼王小白,只见它的嘴上鲜血淋淋,在它的身后,夜月族的人倒下了一大片,因为他们的坐骑被小白那尖利的牙齿把肚子里的内脏活生生地拖了出来。而那些倒下的夜月族与风灵族的战士还没有回过神来是怎么摔下马的时候,腾格他们的刀已然在他们的脖子上一划而过,作了刀下亡魂。 夜无痕大惊,因为他根本没有料到会有人埋伏于整个军队的身后,现在才跑出来,但是自己明明叫人仔细察探过身后根本没有半个敌人的啊,心头暗恨:“我一定要把那该死的斥候碎尸万段,这人是怎么跑出来的?”恨恨地看着腾格他们势如破竹地在夜月族联军的背后横冲直撞。 夜月族与风灵族的其它战士则根本不了解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匆忙之间还以为中了金狼族的埋伏,惊慌如传染病一样的不断朝着四面八方的人群散播过去,前方本来坚固的战线顿时也随着这惊慌出现在了不应有的松动,此消彼长的情况下,夜月族与风灵族等联军战士顿时又被斩杀无数。 腾格一行六百零一人经过刀无名的指点后,整体战力明显比眼前的夜月联军高出一大截,况且,他们此时又是以逸对劳,哪能搅得夜无痕的联军大乱。 夜无痕双目血红,看着腾格这根如插进夜月族心脏的毒刺,顾不得向刀无名刚才的轻视报复,身形连闪,已然朝着腾格他们冲杀的地方扑了过去。 雷翔此时才回过头来,发现刀无名站在自己的身后,关切地望着自己,忙急声对刀无名说道:“刀兄弟,你快点啊,洁儿。。。洁儿她。。。”语意哽咽,满头的大汗竟再说不出多余的话来。所有的担心都写在他被血与汗沾染的脸上。 刀无名一步上前,此时的他才注意到了洁儿此时胸前衣襟露出一个明显的掌印窟窿,饱满的酥胸若隐若现,整个人已是气若游丝地望着自己。而胸口上那黑色的掌印正不断地向着四周扩散,随时都可能让洁儿毙命。 心头一急,连忙自雷翔的怀中把洁儿接手过来,入手之际,只觉得洁儿娇躯冰寒无比,连忙把自己的内力轻缓地朝着洁儿的体内逼去,以期以够尽快地保住洁儿那欲断的心脉。 刀无名温和而霸道的内力一进入洁儿的体内的时候就遇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两股力量在洁儿的体内顿时纠缠在一起,而洁儿胸前那黑色的手掌印就如活了过来一般,竟然收缩成一团,朝着刀无名逼入的内力迎去。 刀无名感受到洁儿体内的那股怪异力道,知道如果自己全力为洁儿疗伤的话,可能洁儿的经脉根本就承受不了自己强大的力量的灌输,到时候弄巧成拙反而会让洁儿香消玉殒。 洁儿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陡然之间时冷时热,“嘤咛”一声自呆滞的情况下苏醒了过来。刀无名的身形顿时印入她的眼帘,只觉得心头一酸,樱唇微张道:“你终于……终于来了,洁儿以为从此以后……再见也不到你了呢。”语意酸楚却又带有七分的幽怨,说话之际大汗淋漓,体内的剧烈疼痛让嘴唇张了张,后面的话却没有能够说得出来。 当刀无名听着洁儿那“再也见不到你了”几个字的时候,再看到洁儿那憔悴得变了形的面孔,想及以前洁儿如蝴蝶一样的围绕在自己身边欢跳的身形,心头也是莫名一痛,信手撕下身边一面飘飞而过的旗帜,盖在洁儿的身上,挡住她胸口的伤痕,强笑道:“洁儿放心,有刀哥哥在,你不会有事的。” 洁儿听得刀无名的话后,嘴角现出一道安慰的笑容,但其中的酸楚依然未减,眼角滴下晶莹剔透的泪珠道:“我的心好痛啊。”也不知道是她说自己的伤势呢还是在说许久不见刀无名的思念之情。 刀无名低下头去,眼角竟不敢看洁儿那幽怨的目光,只得说道:“你睡一会儿吧,不要多想了。” 洁儿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任随自己躺于刀无名的怀中,缓缓闭上了眼睛,只是,睫毛上留下那未及流下的泪珠,就这么安然的睡去。 四周战况依然惨烈,刀无名抬起头来对着关切望着自己的雷翔说道:“雷兄,放心吧,洁儿被我内力护住心脉,暂时不会有事了。” 第三十一章 杀人王(一) 不知为什么,自刀无名出现后,雷翔的心理上竟有大舒一口气的感觉,因为刀无名不但立时帮他稳住了洁儿自己都无能为力的伤势,还惊退了夜无痕,并且把金狼族的士气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再次取得整个战局的控制权。 雷翔望向刀无名的眼社透出无边的感激,朝着刀无名用力地点了点头道:“幸得刀兄及时到来,否刚,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刀无名信手弹开那飞来的箭矢说道:“雷兄只是因为心系洁儿的伤势而乱了心神罢了,毕竟兄妹连心啊,你去指挥战斗吧,那夜无痕就交给我了。” 刀无名朝着不断冲杀腾格他们路线,试图把腾格一行六百人阻击下来的夜无痕,洁儿先前那伤心欲绝的神情依然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一股凛然的杀气隐隐地朝着前方横掠过去。 雷翔连忙招过来两名跟随于身边的亲信道:“你们二人把洁儿带回后方去,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她的安全,不然的话……”一向亲和的雷翔此时说话也狠厉起来,可见他对自己这唯一的妹妹重视程度。 那二人恭身领命,从刀无名手中接过沉睡的洁儿,迅速地朝着后方行去。 刀无名再一次瞧了瞧洁儿远去的身形,虽然他到现在都无法接受洁儿对自己的感情,但是当看到洁儿刚才重伤之际见到自己那种欣喜而幽怨的眼神,如果说没有被洁儿感动,那就是骗人的了。 淡漠的笑了笑,刀无名似是自言自语地看着夜无痕的身形说道:“夜无痕,没有想到你竟然厉害到了这种地步,连雷雨云与原腾鹰都不是你的对手,嘿嘿。。。但是你不幸的是,遇到了我刀无名。你既然可以对洁儿这样没有什么武功的人下此毒手,就不要怪我无情。” 一边还未走开的雷翔感觉到刀无名眼眸中的杀意,只觉得头皮一麻,眼前的刀无名如一把指天而立的长刀,浑身上下散发出森然的杀意,此时的刀无名已然是一尊无情的杀神。 心理上承受不了刀无名散发出来的强大压力,雷翔忙转过头去,就地指挥起金狼族的攻防来。 那遍野的金狼族战士看到雷翔安然无恙,士气已是充盈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就连远处的雷雨云与原腾鹰在众人的怒吼声中也只觉得头脑发热起来,好象浑身的伤势都不再存在了。 萧乱离则觉得雷雨云的修罗锤如狂风暴雨地向自己攻了过来,而原腾鹰的刀纵横捭阖,刀锋过处,身后协助自己等人的夜月族与风灵等族的战士无无纷纷倒退,无人敢挡其锋芒,虽然自己与龙雪还有笑长风合力挡之,才能力保阵地不失。 但是刀无名那淡漠地身形出现之后,萧乱离本来冷静的心境顿起了莫大的波动,这其间,夹杂着无尽的畏惧:“是他,他来了!” 刀无名朝着萧乱离望去,恰好看到萧乱离向自己望来,虽然他对萧乱离有一丝的赏识,但是际此洁儿重伤之时,心头竟也对萧乱离有些牵恨起来,“如果不是你缠头雷雨云与原腾鹰,就算是夜无痕再厉害,也无法在这千军万马中攻到雷翔的面前杀伤洁儿的。洁儿的重伤,你也要负上一部份责的了。” 思及至此,刀无名的神识猛然化成一道刀气,朝着萧乱离的眼神撞去,萧乱离只觉得自己的眼睛一痛,整个心神狂撼起来,心头对刀无名的恐惧竟再也隐藏不住,手中一滑,敌住了雷雨云的修罗锤却没有躲过原腾鹰的长刀,胸前的衣衫被划破,一些块肉连着血被劈得飞起。 身上的剧烈疼痛顿时把萧乱离自对刀无名的恐惧中拉了回来,全力地应付眼前的战局。 刀无名的神识在萧乱离身上一触即收,便再也没有看萧乱离一眼,因为他已然看得出来,雷雨云与原腾鹰受整个战局气势的影响已然重新取得了战局的主动,胜负只是迟早的事情,反倒是现在腾格他们一行人经过夜无痕的冲杀,已然有了不少的伤亡了。 小白自夜无痕冲过来之时,兽类开生的敏感已然让它知道眼前这人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身形便滑溜地在马群腹下不断穿梭,只是不时地咬上一口,那倒下的马匹与夜月战士恰好把夜无痕可能追杀它的路线隔离开来。 夜无痕看到小白居然是一头狼,心头虽然奇怪,但是兵凶战危之际再也理不得小白的阴险举动,眼前的腾格六百人才是他要绝杀的对象。 腾格只觉得自己面前的空气自夜无痕来到之后就好象成了铜墙铁壁一般,不管他如何的使劲,都无法再前进一步。本来他身后的六百人就是以他为前锋,利用他近乎无坚不摧的怒刀及强横的实力作为整个战阵的突破点,现在腾格受阻于原地,顿时让他们的身形也连同受到阻碍,六百人少了强大的冲击力与灵动性,面对千倍于己的敌人,立时有十数人被射杀于马下。 面对夜无痕那近乎鬼魅一样的身法,腾格那巨大的身材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狂舞的刀虽然把身边的夜月族战士伤了不少,但是他自己的身体上却被夜无痕同样伤了不少,顿时痛得他兹牙裂嘴。 刀无名看到腾格虽然身处敌军之中,而且面对夜无痕这样强大的对手,但是他合着身边的六百金狼族最勇猛的几人共同抵抗夜无痕,一时之间倒也没有性命之忧。 刀无名朝前走去,所过之处,金狼族战士无不纷纷为他让开道来,几息之间已然来到两军交战最激烈的锋线之上。强大的气势护体之下,周围没有一个人能够进入他身体三尺以内,那些射来的箭矢和砍来的刀枪剑棍无一不被他护体的劲气所弹开,轻则手骨断裂,重则被他散发出来的刀气入体而亡。 刀无名依然一步步地向前踏出去,完全无视于夜月族战士的围攻,硬生生地嵌入对方的阵营,屈指一弹,锐利的刀意毫无掩饰地朝前压去,他根本不需用刀,因为他自身已是一件真正的人形凶器。 那刀意过处,不论是高大的战马还是凶狠的战士,只要在他刀气经过的路线之上,都无一例外地爆体而亡。四散飞射的血液在刀无名附带于刀意之中的十阳火力蒸发成一片血雾,而另有一些人则被刀无名十阴之力碎成强小的碎块,好似一把把飞刀,纷纷把那些身穿铠甲的夜月族战士击翻在地。 一指之力竟至如斯。但刀无名并不满足于这些,眼前的敌人虽然被他杀出一大块空地,但是他一步再出,已然又一次来到夜月族的人群之中。轻描淡写地朝着眼前的人接连几拳轰出,一道道卷扬而起的刀气形成一股股龙卷风一样的气团,向外砸了出去,顿时把四周围着自己的敌人绞杀,血雨从天而降,但是落到刀无名头顶天尺之处却自动的滑了开去,他的衣衫依然那么的洁白,与这漫天的血雨纷飞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果说先前的夜无痕带给金狼族的感觉是惊异的话,那么现在刀无名带给夜月族一方的感觉则是恐怖,刀无名如一尊微笑的杀神,看着四周目瞪口呆的人群,就连金狼族的人此时心头也惊呆了,雷翔不知道怎么的心头涌起一阵侥幸来,“幸好我和他是朋友,不然……”雷翔自己都不敢想象如果和刀无名为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天地好象停滞了一瞬间后又马上回复战场上的喧嚣。只为夜无痕一声尖叫嘶鸣,他的身形离开腾格后又回到了刀无名的面前,无限恨毒地看着眼前的刀无名。一张脸因为气愤而青筋突起。 刀无名淡定地看着眼前的夜无痕,四周所有人此时都不敢靠近刀无名,这在激烈的战场之中形成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真空地带,这在以往的战争中可能还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吧。 “你早来一些,他们就可以少死一点了。”刀无名打量着夜无痕,浑身的气势却于突然之间消失不见,好象刚才造成疯狂杀戮的并不是他一样,站在夜无痕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而已。 夜无痕整个心神都提到嗓子眼里了,刀无名气势变化之快让他满头的怒火顿时平静了下来,眼前的刀无名虽然没有丝毫的气势,但是夜无痕却更觉得眼前此人高深莫测,让他捉摸不定。 “他们。。。他们都是你杀的?”虽然亲眼地看到刀无名弹指之间就杀了无数的夜月族战士,夜无痕依然忍不住出声问道。毕竟,这些夜月族的战士虽是自己称霸草原的棋子,但跟随自己十余年,还是存在一些感情的,所以,连声音都有一些颤抖起来。 刀无名点了点头,轻声地说道:“不错。我本不想介入你们草原的纷争,但是可惜的是,你不应该伤害洁儿。你要找整个金狼族报仇,这本没有错,那是你们族与族之间的世仇罢了,你伤害了洁儿,就是你犯下的唯一错误。” 夜无痕嘴角现出一丝的惨然,咬牙切齿地盯着刀无名道:“是吗?原来你与那贱人竟是奸夫淫妇,我只恨没有当时杀死她了。” “奸夫淫妇?这将是你犯下的第二个错误。”刀无名知道此时夜无痕满心愤恨,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现,可能现在取得优势的不会是金狼族而是眼前的夜无痕了吧,所以,根本不想与夜无痕解释什么,只是,说话的语气却比刚才更寒了三分。“你犯的每一个错误都不可原谅。” “不可原谅,我夜无痕处心积虑十余年,如果不是你的出现,这场战局的胜利在本族长看来只是易如反掌之事,可恨啊。”夜无痕知道此时就算是自己再怎么怨恨,也于事无补,如果真的能够战胜眼前这强大的敌人的话,战局还存在着扭转的可能性。 夜无痕浑身的感官都发动起来,把自己的神识朝着眼前的刀无名探查过去,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的神识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只觉得刀无名虽然清楚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但是神识之中的刀无名却是一片混沌,自己的神识毫无阻挡地一穿而过,这让夜无痕不由得暗自深吸一口气,因为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遇见过。 夜无痕刚想把自己散发出来的神识收缩回来,但神识却异变突生,先前虚无的刀无名景象陡然出现在他的神识范围之内。一股强大的神识陡然从刀无名身上狠狠地撞击了他的神识一下。 但,可怕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股神识之上附带的让他恐怖的能量。“好烫!”夜无痕闷哼一声,神识如潮水一般地收回体内,而那股热力似乎也随着他回收的神识进入到他的体内,让他顿生五内俱焚的痛楚。 刀无名冷声笑道:“夜无痕,你也太自信了,竟想以神识查探我的深浅,不自量力。”这附带于夜无痕神识之上的热力正是刀无名散发出去的十阳炎力,只从夜无痕痛苦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这十阳炎力是何等的霸道了。 “不自量力?”夜无痕双眼血红,再也忍不住刀无名加诸于他心理上的屈辱,趁着刀无名说话之际攻出了一掌。夜月魔功全力施展开来,他的整个身体都好象被一股鬼气缠绕,竟比刚才袭击雷雨云等人的威势更大,可见,他刚才袭击之时仍留有余力。 掌风呼啸着向刀无名压了过来,眼前的空气随着他击出的一掌凝成了一块,浓厚的腥臭之气笼罩了四周,强大的压力让刀无名微微心惊,如果不是他体会了十阳炎力后的混沌之境,以他和天敌大战时的九阴九阳之力可能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第三十二章 杀人王(二) “枯!”刀无名轻声吐字,夜无痕只觉得整个天地随着刀无名这一声轻语微微地收缩起来,身前本来凝聚起来的空气也随着刀无名这一个枯字而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抽离得干干净净,让他忍不住生出眼前的空间都塌陷的感觉,整个身形不由自主地朝着刀无名迈了过去。 “这是什么武功?!”夜无痕整个双目凶光凛然,心头再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眼前的刀无名一语所表现出来的武功一如他此时身上平淡的气势一样简洁却神妙无方。 夜无痕那原本似把整个天地都笼罩于内的魔功顿时现出了原形,一只漆黑的手掌出现在刀无名的眼前。缺少了强大的气势为辅,这一掌虽然依旧凌厉异常,但却威力大减,再没有先前那种惊心动魄的威压感觉。 刀无名看着夜无痕来的夜月魔掌,同样伸出手掌,但在中途又化掌为拳,等到与夜无痕手掌真正相接的时候却又再次变幻为指,点向夜无痕的手掌心。 “波!”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在刀无名与夜无痕掌指之间响起。 夜无痕整个人好象被电击了一般,身体陡地自原地暴跳而起,同时向后急退。他只觉得自己的掌力在刚刚的接触之中如泥牛入海一样,一下子都没有踪迹。同时,自刀无名手指尖传来一股锐利到极点的刀气,划过他的手掌心传入他的体内,并沿着手臂在他的经脉之中乱窜,所过之处整个手臂都变得通红起来,如被烈火焚过般难受到极点。须知他的整个手掌自修练夜月魔功有成以后,早已是坚愈金铁,寻常的刀剑已是难伤分毫,但现在,居然被刀无名看似随意的一指就把他自傲的手掌击得鲜血直流。 刀无名也是心头暗自奇怪,虽然他看似随意的一指,却是借鉴了易水寒的惊神指以及自己的破体无形刀气相结合才悟出来的刀指,其杀伤力绝对惊人,没有想到只是让夜无痕的手指受伤而没有真正的破去他的魔功。 “有意思。刀某很久都没有见识到这样的对手了,那就再来一拳。”说完,刀无名横越而起,身形直追夜无痕飞退的身影,那点出的一指顿时化为斗大的拳头。 一道黑色的拳劲附带于刀无名的拳头之上凝而不散,形成一把小巧的刀形外状,如果陈苦在此的话当可以看得出来,刀无名这一拳包含的正是五十年前横刀横行天下的死亡刀气。 前方的空气没有因为刀无名强横的刀气而向两边躲开,反而象是蜜蜂见了糖一样地疯狂朝刀无名拳头上汇集过来,那有如实质的刀气顿时自不到半尺的尺寸陡然间伸长到三尺开外,远远望去,就好象刀无名手头上拿着一把黑色的长刀朝夜无痕斩过去一般。 夜无痕没有想到刀无名说动就动,事先没有一点的征兆,感受到这一拳中所含的毁灭性的刀气,躲闪已是不及,只得再次运起夜月魔功双掌齐出,硬承刀无名如神来之笔的一“刀”。 刀无名的神识附带在自己破空而去的刀意之上,只觉得那虚无的刀气好象活了过来一样,那拳头之上的刀气已然是一柄实质性的刀在自己手上活蹦乱跳着,一如当初自己握着我意刀时的感受一样奇特,让刀无名的心头舒服得想呻吟出来。 但是这在夜无痕看来却是一件坏得不能再坏的事情了。他的手掌虽然成功地阻挡了刀无名的攻势,但刀无名锐利的刀气却有如无人之境,再次把他两只手掌割得鲜血直流。 痛楚,一如扑入他心灵的野兽一般啃咬着夜无痕的心灵,不但是**上的痛,更是心灵上的伤。 自刀无名出现到今,不过短短的半个时辰,不但逆转了整个战局,而夜无痕与刀无名对决之战上,更是被刀无名迫得毫无还手之力,这让自傲的他如何不心痛到极点。 刀无名出手两次,夜无痕的魔手就被刀无名斩破两次。如果不是身后有万千的族人需要自己对领导,夜无痕说不定已然转身逃离面前这可怕的怪物了。 四周的人虽然不能近得身来,但对场中的战况还是无比的留意着,当金狼族看到刀无名轻描淡写地就把夜无痕迫得节节败退的时候,已是越战越勇,而萧乱离看到夜无痕被刀无名逼得狼狈后退的情景时更是脸色苍白,仿佛又回到了去年那个冬于与刀无名对峙而战的恶梦之中,根本再无力抵挡雷雨云与原腾鹰组合起的攻势,合着不断后退的族人向后退去。 战局已然明显地偏向于金狼族人了。腾格一行人已是把夜月族联军整个从中而断,冲到了战场的最中心,与雷翔一行人会合到一起了,杀得夜月族一个人翻马仰。 夜无痕不用看,已可以感受到整个战局的根本走向了,他的心中已涌起强烈的不安了,要知道,他费尽所有心机才获得了今日的兵力,如今以优势兵力与整个金狼族全族之力开战,虽然说口头上说是为了夜月族复仇以及为各族争得在草原上更大的生存空间,其私心还是想借着这一战扬名整个大草原,确定自己在草原上唯我独尊的局面的,可如今,被刀无名横插一手,虽然事先已然预计到了刀无名这个变数,但是没有想到刀无名竟然强横到非人的地步,把自己的计划彻底颠覆。 夜无痕望着刀无名,才真正的体会到当时萧乱离口中向自己描述的刀无名有多么的强大,可叹自己当初还极其的藐视刀无名,认为刀无名的存在根本不可能左右整个战局的发展,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一丝悔恨在夜无痕的心头萌芽,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他心头已然在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想着折磨雷翔这草原霸主的心灵而去击杀那原本柔若不堪的洁儿了。 但夜无痕并不甘心自己就这样的失败,他深知,如果失去的眼前的机会,如果自己能活得命下来,恐怕将不会再有一个十年任自己去布置眼前的一切了。 他强行让自己忘却手掌之上那如被火炙一般的痛楚,整个身形陡然加快几倍,就在这狭隘的战圈之内围绕着刀无名转了起来。 夜无痕的身形就象融入了风中,融入了身后不断奋力拼杀的战局之中,强劲的狂风自刀无名的四周以几何级数递增,风越来越大,渐至看不清楚夜无痕的身形所在了。 刀无名静立在原地,强大的神识朝着四面八方伸展开去,他的心头涌起一股连自己都感到奇怪的感受,杀那间,他好象就是这整个天与地,这巨大的战场都好象在他的怀中一样,明明自己就在战场的最中心,但是自己偏偏却能把握到战局的每一个细节。 刀无名可以看到,一柄柄的刀剑不断地在阳光下挥动,那横飞的血夜染红了整个天地,可是看到眼前惨然的战局,自己的心却没有一点的波动,好象这也是一种天地的至理。 杀戮的背后,也是一种新生。 他可以听到人们的惨叫声,有夜月族人的,有风灵族人,也有身后金狼族人的,他可以看到,腾格那巨大的战刀不断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但是自己的身体上却依然有着无数的伤痕,血早就染透了他的衣衫,但这并不能阻碍他横行于敌人阵营之中,身后剩余不到五百人的勇士随着腾格舞动的长刀奋力的拼杀。 他可以看到萧乱离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色,仿佛带着无边的绝望不时的望向自己,有惊骇,有仇恨,还有痛楚,这份痛楚更多的来自于那不断倒下的族人。 他可以看到雷雨云舞动着修罗锤,如移动的人形凶器,合着原腾鹰那翻飞的弯刀,随着整个战线不断地向前推进,嘴角满是冷酷,恨不得把眼前的敌人杀伤殆尽。 他可以看到,夜无痕不断地围绕自己己快速地移动,体内的夜月魔功已然运转至前所未见的高峰,只为在最有可能的机会里给自己最致命的一击。 眼前的一切,都构成一幅愁云惨雾,这或许就是真正的战争,与江湖中人决斗全然不同的战争。他关系到的不只是自己,还有他们身后的一群人,一群与自己生死与共的族人。 “为什么自己看到如此悲惨的局面却再也没有一点的心伤呢,难道自己重生以后,就真的变得再没有一丝的人性了吗?”刀无名自忖道,只是他现在已然知道,眼前的战局已是不改的事实,就算是自己现在罢手,胜利的一方也只有一个,那就是金狼族人胜利。 有时候,胜利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去准备,自刀无名一出现的时候,已是注定,这就是强者,真正横行于天下的强者所应有的命运。 只是当强者遇上强者,强者败,更强者胜而已。他陡然间想到了天敌,那个把自己狠狠践踏,毁灭了整个横剑山庄的强者,如果没有他的存在,自己现在可能依然与鲜蓟情甜蜜地呆在横剑山庄吧,也不致于性情大变而踏入这辽阔的大草原介入到这场不属于自己的战争中来了。想到这里,刀无名心头已是大恨,好象自己正被命运的双手无形的操纵着,做着自己原本一点都不喜欢的事情。 背后的空气出现细微的波动,顿时把刀无名自无边的愤恨中拉回了战局之中,透过战场上空的神识,他可以看到,夜无痕已然悄然向自己伸出魔掌,以期能够在不知不觉间搏杀自己。 夜无痕的举动让本来沉寂于愤恨的刀无名心内的怒火如火山般爆发出来:“既然杀戮也是天道,那么,我刀无名就没有理由让别人来主宰我自己的命运,天敌不能!老天也不能!你夜无痕就更不可能!我命由我不由天!”刀无名嘴里哼着夜无痕无法理解的言语,浑身的刀气向着身后夜无痕所在的地方一冲而出,这情景,好象不是夜无痕在袭击刀无名,而变成了刀无名袭击夜无痕一样怪异。 那无数的刀气在离开刀无名的身体后却自动汇合成一柄长达丈余的大刀,整个空气都被他这柄长刀斩成两半,杀气之盛,让四周几十丈之内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在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刀。 刀出如狼,充满着逼人的怨恨之气,似把天上的愁云也扯动,顿把那洒向大地的阳光也遮蔽,天地顿时为这一刀而阴暗下来。 如果有人能够抬头看向天空,就可以看到,整个浮云所聚成的形象正如一条最凶残的野狼一般,张开了血盆大口,把整个战局都包围在它的口内。 夜无痕只觉得眼前的压力陡然重得让自己几乎无法呼吸,那鬼魅一般的身法自空中显现出来,他递向刀无名的魔掌停滞于半空中,在那巨形刀气的逼迫之下竟于也无法递上一寸。 在这一刻,夜无痕已然想起一个被他刻意淡忘了十年的字:死! 死亡的阴影自那刀气出现的时候,已然把他再次拉回到了十年前那个战火纷飞的夜晚,血在飞,红得连自己的眼睑都成了一片血色,自己的亲人不断地倒在敌人的屠刀之下,而自己却只能混在人群中看着这悲惨的一切,如果不是强大的求生**及复仇的信念支撑着自己,可能自己早就在那场战火中化为了灰烬。 “不!”夜无痕一声悲吼,强大的求生信念在这个时候以前所未有的姿态出现在他的身上,什么仇恨,什么霸业,此时都与他再没有任何关系,他要的,只不过是最根本的生存权力,他不希望自己就这么无助地死在眼前的刀气之下。 强烈的求生信念让夜无痕的夜月魔功在不可能的情况下再次向上提升一大步,那本就比常人粗壮得多的魔手更粗更黑,终于突破刀无名加诸于他身上的精神枷锁,再向前伸。 地动山摇的攻势终于首次于夜无痕与刀无名之间暴发出来,强横的气流朝着四周战斗的人群之中逼了过去,还没有真正的临近人们的身体,战场上的人已可以闻到那近乎毁天灭地的能量。 待得近了,人们早就有了躲闪的余地,刀无名那破碎的刀气进得人群之中,就如那饥饿了十几日的野狼一样冲入了毫无防备的羔羊之中,所有人握着的后器都在这刀气过时碎成了齑粉,碎的,还有他们那被战争拖累的疲惫身躯。 血,再一次地在这天地间肆意地流淌,方圆十丈之内的,几乎连地皮也被强行地剥去半尺的厚度,以刀无名为中心,形成一个圆形的凹陷之地。 夜无痕一声惨叫,只觉得刀无名的刀气不断地涌入他的体内,浑身的经脉在这股凌厉的刀气面前成了案板上待宰割的肉,凭自己强行运力稳住伤势,那血还是如箭一般地朝外急射而出,而自己的双手却没有了一点的知觉。夜无痕不用想已然知道,自己辛苦练成的夜月魔功已然在刀无名刚才飞射而出的刀气之下被毁。 夜无痕的身形在半空中接连几闪,已然跃入夜月族的战士群之后向远处飞快地遁逃而去。 腾格此时也早已停下挥动的屠刀,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只是,眼神中闪动着崇拜,也有着无限的畏惧:“这是人应有的刀法么?”腾格喃喃自语,说出了在场所有人心头想说的话。 此时就连雷雨云与原腾鹰也纷纷停下手来,看着刀无名,眼神中除了惊异,一如腾格眼中现出了无边的惧意,试想,刚才刀无名这一刀,好象连整个天地都要慑服于它,他们就算面对,也只余死路一条,根本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萧乱离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本就苍白的脸竟又再次苍白几分,连握兵器的手也颤抖起来,无论他怎么平静,都无法把心头的惧意抹去,只觉得自己在整个战场上是那么的渺小,如果自己与刚才那一刀相抗,可能连兴起躲闪的机会都没有吧。他的眼睛微闭,却有一连窜的泪珠自他的眼中滑落。“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可能将没有人会死在这恐怖的刀气之下了。这该死的战争。”虽然明知造成眼前局面的罪魁祸首是场中那被血雨淋透的男子,但是萧乱离此时却连恨的力量也无法兴起,只觉得手中的长矛比山还重,自己根本就再无力提得起来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运用任何的真气去阻挡从天而降的血水,刀无名任随漫天的血雨把自己的衣衫浸透,虽然,他的心神冷静至极点,但是他的身躯却好象不听使唤一般微微颤抖起来,他有一种错觉,好象自己体内正有一头凶猛的野兽一样,正被自己浑身的鲜血所吸引,似要破体而出。 第三十三章 杀人王(三) 刀无名可以感受到这些被他杀死的夜月族人的怨恨,也可以感受到夜月族人对自己无边的惊惧,这种惊惧不只是夜月族人,连背后与自己一同作战的金狼族人也同样存在这种心理。这就是对绝强者的敬畏心理。 刀无名体内的十阳十阴之力全力运转,四周的空气顿时被他强大的力量扯动开来,纷纷朝他的体内涌去,就好象他现在是一个微型的黑洞一样,肆无忌惮地吸收着天地间存在的元气为自己所用。 一道血红的刀型印迹清晰地出现在他的额头正中,好象他的头顶上长了第三只眼一样诡异莫名,让自有见到他的人都不自觉得低下头去,好象这刀型印迹有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可以望穿他们心头的恐惧一样让他们生出不可力敌的心理效果来,连望一眼刀无名的勇气也没有。虽然,他们明知道自己的身后有着千千万的族人与自己同在,却仍然一点办法都没有,刀无名就是眼前战场真正的主宰。 夜无痕万念俱灰,此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一片空白,先前的斗志早就随着夜无痕的败退而消逝得一干二净,低头望向自己手中的长矛,自语一般地小声念道:“连族长都敌不过他,还有谁是他的敌手,此战还有什么意义呵,争战下去,只会徒增我夜月族人的伤亡而已,难道,难道我夜月一族就真的没有在这大草原上生存的权力么,十年前如此,十年后依然如此。为什么。。。为什么。。。”语意茫然,可见刀无名对他心理打击之大远超寻常。 战场始终是战场,短暂的平静之后,不知道是谁大吼了一声:“傻楞着干什么,给我杀啊。”这一个声音顿时把人们自呆立的情况下拉回了现实,手中的武器又再次刺向眼前的敌人。 战场上顿时又恢复了先前的血腥。但是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远离刀无名所在的地方,他们可不想再次被刀无名那恐怖离奇的武功杀得肢离破碎。 萧乱离神情一震,猛然自惊惧之中惊醒过来,无奈地重新提起手中的长矛,抵挡着雷雨云与原腾鹰的进攻,虽明知此战下去败局已是注定,但是现实却根本没有给他任何的机会来反醒眼前的一切,这一次,他们退得更快了,整个夜月族联军由于缺少了夜无痕的直接领导,战局是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 雷雨云与原腾鹰对望一眼,自可以看到对方眼中对胜利的渴求,只是这份渴求里面还包含着一份惧意,毕竟,刀无名刚才展现出来的非人武功已是让他们惊若天人,此等武功,已是敌我皆惧,人群在这超凡的武功面前,只是草芥。 刀无名本来还站立于原地不动,感受着自己体内那惊人的变化,以前他只觉得自己的武学大进,但是刚才一出手杀了那么多人后,总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了自己没有发现的变化,变得好象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特别是当他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后,更觉得自己体内的杀性成倍地增长开来,似到了自己也无法控制的地步了。正在全力压抑心头那强大的杀性时,就听到了身旁又传来震耳欲聋的拼杀声。 这杀声如同一丝星火,传入他的耳中顿成燎原之势,刀无名只觉得自己心中强行压抑的杀意再也无法压抑,一声长啸:“既然你们要杀,我就满足你们,那就杀个够吧!”那声音尖利得好象一下子刺入在场所有人的耳膜,直接在他们的脑海中暴发一样。 天上的愁云此时压得更低,那如狼一般的怪异形状随着刀无名的啸声越发的清晰起来,带着一份凶残,乌云组成的双瞳眼盯盯地看着地面上如蚂蚁一般移动的战线,看起来格外的狰狞。 刀无名无法控制的杀意化成比先前还要强大得多的刀气,一出体外顿成十丈余长的刀形气体,发出尖锐刺耳的破空之声,朝着眼前的夜月族人扑了过去。 任何的抵挡在这刀气面前都是徒劳无功,刀气过处,所有人都如豆腐一般地破裂开来,那刀气冲出二十丈远的距离后才停了下来,刀无名眼前已然形成了一条真空地带,凡是刀气过处,没有一个站立的事物存在,包括那躲闪不及的战马,连悲鸣都没有来得及叫一声,就这么被刀无名的刀气割裂成两半,内脏撒遍整个战场。 刀无名却并没有如此停止,一刀出后,他的强行把十阳之力收起来,转换成十阴的至寒之力,强大的神识再次朝前方涌去,所过之处,地面上的一切,甚至是那土壤也受不了他那至阴的寒气而发出“毕毕**”地脆响声,眼前的一切生机顿时被那至阴之力所冻结,没有来得及闪避的敌人与战马顿时被冻得呆立原地,有的甚至还保留着出刀的姿势,马匹扬起前蹄就再也没有落下,因为,凡是活着的动物都被这十阴之力冻成了冰晶,一如他在黑狱分部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夜月联军此时才发现,无论他们如何拼杀,在刀无名面前,连他们的武器还没有到达刀无名的身前时,他们同伴的性命已然就这么悄然的消逝,先前强行提起的战意再次消失,不知谁叫了一声:“妈啊,快跑啊。” 几乎所有的夜月族人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动作出奇的一致,那处于战线最后方的人群顿时掉转马头,有人甚至连兵器都随手扔在了地上,向后方狂奔而去。 刀无名此时整个心灵都被那冲天的杀意所淹没,闻言整个脸庞都露出冰寒的冷酷道:“想逃,哪有那么容易?!”他的身形幻化成无数的人影,竟丝毫不给眼前未来得及逃跑的夜月族人任何逃跑的机会,只听得一连串的脆响,紧接着就带起漫天的血珠,凡是被刀无名身形盯上的夜月族人,只觉得自己的胸口一痛,好象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到胸口上了一样,惨叫出声,以他们那微弱的武功,刀无名要杀他们只是举手投足的功夫而已,整个心脏一下子迸裂开来,胸口出现一个大洞,惨死于地。 雷翔此时反倒没有了一丝追杀夜月族人的兴趣,呆呆地看到刀无名一个人狂然杀敌,只觉得眼前的刀无名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得让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刀无名一己之力造成的,只是在心头惊异的想道:“他是人还是魔鬼?这简直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杀人王啊。” 人群如潮水般地向后迅速退去,后面是金狼族人追击的身影,刀无名只觉得自己每杀一人,自己浑身焦燥的杀意就慢慢地减弱一分,当看到金狼族如丧家之犬在自己面前不断地逃窜的时候,他的心里却有一种快感勃然而发,他头顶上的刀形印迹此时已是红得比血还要红,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性已然随着这股杀意已然渐渐地步入了魔道。 此时,箭神谷内,箭神屹立于谷内,脸色一变,抬首北望,露出惊惧的表情,大声叹息一声道:“天狼杀星终于成形了,我没有想到除了天敌这个魔星之外,还算漏了这天狼星,看其天狼星的运道,其势直指中原武林啊。看来,这世道真的沉沦了,到时候,当天狼星踏入中原的时候,谁能阻止这声劫难啊。”满脸的忧虑,可见箭神对中原武林的担心绝对没有半分的虚假。 鲜易天与枫血还有鲜蓟情纷立于箭神的身边,这几日他们已然听箭神说过天狼星的事情,自是知道箭神口中所说是何意,枫血道:“箭神前辈,这中原不是还有你吗?” 箭神摇了摇头道:“我?我真的老了,连天敌我都敌不过。。。”言罢一声嘘唏,表情复杂。 鲜蓟情经过横剑山庄事变再加上在箭神谷内的苦练,整个人此时气质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闻言陡然抬着朝箭神看去说道:“我不管什么天狼杀星,我只要天敌的命就是,除了天敌的命,世间的一切又与我何干!”本应清澈的眼眸说这话的时候却藏不住那心底的仇恨,“只有这样,刀无名才可以在下面安心。” 箭神望着鲜蓟情仇恨的眼神,叹了一口气才道:“难道世间真的再没有什么事情比你报仇这件事情还大吗?孩子,你醒醒吧,以你现在的武功,就算是再给你十年,你也不可能杀得了天敌的。” 鲜蓟情的双目透出一份决然道:“我不管,就算是赔上我这条命,那又如何!”语话铿锵有力,连枫血与鲜易天也尽皆动容,他们此时才真正知道,鲜蓟情对刀无名用情之深远比自己的想象更重,尽皆无语。 此时,夜月族人已是兵败如山倒,大草原上已然形成了这种局前,夜月族人不断地向后飞退,而金狼族人却如附骨之蛆一般地收割着那落后的敌人的性命,刀无名不断地在敌人身后跳动着身形,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那夜无痕早没有踪影,想是混和在整个溃退的夜月族大军之内逃离开了,萧乱离已然把雷雨云与原腾鹰的身形抛在了身后,但当他看到刀无名如杀神一样的把夜月族人的性命一个个的带走的时候,再也忍不住心头的悲痛仰天大吼起来:“刀无名,求你不要再杀了,我夜月一族认输就是。”声音凄惊,闻者无不动容,连那身后原本追杀的雷雨云与原腾鹰也不由得驻足望着那陡然停下来的萧乱离。一时之间竟忘记了动手。 刀无名的心神陡然一震,萧乱离的悲吼如一道清醒剂,把他从无边的杀戮之中拉了回来,这声音的感觉为什么这么熟悉,他的脑海之中不约而同地现出横剑山庄中鲜蓟情抱着自己痛哭的那一幕,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陡然一痛,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然被滚烫的鲜血所沾满,身形站立于原地,回头望去,自己的身后已是一片狼藉,再没有一个活着的夜月族战士存在,而眼前却有一个人虎目含泪,提着丈八长矛,那么悲愤地看着自己。 雷翔看到萧乱离的身形,夜无痕不见踪影后,这敌人一方已是萧乱离最大,马上止住那追击的金狼族战士道:“罢了,所有人给我停下,鸣金收兵。” 金狼族的战士闻言心皆停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刀无名不可置信地看着萧乱离,此时,他心境的变化远比战局的变化来得更大,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狂声呼吼:“天啊,我竟杀了这么多人,我的双手都沾满了他们的血腥啊。”刚才他那狂暴的杀戮一一地反映在他的脑海之中,就如梦幻一样的可怕,可怕得连他自己都差点认不得自己了:“我这是怎么了,这就是我么?” 萧乱离看着眼前被自己族人的鲜血浸透的刀无名,只觉得浑身再无一丝的力道存在,惨声道:“如果你要杀,你先杀了我罢。”说完,手中的长矛已是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可见此时他的心境已是真的绝望。 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看着刀无名,刀无名回过神来,却陡然转过身去,以背对着萧乱离道:“你走吧,带上你的族人走吧。我刀无名失手杀了你这么多的族人,再杀你又有何意义。你走吧。”却不知他此时心里已然充满着对眼前杀戮的悔恨与对萧乱离的感激,要不是萧乱离的悲吼声,他可能将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到时候与天敌那魔头又有何异。 萧乱离把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这带给自己族人巨大灾难的男子,把自己的目光投向金狼族长雷翔,一付任由宰割的表情,毕竟,在这场战争中,真正主事的对手还是雷翔。 雷翔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一切如刀兄所言,你走吧,不过,你回去告诉夜无痕,从今以后,我金狼族将不希望再有战端发生。” 萧乱离眼色血红,悲惨扯动着嘴角的肌肉开口说道:“再启战端,我夜月一族经此一役,死伤大半,还那个能力么?你放心吧,从今以后,这大草原上将以你为尊了,再也不干我夜月族的事情。”说完,转身离去,只是行走之间步履蹒跚,已如行尸走肉。 原腾鹰望着萧乱离离去的身影,半天没有说一句话,虽说战争以金狼族的胜利告终,但是他看到眼前遍野的尸骨,却没有半点的开心,毕竟,这尸骨之中,还有着无数金狼族族人的尸体在内。 天上的云已然不知何时消失不见。阳光再次破开云层照射下来,却并没有让人们的心头明朗起来,反而更加的阴霾,战争的滋味在战斗的过程中或许还没有战后的苍夷给人的感觉深刻,每一个人望着眼前的一切,尽皆呆立原地,木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稍后,才有人反应过来,不断地在人群中寻找着自己的亲人,当有人发现自己的亲人的尸体以后,那本来微茫的希望也破灭无踪,扑在那死去的亲人身上哭了起来。 这如一剂催化剂,呜咽之声顿时在人群中回荡,连雷翔那么坚强的人也早已虎目含泪,看到人们悲伤的脸低下了头。 这就是战争的创伤,不只是**上的,更多的是心灵上的。 刀无名此时反而有一种孤寂感,只觉自己从未与四周的人群有过这么遥远的距离,竟不理朝自己走过来的雷雨云还有腾格他们,身形急闪之间已然朝远处飘去,只是这背影看在腾格眼里,却是份外的苍凉。 原腾鹰望着刀无名远去的背影,伸手阻止了腾格欲追去的身子说道:“你师尊今日杀性之大,确是我生平仅见,与往日的他简直判若两人,想必他的身体内发生了我们不可预见的变故,让他静一静也是好事,我们就不必打扰他了。” 刀无名来到远处后慢慢地停了下来,春日的空气依然带着一丝冬日未去的寒冷,只是,此时他的心境却远比外面的空气更冷,刚才杀戮的情形如放电影一般地在他脑海中不断地盘旋,越想他越是心惊,先前的杀性早不知消失到何方了,留下的只是无边的后怕心境,他当然知道如果没有萧乱离那声吼叫自己将面对什么样的余生,可能自己将从此成为一件真正的人形凶器,毫无理智地一直杀下去,真到自己力尽而死的那刻。这就是魔道么?他的心猛然收缩起来,一阵阵地反胃感差点让此时的他呕吐出来。 在这个时候,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孤单起来,“要是蓟情在该有多好啊!有她在,我或许就不会杀死这么多夜月族人吧?”他望着天际散开的浮去,闻着鼻中依然浓烈的血腥味,一时间思绪已是沉沦。 第三十四章 离别 当刀无名真正的静下来的时候,人已然回到了雷翔他们暂时搭好的帐蓬里面,外面,活着的金狼族人不断地用手中的武器挖掘着刚才被血冲流过的草皮,以埋葬刚才死去的族人,而敌人的尸体却没有一个人想移动他们,雷雨云等人也从刚才战争的阴影之中恢复了过来,恨恨地看着外面金狼族人的尸体说道:“就让夜月族人的尸体去喂狼吧,这也算是对他们妄动战争的惩戒。” 雷翔与原腾鹰也没有说什么,刀无名知道,这大草原上的习性想来也是如此,虽觉得有些不忍,但是经历过刚才的激烈杀戮,他自己的心总觉得有点空荡荡的感觉,看着雷翔说道:“也罢,反正夜月族经过此役过后,已是元气大伤,是不可能再与雷兄抗衡的了。” 雷翔闻言说道:“刀兄可许认为我的做法有点残忍,但是这世道,谁强就是以谁为尊,如果我们金狼族没有刀兄的帮助而战败的话,可能夜无痕也会这么对待我狼族死伤的战士,这是大草原上千百年来就一直存在的做法,战败的一方就必然要接受战胜一方的处置,不但是死人,活着的人也一样要逞服于胜利的一方。过不了多少时间,相信夜月族就将派人来向我真正的投降了。” 刀无名听后不语,此时雷翔虽然流露出一股伤心表情,但是浑身反而更添沉稳霸道的气势,经过刚才的一战之后,雷翔已是草原上真正唯我独尊的王者。 腾格此地身体上的伤势经过简短的包扎,此时也露出释然的表情,看着刀无名从于原地,没有说话,刚才的一战里,原本跟随在他身后的狼族勇士已然战死七十二人,只包括他自己此时也只剩下五百二十九人,经过一个冬天的苦练,大家吃穿都在一起,腾格虽然有时候蛮横,但是与他们都结下了深厚的情谊,陡然间见到自己身后的兄弟死去那么多人,哪能不感到伤怀。 一时之间,竟是没有人再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闷起来,刀无名抬起头来说道:“我们去看一下洁儿的伤势吧。虽然说她的伤势已然稳定下来了,但是还没有真正的好转,早治总比迟治的好。” 说完,起身合着雷翔他们的身形朝着洁儿病榻之年行去。 来到洁儿的病榻之前,洁儿已然被身边的侍女换好了衣服,满身的血迹也早没有踪迹,一眼望去,有一份别样的纤弱让所有看到的人无不心头微痛。雷翔与原腾鹰等人都露出关切的神情,看到洁儿那微闭的苍白双唇,轻轻地捏了一下拳头又轻轻地松开,雷翔更是开口说道:“如果洁儿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必倾尽全力,让他夜无痕从这个世道上消失。” 刀无名伸手阻止了雷翔的话道:“雷兄,夜无痕经此一战,已是前功尽弃,不消说你不容他,可能连夜月族他也无法立得住脚了,他活着,想必比死了更难受罢。”说完,轻轻地伸手搭在洁儿的手腕之上,强大的内力化为涓涓细流朝洁儿的体内探去。 刀无名内力所过之处,带去强大的生机,洁儿那受损的经脉无不被他修补完好,内力在洁儿体内周游一遍后,洁儿先前苍白的脸色也红润了不少,睡得也更沉了。 雷翔看到洁儿那明显好转的神情,先前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完全落了地,轻嘘一口气道:“如果不是刀兄的话,我真不敢想象洁儿会承受何种的痛苦,雷翔在此代洁儿谢过刀兄了。”说完竟是长长的一揖,满脸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刀无名连忙伸手,同时发出一股潜劲,完全阻止了雷翔的动作道:“雷兄说哪里话,我刀无名孤身一人来到草原,得雷兄盛情款待,又借我三百人马,又何况,洁儿又一直叫我哥哥,我等她也如亲妹一样,这点小事,不要再提了。” 雷翔与原腾鹰脸色一黯,洁儿对刀无名的情意,通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们又哪会看不出来,但是刀无名刚才的话语无疑已把自己的退路堵死,此番言语也意味着洁儿已然永远失去了与刀无名交好机会,哪能不让他们生出感叹。 雷翔欲言又止,望了望洁儿病榻之上沉睡的脸颊又看了看刀无名一眼,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说得也是。是我雷翔显得太小家子气了。我们走吧,免得打扰了洁儿休息。” 所有人,包括腾格这种神经粗线条的人也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雷翔心中的遗憾之情,但是连刀无名都亲自说了只当洁儿是自己的亲妹子一样的人物,他们又还能说什么呢?更何况,深一层的原因只是他们自己都有一点不愿意承认,自己已然在心中有着一丝惧怕眼前这白衣素裹的男子了,想着他血腥杀戮时的情形,就连平日最肆杀的雷雨云也觉得自己的背心一阵阵地寒。 待得大家出得帐蓬,望着面前满目疮痍的地面,那些原本朝着刀无名望过来的金狼族战士看到刀无名朝自己望来的眼光,连忙低头别望,刀无名心头轻叹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先前在战场上留给他们的印象已然深入到他们的心中,此时,所有人已然在潜意识里把他当作了恶魔一样的人物了,更有甚者,他杀人王的称谓已然在整个草原之上悄然流传开来,虽然所有人都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这三个字,但是以刀无名的修为,要听到金狼族人此时谈论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 刀无名心头涌起空前的孤寂感觉,在这一群人中,包括雷翔,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是神识强大的刀无名又哪里会感受不到雷翔潜意识里散发出来的抵制情绪,“或许,只有腾格才是真正的顺应我的人了吧。”刀无名朝着腾格望去,腾格虽然眼神闪避,但是马上又诚肯地看着眼刀无名,一付关切的眼神,他心头已然把原腾鹰先前在战争刚一结束时对自己说过的有关刀无名的话记在了心里。 看到腾格关切的眼神,刀无名微微地笑了笑,只觉得自己的孤寂有所减轻,随后对着雷翔说道:“雷兄,经此一役,你在草原上再没有敌手矣,我明日就将离开这里。也是时候告别了。” 雷翔一惊,显是没有想到刀无名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说出离别的话来,回过身来看着刀无名道:“刀兄,难道是我雷翔待你不好么?怎么这么快就要离我们而去?” 雷雨云此时也关心地看着刀无名道:“刀兄,难道你就不能多留一会儿?要知道,洁儿她还没有醒过来啊。她要是知道你不声不响地走了,到时候醒过来不骂死我这个当二哥的才怪呢。” 刀无名看着眼前这些人关切的目光,此时,他才又再一次体会到了众人还是真心地关心自己的,要不然也不会一听到自己要离开就急声挽留了。 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各位兄弟说哪里话了,我只感离开中原太久,有点想念了而已。何况,明日我们一别又不是没有再见的机会,前年的时候我们别后不是一年多的时间我又来找你们了么?漫漫人生,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相聚呀。”说到这里,刀无名强行掩下心中的不快,笑了一笑。 原腾鹰看着刀无名,却可以感受到刀无名言语中的离别意味,知道刀无名既然说出话来,自己再挽留已没有任何的意义,开玩笑地说道:“刀兄,你不会是想念你的蓟情才这么快就要抛弃我们了吧。” 此话一出,似把先前战场上留存下的悲惨气氛也冲淡了不少,引得雷雨云与腾格也一起望向刀无名,特别是腾格,他虽然拜入刀无名门下,但是却很少听刀无名提及自己在中原的事情,更不要说提及自己的感情方面的事情了。惊奇地开口问道:“师尊,原来我还有个师娘啊。” 腾格嗓门本就奇大,顿时让四周一些打扫战场的金狼族战士也纷纷留意刀无名几人说的话来,刀无名本不擅表露自己的情感,当听到腾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询问自己的时候,脸色微红尴尬地笑了笑道:“这个。。。这个。”陡然反应过来,连忙把身躯一挺,摆出一副威严的面孔对着腾格喝道:“腾格,你胆子不小,竟然问起师傅的事情来了。” 腾格头一缩,但是看着刀无名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显是知道刀无名并没有真正的对自己生气,要不然,也不会站立在原地喝斥自己了。 不知道怎么地,雷翔虽然听到刀无名要离去的消息,口头上虽然极力的挽留,但是心底上竟然有着一丝的期盼存在,这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竟会生出这种想法,只是一想到洁儿可能再也无法和刀无名在一起,往日的笑容将不会再存在,他这个当大哥的又有点不内疚的感觉,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羞愧,沉了一口气才不舍地说道:“刀兄何必责骂腾格,就算是刀兄真的想念蓟情姑娘,也只能说明刀兄是一个至情至性的人啊,何况,我也知道刀兄只不过是心忧报仇之事而已,即然你已作出决定,我也不再挽留。明日我自会让那三百勇士随你进入中原,为刀兄效力。” 刀无名环视一眼众人道:“如此甚好,只不过在走之前,我有一个请求还望你们能够应承我。” 雷雨云本是心直口快之人,马上接口道:“刀兄快说吧,不要装得象个娘们似的吊我们的胃口。”众人一笑,可能也只有雷雨云这种心性的人敢于在见识过刀无名疯狂杀戮之后以这种口气和他说话了。 刀无名横了一眼雷雨云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只望大家不要把我离开的消息告诉洁儿罢了,以她现在的伤势,体内的伤势已被我调理好了,而所中的魔功毒气也被我驱出体外,但毕竟重伤初愈,还需静养,我不想因为我的离开而让她情绪上有太大我波动,而留下什么病根。” 雷雨云一呆,显是没有想到刀无名说的竟是这件事情,要知道,他自从雪原回归金狼族后,就对这个多年未见的小妹宠爱得很,洁儿对刀无名的心思他也最清楚不过了,这也是他这段时间以来放任洁儿与刀无名在一起而根本没有约束洁儿的原因,但是看到刀无名真诚的眼神,他瞬间就明白了刀无名真正的想法。 “他或许并不是真的对洁儿的感情一点也不在意,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刻意地说出如此关心的话来,妹子,哥也尽力了,希望你到时候不要怪哥不给你尽力的争取机会就是了,可能,这就是真正的天意吧,缘份之事,始终是不可强求的。”雷雨云心头涌起千头万绪,却只有依然点头应是,因为他知道,刀无名所做的确是为了洁儿的身体着想,根本就没有一点的恶意。 看到雷雨云点头应允自己请求,刀无名心头松了一口气,说实话,他明知洁儿心中对自己是怎么想的,此次不但拒绝了她对自己的深情,但要当着洁儿的面亲口道别,以他的心性却还做不来这等事情的。 原腾鹰上来搂着刀无名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们这是干什么来着,全都傻站在外面吹风啊,进去吧,今夜我非得把你灌醉了不可。 众人尽皆笑了起来,一扫先前的郁抑气氛,只有腾格的双眼丝毫没有受到刀无名离别的影响,反而双眼发出兴奋的目光,心头已然在雀跃欢呼:“中原,那地方我早就听来往的客商说物产丰富,一派繁华景象,比这大草原富足得多了,特别是那里的娘们,个个都是天姿国色,嘿嘿,到了那里,我就可以一饱眼福了。” 腾格跟在刀无名的身后,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好象轻了几分,先前因战争留下的伤痕也没有那么痛了。 第九章 主动挑战 不落皇朝之上,易水寒脸沉如水,看着眼前的陈苦与一边的江武皇,其它的人都被屏弃于外,他此次来到不落皇朝,不但带来了随身的一百杀天高手级人物,还带来了陈苦久盼的合作信息。 其它的人都等候在外面,眼前的陈苦一脸的笑容,虽然这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但是易水寒亲自到不落皇朝,还是让他心头有着很大的喜悦存在的,连日来黑狱压在他心头上的阴影已然随着易水寒的到来而有所减轻了。 “哎呀,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我啊,看易水侠这么年青就能带领杀天傲立于这江湖之上,确是让老夫大是感叹啊。”陈苦看着易水寒轻声笑着说道。 “我哪里敢和陈老前辈相比,论计谋武功,谁不知道这中原武林除了天敌之外,就数你老最强了。我杀天那是远远不能和老前辈相提并论的了。”易水寒不轻不重地说道。 面对陈苦的时候,易水寒虽然刻意地压低了自己心中对陈苦的仇恨之心,但是当看到陈苦那老奸巨滑表情,心头还是忍不住出言暗讽道。 陈苦哪里会不明白此时易水寒心头所想,脸色微变之后,瞬即恢复正常,打了个哈哈说道:“那是易少侠太自谦了,江湖上谁人不知易水寒的大名啊。能够以少年之姿练成不世绝学惊神指,除了创下这惊天绝学的花家前辈,你可是第一人啊。至于老夫嘛,那只是江湖中人的抬爱而已,虚名,这一切都是虚名,不提也罢。” 陈苦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易水寒的马屁,须知少年心性大都骄狂,易水寒虽然武功超卓,但是听到这些话,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早已深知眼前这人那枭雄本色,可能对这些话还是爱听的。但是此时么,却脸色都没有变一下,扫视了一眼在旁边坐着的江武皇道:“虚名么?我看未必吧,上次我杀天和你不落皇朝合作进攻黑狱之事,我杀天损失惨重而你不落皇朝好象并未受到多大的损伤吧。” 看着陈苦那古井不波的笑脸,易水寒终于还是忍不住把自己心头的话抖了出来,江武皇看着易水寒那明显怒意的脸,再看看陈苦那好象什么事都没有的脸色,心头微一叹息:“看来这易水寒虽然是一方豪雄,但是与这老狐狸相比却是差了一线,至少说这心性的修为就比不上他,这也难怪,上次杀天被算计了。”想到这里,易水寒陡地想到自己不也是被陈苦算计了十几年么,那没有发出的叹息好象又成了自嘲之举了。 “易少侠这就说远了,其实上次之事,老夫也深表遗憾,花首领之死确是意外,说到损失,我不落皇朝也是损兵折将啊,元气大伤,至于易少侠口中所说之事,那纯粹就是江湖谬传而已,人云亦云之事绝不可轻信啊。”说到这里,陈苦竟当着江武皇面硬生生地挤出了一丝的悲伤情绪,看得一边的江武皇心头一寒,暗道:“这老头也未免太会演戏了,这表情竟似真的一样。” 易水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知道在这个时候再没有深究这个问题的必要,眼前这陈苦那是肯定不会承认当时的设计谋害之事的了,压下心头的怒火等自己的心境真的冷静下来的时候才道:“陈老前辈此番再次提出与我杀天合作之事,不知心中有何计较?” 陈苦心头一松,暗道终于切入正题了,坐正了一个身姿,拿起桌上的茶杯泯了一品茶道:“此次找上易少侠,我也是情不得已,本着江湖同宗同气连枝之理,希望合着我不落皇朝与少侠之力合力对抗天敌那贼,以期能挽回江湖正道的希望,要知道,自断苍穹莫名其妙的被天敌那厮鸠巢鹊占以来,对武林同道下手之狠,那是前所未见啊,他竖起顺我者昌,逆我者死的大旗,凡是不归顺黑狱的,都被其杀伤殆尽,其**虏掠的作风已然了江湖上的第一大公害,我陈苦现添掌不落皇朝之宗,焉能对此不顾,唯有对那些幸免于难的江湖同道给予最基本的支援之力,耐何,这江湖却只有这么大,转眼之间,整个江湖已然大半归于他的麾下,那些败类宵小却更加的猖獗,已成变本加厉之势,际此我陈苦虽有心,但值此混乱之际却力有未逮,故此才力邀易少侠到我不落皇朝,只为商量一下如何对抗天敌这强敌。” 陈苦这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好象他此时真的是为了江湖同道才提出与杀天合作的一样,竟没有一丝的脸红,说罢之下直看着易水寒不语,就等易水寒表态了。 易水寒虽然明知陈苦此番话七分真,三分假,但是还是意识到了现在江湖危机,确切地说是杀天与不落皇朝的危机已然近在眼前,不得不深思想陈苦话中真正的含义,他可不想自己再重复花小青的老路,到时候在对抗黑狱之时自己成了炮灰,而真正受益的却是眼前这个陈苦。 短暂思虑了一会儿,他侧过头来对着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江武皇说道:“不知道江兄对此有何看法?”毕竟江武皇也是与自己齐名的人物,易水寒此时也可以看得出来他已与陈苦貌合神离,想来如果不是有天敌这绝对强大的敌人存在的话,可能他此时连与陈苦坐于一起的兴趣都没有吧,毕竟,谁都不想曾掌于自己手中的权力被他们夺去,而且夺去自己权力之人还一度是自己最亲近之人。 “师尊说得不错,易兄可能还没有见识过那黑狱的凶残,我可是亲眼见过的,当日我曾到我皇朝分舵去合力对抗黑狱的进攻,但是黑狱众人不但武功超绝,而且,人数上远远超过了我们的力量,不但那些成名的邪派人物都望风归于黑狱,就连一些久隐不出的魔头也出现了,我虽然抵抗得了一时,但是却也不是长久之计,当他们真正出手之时,你才会明白什么是凶残,所到之处,我皇朝分舵几乎是鸡犬不留啊。现而今,合作确是我们唯一的出路,如不然,我皇朝被灭在前,杀天也逃不过覆灭的命运,我还想象不出这江湖之中有谁能真正的敌得过天敌。”江武皇看着易水寒望向自己的眼神正面回道。 易水寒越听越动容,自组成杀天的时候,整个杀天就以精擅潜隐之道而闻名于江湖,但就算是这样,杀天依然有些潜藏的势力因为隐藏得不够好而被黑狱找到,虽然数量极少,但是这已然让易水寒为之惊心了,但是现在听着江武皇的形容,易水寒自是越听越心惊,他自是知道江武皇武功强横到了何种地步了,那不落皇拳也是不逊于惊神指的绝学,连他都这样说,那自己还有何选择的余地? 屏住一口气等江武皇说完之后,才长舒一口气道:“即是如此,我易水寒也别无选择,为了江湖同道,也为了杀天与你皇朝两宗,我们正式合作,以抗天敌吧。”易水寒此时也懂得了时局,说话这际也拉上了一个江湖同道四字,但是在场之人谁不知道这次合作的真正意义呢,如果不是为了自己能够光明正大的生存下去,谁愿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招惹天敌这前所未有的强敌?江湖同道,那不过是一道掩盖自己私心的幌子而已,说穿了,就是狗屁一个。 “哈哈。。。好!易少侠果然快人快语,这次合作是绝对正确的选择,为了江湖同道,我们共饮此茶!”说完,举起手中的茶杯向着易水寒与江武皇示意,然后一饮而尽。 易水寒心头苦涩,知道自己举起茶杯的那一刻,杀天的命运将再次和不落皇朝连在一起,此时可谓两个拴在同一条线上的蚱蜢,谁也离不开谁了,除非能真正的击杀天敌,瓦解整个黑狱。轻轻地饮了一口那原本清香的茶水,但觉比往日的却苦了些许。 江武皇看着陈苦的笑容与易水寒那复杂的表情,心内却也如易水寒此时的心情一样五味俱全,每次看到陈苦这笑容,他都有一种不甚坦然的心境,想着以前的时候,自己还掌控不落皇朝的时候,陈苦何尝不是这样的笑容一次次地在自己面前展现过,谁知道后来,这笑容之后却是如此的险恶,弄得自己现在反而屈居人下,所做的一切雄心壮志都成了这老狐狸接掌不落皇朝的嫁妆了。 易水寒举杯之后,对着陈苦说道:“照着目前的形势发展下去的话,我看照黑狱目前的势态,江湖上的势力要不了多久,就会被他鲸吞蚕食一干二净,如果我们不趁着这个机会主动去挑战天敌的话,可能越到最后,我们应付起黑狱就会越吃力,所谓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用在眼前的形势上那是最恰当的比喻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主动挑战天敌?!”陈苦那握着茶杯的手一下子停顿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易水寒,只觉得易水寒这番话奇峰突起,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冲击感,但是他马上就明白了易水寒的用意,稍一思虑立时不得不承认眼前此时的易水寒第一次带给自己一种惊奇的感觉。 “光凭着刚才这句话的气势,已然不愧为杀天新一代的首领了。这易水寒确是一个人才,至少,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比眼前的江武皇强上一筹。”陈苦看着那傲然端坐于自己面前的易水寒心头想道。 连那本来走神的江武皇也为易水寒这一句话完全把心神吸引过来,看着易水寒露出不敢置信的眼神,但聪明如他,真的明白易水寒这以攻代守的手段后,心头却兴起在眼前的易水寒面前低其一等的感觉,至少,他在以前虽有过抵抗黑狱的决心,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直接挑战天敌这样强横的敌人。 “易少侠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一直以来,我们都被黑狱所表现出来的气势所惊吓,以至于步步退缩,却忽略了长此下去,依然会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化守为攻,反倒有一线的生机存在,主动挑战天敌,这确是一个好方法。”陈苦终于第一次真正的对着易水寒说出赞叹的语言,其间再无半分的虚假。 易水寒露出一丝的微笑,看着眼前这第一次展现出自己合作的诚意的陈苦说道:“这也是我在前来的途中深思熟虑后才得出的一个结论,与其慢慢地被黑狱磨死,还不如奋起一战,胜,固欣喜,败,我易水寒亦要败得轰轰烈烈!”母亲战死时的惨烈与凤白衣临去时的那一眼再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平添许多的恨意,上次败于断苍穹手中的万分悔恨让他倍感耻辱,强大的战意狂涌出身体,让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种逼人的气焰,特别是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整个声音更是如斩钉截铁,让陈苦与江武皇都心潮澎湃,不能自己。 “既是如此,我不落皇朝愿倾尽所有实力与杀天一起去迎接这未知的一战!”江武皇不等陈苦说话已是先一句说出自己的想法,整个人都重新散发出一种别样的神采。 陈苦看着眼前的江武皇,第一次觉得眼前的江武皇也有让自己看不透起来,抚掌笑道:“好!好!我们就给他天敌下战书吧,让他知道整个武林并不是他一人所有,一战定天下!嘿嘿,用在这个时候,恰到好处。” 黑狱内,天敌倚于大堂之上,整个人散发出滔天的霸气,平静的脸庞让底下站立的人群看不出他此时心中半点的喜怒哀乐,冥血屹立于他的右手边,傲然地看着下面的人群,而梁一却依然木无表情,眼神空洞,好象眼前的一切都与他没有一点的关系一般,站在天敌的左手边上。 天敌的手上拿着一封信函,更确切的说是一张白纸,只不过纸上写了几条遒劲有力的字:“字谕天敌,尔等黑狱倒行逆施,屠戮江湖同道已是天理不容,我不落皇朝与杀天将于七日之后在我皇朝之巅恭候大驾,与尔决一死战!”这字迹殷红,竟是用血写成。 第十章 七日 看着手中的战书,天敌把自己的目光逐一地扫过堂下站立的黑狱众人,这些日子以来,黑狱在冥血与梁一的带领之下势如破竹,所向披靡,所有人无不望风而遁,黑狱能够发展到今天的这个地步,虽然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但是当真的看到这种情形的时候,天敌的心情还是很舒畅的,不落皇朝与杀天虽然不时的进行着抵抗,但是在这如潮水般的攻势面前,也是节节败退,不得不收缩自己的势力范围。 看着天敌的目光,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那无形中透出来的惧怕反应出现在天敌那如日中天的强大威势。 轻轻一弹,那手中的战书已然化为一道流星,在众人的面前一划而过,嵌入到他们身后的圆形石柱之内,天敌陡地笑了,看着那嵌入石柱的战书笑了。 “挑战我?!有趣啊。” 看着众人惧怕自己的表情,天敌陡地站了起来,浑身魔气如实质地笼罩了全场,扬声说道:“传令下去,所有黑狱众将士,在即日起程,随本座直往不落皇朝,我倒要看看陈苦与易水寒这些手下败将以何种手段阻止我一统江湖的步伐!” 漫无边际的杀气从他的身上向外漫延,就连那站于最远处的黑狱将士也感受到这冰寒的杀意。 “我倒行逆施?屠戮江湖同道?天理不容?不错,我就是要这样做,他们又能拿我如何,天理?我天敌连老天都不怕,天理在我面前简直就是放屁,陈苦,易水寒,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无法无天,七日后,将是你们的死期,给我带信给他们,让他们好好地享受这七天的美好时光,我还是懂得宽容敌人的,在这七日内,我要你们给我尽情地杀,凡是不落皇朝与杀天的据点,一个都不要放过,我黑狱要让天下人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霸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张狂!所过之处,我不想见到任何一个不落皇朝与杀天的狗屁人渣,不,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寸草不留。杀!给我杀到底!” 嚣张!极度的嚣张! 霸道!极度的霸道! 这就是天敌此时在黑狱众人心目中的形象。 堂下的黑狱众人本不是善良之辈,天敌的魔音在他们的耳际响起,就好象是一剂邪恶的催化剂,让他们心中的杀戮与疯狂一下子高涨了起来,先前对天敌的惧怕在这隐藏蛊惑的声音面前早消失不见,只觉得眼前的天敌是那么的亲切和善。 天敌的话音一落,所有的黑狱众人都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刀剑,高声地叫嚣起来:“对,杀了他们!杀光他们!杀光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那些表面高尚,背地里却尽做些男盗女娼的人渣!” 在天敌的魔音蛊惑之下,他们心头的恶念已然被他们奉为真理,在这一刻,他们只是为了杀戮而存在的杀人机器。 冥血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自己的心头有过一丝的挣扎,但是这丝挣扎却没有真正的影响到他的情绪,随着人们的尖叫声起,他也举起了自己的手臂,冲着天穹高声呼喊起来:“对,杀光他们!宰了陈苦与易水寒,这江湖就是我们的了!” 只有一边的梁一神情木然,但是如果看得仔细一点,当可以看到他那原本应是空洞的眼神却隐隐现出不应有的神采,是和冥血先前一样的神识挣扎?抑或是那受魔音影响而强行克制的杀意?恐怕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人知道,因为在场所有人都为刚才天敌那绝对霸道嚣张的言词影响了自己真正的神智,就算是天敌自己也没有注意到这细微之处的微弱变化。 天敌看着眼前这一切,满意地点头笑了,这里的人群实在是太弱了,以自己从幻武界领悟而出的魔音,几乎没有费什么力道就已然从情绪上控制了眼前这群自以为是的人。不,应该说是他手中的杀人工具。 只不过,此时天敌的那笑容却是充满了无情与残酷的意味在里面,也不知道他心头是在笑陈苦与易水寒的不自量力呢还是在笑眼前这些人的无知了,只是挥了挥手,让身边的冥血与梁一带着眼前依然狂热的黑狱众人离了开去,而他自己地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神识内视,却只听到一个微弱得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在对他冷声说道:“放了我,我要出去!你这魔头,我断苍穹绝对不会就这样认命的!”那神识内的声音虽弱,但是却充满着一股惊天的恨意,不屈与愤怒让神色平静的天敌也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放了你?你做梦吧,这一辈子,不,你永生永世都将无法从我的神识之中脱身出来了,除非我天敌死去的时候,但这个人世上还会有这样的人存在么?没有!所以,你就乖乖地给我安静一点的好,如果不是我嫌一个人太寂寞,而这世上强者又太少的话,你这弱得象蚂蚁一样的神识早被我粉碎了,哪里还轮得到你现在在这里叫嚣,无敌,我才是这世上真正的无敌,你看看,黑狱如今在我手上,比在你这废物手中不知强了多少倍了,七日之后,就将是我天敌真正一统江湖的时候,我要让你通过我的眼睛去看一下站在这世上权力巅峰的味道是如何的甜美,如何地快意。”天敌的本尊神识对着残留的断苍穹神识断喝道。 在那苍茫的意识海之中,断苍穹只觉得自己四周的压力陡然激增,强大的压力让他毫不怀疑这叫天敌的魔头可以在弹指之间就可以把自己的灰飞烟灭。唯有噤若寒蝉茫然四顾,但换来的却只是那无边无际的猖狂笑声,声声刺耳,让他几乎都要缩成一团。一团任人践踏的小蚂蚁。 七日。 七日的时间很短,短得几乎弹指即逝。 但,也很长。长得可以让江湖所有人都无法忘记这七天,在他们残存的生命之中,这七日的时光带给他们的将是恶梦般的杀戮。 黑狱众人从陈苦与易水寒的战书递到天敌手中的那一刻起,就如失去了人性一般地对所有的江湖敌对势力进行疯狂的杀戮。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但是现在,这个信条却在这七日之内发生了变化,已是顺我者亡,逆我者亡,只要原来没有归附于天敌的江湖势力,无一不被黑狱血洗。 血,早已漫延到武林的各个角落,除了不落皇朝以外,因为天敌曾带给陈苦与易水寒这样的信息:好好地享受这七日的阳光吧,这将是你们生命中最后的美好存在了。 所以,除了黑狱能够找到的地方,不落皇朝之内,反倒成了江湖中的唯一一片净土了,几乎所有的武林人士都朝着不落皇朝汇聚而来,因为,在这个时候,与天敌的决战已然成为了这江湖最后的希望所在,但是每一个来的人无一例外地带着一份惊惶,因为在他们的身后就是恶魔的化身——黑狱众人。 陈苦与易水寒看着眼前的不落皇朝与杀天部众,这七日以来,虽然他们已然用尽所有的方法去避免与黑狱的正面冲突,但是那黑狱却象突然长了狗鼻子一般,不断地在自己撤退的路上进行截杀。这短短的七日,不落皇朝与杀天的实力竟然因此而至少折损三成。 陈苦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堂之上,江武皇则分立于一边,座下人群拥挤,多到早已排到了外面的空地之上了,江武皇看着眼前的一切,神情略显忧虑,这几日的情势的严峻远远超出了他的预计。 易水寒看着眼前这些曾经的一方豪雄,如今却如丧家之犬一般地倦缩于大殿之前,心头愤然,这黑狱如今真的是发狂了么?竟然趁着这七天的时间里不断地追杀杀天的部将。 “娘地,你们等着瞧吧,我易水寒必把这笑血债千百倍的讨回来!”浑身的杀意把易水寒整张脸都染成凶厉之色,看起来竟是狰狞了许多。 陈苦冷静地看着眼前不断走动的人群,他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他的神识却不断地在不群之中穿梭不停,天敌这七日以来出人意料的举动让他大感异常,原以为会有七天的时间来休整手上的实力,但现在,天敌的手段无疑给他当头棒喝,同时,一股愤恨早已把他心头的怒火点燃了,他内心的波动远不是此时表面所现出来的那么平静,已然一如易水寒一样在心头狂吼了:“天敌小贼,你也太小瞧我陈苦了,让我好好的享受生命?嘿嘿,来吧,我等着你。”虽然不说话,但是一股阴狠、阴冷的气势已然在陈苦的身上隐然出现,让所有人都一下子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易水寒与陈苦二人,毕竟,这次决战,是以这二人为主力的。 一道倾斜的阳光从那大殿上空投射下来,太阳不知道何时已然从云隙之间探出身来,让整个不落皇朝都沐浴在这阳光之下,一时之间竟刺得几乎所有人都把自己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在大殿之前,早已空出了一大片的空地,那是陈苦与易水寒特地为天敌所准备的,这空地被众人围着,在这人群涌挤的不落皇朝,竟然显得极为扎眼。 一股紧张的气氛早已弥漫在整个不落皇朝之内,包括此时站立的易水寒与陈苦,还有江武皇在内,虽然他们的心头对黑狱此时已然恨到极点了,但是想用马上要面对的决战以及他们将要面对的强横敌人,那愤恨之余还是不可避免地同众人一样有着一丝的紧张存在。 今天,已是第七日!也是决战的时候! 其实,以陈苦与易水寒的修为也知道,在这不落皇朝之中的空地上作为与天敌那厮的决战场所也是无奈之举,到时候如果自己万一战败的话,眼前的布置都只不过是一句空话而已。 “我真的能阻挡天敌么?”易水寒与陈苦的心同时想着这一个问题,互相对望一眼,竟同时发现对方眼底的那份怀疑,心头一震,才恍然明白,天敌这人为什么要对不落皇朝与杀天在这七日里斩尽杀绝的真正原因了,他说什么让二人好好地享受七日的美好时光,其实就是利用这无休止的杀戮削弱了不落皇朝与杀天的实力,又要心理上造成对二人的打击,让他们看着自己一步步建立起来的势力慢慢地在自己的面前瓦解,这纯粹已是一种心灵上的折磨,在这个时候,陈苦与易水寒突然觉得时间过得是那么的慢,慢得让他恨不得天敌早点到来。 不落皇朝之下,冥血带着所有的黑狱众卒停滞了下来,望着前方山巅显现出来的不落皇朝宏伟建筑,几乎所有人都把自己的呼吸屏住了,眼睁睁地盯着那在阳光之下纤毫毕现的大殿,前方,就是天敌一统江湖的最后障碍,今天之后,这一切都将成为历史,因为冥血经过这么一段时间与天敌的相处,已然明白一个事实,一个他认为真理的事实:这江湖虽大,但是谁可以阻挡天敌?! 谁可以阻挡?陈苦能吗?易水寒能吗?冥血已然在冷笑。这身后的黑狱众人却如一头捕食前的野兽一般,凝望不落皇朝的目光也渐渐地变成了那浓厚得化不开的疯狂。 “哟呵,杀了他们,我要把这不落皇朝改造成妓院,娘地,想想这些就让人兴奋啊。” “对,女人可以留下,男的统统都杀了了事。” …… 冥血可以从这些人那开始喘气的粗气之中,可以知道这群家伙已然在开始意淫了。 悄悄地,冥血身后的杀胚已然抚摸自己手中的刀剑,那隐然透出来的寒意惊得远处树林中的鸟禽不断向远处扑飞而去。 在天敌的魔音感召之下,这些人已然彻底的失去理智,只觉得每杀一个人,每消灭一个宗派,当那横飞的鲜血溅到他们的脸上的时候,竟然有一种毁灭性的快感。 那远处的不落皇朝,似在他们眼中开始动荡起来,很快,我们就可以杀了他们,一统江湖,嘿嘿,多好的事情。 (主攻新书《横祸》书号79052。) 第一章 再入刀宗 翌日,辽阔的大草原上,刀无名望着天际冉冉升起的朝阳,再回着看着一直跟随于自己身边几乎寸步不离的腾格,还有他身后从那剩余的五百二十八人之中挑选出来的金狼族勇士,清一色的刀妨在朝阳的映照之下发出闪闪的寒光,转身对着身边的雷翔等人说道:“雷兄,原兄,你们还是回去吧,须知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再送下去刀某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雷翔看着眼前几乎可以说是一手帮助自己取得此战胜利的刀无名,心头涌起万千的感慨说道:“刀兄,你就真的不再见洁儿一面?” 刀无名摇了摇头道:“再见一面又会如何,那只会徒增离别的伤感而已,还不如不见。” 虽然明知道刀无名会有这样的回答,但是雷雨云与原腾鹰还是心头黯然,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们就送到这里为止吧,只望他日有幸能听到刀兄报得大仇的消息,就是我们最大的欣慰了。” 刀无名看着腾格望向自己的狂热目光,狠狠地点了点头道:“你们放心吧,相信这一天并不会太长久了。就此别过。各位兄弟后会有期。”说完,转身过去,飘身跨到小白的背上,用力地拍了拍小白,整个身形如箭一般地窜了出去。 腾格看到刀无名的身形已然离去,来不及向雷翔等人说一声,就紧随着刀无名的身形率领着身后的三百人朝着刀无名的背影追去,一边追一边大声叫道:“师尊,你等等我。” 身后,三百金狼族勇士骑着雄骏的战马发出震天的响声,深深地看了一下雷翔三人还有身后那远远遥望自己的亲人,带着一份浓厚的思念,就这样离去了。 雷翔等看到刀无名他们的身形消失在了自己的眼中半晌才掉转马头道:“唉,他就这样走了。” 原腾鹰摇了摇头,轻声一地叹。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送行的人群之中一阵骚动,洁儿的身形出现在雷翔的眼中,步履蹒跚地来到雷翔的面前,看着前方轻声说道:“他。。。他走了?” 雷雨云上前扶助洁儿的身体道:“他刚刚走了。你怎么来了?” 洁儿整个人好象痴呆了一般,根本不理雷雨云的话声,口中只是简单地重复着:“他走了,他就这样走了,却舍不得来再看我一眼。他走了,他就这样走了,却舍不得来再看我一眼。……”不知怎么地,四周的人听到洁儿的这句话,再看到她的表情,竟然有些心痛,刹那间,他们对洁儿的心情已是感同身受。 雷翔上前一步道:“洁儿,你不要再想了,人都走了。你还有伤,要注意静养,这是刀兄临走时再三告诫我们的。” 洁儿摇了摇头喃喃道:“他真的这么说么?但是他为什么不让我再看他一眼呀。”说完,那眼角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在朝阳的光辉之下,却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雷雨云轻轻地拍了一下洁儿瘦削的肩膀道:“回去吧。” 冷冷地风吹拂过来,刀无名却并不敢回头望去,这次他没有去再看洁儿,知道自己这样不告而别,确是对不起洁儿对自己的一翻深情厚谊,但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就算是真的面对洁儿,自己又能如何呢?或许,这样本就是最美好的结局。 腾格自是不知道刀无名此时心内的想法是什么,他的心,早都飞到过往客商所描述的富华中原去了。 远远地,再看不到送行的人群身影了,那身后的三百金狼族战士此时心头的离别情绪也稍微的减轻了一些,转眼思绪也和腾格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起,长这么大,他们可是很少有人能够走出这大草原的,而今能有机会随刀无名一起步入中原,哪能不叫他们心头暗自兴奋莫名。 刀无名抛开自己心头那丝负疚的心理,陡然自前方转过身来,腾格一时收势不及,差点连同爱马一起撞上小白。 刀无名等腾格身后的三百战士站定后,才缓声道:“我看这样吧,你们先进入中原,我还有事情,要离开你们一段时间。” 腾格大惊,他还在幻想怎么和刀无名一起去看中原的风花雪月人物风宜呢,没有想到这么快刀无名居然就要说分开的事情,“我。。。我们先进入中原,要知道,我们在中原人生地不熟的,这可如何是好?” 看到腾格身后的三百战士露出和腾格一样的茫然表情,如今已是归属于自己的真正战力后,“放心吧,你们进入中原后,就化装成经商的商旅,到时候直接到箭神谷去找我的兄弟枫血他们。你遇上他们,只要施展出我教授于你的刀法,说是我叫你去找他们的就行了,其它的事情就等我回来再说。”刀无名端正了一下坐姿说道,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以命令的方式吩咐腾格众人,说话之际自是威严了许多。 腾格看着刀无名严肃的表情,嘴唇张了张道:“可是。。。” 没有等他把话说出来,刀无名已是挥手阻止了腾格的话语道:“没有什么可是的,你们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记住,一路上千万不要动手,到箭神谷找到我兄弟也就是你师叔枫血后,一切等我回来再说!”刀无名的话说得斩钉截铁,强行地把腾格冲到嘴边的话压了回去。 看着刀无名威严的目光,点了点头道:“是,一切听凭师尊吩咐。” 刀无名的眼前逐一扫视着眼前跟随自己的三百狼族战士道:“你们跟随腾格一起去吧。但你们要记住一点,从今以后,你们就是我刀无名的刀卫,当然,只要能报得血仇,你们将再次回到这大草原,成为真正的金狼族勇士,如果我到箭神谷的时候,不希望见到你们的武功有什么退步的地方。” 每一个人看到刀无名的目光朝自己扫射而来,都有一种心虚的感觉,但是马上又挺起了胸膛,无惧地望着前方。刀无名心头涌起一丝快慰,这眼前三百人的气势,正是他所需要的。 前方,一坐雄城拔地而起,在这空旷的大漠上显得那么的壮观,刀无名拍了拍小白的**,指了指向后,那小白好象也明白刀无名的意思,转身就欢快地跑了开去,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了刀无名的眼里。 “鹰城。”刀无名轻语道,思绪却早飞到了与鲜蓟情相识的那一刻,那凄迷的胡琴声还在耳际回荡,看到她把自己所得的四个铜板一个一个地放入城墙老乞丐的破碗里,初见鲜蓟情时的惊艳感觉到现在都还在撞击着他的胸膛,一切都仿如昨日,让他回味无穷,只可恨,以后的种种却不如自己预料的那么美好,天敌的强横撕碎了自己对生活的美丽幻想,让自己那本来平淡的心重新步入这江湖的是非当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自己好象永远也摆脱不了那命运的无形束缚,看到眼前依然矗立的鹰城,刀无名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究竟是什么味道了。 迈开步伐,刀无名甩开自己纷乱的思绪,进入城来,直朝不动刀宗的地方而去。 喧嚣的人群不断地在刀无名的身边走过,世道的混乱并没有让这些人停下来,反而催促着他们的步伐更快地忙碌着,刀无名根一就没有心思去想四周的一切,朝着不动刀宗的大门走去。 雄伟的大门屹立于整个鹰城的正中心,上面“不动刀宗”四个字依然闪烁着让人不敢逼视的光芒,这大门前的人明显比四周其它地方的人少了很多,可见此时的不动刀宗虽然经历了初入中原时的挫败,依然在鹰城保持着崇高的地位。 “什么人,竟然敢擅闯我不动刀宗,快滚开,不然休怪我手中刀剑无情!”站在大门两侧的门人看到刀无名朝着不动刀宗径直走了过来,大声喝斥道。由于刀无名死后劫生之后,整个外形与气质已然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他们根本就没有认出眼前这人就是曾经大闹不动刀宗的刀无名。 刀无名来到不动刀过的大门前,看着眼前趾高气扬的二人,竟没有一点的生气,轻轻地说道:“烦二位通报一声,就说是刀无名求见绝无神。” “啊。。。刀。。。刀无名!”那两人陡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半信半疑地看着眼前的刀无名,毕竟,刀无名那与绝无神惊天动地的一战,他们当时可是亲眼目睹了的,而眼前这人与自己当日所见相差得实在是太远了,回过神来后大声喝道:“娘地,你当我没有见过刀无名么,竟然冒充刀无名的名号来闯我不动刀宗,你当我不动刀宗是什么地方了,快滚开。” 刀无名看着眼前二人色厉内荏的样子,心头不由得苦笑起来:“看来自己重生后不但性格变化大了,连这相貌变化也大啊。这也难怪他们不认识我了。”想归想,脸上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出现,看着眼前不知深浅的二人不动声色地说道:“既然二位不想代为通报,那么我只好自己进去了。”说完,他的身形已然在二人的眼中消失不见。 而他们身后那本来厚重异常的大门却在这个时候好象一片羽毛一般地向两边分开来,他们回头,却只能看见刀无名的背影。 “好胆!居然敢硬闯我宗!”其中一人暴喝一声,就要起身追去,但是却被另一人紧急出手拉住他伸出去欲拔刀的手急迫地说道:“你疯了,他能当着我们的面神不知鬼不觉地轻易地推开这沉重的大门,说不定真的是那人也不一定,你上去找死啊,还不快去报告宗主他老人家。” 那守门人心头一惊,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惊出一身冷汗来,以刚才的情况来看,眼前此人确不是自己所能敌得过的,再想到宗主最近的脾气,心头更是乱了起来,转身就朝大门内跑去。 刀无名一步一步地缓步向前走去,原来被破损的广场已然修楫一新,眼前虽有几个不动刀宗的门人盯着自己看,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向自己动手,只是好奇地盯着自己观望。 他看着那刚才还张狂无比的门人从自己身边冲过去,朝着大堂之内跑去,一脸的惊惶神情,不时地还回过头来看着自己,刀无名微微地朝他一笑,那人却更加惊怕失措起来,因为到现在,他心头已然有几分相信起眼前这人就是当年冲入不动刀宗求走鲜易天与鲜蓟情的那把刀了。 看到眼前这等景象,刀无名的神识悄然地朝着四方探去,心头暗自一叹道:“看来不动刀宗自中原挫败之后,虽然表面看起还是那么一回事情,但是背地里却已是元气大伤,再是复当年雄霸西域时的盛名了,这从四周不动刀宗门人散发出来的气势就可以看出来。要不然,看到我这么堂而皇之的闯进来,恐怕早就动手了吧。” 绝无神侧坐于绝战的床前,看到绝战那憔悴的不象人形的面孔,一时间不觉悲从中来,想及自己年前雄心壮志地向中原扩张时的情形,本以为这是自己这一生中最英名的决定,哪知至最后遇见断苍穹那绝世强者,不但自己惨败不说,还让自己的独子绝战成了眼前这般模样,全身的经脉尽毁不说,连骨骼都碎成一块一块的,虽经自己千般挽救,终于让其恢复了神智,但至这般生不如死的局面,可谓自己一手造成的啊,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住而老泪纵横地抚摸着绝战那瘦了一大圈的手臂道:“战儿,都是爹不好,才造成你现在这般模样的啊。” 绝战全身唯一能动的可能就只那双睁开的眼睛还有嘴巴了,看到自己的父亲摸着自己的手,而自己却没有一点的知觉,心头又何尝不感到凄凉,要知道,这双手握刀的雄姿也曾让西域所有武林人士闻风丧胆啊,可现在。。。 绝战看着绝无神自回家后就一直为自己悲苦着的脸说道:“爹,你不要哭了,这可能就是我的命吧。” (又挖坑了,新书《横祸》,书号79052,如果各位兄弟有空的话,可以去瞧瞧。) 第二章 悲凉霸者 说虽然这样说,但是绝无神对绝战心头的那份酸楚却是感受得真真切切,慈祥地看了一眼绝战道:“战儿,你放心吧,我就算是拼尽我这把老骨头,我也要让你重新站起来。” 虽然霸者向来绝情绝义,刀无名此时没有看到绝无神此时老泪纵横的样子,但是他的神识已然越过重重地障碍,把绝无神与绝战的对话完全听在耳中,心头不禁又是一番感叹:“这世间最凄惨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想当初,我刚一踏入不动刀宗的时候,绝无神已然可以发现我的身形所在,但是现在,却对我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见,此时的他已是心灵憔悴,再不复往日的那种霸道气势了,此时的他,可许更是一个父亲,一个真正的好父亲。” 就在绝无神悲叹的时候,刚才那个门卫已然一步闯入绝战的病房,气喘着来到绝无神的身前急声道:“宗主,不好了,刀无名那魔头又来了。” 绝无神此时还沉浸于无限的悲痛之中,一时还没有听清楚来人说的什么,朝着他喝斥道:“大胆,你难道不知道我早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来打扰我的么!” 那人看到绝无神满脸的怒火,此时和意识到自己已然犯了绝无神的忌讳,头一低,颤声说道:“宗主,刀。。。刀无名他。。。” 绝无神陡地站了起来,大吃一惊,来不及责问眼前这人冒犯自己的事实急声道:“你说什么?!刀无名。”毕竟是身为一方的霸者,他的心神顿时自无边的悲痛之中拉了回来,盯着眼前的门人问道。 那门人本来武功浅薄,此时绝无神情急之下气势陡然暴发出来,顿觉心头象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般,却并不敢后退半步,只得说道:“刀无名他已然来到我不动刀宗,说是求见宗主你老人家。” 绝无神大讶,他虽然地处西域,但是消息却也并不闭塞,刀无名与天敌一战在中原可谓惊天动地,他当然知道刀无名已然死于天敌的手中,但是现在,刀无名竟然又出现在他的不动刀宗之内,如何能不叫他心头慌乱起来。 况且,刀无名与他之间还隔着鲜易天与鲜蓟情两兄妹,上次刀无名独闯不动刀宗的情景又一一再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如果说真的刀无名未死,以他那惊世绝伦的武功,自己此时受到爱子伤痛的影响,可能早不是他的对手,强行地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心头的不安情绪按了下来,抬脚就向外走去。 出得大殿,绝无神抬眼望去,只见一白衣青年傲然而立于自己的眼前,放眼望去,第一眼却并不觉得此人有何怪异的地方,但是绝无神是何等到的眼神,马上他就发现了此人的不平凡之处。这人就如一把锋芒盖世的刀,但身上却完全的看不出一丝杀意来,好象他的存在,只是一种天地的至理,随意的站在那里,浑身都是破绽,但是如果真的想去进攻的话,那些无数的破绽却又成了一个个的夺命陷井。 这人正是刀无名! 刀无名看着绝无神的出现,神情之间微微吃了一惊,因为绝无神的相貌变化实在是太大了,与之前他见到的那个气势惊人的一代宗师相差了何止万千,就好象凭空苍老了几十年,那灰白的头发,满头的皱纹肆意地爬满了那张曾经霸气逼人的脸,这或许就是岁月真正留在他身上的印迹。 “宗主安好,好久不见了。”刀无名看着绝无神的双眼,轻声地说道,心头却涌起岁月无情的些微感叹。 “刀无名?!”绝无神心头的震撼比刀无名来得更加强烈,看着刀无名大变的面容,好似风霜一点都没有落在眼前这人身上一般,再一联想到自己的战儿要死不活地躺在床上,绝无神的心头就觉得不是滋味。 刀无名看到绝无神带着疑惑的眼神,当然知道绝无神此时心头想的是什么,微一点头道:“如假包换。” 绝无神强行收扰刀无名带给自己的震撼,踏出大厅来到刀无名的面前道:“不知道刀无名大驾我不动刀宗所为何事?”绝无神看着刀无名的眼神都有一丝的凌厉起来,一丝的敌意从绝无神的身上微微向外扩散开来,因为绝无神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刀无名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不动刀宗,唯一的解释就可能是他为了一年前的鲜易天兄妹的仇恨而来。 刀无名丝毫没有为绝无神的敌意而动,此时他的修为,早超出了绝无神的境界许多了,况且,他可以看得出来,绝无神虽然表现上没有什么,但是其实他的精气神在与断苍穹一战之后已然受了重创,再不复当年横行西域的霸烈,就算是此时鲜易天再与他相战,胜负可能就会翻转来。看着绝无神警惕的眼神,刀无名微微一笑了笑:“绝宗主放心,我刀无名此行来,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为了单纯地想看一下绝战而已。” 绝无神看到刀无名淡定的神情,刚才凝起的敌意竟是一窒,再也提不起来,他心头对刀无名的惊异神情更重,到现在为止,刀无名还是每一个能带给他这种感觉的人,比之年前对阵断苍穹的时候,这更让他吃惊,因为,还没有一个人能够在不知不觉中瓦解他的战意,当年断苍穹没有能够做到,而刀无名虽然随意地站在那里,但是绝无神此时心头感觉到刀无名的气势已然比当时的断苍穹更为莫测。闻言之下更是心头一惊说道:“你要见战儿?不,这绝对不可能,刀无名,如果你有什么手段尽管朝我绝无神来就是,我战儿如今已是生不如死之人,哪里敢劳驾你刀无名!“ 一提到绝战,绝无神刚才被刀无名化解的战意此时陡地又窜了上来,如果说鲜蓟情是刀无名的逆鳞的话,那么,现在的绝战就是绝无神的逆鳞。 刀无名脸色一变,绝无神此时的气势变化之大让他也微感心惊,用力地注视着眼前全神戒备的绝无神,瞬间刀无名就明白了绝无神此举的用意何在了,他此时才真正的明白到一个父亲对儿子的爱护是多么的迫切,摇了摇头苦笑道:“绝宗主,我想你是误会我刀无名了。” “误会?!”绝无神在刀无名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一下子就把刀无名的话打断了,“我知道你与我不动刀宗之间亘着鲜易天那两兄妹的恩怨在里边,这根本就不是什么误会,不错,当初杀掉鲜老二是我绝无神一人所为,与我战儿那是比毫不相干,如果你要为鲜易天他们报仇的话,我绝无神站在这里,只要你有本事,能够拿得了我绝无神的命,尽管拿去,只求你不要为难我战儿及不动刀宗其它与此事无关的人罢了。” 绝无神话虽然说得大义凛然,但是最后一句话却暴露出他最真实的本意,以他此时的武功,当然清楚自己和刀无名之间存在的巨大差距,光凭刀无名那种处变不惊的气魄,绝无神虽贵为不动刀宗的宗主,反而远远没有刀无名淡定清闲,说此话的时候,他纯粹是把着一种牺牲自己以换取不动刀宗及绝战的生存权的想法来的。 不知怎么的,看到绝无神那望着自己的炽热目光,刀无名心头先前的轻松早消失得无影无踪,而四周先前听说自己的名字后原本还惊惧莫名的不动刀宗其它人员脸色却是大变,他们当然可以听得出来此时绝无神话中的决然之意。 “宗主不可!”剑鬼张远不知何时已然来到人群之中,此时更是冲出人群来到绝无神的身边大声说道。 绝无神看着张远说道:“不必多说了,张远,我意已决,只望你到时候能够照顾好我的战儿就是。其它的我也不作他想了。”说完之后长叹一声。 “我想,没有那个必要了吧。”刀无名感受到绝无神语意中的悲凉气氛,淡淡地说道,况且,他此行来并不是为了鲜易天报仇而来,只是想借助于不动刀宗的力量罢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要离开腾格他们而再入不动刀宗的真正原因,毕竟,腾格他们一行人武功虽然提升得快,但是却离真正的高手差了一线,对于即将展开的报仇计划,却是远远不够的了。 而且,此行刀无名来还抱着这样的一个目的,因为他亲眼看到断苍穹把绝战毁灭,而自己现在的武功将要面对的是比断苍穹更加霸道的天敌,如果自己能把绝战起死回生,那么,这不但能够赢得不动刀宗这一大助力,而且,也能够证明自己超越断苍穹而与天敌有了势均力敌的势力。对于刀无名来说,这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难度相关大的考验。 至于鲜易天与不动刀宗的仇恨,他可是十分的清楚鲜易天的性格的,他曾说过不想假手于他人,那就是绝对不可更改的事实。而现在,当刀无名看到绝无神所表露出来的气势的时候,强大的神识已然一眼就把绝无神的虚实看了个透彻。绝无神此时的精气神几乎已在与断苍穹的比斗之中消失殆尽,此时气势虽盛,但也只是风烛残年而已,或许,过不了几年,绝无神就会如一个真正的老者一样,消失在这个世上。一想明这一点,刀无名倒也真的有点替绝无神悲哀起来:“看来,再强大的高手,也敌不过时间这个敌人,现在的绝无神不但自己一步步的走向死亡,而且还要担着对爱子的伤势无力回天的痛楚,这是何等的悲凉。如果说生不如死,却也绝不只是绝战一人而已,眼前的绝无神又何尝不是呢。” 但是四周的不动刀宗门人却根本没有听出刀无名话中的真正含义,闻言之下更是以一种悲痛的眼神看着眼前的刀无名,先前的惊惧神情已被绝无神那视死如归的话语打散。 “没那个必要?难道你真的要对我不动刀宗斩尽杀绝?”绝无神的心头一颤,强行朝着刀无名立身的地方压了上去,他当然知道刀无名现在的实力有多么的可怕,如果刀无名真的不答应自己的请求的话,那么不动刀宗被其连根拔起也绝对可能。 看到四周欲把自己吃了的仇恨目光,刀无名知道自己再怎么解释,四周的人也听不进去,更不用说相信自己了,喟叹一声道:“既然宗主不信,那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了。” 绝无神一怔,刀无名的回答没有一点的杀意,一如先前的平淡,这让绝无神有一种被轻蔑的感觉,惊怒之下大声喝道:“好!好!好!看来我真的是老了,也有被人看不起的一天。”须眉皆动,可以看得出来,此时绝无神已是气极。 当一个人心理上走上死胡同的时候,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去理他。 刀无名看着眼前的绝无神,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就这么傲然地环视四周,最后把目光落在绝无神的身上与张远的身上,在场之中,武功当属这两人最高,但是对自己依然不存在半点的威胁。 看到刀无名不语,绝无神却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已然说中了刀无名此行的真正用意,只有张远的眼光露出一丝的怀疑神情,因为,刀无名此时表现出来的神情虽然有些许凝重,但是却根本没有半点的杀意。如果事情真的如宗主所说,刀无名是绝不可能出现这种表情的。 气势已然到了剑拔驽张的时候,心中思虑,张远还是拔出了自己的长剑,盯视着刀无名。 厚重的压力以刀无名与绝无神二人中为心,不断地向着四处迫散,此时,武功的高低一下子就看了出来,除了张远与少数的几个人外,其它的大部份人都无一例外地往身后不断倒退,根本就无法在刀无名三丈之内立足。 第三章 强·弱 菜刀新坑《横祸》持续更新中,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点推收。谢谢! 看到刀无名无意之中就散发出来这么强大的气势,张远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他倾力而至,那会是多么惊人的气势?” 绝无神却无心欣赏刀无名展现出来的武功,伸手一招,身边一位门人的长刀已然被他摄于手中,一刀在手,绝无神的气势更盛,映照得满脸的冰寒,刀无名心头暗自赞叹道:“真是虎老雄心在,看来,不动刀宗能够称霸西域几十年,绝不是凭空得来的。” 无形而有质的杀意朝刀无名直逼而来,绝无神心头已然认定刀无名来意不善,刀一入手,立时冲着刀无名狂斩而来。 炫目的刀光映照得四周不动刀宗的门人呼吸也为之一顿,看到绝无神那凌厉的刀势,这一刀好象牵动着他们的魂魄一样,吸引着他们的视线,直到,他们的眼里只剩下这一 刀! 刀虽朴实无华,但用刀之人却是整个西域屈指可数的一代宗师,就算是他的神识还没有从以前的重创之中恢复过来,这一刀依然有着让人不敢小视的力量存在。 刀无名感受到绝无神从刀意之中压体而来的愤恨之意,虽然惊讶绝无神突然暴发出来的强大战力,但是整个人却并不惊慌,待那刀逼得近时,才陡地旋身离开。 众人只觉得绝无神一刀斩下,刀无名却傻呆在原地,看着那寒气逼人的刀贯入刀无名的体内,只觉得心头长舒一口气暗道:“看来刀无名也不过如此而已,宗主果然雄风健在啊。先前只不过是多虑了。”目光短浅的他们哪里会明白刀无名身法的奥妙之处,这其中只有几人知道刀无名这一退可谓拿捏得恰到好处。 绝无神看着刀无名在自己攻势就要临体的时候飘身而退,只留下一个虚象站在原地,而自己的刀只差一线就可以攻到刀无名的身上,真的,就只差一线,但这一线在绝无神心里却是天差地远。 这一线已是天涯! 刀无名的身形就象是一阵轻风,刀虽快,但又如何能真正的伤得了风呢? 绝无神收刀,刀无名已然随着他回收的刀势,又退回了原地。依然那么淡定地看着绝无神。 看到刀无名的笑容,绝无神的心只觉得大痛。 刀无名虽然想表现自己友善的一面,却不知他的笑容在绝无神看来,那是绝佳的讽刺,试想,一个霸者,一个独霸西域武林几十年的强横霸者,在出刀之际却连对方的衣袖都没有能够沾得上,这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不幸!在他看来,刀无名的笑容已是对他的蔑视,极度的蔑视。 虽明知眼前刀无名的可怕之处,但是绝无神仍然无法压抑住自己心头那急升的怒火,狂吼一声,先前回收的刀如闪电一般再度劈出。 四周的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好象天地间的光芒一下子都吸引到了这一刀之上一般,刺得那仰视的不动刀宗门人不由得低下了眼。 至此,他们才明白,先前呈现在自己眼前的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眼前的刀无名,强得叫人心惊胆颤,虽然,他到现在为止依然负手而立,但是,他们已然可以感受到绝无神刚才说这话的心情了。 但是,他们的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埋没低沉,因为绝无神在他们的心中是绝对至高无尚的存在,除了那号称中原第一人的断苍穹外,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打败自己的宗主,刀无名有断苍穹强横么?在他们此时的心中想来,那是绝无可能的。 本着心中的那份信心,他们抬头再次向着绝无神望去。 但是这一次,他们却只看到一把刀,绝无神手中的刀,除此之处,刀前任何东西都没有,刚才的刀无名呢? 每一个人都涌起这种疑问,张远同样有这样的疑问,但是在这疑问后,他却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因为,他一直看着场中情势的发展,但是却没有看到刀无名是如何从绝无神超绝的刀势下逃离的,就好象绝无神刚才的刀势前方,刀无名根本就没有存在过。 刀无名哪里去了?绝无神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从未有过的无力,以他独霸一方的实力,刚才也只不过感觉到眼前一晃,刀无名的身形已然消失在自己的刀下,快得连自己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依然那么直直地劈了过去。 绝无神的神识全方位地转动开来,但是他的神识瞬间搜遍了整个不动刀宗,刀无名就象真的从空气中消失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给绝无神留下来。 “他一定还在这里,但是我为什么发现不了他呢?”绝无神此时才真正的体会到自己和刀无名之间巨大的差距,但为了整上不动刀宗及他仅存的武者尊严,他环视四方,大声吼道:“刀无名,你给我出来!”头上的银发根根颤动,急促的喘息声充分地暴露了他心头弥漫的怒火。 随着绝无神的怒吼之声,刀无名的身形如梦似幻地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刚才刀无名在绝无神出刀之时,已然把自己的身法展到极限,同时,收缩自己的心神,整个人顿时进一种类似于先天类型的状态,以绝无神此时的神识,又哪里能够把握到刀无名的所在。 看到绝无神怒到极点的神态,刀无名心头涌过一丝的悲哀,竟无端地想到自己当初面对天敌的时候来,想来自己当时在天敌的眼中就和此时绝无神在自己的眼中一般的弱小吧,弱小到自己有一种眼前此人不堪一击的想法。难道这就是真正的强者么?刀无名无语。 自从经历过在大草原上的疯狂杀戮后,刀无名的心神已然有了很大的变化,为了时刻的压制自己心中那疯狂的杀性,他时常地反思自己所遇到的一切,从小到大,从生到死,从弱到强,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想法有时候在他脑海中变得很简单,但是有时候却又很复杂,复杂得让他想对着老天怒吼,可惜的是,他自己却知道,光是怒吼,一点用处都没有。这又让他感到特别的无助,好象在这个时候,所有的烦恼一下子都从自己心底钻了出来,不断地啃食自己的心。 或许,人最难战胜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吧。当看多了生与死,弱与强之间的悲凉,刀无名心中只能作此想法。 当自己拿起刀的那一刻,就注定要在这生与死,弱与强之间不断地挣扎,直到自己真的死去的那一天,但,仇恨呢?是否会随着自己死去的那一天烟消云散呢?刀无名不知道,至少,现在的他不知道。 淡然地看着眼前被怒火焚红了眼睛的绝无神,那为了身后的门人与自己武者尊严的绝无神,那在自己眼中不堪一击却依然不依不挠毅然拿刀横于自己面前的绝无神,刀无名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象是一个悲剧,一个因为自己到来而展现的悲剧,这就是霸者,这就是英雄么? 不错,绝无神这执刀狂吼的英姿已然深深地是映照在所有的不动刀宗门人的心中,映在身后张远的心中,虽然,这拿刀的身形已然有些苍老,苍老的在阳光下似乎已开始颤抖,但,这并不妨碍不动刀宗门人对这一刻永生难忘的记忆。 是什么,湿润了我的眼睛? 是什么,不断地撞击着我的心? 刀无名看着眼前的绝无神,只觉得眼眶不知何时已然湿润,一时之间竟是呆了,就算战胜了绝无神,那又有何用?当感受到绝无神那怒火背后的深深护犊之情,刀无名只得一声长叹。好象自己此时傲然地站在绝无神面前,却显得那么的渺小。 大堂之内,绝战仰首望着屋顶之上的天花,那原本绚丽多姿的花纹此时在他的眼中不断地晃动起来,幻化成他拿刀的雄姿,纵横在这西域的山与水之间,那是多么惬意的一种感觉啊!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绝无神那愤怒的悲吼之声。眼前的种种幻境顿时又化作了绝无神那伤心的眼泪,把先前的幻想冲得一干二净,心头大惊,他刚才可以亲自听到刀无名来到不动刀宗的,难道是为了寻仇而来的?想到自己当初在雪原与刀无名拼斗时的情形,绝战的心头已然开始发寒,“以现在父亲的武功,或许在未受断苍穹重创这前还有一战之力,但是现在……”绝战的心头已然不敢想象将要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将会是何种结果,惊急之下大声叫了起来:“爹!爹!!!” 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以绝无神与刀无名此时的修为,绝战的声音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到了他们几人的耳中。 绝无神刚要出手的身形一滞,那已伸出的刀缓缓收了回来,不禁扭头回望,满脸的焦急神情,可见绝战这两声爹在他心目中所占的份量绝对比眼前的战斗来得重要得多,不然,也不会把自己的后背面前此时的刀无名。 刀无名看着绝无神背转的身躯,心头一热,缓声说道:“宗主,我刀无名此行绝对没有半点的恶意。” 绝无神心头的怒火在绝战的那两声喊叫之下竟是奇迹般地平静下来,听着刀无名的话,他第一次认真的思量起刀无名所说话语的真正含义了,再一次看着刀无名的双眼,他知道,眼前这个武功修为已然远超自己的刀无名,如果真的是来寻仇的话,刚才自己背转身去的时候,已然足以让刀无名轻易地把自己的性命拿走千百次了。 “或许,他真的没有恶意吧?”看到刀无名淡定的眼神,绝无神已然开始相信刀无名此行的目的了。 轻轻地把自己的刀垂下,绝无神对着刀无名说道:“唉,或许你真的没有骗我,否则,刚才我早已死在你的手里了。走吧,你不是要见战儿么?随我来吧。” 说完,竟然不理采张远此时的询问目光,带着刀无名率先朝着绝战的房间走去。 四周的人都没有料到事情的发展竟会是这样的结果,他们先前还看着宗主满腔的怒火欲把眼前的刀无名杀之而后快,但是转眼之间却又火气全消,这都不说,还领着刀无名向少宗主的房间走去,他们当然不会明白这短短的时间里绝无神与刀无名的心理变化经过,就连张远也是云里雾里地随着绝无神一起跟随在刀无名的身后朝里屋走去。 刀无名耳际听到张远强劲的心跳之声,知道身后的张远虽然明明害怕自己,却毅然地选择随自己在一起,其实也只是为了保护绝无神父子而已,这让原本对张远并没有什么好感的刀无名对其印象大为改观。 进得屋来,绝无神把刀无名领到绝战的面前,刀无名放眼瞧去,只见原本魁梧高大的绝战,此时已然瘫倒于床上,丰润的脸色早已被一片灰白所代替,这哪是一个当年与自己雪原大战的绝世高手啊,分明是一个等死的人而已。不错,回忆起当时断苍穹所说的一言一行,绝战此时的状况正是 生不如死啊。 看着此时的绝战,刀无名差点背过脸去不忍心再看,只因二者的形象在自己心中实在相差得太远了。 绝战看着眼前形容大变的刀无名,虽然此时他的武功几乎可以说是全废,但其锐利的目光却依稀可以看到刀无名此时遗留在脸上的原来风采,惨淡地一笑,看着刀无名嘴唇动了动,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想是也回忆起了自己当初大战刀无名时的情形了,脸上露出向往的神色,猛然看到刀无名与自己天差地远的状况,心中只觉前所未有的悲痛,但是坚强的他却只能强忍自己的泪水,不让它在曾经的敌人面前滑落。 第四章 死里还生 菜刀新坑《横祸》持续更新中,希望能得到大家的点推收。谢谢! 绝无神看着绝战,刚才一身的霸气已然化作了满眼的父爱,盯视着眼前瘫软的儿子,气氛一时之间变得有些怪异沉闷,张远稍微站在离绝战稍远一些的地方,这在绝战回到不动刀宗后已然形成了一条惯例,因为他知道,自己每次只要一出现在绝战的眼中,绝战的情绪都会受到影响,虽然绝战自己不说,但是心头的波动却是一点都瞒不过张远的眼睛。 刀无名压下心中情绪的波动,想用自己此行的目的,回转头来对着满怀悲情的绝无神道:“宗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绝无神看着刀无名,开口说道:“你说吧,我现在已是万念俱灰,现在想来,什么霸业到头来终究是一片空,能留给自己的又有多少呢?现在想来,当初贸然插手中原之事实是我绝无神一生当中最大的错误啊。” 张远看着绝无神,只觉得眼前的绝无神带给自己前所未有的冲击,与自己印象中的一代霸主那是天壤之别了,但是他又有一种感觉,眼前的绝无神就犹如甩去了霸者外壳,此时展现的才是绝无神最真实的内心吧。 刀无名点了点头道:“不错,是非成败,转眼皆空,宗主说得真是透彻。” 绝无神没有接话,因为他知道,刀无名还有话未说完。果然,刀无名顿了顿语气又道:“宗主,其实我此行来,除了见一下绝战之下,还抱着一个目的,那就是看能否让绝战站起来。” “什么?!!”绝无神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由得睁大眼睛看着刀无名。连身后的张远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表情,只因在他看来,刀无名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我想试一下。”刀无名平静地看着绝无神,自见到绝无神真情的一面后,眼前绝无神的表情已然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一次,连病榻之上的绝战也听得一清二楚,先前无神的眼神陡然露出欣喜的眼神看着刀无名。这纯粹是一个绝望的人突然看见了生存希望那种眼神,充满了不可置信又满眼的渴求。 “你说吧,你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绝无神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在狂热的惊喜之后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毕竟,这世界上绝没有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他一直相信这一点。 刀无名看着绝无神疑惑的目光回答道:“既然宗主都这么说了,那么我也不遮掩什么,不错,我只希望,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能让绝战回复到以前的水准,我希望到时候不动刀宗能够助我一臂之力,这就是我最初的想法,但是现在看来,这些不谈也罢。” 绝无神长嘘一口气,心道怪不得你刀无名会径直来到我不动刀宗,但是当他听了刀无名最后一句话,心头的疑惑更重了,正要说话,刀无名已然一挥手阻止了绝无神欲张开的口道:“如果你此时信得过我刀无名,我想现在就替绝战医治。不过,你们所有人都要退出去,在我没有叫你们进来之前,全都不得进来。” 此时,不但绝无神,就连身后的张远也只觉得眼前的刀无名突然涌现出了自己无法抗拒的威严,与先前那个淡泊的刀无名形成鲜明的对比,所说的话有一种无法反抗的味道。 绝无神心头不断地挣扎,一边是相信,一边却又是怀疑,但是最后相信终究占据了上风,想及自己用尽所有办法都不能让绝战站起来,更不要说恢复以前那强横的武功的时候,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出去。” 说完这话,绝无神转头就和张远离开了绝战的房间。一出房间,绝无神与张远只觉得身上的压力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张远对着绝无神说道:“宗主,你就不怕。。。” 绝无神看着大厅前依旧站立看着自己的不动刀宗门人缓声说道:“算了,说不定刀无名他真的有办法让战儿恢复过来也说不一定,毕竟,能让战儿神智清醒已然尽了我最大的努力,看到战儿那生不如死的情形,你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渡过的?这对我同样是无比痛苦的煎熬啊。况且,如果刀无名真的要对我不动刀宗不利,我们能挡得了现在的他么?” 张远低头,知道绝无神刚才说的都是实话,连绝无神面对刀无名都说出这样的话来,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思虑间,绝无神已然对他说道:“你传我口令下去,所有人皆不得靠近战儿房间十丈之内,违者,杀无赦。” 时间在大家对着绝战房间的注视之中不断地消逝。但此时的绝无神却觉得今天的时间为什么过得这么慢呢,慢得他几次来到绝战的房间门口想敲门而入,但是举起的手却几次放了下来,想到刀无名对自己所说的话,及绝战当时那种渴望的眼神,他的心就陡然冷了下来,但是当他离开的时候,那冷静的心却又一次不可自制地激动起来:“他能么?我的战儿能够好起来么?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到了最后,绝无神只得在大厅之内不断地走来走去喃喃自语起来。 张远把一切看在眼里,几次想劝宗主停下来,但是却知道自己的劝说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用处,这种看见了希望但是又怕希望破灭的心情,岂是说冷静下来就能冷静下来的。 进膳的时间早到了,但是绝无神却没有一点的胃口,端上来的东西到了最后又端了下去。气氛在绝无神的走动之下已然显得沉闷起来,到了最后,绝无神也不再说话了,只是和张远他们一起,看着刀无名与绝战所处的那个房间。 一天的时间过去了。绝无神已然一眼都没有合过,看着太阳从升起到不断地偏向西方,那眼里已然被心头的焦急折磨得堆起了血丝。这一下,连一边冷静的张远也开始焦急起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但此时他聪明地选择了沉默,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给本来已精神压力极重的宗主再加上一道压力。 就在绝无神整个精神都要崩溃的时候,那一直紧闭的房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在这个时候,绝无神先前一直紧绷的弦一下子反倒放了下来,只觉得全身乏力,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那慢慢打开的房门。等待了这么久,总会有一个结果,不管这个结果是好是坏,绝无神都知道,自己已然无法改变即将展现在自己面前的事实,还不如安心地看着结果出现。 张远一直坐着的身体也陡地站了起来,这个开门声音就好象是一个无形的指挥棒,让所有人都注目着那缓缓打开的房门。 一个高大而瘦削的身形自那缓缓打开的房门之后现了出来,原本涣散的眼神此时暴发出夺人的神采,整个人因为这双有力的眼神不但消除了原来的病色,反而让人生出眼前一亮的感觉。 “战。。。战儿。。。”绝无神嘴唇颤抖,那原本镇静下来的心神再次狂抖起来,竟用力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不是梦,而是一个绝对真实的事实。 虽然,这个梦已然在自己的心里做了千百遍,但是当绝战真的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绝无神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喜悦一下子撞进了自己的胸膛,整个人因为这种突如其来的喜悦竟有一种昏厥的错觉。 不错,眼前这人正是那原本一直卧于病床上的绝战,那个曾经以一柄绝世魔刀傲啸整个西域的绝战,不动刀宗的少主绝战! 绝战听到绝无神那深情的呼唤,整个人一下子来到绝无神的面前,陡地伸开双臂,一下子把绝无神抱在怀里,几乎以一种颤抖的声音说道:“爹,苦了你了。”虽只有这几个字,却道尽了绝战此时真正的心态。当手中真实的触感传入自己的身体内的时候,绝战知道,自己已然真正的站了起来。 张远看着这一切,所有在场的不动刀宗都看着这一切,但是每一个人都忘记了去欢呼,沉浸于眼前两父子之间最真挚的情感交流之中,好象绝战抱着的不只是绝无神,也抱住了他们对不动刀宗的希望,抱住了自己对不动刀宗所有的忠诚。 刀无名站在房门的后面,无言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头却是千般感慨,只觉得眼前的这一幕都让自己感到那么的幸福,一种喜悦在他的心底悄悄的散播开来,并瞬间占据了他的整个胸膛,把自己当初来不动刀宗的本意早忘记得一干二净,先前医治绝战带来的巨大疲劳在这喜悦面前简直不值得一提了,而自己因为在草原之上疯狂杀戮而一直压抑在心底的那份内疚也似乎在这喜悦面前减轻了些。 半晌,张远首先自这种喜悦之中清醒过来,打破眼前的局面对着绝无神与绝战说道:“恭喜宗主,恭喜少宗主,少宗主你终于复原了。” 绝战松开一直抱着的绝无神,闻言之下笑了起来。绝无神看着绝战的笑容,只觉得自己先前为绝战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了,用力地拍了一下绝战的肩膀说道:“战儿,我的好战儿!”说完之后,也随着绝战一起笑了起来。大厅之外的不动刀宗门人此时也随着暴发出一阵阵地欢呼声,充满着一种无言的兴奋。 绝战朝着眼前的不动刀宗门人挥了挥手,感谢着大家对自己此时康复所表现出来的关心之情,回过头来对着绝无神说道:“爹,孩儿此时不但功力尽复,而且经过这件事情后,武功还有些进步了,这一切都是拜刀兄所赐啊。” “该死,我怎么忘了这事呢,对了,刀无名呢,爹要亲自感谢他,我要感谢他。”绝无神此时才回过神来,刚才只顾着见到绝战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欣喜竟然忘记了让绝战从病榻之上站了起来的刀无名此时如何了,想及至此,绝无神心头不由感到一分过意不去了,连声说道。 刀无名刚从绝战的房间之内走了出来,只觉得眼前一花,绝无神的身形已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带着万分感激的心情对着刀无名说道:“刀无名,不,刀大侠,我绝无神,我谢谢你救了我的战儿,谢谢你。”绝无神只觉得自己一下子反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往日那锋芒毕露的言词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没有一点的用处。到最后,竟直冲着刀无名拜了下去道:“刀大侠,请受老夫一拜!” 刀无名大惊,他根本就没有想到绝无神竟然当着大家的面向自己拜倒下来,虽说他当初来不动刀宗确是抱着利用的目的来的,但是当他真的看到绝无神对绝战那种伤心欲绝的表情后,已然抛弃了先前收服不动刀宗为己用的目的,连忙上前一步把持着绝无神的身躯道:“宗主何出此言,我刀无名可承受不起啊。” 从刀无名的双臂之上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绝无神只觉自己下跪的身体竟是再也下不去分毫,至此,他知道,刀无名是绝对不会受自己这一拜的了,连忙起身道:“刀大侠此举,不但救了战儿,也救了我不动刀宗所有人啊,如果一旦我他日老去,如果没有战儿的话,可能我不动刀宗在西域要不了多少年就会烟消云散吧。你已是我绝无神及不动刀宗的大恩人。” 绝战此时也来到刀无名的身前,对着刀无名恭身道:“大恩不言谢,刀兄的再造之恩,就算是倾尽我绝战一生也不能报答万一。他日如果刀兄有所差遣,我绝战及不动刀宗上下无不听你号令。”绝战当众鸣誓,可见他此时对刀无名再造之恩的感激之情确是发自肺腑,这哪是当日那个对刀无名拔刀相向的西域强者啊。 刀无名感受着眼前所有人对自己的感激之情,笑了笑道:“战兄此言太重了,经此一事,所谓破而后立,相信你的武学修养将会再进一步,当日战兄你我一战之情还回荡在我的脑海中呢,呵呵。” 绝战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刀兄,当日我绝战确是太猖狂了,竟然不自量地要挑战刀兄,想想也觉得可笑,没有想到当日冲动之举刀兄现在还记得。刀兄你不但不怪罪于我,还为我做出如此大的牺牲,我确是汗颜得很。” 众人皆笑,一天前的敌意早就埋没在这笑声之中。 绝无神转过身去对着不动刀宗的门人大声说道:“传令下去,我要大摆宴席,一为刀大侠接风,二也为庆祝战儿康复。”所有的不动刀宗顿时随着绝无神的号令全力的运转开来,这份喜庆之意立时随着人们的脚步声在空气中传播开去。 绝战看着刀无名那略显苍白的脸色,知道刀无名为了自己可谓费尽了心机,对着刀无名说道:“刀兄你休息一下吧。” 刀无名点了点头,能够让绝战恢复如初,在这一天一夜里,他有一种丝毫不亚于与人大战了一翻的辛苦感觉,经绝战一提,先前的疲劳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身体之中,绝无神见状,连忙吩咐手下,把刀无名带到静室之中休养,而且,他现在也急需知道刀无名是如何把绝战治愈的,毕竟,这一天一夜里,发生在绝战身上的情况如神迹一般叫人不可思议,现在他的头脑都还没有真正的清醒过来。 看着刀无名慢慢地消失在了远处,绝战抓着绝战的手道:“战儿,刀大侠究竟是如何让你恢复过来的?” 绝战的思绪又回到了刀无名进入房间的那一刻,看着绝无神疑惑的眼神回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这件事情,现在想来一切都好象还在梦里般不真实,当时他进来后,就把我强行扶了起来,然后抓住我的手臂,不断地在我的关节处敲打,先前我还没有一点的感觉,我也知道我不要说恢复现在的武功,就连想站起来也是一种奢望,正当我都失去了信心的时候,他却划破自己的手腕,把自己体内的鲜血贯了一些到我的嘴里。”说到这里,绝战顿了顿,眼里却现出兴奋的神色继续说道:“说也奇怪,当他的血一进入我的体内的时候,我原本应没有任何感觉的身体却突然之间象着了火一般的,热,热得我瞬间就全身汗出如浆,我那个时候就好象突然之间掉入了一个大火炉里面,我都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就会这样死去的时候,却从刀无名的手掌传入一股冰寒到极点的力量,这一冷一热不断地在我的体内纠缠。让我几乎都要抓狂了,但是偏偏自己的身体却一点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体会着这无边的痛苦。” 绝无神与张远此时的心神已然全被绝战的描述所吸引,当听到绝战说到这里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好象那个人不是绝战,而成了自己,他们可以想见当时情况的凶险之处,这种以内力疗伤不比其它,稍不不注意,就绝对是走火入魔的结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知道我都快撑不下去整个身体都好象要爆炸了的时候,那两股极端的力量却突然交融在一起,变得温和起来,就在这个时候,我再一次感觉到了力量,一股近乎重生的力量不断地在我的躯体内漫延,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发觉我不但能动了,以往失去的力量竟又再次回到了我的体内,这简直就是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的奇迹,但是,却让他给办到了。”绝无神听到此处,已然呆了,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能够达到如许起死回生般的神奇效果? 绝无神想不出,张远也想不出,就连当事人绝战也是一头雾水,或许,只有刀无名自己才会明白事情的隐秘之处是什么了吧。 第五章 大势所趋 菜刀新书《横祸》,书号79052,每日更新,希望大家点击,收藏,推荐. 其实刀无名自己对于绝战的救治也没有全然的把握,当日他看到绝战被断苍穹强横的力量硬生生把全身的骨骼弄得寸寸断裂,武功已是等若全废,要想恢复绝战的身体机能,必须要把绝战全身的骨骼重新塑造,但是当他以自己的内力摸索了半天后,才发觉,自己竟然没有一点的办法。要知道,杀死一个人很容易,但是要想救治一个失去全身力量的人,可比杀死一群人都还难得多,这也是刀无名为什么当着绝无神的面不敢说有必然把握的真正原因。 正当他感到沮丧的时候,突然想到了凤凰那涅磐重生的传说,想当初自己被天敌杀死的时候,那个情况比现在的绝战面临的险境还要严重的多的时候,怀中的凤凰血也随着自己快要消散的神识而真正的融入体内,让自己在横剑山庄的瓦砾之下得到了真正的重生,而且武功因此而达天人之境,这凤凰血或许真的有传说中的那种神奇功效也说不一定,抱着这种想法,刀无名贸然把自己体内带有凤凰血功效的血液渡入绝战的体内,没有想到,自己的血一进入绝战的体内的时候,那凤凰血的强大力量顿时发挥了近乎于白骨重生的力量,先前绝战体内因为断苍穹而绝灭了的生机竟又被其重新唤醒。 刀无名趁着这个机会,以自己体内的十阴之力配以凤凰血强大的至阳重生力量,一鼓作气打通绝战先前闭塞的经脉,经过一天一夜的运转,终于实现了眼前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奇迹,不但让绝战重新站了起来,而且,经过这一天一夜的炼制,绝战的武学境界又有了隐然的突破迹象。 看到不动刀宗上下欢腾笑语,刀无名虽然觉得自己到不动刀宗的初衷没有达成,但是此时的心头却并没有半点的后悔,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充实,以往,自己都是以手中的长刀去杀掉敌人,没有想到救治一个曾经的敌人竟也可以带来比杀人更强烈的兴奋感觉,经体内凤凰血及十阳十阴之力的全力运转下,没有多久,那因为救治绝战而消耗的内力又重新回到了体内,速度之快让刀无名自己都要惊心,毕竟,自他重生步入天人之境后,还从来没有消耗过这么大的力量,这未尝不是他对自己的一个新的认知,如果是他以前九阴阴阳的时候,要想恢复这么多的力量,至少都要半天的时间才能够完成。 长长地伸了一下自己的腰,走出了房门,只觉得自己现在浑身轻松。 绝战自伤愈后,经过短暂的体息,整个人已然精神了许多,看到此时刀无名的身形道:“刀兄不多休息一下?”他知道刚才刀无名为了自己可谓费尽其所能,这一点从自己现在体内那蠢蠢欲动的内力就可以想象得到。 听着绝战关心的话,刀无名摇了摇头道:“不用了,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我现在早恢复过来了。”看着自己那晶莹的手指,刀无名有时候都为自己面的的皮肤感到惊奇,不禁想到当初腾格与自己见面的时候一口咬定自己是小白脸的情景,嘴角露出会心的微笑。 遥望天际,心头想道:“这么多日过去了,就算腾格再笨,他们想来也应到了箭神谷了吧,真不知道枫血与蓟情他们现在过得如何了?”他看着大家喜悦的笑脸,突然之间很想见到枫血这个兄弟还有鲜蓟情他们两兄妹来了。 绝战看到刀无名灿烂的微笑,目光却明显的不在自己这一边,经过刚才的一天一夜后,他自觉自己原本与刀无名之间的距离似乎也缩短了许多,上前拍了一下刀无名笑道:“刀兄,想什么呢?” 刀无名神情恍然,回过神来,看着绝无神那略带消瘦的笑容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一些往事罢了。” 绝战知趣地没有再问,抬头望了望天色,发现时日还早,遂对刀无名说道:“刀兄,你到我不动刀宗的时日不多,我作为地主却没有能够带刀兄四处转转,要知道西域风光却是与中原的风光差别可大了,走,我带路。” 说完,伸手一拉刀无名,强行把他向不动刀宗的门外拉去。 刀无名心知道绝战卧床这么久,心头恐怕比自己现在还要向往门外的风情,点了点头道:“呵呵,一切凭你作主就是。”说完,强行把自己的手从绝战的手中抽了回来,他可不想让四周的人有什么误会的表情出现。 身边的不动刀宗门人看到绝战和刀无名两人向大门之处迈去,都发出一声声会意的轻笑。张远看着刀无名那随绝战消失在大门口的身形,只觉得越来越看不透眼前的刀无名了,气势变化之快已到了神鬼莫测的地步,而且做事也没有任何的先机可寻,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当他看到刀无名把绝战从床榻之上救治好的时候,自己先前的一切猜疑都随着这一幕而消失不见。在这个时候,他对刀无名只剩下了感激与佩服。 太阳的光芒把整个鹰城都度上了层金色的外衣,在这一眼无际的大漠之上,这就好象是一个金色的明珠,吸引着四面八方的人群汇聚而至。 当刀无名的身形再次融入人群的洪流,那叫卖声,吆喝声,人们走动的脚步声,还有那漫天的烟尘,似乎也在诉说着人们对生活的渴望,刀无名感受着这一切,心头没有一点的排斥,只觉自己的心前所未有的宁静,人们汗渍满面地不断在他眼前晃动,这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不知不觉间,刀无名那刻意压制的杀戮凶性正不断地消弱,这让刀无名有一种想高声欢呼的冲动。 绝战的身形在前,不断地在人群之中穿梭着,不时地向刀无名指东道西,介绍着这独属于西域的人情世故。刀无名虽然在以前来过这鹰城,但是却只是抱着一种游戏风尘的心态而来,从来没有对这眼前的人物下过什么细心,所以,对这一切都还半知半解,当听了绝战的介绍以后,许多不明白的事情顿时豁然开朗,逐渐地,刀无名也不时地弯下身去,挑拣着地面上的那些在中原极其少见的珍奇物品。 看到绝战那因为兴奋而迸发出来的神采,刀无名虽然心头感到微微的奇怪,但是微一想便明白了绝战为什么会有现在这般的动作了。只有失去过,才会懂得真正的珍惜,用在此时绝战的身上那是再贴切不过了,绝战正是体会到了这种久违的亲切,才会这么的兴奋,不多时,身上就挂满了很多的东西,身后跟随的仆人本想上前替他拿着,但是却给绝战一下子推了开去,直言要自己拿着,用不着他们拿。这让那仆人对眼前的变化有一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要知道,以往的绝战那是绝对的骄横,可以说在西域可以横着走也没有人敢多言一句的人物,但自从重新站起来后,却象变了个性子一般,让他们几乎都不敢相信了。 刀无名看着绝战此时无意识地散发出来的人性化的一面,微笑着点头不语,其实,他是最明白绝战此时的心理变化的人了,想当初,他埋在横剑山庄下的时候,心头充满的极度的仇恨,对天敌,对整个黑狱,甚至到了最后连横剑山庄当日与黑狱对决之时没有来助阵的武林门派也附带上了无边的恨意,当他从横剑山庄的瓦砾之中冲出来的时候,那股恨意依然没有消散,直到那漫天的寒意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一下子惊醒过来,当那仇恨如潮水般地从自己心内退去的时候,对人世间无比的留恋又一次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灵,让他感到世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鲜蓟情,鲜易天、枫血等人的相貌一次次地闪现在他的面前,如果不是顾虑着天敌这强横的敌人依然存在,自己在没有真正的打败天敌之前这一切美好的事情对于自己都是幻想的话,可能他早就去打枫血三人去了,也不会这样远走大草原,收腾格,败夜无痕,再至不动刀宗,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敌。 “天敌?!我们相见的日子不会太远了,你等着我吧。”刀无名淡淡地微笑却掩饰不住他心头的莫大决心。 而此时的中原,情形变化之大已可以用风起云涌来形容也不为过。 面对黑狱那肆无忌惮的攻击,所过之处,小一点的武林门派早就望风而遁,实力稍微强一点的在抵抗了一下子后就被黑狱连根拔起,到最后,不归顺的只是一条路走,那就是死!这倒是真的应验了一句千古名言——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就是此时黑狱最真实的写照,自横剑山庄被灭以后,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征兆,连刀无名那样的强者都不能躲过天敌的魔爪,其它的人,除了人数上多一点外,相比于当时的横剑山庄,更是不如,但是他们人数上的优势在黑狱那多如过江之鲫人数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黑狱就象是一片猖獗的蝗虫,而那些大大小小的门派就好如那青翠的绿地,根本就无法组织起一点象样的反抗,就这么被淹没在疯狂的杀戮之中。 天敌这些日子以来,一直过得十分的逍遥,看着面前林立的将士,他有一种把这个世界握在手中的快感,他心头不由得想道:“看来,我偷天换日来到这个世上选择是绝对的正确的,如果要想在幻武界达成这般效果,那只能是想象中的事情了,除了刀无名外,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一个真正强者,但是刀无名么?嘿嘿,不也一样被我象条狗一样的铲除了,现在,这个世上,还是谁是我的敌手?一个都没有。这就是真正的无敌啊。王法么,我就是王法。”想到这里,天敌不由得想仰天长啸以宣泄自己心中那无法压抑的快感。 “杀天?不落皇朝?当我把你们统统都踩在脚底下的时候,那就是我一统江湖的日子了,不过那个老不死的什么箭神,支手之力想来也成为了什么气候,到我一统江湖的时候,我自会找上你的。当日戏耍之仇一定要报,我绝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你的。我会慢慢地踩在你们的头上,象踩死一只蟑螂一样地慢慢地拆了你的骨头。”天敌看着眼前的梁一与冥血,眼中的凶残一闪而过。 冥血看着天敌,慢慢地舔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嘴唇,通过这些日子以来的相处,他终于明白了眼前此人真正的可怕之处,虽然自横剑山庄一役之后,自己被天敌控制的神识已然有了些许莫名的松动,但是每当听到天敌号令的时候,自己却依然毫无反顾地执刀向前冲,把那些反对的敌人一个个地斩杀于刀下。只有看到天敌那张狂到极点的笑声,天敌加诸于自己身上的强烈压力才有一丝放松的迹象。 “自己或许真的是他的一只狗了,一只只作咬人却无法自主地狗。”感受着从天敌身上传来的庞大压力,冥血悲哀地想道。 天敌虽然感受到了自己加诸于冥血身上的种血**已然有了一丝的松动,但是本着对自己修为的绝对自信,他也根本没有理采冥血身上所表现出来的异状,几近无敌的他现在发觉,原来用手段控制一个人比直接控制他的思想还要有趣得多,不是么,当看到冥血毫无反抗地执行着自己的命令,天敌眼中的笑容就越来越浓。 现在中原之中,除了黑狱,就只剩下杀天与不落皇朝还可以竖起自己的大旗公然与黑狱对抗了,但是这种抗衡却不是绝对的,隐然有一种风雨飘摇的感觉。 陈苦坐在不落皇朝的大殿之上,连日来,聚集在不落皇朝的武林门派越来越多,但是陈苦知道,这些人虽然人数众多,但是也不过是一群群被恶狼驱逐到自己眼前的绵羊而已,而天敌所在的黑狱,就是那头凶残的恶狼。 看着下面的人不时地用哀求的目光看着自己向自己哭诉自己门派遭遇的不幸,陈苦的心头却没有半点的笑容,如果是在半年前,自己或许还会喜出望外地把这些势力进行收编,但是现在,自从断苍穹变幻成天敌以后,修为已然让自己也无法望其脊背,每每想到当时在黑狱的一战的时候,陈苦的背后都有一种发寒的感受。 “这就是畏惧么?没有想到自己也会害怕啊,这种感觉多少年未曾出现在我的身上了,但是现在为什么却这么浓烈呢,我会害怕天敌?笑话。”微笑着摇了摇头,陈苦强行把自己心中的畏惧驱散开去,听着眼前向自己归顺的武林中人向自己讲述自己未曾见到的惨状。 “前辈,你可要为我等作主啊,我的一家老小,除了我之外,可是尽数着了黑狱那些天杀的杂种的毒手啊,可怜我家小翠还不到十三岁啊,他们居然……居然连她也不放过,真是禽兽啊。”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站在武皇殿上向着陈苦大声哭诉着。 众人尽皆露出一片悲悯的神情,可以想象得到黑狱众人带给此人多大的伤害。 这已是第几人向自己说出这样的话了,陈苦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他只知道,眼前这人的惨状绝对不是第一个,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这一切都是天敌那魔头赐与他们的,为什么现在我就好象是收拾烂摊子一样的接收他们呢?”陈苦心头想着,但脸上却并不表露出这些情感出来,只是扬声说道:“万兄,你放心,只要到了我不落皇朝,这样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大伙会替你作主的。” 那人朝着陈苦凄苦的点了点头,脸带悲色地退了下去。如果他要是清楚陈苦的作风就知道,陈苦此话已然表露出他对天敌率领下的黑狱根本没有多大的信心,要不然也不会说出“大伙会替你作主”之类的话来。 江武皇看着高居于庙堂之上的陈苦,心头涌起鄙夷的想法,他自可以猜测到陈苦此时的心情是什么样子的,望着眼前密集的人群,他的心头却没有半点的兴灾乐祸的念头,黑狱的手段在前些日子通过探子的回报他也知道一些,甚至有一次他也亲自到不落皇朝的一个分部去与黑狱厮杀过,但是面对那如潮水一般的疯狂攻势,还有突然之间就好象武功大进的冥血与梁一,如果不是他武功超绝的话,想来此时也已成了那分部之下的一掇白骨了吧。 所以,当陈苦吩咐自己去抵抗黑狱的时候,江武皇破天荒的没有反对,而且每一次都尽自己最大的力量去狙杀倾力而来的黑狱众人。但是,效果却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虽然可以减缓黑狱前进的脚步,但是当他们重新来的时候,却总是带着雷霆万钧的攻势把不落皇朝的势力摧毁。 这不能不说是江武皇的悲哀了,原本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不落皇朝被陈苦中途夺去,本来等待时机的他想借着黑狱的力量击倒陈苦,这一点倒是朝着自己希翼的方向而去的,但是这个时候他才发觉,天敌来势之猛已然不得不让他再次与陈苦捆绑在一条绳上,这就是时势,他江武皇无法更改的时势。 第六章 易水寒的决定 “或许,要不了多久,这个江湖的局势就将会真正的改变吧,不,应该说为天敌那厮改变吧。”江武皇望着眼前这些一脸希冀地注视着陈苦的人们,这么多人之中,或许只有他与陈苦二人是最清楚江湖局势将如何发展的人了吧。想到这里,他又有点为陈苦感到不幸了,说到结局,眼前这个曾经的师尊又会比自己好得了多少呢?江武皇自己都不愿意想下去。 到时候如果真的不落皇朝被天敌攻破的话,陈苦与自己恐怕都将是绝对无法幸免在天敌的铁蹄之下吧,想到自己见到黑狱那种疯狂对敌的手段,江武皇心头一紧,把目光从眼前的人群之中抽离开去,望向远处。 远处,阳光普照,初春的寒意早已褪色无影,但是自己还能在不落皇朝这么威风地看得了多久眼前这春意融融地阳光呢? “武皇,与易水寒结盟的事情如何了?”陈苦的话把江武皇从无边的忧虑之中拉了回来。 江武皇回过神来,对着陈苦回答道:“杀天那边,我已经支会过易水寒好几次了,但是到现在为止,易水寒都还没有半点的动静,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陈苦听到江武皇的回答,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好象江武皇的回答已然是自己意料中的事情一样,挥手让眼前林立的人群退了下去,场中只剩下江武皇等内个不落皇朝的核心人物,陈苦才道:“易水寒啊易水寒,我想他不过是对我陈苦有着顾虑而已,想当初我率众和花小青一起进攻黑狱,最后花小青战死,而我皇朝众人却安然退回,这也难怪他生疑。”陈苦话里透出一份嘘唏,想是想起了当日进攻黑狱时的种种情景,花小青当时死于此战,虽然说是自己刻意求得的结果,但是值此天敌大军压境的时候,陈苦也不禁有些后悔,如果现在杀天真的能与自己站在一起的话,在面对天敌的时候,胜算总还是要大一些的。 听着陈苦语意中的不祥口气,余下的众人除了江武皇以外,尽皆露出惊诧的表情,因为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听到陈苦在这里长吁短叹,由此可见,天敌在陈苦心中带来的强大压力绝不是表面看来的那么轻松。 其中一人上有说道:“我们何必这么惧怕他,就算是天敌再强,现在归顺我们不落皇朝的武林人士已经我们原来的实力强了许多,凭着这一点,我们完全可以与黑狱周旋一番。” 其他余下之下随即附合,江武皇暗自摇了摇头,这些人想来没有见过黑狱对待敌人的残酷手段,才会在这里无惧地叫嚣着要与前来的天敌决一死战。 待众人平静下来,江武皇才出声道:“师尊放心吧,那易水寒纵横江湖多年,想来绝不会是这么短视之人,我不落皇朝主动与他交好,他也应明白这其中的真正含义,需知唇亡齿寒,到时候我不落皇朝如果真的失败了,下一下灭亡的就是他易水寒,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易水寒就会有消息传来的了。” 陈苦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其它好说的了,先前之所以要屏退其它人员只余下眼前的几人,就是为了不想在即将开战的情况下让他们乱了心神,有时,无知即是无畏,越少让人知道天敌的凶残,就会在战斗的时候起到越大的杀敌作用。 “即然退无可退,那么也就只余死战一途了。”陈苦想道,“以我现在这个年纪,是不可能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的了,是龙是虫,在与黑狱决战时候就会真正的明了了。”想明这一点后,陈苦先前慌乱的情绪也稍微稳定了些。 而在杀天的总部,易水寒背手而立,望着天际不断飘浮的云朵,易水寒的心情比陈苦好不了多少,眉头紧簇,想着放在背后石桌上的信件。信件是陈苦亲笔书写的,大意就是想让杀天与不落皇朝共同进退。 这已是第五次来信了,先前的四封信已然被易水寒一怒之下看也没有看就撕得粉碎了,但是当第五封信来的时候,易水寒却把那封信看完之后就放在了桌子上,失去了撕碎他的心情。 “天啊,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易水寒。难道我易水寒真的做错了什么吗?要你如此的惩罚于我。”易水寒仰天而立,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内心却是怒海翻腾,怨气冲天了。 想当日,自己的母亲花小青与陈苦一起合力去围攻黑狱,攻到是攻进去了,但是黑狱非但没有被消灭,而断苍穹后来却变成了更强横的天敌,弄得杀天损兵折将不说,花小青自己却于此役之中当场战死,这不能不说是对杀天的一个天大的讽刺,而作为杀天的盟友,不落皇朝却是全身而退,除了一些散兵游勇之外,根本没有损失任何的实力,黑狱的损失也并不惨重。 事后,易水寒思前想后,才终于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出计,一出针对黑狱与杀天的阴谋罢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陈苦的不落皇朝。陈苦不但利用这机会削弱了黑狱的实力,也重创了与自己齐名的杀天,更重要的是他借此一战,真正的掌握了不落皇朝的大权,这都是易水寒事后才想明白了。这也是他为什么所前面四封来信看都不看就撕掉了的真正原因所在。 “没有想到杀天到了我的掌控之中依然免不了被人利用的命运。” 虽然,易水寒知道陈苦此举对自己没有什么坏处,但是每每一想到自己母亲尸骨无存的惨状,易水寒心头就极度地排斥陈苦的想法。 “天敌,都是天敌。可恶的天敌,天杀的天敌,你不但淫辱了我最心爱的女子,杀死了我最敬爱的娘亲,还要迫使我去和仇人合作,都是你,都是你啊。。。”一想到这里,易水寒就再也忍不住自己心头压抑的怒火,仰天一声大吼: 啊!!! 整张脸也因为突然暴发出来的怒气而变得通红,目光闪烁着血一样的杀性,可见当初见到凤白衣被天敌(也就是断苍穹)强行掳去时在他心中留下了多大的隐痛。 “我一定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你天敌!”心头思绪紊乱,易水寒近乎自语一般地说道。 杀天部众听到易水寒那愤怒的吼叫声闻讯而来,但是看到易水寒此时狰狞的面容,都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竟不敢靠近他,只是在稍远的一些地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挽救过杀天危局的年青人。 仰天吼过之后,易水寒只觉得自己的心境竟突然的平静下来,竟有一种力竭的奇怪感觉,低下头来,回过身去,又看到了桌面上那封白色的信函,虽然心头极为不愿,但是时势却告诉他自己,剩给自己的已然只有一条途径可走,那就是真正的与陈苦摒弃前嫌,合力对抗天敌。 在这一点上,易水寒与江武皇一样的被时局左右,一样的无奈。 拿起桌上的信纸,易水寒抬起头来对着远处的杀天部众道:“传我命令,从即日起,不得与不落皇朝为敌,我将亲上不落皇朝与陈苦结盟,共抗天敌。”说完,运劲一震,手中的信纸顿成粉碎,也不知他是不得不和陈苦这仇人合作而悲哀呢还是在为天敌这杀母之仇夺爱之恨的强敌愤怒。 众人看到易水寒现在这般举动,不由得呆住了,看着那随风而落的碎片纸屑,一个杀天部众的人越众而出,盯着易水寒道:“首领,我们,我们真的要和陈苦他们合作么?”显然,他一时还不能适应易水寒言词之中带给自己的震憾,要知道,上次与黑狱死拼以后,他们中许多人也知道,自己被陈苦利用了,如今又要与陈苦合作,他们的心里难怪如此疑惑,“难道我们还要被那老贼再利用一次吗?”所有人都这么想着。 易水寒望着眼前的杀天众人,知道他们对自己的决定感到吃惊,如果可以选择,自己又何尝想与陈苦那老奸巨滑的枭雄合作呢,但是自己有选择的余地么? 没有。一点都没有。 望着眼前急切想知道自己答案的下属,易水寒第一次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自己的决定无疑将让他们再一次地与狼共舞,再一次地与恶虎谋皮,只不过,他们信任自己,信任自己能带给他们正确的方向,让他们在这险恶的时局之中不迷失方向。 易水寒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以一种十分肯定的语气对着眼前的众人说道:“你们没有听错,我已决定,再次与不落皇朝合作,但是这一次,我保证,我杀天部众,将不会再成为别人利用的刀刃,我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我们自己。就是这样简单,下去吧,把我的命令传出去。”说到最后,易水寒的语气已然不容置疑。 杀天部众此时才真的明白,自己没有听错,但是易水寒刚才的几句话已然把他们心中的疑虑完全的打消,虽然心头对与不落皇朝感到不甘,但是依然转身离去,执行起易水寒的命令来。 腾格这些天,眼睛都看花了,其实,不止他,他身后的那三百金狼族的勇士也和他一个德行,看到不断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中原丽人,那丰腴的身材,俏丽的脸蛋,都让他有一种冲动,一种把眼前这些美女抱在怀里,用力地亲一口的冲动,如果可能的话,他那不甚发达的大脑已然在幻想着如何去勾引眼前这些与大草原女人风格完全不一样的女人了。 一路上,他都不知道流了多少的口水了,服饰的改变却没有改变他那如流氓一般的德性,在大草原上,一切以强者为尊,只要自己喜欢的女子,尽可以开口向对方求欢,但是在前几次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开口求欢后,换来的只是那些女人狂声尖叫,然后就是引来无数男人的恨眼,自己虽然孔武有力,但是在他四面八方的流氓白眼之中,他也只得和着身后的三百刀卫灰溜溜地逃离了开去。 进入中原已然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腾格才发现,自己先前惊为天人的美女竟是如此地平凡,平凡得现在几乎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这让腾格惊叹之余,又不时的后悔自己当初威猛的形象因为见到一些自己不怎么出色的女人而毁于一旦。甚至有一次自己更是兴奋的当众流出了鼻血,这才是他最后悔的事情,因为一路上,天行等人不时的用这个来调侃他。但是现在腾格自己偏偏却没有一点反击的办法,谁叫自己当初那么的不争气要流鼻血呢,想也就想吧,为什么自己鼻血会流出来呢? “难道是因为天气转热,我火气太大了?”腾格只能这样自我安慰自己,但是每当看到天行与格鲁及身后的刀卫们露出的奸笑,腾格就有一种被人看穿后的裸露情节出现在他本来平静的心底。 恨声对着依然笑意盈盈地天敌说道:“笑什么?娘地,笑什么,如果不是师尊叫我们不可惹事的话,我非得让你们好受不可。”说完还用力地挥了挥手中那斗大的拳头,向身后的众人示威起来。 众人看着腾格那恼羞成怒的样子,只得把刚才的笑意憋在脸上,一个个看起来样子却更加的可笑了。 腾格看着众人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心头的闷气一下子泄得干干净净,知道自己刚才的威胁对这三百刀卫根本就没有一点的用处,抬起头看着眼前连绵起伏的山脉,腾格彻底的无语了,只能在心底大声哀叹道:“妈的,我腾格真是遇人不淑啊,枉我把他们当成好兄弟看待,看看,他们是如何抓住我的痛脚就不放的,妈地,亏大了,这下真的亏大了,如果他们把我的情形告诉师尊,我可就惨了。”想到刀无名那邪乎的笑容及恐怖的训练手法,腾格只觉得自己刚才挺起的脸膛一下子又凹了下去。“这可如何是好,菩萨保佑,他们最好把我的这件丑事给忘记了,越快忘记越好。嘿嘿,如果这样,我到时候回草原的时候,就给你马上供上一头烤全羊,让你吃个够。” 可能也只有腾格才全这样子心头以烤全羊来贿赂菩萨了吧。但有用么?身后那些人为什么却依然象看怪物一样地看他呢,甚至还把距离也刻意地保持在一定的范围之外,好象生怕与此人为伍般。 “女人,女人,都是那些该死的女人,我腾格英明神武,武功盖世,哪一点比不上那些只会吟风咏月的书生子弟了,难道是因为我长得太粗犷了不招他们喜欢还是他们真的就只喜欢小白脸一样的人物呢?难道师尊他,他才是这诺大一个中原女人喜欢的类型?”腾格那近乎白痴的大脑不知怎么地,不断为自己先前的失误寻找起借口来,到了最后竟然把矛盾的箭头指向了远在不动刀宗的刀无名了。但是此时的他才不会管这些,经这么一想倒还心安理得了。 冲着身后的天行与格鲁大声喝道:“快点,妈的,快点,才跑这么一点的地方,你们难道就跑不动了吗?临走的时候,师尊可以亲口吩咐过的,你们要听我的指挥的,动起来,要是哪个跟不上我的身法的话,不要怪我无情。”腾格脸色一肃,指着前方的大山运起身法,向前掠去,看他现在的步伐竟是比离开刀无名的时候又高明了一些,可见腾格离开刀无名后并没有放纵自己。 天行与格鲁对望一眼,显然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这腾格,每次都发了疯一样的让自己三百人跟在他的**后面在没有人看到的时候向前冲,这些日子,除了必要的时候进入城市外,其它的时候就一直在深山老林中穿梭不停,还美其名曰是变象地提高大家的武学修养。 但是天行他们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总结后,已然知道腾格为什么会老是选择这些难走的路线了,就是那少有的几次入城,他们见到了腾格那肆意横流的鼻血,见到了一直在他们心目中印象不错的腾格居然还有这样的一面后,他就知道自己当时犯下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自己不该笑。身后的所有刀卫都不应该随着自己一齐笑。 这腾格自从那次被笑过之后,一反常态,老是在每次奔跑之际使出全力,发了疯一样地迫使自己等人在后面追赶。弄得到了最后,自己等人一想到腾格那流鼻血的样子就只能把满脸的笑意憋在脸上不敢真的笑出来,但是那腾格不知怎么的,却好象可以发觉自己在想什么一样的,总是在自己刚刚想笑的时候就下令向前跑去。 不过话说回来,经腾格这样的带头奔跑,自己三百人的身法倒是有了很大的进步,就算是在丛林之中再快的奔跑,身上现在也难得被划伤了,比先前好了不知有多少了。 望着眼前莽莽大山,天行知道,翻过这座山,自己一行人就将会到达刀无名所说的箭神谷了。想到这里,天行等人紧跟着腾格的身形向前如弹丸一般地跳跃前进,瞬间就消失在原地。 第七章 预感 鲜蓟情看着远处的碧绿的山坡,这些日子以来,不知道怎么地,当她停止下来的时候,心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燥动,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这或许是女人天生的第六感特别灵验的原因吧,但是现在的他并不知道,腾格一行人正在朝着她所在的方向疾驰而来,而且,将要带给她很重要的消息。 现在,这种强烈的不安情绪再次让鲜蓟情停止了那接近无休止的挥刀,鲜易天的神识把这些看在眼里,心头还暗自为鲜蓟情感到欣喜,虽然,他很希望见到鲜蓟情武功上的突飞猛进,但是却不希望以这样的理由来摧残鲜蓟情那已然沉沦的心灵,现在鲜易天最希望见到的是鲜蓟情那充满的生机的笑脸,一如当初刀无名在的时候那处笑容,充满了温情,带给四周所有的情不自禁的笑意。 但是现在,刀无名已然不在,鲜蓟情这几天反常的表现让鲜易天与枫血二人有一种错觉,还以为鲜蓟情终于可以放下以前对刀无名的思念了呢。但是他们却并不知道,现在的鲜蓟情因为刀无名的关系,已然对黑狱还有天敌,那处仇恨已然深入到骨髓里去了。 “到底是什么让我这么焦躁不安?到底是什么?我这是怎么了?”鲜蓟情眼神虽然看着远处,但是自己的心神却在不断地问着自己。但是想到最后,却依然一点答案也没有。预感总是预感,只是当真正的事实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这种毛燥的心理才会消失。 在这种情况下,鲜蓟情陡地抽出了腰际的长刀,冲着身前的一块三尺见方的青石用力地斩去。 抽刀,劈出,动作之快晃若眼前陡然惊起一道闪电,那迅猛的一刀竟然带着尺许长的刀气,以一种凶厉的刀势一刀竟然把那坚硬的青石斩成两半。 “轰!” 刀过,响声方才在整个箭神谷回响。 枫血听着远处传来的巨大声响,知道这是鲜蓟情又在拿那些石头出气了,望着一边与自己同样呆立的鲜易天苦笑了一声道:“看来蓟情又在发火了。唉,真不希望她变成这个样子。” 鲜易天本道鲜蓟情精神上有了些许的好转,但是听这巨响当知道鲜蓟情此时心中的恨意又有多高了,也是惨然地笑了笑道:“唉,要是刀兄还在,那就好了。” 枫血一时无语,只觉得自己的胸膛好象突然被什么哽住了一般,难受起来,“是呵,如果大哥还在,当不愿见到蓟情这个样子吧!” 腾格领着天行三百人不断地向前攀越,这些日子以来,腾格自我感觉可是好到了极点,只觉得自己现在越跑越有劲,体内的真气不断地冲击着自己的经脉,那浑身的力气好象随时都要暴出来一般,森林中的大树不再成为他前进中的障碍,反而让他有一种如鱼得水般的快感。 当他迅速地翻过了那横亘于自己眼前的大山的时候,就看到眼前那郁郁葱葱的箭神谷展现在自己的眼底。 腾格欢呼着向那谷中直冲而下,身形飘然,就好象是一片随风荡起的枯叶,如果现在刀无名在的话,当可以看得到腾格此时进步之快,绝对超乎了他的想象。 就在腾格刚刚到达谷底的时候,他就听到了眼前陡然暴发出来的声音,那正是鲜蓟情一刀碎石的声音。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几乎把腾格吓得跳了起来,紧接着,他就发现了鲜蓟情,同时也发现了那把寒光四射杀意盎然的刀。 “谁?!敢擅闯箭神谷?”鲜蓟情此时灵觉大增,当腾格刚刚到达谷底的时候,她的神识已然发现了眼前的腾格。但此时的她再不是以前那个天真善良的鲜蓟情了,当她看到刀无名在自己的怀里躯体慢慢地变凉的时候,那个天真善良的鲜蓟情已然死去,取而代之的就是现在这个愤世嫉俗只知道用力挥刀以期能斩断仇恨根源天敌的鲜蓟情,所以,当她第一眼看到腾格的时候眼神已经显得极不友善起来。 “哇哇哇!!!这就是箭神谷?”腾格此时却没有看到鲜蓟情那明显露出来的敌意,只是兴奋得大声叫了起来,意识之中只觉得自己终于到达了师尊告知自己此行的目的地,甚至高兴地猛地跺起了脚,直朝着眼前的空处挥舞着自己的拳头。 但这个姿势在鲜蓟情的眼中却并不显得友善,这让本来心情烦躁的鲜蓟情心头更是火冒三丈:“大胆狂徒,受死吧!” 鲜蓟情再不说二话,一直拿在自己手中的长刀就这么冲着腾格直劈而来。刀势急促,竟比先前那劈石的一刀更具威势,显得凌厉绝伦。 腾格此时才觉察到自己好象兴奋得有点过了头了,竟然没注意到眼前那凶厉的刀气已然近得身前,来不及多想,这些日子苦练而来的身法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几乎是身随意转,以毫发之差躲过鲜蓟情的刀势。 虽然躲过了这一刀,但是腾格此时依然被鲜蓟情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连忙把背后的巨大的怒刀抽了出来,横于胸前,对着鲜蓟情急声辩说道:“我。。。我是来找人的。” 虽然说腾格对于中原的语言也算精通,但是此时情急之下哪里还说得清楚,只觉得自己的喉头上就象是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竟给他说成了这个样子。 腾格的这个样子更让鲜蓟情误会,只道是黑狱终于发现了箭神谷的所在地而派人来围剿自己几人的,此时她整个心都被仇恨所填满,哪里会去想其它的事情,见一刀不行,立马刀势一横,又是一刀向着腾格的腰腹之间横斩而来。 腾格此时已然到了非还手不可的地步了,自知道这就是箭神谷以后,以及师尊对箭神谷的重视,腾格心头已然隐约知道,眼前这人虽不知道与师尊是什么关系,但是绝对也不浅的了,看着刀势只急得大声叫起来,无法之下,只得抽出怒刀运转真气格挡起鲜蓟情的那一刀来。 但是腾格此时心中惧怕,格挡之际根本就不敢用尽全力,而鲜蓟情则是刀刀夺命,所以他哪里是鲜蓟情的对手,只觉得自己的刀好象被巨石砸中了一般,一股狂暴的真气随着手中的刀向自己的体内逼去,差点自己就化解不了。 正在这个时候,天行与格鲁三百人终于赶上了腾格,但是映入他们眼帘的却是腾格那不断飞退的身形,只道腾格遭遇到了危险,竟是纷纷狂吼,抽出自己腰间的刀就朝着鲜蓟情的身形冲了过来。一边冲还一边叫道:“娘地,竟然敢动我们腾格老大。”这些日子以来,腾格的实力已然折服了眼前这三百人,除了刀无名以外,腾格已然稳坐老大的位置,这也是为什么腾格在这三百刀卫之中有着极强号如召力的原因,在金狼族人的心目中,只要比自己强横的人就足以命令自己。 幸好他们进入中原之际,刀无名曾叮嘱他们要低调行事,不然,天知道此时这些人口中会说出些什么怪话来。腾格看到眼前这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天行等人,此时的他可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只觉得眼前这个误会将随着这些人而越来越大,到时候如果伤了眼前这人,自己可如何向师尊交待啊,心头那个急啊,更是比先前更甚。 只得一个字一个字地叫道:“停。。。停。。。停。。。”急切之下,竟差点说不出来了,就这三个字都不知道花了他多大的精力了,只觉得平生说话从未这么吃力过。 但是就在众人的身形刚刚把鲜蓟情围拢之际,一个声音如惊雷一般地在众人的耳际响起:“住手!!!” 腾格只觉眼前一晃,以腾格现在的眼力都没有看清楚眼前这两人是如何来到场中的。 当他真的看清楚场中二人站定身形后,只觉得心头好象被什么扎了一下般猛地收缩起来,只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二人带给他巨大的压力,站在前面的一人身材高大,与自己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但是气势上却比自己强大得实在太多了,就好象眼前这人是一柄指天而立的枪,自出现的那一刻,场中的三百刀卫竟不敢再上前一步,眼前这人威凌四射的目光已然充分地说明了他的危害性。 而在那人之后,则是另外一人,棱角分明的脸带着七分的威仪,那人不需作势,浑身已成为然剑意四射,一股嚣张到极点的剑气不断围绕在他的身旁不离不弃,气势竟与先前那一个丝毫不差。 这二人正是闻迅而来的鲜易天与枫血,当他们的神识看到鲜蓟情被围困的时候,虽然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这三百人每一个人与鲜蓟情仍然有着一段距离,但是出于关心,鲜易天与枫血才如此迫切地现出身来。 鲜蓟情停下手来,谨慎地看着四周的天行等人,特别是对于腾格,刚才她的真气进入腾格的体内的时候,心头竟然涌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腾格看到眼前出现的二人,心头不但没有丝毫的紧张,反而一下子平静了下来,那二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如此的强大与独特,以致于他立时就可以肯定,眼前这二人有八成就是师尊叫自己找寻的枫血几人了。 鲜易天看着腾格那巨大的长刀,冷声说道:“你们是何人,所为何事?”腾格听到鲜易天说话,忙把自己手中的怒刀收了回去,说道:“我。。。我和我三百兄弟此行来是来找枫血师叔的。” 枫血一呆,想是没有料到腾格会突然说出这句话来,此时就连鲜易天与鲜蓟情也对他望了过来,眼神中露出疑问的神情。 “胡说,我枫血一生从未有过师兄弟,我横剑山庄早已毁弃,这师叔二字那是毫没有道理的。”枫血马上回过神来对着腾格等人说道。 天行等人听到腾格此时的话,也纷纷收起自己手中的长刀,向后微微退了一大步,这个时候,他可不敢插手进去,如果事情真的如腾格说的,想着自己刚才居然出手围攻眼前这美丽的女子,天行只觉得心头陡地变得沉重起来。 其它人莫不如天行一般的想法,所以,都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看着腾格如何解释眼前的一切。 腾格大喜,枫血此话已然证明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眼前这傲立的男子就是枫血,那么他身边的人想当然的就是鲜易天了,不等枫血把话说完,他已然陡地弃刀伏于地上,对着枫血诚肯地说道:“腾格见过枫师叔,见过鲜师叔。” 眼前的地皮都颤了一下,被腾格巨大的身躯这么一下子砸在地上,那不甚坚实的地面顿时出现一个凹槽,紧接着就是“咚咚咚”地三声连响,在枫血一愣神的时候,他已然朝着他与鲜易天站立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枫血的神识可以感觉到眼前这巨汉的真诚内心,身上的气势不由得减轻了三分,再不似先前那般夺夺逼人了,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腾格只觉得自己身前的压力陡地减轻了许多,心头压力也随之轻了些,想及自己先前对鲜蓟情误会的场景,知道如果这个时候表现的越真诚,到时候受到师尊处罚的时候就越可能轻,遂一招手,不理枫血的问话,对着天行与格鲁一行三百人吼道:“娘地,还站着干什么?还不给老子跪下。” 看到腾格的眼神,天行陡地惊醒过来,忙与腾格一样,陡地跪了下来,趴在地上,身后之人见腾格与天行都这样做了,也是有样学样,连忙趴了下去,大声叫道“拜见师叔。”他们情急之下竟说起与腾格一样的话来,一时之间场中站立的人就只剩下了枫血与鲜易天兄妹二人。 (新书《横祸》开张,书号79052,各位兄弟如果有心的话,可以把票投到那这去,谢谢!) 第八章 宿命重启 腾格趴在地上,为自己有这样英明的想法暗自窃喜的时候,陡然想到自己似乎忘记了最大的跪拜对象,那就是他身后的鲜蓟情,他马上调转身形过来,对着鲜蓟情高声叫道:“腾格拜见师娘。”说完之后又是一通磕头,这一次竟比先前跪拜枫血那一次来得更重,好象要把自己的先前的悔过之心都磕出来一样。 腾格却不知道,在他这句话出来以后,却是惹了大祸,只见鲜蓟情一声娇喝:“狂徒,谁是你师娘了,受死吧。”刀光一闪,刚才本来已然收起的刀一下子又来到腾格的头上,在鲜蓟情的心里,此生已是认定了刀无名一人,但是现在腾格却突然对自己说出什么师娘一类的话语来,鲜蓟情在不明事理之前,刚才微微平息的怒火又起,哪里能够冷静得下来。 腾格正头朝下的趴在地上,所以,反而对鲜蓟情此举没有一点的感觉,只是突然惊觉一道杀意已然降临自己的身上,而天行等人却不然了,他们可以亲眼看到眼前这美丽的女子出刀斩向腾格的,本道事情到此已然是一个转机了,但突如其来的危局,叫他们如何不惊异莫名。 枫血作为一个旁观者,当然知道鲜蓟情因为刀无名才突然发狂的原因,看着地面上无知的腾格,枫血从刚才腾格的举动已然可以看得出来,此人举止虽然粗鲁,但是确是出于真心,身形陡地向前,掠过了鲜易天来到鲜蓟情的身边,一举手,在那刀落在腾格的头顶之上时抓住了鲜蓟情的手道:“等等,听他细说,如果到时候证明他是撒谎再动手也不迟。说吧,你的师尊是何人?!”枫血低头看着腾格。 腾格此时才抬起头来,恰好看到那寒光四射的刀就在自己头顶三寸处,刚才的兴奋已然消失不见,忙对着枫血三人说道:“我的师尊是刀无名。是师尊叫我一找您们的。” “什么!!!”这一次不但是鲜蓟情大吃一惊,就连那枫血与一向平静的鲜易天也是大吃一惊叫出声来,“你再说一遍,你师尊是谁??” 鲜易天更是陡地冲上前来,从地上抓起腾格拉到自己的眼前吼道:“你说什么?快点***说啊。快点说啊。”那急迫无比的语气,让腾格呆在原地,心头却在想道:“这些师叔是如何了?怎么一个个听到我的话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我来错了地方?可是不会呀,师尊明明叫我找的就是这个地方啊,要找的人也就是眼前的这些人啊。”思路简单的他可没有想到自己刚才的话对枫血三人精神上的震动有多强。 鲜易天手上用劲,同时用力地摇了摇那仍然呆滞的腾格,腾格只得连忙喘着气道:“我说,我说,我的师尊就是刀无名,刀无名,你们认识么?唉呀,快点放开我,我受不了了。”腾格几句话说完,只觉得胸前那强有力的双手一松,自己身上的压力减轻了许多,那鲜美的空气又欢快地涌入自己的体内。 轻轻地揉了揉胸口,腾格才发现自己平时那自诩结实的身体在此人面前好象根本就一点的作用也没有。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鲜易天此时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自己眼前的腾格,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嘴中喃喃道。 难道真的是他?难道真的是他? 刀,真的是你么? 鲜蓟情只觉得自己的胸膛好象被什么重重地撞击了般,神识却从现在飘向了过去,从认识刀无名的那一刻起,到刀无名在横剑山庄独抗天敌惨败而死的那一刻,自己亲自看到刀无名的离去,这其中暗藏的酸甜苦辣种种幸福与艰辛都是那么的清晰,很久了么?但是在鲜蓟情看来,那些依然只不过是昨天发生的事情而已。 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哭泣,但是当他听到腾格口中的刀无名的时候,那斗大的眼泪还是顺着她的脸颊骨流了下来,一颗颗地,就象是世间最纯洁的物品一样,它寄托了正是鲜蓟情这些日子以来无休止的思念之情啊,虽然她一直以报仇为念去压抑自己心中的真实情感,但当他的名字真的又一次不可思议的出现在自己的耳际的时候,那强烈的思念却又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猛烈地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 虽然鲜蓟情依然对此有着怀疑,但是此时的她却自觉地选择了承认。承认腾格口中的话。 “他还活着?他还活道!呵呵。。。他还活着!老天爷,他还活着啊。”鲜蓟情陡然之间就好象情绪失控了一般地狂声笑了起来,只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受的苦楚在刀无名活着的这个消息面前根本就不值得一提,‘他还活着’这四个字已然构成了此时鲜蓟情心中的全部。“难怪我这些天来神不守舍的,我知道了,原来是上天在告诉我他依然活在这个世上,难怪我觉得眼前这腾格的体内真气我这么熟悉,老天总算还没有瞎眼啊。终于有人为告诉我刀还活着啊。”鲜蓟情想到最后,突然又冷静了下来,盯着腾格问道:“即然无名他活着,为什么他不来找我?为什么他不来找我呀。” 看到鲜蓟情那挂满泪珠的脸及比自己刚才还要急迫的语气,腾格知道眼前这人对自己那师尊是何等的思念了,他的情绪此时已然被场中的气氛所感染,带着一丝的隐痛道:“师尊他老人家又何尝不想早些回来见你们啊,但是他现在却说还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打败那天敌,这也是他为什么叫我带着大伙先来找你们的真正原因了。但师尊说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你们相见的了。” 枫血看着腾格,还有四周与自己等人一同呆立的众人,一步踏前,来到腾格的身前,陡地一下子抓向腾格的手臂,腾格此时身体在本能的反应之下,几乎在同时向后飘飞而起,但是他的身法哪里能快得过枫血,当他还在空中的时候,他的手臂依然被后发而先至的枫血抓了个结实。 一道强横的力量从腾格的手臂处涌入他的体内,所过之处腾格只觉得自己的力道迅速地丧失,那力道瞬间走遍他的全身,并又如潮水般的退去,站在比自己还矮一点的枫血面前,他根本就没有一点的反击机会。 但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枫血却已然放开他的手臂陡地站在原地狂声笑了起来:“大哥,大哥他真的没有死啊,呵呵。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让腾格来告诉我们了,这腾格体内真气运行的路线就是大哥那九阳真气改变而来的啊,没有错,这是他独有的真气运行法门,太好了,我一定要告诉箭神前辈,我大哥他真的没有死。”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了。你叫得这么大声,我还不知道么?”箭神悄无声息地和付红刚出现在一起出现在人群之中。 付红刚看着眼前这群真情流露的人,不由得露出微笑,虽然,他心头也是极为惊异眼前这叫腾格的男子带来的消息,但是当他真的走入人群中的时候,心却已然被这份深沉的友谊沉醉。 枫血笑了笑,经箭神这么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鲜蓟情也从回忆中醒了过来,忙上前对着腾格身后的天行等人说道:“起来吧,你们都起来吧,趴在地上怎么行。” 天行三百人闻言连忙自地上起身,垂手竖立于腾格的身后,看着眼前这些对于他们来说不谛神话般的人物,特别是最后出场的这三尺左右的老者,他们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人是如何出现的,好象他根本就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过,只是自己没有发现他们而已。 随后,腾格他们有箭神的带领之下随枫血一起来到箭神的茅屋之前,当枫血等人听了腾格细述见到刀无名的种种情况以后,此时,他们才真正的相信,那个曾纵横江湖的刀无名确实活在这个世上,而且,照腾格的描述,刀无名的武学已然比先前更为霸道凌厉,特别是当他们听到刀无名助金狼族杀败夜月族联军时的凶厉情景,更是紧张得连呼吸都屏住了,他们从腾格身后三百刀卫的惊惧眼神之中可以想见刀无名当时杀敌时的狂暴情形,那是何等的嚣张,何等的霸道。 只有箭神听后紧紧地簇着眉头,望着天际沉思起来:“原来,原来那天狼凶杀之星竟是北去的刀无名?难怪有着如许大的惊天杀意,如果到时候他真的回到了中原,又会与天敌一起掀起多大的风浪呢?这对于整个江湖是福还是祸呢?宿命,难道这真的是他无法摆脱的宿命么?” 但是枫血他们此时已然完全沉迷于腾格带来的喜悦之中,用力地拍了拍腾格的肩膀道:“好小子,没有看出,你小子确是一块练武的人才,才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有此成就,来,再叫一声师叔来听听。娘地,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乖,叫一声师叔,到时候师叔再传你几招武功。” 在听到刀无名存活的消息,枫血这些日子的积郁已然消失不见,竟然破开荒地开起了腾格的玩笑。 腾格听到枫血的话,脸都差点绿了,暗道:“这枫师叔怎么这个样子,看来还是鲜师叔及师娘好,他们可就稳重多了。”但是当他听到最后枫血说的那句要传他武功的话后,先前暗淡的眼神顿时暴发出贪婪的神采对着枫血叫道:“师。。。叔,师叔,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师叔了。你说的是真的么,那你快点教我吧。”那语气,分明是害怕枫血反悔的样子,看得四周的天行等人又露出了那几近习惯的鄙夷神情望着眼前这人,一付与眼前这人完全不认识的样子。 鲜易天看到腾格的样子,一时气恼起来,抬起脚就踢在腾格的**上面道:“腾格,没有看出来,你有了你枫师叔,就完全忘记了我这个鲜师叔了,忘恩负义的家伙。” 腾格被鲜易天一脚踢飞,此时才醒悟到自己情急之下所露出来的语病。又一次地与大地来一个直接的亲吻,却根本说不出话来,谁叫自己该死,忘记了一边还有一个与枫血同样重要的师叔呢,想反抗么?打又打不过,也只有认了吧,忙爬起身来对着鲜蓟情叫道:“师娘,你看到徒儿受苦,也不帮我一把。” 此时的鲜蓟情情绪已然好转,闻言之下竟作出了与天行等人一样的表情,别过脸去不再看腾格,腾格此时才猛然醒悟,眼前这个踢自己一脚的师叔正是师娘的大哥啊,天,自己又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啊。但幸好他反应的及时,忙掉转身来对着鲜易天求情地说道:“师叔,你当然也是我最好的师叔了。最好的。嘿嘿,最好的。” 鲜易天望着这个比自己还高大的腾格,轻快地笑了。相处虽然短暂,但是腾格那直率纯真的性情已然获得了枫血三人的好感,再加上刀无名不久就将要回来的好消息,让他们心情大开,只觉得一直以来沉闷的心情早已消散,包括横剑山庄毁灭之恨在这喜讯之下也淡了许多,不是么,人才是真正值得拥有的一切,友谊,才是世间最值得回忆的东西啊。 一时之间,笑声回荡在箭神谷内,冲淡了先前的郁闷。箭神看着眼前的枫血三人重新散发出来的生机与活力,再加上腾格身后这从草原而来的三百粗犷汉子,知道自己在场的话反倒会让他们有些不自在,也不和付红刚说什么,转身就朝远处悄然地遁去,只是那“宿命”二字却比以往任何时候在他心头的份量都来得重了。 “宿命啊,这就是躲也躲不开的,可能只有当一方真正的在这个世间消失,这宿命才会结束吧。”远离了枫血等人,箭神站在那小溪边上,看着那脚边缓缓流过的溪水,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好象不再真实。“一切,又将随着刀无名的出现而扭转吧。天敌,你真正的对手又要出现了。”想到腾格口中描述的那强横无比的刀无名,箭神心头陡地又坦然起来,知道自己再担心整个江湖的命运已是无法阻止这两大绝世强者的争斗,毕竟,那仇恨随着横剑山庄的倒塌已然深深地埋藏在了那天狼杀星的心中,“或许,这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也说不一定呢。”箭神心道。 第十一章 斩尽杀绝(一) 不落皇朝之内,一人从远处飞奔而至,众人皆纷纷让出一条道来,那人径直来到陈苦与易水寒的面前跪下说道:“宗主,黑狱众贼已然把我皇朝四处悉数包围,还请宗主示下!” 此人声音急促,显示出他心头已然有一丝的惊惶。 “什么!我们都被包围了么?来敌有多少??”堂下绝大部份人一听到这探子的话后,竟然也忍不住慌乱起来。 陈苦陡地站了起来,与易水寒对望一眼后道:“下去吧!我已知道了。” 易水寒看着眼前慌乱的人群,心头暗叹道:“看来,黑狱这些日子不但带给自己很大的压力,也让这些原本自诩高手的武林人士失去了原来的神采,光是这个消息已然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心头对天敌的惧怕有多严重了。这一仗如果照这样的形势发展下去,还谈何胜利。” 微一沉吟,对着身边的杀天部将说道:“你们去布置一下,如果黑狱众贼敢率先开战,你们将不会忘记自己该怎么样处置吧?!” 只听得一声轰喏,身边的几人顿时向外行去,行动之间竟是丝毫不慌乱,可以见出这杀天众人比刚才那些人等修为与心智皆高出一大截。 陈苦看着那向外行去的几人,点了点头,眼神之中露出一片欣赏神情说道:“大家不要慌乱,只要我们众志成城,就算是天敌再强大又能如何?我们一样会取得胜利地。想一想,你们的亲人,朋友,哪一个没有受过黑狱那些魔头的屠戮?想着他们在你们面前死去的样子,那血流成河的悲惨模样,你们难道忘记了吗?” 陈苦看关四周安静下来的人群,大声地说道,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如果不鼓动起他们的士气的话,到时候如果自己与天敌一战失利,眼前这些人根本就只会是死路一条,如果把他们的斗志提起来,那么,还可能在将要展开的战局之中有一点的好处。 四周所有人都低下了自己的头,想着自己刚才惊闻被围时的那种惧怕心理,他们只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羞愧起来,那失去的亲人朋友的面孔不断地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那流血的面容,似也成了一种嘲笑,这让他们心头的恐惧一下子消失掉了,整个场子顿时显示出了惊人的沉闷,陈苦看着这一切,心头却是松了一口气,这沉闷对于他现在的来说不是一种坏事,相反,这正代表了自己刚才的话已然起作用了,这是一种聚集能量,聚集他们对天敌,对黑狱仇恨的方式。渐渐地,这场中的气氛连他自己也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不!我陈苦没有忘记,我不落皇朝没有忘记,你们也不会忘记,我们永远都不会忘记,除了把敌人的狗头踩在我们的脚下,我不会有任何的方法去忘记天敌带给我们的耻辱与伤痕,拿起你们手中的刀剑,黑狱有什么可怕的?只要来了,我们照样杀了他们!” “对!我***有什么好怕的,来了一个,我们杀一个,来一双,我们杀一双。”也不知是谁率先大声吼叫了出来,余下的众人竟然也随之怒吼起来,先前的沉闷顿时被滔天的杀意所笼罩,每一双挥动的双手都青筋暴突,每一双眼睛都流淌着一种燃烧的愤怒。 看着眼前这些群情激愤的人群,易水寒又看了一眼旁边站立的江武皇,他神色平静,似对陈苦这个动作根本主没有丝毫的惊讶般和先前一样的望着眼前叫嚣着的人群。 看着陈苦屹立于自己面前的身形,易水寒心头却是另一翻感受:“看来,这翻鼓动也是一种学问,眼前这陈苦确是不世枭雄,能于瞬间提升起人们的士气,把别人当成自己战局的炮灰,还说得这么大义凛然,如果换我,要做得这么漂亮,那是太难了。” 感叹着,易水寒望了望渐渐升高的太阳,突然之间竟然觉得有点热了起来,正惊疑间,神识朝着远处直扑过去,只觉得一股强大的能量以一处惊人的速度朝着自己这一方行来,陈苦也望向易水寒,眼神之中同样散发出一股震憾:“来了?!” “来了!”易水寒点头示意,江武皇此时也是惊惧地望着前方,显然他也感受到了这股惊天动地的魔气。 那股能量在三人思虑之间已然横空袭来,所过之处,竟然连着滚滚的烟尘,待得近了,连地面上的沙石也被带动,可见此人速度之快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众人屏声,朝外望去。 “陈苦老儿,我天敌已至,今日将是你的死期!”人未现,那强大的声浪已然形成一股股戾气,朝着人群之中扑面而至。 声落,那空地之上已然现出三条人影来,站在前面的一人身材高大异常,棱角分明的脸和一双杀意逼人的眼神,让此人随意地站在那里已然是霸气滔天,此人,正是天敌! 而他身后的二人正是刚才还在不落皇朝山下布阵的冥血与梁一。 天敌双眼在人群之中逐一扫视,在那强大的威势下,众人虽然明知眼前这人与自己有天大的仇恨,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于正视他的眼神。 易水寒听着天敌的话,心头涌起一股怒气,当初下战书的时候是以陈苦与自己的名义下的,但是现在天敌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只提陈苦而不提自己,对自己那是绝对的轻视,想着死去的母亲以及凤白衣,他陡然向前走出道:“天敌,你休得张狂,你也太小看我们了,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天敌目光凝视着朝易水寒望去,笑了笑道:“哦,确是,是你们死,但我天敌却绝对不会亡,试问天下有谁能败我天敌?!”言词之间那股自信与霸道,足以再让四周的众人心头一寒。 陈苦上前,与易水寒并肩走在一起,不几步已然来到了天敌的面前,望着眼前这曾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的强大敌人,强行压制下自己的怒火说道:“天敌,须知你屠戮武林同道,早已是人神共愤,而我等本着维护武林正道之心,已与你誓不两立。你虽强,如要杀人,必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才行。” 陈苦的几句话顿时让在场的人对陈苦的感觉已然又上升了一个层次,在他们的心目中,陈苦此时已然完会是一副身先士卒的表率了。先前被天敌强大的所势压迫的人们再一次不甘心的鼓噪起来。 天敌哪里会不知道陈苦的用心,冷冷地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群说道:“人神共愤?那又能如何?我天敌连天都不怕,还怕人神共愤,我呸,陈苦,你少在那里标榜你的正义感了,那不过是你用来实现自己目的的卑鄙伎俩而已,我天敌怎会怕了你。把你的正义都去喂狗去吧,我黑狱用不着这些虚伪的东西。我只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听着天敌**的言论,陈苦心头一颤,至此,他才明白,天敌真的是一个无法无天的人,以往的那些枭雄再怎么样还要打个招牌出来说是怎么怎么地,但眼前的天敌呢?竟然当着天下人的面说出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话来,这是何等的霸道!何等的嚣张! 易水寒却是再也受不了天敌的言词,冷声说道:“即是如此,多说无疑,你杀了我母亲还有我最爱的凤白衣,我易水寒首先来领教你究竟凭什么如此狂妄自大!” “慢着,凭你易水寒那点微末武技,我看你还是和陈苦一起上吧,这样,我还有点兴趣,不然,那战起来多没劲!”天敌斜视眼前的易水寒,说道。 易水寒心头的怒气终于再一次地明显出现在脸上,整个人都为天敌这轻视到极点的语气微微颤抖起来,正要说话,陈苦已然接着天敌的话说道:“即然天敌你执意要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们以二敌一,胜之不武。” 强大的杀气随着陈苦的这句话掠过易水寒朝着天敌涌去,强大的压力以陈苦为中心,迫得附近的人无不纷纷后退,场中的空地越发的空旷起来。 天敌无视于眼前陈苦惊人的气势,挥手摒退冥血与梁一说道:“胜之不武?那是绝不可能的事情,你们退后,传我命令,一个时辰之后,所有人开始进攻,我要把这些敢反抗我的人都斩尽杀绝!” 一个时辰?斩尽杀绝?!! 在易水寒与陈苦强大的气势逼迫之下,天敌不但未敛收自己的狂妄,反而更加的张狂。整个人随着这句斩尽杀绝而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与先前的天敌已是截然不同,但却更加的让所有人惊心。 冥血与梁一转身消失在天敌的身后,众人的心都如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在天敌强大的气势面前,似连呼吸也困难了许多。 感受着面前那厚重的压迫感,易水寒再一次感受到了天敌的强大,也知道为什么陈苦要顺着天敌的话与自己联手而战了,因为自己的心智竟然在这股气势面前竟然差点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了。 但,那横飞的血肉,那临去时恋恋不舍的眼神,当凤白衣的眼神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易水寒只觉得自己被压迫的心好象突然燃烧起来一般,一下子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斗志,“白衣,你等着吧,这一战,如能成功,我也算替你报仇了,如失败,我也将在九泉之下再与你相会。” 易水寒心念陡转,强大的战意涌出体外,竟把天敌的气势强行迫离开来,让身后的陈苦大为吃惊又倍感欣喜。连忙运聚全身的功力紧随着易水寒的身形强行向前踏出一步,来到天敌的面前。 随着这一步踏出,陈苦知道自己终于突破了天敌加在自己心头的心理障碍,强者的霸气也出现在陈苦的身上,与易水寒的浓烈战意融为一体,竟似水乳交融般不分彼此。 天敌感受到眼前二人气质上的强大变化,微微一怔后却又笑了,眼神之中现出挑衅的色采道:“出手吧,你们的机会并不多!” 陈苦不言,易水寒也不语,他们二人的身形陡然再次向前强行迈出一大步,天敌话落之际,已然联手朝着眼前的敌人轰出一式。 易水寒轻轻地点出一指,一道白色的罡气已然随着他点出的那一指出现在他的指头前方,锐利到极点的指力破开四周的空气带起一阵尖啸声朝着天敌的胸口之处直奔而来。正是花满楼的惊神指,那号称一指出,鬼神惊的惊人指。 陈苦一拳轰出,黄色的罡气形成斗粗的气芒和着易水寒的惊神指一起,正是不落皇拳,看他起手之势已然可以知道,这不落皇拳已然到达大巧若拙的境界,比易水寒的惊神指并不逊色半分。 天敌神情微动,看这攻来的一式已然可以知道,这二者的武学修养已然大为精进,再不是当日败于自己手下的模样了,而且,这指拳一轻一重,却又配合得妙到毫巅威势倍增,但是他却并不胆怯,因为他知道,这二人虽强,但是自己只会比他们联手之势更强! 一声大喝,他站于原地,竟然同样是一指一拳对着易水寒与陈苦攻出,没有招式,有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力量。这才是真正的大巧若拙。 这一指一拳仿佛让四周所有人都只觉得天地微动,好象空气里的元素也随着这一指一拳剧烈地跳跃起来,不断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没有声音,但是每一个在场的人心神都只觉得一阵阵地悸动,自己的心在场中的三大强者招意相接的时候猛地剧烈跳起起来。 “怦!怦!”所有的人都可以听见这两道声音,却是全场人心跳一起跳动的声音。 然后,又重归于平静。 但是,场中却并没有平静,也不可能平静。 天敌傲立于原地,而陈苦与易水寒则同时向后退出一步,只觉得自己刚才的攻势就好象撞在了一块铁板上一样,全部都被弹了回来。 (兄弟们,菜刀新书横祸惨淡经营中,哪位兄弟好心的话,可以收藏并把票票投到新书那里,书号79052,菜刀在此谢过各位兄弟了.呜呜...感激涕零当中...) 第十二章 斩尽杀绝(二) 看着眼前的一切,众人只觉得就好象自己身处一个梦境一般的不真实,只不过,这个梦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恶梦。 而恶梦的传播者就是面前不动如山的天敌。 天敌看着眼前倒退的陈苦与易水寒,脸上现出那种绝世强者才具有的傲气,眼前的陈苦与易水寒虽然强横,但是在他看来,一切仍然在自己掌握之中,陈苦的不落皇拳与易水寒的惊神指带给他心底的震憾在他那强大的自信面前根本就不算什么。 什么是强者,他天敌就是,这从陈苦与易水寒痛苦的神情之中就足以得到最全面的诠释。 所有望着陈苦与易水寒的不落皇朝还有杀天及那些望风而至的武林人士,随着陈苦与易水寒的退步,他们心头的希望也在随着这二人倒退的脚步而变得沉重,虽然,他们此时的心境已然真的很沉很沉,但是如果连陈苦与易水寒都不是眼前这魔头的对手,那么自己呢? 难道真的要在今天被天敌,被黑狱众人斩尽杀绝? 一想到这可能出现的局面,众人的心境顿时又自沉重之中带着几分痛苦,希望的湮灭,足以让在场所有人感到颓然。 天敌望着陈苦与易水寒,感受着四周人们那被其绝强气势压抑住的心跳之声,他扬声说道:“再上吧,如果你们真的只有这么一点修为的话,那么,也太让本座失望了。” 天敌的话一字一字地打击在陈苦与易水寒的心底,让他们的心境迅速地变化着,他们都是一方的豪雄,虽然他们自己不说,但是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应有的强者之尊,虽然,此时的天敌比他们更加的强横,但是当他们没有死亡的那一刻,这种强者之尊已然深入到他们的骨髓里去了,再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他们会害怕,但是却并不会真的退缩。 互望一眼,易水寒突然之间笑了,笑得那么的灿烂,甚至连带着有几分的妩媚,这是男人的笑容么?每一个望着易水寒的人心头都不可避免地随着易水寒的笑容涌起这个奇怪的想法。 但,一边观战未动的江武皇却随着易水寒的这一笑而色变,因为他自这笑容之中看到了那不屈不挠的斗志,那虽千万人而吾往的淡然,就好象他此时面前根本就没有站着天敌,而面对的仅仅是让他心花怒放的景物,抑或是一幅画,一幅让他陶醉的画。 在这一刻,江武皇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又看见了那风姿万千,一笑倾城的凤白衣,那让他也曾经迷醉沉伦的凤白衣,这难道就是易水寒心中对凤白衣真正的爱恋么?江武皇已然再一次的迷失,或许,易水寒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深爱着那随风而逝的女子吧。 天敌看着眼前的易水寒,特别是看到易水寒那迷离灿烂而又带着一份凄楚的笑容,只觉得自己古井不波的心境竟然也有融化在这笑容里的冲动,但是绝强的修为让他陡地清醒过来,第一次对着易水寒露出惊异的神情道:“看不出来,你的修为竟然进步到这个地步,果然不愧是当年十大俊杰之首的易水寒,能够影响到我天敌的心境,凭此一点,你就不愧为这世道上真正的强者,比那些沽名钓誉的狗屁强者好多了,这难道是天下小花吗?” 易水寒听着天敌的话,竟似痴了一般,立于天敌的面前喃喃自语:“天下小花?可是,就算我真的升华了这一式招意,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换回她的回首一笑吗?……”话末,他的嘴唇动了动,但是那三个字却再也说不出来,但就算是如此,所有人都知道,他所说的她必然是那个曾经的天下第一美女凤白衣,只可恨,伊人已逝,奈何情深。 那强烈的思念,那情深到极点的痛楚如波纹一般地以易水寒为中心再一次地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开去,所过之处,人们的心头都不自觉地觉得一阵阵恸痛,对此时易水寒的心境感同身受。 紧跟着,易水寒轻缓地点出一指,那指舞如花,却带着让人迷蒙的哀怨,朝着天敌的身前点去,隐然之间已然把天敌可能退却的步伐全然封死,好象他身边的每一处都变成了一个陷井,一个易水寒因凤白衣而特意为他编织的陷井,只不过,他知道,这陷井里面都装载了易水寒对凤白衣的无限相思。 这一式,已然浑若天成! 天下小花。但是现在这一式已然还能叫天下小花么?这指法虽然一样,但是其间的神髓已然换作了易水寒自己特有的招意,这应算是易水寒独创的一招。 身后的陈苦只觉得心神狂跳,看到易水寒这一招,他竟然生出一种无法插足的念头,只觉得自己如果在这个时候上前夹攻的话,不但不能起到帮助的作用,反而会画蛇添足,破坏了这完美的招意,这已是易水寒为了凤白衣而倾情独创的招意。 或许,只有这带着凄楚的笑意的一招,才能真正的表现出易水寒心头那日眼看凤白衣被掳去却无能为力的悲哀,才能表现出此时易水寒置之死地而杀敌的莫然决心。 好一式天下小花! 凭着这一式招意,已然让陈苦真正的重视起与易水寒的合作。 所以,陈苦选择了竖立一旁,暂不插手,在这一刻,战斗只属于易水寒与天敌二人。 天敌看着那缓缓靠近的手指,只觉得自己身外好象被什么东西束缚一样,难受起来,但是他却依然对着眼前的易水寒冷声笑道:“好武学,但是以你现在的修为,虽然可以体会到这近乎完美的招意,但却没有足够的修为来支持这式招意,凤白衣么?看不出你还真的是一颗情种,也好,为了你强者的尊严,我就正面的击败你这为她独创的一式招意,也不枉她当日献身于本座之幸。” 天敌语不惊人死不休,虽然面对易水寒这完美的招意,仍然刻意地点出了易水寒为创此招而不能忘怀地伤痕,这就好象让易水寒本来沉痛的心头之上再切开一刀后撒上盐一样,那众目睽睽之下冰清玉洁的**,那冰冷的尸体,从刚才天敌的话语里,易水寒已然可以想象凤白衣当日在这魔头那里受了多少的苦楚才哀怨的死去,而自己,竟然只能眼睁睁地想象着这一切的发生而没有一点的力量却帮助佳人脱困。 “我真无能啊。。。”易水寒喟然长叹,只是,每个人都可以看得出来,随着他的长叹声,那原本痛楚的脸庞竟然如死灰一般地灰白起来,与先前脸如冠玉的神采已是天远之别。 那浓浓的悲伤再一次惊人地变化了起来,竟然变作了深沉的死气,好象随着他的那句“我真无能啊”几个字,已然带走他心中唯一的生机一般,天敌的心头一动,在这个时候,他已然想起了当日梁一与他对战时的情景,二者招式虽然不同,但是此时的招意却又是那么的相近。 一股毁灭性的力量陡然替代了先前的哀伤,以易水寒为中心,一道裂隙破开地面上巨大石块如剑一般地朝着天敌直逼而去。 面对着眼前风云突变的招意,天敌浑身气势再次狂涨起来,如果说他先前是不动如山的话,那么现在的天敌就是那指天而立的魔神,原本已然十分高大的他身形随着气势的上涨再一次地长高三寸,让他有一种睥睨天下的神采,此时的天敌才真正地现出自己的绝强实力。 强大的气势让天敌四周的空气也呈现出不规则的波动,好象他就要明目张胆地从众人眼前划开一道虚空遁去般的怪异起来,但易水寒整个心神已然沉浸于刚才的招意之中并没有留意到这些,只有陈苦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天敌气势实质化的恐怖外现。 易水寒的气势到堪堪到达天敌身前一尺余的地方就再也前进不得分毫,而地面上的那条如箭一样直射天敌的裂隙此时也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时间好象顿止了,而易水寒的手指也微微停顿。 “噗!” 一声轻响,好象有什么东西在易水寒的手指前方破碎了,那原本轻缓到极点的手指,突然之间就好象长长了许多,朝着天敌立身之处劲射而出。 天敌的身形再一次地真正出现在人们的眼前,先前波动的空气在易水寒这一指之前竟然瞬间好象被什么人抽空了一般,让忘情的易水寒整个人生出一种向前扑倒的感觉。 与其说是易水寒击破了天敌的护身气劲,还不如说是天敌自己知道自己此时的气势无法阻挡易水寒这浑然天成的一指而故意把所有的气势收归于一身。 下一个时刻,易水寒的指头已然出现在天敌的身前,众人的心神此时已然完全被这比斗所吸引,神识也随着这一指而生出要遁体而去的可怕感觉。 但,天敌就是天敌,不愧为这世上的最强者,在易水寒的手指刚刚要到达他自己胸口的时候,那指头的前方,已然出现一个拳头。 天敌的拳势,绝不会比陈苦的拳势弱了半分,相反,这一拳已然尽得拳道真髓,平淡的一拳在天敌强横的修为带动下,竟然硬撼易水寒这融汇了他精气神的一指。 霸道的一拳,把天敌那傲视人寰的权力之心尽收于这一拳这内。 唯我独尊的气焰随着这一拳尽阻易水寒的攻势,同时也把易水寒自那深层次的自责之中抽离了出来,他浑身微颤,已然向后飘去。而天敌虽强,但是在这一指之下也要微退半步。 天敌退了! 这前所未见的情景顿时把众人先前的压抑的气势挽回了过来。但这其中只有陈苦与易水寒心头暗叹一口气,或许,真的如天敌所言,易水寒虽然领悟到如此完美的招意,但是支出缺乏与天敌匹敌的修为去推动这一招,不然,战果决不是现在这般只让天敌微退半步而已。 而在不落皇朝之下,冥血全神望着眼前的不落皇朝,他已然可以想象天敌此时独立对敌的雄姿,想到换作是自己的话可能早就在这种形势之下逃离了,这或许就是真正的强者与冥血的区别吧,能以一已之力面对不落皇朝与杀天还有其它群雄的,冥血想象不出除了天敌还有谁有这份实力,或许,只有那已死的刀无名有这种气魄吧,但可惜,刀无名在他心中早已成了天敌剑下亡魂。 他没有注意到,此时那原本没有任何神情的梁一整个脸都突然现出一股痛苦的神情,望着那不落皇朝的方向,他的神识已然可以感觉得那空气中传来的悲伤。 这股悲伤一下子撞入他的心底,让他平静的心情也突然再次波动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会这么痛,难道前方有什么值得我怀念的东西么?”同时,一个淡淡的倩影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当这个影子出现的时候,他的心更觉得痛,痛得他几乎都想呻吟出声来。 他并不知道,此时正是易水寒倾尽全力与天敌对决时的招意,那与他心底被天敌泯灭的情意同出一辙的招意已然横越不落皇朝,对他的心境造成了影响。 而冥血无意之中回头,终于发出了梁一痛苦的神情,虽然刚才他的神识也可以感受到前方剧烈的神识波动,但是却没有梁一的感受这么深切。 “你怎么了?”冥血朝着梁一问道,他想象不出为什么本来已然心死的梁一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情绪化的脸孔。 梁一却并没有回答冥血的话,他只想尽快地弄明白自己脑海中出现的那个白色身形是谁,但这并不能让他静下来,他只是隐隐觉得自己的一切好象都和那脑海中的身形有关系一般,正当他快要发狂的时候,神识中那股深沉的悲伤却如潮水般的退去。 梁一渐渐地平静下来,冲着冥血挥了挥手却并不说半句话,依然站在原地,但是冥血却隐然觉得梁一的身上已然发生了自己无法看透的东西,对于梁一此时的动作他并不见怪,因为自从他见到梁一被天敌收服后,昔日的一代高手好象变成了一个哑巴一样,此时大战当前,他唯有隐去心头的怀疑,他又把目光望向远处的不落皇朝。 第十三章 斩尽杀绝(三) 皇朝之内,天敌看着那易水寒萧条的身材,心头却是前所未有的愤怒,他虽然堂堂正正地把易水寒那完美的招意化解于无形,但是他却仍然低估了此时易水寒暴发出来的惊人战力,自己也迫不得已地向后退却半步。 半步,虽然只有小小的半步,但是对于天敌来说,那也是绝对不可接受的事情,这让他绝世强者的尊严蒙上了他认为不敢蒙上的羞耻,他一退之际猛然再次向前踏出一大步。 “咚!”地一声,天敌那一大步就好象踏在了人们的心里一样,所有人看到天敌那落下的脚步都不由得心头狂跳,整个心神都一下子收紧了。 易水寒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够把无敌于天下的天敌都迫退半步,但此时他的心底仍在回味着刚才这一式招意留在自己心头的甜蜜,虽然,这种甜蜜有着很大成份的苦涩,但是,这已然足够让他不可自拔地沉醉于其中。 仿佛之间,他好象又看到了凤白衣那倾世的姿容在向他哀惋地笑着。 “白衣呵。”他心头低叹起来,刚想伸出手去挽留,挽留那让他沉醉的笑容,好象这一笑已然足以带走他一生的希望。 但是,他却并没有成功,因为,此时天敌的身形已然一步之间来到他的面前。 冷冽的霸气如潮水般汹涌而至,把他那沉醉于思念之中的心神强行拉了回来,也让他失去了唯一的,再一次与梦中人想见的机会。 如果 幻觉让他感到真实的话, 那么 他宁愿永远地沉迷,再也不用醒来。 但,一切都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而已,因为,在他的梦境之间,横亘着天敌这强大无比的霸者,那一拳硬生生地击碎了他的理想——他想再一次拥有凤白衣的理想,虽然,这只是他的幻觉。 强大的杀气从易水寒的心头猛地向外冲了出去,在这个时候,他真的愤怒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打断我!” 为什么!为什么连这最后相见的机会都不留给我!为什么啊…… 声音向四处传了开去,但其中暗含的凄怆与不甘,几乎让所有人都能再一次感到易水寒此时心头那强烈的悲凉。 而远处,梁一本来平静下来的心境竟随着这为什么几个字又开始动荡起来。 那一声声地怒吼,把易水寒整个心神都燃烧,他只觉得自己的神识大痛,痛得让他不顾眼前是强绝人寰的天敌,他愤然冲着天敌压上来的拳头一拳击出。 冰寒之气随着他的攻势不断上升。 再上升! 短短的一臂之间的距离竟然让他四周的寒意充盈了整个天地,整个空气也随着这一拳而冻结,地面上坚硬的地板也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音。 天下有雪逆水寒! 他这一式虽然意境没有刚才天下小花一式完美,但是却充满了一股霸杀之气,一道道的冰晶出现在他拳势所过之处,但无一不指向眼前的天敌,仿佛他这一拳已然可以操控整个天地的元气。 陈苦此时已然在心头惊叹了,他没有想到发了狂的易水寒竟然如此的可怕,甚至比自己都还要凌厉,眼前的形势已然完全地超出了他的预计,如果没有天敌的话,那么现在眼前这个状态的易水寒已然有一种让他也心寒起来的感觉。 天敌整张脸都肃穆起来,为了自己的强者尊严,他完全不理采易水寒此时心头的愤恨之情,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易水寒会突然狂性大发地不顾自己生命的安危而与自己硬撼,但是这一切对于天敌来说并不重要,他只知道,眼前这人只是自己值得出手的最后几人,只要杀了他,自己一统江湖的路就可以真正的实现了。 所以,看着易水寒的攻势,他本来蕴涵拳力的手又再次加入了两层的力量。拳未与易水寒真正的交接的时候,那强大的压力已然把易水寒刚才布于他眼前的那些无数冰晶已然压成齑粉。 陈苦只觉得自己的心神已然被天敌与易水寒之间的拳势所吸引,但是下一刻,他陡地想起了一个他刚才不该忽视的事情,那就是他现在是与易水寒合力共抗天敌。 愤怒的易水寒可怕!但是愤怒的天敌更可怕! 一团团的魔气围绕着天敌的拳头,让这威霸天下的拳势陡地变得迷幻起来,几乎所有人都看不到天敌的拳头是如何到达易水寒的身前的,只觉得时光一闪,那拳头一下子消失,但下一个瞬间已然横越了二者存在的距离而与易水寒的拳头交击在一起。 易水寒外露杀气陡地倒卷而回,只因此时天敌的拳力比他更加的霸道杀伐。 以强遇强,当然是更强者胜,看着易水寒向外飞退的身形,天敌脸上的凝重神情终于有所减轻。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陈苦却一下子动了,他看准易水寒身形倒退的那一刹那,已然与易水寒的身形交错而过,来到天敌那还未收回去的拳头面前,金黄色的气芒不断地在他身上接连闪现了三次,他整个人气势也暴涨三分,不等天敌有所回应,他已然把自己的拳头印在了天敌那拳头之上。 天敌一惊,他虽然自负,但是却并没有自负到那种任何攻击的地步,而且,眼前这人也是有着强者称谓的陈苦,那个隐忍几十年,武功超绝的陈苦。 他在陈苦的拳头刚刚沾上自己的时候已然一下子把前放的拳势收了回来,但是,结果却并不完全如他想象的那样,因为,他收势之拳却并没有摆脱陈苦的拳势,那一拳竟然隔空化形,依然轰击在他的拳头之上。 天敌狂吼一声,奋力地化去那涌入体内的强横力量,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眼角看到了陈苦那暗含的笑意,正思疑间,刚才化去的拳劲所过之处竟然又生变化,无数的剑气取代了先前的拳劲,并且一下子就壮大了起来。 这正是陈苦暗藏于不落皇拳之中的千幻剑气,这才是陈苦真正浸淫了几十年的剑道绝学。那凌厉的杀意竟然比这霸道的不落皇拳更具有杀伤力。 而天敌一时大意之下,体内的经脉已然为这剑气所伤。 “卑鄙的小人,你难道就只会这些伎俩吗?”天敌仰天怒吼,一股股的魔气不断地向外涌出,只一眨眼的功夫已然把他全身都包围住,场中再不见天敌的身形,只有一个黑糊糊的球形气状物,但是每一个人都知道,天敌就包围在那气状物之中。 强大的天敌,终于还是受了伤,这再一次证明了,人脑的阴险有时比强横的武功更能获取更大的利益。 天敌能够魔临于世,得益于陈苦阴谋的进攻黑狱并重创断苍穹,现在,却又再一次的不小心被陈苦暗藏于拳力之中的剑气所伤,如何不让他怒气冲天大叫出声。 但是陈苦却并不为天敌的言词所动,此时的他当然知道自己暗藏的千幻剑气已然起了作用,想也不想,剑光一闪,一柄近乎透时有长剑已然出现在他的手中,一道道晶莹剔透的剑气顿时朝着眼前的天敌攻杀过去。 那冰寒的剑气如实质一般地划过眼前天敌体内的魔气,但是陈苦却并没有露出他应有的欣喜之色,相反,他的脸色却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因为此时他发现自己仗以制敌的剑气所过之处竟然空无一物,从眼前的魔气之中一穿而过,空自在地上留下无数的剑痕。 而此时,易水寒也一退又来到陈苦的身边,虽然他刚才已然被天敌一拳击伤,那满腔的怒火因为被天敌强行的击退而燃烧得更加的旺盛,配合着陈苦的剑势他手指连点,作拈花状,一团团的白色寒芒从他的手指之间组成一张大网,朝着天敌化身的魔气罩了过去。 但。可惜的是,他的劲力一如先前陈苦的剑气一样从这魔气之中一穿而过,根本就没有受到半分的力量阻击,只余一连串的“滋滋”声响。 天敌呢?天敌到哪里去了? 难道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不成? 就在易水寒惊疑之间,那魔气陡地呈现出不规则的波动,不断地向内收缩。慢慢地,一个比刚才更魁梧的天敌现身于他们的面前。 血红的双眼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此时的天敌竟然浑身都被一张张细小的鳞片所包围着,头上,还有两只寸余长的红色小角,配以他高大的身形,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比刚才更加雄浑的狰狞气势。 这就是魔么?这难道才是天敌真正的面目么?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这么木然地看着眼前不象人,反倒更象妖怪一样的天敌。 天敌丝毫不视人们眼中的惧怕神色,咧开嘴露出了一个他自认为很优美的笑容对着陈苦与易水寒笑了起来:“嘿嘿。。。你们真是可爱到了极点啊,即然你们想要逼我使出全力,那么,我怎么会让你们失望呢,就让你们这些无能的、低下的人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幻武界真正的武学。见识一下我的真魔之体,虽然,这样很可能会招来天遣,但是只要我只用出五分的力量,那天遣到来之时,又能奈何得了我么?陈苦,我要让你在我的脚下,我要你象一条狗一样的趴在我的脚下。你们觉悟吧,要知道,能够见识到我的真面目,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我给你们制定的代价就是——你们的性命。” 随着天敌的话声,陈苦的心再一次的猛烈收缩起来,看着眼前妖怪一般的天敌,他第一次生出当日看到天敌时的恐怖感觉,不,应该说比那一次更加的恐怖。 好象从天敌的身上传来一股股的寒意直达他的心内深处,让他忍不住想颤抖,想匍匐于此人的脚下。 “难道这就是幻武界真正的武学么?为什么我现在会连一点抵抗之心都没有呢?为什么!”陈苦呆立于地,内心却在不断地挣扎着,为他那最后残存的强者尊严而挣扎。 众人都呆了,眼前的一切,都让他们心内充满着深深的绝望。“天啊,这还是人么?魔鬼啊。。。”站得近一些的人甚至已然受不了天敌那强大的气势而心脏暴裂而亡。而远一些的人群虽然想退,但是却发觉自己的脚就好象与大地连为一体了般,竟然丝毫都动弹不得。 但这其间,却有一人并不害怕,虽然,他心头的怒火已然被最深沉的悲哀所代替,但是他并不害怕,真的,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相反,他的心头反倒有一点的期待。 “白衣,你放心吧,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到下面来陪你了。你等着我。。。”易水寒嘴唇干裂开来,“只可恨,我用尽全力却依然不能替你洗刷你身上的冤屈,真的,我已经尽力了,我只有到下面来向你陪罪了。”他嘴中轻语着伤心之词,但是此次他却并没有流泪,因为他的眼泪已然在刚才战斗之时流尽,他唯有流血。 如果流血真的能让他快点与九泉之下的凤白衣团聚的话,他反倒希望这血能够流得快一点。 所以,天敌此时气势虽然强绝人世,但是他却并不畏惧。“死亡有什么可怕的,我现在已是生不如死,去吧,就算眼前是雄雄燃烧的烈火,那么,我就化作那扑火的飞蛾吧,让我攻出我人世之中的最后一拳,白衣,你在九泉之下睁大眼睛看着吧,这将是我献给你最后的礼物……” 易水寒昂然踏前,越过陈苦,竟根本无视于眼前天敌那强横的真魔之体,整个人一跃而起,化为一道流光,朝着天敌所处直冲而至,他竟是以自己身体为最后的利器,作出了他最终,也是迄今为止最动人心魄的一击。 天敌呆了,因为,他竟然看到了易水寒在笑,这完全不象是一个赴死之人应有的表情,象什么呢,天敌的脑海之中突然想到了一个词语:解脱。 对,易水寒脸上的表情正是解脱,即然已然无法报得血仇,那么为爱而死绝对是他最好的解脱。 ps:强烈推荐朋友武侠巨著《》,书号为43041,链接是:?bl_id=43041 同时自荐新书《横祸》,书号79052,链接:?bl_id=79052 第十四章 不生则死 就算是强横到极点的天敌,此时在对易水寒这以身化器的一击,也不由得感到微微的窒息,迫于眼前的压力,他首次感觉到眼前的主动权不掌握在他的手中,虽然,此时的他已是强绝天下,但是面对易水寒的倾情一击,他唯有被动出拳。 那布满鳞片的拳头发出一阵诡异的光芒,铺天盖地的魔气随着这一拳的轰出而有如实质一样的化为奇大无比的黑色光柱,朝着眼前的易水寒撞了过去。 空间,好象都被这一拳轰成了碎片。 天地间最精纯的能量在那拳头之前的方寸之地不断汇聚,当到达易水寒身前的时候,已然凝结成一条小小的晶柱,黑色的的晶柱,妖异而动人。 但易水寒却全然不顾,就算是前方是死亡,他也依然奋不顾身。 笑着,安祥的笑着。 众人看着易水寒那笑容,只觉得心神陡地宁静下来,但是,为什么他们的心中却又不可抑制地涌现出无限的悲伤?他们并不知道,此时他们的心境已然由天敌的霸道气势之下解放了出来,但是却又被易水寒以情化道的力量所影响。 一声巨响,狂风起,在战场的中心,不断地向着四面八方扫射而至,但是,这一次却没有一个人感到惊惧。只觉得这风过处,他们的心一阵阵地在沸腾,就如有人在他们心头吹响了号角 为情而战吧!为了亲情,爱情,友情而战吧! 天地也好象在为这一击而呜咽,刚才还是阳光普照的天气,但是此时却已然乌云密布,下起了斗大的雨滴,但是这乌云,却只笼罩了不落皇朝,而山下的冥血等人的头顶之上侧依然天空晴朗。 冥血看着远处的不落皇朝,眼神之中流露出前所未有的震惊,因为他看到了他一生以来从未见到过的奇景,整个不落皇朝都好象活了过来一般,微微一颤抖着,好象要拔地而起直冲云霄。 正失神间,一边的梁一却是双眼陡地现出神光来,浑身的气势无遮无拦地朝着四面八方逼迫而去,即使强如冥血,此时也无法在原地站稳脚跟。 “娘地,发什么疯了!”冥血一边向外退去,一边朝着眼前的梁一诅咒道。他总觉得梁一身上发生了自己无法预知的事情,心头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在他心头不断地漫延,除了面对天敌的时候还从来没有人能够给他现在这种不寒而悚的感觉。 梁一站在原地,先前的狂暴气势一下子又消失不见,只是头望着远处的不落皇朝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为什么?刚才是谁,感觉好熟悉呀,我是谁?”易水寒刚才以情入道的气势无意之中与梁一当时战天敌时的心境相符合,引发了梁一脑海之际那一丁点残存的记忆,这记忆以星火燎原之际不断地壮大。 那被天敌禁制了的记忆片断不停地在他脑海中闪现出来,并逐步地恢复着,从小到大,再到练成摧心拳,飞凤谷,花满楼,再到后来自己独闯黑狱挑战天敌,最终不敌,但,有一张面孔却不断地在自己的脑海中盘旋,越来越清晰。 泪水,再一次无声地爬满了他的脸颊,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后果,他陡地仰天一阵悲鸣:“天敌!!!” 冥血大骇,他终于明白在梁一身上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原以为眼前这人已是一个活着的人形工具而已,却不知什么原因在这关键的时候突然恢复了神智,看其刚才外露的气势,武学修养似乎又前进了一步。正在他惊慌失措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花,梁一的身形已然从他的面前消失不见,下一个瞬间,他已然看到梁一的身形出现在不落皇朝的边缘。 冥血身后的黑狱众人本是穷凶极恶的人,但是在刚才梁一气势逼迫之下却一点也不能动弹,他们当然清楚梁一此时的武学意味着什么,都明智地选择了一语不发。 一击之后,天敌连连后退三步,就算是以他此时的真魔之体也要在易水寒这倾情一击之下受到创伤,一道血痕从他的拳头之上醒目的蜿蜒着,而体内则是一阵阵地气血翻滚,难受得很。但是天敌反而感到松了一口气,因为,此时他的面前,除了陈苦之处,再无一人可以站得住脚。 易水寒呢?那个曾经傲立于天下的一代豪杰易水寒呢?众人眼神中除了仇恨还有一种悲痛,他们刚才已然看到易水寒整个身躯都被天敌这一拳轰成了齑粉。 易水寒已然真的粉身碎骨!但是天敌却知道,刚才被他一拳轰碎的那人并没有半分的后悔。那笑容,依然浮现在他的面前。就连自己被迫击退三步的事情也忘记了去愤怒。 所有人都用力地抚摸着自己腰间的兵器,看着天敌那狰狞笑的面孔不语,陈苦心头微寒,刚才易水寒与天敌那惊天动地的一击已然让他感到畏惧,但是,对于生命的渴望却前所未有地在他心底壮大着,并迅速占据了他整个心房。强行迫使自己镇定下来,看着眼前如山一样站立着的天敌。 陈苦看到易水寒的身死,再也不渴望奇迹出现,大喝一声道:“所有人听令,我们一起合力杀了这魔头,此战吾等——不生则死!” 随着他的说话之声,身边的江武皇以及身后不落皇朝、杀天等人还有其它人等陡地暴发出震天的吼叫之声,扬起手中的刀剑,丝毫不顾天下降下的斗大雨滴,如潮水一般地涌向了天敌立身之处。 冲霄而起的杀意燃烧着人们心头的斗志,如果说他们本来心头对天敌还存有一点的畏惧,那么,当他们举起手中的刀剑的时候,心头的那丝畏惧就再也不存在了。在山下,有黑狱众人的重重围困,而眼前,则是魔神一般地天敌,此战对于他们,确如陈苦所言的 不生则死! 天敌看着眼前狂涌而至的人群,心头并没有半分的怯弱,盯着陈苦在人群中的身形,陡地扬声道:“黑狱众将士听令,开始进攻,逆我者,天不诛之我诛之,给我斩尽杀绝!” 那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直达山脚下的冥血众人耳朵里,冥血浑身一震,从刚才天敌千里传音的语气中,他已然感受到那霸道而张狂的杀意,他确是立意一脚踏平不落皇朝。 身后的黑狱众人又一次开始鼓噪起来,就象蚂蚁一样的人群自林中跃了出来,密密麻麻的,挥舞着手中的凶器,纷乱地吼叫道:“杀啊。。。” “杀了他们。。。” “嘿嘿。不落皇朝的小妞,你大爷来了。哟呵。。。”残暴的,凶狠的,夹杂着淫猥语意的喊叫声,随着冥血的手向前一挥,顿时变化了铺天盖地的蝗虫,直朝不落皇朝而去。 一个凶恶的巨大魔象随着这股杀气应天而起,出现在人们的头顶之上,外围的不落皇朝与杀天二部之人随看着冲到面前的黑狱众人,无一不奋起身来反抗,因为刚才天敌的话他们也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不举起刀来反抗,以后就再也不会有反抗的机会。 在这个时候,他们清楚地把握到生命是属于自己争取而来的真谛。 两个阵营交织在一起,就好象战阵之上出现的防线一样,随着战局的变化不断地变幻跳动起来,又象是一条横卧于地面上的受伤蟒蛇,慢慢地向山上退缩。 所退之处,血液横流,残肢乱飞,人们的哀嚎,和着这一切构成一图杀戮的图片,如果杀戮也存在美的话,那么现在这种美绝对的——惊心动魄! 整个天空中的魔象越来越低,眼神之中露出贪婪的表情,那冲天而起的怨气不断地在空中汇集,让人们心头的压力倍增,但,这压力在生与死的诀择之中又显得那么的渺小。 不落皇朝之内已然乱成一片,所有人都朝着一个中心扑了过去,这个中心就是天敌,那魔功惊天的天敌,那以天为敌的妖人。 被天敌神识锁定的陈苦不断地在人群之中穿梭,抵抗着天敌那一浪高过一浪的攻势,在场的人群虽多,但是,陈苦却仿如一人对战,根本就没有躲藏的余地,天敌击出一拳,他手中剑道的力量就减少一分,那倒涌入体内的力量吞噬着他原本雄浑的内力,他经脉已伤,只觉得手中的剑重如山岳,每出一剑已然让他精疲力竭。 四周的众人则根本没有可能进入到天敌三尺之内,不断进迫的天敌就好象一个活着的人形绞肉机,所过之处,血雾升腾,骨肉成泥。但是所有人依然前赴后继地冲击着天敌那坚固的气场。 正在陈苦难以为继的时候,一个强大的神识陡地出现在天敌的身后,一个拳头,带着铺天盖地的悲伤与愤怒随着在场所有人的攻势以力拔千钧之势朝着天敌背心之处直击而来。 天敌一窒,只觉得自己已然躲无身躲,这一拳已然随着众人合力封死了他所有的路线。 天敌把自己全身的功力都聚于背上,硬受梁一那强横的一拳。 他回头,大吃一惊道:“是你?!!” 梁一冷笑道:“你没有想到吧。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这魔头,以偿还我当日之耻!”说完,手中拳头一化为千,一拳又一拳地向着天敌攻击过去。 陈苦这个时候终于大松一口气,虽然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归顺黑狱的梁一会突然出现在天敌的背后并忘我的攻击这强大的敌人,但是战势正浓,也容不得他细想,手中的幻剑一阵龙吟,化在风中,与梁一前后夹击天敌。 天敌大笑:“你能自我种血**之中脱身而出,的确了得,但我能杀你一次,就能让你再死一次!”说话之间,天敌的整个身形一下子就在众人的眼中横移开来,撞入一边的不落皇朝众人包围圈之中,速度之快,让陈苦与梁一措手不及。 二人连忙强行扭转自己的攻势,朝着天敌所在之处如影随形一般攻至。 天敌此时气血沸腾,刚才全力接下梁一这一拳已然触动他体内的伤势,毕竟,梁一这醒后的一拳威力之大,是他先前绝对没有想到的。 看到眼前如狂的攻势,天敌陡地强行朝着陈苦与梁一迈出一大步,呼地一声踏在地面之上。 四周一阵摇晃,以天敌为中心,他一丈方园内的所有人都在他这一脚之下震成得粉碎,江武皇本想趁机行动,但是看到天敌这种威势,胸口气血也微微窒息。 漫天的血液不断地飞射而起,天敌信手一抓,一个由血液组成的血球凭空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屈指连弹,一滴滴的血珠带着强大的毁灭之力朝着梁一与陈苦直逼而至。 梁一脸色一变,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一颗血珠虽小,但是其附带的力量之强绝对足以让一个一流高手消失得连骨头都找不到。这一颗血珠就是天敌的一道神识攻击,如果失败的话,很可能连自己的心神都会被那邪恶的神识所影响。 他身形一闪,躲过那擦身而过的血珠,一下子就来到陈苦的身后。 陈苦正用尽全力抵挡这如飞蝗一般的血珠的时候,只觉得背后压力大增,来不及作出反应,梁一的手掌已然贴上了他的背心。 陈苦惊骇欲绝,正想反抗,耳际已然传来梁一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不要管我,用尽全力进攻就是!” 随着这话,一股强大的力量向陈苦的体内一涌而入。陈苦全身一震,只觉得先前的疲乏如潮水般退去,而自己的神识一下子变得强大了许多。 四周的一切,都反应在他的脑海中,他的神识朝着山下笼罩过去,甚至可以看到不落皇朝的众人与黑狱血流成河的惨境。四周的压力也在梁一内力涌入的那一刻减轻了许多,再没有先前的那种郁闷心境。 手中的剑发出嗡嗡地颤抖,一道白色的剑罡冲天而起。顿时把四周的血珠强行击落于地。 天敌大吃一惊,这梁一竟然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功力传于陈苦身上,现在二人合而为一,威势确是比先前大了许多。横下心来,他此时只留下一分神识压制体内断苍穹的本原神识,其余的九层神识全都附加于自己的拳头之上,向前连冲七步。 杀天与不落皇朝攻向他的兵器全都向着天空倒飞而去,随着这七步,天敌的气势也从先前的顶峰上升到另外一个巅峰之境,不落皇朝的地面全都龟裂成尺余宽的口子,那身后雄伟的武皇殿也摇摇欲坠,发出刺耳的吱吱响动。 他一拳轰击在那飘浮着的血球之上,那血球竟然没有被他这一拳轰碎,相反,变得更加的结实起了,整个血球一下子散发出耀眼的红光,从先前斗大一下子浓缩成一个拳头般大小的样子朝着陈苦呼啸而至。 陈苦全然不顾那飞射而至的实体血球,在这个时候,他的信心从未有过的澎涨起来,双手握剑,就这么大力地朝着那血球力斩而下。 剑锋急颤,似在怒吼,又似在呻吟,强大的剑气与血球终于相碰在一起。 陈苦只觉得刚才这一剑劈出,自己全身的力量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涌出,整个身体一下子体现了乏力的怪异感觉。这一剑已然抽尽了他全身的力量。 天敌整个人颤栗起来,浑身的肌肉就好象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地抖动着,那一片片的鳞片微微地张开,一丝暗红色的细小血珠密密麻麻地分布在他的身体周围,如果看得仔细一点,还可以看见他身上几张鳞片已然随着刚才惊天动地的一击而脱落下来,露出血红色的肌肉组织来。天敌只觉得心惊神摇,刚才的全然奔涌而出的力量让他刚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真魔之体都有一种崩溃的感觉。大惊之下,连忙收慑自己的心神,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已然感觉到体内的断苍穹神识已然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又是一次惊天动地的大爆炸,陈苦与梁一的身形如弹丸一般地抛向远处,而原来围攻天敌的不落皇朝众人更是死伤无数。 陈苦连吐几口鲜血,刚才雄浑的真气再没有一丝一毫,而梁一也被天敌那强横的力量重伤,一击之下重伤两个绝顶高手。天敌虽伤,但是凭着这傲人的战绩已然足以让四周人停下手来。 “给我回去!”就要众人惊呆的时候,天敌一下子自伤其身,竟然对着自己的胸口轰出一拳,那神识之力随着他这一拳又分化出一股力量涌入意识海之内,强行把刚刚想强大起来的断苍穹神识压了下去。 力量的减少让断苍穹身上的伤势进一步加重,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众人神情大震,事实证明,这魔头并不是传说中的那样金刚不坏,他也依然会受伤吐血。 新书《横祸》书号79052,请大家支持。 第十五章 唯我独尊 天敌望着四周愤然对视自己的人群,冷然地笑了笑,昂然向前踏出,四周众人竟是再也无法阻挡他前进的步伐,虽然明知道他此时受了伤,但是天敌的身体之处那强劲的气势依然存在,竟这么硬生生地把他们站立的身形向后推去。 一边的江武皇脸若死灰,在这个时候,他依然没有战胜天敌的把握,甚至连袭击的勇气都好象消失了一般,因为,刚才天敌那无敌的形象已然深入他的内心,直接烙印在他的灵魂之上。 这是何等的强横!他知道,就算是自己穷尽一生之力,也无法达到天敌刚才威霸全场一击击退陈苦与梁一合力时的那股惊天气势。 或许,他真的无敌于人世,天敌天敌,与天为敌才是他最终的解释吧。 陈苦脸上一片惨然,望着向自己走来的天敌,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伤势,比之天敌那是远远不如的了,在天敌那俯视自己的目光中,陈苦兴出一种自己如蝼蚁一样弱小不堪的感觉。想到自己费尽心机,与杀天两度合作,不但未能消灭黑狱,反而惹出天敌这绝强的敌人,那称霸天下的梦想在五十年的苦心孤诣的经营之后,却依然只是一个梦,一个几乎看得到,却绝对不真实的梦境。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陈苦只觉得自己的心境从未有过的失落,面对天敌带给自己的打击,他还能说什么呢?又能说什么呢? 整个人的面容在刚才的打击之下陡然之间显得苍老起来,任何人只要望一眼陈苦此时的面容就知道,他已然在刚才的战斗之中经脉尽伤,信心全失,再不是那个曾经叱咤风云的豪雄了。 天敌的目光经过陈苦的脸最终落在他身后的梁一身上,看着梁一那依然悲痛的面容,天敌的心境此时却并没有先前的那种波动,如今,耗费了自己莫大的心力,战局的结果依然被天敌一人把握于手中,重伤的梁一竟然能够逃得过自己的种血**而重新恢复神智,这才是他此时心头最为好奇的事情。 但是以他现在的武学修为,细想之下已然明白梁一为什么会破除自己的种血**了。 “易水寒,果然不愧为这武林中少见的奇才,竟然以情化道影响了梁一的心智,把他原本埋没的神识又重新唤醒。”心中赞叹着,天敌似是呆了,“难道情字真的那么动人,竟然有这般强大的力量?” 梁一的出现,多多少少把他凭种血**换来的自信打击开了一道细小的裂缝,自从占据断苍穹的神识以后,他虽然**过包括凤白衣在内的无数美丽女子,但是却从来没有真正体会过梁一与易水寒心头那种对凤白衣至爱的感情,只觉得一切都那么陌生,陌生得让他认不出眼前这重伤而立的梁一就是那自曾经被自己控制心神而沦落为黑狱杀人工具的梁一。 从神识之中,他可以看到梁一身体内的内息已是一团乱麻,而陈苦的信心在这一战之中已然全部崩溃,此时就算是三岁孩童也能将眼前这枯槁的老者打倒,就算是眼前二人功力尽复,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自己一拳之敌,因为,他们的心已然在刚才的一战之中尽数毁灭。 站在众人当中,天敌却没有那种应有的兴奋感,这就是一统江湖的感觉么?但是,为什么我却并不感到高兴呢,为什么我会这么失落啊。看到江武皇浑身颤栗地立在一边,还有四周刚才还对自己喊打喊杀的人群,天敌却再也没有人杀人的兴趣。 自己已经征服了整个武林,但把武林践踏在脚下之后呢?自己又该做什么呢,难道是整个天下?天敌却是一片茫然。 山下的杀戮已然接近尾声,冥血带领下的黑狱不但武功远远高出由不落皇朝与杀而还有其它零散的江湖门派聚集起来的力量,而且数量上还占据着莫大的优势。看着已然出现在自己眼中的冥血等人,天敌缓缓地转过了身子,背对着陈苦与梁一,环视了一眼四周的人群道:“我只给你们一次机会,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只要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归顺我天敌,我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天敌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场中的每一个人都知道那后半句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还有必要战斗么?每一个人在听到天敌的话后都犹豫起来,当看到越来越多的黑狱众人出现在自己的周围,现场残存的人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一片的空白,好象在这个时候他们已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先前杀敌的信心已然变得冰冷,冷得他们甚至已然无法把握自己手中曾经给自己带来生存希望的刀与剑。 “叮!”一声脆响在人群中响起,一把剑已然从场中一人的手中滑落,这一声脆响并不大,但是在这个全场寂静的时候,却又如天雷陡然响起,一下子敲击入人们的心田,让他们从呆立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 陆续地,刀剑落地的声音不断地在场中响起,几乎所有人都丢掉了手中的刀剑,空着手惨然地望着眼前那魔神一样的天敌。 冥血看着眼前的一切,他的心头却有着前所未有的震动,当他先前听到天敌说斩尽杀绝的时候,已然想象出那不落皇朝血流成河,鸡犬不留的模样了,因为,天敌说出来的话还从未食言过,但是现在,天敌却一改初衷,要放过在场所有活着的杀天与不落皇朝的众人,甚至连陈苦与梁一这些大敌都不发一言地放过。 其实,以冥血此时的心境,又哪里会知道此时天敌心头所想。 四周站立的人群慢慢地向外退去,虽然黑狱包围极为严密,但是在天敌号令之下,却没有一个人敢于阻拦这些离去的人群。 看着那不断飞逃的杀天与不落皇朝众人,江武皇只觉得自己的心境一下子变得十分的可笑。 眼前这些曾经立誓要与天敌誓不两立的人群,这个时候象什么呢?逃离时那飞快的背影,简直象极了一条狗。 深深地看了一眼在此刻已然苍老得不象人样的陈苦,江武皇突然之间已然可以明白到此时陈苦那绝望的心境,回想起自己以前的种种抱负,在这个时候都显得不再重要了,因为,他知道,只要有天敌存在的一天,自己将永远不会有实现理想的那一天,就算是现在不落皇朝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只是一场空而已。 冲着陈苦微微一笑,江武皇转身淡然地离开,一步一步地迈出,冥血望着江武皇的背影,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凄凉,突然之间,他好象看到了自己,那个意气风发杀敌于谈笑间的黑狱第一战将,只不过,现在的自己已然身不由已,还不如江武皇此时的背影来得自在。 一会儿的功夫,眼前的人群竟然走得只剩下陈苦与梁一两个人。 曾经风光一时的不落皇朝,终于被黑狱,被天敌强行消灭,此时,就连那原本坚固异常的武皇殿似也不堪重负而在风雨中发出吱吱的异响,似在嘲笑着那已经再次成为过眼云烟的不落皇朝。 天敌的身形慢慢地发生着变化,刚才那妖异的双角与鳞片此时已然慢慢地缩回了他的体内,只留下浑身的血迹,再次回过头来,看着陈苦与梁一轻叹一口气道:“你们也走吧,趁我还不想杀人之前离去吧。” 天敌破天荒露出萧条的语意,四周的众人终于明白到天敌此时的心境是多么的寂寞,他们的眼神之中的狂热却并没有随着天敌的萧条语气而减少,因为,他们已然知道,在这个时候,整个黑狱已是独尊江湖,再无可抗的敌手了,这可是前人从未做到过的事情,而今,竟然被天敌实现了,作为黑狱的一份子,他们的心境哪里会安静得下来。 陈苦陡地笑了出来,“我走?我能走到哪里去?我陈苦穷尽一生,忍辱五十年,这就是我所得到的结果么?天下之大,我又能到哪里去?罢了,这不落皇朝才是我陈苦埋骨之处啊。” 话意由激昂而至低沉,至最后竟几不可闻,但是陈苦口中所说的悲苦味道,却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够感受得到。 言毕,陈苦一下子坐在了地面上,头一垂,就这么自断心脉而亡。 一代枭雄最终的结果却是这样子,黑狱中人虽然多属邪恶之人,但是却依然心生感慨,望着陈苦坐于地上的身体不语。 当强者遇上强者,只有更强者胜,那么,败的那一方,死亡才是他们最终的归途,看着陈苦的尸体,天敌心头也是微起波澜,至少,在这个时候,他可以体会到陈苦不惜以身死来维护自己强者尊严的那颗心。 梁一木然地看着四周的一切,最终的眼神还是落在了天敌的身上,脸上一片惨然,这个时候,他已然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从天敌的身上拿回自己的失去的一切。 那张面孔,又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如果,这一切是天注定,那么,就让我在死去之前再一次回味一下那刻骨铭心的感受吧。白衣,我愿再次回到你的身边,默默地守护你。”片刻之间,与凤白衣相识后的一切都闪电般地从梁一的脑海之中一闪而过。 那默默看着凤白衣时的温馨,那惊闻凤白衣死去时的伤神如今回味起来,都是那么的近,但突然之间,又是那么的远。当一切渐渐地远去,梁一心中生存的愿望也逐渐地淡化开来。 直到 他的眼角留下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 他站于原地,但是整个身躯已然冰冷,梁一的选择与易水寒的选择在天敌的眼中看来却是那么的相似,都是为情而亡。 “是什么值得让他们这样的付出?”天敌的神识捕捉到梁一那消散的神识,心头黯然地想道。 天敌看着四周的黑狱众人,淡然地说道:“厚葬此二人,从今以后,整个江湖,唯我独尊!”那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好象与天地之气契合一般,充满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气息。 唯我独尊。。。 远去的江武皇听到天敌的这四个字,本来平静的心境竟是阵阵翻腾:“难道,我真的能够平淡地过完这一生吗?”脚下不停,依然向前踏出,天敌那强横的魔象又一次地在他心头翻滚,直把他刚才的疑问打击得粉碎。 “宗主万岁!” “宗主万岁!” “唯我独尊!” …… 黑狱众人此时陡地如发狂一般地叫嚣了起来,先前沉重的气氛终于在这几个字之间得到了最充分的释放,那张狂的呼叫声,直在天地之间回荡。 看着眼前欢腾的属下,天敌刚才微微失落的心境终于好转起来,傲然对着四周的黑狱众人喝斥着:“所有人都给我滚回去了。如今天,江湖只是我天敌一人的了!” 说完,重重地一跺脚后整个身形拔地而起,瞬间消失在原地。 那黑狱众人随即也如潮水一般地向外退去,只是,一路上到处大声叫嚣着,整个人已是忘乎所以。 众人走后的不落皇朝,终于在一阵轰然声中倒塌。把陈苦与梁一的身形尽数埋没于其中,一如那未建时的荒凉。只余下无尽的传说诉说着曾经的辉煌。 而在箭神谷内,箭神仰头望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一边的枫血等人则是一脸苦色地望着眼前这功力通天的老者,他们在等待,等待箭神给予他们一个满意地答复,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参与对天敌的战斗。 望了一下四周三百多人急切地目光,箭神才说道:“其实,就算是你们尽数前去,以你们现在这种境界,难道敌得过天敌那魔头吗?可能你们还没有攻到天敌的面前的时候,你们已然被黑狱众人尽数斩杀了,我现在的功力就算是对上天敌,也只余逃的命,你们,只会徒增伤亡而已。境界上的差异想来你们比我更清楚,我可不想你们重蹈横剑山庄的惨祸。或许,只有等他回来后才有机会与天敌公平的一战吧!我已然可以感觉得到,他很快就要回来了。”想到刀无名那天狼凶星的星象,箭神心头却并不坦然,因为这段时间以来,他根本就看不透刀无名以后的运势,自从从腾格口中得知刀无名向西域而去之后,只觉得事情好象起了什么样的变化,但变化在哪里,却又说不清楚。 众皆不语,他们心头虽然忌恨天敌,但是知道眼前的老者说的也是实情。但是当听到箭神感觉到刀无名将要回来的时候,心头又涌起莫大的希望了。 第十六章 回归 平静了,整个江湖都随着天敌彻底的征服了不落皇朝与杀天而平静了,本来还有一些剩余的小门派也随着不落皇朝与杀天的陨落而选择了沉默与归降。一时之间,整个江湖似是如原本沸腾了的开水冷了下来一般的变得寂静无比。流血的事件竟然一下子减少了许多,这不得不说,在天敌的**后面也有这么一些的好处存在。 此时的天敌已然是整个江湖真正的帝皇。 自由是什么?自由只是天敌的心意,可以这么说,随着陈苦等人的身死,那些所谓的高手都随着那不落皇朝倒塌的建筑而被人遗忘,那惊虹一现的箭神也在天敌的威压之下渐渐地被人淡忘,随着众人从不落皇朝逃去的那一刻,他们的自由已然被他们抛弃在了不落皇朝那废墟之中。 刀无名淡望着眼前郁郁葱葱的山谷,在回到中原的这几日以来,他已然从人们私底下的描述已然知道当初发生在不落皇朝之上的一切,看到人们谈论时惊慌失措的眼神不时地四处瞧望,刀无名知道,那是他们害怕被黑狱发现他们在谈论有关那一战时的担忧。在失去自由的情况下,这或许是他们唯一的自由了,看到他们的眼神,刀无名突然想到了小的时候,曾看到一条狗被人打伤后那种惊恐万状的眼神,一如现在人们谈话时的表情多么的相似,想爬起来咬人,但是自己偏偏却又心有余而力不足,是以,只有在一边躲藏着用愤恨的目光去仇视着那曾经带给自己无限伤痛的敌人。 刀无名其实不用去细听人们对于此战的描述已然可以想象得出当日一战的惨烈,不落皇朝与天敌的一战,在事先他已经得到消息,但是当等他想从遥远的不动刀宗赶回来的时候,已是不及,在刚刚进入中原地时候,他的神识已然捕捉到那惊天动地的能量波动。其间,甚至,他可以感受到这能量中的霸道和悲伤,当时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现在他已然完全明了,这霸道的气息想当然是天敌的,这悲伤却是易水寒与梁一的了,甚至还参杂着一份陈苦的悲凉与不甘在内。 曾经的一方豪雄,如今只剩下了天敌一人,那唯我独尊的天敌。 这些日子以来,随着越来越走近箭神谷的方向,刀无名心境的波动也越来越大,想象中,鲜蓟情,枫血,鲜易天等人的面孔已然不知道在他的脑海中回转了千百次,仇恨,在这个时候变得前所未有的淡漠,现在,望着眼前翠绿的山谷,刀无名那一直不安的心境一下子放松了下来。嘴角露出自信的微笑以掩饰自己心头的激动,一步一步地朝着箭神谷内走去。 踩着脚下松软的土地,跨过那清沏见底的溪流,看着四周的景色,一路行来,刀无名不断地回味着与枫血等人相逢相知的一切种种,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好象也融化在了这无边的绿意当中。 刀无名这一段时间以来,心境变化之大可谓前所未有,从当初的杀戮愤恨心境,到现在的平和,无意之中,刀无名的精神修为已然更上一层楼,与这四周的天地连接在一起,好象在这个时候,他就在天,他就是地,眼前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欣喜的神识变幻而成的般,连空气中的绿意都让他有一种触手可及的感觉。 转过溪流,眼前陡地开阔起来,一排简陋的竹屋映入他的眼帘,在屋前的空地上,几百大汉正在用力地挥动着自己手中的刀,那刀锋寒气四溢,充满着逼人的杀伐力量,好象他们每挥出一刀都要用尽他们全身的力量一般,隐隐约约地,一股股刀气在空地上不断地回荡着,伴随着他们的吼声,清晰地映在刀无名的神识之内。 而在腾格的面前,枫血站在他的面前,不断地用手中的巨剑向他攻击着,每攻到一处,都让腾格一阵手忙脚乱,但是让腾格感到更可恶的不是枫血那铺天盖地的剑势,而是他身后如幽灵一般出没的鲜易天。鲜易天手中拿着一根柔软的树枝,不时地刺向腾格那巨大的**,一边刺一边还朝他吼道:“娘地,快点,腾格,你给老子跳快点,不然,我非得抽烂你的**不可,师叔可是为了你好,不然,要是你那个死鬼师傅回来见你依然没有一点的长进,我这张脸不往哪里搁。快点!快!” 腾格的身手比起鲜易天来差得实在太多了,不得不卖命地躲避着枫血与鲜易天轮流的攻击,在这个时候,他已然把鲜易天与枫血潜意识地与刀无名划上了等号,一边怪叫着,一边上窜下跳,一脸的汗水依然掩饰不住他满脸的苦色。 “这鲜易天二人怎么也会叫娘起来了,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听过他说这些话呢?这该不会是腾格教给他们的吧?”刀无名听着鲜易天的吼叫声,心头微微荡漾起一种莫名的幸福感觉来。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形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深深地印入了他的神识之中,刀无名知道,自己此生再也无法忘记眼前的一切,在这个时候,他真的觉得,枫血他们,还有那卖力地挥舞着手中长刀的三百刀卫,都成了他的亲人,他情感上不可分割的亲人。 “如果你的脸无法搁,就搁在我这里好了,我绝对会替你保管得很好的。幸好,我还没有死。呵呵。。。”刀无名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悄悄地从那树荫之后现出身来,朝着眼前的枫血等人走去。 枫血停了下来,腾格停了下来,鲜易天也停了下来,就连身后那奋力挥舞着长刀的三百刀卫也一下子停了下来,刀无名的话就好象是一只无形的指挥棒让他们停顿在这一句话的末尾,所有人都望向刀无名,时间定格在这个时候,虽然,眼前的刀无名形容已是大变,但是那熟悉的气质也一点都没有改变,陡地,枫血大声叫出声来:“大哥!” 而腾格也是张开他的大嗓门吼了出来:“师尊!”一下子扔掉手中的大刀,就朝着刀无名立身之处飞奔而来。 但有两个人跑得比他还快,腾格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花,枫血与鲜易天已然越过他的身形扑向了刀无名。 刀无名张开双臂,用力地抱住枫血与鲜易天,感受着他们此时心头对自己的深厚情谊,此时,身前的三百刀卫才齐声欢呼道:“师尊回来了!师尊回来了!”敢情他们已然把自己与腾格一样,把刀无名当成了自己的师尊了。 半晌,刀无名才从枫血与鲜易天热情的包围之中缓过气来,扫视了一眼立于自己身边的腾格,笑了笑,正欲说话,枫血与鲜易天已是重重的一拳擂在刀无名的胸口道:“你这个死人,给我死到哪里去了,也不给我们说一声,害得我们白白担心这么久。” 刀无名愧然地看着枫血等人,想要说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只是微笑着看着眼前的兄弟们。 枫血与鲜易天从刀无名的愧然的微笑之中已然知道刀无名此时的心境绝对和他们一样的感受,说完这句话后都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刀无名微笑不语,那眼睛却被一层淡淡的水雾所笼罩了。 刀无名的眼神不断地在人群之中搜索,在这个时候,他的笑容不见了,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他日夜想念的人影。 “蓟情。。。“他的嘴中低吟着,声音似是穿透了千万年的时光一般,越过人群之中,传入到那个站在人群边缘的人儿耳中。 鲜蓟情浑身微颤,刀无名的声音在这一刻已然深入到她的心中,看到刀无名的身形,只觉得自己这长久以来的等待在这个时候得到了最大的回报,但是下一个瞬间,鲜蓟情又觉得自己的眼前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让她有一点的怀疑,虽然,这个相逢是她千万次的盼望的。 “刀。。。”嘴唇轻颤,她却只能说出这么一个字。 这一字,已然把她所有的思念之情都融汇于其中。 刀无名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什么击中了,心儿一颤,整个人已然一下子化入到风中,越过二者之间的距离在枫血与鲜易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是一把把鲜蓟情用力地抱在了自己怀中。 “蓟情,我。我好想你啊。。。”刀无名说话的语气已然带着一丝的颤抖,抱得那么的紧,似是再怕怀中的佳人会飞走一般。 鲜蓟情的手轻轻地抚上刀无名厚实的背脊,从那漫暖的感觉中,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等待并不是幻觉,她陡地放声大哭起来,那奔涌而出的泪水,化为连绵不绝的思念之情:“刀,我。我也好想你啊。。。” 所有人都无声地看着眼有的一幕,没有人愿意打断这真情流露的画面,每一个人都有一种想要流泪的感觉。 刀无名闻听着鲜蓟情的哭声,只觉得自己的心头微酸,顿时五味俱全,在这个时候,他才发觉,自己原来亏欠怀中的佳人是如此的多,多得他就算是用尽自己这一生也偿还不过来。“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一走了之。” 鲜蓟情低头埋入刀无名的怀中,感受着那强劲跳动的心跳声,一股心酸的幸福猛然间充斥着她的心灵。 不知何时,箭神与付红刚已悄然地出现在那三百刀卫之后,箭神看着那已是容貌大变的刀无名,心头却是震惊与宽慰并存。 因为,刀无名进入箭神谷的时候,箭神的神识竟然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刀无名神识的波动,至看到刀无名的时候,他的神识依然不能把握到刀无名神识上的一点波动,由此可见,刀无名的修为已然远远地超出了他的预想。而另一方面,他看到此时刀无名真情流露的一面,不知怎么地,心头原本一直对天狼凶星的担忧竟然一下子淡化了许多,因为在箭神看来,能够在心头留住自己最真的一面的刀无名,就算是再怎么灭绝人性,也不会如天敌一般地步入魔道之途。 “他或许真的是中原武林最后的希望了。”箭神默默地想道。 良久,刀无名与鲜蓟情方才分开,两人的眼睛已是微微发红。鲜蓟情此时才发现自己刚才失态的形为,不好意思地看了一下四周望向自己的众人,整张脸顿时变得绯红起来,马上把自己的头低了下去。 刀无名把自己的心绪从刚才激动的状态平静下来,才发现箭神也来到自己的身边,忙对着箭神怀付红刚点头示意道:“前辈,我回来了。” 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来表达自己对箭神的感激之情,好象自己此时本来就应该这么说一般,因为他知道,如果不是当初箭神在自己死后出现在横剑山庄击退天敌救下枫血与鲜易天兄妹,此时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再见得这些兄弟与爱人一面了。眼前这老者才是自己最需要感谢的人。 箭神看着刀无名,笑了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还站着干什么呢,进去坐下再谈吧。” 枫血与鲜易天来到刀无名的身边,拍了拍刀无名的肩膀道:“娘地,进去吧,给我们讲一下你小子最近究竟有了什么际遇,修为连我们都看不透了。” 气氛终于在这句玩笑话之后显得轻松了起来,刀无名在三百刀卫仰慕的目光中随着箭神一起来到箭神的茅屋之内。 堂内,那后羿射日的古朴画卷依然挂于壁上,简陋的摆设一如当初刀无名被入箭神谷时一般无二,只不过现在不同的是刀无名与众人的心情。 看着这一切,刀无名心头不由得涌起一丝感慨来,想到当初箭神与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还在耳际回荡,可惜的是,现在横剑山庄已然不在,而枫血等人也由于世道的变幻而不得不隐于这箭神谷内。 这难道真的是宿命?!刀无名心头微微叹息。 第十七章 豪情 众人坐罢,细细地听着刀无名讲述自己从横剑山庄破土而出的经历,虽然,枫血与鲜易天几人已然听腾格说过一次了,但是这一次亲耳听得刀无名讲来,更觉得其间惊心动魄之处。当他们知道刀无名已然步入十阳十阴的极境之后,心头更是狂然而喜,露出开心的微笑。 而当听到刀无名为了金狼族的战势而力挽狂澜,几乎以一人之力力阻夜月一族的攻势,最终打败夜无痕而让金狼族独尊大草原的时候,一边的箭神心头却是暗自吃惊,因为他知道,就是在那个时候,他感受到了从北边大草原之上传来的强大精神力量,原来就是刀无名快要入魔的时候的强横意识。 再到后来,刀无名细述自己进入不动刀宗,看到绝无神老迈的样子,还有救治绝战时的情景,鲜易天与鲜蓟情都不由得脸色复杂起来,但是当听到刀无名说绝无神已然失去了争雄之力,而且,整个人已是弱不禁风垂垂老矣的时候,心头也已然释然,知道就算是自己不用动手,绝无神也活不了多久了,此时,倒不如成全了绝战与绝无神的父子情怀,反倒是一件好事情。而且,从刀无名的言谈之中已然可以知道,他是刻意地去化解自己一家与不动刀宗的仇恨的。 鲜易天想到这一点后,心头唯一的一丝介蒂也最终消失。 众人的脸色经过了喜怒哀乐一翻复杂的表情后,终于恢复了正常,鲜蓟情微微叹了一口气道:“那洁儿姑娘真是一个好姑娘呀,可惜了。。。” 刀无名心头一窒,也不知道鲜蓟情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一回头,恰好看到腾格那躲闪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瞪眼,暗道多半是此子在鲜蓟情面前说了洁儿许多好话,不然,鲜蓟情绝对不会听到自己的话语就发出这般的感慨来。 腾格看到刀无名的眼神,苦笑了一下后马上把自己的身形躲藏于鲜易天的背后,只留下一个头来张望地看着刀无名,一脸的委屈。 鲜易天看到刀无名的眼神,哪里会不知道刀无名此时想的什么,微微一笑把腾格从自己的背后拉了出来道:“腾格,你躲什么,他难道会吃了你不成,你放心吧,有师叔我在,你绝对不会受到他的虐待的。” 腾格朵拉着脑袋从鲜易天的背后站出来来,垂着双后恭立于刀无名的面前,一边用眼偷瞄着刀无名与鲜蓟情,心头却是叫苦连天:“这鲜师叔不是存心把我往火坑里面推吗?你在倒是好说,但你要是不在,师尊不把我活剥了。看来只有师娘才能救我了,天啊,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呀。” 思及至此,腾格苦着脸朝着鲜蓟情递过一丝求情的眼神,鲜蓟情把腾格的表情看在眼里,噗地笑出声来对着刀无名说道:“无名,看你把你这个乖徒弟吓得,你和洁儿姑娘的事情他都给我说了,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倒是真心的想见一下这个妹子呢。” 刀无名微微松一口气,他此时才真正的把握到鲜蓟情的话里根本就没有半分的醋意在里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这个,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到草原上去看看,那里的景色和中原相比可是别有一番韵味呢。”虽然心头微微对洁儿有着一丝的愧疚,但是刀无名可不敢表露出一分来,连忙把话题引至别处。 腾格听到刀无名的话后先前一直崩紧的心弦才彻底地放松了下来。冲着鲜蓟情感激地笑了笑,刀无名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头暗自郁闷:“他爷爷地,难道我真的有那么可怕么,竟然让他吓成这个样子?” 箭神此时插话道:“刀无名,现在的局势想来你已然清楚了,对于天敌这魔头,你可有何计策?” 众人顿时严肃起来,他们知道,箭神这个时候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而这些正是他们自己也极想知道的事情。 刀无名收起自己的笑容,感受到四周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顿了一下才道:“没有计策。” “什么?!”箭神望着刀无名,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相较于箭神的表情,鲜易天与枫血的表情则是轻松得多,他们可以从刀无名淡定的笑容背后体会到刀无名此时身体内所蕴藏的绝大力量,而腾格则是根本就没有见识过天敌的霸道,在他的脑海中,天敌就算是再怎么厉害,也绝对比不上自己的师尊厉害的了,在他的眼中,刀无名已然是神一样的化身了,所以,他一改先前对刀无名的畏惧表情,用力地挥了一下自己的拳头吼叫道:“要什么计策,娘地,我们一伙人直接打到黑狱去,烧了那黑狱,用刀砍翻天敌这厮就是。嘿嘿。。。敢与师尊为敌,就是与我腾格为敌,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刀无名看着激动不已的腾格,丝毫不以腾格刚才话语中的粗鲁话语为忤,赞许地对腾格点了点头道:“不错,要什么计策,我此时回来,根本就没有想这么多,就如腾格所言,我们直接打上黑狱,这比什么战书都来得有效!” 如果说先前的刀无名一身的沉着,让人如沐春风的话,那么,现在刀无名话语之中的霸道气息绝对可以震慑住全场所有的人,包括箭神在内,都被刀无名这冲天的豪气激荡得他的心怦然心动。 长长的眉毛扬了扬,暗自感叹道:“果然不愧为与魔星并驾齐驱的天狼凶星,光凭这霸道凶杀之气已然让我有一种如哽在喉的压迫感,他的武学,果然已不是我所能预见的了。” 抚掌笑道:“好一个直接打上黑狱,想今天下可能只有你才有这口气说这句话了,看来,我真的是老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箭神看着眼前傲立的刀无名感慨地说道。 枫血与鲜易天都朝着刀无名投过来敬佩的目光,枫血哈哈一笑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大哥啊,娘地,看不出,腾格小子什么没有学到,倒是把你气势学了个三分,我们定会给天敌那贼人一个天大的惊喜的。嘿嘿。。。” 看着刀无名霸杀之气冲天而起,枫血只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被压抑在心头的火气一下子冲了上来,想着当日亲眼看到横剑山庄的亲人一个个地倒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只有被打之力而无反击的力量,枫血的心头一直这么憋屈得慌,如今被刀无名的气势所鼓动,哪里不热血沸腾。 而腾格刚是一脸的喜色,这还是刀无名第一次夸讲他,回过头去,得意地望着刚才还一脸嘲笑自己的天行与格鲁二人“嘿嘿”地笑了开去。 而天行与格鲁二人破天荒地没有向腾格投来鄙视的目光,都朝着腾格用力地点了点头,露出佩服的眼神,其实,他们并不只是为腾格刚才的豪气所动,更多的是来自于腾格居然敢有胆量在刀无名面前说粗话而没有被刀无名责罚,这才是让他们真正佩服的原因之一。 鲜易天首先从这激动人心的气氛之中冷静下来,只见他沉吟了一下后才慎重地对着刀无名说道:“无名,如果就凭着我们身后的几百人,就想进攻黑狱的话,这,未象太不现实了吧。” 众人刚才狂热起来的兴致一下子受到了致命性的打击,因为他们知道,鲜易天刚才已然说出了自己等人刚才忽视了的最大关键所在。 黑狱如今能够横行天下,不但因为天敌强绝人寰,而黑狱人数众多也是一个事实,如果就凭腾格他们三百人再加上枫血与鲜易天几人的话,要想真正打倒黑狱,无疑痴人说梦,除非是出现奇迹。 刀无名轻声笑了一下,盯着鲜易天说道:“鲜兄请放心吧,我刀无名就算孤身一人要找上天敌,他就算是有再多的人手,也无法奈何得了我,我十阳十阴境界之力绝对不是原本的九阴九阳之力可以比拟的。”刀无名的脸上充斥着一股自信,让他看来有一股舍我其谁的霸道狂气,整个人脸上绽放出湛然神光却又让人兴出一种他欲脱空而去的飘逸神采。 鲜易天心神一窒,然后猛地醒悟过来,看着眼前的刀无名,心头却是波滔汹涌,久久不能自抑,他知道,眼前的刀无名虽然没有狂暴的气势,但是整个人却有一种真正让他心“动”的力量存在,好象刀无名的一个眼神,都可以带动自己的神识波动,让自己无来由地完全信任他。 鲜易天的心神完全地放松下来道:“无名,你说吧,依你之见,我们什么时候去找天敌那魔头,武林皇帝么?我对你可是绝对有信心。” 刀无名看着鲜易天信任的目光,咧嘴开心地笑道:“鲜兄,我刀无名并是贪恋天敌那武林皇帝的虚名,只等此次报得横剑山庄倾覆之仇,我就将与蓟情远走高飞浪迹天涯,再不沾染江湖半点恩怨。” 刀无名的话里透露出浓浓地情份,让一边的鲜蓟情心头倍感甜蜜,欢声说道:“无名,那就说好了,我们此次如能报得仇怨,我们就先到不平海,见识一下大海是什么样子的,然后再到大草原去,看一下究竟与大漠有何两样。” 刀无名温柔地抚摸着鲜蓟情的头,道:“放心吧,我有信心,这一天你等不了多久了,我到时候带你到龙门去看一下,去给你引见一下我原来的一些朋友。” 箭神心头彻底地宽慰起来,他明白,刀无名的情是他迈入魔境的唯一助力,但是反过来,也是他唯一的障碍,看现在刀无名满眼的柔情及背后隐藏的强大自信,箭神有一种触手可及的感觉,那传说中的宿命之轮已然开始互相倾轧,响声之浓可以影响到自己的心跳的地步了。 腾格及身后门外的三百刀卫被刀无名此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所影响,只觉得自己心潮澎湃,体内的真气已然如烈火一般的燃烧起来,灼伤着他们的神经,只恨不得大声地朝天怒吼,为将来之战拔刀助威。 付红刚其实才是这些人中感受最为怪异的人之一,从当初认识刀无名的时候,他已然清楚当时刀无名的武功修为是何等的高强,但是自己还可以看得到与刀无名的差距所在,但是现在,站在刀无名面前,中间隔了箭神与枫血二人,那隐然的霸道气势依然让付红刚不能自抑,但是这其间又有一股让他感到亲切的情谊被这霸道气势包融于内,让他重压之下却并不难受。 枫血用力地拍了一下刀无名的手臂道:“大哥,其实,横剑山庄毁就毁了,只要我们大家能够平安无事,我也心愿足矣。” “什么毁就毁了,我刀无名绝对不能容忍自己兄弟被他人肆意欺凌,这人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绝对不许,何况横剑山庄的毁灭还有我的因素在内,如果只是平安无事就算了,那就太对不起我自己了,兄弟你也不要隐藏自己的心意了,如果你是害怕我不敌于天敌,那你最好收起这份心思吧,现在,该是敌人为我们胆颤心惊的时候了,那些死去的剑庄兄弟,绝对不能白死!这是我从横剑山庄爬出来之时,就已经许下的心愿,焉能更改。”刀无名陡地大声对着枫血说道,语气之重让鲜易天等人大吃一惊。在他与刀无名相处的一段时间里,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刀无名说过枫血一句重话的。 枫血心头一热,只觉得自己鼻头微酸,在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刀无名把自己与横剑山庄看得是如何的重要,丝毫不怪罪刀无名责备自己的语气,反而振奋精神对着刀无名说道:“大哥,你说吧,我们什么时候打上黑狱去。” “娘地,这才是我刀无名真正地好兄弟啊,少他奶奶地在那里婆婆妈妈的,你我兄弟连心,其利断金,明天,明天我们就一起从这里出发,直接朝黑狱所在之地进发,我看天下除了天敌,还有哪个鸟人敢阻我与众位兄弟!”刀无名此时也不顾礼仪地粗声说道,只觉得心头大畅,哈哈笑了起来。直看得一边的鲜蓟情微微发呆,她虽然觉得刀无名的容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是在这个时候,她反而觉得与身边的心爱之人前所未有的贴近,那种心灵上的共鸣让她以一种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喃喃道:“无名,你放心吧,这一次,我将与你共同作战,不会再成为你的负累,我保证。” 抬头,鲜蓟情的双眼已是决然,战意如火。 第十八章 以暴制暴 天敌看着四处静立的人群,心头一阵阵地得意,飞扬跋扈的神情让他在此时看来更是霸道专横,自从不落皇朝一役后,整个中原反对的声音消失得干干净净,自己的耳朵好象一下子清静了许多,再没有往日的那种喧嚣,这反倒让天敌有一种不习惯了。 拈了拈自己的手指头,心头却想着:“看来这杀鸡骇猴的举措看来是正确的,现在整个武林都掌握于我的手中,这感觉叫什么来着,唔,大权在握,嘿嘿。。。”他的嘴角现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他现在就是整个武林真正的皇帝,远比那京城里的那个土皇帝来得更真实一些,只要他一句话,整个武林人士哪一个不仰他鼻息,而朝廷之中的那位,如果要杀一个人,还要编织许多的罪名,不然叫做师出无名,那些一个个的文臣武将还要讨论半天,遇到一些个所谓的忠臣还要一个劲地反对。这就是权力,一句话就可以定他人的生死,而且,根本就不必讨论什么。 “这就是绝对的自由,远比我在幻武界的时候舒服多了。”天敌一想到这里,几乎都想开怀大笑。 看着脚下匍匐着的一干人等,天敌就有一种心花怒放的快感,那种把人践踏于脚下的感觉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体会得到的,这只是强者才享有的专利。 冥血一个人孤寂地站在天敌的一侧,自从不落皇朝之后,冥血只觉得眼前的天敌更加的变幻莫测起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把握到此人的一点喜怒,他可以笑着杀人,也可以在愤怒的时候突然冷静下来,他曾经亲眼看着天敌在他的面前把十几个没有办成他事情的人撕成一点点的碎片,但是可怕的是,天敌的手上却并没有一点的血迹,他的手好象干燥的棉花一样,把那些流下的血液一点点的吸食掉。 冥血每每想到这一点,就感觉到特别的害怕,他感觉到天敌看着自己的眼神也带着一种贪婪,好象自己站在他的面前只不过是一条狗一般,甚至冥血在怀疑,自己在他眼中可能还不如一条狗,因为,天敌吃食狗肉时的那种兴奋劲头比看自己更加的贪婪。 但有一个现象让冥血自己心头感到有一点的高兴,那就是天敌自一统江湖以后,竟然就再也没有吃食过人脑,拿天敌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天下武功高强的人都死绝了,这些人脑还不如猴脑来得好吃,让他吃起来一点的劲都没有。 摸了摸自己脖子,冥血感觉到自己头依然还在,暗自地嘘了一口气,他此时才真正的感觉到什么才是伴君如伴虎,眼前的天敌可是比老虎还凶残得多,谈笑杀人那只是家常便饭的事情而已。 天敌感受着这种居高临下的快感,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少了点什么,先前还兴奋的情绪一下子就低沉下来了,皱了皱眉头,天敌斜视着冥血问道:“前些日子我叫你们查探箭神那老不死的家伙的消息有什么结果了么?” “宗主放心,前些日子属下已经查探好那老头儿的藏身之处,并且,派了大量的人手前去围剿。”冥血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天敌冷声笑道:“前些日子?为什么现在还没有消息?给我加派一些人手,你知道那老东西的武功有多高的,并且,还有横剑山庄的余孽存在,只怕他们现在是有去无回啊。” 冥血心头一颤,从天敌的身上传来一股萧瑟的杀意,让他不由得把自己的头低了下去,对着殿下伏着的人群道:“你们难道没有听见宗主的吩咐不成,都给我滚出去,马上到箭神谷去,勿必找到那老头。” 殿下的众人马上起身,转头向外奔去,在这大殿之中,他们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好象要被天敌身上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强者气息压碎了,此时得令恨不得马上离去。 天敌望着那飞一般逃离的手下,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厚,在这个时候,他可以充分地感受到人们心头对他的畏惧之情,想着自己当初在幻武界时被人追杀时的情景,这时的他与幻武界的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啊。 等得众人都走远了,天敌才回头对着冥血道:“你也退下去吧,等有了箭神那老头儿的真正消息后,才来禀报我!” 冥血恭身退下,出得大殿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整个衣衫竟然不知在何时已然被冷汗浸透,暗自嘘了一口气,转身向远处走去。 …… 三日后,整个黑狱的大殿之中只剩下了几个人,而天敌自从三日前吩咐冥血没有必要不用打扰他后,就一直隐身于秘室之中,一直没有出来了。 但是,这个时候的冥血并不感到轻松,因为,他派出去的人手到现在都没有一点的消息传回来,那么多的人,就好象石沉大海一般地就从人间蒸发了,连个回音都没有,昨天派去的人手依然如此,此时的冥血就好象一只无头的苍蝇一般地在大殿之上来回地走动头。 冥血陡地停下身来,对着一个黑狱的堂主吼道:“再给我派人手出去,我就不相信,这么多人会连一点的残渣都没有,就算是死了,也得给我找一点东西回来,哪怕是一只手,一个手指头,你们也得给我找点回来。不然,你到时候给我提头来见!” 说到这里,冥血都近乎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因为,他知道,天敌这三天以来虽然没有一点的动静,但是宗主的心意自己此时一点都不能揣测,这天敌二字就好象一块巨大的石块一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此时的心情都开始失控起来。 那堂主心儿一颤,呆在原地,显是被冥血的怒火与言词惊吓住了,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了。 冥血气血上涌,陡地喝出声来:“娘地,快点滚,你们统统都给我滚出去,给我发动一切力量,我要得知他们的消息,我就不信,那箭神老头有何厉害之处,竟然能够无声无息地杀掉我黑狱几百高手。不是有那么多归顺我们的门派么,传令他们,把近几日江湖上的一切风吹草动都给我报上来,如有抗命者,杀无赦!” 那堂主恍然回过神来,和着身后的几位黑狱高手转身逃一般地离去。 冥血喘着大气,想着天敌那凶暴的杀人手段,只觉得自己的心头一片冰冷,越想越怕,一甩手,一股暗劲朝着大殿前的一座石狮子涌去,只听得一声轰然巨响,那高大的石狮子就这么被他的内力震得几大块散落于地,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心情能因此得到好转。 猛地吸一口气,那迅猛贯入胸腔的空气让他的心情得到了片刻的压制,冥血渐渐地安静下来,思考着这几日大异寻常的变动。 以他的估计,就算是那箭神武功通天,但是面对几百高手,总不可能全部杀得完的啊,不能围剿,至少也有一个回来通信的人啊,但是现在,却一点消息都没有,难道他们已经能够强到瞬息之间杀掉数百人的境界了?摇了摇头,冥血把这个可笑地想法驱逐出脑海,已然在想着要不要把这个信息通知天敌了,但是一想到天敌那霸道的气势及凶残的手腕,冥血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再等几天吧,说不定只是消息有误,箭神那帮人没有那么厉害也不一定。”冥血安慰着自己,却不知道他派出去的人不但没有一个人生还,而且,真的连一个手指头都不再完整,而且,他所谓的真正敌人箭神一路上并没有出手,出手的只是刀无名和身后的几百人。 刀无名自入箭神谷后的第二日,就和着枫血等人离开了箭神谷,虽然,他并不想劳动箭神,但是,箭神却执意要随刀无名一起同行,刀无名最后也只得同意。 一路上,他们遇到了好几次黑狱众人的围攻,说是围攻一点都没有错,因为黑狱众人的人数远远比他们来得多,但是,到了后来,却没有一个人能够从刀无名的手中逃得出去,因为,凡是想逃的人,都被刀无名弹指之间杀尽,而余者在逃跑的意图破灭以后,也只有狗急跳墙一般与腾格他们拼命的撕杀起来,这白白便宜了腾格和身后的三百刀卫,他们在这生与死的拼杀中,武功突飞猛进,特别是腾格,整个人如一尊杀神一般,在黑狱众人之中左冲右突,所过之处,那巨大的怒刀竟是轻盈得象要飞起来一般,和着纷飞的血液,把黑狱众人杀得干干净净。但是他的刀上却一点血迹都没有留下来,那体内的真气外放,他手中的怒刀已如一块融炉中的热铁,刀锋一尺之内都热浪滚滚,那些血液一遇上他的刀气,都化为一缕缕血红雾气消散在空中。 箭神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有点不忍,但是想着黑狱众人前些日子带给江湖的浩劫,知道眼前这些被屠戮残杀之人每一个人背上哪个不背负着几条无辜性命,此时刀无名之举正是以彼之道还治其身而已,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在心头暗自叹息:“天狼杀星之名果然名副其实,刀无名那温善的一面背后,这才是天狼杀星真正的面目。杀人者,人恒杀之,看来古人早有明训。这何尝不是江湖的另一次未完的浩劫啊。” 但是枫血他们可不管箭神一边悲天悯人的想法,看到黑狱众人,他就想到那横剑山庄倒塌的废墟还有那无数埋骨于下面的剑庄忠魂,杀得甚至比腾格都还要惨烈,在他眼中,对黑狱众人之举绝对要除恶务尽,绝不能保留半点的悲悯,对敌人的善良,那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而小白,则是随着刀无名所指之处不断地撕咬着那些活着的,死去的黑狱众人,狼的本性在此时得到了最全面的诠释,不时地仰天长嚎,伴随着人们的疯狂杀戮,倍添无数凄凉。 经过几日的杀戮,腾格他们浑身的杀气都已经到达了外放的境界,而身后的三百刀卫则象一只小型的军队,不断地组阵杀敌,进退之间的熟练程度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刀无名看着这一切,只觉得自己当初到金狼族的举动绝对正确,这三百人的战力绝对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他相信,就算他不出手,就算是再来一部于己的敌人,身后的三百刀卫也可以杀退敌人。 淡淡地笑了一下,无视眼前尸横遍野的惨状,道:“兄弟们,把你们刀上的血迹给我擦干净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将不再停留,直接杀到黑狱去,让你们手中的刀再饮敌血,让你们的血沸腾吧,杀掉这些武林的败类,为重建横剑山庄而流血吧,让敌人为我们颤抖,天敌,我来了!” 说完,强大的神识冲天而起,直朝着不远处的黑狱铺陈而去,所过之处,风停下来了,水也不再留淌,时间好象也随着刀无名前进的神识而凝滞,刀无名身上散发出滔滔不绝的凶厉之气,好象一股狂风朝前扫去,那前方树林原本还在鸣叫的鸟兽此时也陡地啉声不语,慑服于他的气势之下。 在这个时候,刀无名毫无顾忌地把自己十阳十阴之力散发出来,他在向整个黑狱的敌人挑战,在向那称尊武林的天敌挑战。 以天为敌又如何,我刀无名此次回来,只为讨回当初横剑山庄惨败之耻,为了那剑庄流尽最后一滴血的忠魂而战!为了身后的众人而战! 枫血看着眼前的刀无名,感受着那毁天灭地的神识力量,振臂一呼道:“剑庄的兄弟们,我枫血为你们报仇的时候到了,杀进黑狱。”这**裸的话如一道宣言,他的神识附于刀无名的神识之上,沿途向前急奔而出,一路上,他可以感受到刀无名心头那股傲视天下,视整个黑狱如无物的张狂意识。 鲜易天和鲜蓟蓟情站于枫血的背后,此时,他们才充分的理解到枫血这一段时间以来心头是何等的压抑,为了仇恨,为了那死去的剑庄众人,枫血这些日子以来话语不多,但是那仇恨之心已然被他压制得太久,现在终于暴发出来了,毁庄之恨,兄弟之情,这就是眼前的枫血唯一拥有的东西,比起他来,自己反倒显得轻松了许多。 第十九章 横空之战 横空之战 那强横的神识带着两种极端的力量,生机与死亡,所过之处,生机尽绝,但是在下一个瞬间,那些原本枯萎的草木又一下子活了过来,焕发出比先前更加强大的生命力量,在短时间之间,这种生与死,枯与荣不断地交替,组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让身后的腾格等人惊得呆在了原地。 这才是刀无名真正大成的十阴十阳之力,把握了万物的生机与死亡的力量,而远处,黑狱众人看到这个画面,无一例外地如腾格等人般呆了。 他们的心已然在颤抖,惊惧之情不断地在他们的心底滋生,并且,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击着他们自己的信心,这?还是人的力量么??? 刀无名的神识刹那间可以把握到众人的畏惧之情,那是对绝强者的敬畏,那种从心底漫延出来的恐惧让他对自己的信心有着前所未有的信任。 他的神识片刻已然把握到黑狱众人所在的虚实,众人的所在无一例外地反应在他的脑海中,让他对黑狱的整个布局都一清二楚。 而在静室中修炼的天敌,却陡地睁开了眼睛,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那股空前强大的压力,那比刀锋更加锐利的神识一下子从虚空之中侵入他的神识,让他的心神一阵阵震荡。 谁?!竟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这个世上,难道还有超越我的存在么? 天敌一惊之下,原本坐着的身躯一下子站立了起来,强横的神识破体而出,强行逼开刀无名的神识入侵之力,并朝着虚空之中反击而去。 滔天的霸气随着天敌这雄躯站起的姿势冲霄而起,那坚固的石室竟然一下子好象豆腐般地破裂开来。 整个房间一下子软倒于地,成了一片废墟,完全没有平时物体倒下时的状态,这种情况已然表明四周强大的压力已然违背了一般的物理常识,天敌长空而立,四周的碎石散乱地围在他的身旁,他看着黑狱的前方,刚才神识上的交锋已然让他清楚地把握到这强大的敌人身在何处。 同样,刀无名只觉得自己强大的神识一下子受到了阻碍,天下能阻碍自己神识的,除了天敌之外,刀无名自信再无一人有此功力,长声笑道:“天敌何在,刀无名特来一战!” 沉重而有力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前方黑狱众人只觉得自己心胆俱裂,“刀无名?!他不是早已横死于横剑山庄了吗?怎么会?……” 冥血此时立于黑狱的大殿之前,先前那股空前恐怖的神识力量在黑狱众人之中除了天敌之外,可能就只有他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境界了,在刀无名的神识横扫之下,他完全没有兴出一股抵抗的力量,任由那神识之力如潮水一般浸过自己的**,然后片刻之后,又消失无踪,但是此时,他原本毫无反应的神识陡地痛楚了起来,只觉得自己好象一下子被抛入了至阴至阳之地,整个身躯时冷时热,让他不禁痛哼出声。 冥血强行站稳自己的身躯,喝来自己身边的属下道:“快去请宗主,刀无名……刀无名那厮竟然没有死!”往日积累起来的断臂之恨在刀无名强如梦魇般的力量面前被他潜意识地淡忘,只余无穷的惧意,他只知道,此时可以与这神识对抗的除了天敌之外,再无一人是刀无名的对手。 那属下正欲向天敌报信,此时天敌的声音已然隔空传来:“没有想到竟是横剑山庄的余孽,我正愁找不到你们呢,此来正合我意,好让我把你们一网打尽,也好省一番心事。” 冥血先前失控的心神竟然在天敌这淡定的声音之后陡地稳定了下来,站直了身形对着刚才那人叫道:“快去组织人马,以抗来敌!” 他知道,此时天敌已是他最后的希望,这个时候如果不努力对抗刀无名的话,凭着当初自己率众覆灭横剑山庄之仇,到时候定然死无葬身之地。 黑狱众人在冥血的号令之下纷纷动员起来,刀无名的神识把握到眼前敌人的移动,却一直站在原地不动,因为他知道,眼前的敌人只有一人是自己的对手,那就是天敌,这一战最重要的就是与天敌的直接对战,只要此战能取胜,哪怕就是再多的黑狱众人,也将不会是身后三百狼卫与枫血等众位兄弟的对手,毕竟,武功的差距并不是人数的优势可以扭转过来的。 对着身后的枫血等人投去关切的一眼,当看到鲜蓟情那充满柔情的眼眸时,他用力地点了点头轻轻地笑道:“注意保重自己!” 鲜蓟情微微点头,却一语不发,只是用力地紧了紧自己手中的长刀,把自己的目光坚定地看向了前方,从刚才刀无名轻柔的话语之中他已然可以感受到刀无名那绝强的信心。 神阻杀神!佛阻杀佛! 刀无名身后众人在刀无名叮嘱完这一句话之后暴发出天大的杀气,那三百刀卫此时合着腾格一起,整齐划一地向前踏出一步。 “轰隆!”那三百零一人合聚而成的力量顿时让远处的黑狱众卒生出地动山摇的错觉,只觉得自己眼前似突地拔起一座高山,朝着自己立身之处逼来。 黑狱这边人数虽多,但是却完全没有信心去抗衡这逼入体内的杀意,好象自己反倒成了弱势的一方,被眼前的枫血等人所围困于地。 意志薄弱者已然悄悄地向后撤退步伐,枫血看着远处敌人的惊惧神态,陡地一声长笑:“黑狱众狗,今天你枫大爷向你们讨还我横剑山庄之仇来了。” 说完,他手中的巨剑一挥,一股雄浑至极的气势冲体而出,虽然比之刀无名刚才神鬼俱惊的气势差了少许,但是看在黑狱众人眼中,依然充满着强大的霸杀之气。 而腾格在枫血巨剑挥下的时候,也带着身后的三百刀卫一起大喝出声:“杀!” 气势如虹,腾格那巨大的身躯竟是率先冲出,朝着黑狱众人攻去。 此时,在气势之上,黑狱众人已是败得一塌糊涂。 刀无名的神识并没有停留于眼前,相反,他脑海中的形象正是他眼睛无法看到的天敌正向他高速地奔来。 “这将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一战!”刀无名嘴角现出一抹微笑,看着枫血他们从自己的身边如恶狼一样地扑向远处的黑狱众人,整个神识运至极至,只觉得天地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但是,他却感觉到自己并未与身边的天地脱离开来,相反,此时的刀无名只觉得浑身畅快,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以一处极快的速度跳跃着,似在倾述着它们对这一战的渴望。 刀无名的心灵越发地空灵起来,在身后箭神惊奇的目光中,他向前轻缓地踏出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三步之后,刀无名已然身处十余丈高的半空之中,整个人都充满着一股夺目的光辉,刀无名竟然完全地违背了地心引力,正轻缓地迈步于空中久久不坠。 “他。他原来早已到达那个境界了,再前进一步,就将超凡入圣,想来就会破空而去吧。我穷尽毕生之力都没有到达的一步,没有想到,他年纪轻轻竟然能够悟通生死领悟出这远超世间的武学。唉,我真的老了。”箭神看着刀无名闲情逸致般在空中傲立,心头却是思绪万千。 而站于箭神一边静立的付红刚此时却是另外一番的感触,只觉得眼前刀无名的形象一下子贯入他自己的脑海,为他以后的武道生涯树立起来一个新的目标:“武道巅峰,这就是武道巅峰么,就算是穷我一生之力,我也要如他一般傲立当空,青云不坠!” 一道道黑色的魔气映入刀无名的眼帘,眨眼之间就已来到枫血他们头顶之上,天敌在这个时候终于来到刀无名的面前,他跨空而来,竟然如刀无名一样地横空而立,看也不看脚下奋战的枫血与黑狱众人,只因他也深深要明白,眼前的刀无名才是此战最关键的、最强大的敌人,如果不能击败刀无名,就算是能够杀尽枫血等人,也难逃落败身死的命运。 天敌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横空而立的刀无名,眼神之中暴发出前所未见的神采,刀无名虽然相貌大变,但是天敌却一眼就看出来,眼前这人绝对就是货真价实的刀无名,那个自己亲手杀死的刀无名,盯着刀无名看了一会儿,天敌嘿嘿一笑道:“破而后立,没有想到你被我穿心一击都没有死。”虽然霸气滔天,但是天敌说这话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谨慎,眼前刀无名神识的强大他先前已然见识过了,而且,能平步青云,这表示刀无名的修为已然和自己平级,此等劲敌,在天敌看来,绝对不可小觑,从这语气,已可能看出,天敌已然把刀无名当成自己真正的敌人!一出场,已然拿出自己最强的实力面对刀无名。 刀无名把自己的目光聚于天敌的眼前,天敌虽然浑身魔气环绕,但是刀无名的神识远比他自己的眼光更加的锐利,隐约之间,他已然看到天敌那魔气后的真实面目。 长长的犄角,长在天敌那斗大的头上,血红的双眸精光四射,而在他的掌指之间,一道道的鳞片不断地向手臂之上漫延着,并在瞬间包围了天敌整个身躯,而在那黑色的鳞片之上,不时地隐现出幽幽的黑色光芒,一股股强横的压力跟随着这光芒如怒潮一样地冲击着刀无名的身躯。 刀无名再见天敌,一张脸丝毫没有那种应有的仇视目光,刚才他的心境已然与整个天地接连在一起,点点头,丝毫不为天敌的面相而感到诧异,他平淡地说道:“宗主说得有错,破而后立,我才能达到这十阴十阳的境界,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还得感谢宗主的成全呢。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留于九阴九阳的境界里,哪里能步入武道的极境。” 天敌心头微一波动,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对刀无名的势气又有了一份新的感受,刀无名虽然语意淡然,但是那份战意却丝毫不象平缓的语气一样的缓和,其中的强大压力随着自己的压力不涨而上涨,竟然隐然有气势反压的势头。 天敌昂首,一股睥倪天下的气势再次上扬,“天下之大,但是谁是我的敌手?!”天敌狂声叫道,狂暴的气势堪堪与刀无名平势而立。 下方,再无一人,枫血他们已然和着腾格一行人杀进黑狱中去,而一些留在原地观望的黑狱众人在这两股绝强的气势重压之下哪里能够立得住脚,一些走避不及的人群甚至受不了这股心灵上的重压而当场爆体而亡。就连箭神与付红刚也悄然向后避退十余丈远,箭神倒还没有什么,武功修为差两个级别的付红刚此时已然气喘如牛,竟再向后退开十丈,一脸惊骇地望着上空的刀无名与天敌。 刀无名凭风吹起自己的衣衫,看在付红刚的眼中,有一种飘然仙去的感觉,他笑了笑对着天敌说道:“虽然宗主成全了我,但是,横剑山庄覆灭之仇我刀无名如何也不能忘怀,宗主虽强,但是,这仇依然要报,我刀无名就算能对不起自己,但是却不能对不起我的兄弟。”这话远远地传了开去,传到枫血与鲜易天的耳中,顿时有一种让他们热血沸腾的感受,枫血更是一声怒吼,手中的“天下”一挥,一抹艳丽的血花朵朵盛开于黑狱众人之间,伴随着阵阵地哀嚎,十数条人影向后飞退而出,远比进攻时退得更快,因为他们的生命已然被枫血这一剑断绝,退的不过中被枫血震得肢节断离的尸体而已。 而鲜易天刚是长枪如龙,时而轻缓得象是天上的浮云,时而重得比泰山还要沉重,眼前的黑狱众人虽然多,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够阻挡鲜易天前进的步伐一分,就连此时的鲜蓟情也是一脸的冷厉,刀出如风,刹得性起更是娇喝出声,黑狱众人在这如狂的攻势面前只得节切败退。 人数上的优势根本就发挥不出半点来,而腾格和身后的三百刀卫则是组成一个刀阵,如一柄长达三十丈的长刀,把黑狱众人分割成两半,所过之处,血流成河,而腾格只觉得自己体内的真力衍生,一下下地冲击着自己的心脏,让他的心有一种如火灼烧的痛楚感觉,他唯有挥刀杀敌,每出一刀,真气就随着自己的刀势冲出体内,而心头的那灼烧感觉就减轻一分,然后迅速地被一种清凉的感觉代替,而身上先前被黑狱众人杀伤的伤口却在他那怒火般的真气面前一下子凝结成疤,把血液的流失减到最低点。 而冥血在刀无名把气势悉数转向天敌之后,整个人顿时轻松了许多,带着黑狱众人不断地阻挡腾格等人,但是由于先前气势被刀无名夺了过去,此时面对枫血等人,只能兵败如山倒,以冥血之能,也只能够且战且退,片刻之间,黑狱众人已然死伤无数,而腾格三百刀卫虽然受了些伤,但是却并不是那么严重。 失去了天敌这最大保障的黑狱,只能是一片散沙。 看到自己属下不断地被枫血等人肆意屠杀,冥血的心头已然有些绝望。 他抽隙望了一下天敌,只望天敌能够尽快地与刀无名一战,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凭着自己的能力,根本就无法阻止眼前如狼似虎的腾格等人,更何况,这场中有着两个武功修为绝对不逊于自己的枫血与鲜易天呢,而一边那个武功高深莫没的箭神老头则一直未出过手,这让冥血的心头有一种难以承受的重压感,如果此时天敌再不出手挽回气势的话,恐怕他自己都没有信心去面对枫血那如狂的杀势。 用力地挥动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冥血大声地吼叫着,一边抵抗着腾格与身后天行等人的进攻,一边不断地吩咐身后的黑狱众人拼死抵抗,虽然,他的武功修为远比腾格来得深厚,但是刀无名所传腾格之武学,首重气势,以势御刀,往往能发挥出平时成倍的战力,此时的腾格气势之盛可谓出道以来最顶峰之时,就算是面对武功比自己高上几筹的冥血,他也毫不畏惧,手中的怒刀轮得呼呼猛响,只望能扫清眼前的阻碍,以自己尊敬的师尊报得血仇。 血早就流了一地,但是枫血的剑却一刻也没有停留,他的心智,都被眼前的情形引回到了横剑山庄当时覆灭时的情景,那横血的血液似乎化成了剑庄众人的笑脸,然后飘散于自己的眼前,每挥一剑,枫血就觉得自己心头的负疚感减轻一些,他嘶哑地吼叫着,满眼的血红,鲜易天在行进中把这一切看在眼中,不由得深深地叹息,在相处这么久以来,他为自己居然不了解枫血内心最真实的感受而自责,枉枫血还把自己当成他最亲的人之一,愤恨地抖了抖手中的卷云枪,那枪尖发出一阵阵地厉啸声,不断地在人群之中穿梭流连,所过之处,枫血身边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 刀无名的神识把身下的一切都看在心里,他当然看到了枫血那疯狂一般地杀戮行为,但是,自从对上天敌以来,奇怪的是此时他心头却一点情绪的波动也没有,眼前血腥的场面他似曾见过,但,当他想去把握这深藏脑海之中的感觉时,那感觉却又悄悄地溜走了,镇定下自己的心神,刀无名对着天敌淡然地笑了笑接着先前的话道:“但是我刀无名只要为了兄弟之情,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儿,就算是宗主强绝天下,也唯有出刀,出手吧,再这么下去,你的属下可是指望着你呢。” 天敌看都没有看地面上的黑狱众人一眼,只是嘴角微微下撇一脸的鄙夷神情道:“就算是你杀尽了他们又如何,哈哈,在我天敌眼中,他们只不过是我手中的一群狗而已,他们哪里值得我天敌劳费半点的心神,杀了他们,我另外再找一群就是。。。嘿嘿。。。” 冥血只觉得自己心神狂震,一直以来,他都以天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自居,特别是黑狱独尊武林以来,他心理上已然认同了自己现在的地位,但是刚才天敌那肆无忌惮的声音已然充分地说明了自己现在的地位是如何的卑微,在他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一只被利用得毫无价值的狗而已,“杀了一只,再找另外一只……”冥血的心已然在滴血,微一分神,腾格的怒刀已然在他的胸前带起一大块的血肉。 冥血陡地痛嚎起来,好象腾格这一刀带走的不只是他的血与肉,更是他自己求胜的信心,那凄厉的嚎叫声在黑狱众人当中传了开去,引得所有人都心头一缩,气势更为受挫。 剑横扫,用力地把腾格的刀格开,同时,冥血用尽全身的力道向后退去,在这个时个,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痛楚终于让他清楚地明白到,此时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绝对不可能依靠那站于高空之中的天敌的,腾格的一刀虽然粉碎了他的梦想,但是,却把冥血求生的信念给重新找了回来。 天敌的神识当然把握到了冥血此时的举动,不屑地看了一下地面上的黑狱众人与冥血一眼道:“废物!” 如果是在平时,他早就以神识操控起禁制冥血的种血**来惩戒冥血刚才嚎叫声引起的军心动荡之举了,但是,现在刀无名横于他的面前,就算是一丝神识上的泄露,也可能引来刀无名雷霆万钧的攻击。 “魔头果然就是魔头,竟然当着万千人的面说出这样张狂的话来。”这一点就算是刀无名自问也无法做到现在天敌这般的目中无人狂态毕露,震惊之余,刀无名微启双唇: “看刀!” 第一个字还如春风拂过般轻柔顺耳,但是当说到刀字的时候,却是奇峰突变,这一个刀字尽改先前刀无名语意的平缓,而变得杀意盎然。 脚下虽有万千人在拼杀流血,杀声震天,但是这一刀字却依然震慑人心,好象刀无名这一个刀字真的如一把刀一样地割进了他们自己的胸膛,让他们本来重负不堪的心灵再添上一道深深地伤痕。 刀无名不用出手,那厚重的刀意已然压得四野臣服,就连那一直稳如泰山的箭神几十年不曾惊惧过的心也猛地一跳,好象被什么给刺了一下般又一下子收缩了回来,不由得连退三步。 “好强的刀意!以语传意,以意驱刀,此刀已然至大道无形之境矣!” 刀无名的背脊微挺,竟让眼前的天敌生出一股庞大的威压感,若说先前的刀无名还带有半分的温文尔雅的话,那么现在的刀无名随着这一挺胸,就是一个十足的屠夫,浑身杀意暴涨七分,但是,那刀呢? 刀无名刚才口中所说的刀却始终没有能够在众人的眼中出现。 天敌却丝毫不敢有着丝毫的懈怠,以他此时的眼光,当然可以看到刀无名的修为已然达至他所见到的绝对巅峰,比之自己现在也是绝对不差,惊疑间,只觉得四周的压力陡地变得奇重无比,一道道的细小刀气已朝着他的本体直斩而来。 但是,这些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四周虽然这么多的刀气,但是,却没有一丝空气应有的波动,“他竟然已经超越了人刀合一的境界,达了可以以自己的神识推动刀意,以意化刀的境界,这一战还真的有意思。”天敌完全没有因为刀无名的强大而感到沮丧,反而心头有着一种兴奋,在这些日子以来,他充分的感受到了那种无敌的寂寞,那种放眼天下把众人踩于脚下背后的寂寞,好象在这个世上,他一下子失去了许多原来应有的乐趣,变得索然无味来。 这难道就是我一直想要的东西么? 在闭关的时候,他曾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但是,到了最后,天敌都没有能够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直到,刀无名的出现,打断了他思考的路子,让他猛然惊醒过来。 感受到那强大的威胁,天敌本来寂寞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在这个时候,他反而希望能够与刀无名放手大战一场。 鼓荡着自己浑厚的真魔之体气劲,天敌四周的魔气猛地向外扩张,好象一个雾状的气罩,就这么强行把刀无名刚才加诸于自己体外的无数刀气就这么震得粉碎。 但是在下一个瞬间,他浑身的魔道之气却又急剧地收缩起来,天敌的真容在这个时候第一次清楚地出现在刀无名的面前,那巨大的比腾格还要高上一筹的真魔之躯,散发出惊天的霸气,就那么俯视着众生。浑身的魔气都被天敌收敛于体内,此时的天敌反而显示出一种更加觉稳的气势。 他微笑着,朝着刀无名轻轻地抚出,掌势轻柔得就好象在抚摸身边微微飘过的微风一样,但掌至中途,他的手腕又微微地震动了一下,一股巨大的力量排山倒海地冲向刀无名,把刀无名身前的空气都化为铜墙铁壁,这才是天敌最真实的实力,刀无名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天敌修为确是有着让自己敬重的地方。 他仰天一笑,知道面对这强横的气势,身后虽有无尽的虚空,但是却绝对不可能退缩,在这沉如山岳的气势之后必然是泣鬼惊神的霸烈攻势。他唯有强行向前迈进一步。 刀无名一步踏出,整个空气好象一下子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发出闷雷般的轰隆声,那无形的气墙就这么被刀无名一脚踏得粉碎。 天敌只觉得自己心神摇晃,刀无名这一脚竟然如蹬踏在他的胸口一般,只觉得气息为之堵塞,难过万分。 但是天敌是何许人,丝毫没有半分的气妥,他的身形陡地拉长,整个人就好象被空间无形地放大了一般,竟然没有丝毫预兆地出现在刀无名身前三尺之处。 地面上的箭神此时眼神绽放出一道道的精芒,心头却同样惊叹着天敌刚才这突如其来的身法,从刚才的气势之上,他已然知道,当初自己前往横剑山庄救下枫血几人是何等的幸运了,但是存心在武道之上再作突破的他,当然知道眼前二者的绝战绝对是自己这一生中最后的机会,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虽然已经返老还童,但是,他的心却已然老了。 刀无名只觉得眼前的空气好象突然之间凸了出来,天敌那急速身法造成的空间压力陡然之间化为一柄枪,一柄利剑,对着自己的胸口刺了过来,自己散布于体外的神识都好象被这道无形的力量给刺伤了一般,猝不及防之下,刀无名双臂挡于自己的胸前,硬受发天敌这突如其来的一拳。 一道尖锐刺耳的啸声从刀无名与天敌之间的方寸空间响起,让远处交战的双方都不由得回头看向半空之中的两大强者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一道诡异的魔气再次从天敌的拳头之上传入刀无名横挡的双臂之内,刀无名那强如钢筋的双臂猛地疼了起来,只觉得自己体内的力道好象一下子被这股入体的魔气引发了出来,纷纷朝外涌出。 下一个瞬间,刀无名的身形已然被这股强大的力量轰得远远地退了开去,这一退竟是十丈有余。而他双臂之上的衣衫也被天敌这一拳轰得粉碎,露出被魔气缠绕的肌肉。 “刀!”鲜蓟情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收缩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惊叫出声,连手中杀敌的刀势也放缓了下来,可以见得她此时对刀无名的紧张之情有多大。 但是天敌却一点得意的神情也未有,他的身形随着刀无名后退之势如附骨之蛆一般跟随而上,手中的拳头化作一道道的虚影不断地朝着刀无名的攻去。 “刀无名,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来吧。”天敌冷哼一声,盯着刀无名的眼神已然带着冷得入骨髓的寒意。 刀无名整个头发都因为天敌那强大的压迫力而飞散开来,迎风飘扬,他陡在长啸一声,啸声如刀,阵阵朝着天敌迫来的身形砍去:“给我破!” 随着他的怒吼之声,刀无名双臂上的黑色魔气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而他的手臂也出现了惊人的变化,一只手变得通红,散发出融金化铁的热量,一只手却又变得通体透明,冷彻人心的寒气从他的这只手上向着四面八方袭去,把眼前的空气也一下子凝成了一个巨大的冰晶物体。 “十阴十阳之力?”天敌就好象刚才从来没有追击过刀无名一样,在刀无名气势狂暴出现的时候又回到了先前的原处,盯着刀无名的双臂,瞳孔却收缩成针一般的细小,冷声说道。 那逆风飞扬的长发变成了赤红与雪白两种颜色,如一只只抓向天际的魔手,让此时的刀无名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异美感。但是那强大的刀气却又随时地提醒着眼前的天敌,此时的刀无名是何等的可怕。 “哼!”刀无名冷酷地与远处的天敌对望一眼,嘴角却现出前所未见的杀意,“不错!” 刚才鲜蓟情的惊呼声提醒了刀无名,“我竟然再一次地让蓟情为我担心了。。。” 鲜蓟情那充满深情的惊呼声无意之中把刀无名自己束缚良久的杀意充分地释放了出来,此时的刀无名绝对是一个杀神。 他的眼神如刀,不,比世上最锋利的刀锋更要锐利,他的气势化为一只巨大无比的狼形外貌,把自己身后的半个天空都尽数地笼罩于内,狰狞的双眼诉说着对战斗的渴求,那如实质的獠牙好象要把眼前的天敌撕成粉碎,这凶狠的外形,就算是强如箭神,也不自觉地心头发出阵阵地颤抖。 这才是真正的天狼凶星! 杀意惊天动地的天狼“凶星”!! 而身后的那些远远躲藏着的黑狱众人竟然受不了上空的天狼外相而被这沉重的压力把内脏挤压得纷纷吐血,受了重伤。 在刀无名的脚下,转眼之间,就再无一个敌人出现。鲜蓟情终于放下了自己紧提着的心,心头大定,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刀无名此时心性已然再次沉沦于那无边的杀意当中,他又一次地回想起了当日在大草原金狼族与夜月族一战时的疯狂情景,那满天横飞的骨肉,都让他有一种疯狂的感觉,四周的风也好象和着刀无名的气势而略带起血腥气来。 天敌看着眼前的刀无名,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汗毛好象一下子都竖了起来,从刀无名身上传来的时冷时热的能量好象无孔不入一般,就算是自己的真魔之体,也有一种抵挡不住的感觉。 在这种重压之下,天敌只觉自己浑身开始燥热起来,“这种感觉,我有多久未曾拥有了?”天敌的心咚咚地跳个不停,战意,自天狼凶星的征兆出现的时候,他的心已然开始收缩,他的血,在这个人世上终于被再次地唤醒,沸腾了! 说时长,但其时很短,刀无名已然配合着自己惊天的杀意,他高举自己的右手,猛地向下压了下去。 整个天空随着刀无名的右手,被强行拉了下来,看其手势,正是一柄刀!手刀! 但这一记刀势却融合了身后整个天穹之力,这才是真正的 天意为刀!! 一柄长达十余丈的晶刀凭空出现在刀无名的手上,巨大的刀身带着毁灭性的力量,朝着天敌一斩而至,一刀藏空?不,这并不是纯碎的一刀藏空,而是融合了刀无名无尽杀意的一刀,就算是整个苍穹,也藏不住这咄咄逼人的杀意。 杀! 刀无名一刀出,远处的部份黑狱众人只觉得自己体内的斗志好象被刀无名这一刀强行抽离了自己的体内,就算他们原本是纵横江湖的一方豪雄,但是这一刀,绝对把他们心头的斗志粉碎得一点都不再剩下。 天敌狂笑着,竟然丝毫不畏惧刀无名这霸绝苍穹的一刀,他屈指连弹,妖异的手指化为一朵朵的莲花状,一股股柔和的气团不断地朝着那十余丈长的晶刀包围而去。 但是以柔克刚显然无法阻止刀无名的杀刀,在刀还未落在自己头顶之上的时候,天敌不得不变指为拳,朝着那刀势最盛之处轰杀而去。 拳出,那拳头之上的鳞片闪现出一道道黑色的光环,似乎蕴含了无穷无尽的力道。 狂风起!但是却逃不出那拳头前方的方寸之地,狂风的中心,就是天敌那魔化了的拳! 看到天敌此时展现出来的自信笑容,刀无名已然知道,天敌此举就是要以强破强,其实,这也是天敌唯一可以做的反击之势,因为他可能躲避的路线都被刀无名这一刀之势封死殆尽。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在刀与拳交汇之后响于半空,天敌心头一痛,只觉得从刀无名的晶刀之上传来一股不可抵挡的力道,顺着他的拳头向体内钻去。体内的魔气顽强的化解着刀无名的刀气,但是天敌并不是一无所获,他的强横拳势竟然在一击之间把刀无名十阴之力凝聚起来的晶刀刀尖轰成一块块的碎片,他的身前,再无一刀。 而刀无名余下的几丈长刀却是姿态不减,就这么朝着地面之上斩去。 刚才的响声还在人们的耳际回荡,下一个更大的响声又再一次地传来。 “轰隆!”地动山摇,整个黑狱坚实的地面竟然被刀无名的断刀强行斩出一道深深地沟壑,乱石飞扬,走避不及的黑狱众人顿时再添无数伤亡。 四周所有人都惊惧地看着地面上突然出现的深深沟壑,竟然丝毫不顾身边那些被重伤了的同伴,躲闪着向远处逃去,他们可不想在战斗还没有结束的时候,死于刀无名那暴烈的刀气之下。 天敌的脸色陡地变得煞白,刚才刀无名的十阴之力已然顺着他的拳头侵入体内,突然之间,他觉得冷。 很冷!冷得天敌的神识好象突然之间已被这股寒意冻了起来。 大骇之下,天敌唯有把自己的真魔之体运用到极致,才把这股寒意强行地压了下去,脸色也在瞬间恢复正常,刀无名这一刀已然让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 刀无名冷冷地看着远处的刀无名,刚才的一刀,已然是他出道以来最巅峰的一刀,但是竟然没有能够斩杀天敌,这实在大出他的意料,但是细一想,又在情理之中,这样的绝世强者,如果一刀杀了,岂不可惜了?天敌的魔道之气已随着刚才强大的力道再一次地逼入体内,但在刀无名十阳之力化解下,刚一入体内已然被化解开去。只是运力之时,刀无名的经脉只觉得隐隐作痛,刚才天敌的强横力量已然让他负上一丝内伤。 死亡?我有多久未曾想过这个词了,没有想到,在这个世上,他竟然可以带给我这种感觉,“我天敌一生以天为敌,死亡永远都不会降临到我的头上。我虽然因为无敌而寂寞,但是我更喜欢把这些强者踩在脚下的感觉。”天敌深深要吸了一口气,他的气势突变,一道魔相从他的体内向着天际漫延开来,与刀无名的开狼凶星形成鲜明的对比,厚重的魔气把整个黑狱都包围在内,整个黑狱顿时阴风怒嚎,寒意逼人,这种寒意不是那种单纯温度上的寒意,而是从众人心底内向外发出的寒气,整个人在那魔气之下,行动竟比平日缓慢了许多,好象自己的手脚一下子僵了似的,就连枫血与鲜易天这等强人也觉得四周的压力倍增,出手之间远比先前费力得多。 刀无名郑重地注视着眼前的天敌,在天敌魔相刚一出现的时候,他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是这感觉很快地消失了,看到天敌那原本包围着头颅的怪异鳞片隐入脸颊之内,现出清晰的五官来,刀无名突然想起刚才那感觉是谁了,“是断苍穹的神识!”虽然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但刀无名却绝对肯定先前带给自己熟悉的感觉就是断苍穹的神识。 从那神识之中传来的怨恨与不甘,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却带给刀无名莫大的震撼,在这个时候,刀无名已然知道,断苍穹已然从这个世上真正的消失了,连最后的一丝神识都被天敌吞噬殆尽,这一点,从天敌那几如实体的魔相之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如今的天敌不但先前伤势尽复,而且,神识力量之强横,就算是刀无名隔空十丈,也几乎不能呼吸,而刀无名头顶之上的天狼凶星的凶象竟然在这魔相强大的力量之前被逼得节节后退。 远处的箭神与付红刚看到这异象,此时的他有心上前助力于刀无名,但是境界的差异却让他明白到,自己未达到平步青去的那一步,一切都只是徒劳而已,而且,箭神作为一个强者,当然明白到象刀无名与天敌这样强者之争,不要说天敌自己不允许自己的插手,就算是刀无名,也绝对不会同意,因为,这是作为一个真正的武者的尊严。 远处,屠杀的声音渐弱,这倒不是枫血他们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而是交战的双方此时都被天空中的刀无名与天敌所吸引,停下了手中的兵器,纷纷向后飞退,抬头望向刀无名与天敌。 这一战才是关切到整个战局的一战! 整个黑狱渐至无声,流动的风声都被刀无名与天敌那绝对强大的气势强行排斥于外,刀无名虽然气势微弱,但是枫血与鲜易天却十分清楚,象刀无名这样的刀手,只会遇强愈强,非得战至最后的一刻,才能说明胜与负所属何人。 刀是什么?刀就是披荆斩棘,勇往直前,虽万千人而吾独往的霸者,刀者迈向武道巅峰的脚印都是他们自己所流的血铺就而成,他没有剑的王道之气,因为,他不屑于把自己真正的意图埋藏起来,用刀之人,性直,往往一怒而杀人,他们图的只是快意二字。 江湖,就如一把刀。杀人的时候,自己同样需要流血! 刀无名可以感受得到天敌那吞天食地的精神力量不断地朝着自己冲击而来,每一次冲击都让自己心神摇晃不已,融合了断苍穹神识的天敌,已然比自己人世巅峰时候的神识更加的强大,神识的攻击力甚至达到了物化的境界。 刀无名体内的刀气不断地向着外面迸发出来,割裂着身前如实质的空气,发出吱吱刺耳的异响,但是天敌此时神识之力实在太过强大,血痕已然悄然出现在刀无名的身上,刀无名体外的衣衫却依然固我,看不出一点破裂的痕迹。 一丝的血珠不断地从那血痕里面向外浸染,并瞬间打湿了刀无名的胸襟。 气势上的劣势让刀无名感到越发的束缚,体内的强横刀气在天敌那神鬼莫测的神识攻击面前,近乎于摆设,只能减轻那入体的痛楚而已。 但是,这更让刀无名自己心痛,他的心已然揪成一团,“难道,我刀无名命该如此,连自己最心爱之人都不能保全?连我最亲的兄弟都不能维护?” 天空之中的二人虽然身体不动,但是他们强者的心却一直在对抗着,刀无名微微摇晃的身体可以明显地让枫血他们看出刀无名此时已然落于下风,而鲜蓟情虽然不语,但是淡紫色的脸色可以看出来她此时心头的紧张之情绝对不逊于枫血等人。 天敌的表情越来越自信,把断苍穹的神识彻底的吞食后,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快感,只觉得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了起来,那种畅快远远比骑在一个女人身上更让他舒爽。刀无名神识上的抵抗虽然密不透风,但是天敌自己的神识却连绵不断,总能从最不可能的地方对着刀无名进行袭击。 此时,二者之间的战斗早已超越了常理,步入一个世人未知的领域。 在天敌那狂滔一般的神识侵袭之下,刀无名的防守范围越来越小,**上的损伤已是清晰可见,但是更重要的是,他此时精神上的损害已然让他原本清晰的神识渐渐变得模糊,如果不是一股超越常人的精神支撑着他,此时他可能早就落败了。 但是就算是如此,刀无名此时已然岌岌可危,如果天敌的神识真的完全占据了他的神识,那他将会是生不如死的局面,这比当初绝战的情况更加的凶险万分,绝对的万劫不复。 恍惚中,刀无名只觉得自己的精神慢慢地起了某种未知的变化。他的神识陡地变得悲伤起来,他不用睁开眼睛,已然可以看见此时天敌那如实质的魔气已然迫到自己的跟前,远处,天敌的笑容带着狰狞,似要把自己整个人吞下去一样。 往事如烟,一幕幕地闪现在自己的面前,他看见自己力战群雄,只身步入天风堂的疯狂杀戮;他看见了姐姐小时候如何地呵护自己,画面一闪,他的心却又回到了他提起菜刀的那一刻,姐姐的尸体在冷冷的冰雨中渐渐的僵硬,先前的温馨一下子又变作了满腔的愤恨;他看见自己越来越小,那原本记忆中已然模糊不堪的父母,冥冥之中好象在对着自己微笑,在此时的刀无名脑海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晰,他想张嘴,但是发觉自己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前的画面再一次地变了,刀无名只觉得自己身形陡地变得高大起来,他拿着一柄长刀,横越了整个江湖,所过之处,就连满天的飞雪都不敢落于自己的头顶,滔天的霸杀之气让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尽皆枯萎,在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已然把整个江湖都踩在了脚底,但是,自己却并没有一点的快感,相反,刀无名的心却前所未有的悲痛,好象自己拿刀的手再不是自己的,此时的自己只剩下了一个空壳,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纵有霸绝天下的功夫又如何,这能抵偿她对自己的一个微笑吗? 不能,就算是把整个天下都屠杀殆尽,也绝对不能啊。。。 在这个时候,刀无名觉得那个男子就是自己,刀无名的心已在滴血,因为,他又看见了那个女子,那个曾经在自己的梦中出现过的女子,那个自己曾在横剑山庄亲耳听到枫血描述过的那个女子。那哀怨的眼神,让刀无名本已痛楚的心阵阵地发凉。 “多少年了,我又再一次看见了你。。。”刀无名喃喃自语,丝毫不再顾忌眼前天敌那强横的魔气,他头顶之上原本红白交杂的头发竟然在这一瞬间变得一片雪白,凭添了无数的悲凉。 但是,天敌却并不感到欣喜,相反,此时的他越来越心惊,眼前刀无名虽然木立不动,甚至连先前凌厉的神识都一下子消失不见了,天敌的神识扫过刀无名立身之处,竟然再也感受不到刀无名的气息,好象刀无名已然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如果不是天敌自己亲眼见到刀无名在自己面前的话,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此时刀无名气势上的变化落差竟然是这么的巨大。 但是刀无名的变化并没有终止,先前在天敌神识中消失了的刀无名又一次地活了过来,他的心,一次一次地跳动着,沉重而有力,就好象一面重鼓一面一下一下地敲在天敌试探的神识之上,天敌只觉得自己的神识陡然一痛,自己探查入刀无名体内的神识竟然好象被什么东西给咬住了一般,迅速地消散了。 我这是在哪里?刀无名只觉得自己好象突然之间由那个霸绝天下的男子换作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身处万千尸骸中茫然四顾的男子,那脚下的尸体中,有敌人,更有自己最亲近的属下及朋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我最亲近的人都要背叛我!!!”刀无名先前死气沉沉的模样又起变化,他竟然陡地朝着天穹狂吼出声。在这一刻,他又重新体味到了那种众叛亲离的痛苦,这种痛苦与先前的悲痛不断地重合,二者渐渐地融合在一起,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一柄刀。 一柄烙着二者精神烙印的刀! 黝黑发亮的刀身如跳动的妖魂,慢慢地在他的手中疑聚,当他缓缓握上这刀的时候,他的精神再一次的狂涨起来,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刚才的一瞬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横断天、横刀、刀无名三者都是此时的自己啊。“老天,你何其的不公,居然让我尝试三世轮回之苦啊!”他痛苦失声,地面上的枫血等人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半空之中的刀无名,在这个时候,就算是与刀无名最亲近的鲜蓟情都觉得眼前的刀无名突然陌生起来,她的心已然如刀无名一样地开始痛楚。一连窜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然悄然挂在她的眼角,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好象自己此时已然要失去自己眼前的男人一样。 四周的空气好象都被刀无名手中那黝黑的长刀吸引,不断地向其汇聚,化为了阵阵的死亡之气,竟然强行把刀无名身前的魔相给震得粉碎。 天敌陡地吐出一口鲜血,在这个时候,他突然觉得眼前的刀无名是那么的深不可测,自己强大的神识在刀无名握上那刀的时候竟然已伤。一阵阵地惧意从心底涌了出来,好象眼前的黑色长刀就是一只真正的魔鬼一般,随时可以攻破自己的真魔之体,让自己形神俱灭。 他想退,在这个时候,纵强如天敌,也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后退,但是,他陡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退不了了,自己的身体好象生根在了半空之中一样,四周不知何时,已然被刀无名刀身上散发出来的死亡之气悉数包围了。而查探的神识刚一出去,就不见了踪影,他挥拳,却依然没有丝毫的效果,击在那死亡之气上的力量尽数被反弹而回,让他受伤之体伤上加伤。 “这是什么武学?!”天敌绝望地叫道。 “轮回之刀!”刀无名的声音如同九幽魔音一样传入天敌的耳中,随着声音的传入,四周的压力大到几乎要把天敌压碎的地步。 那原本强悍的魔体开始不断地向外渗出鲜血,那坚硬的鳞片片片脱落,但是还未真正的掉在到地上的时候,已然被压为世间最细小的粉尘。 “轮回之。。。刀?轮回??”天敌只觉得自己的心好苦,但是,他并没有苦涩多久,因为,在这个时候,他又看到了那柄黑色的长刀。 那刀,轻轻地刺入自己的体内,但是,却并没有从天敌的后背穿出,此时的天敌身躯就如一个庞大的容器一般,把刀无名手中的长刀包围在内。 刀的尽头,就是刀无名握刀的手,那苍桑的面孔映入天敌的眼帘,在一瞬间,刀无名竟似已然老到极点,就连他望向天敌的眼神都带着一种看破世情的味道。 刀无名淡淡说道:“从何处来,到何处去。你。消失吧。。。”先前刀无名悲痛的表情竟早已不见,天敌只觉得自己所处的空间似是已然裂开,随后,他看到自己的整个身躯随着刀无名的话而慢慢地融解,并被四周的死亡之气吞食,随后,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也吞噬了他的神识。 枫血呆了,鲜易天呆了,箭神呆了,鲜蓟情也呆了,四周所有人都呆了,他们看到半空之中天敌的魔相瞬间被刀无名四周黑色的死亡之气摧毁得干干净净,当所有的死亡刀气再一次收缩在一起的时候,刀无名的身形再一次地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那淡淡的哀伤如一根根无形的弦一样把他们的心缠绕起来,看到刀无名那傲立当空的身形,几乎所有人都兴出一种顶礼膜拜的尊崇感。 半空之中,已然只有刀无名一人,这才是真正的绝世强者。 就在众人失神的时候,天际陡然再起变化,一道惊雷从刀无名的头顶向下轰然而下,斗大的雷球带着刺目的电光径直朝着刀无名袭来。 “天变!!!”见多识广的箭神惊呼出声,他陡然想到了苍穹录中最后关于破空飞去的记录。 整个天穹随着惊雷的落下陡然由白天转为黑夜,乌云滚滚,狂风肆虐,大自然毁天灭地的力量让所有人都伏下了身子,不敢抬头望天一眼。 大地震颤,地动山摇,但是这其中,唯有一人依然奋力望天。 鲜蓟情望向半空之中的刀无名,目光变得那么的坚定,这目光冲破了那重重的乌云,冲破了那无尽的虚空,与刀无名下望的眼眸连接在了一起,她突然觉得平静了,因为,在这个时候,鲜蓟情看到了刀无名的笑容。 这笑容如一泓清泉,直浸入鲜蓟情的心底,抚慰着她的心灵。 半晌,惊雷止,风云散,整个黑狱已是一片狼藉,阳光重新撒向大地,众人抬首四望,枫血惊呼出声道:“大哥呢!” 而鲜易天则是一脸的惊意道:“蓟情呢!”风消云散之后,鲜蓟情与刀无名竟然同时不见了。 箭神不知何时已然来到枫血等人的身边,望向天际的眼神带着一份敬意道:“不用找了,他们已然走了。。。” “走了?。。。”众人茫然四顾,再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自己的心里面好象失去了什么东西,但是同时又好象多了什么东西出来,一时之间说不清道不明了。 。。。。。。。。。。。。。。。。。。。。。。。。。。。。。。。。。。。。。。。。。。。。。。。。。。。。。。。。。。 此役,江湖传言,刀无名与天敌一战之后,与鲜蓟情一起消失不见,但是,到底到哪里去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清楚,他们只知道,那绝世魔头天敌被刀无名一刀粉碎,黑狱,自此战之后再一次消失了,江湖,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而原本倒塌的横剑山庄废墟之上,一座崭新的横剑山庄又建了起来。 横剑山庄不大,依然与先前倒塌的横剑山庄一般无二,所有同的,只是在那府前,立了一只雕像,一个手执长刀的男子,仰天而望,那无尽的苍凉如有实质般地影响着每一个前来瞻望的人们,让每一个人都不由得停下脚步,暗自回味着那曾经的神话。 江湖铁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两强相遇,强者败,更强者胜,这永远是江湖不变的定律。 一个神话的消失,却又是另一个神话的开始。 江湖。永远不缺乏神话。。。。。。 (菜刀新坑已挖,保证不太监,保证持续速度。。。嘿嘿。。。书名《横祸》,书号79052, 希望大家继续支持。) 推荐本抗着yd大旗当骗子的小说 《如龙天下》推荐本抗着yd大旗当骗子的小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推荐《极品刀妖》 书名:极品刀妖书号105486此书风格可能和刀有七成相似,但是加入了一些其它的元素在里面。现在新人傍17位,如果兄弟们有空,可以去看看,顺道支持一下菜刀。。。 链接:?bl_id=105486 内容简介 摘录: “带剑的叫剑客,带刀的叫刀客,那带瓢的就是嫖客了?所以,你不是刀客,嘿嘿。。。你只是刀疤。” “等我有了钱,我一定买两台电脑,里面全部拷贝上av,用一台,丢一台。等我有了钱,晚上活动的时候一定要用两个套,套一个,丢一个,嘿嘿。。。” “向下,向下再向下,我们就找到古董了!” “我靠,怎么挖到异界去了?” “师父呀,像你们这种御风飞行地高人,难道,难道就没有担心过走光的问题吗?” “走光?什么是走光?” “嗯,走光,那个走光就是自己不小心让人看到你的**之类的行为啊。” “嘿嘿,不是有句话叫道法自然么,要是有朝一日我也能如师父一般任意遨翔,定然来个裸奔飞人,真正地回归自然,不,我还要发动其它地人员一起来才好呀,最好,要是有美女一起裸奔,那才是真正地享受生活呢。” “神啊,让我**一回吧!”刑风呻吟道。 肥猪罗德双眼一翻,几乎就要跌落在地了,只是在心头狂呼:“天啊,这是我这十年来,不,应是有史以来听到的最无耻、最不要脸、最猥亵的谎言了。刑老大怎么能这么说呢?” 刑风脸上的兴奋还未散去,四周的空间似乎一下子停滞了,随着那光环入体,眼前现出一片宽广无垠的天地,没有空气,只有极度的炽热,一个人影不断地在自己眼前跃动,手中一柄长刀信手挥舞,忽东忽西,招式繁杂至极,却又无不符合天地间的至理,刀气纵横千里,整个空间似乎也要在这人刀法之下裂开一般,震慑莫名。 他静静地立在原地无法动弹,虽然明知道这只是横千夫加诸于自己脑海之中的幻象,却又真实得让他几欲抓狂。 慢慢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的动作又轻缓下来,天地突明,那刀轻轻地挥动,四周的阴霾尽数收归于长刀之中,原本干涸的土地在那长刀过后,竟然长出盎然绿意,一片生机活力。 同样的刀法,不同的,只是那招意,就好象两个极端,同处于一条直线上,互不可挣脱,刑风努力地吸收着那人影刀中的刀意,但是这刀意着实太过霸道,凭他还不入流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完全记得住,心头一股抑郁之气越发的不畅,到了最后,不得不长啸一声,以发泄心头的郁积之气。 就在这个时候,刑风似乎变成了那持刀之人,傲视当空,俯瞰整个虚空,脑海之中先前记住的招式一下子全部崩溃,只余两式刀意存在,一刚一柔。 他神情一震,终自那刀意之中清醒过来,信手一挥,一道白光自他手中脱手而出,斩向三丈余外的一柄青钢木所做的家具,白光过后,那原本十分坚硬的家具竟似被长刀斩过,从中齐整整地分为两断。 “呼。。。”这一刀积聚了刑风刚才郁积之气,此时发泄出来之后,整个人都不由得萎顿在地,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造成的破坏力,浑然没有察觉到那横千夫不知何时已然离去,此时已是晚上,大堂外边,洒落点点星光。 夜已深,可是,刑风,却好似看见了无边的光明,体内的真元在此时也雄浑不了少,让他在浑身大汗之后,又有一种解脱的快感。 易府之后远离刑风所在之处,横千夫正仰望夜空,眼中露出迷离的神色,刑风此时的动静无一例外地清晰被他神识把握。 新书试阅 请大家指正. 刀刀最近试着构思了一个新坑,也码了两章,先发上来请兄弟们指正一下.可能会涉及到星际,修真,武侠,科技之类的题材.书名暂定为牛传说.希望有耐心看完的兄弟们看后给点意见,顺便抽空发个什么评之类的,这一段时间没有动健盘了,怕有什么纰漏之类的错误出现,菜刀在此真诚感谢. 牛传说 这是一个传说。 一个极度牛叉的传说。 第一章昆仑山上一头牛 李沉舟从不相信神话,因为他知道,世上所有的神话都只不过是人们心目中美好愿望的文字反映而已,当所有的愿望以一种直观的文字流传在世间的时候,就代表了一种,或者是一类人的美好愿望,而这种愿望往往是无法实现的,所以,他一直认为,神话都是无法实现的现实,讲述起来甜美无比,但是结果,却总是令人心酸。 他也从不相信鬼话,因为他也知道,祸害遗千年,世人往往缺少以弱制强的力量,才会把相对于自己无法战胜的邪恶以一种恶俗的言论加以诅咒,代表的,往往就是一种痛苦,一种无法摆脱被欺凌的痛苦,所以,他也从不相信鬼话。 而神话与鬼话他都无法相信,最后,他只有选择相信自己。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才不会欺骗自己,只有自己的感受才是最真实的存在 ——其它一切,皆是虚妄。 五百年前的他,从不相信神话与鬼话,只相信自己,结果,他却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因为五百年前的一次天雷无意之中降临到他的头顶上,让他的肉身从此成为虚妄,而他的精神,却奇迹般地保存下来了,这让他有些想嘲笑世事的无常,往往蕴藏着自己无法理解的存在。 其实到现在,他的精神偶尔都还会有一些的恍惚,想起五百年来所经历的一切,一种醉生梦死的感觉不由得爬上他的心头,看了看四周茫无边际的雪景,他轻轻地顿了一下脚,那历经万年吹拂却依然不倒的亘古石头传递着一种真实,让他悄然把这种茫然收回心底,斗大的双眼眨了眨,摇了摇那巨大的头颅,从鼻孔之中喷出一股白气,仰天叫了起来: 哞!!! 气息悠长的牛叫声在山谷之间回荡,不错,这就是李沉舟能在这昆仑神山之上发出的唯一的声音,他现在,已是一头牛。一头昆仑山上的牛,而且是一头活了五百年之久的野牛! 一般牛的寿命也就是几十年而已,活过百年的牛那是绝无仅有的,而活到五百年之久的野牛那绝对是精怪一般的存在了,李沉舟也知道自己是天地之间的一个异数,在他转生成牛的那一刻起,他就很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十分努力地学习着,跟随着身边的主人一道,努力地吸收着这上古第一神山的灵气,当他花了五年的时间从一头牛犊长成一头雄壮的公牛的时候,“天资聪颖”的他已经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外界那浓郁的天地灵气了。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缴。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当眼前那温柔到极点的主人俏立于霜天之下,微微呤出这莫名的句子的时候,李沉舟并不知道这此句子的意思,毕竟,这些句子对于他的牛头来说实在是太深奥了一些。 那时的李沉舟只知道,相对于这些深奥到极点的经文,那些年轻力壮的母牛对他的吸引力更大得多了,与山下的母牛们经过十几年的情海浮沉,他的心终于沉静了下来。 再到后来,他看到年青的,终会老去,美丽的,终将凋落,世间,似乎没有什么是永恒的,那些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在时间的镰刀之下一个个被收割,而自己,在这上古第一神山充沛的灵气滋润之下,不但没有老去,反而离那本性越来越远,在他眼中美丽强壮的母牛们最终只余一堆枯骨。 该毁灭的,终将毁灭,这是他神识真正清醒之后的第一个意识,当那本性渐渐被他控制之后,他终于清晰无比地感觉到那充沛的天地灵气不再只是游离于他体外的存在,而是慢慢在被他有意识地引导入体,改善着他的体质,这一刻,他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也被自己所震撼。 那一年,他牛龄四十。 在四十牛龄的时候,他仍然不知道眼前主人所说之话究竟是何意义,只知道,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手把自己牢牢地掌控着,只是现在,这只手似乎有一些松动了,该老去的,并没有完全老去,该消逝的,并未完全消亡。 这只手,似乎叫做命运!而自己,似乎已是这命运之手的一个天大玩笑。 五百年的光阴,足以改变很多的人或事物,当然,也足以改变一头牛的智慧,当他能完全把握自己的本性的时候,他就有了真正的喜怒哀乐。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山谷洞府之内,似乎只有自己与主人的存在,当然,在那洞府之内,还是有其它生命迹象的,只是在这个时候,他的心中已不再仅仅把自己视为一头青牛了。 当李沉舟知道自己成精做怪的时候,他的心就真正的沉默了,他不只一次地望着眼前清丽绝伦,却又带着几分雅致的女子,一望就是好几个时辰,心头有一股说不清楚的感觉,这与四百多年前的冲动完全不同,就好象望着一朵正慢慢盛开的雪莲花一样,让人有些失神,有些迷醉。 “她或许不知道我心头的想法吧。”那万古未变的罡风在丈许之外就自动停止绕道而行,似乎也有些畏惧眼前这女子无形之中散发出来的气势,害怕破坏那份沉思中的静谧。 青牛伸出细长的舌头,舔了舔那被寒气微微冻得有些麻木的鼻尖,眼光透过眼前主人的身形,望向那山腰之际起伏变幻不定的云海。“世事变幻无常,一如那云海幻变一般,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地停滞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啊。”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原本微微竖立的耳朵却一下子耷拉下来,在风中微微晃动起来。 “五百年了,没有想到一转眼的时间就已是五百年,青牛啊青牛,连你也成精了,可惜你不会言词,否则,当可解我许多的寂寞了。苍海桑田,千年时间也只不过如那白驹过隙,我悟道千年,那最后一关却是迟迟参悟不透,唉,道可道,非常道!这天地之间的大道究竟在何方,它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女子轻轻地用手抚摸着青牛的头,眼神之中露出一丝迷离的眼神,天地微暗,似乎也随这女子心性的变动而动。 青牛精感受到那发指之间的温香温玉一般的气息,受用至极的享受着眼前主人的抚摸,千年修道的并没有让岁月的风刀在女子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唯一刻下的,就是那份对道的追求,以及被这追求强行压下的无穷寂寞与孤单。 在这一刻,她道心虽在,人心却老。 “哞……”青牛又是一声叫唤,青牛精轻轻地用头顶了顶这如雪莲花一般圣洁的女子,同时蹲下身子,让那女子跨坐到自己那厚实的背上,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轻轻地迈步而下,从那罡风之中直穿而下,往山谷之中的洞府而去。 在这一刻,他已然没有把背上的女子当作主人,而是把她当作了朋友,因为,他虽然只活了五百年,但是其间的孤苦,对他来说,似乎已成麻木。逆天续命之所得,必伴随无限的孤单与寂寞,怎一个清苦了得!所以,在这一刻,他十分的清楚,眼前女子心头所感是何等的无奈,大道无情亦无理啊。可惜的是,青牛精五百年精修,却换不来一句人语,只有那一声哞叫在天地之间微微回荡,但是转瞬就叫那亘古罡风吹散的一丝不剩。 “走吧,或许不久之后,我就可以悟透那最后一关,达成我毕生之愿吧。”女子在牛背之后娇俏地伸了一下腰,无意之中透出一种别样的妩媚,一个疑问却悄悄地在她的脑海之中升起:“难道我苦修千年,就只为了白日飞升,我孤寂千年,只为了成仙做祖吗?这样的人生,是否是真正的人生呢?比之世人,我得到了更为悠长的生命,却同样,失去了无限的欢乐啊。” 一想到这里,她心头顿时怔忡不安起来,只觉得自己千年来的苦功似乎有些得不偿失起来,渐渐地,眼前幻象频生,平时压抑的各种**悄悄地从心底伸出了自己的触角,引诱着她。她心魔渐生,道心已然开始失守,从未度过劫的她当然并不知道,这心魔劫无影无形,却最能杀人于无形,重者形神俱灭,轻者修为锐减,永无达成大道的希望。 此时的青牛已经来到山谷之中的洞府之前,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四周冰寒的气息不断地朝着青牛挤来,青牛并不畏惧,因为这五百年来,他基本上每天都是在这样的天气之中度过的,但是此时的他却并不安宁,因为,从他的背上,传来让他感到心惊的不安。 原本清香袭人的女子身形已然在微微颤动,俏脸之上,涌起一抹绯红,就如那微醉的佳人,神态之迷醉几乎叫人不可自拔。 “嘤。。。”女子不可自制地娇哼一声,娇躯微微一颤,青牛顿时感到背上传来一股滚烫的热力,这股热力沿背而下,直浸入他的心房,来势之快,根本让青牛没有躲闪的余地。其实青牛也根本没有想过要躲闪,这五百年来的相处,他与这女子已是形影相悼不可分离,如果说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让青牛感到依念的人,那就是背上这如雪莲花一般的女子了。 青牛的灵识散发开来,他顿时看到自己背上的女子脸上已是充斥着一种痛苦,让那原本圣洁的脸庞慢慢地扭曲纠缠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他心头一颤,陡然停下了脚步,只觉得整个心脏一下子收紧,五百年精修的神识紧紧地把背上的女子包围,形成一股无形的屏障保护着她。 其实,青牛并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因为这劫数由心而起,与那外魔侵袭完全不同,完全由内而发之于外,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背上女子神情越来越痛苦。 一道隐隐的火焰从背上女子的皮肤之上泛起,青牛把这一切看在眼中,心底却突然之间没有了先前的火热,相反,他的心却一下子冰寒起来,这是无名之火,他很清楚是知道这一点,只要这无名火现,这背上的女子心境必然受到了煎熬:“心魔!这是心魔劫才会有的无名之火啊!” 他心头一慌,来不及收回自己布于女子体外的灵识之力,陡地四蹄翻飞,箭一般地向着眼前的一片绝壁冲了过去。 眼前空气一阵震动,然后如波纹一般地散开,青牛凭着自己强横的肉身之力竟是不靠丝毫的念力强行破开置于洞府之外的结界,入得洞府之中。 洞内一片繁花似锦,与外界的冰雪封天大是不同,隐然自成一界,各种飞禽走兽不断地在这小小的天地之内信步由缰地奔走着,受到青牛突然出现的惊吓而纷乱起来,但是青牛却已管不了这些,因为他的心已然紧紧地系于这正遭遇心魔劫的女子身上。 一路狂奔之下,千丈远的距离竟是倏忽而至,那洞府正中的一个小小的荷塘之中,一朵丈余大小的雪莲花正艳丽的开放着,浸人心脾的清香就算是在百丈之外也能清楚的闻到。 这雪莲花也不知道长了多久,至少从青牛自有自主意识开始,他就看到这雪莲花一直生长在这小小的荷塘之内,现在的他只知道,雪莲花有清心宁神的功效,感受到从这巨形雪莲之中散发出来的强大灵气,他竟是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同时,五百年精修的灵识之力如一只无形的巨手,把女子从背上轻轻地挪下,他嘴中衔着那丈余的雪莲花径,再把这女子放于那雪莲花蕊之中。 女子神情一颤,那痛苦的神情终于有些微的缓和,但是青牛的心神却依然如紧绷的弦一样无法安然释怀,他焦急地围绕着这朵巨大的雪莲花游走着,“哞!”青牛叫了起来,他第一次痛恨起自己的修为竟是如此地低下,心头再有万分的焦急,却是不能化成那关切的人言,只能以一声最简单的牛语发泄出来。 那巨大雪莲花的花瓣此时随着青牛的叫声竟是慢慢收拢起来,充沛到极点的天地灵力不断地向内凝聚,片刻之后,方圆百丈的灵力就被这雪莲花吸食得干干净净,花瓣紧紧地把女子柔美的身躯包裹,最后只留下一个头颅在外。 噗地一声,女子张嘴吐出一口淤血,那原本痛苦的神情终于完全地缓解下来,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正焦急万分地围绕在自己四周疾走的青牛,眼神之中流露出一分的感激,但是更多的却是疲惫神情。 “谢谢你,青牛。”她樱嘴轻启,竟是朝着青牛微微一笑。 这一笑,灿若朝霞,仿如一股甘冽的酒,直浸入他的心田,“只要你没有事,我所有的努力都是值得的。”青牛心头想着,却只能摇了摇自己的耳朵,眼神之中露出一丝的关怀,而这所有的关怀,最终只能化为一声牛叫。 “没想到这千年雪莲花差一点都要有自己的灵识了,如今却因我之故而折损。为之奈何!”女子心头一声叹息,感受到那几如实质的灵力不断地从花瓣之中朝自己体内涌入,先前受伤的经脉顿时迅速地恢复着,片刻之间,竟是好了大半。 可是女子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已然隐隐地感觉到,自己原本坚若磐石的道心已然有了一丝的裂缝,而伴随着这千年雪莲涌入的强大灵力,她的修为也在迅速地提高着,甚至,她已经可以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了那头顶之上一股毁灭性的力量正在悄然聚集,这股力量与自己体内的道力遥相呼应,已渐渐处于崩溃的边缘。 “没有想到,这天劫在这个时候降临。唉。。。”女子心头想着,脸上却是又朝着青牛微微笑了一下道:“青牛,你离我远些。”她知道,天劫来时,自己周围百丈之内一切都将受到那毁灭性的劫数的摧毁而荡然无存,如果自己不能度劫,只怕也会从此灰飞烟灭,连转世的可能都没有,这就是偷世千年所带来的必然结果,悠长的生命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当踏入修道门槛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斩断了自己身后千百世的因果,不成功便必然粉身碎骨,再无留存于世的可能。 青牛心头一喜,只道眼前女主人终于可以安然无恙,连忙遵其意旨一路小跑到百丈之外,摇着尾巴,悠然啃吃起青草来。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好事,带来的也可能是毁灭。 清丽绝伦的女子很清楚地明白这一点,所以,尽管这雪莲植于洞府之内千年时光,她也没有动过取食之心,她本以为以自己的心境能力,已然足以度劫的时候,最神秘莫测的心劫之力却在最出人意料的时候降临,让他猝不及防之下深受重创。如果不是这样,她相信,随着时光的流转,总有一日,自己会悟透那最后的一关,而不必去蚕食那些充满生机与灵力的生灵之物。 万物生而有灵,不管是朝夕死亡的小虫还是懵懂而只知春秋的植物,在她修到以天地灵力为食的境界之时,她已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但是,有时候世事的变幻莫过于眼前这般景象,在自己被心魔劫重创的时候,眼前这跟随了自己五百年之久的青牛竟是毫不迟疑地一口咬断那千年雪莲的生机,只为尽快地恢复自己重创的生机,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又如何能够拒绝这一片好意,毕竟,时光无法真正的逆转,那雪莲既已断根,就再无法还原,那充沛的灵力进入体内的时候,陡然之间,却成为了一股无法驾驭的洪流,冲破自己的精神防线,让自己体内的修为竟是暴涨百年。 这一百年的修为,就成了那压倒骆驼最后的那一根稻草。 青牛全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在此刻,他的心中还在为自己适当的救治女子的举动而有些兴奋,嘴中咀嚼着这被昆仑神山充沛的天地灵力所滋润过的小草,他的心从未有过的快乐。 他抽空回望了一眼百丈之外的女子一眼,惬意地甩着尾巴,他仰起脖子,还想大声牛叫一声,可是,突然之间,他却再没有了任何的喜悦。 铅云垂空,已是天昏地暗。 “这昆仑洞府之内,怎么会有这天地异象的?!”他心头一惊,紧接着,他就感觉到空气之中那种毁灭性的力量正不断地自那浓厚的云层之中直压下来,而那铅云所指的正中,正是自己跟随了五百年之久的女子。 “我在百丈之外,已是受到了这么强大的压迫,她。。。她正处其中,承受的又会是何等的压力?!”青牛精已然不敢想象。 女子俏然由坐而站,整个人散发出惊人的神采,一股股强横的道力以她为原点,直朝天穹逼去。天劫虽重,但她已是等了千年。 既已无法逃避,那就让这千年的等待来反抗这莫大的天威吧。她想明这点之后,整个人已是再无丝毫的顾忌。 远处,那原本稍微安静下来的灵禽异兽天性之中驱吉避凶的本能已让他们预知了眼前的危险,灵力强横者,已是瞬间跑得影子都不见了,只是在那洞府的最边缘遥遥相看,而那灵力弱者,已是趴伏于地,不敢稍逆这绝强天威。 天象异变,那铅云越压越低,青牛此时也感受到了那几乎无法抗拒的天威是何等的强大,看着女子那前所未有的神采慢慢地在自己眼前绽放,他心头瞬间流遍了五百年来的每时每刻,最终定格在先前女子那灿若朝霞的一笑之上。 这一笑对于他来说,足以抵偿他五百年来的寂寞,仿若刻骨铭心的温柔,伴随着那一句“谢谢你,青牛”直在他心灵深处翻滚流动,直至酿成滔天的巨浪。 在这前所未有的情绪激荡之下,外界的压力似乎变得微不足道,哪怕是那不可抗拒的天威,对于他来说,也再构不成他俯首的理由,他依旧傲立原地,高昂着头,关切地望着百丈之外的——她! 青牛已然看清,那铅云本不是铅云,而是红到发黑的天劫云彩。 空气已是完全静止,四周已是静寂无声,这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何况那头顶之上还有那神秘莫测的天劫云。 但是,那女子周围却是无风自动,她原本柔顺散于肩头的秀发此时却是逆天而舞,强横的道力包围着她周围三丈余的地方,缓慢而有力地托着她向天穹之上升去,甚至,她的心底已在呐喊:“来吧,尽管的来吧,我傅青云又有何惧之!” 傅青云,本道是大好男儿的名字,似与她那清丽的外表完全不符,但此时的她,心头的那一腔烈血,誓与天劫相抗衡的豪情与那青云之名又是多么地匹配,自古度劫,都是被动地等那天劫之力落于头顶,而她,却是逆流而上,完全无视那大到极点的天劫之力。 天道苍茫,众生莫不如是!傅青云的心头陡地涌起一丝的明悟,在天劫的强大压力之下,她终于明白,修道之人,本是逆天而行,要想脱离天道的控制,所需的不仅是实力,还要莫大的勇气,她的眼角随意地望向那远远逃避的,以及还来不及逃避而脯伏于地的弱小生灵,心头也不禁一声叹息:“这些生命生于斯,长于斯,而今却因我一人之故而受这灭顶之灾,我于心何忍。” 百丈之遥傅青遥本已为是足够安全的距离了,但是如今看来,却是妄想了。 “青牛,那洞府大门禁法我已拆去,你还是赶快离开吧!”关切的声音自傅青云的口中遥传过来,听在青牛精的耳中却不谛是惊天雷响,甚至,比那头顶之上天劫带给他的压力还要大上许多:“她竟不顾天劫那毁灭性的威力而顾忌我的性命让我独自逃离?!” 瞬间明白这一点的青牛心头陡地涌起一阵心酸,看来,她应付这天劫已是没有丝毫把握了。 天劫之下,谁又敢妄言完全有把握?! “就算是牺牲了我这条命,我也绝不退离!”青牛摇了摇头,紧紧地看着百丈之外的傅青云,不但没有丝毫的退步,相反,他四蹄有力地朝前迈进,就算是天劫能毁天灭地又如何,我青牛已享五百年寿华,已是足够。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慢慢在他心底滋生出来,在这一刻,他已是从未有过的坚定,虽然他也明白,自己的实力较之眼前的女子实有天渊之别,但,这一刻,他的心已是超越了那实力的限制,牢牢地系于百丈之前天劫之下。 地面不知何时已开始龟裂,原来还如神仙般的洞府天地突然之间仿如地狱再现,花儿枯萎,水气蒸腾,但又瞬间化为虚无,那伏于地上的灵禽异兽根本就无法做出半点的抵抗,虽然他们在天劫之下已是顺服,却没有绝强的实力作支撑,最终的结果却是骨肉成泥。 傅青云的眼中此时再无其它,只余头顶上已完全成形的天劫云彩,美丽的背后总是暗藏杀机,一如这天上变幻色彩的劫云,此时已是再次变得通红,如血一般红。 逆天者,必被天地所不容,如不能度劫,休想逍遥于天地之间! 三尺余长的寒芒从傅青云的眼中暴射而出,一柄青色的剑元出现在她的头顶,不断的高速旋转,发出呜呜的尖啸声,尽力地削弱头顶之上天劫的压力。 就在青牛目不转睛地盯视着傅青云的时候,傅青云动了。 她一飞冲天,强横的道力护体之下,她再没有丝毫的顾忌,因为她已没有半步退路,就算是她能逃离这洞府,这天劫云彩是因她而起,也会如附骨之蛆紧紧跟随于后,直至她粉身碎骨元神尽灭为止。 瞬眼之间,傅青云已是来到与天劫云彩咫尺相隔的虚空之上,青牛心头一震,在一瞬间,他也不知道是天劫变小了抑或是傅青云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变得高大了,这前所未有的视觉与精神的冲激竟有些让他不可自制了,他陡地奋起牛蹄,不断地沿着那龟裂的地面跳跃前行,百丈之遥竟是眨眼而至。 “轰!”一声巨响自青牛的头顶之上响起,傅青云双手虚握,两只巨大的双手朝着天劫云彩捞去,同时,她嘴中微念咒语,无数道光华自她头顶之上涌出,她采自昆仑神山绝顶之上亿万年罡风精华的玄罡之气尽数上涌,紧随那拳头之后,朝着天劫击去。 天劫幻动,一道崩雷径直朝傅青云头顶击下。伴随着阵阵电蛇闪光,与那强横道力形成的拳头还有玄罡之气正面相撼。 四周天地元气一阵紊乱,如果说先前还是寂静的吓人,那么现在就绝对是狂风横扫天摇地陷。凡逆天者,必要受天罚。 就算是傅青云精修了千年的道力,在这天罚之前,也不禁心神微微动摇。“好可怕的力道!”她心头一惊,却并不慌乱。巨大双手被那天劫之力瞬间消融,而那精炼的玄罡之气却化为无数利刃,把那电蛇崩雷切割成粉,再不能对她有任何的伤害。 傅青云的神识感觉到头顶之上发生的一切,心头没有半占的喜悦之情,她明白,这只是天劫的第一击,天劫五击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易过,要想超脱五行,必受这五行天劫之罚方能成就大道,而这只是那五行天劫之中的第一劫雷火之劫而已。 天劫既已开始,但再无停下的可能,须臾之际,头顶之上光华大放,如那火烧天一般,降下千道雷劫,无数密集的雷球朝着傅青云的头顶之上直击而至。 那玄罡之气所化之利刃初时还能冲入那雷劫之中,到了最后却只能化攻为守,形成一道九叶莲花的玄气与那剑元一起,在傅青云的头顶之上形成一道坚实的保护膜,任由那余下的百余道天雷之力狠狠击在其上,这玄罡之气每与一颗天雷相抗,就颤动一次,而每颤动一次,就被削弱一分,到了最后,竟已到岌岌可危的地步。 青牛此时只能仰望,只觉得那天劫之力似乎也击打在自己心头一般,难过压抑到极点,当看着那最后一颗丈余大小的天雷与女子头顶之上的玄罡之气一起化为虚无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要崩出胸腔了。 傅青云眉头一皱,但是随即又强行忍住,这五行天劫第一劫雷劫虽然已应付下来,她的心神却已是前所未有的困苦起来,在这一刻,她虽空有雄心,却已无半丝成功度劫的把握,心头那本如明镜的道心也悄悄地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这巨大的天劫破坏力之下,整个洞府都被强行地向下陷了三尺有余,地面上原本松软的泥土更是被压得如石块一般地坚硬。 头顶之上,那原本红色的劫云转眼之间已变成纯青色,郁郁葱葱好象整个天空就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森林,这青色的云彩如绵花糖一般的不断收缩,最后竟是形成了无数根巨大的神木自天降下,朝着傅青云直撞而下。 强大的压力就算是青牛这强横的肉身也不禁微微发抖,五行天劫之中的神木劫此时不可避免地降临了。 傅青云心头虽然已有些低沉,但是却是再也没有其它的选择,她的身形一晃,竟是分化出三个虚影,正是一气化三清的最高道法,这三个虚影或站或卧,神态各异,却又有各自独特的风姿,直让青牛在震惊之余,涌起一股拜倒于地的崇敬感受。 只见得那三个虚影各自伸手向天,刹时间整个天空已是瑞气千条祥光万丈,膨湃的道力以傅青云为中心向着天穹之上倒卷而去,所过之处,那青色的神木劫竟是如齑粉一般地粉碎,又化为天地之间的一片虚无,此时的傅青云庄严的就好象是一尊远古走来的菩萨尊者,眼帘倒垂,却又让人神圣不可侵犯。 看着那神圣的凛然不可侵犯的女子,青牛妖本能地松了一口气,以为可以松懈一下的时候,那虚空之中瞬间又生出许多微妙的变化,那散乱的青色劫云此时再变,一颗颗晶莹的小水珠如繁星一般地布满了整个天穹,如果不细看,还以为是江河倒置五行逆转了呢,这让青牛妖的心头又紧张起来。 “下雨了吗?”青牛的灵识感受到头顶几百丈之上的虚空之中那无数的小水珠开如稀稀疏疏地朝下落,初时还只是几点,呼吸之间,却又如爆发了倾盆大雨一般,那小小的雨珠落到地上,竟是重达千钧,原本被天劫强行压制得比石头还要坚硬的土地竟是被那无数的雨滴砸得轰然作响,散乱的灵气震慑着青牛妖的心灵,让他立足不稳摔倒在地上。 傅青云的神色更紧了,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那份随意与自然,那亿万的水珠正是一颗颗的癸水阴珠,虽然每一颗都好象雨滴一般大小,其实却有重达千斤之力,逆天修道让她有着移山倒海之力,但是面对如此密集的癸水阴珠,那压力绝不是简单的移山倒海之力可以相抗的,因为,这亿万的癸水阴珠凝聚了亿万年天地之间的癸水之气,绝对比江海之力更加的沉重的多。 那头顶之上的三个化身都是她自身道力所化,与她自己的心神息息相关,天幕之中的癸水阴珠落到一半的时候竟是被击得千疮百孔,三个化身迅速地淡化下去。 青牛头顶之上的那个人影此时明显地吃力起来,傅青云心头一甜,那化身之上所受的伤害等同身受,在头顶之上的剑元虽然可以暂时保护她的肉身不受侵害,却不能保障她的心神也全不受犯,天劫,不止诛伐肉身,更是诛心之罚。 傅青云仰望天穹,目光似是穿越了无尽的虚空,直达那最神秘的宇宙深处莫名的存在,她虽然早有所料,但是却不想天劫的威力是如此的强大,一声清啸自她口中响起,如那凤鸣九天,她的身上突然现出一团团炽烈的火焰,头顶之上的剑元此时也化为一柄三尺青锋,伴随着傅青云的身形朝着天穹直冲而上。 青牛一声悲鸣,他的眼光可以清晰地看见傅青云脸上那痛苦的神色:“三味神火,这可是以自身元神为引的三味神火啊,神火不熄,那被神火焚烧的痛苦也将永无止境啊,该死的天劫!为什么会这样!”他仰望那向天穹直上的身影,只觉得心头似乎也有一股火苗在焚烧着他的心灵,就连那癸水阴珠落在他的身上血开肉溅的痛苦似乎也没有感受到。 空气中响起一连串的滋滋异响,以自身剑元为引,集中一点的力量去破开万千的癸水阴珠,再加上元神引出的三味神火,所过之处,天劫降下的癸水阴珠迅速被蒸发,发出惊天动地的连环爆炸,一时之间,整个天穹似是处于一种极度混乱的状态之中。 傅青云娇躯连颤,她凝神内视,原本强大的元神此时正蜷缩成一拳头大小的一团躺于紫府正中,只余一小部份真元道力维持着自身运转,力量与平时相比已是天壤之别了。 她的嘴角现出一丝凄怆的笑容,“天道微茫难求,难道我真的要倒在这天道的最后一道门槛之外吗?” 感受到头顶之上的劫云不断地收缩,再收缩,强大的压力不但没有减小,反而更呈现几何级数的增加,一柄长达百丈的金色云刀已是渐渐成形。 “戮神天刀!竟是传说之中五行天劫之中最凌厉的戮神天刀!”一丝丝绝望的情绪在傅青云的心头漫延:“五行天劫之力我只过了火、木、水三劫,还有两劫未过,而我已是元神衰弱,要想度劫已是比登天还难,这难道真的是我傅青云千年守望也迈不过去的命运?!” 想到这里,她抬头,眼神之中露出一份决然,再无半分的犹豫,紫府之中的元神之力涌动全身,头顶之上三尺青锋发出一声声铮鸣,强大的剑气排空而上,直向着头顶之上的戮神天刀而去。 天摇!地动! 就在傅青云冲向戮神天刀的时候,青牛所处的地面陡地裂开一道宽达几十丈的恐怖口子,一团团碧绿的火焰从地底深处疯狂地朝天空喷出,竟是直指傅青云的身形。 金土之劫最后齐聚而至。 青牛的身形被那碧绿的火焰一卷而过,一股疼痛从心底直冲而上,那火焰竟是可以直接灼烧青牛的灵识,让他痛苦万分。 如果说傅青云先前的脸上还有痛苦的神情的话,那么现在她的脸上就只剩一片惨白,甚至连绝望的神情也容不下半分。 “九幽地狱火与戮神天刀竟然同时到来!”神识之中看到青牛那哀嚎的惨状,她的心头又涌起一丝莫名的暖意,这暖意与痛楚并存,渐渐地滋生出一种她也说不出来的情绪。 有时候,绝望也是一种力量,那头顶之上的戮神天刀压下一分,傅青云身上的压力就加重十倍,但是,这压力并不构成她退缩的理由,因为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退路,手中的剑芒陡地暴涨百丈,同时,她虚手下按,以图力阻那可以焚烧元神的地狱火冲向自己的身体。 刀剑相交,强大的力量径直割裂了虚空,虚空碎裂成片,顿时生出无穷的引力,下方的九幽地狱火受这莫大的引力吸引,竟是直冲而上,把傅青云的整个身形尽数包围。 傅青云此时本已元神衰弱,受此专伤元神的地狱火焚烧,一下子千年积聚之苦涌上心头,竟是让心智向来坚定的她也不禁痛哼出声,手中的百丈巨剑不受控制的倒逆而回。 她心神本已受伤,受此道力回涌的冲击,体内顿时已成骨泥,坏得不能再坏! 戮神金刀也被那碎裂的虚空所吸,竟是瞬间消失大半,只余丈长断刃朝傅青云头顶直斩而下。 而青牛灵识受到地狱火的焚烧,比起傅青云的伤势来说却是轻了不少,毕竟,现在的他最强大的只是**力量,他对灵识的依赖程度相对傅青云来说要小的多了。一听到傅青云那痛苦的叫声,他原本紧闭的牛眼一下子睁得斗大,奋力一挣,竟自那九幽地狱火之中挣脱开来,四蹄在虚空之中翻飞,来到傅青云的身下,把傅青云下落的身形稳稳接住。 只是,被这美丽女子骑坐了五百年之久的牛背并没有往惜的那种温存,洞府之内,也不再是人间仙境。那几乎毫无声息的娇躯,正无声无息地流洞着那延续了千年的生命力。 青牛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哀,这悲哀他已五百年未曾感受过,他本已为自己已经忘记这种痛苦的感觉,可是,现在,当他明显地感受到背上那美丽女子的身躯软软地趴着的时候,他终于再一次感受到了这隔绝了五百年之久的痛苦,这痛苦甚至比当初他灵识清醒后知道自己转身成牛时的痛苦还要强烈万倍! 痛!极痛!这痛苦还伴随着莫大的愤怒! 他恨自己无力挽救,也愤天道的无情,降下如斯天劫以阻这伴随了自己五百年之久的幸福。 体内,积聚了五百年之久的天地灵气在他极端变化的情绪影响之下急剧转变着,从原来的绿色变成微红,再由微红而转成鲜红,再由鲜红而至黑色。 一股诡异的气氛从青牛身上猛然散发出来,他原本血肉模糊的牛身在他体内那股异变的力量引导之下血液蒸腾,化为一团团浓厚的血气布于周遭三丈之内。他的牛身急剧地放大,又突然缩小,如是者九,方回复正常,而他的肉身竟已在这瞬间变得完好无损。 一道道的妖力不断地在青牛体内涌动,青牛陡地仰天怒嚎:“你这该死的老天?为何如此待我!!!”他全然没有发觉,自己此时已是口吐人言,喉间的埂骨在他体内的天地灵力化为妖力的同时被化去,他此时不再是一头精怪,而是比精怪更高一级的妖,一头真正的青牛妖! 为何如此待我! 为何如此待我!! 为何如此待我!!! …… 这声音似含有无穷的力量直冲而上,汇聚成一道声音的洪流,在挣扎!在抗诉! 可惜天地无情亦无声,那丈余长的戮神金刀依然直落而下,向着他背上的傅青云直斩而来。 血红的牛眼饱含着那逆天的怒火,青牛妖仰望那直落而来的戮神天刀,强横的妖力逼散四周的九幽地狱火,毫无犹豫地直冲而上,竟是丝毫不加闪避地朝着那戮神天刀直撞而去。 此时的青牛身形在他全身妖力尽数释放的时候,竟然快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带着浓烈的血气,顶向戮神天刀。 刀利而无情,那金刀的戮神天刀直直地暂在他眉头正中,青牛妖却没有感觉,他此时心神除了愤怒,还是愤怒,就连一丁点的痛苦也感受不到。强横的肉身之力在这个时候得到最完美的展现,天罚的目标本是青牛背上的傅青云,此时失去了目标的戮神天刀竟然被青牛那强得不能再强的肌肉之力夹住,斩进寸余之后就无法再动弹。 戮神天刀急剧颤动,似想挣离青牛妖的头顶,但青牛妖此时已是全不顾生死,他所有的心思就是如何毁灭这带给他无尽痛苦的天罚之刀,血红的双眼紧紧地锁定头顶正中的戮神天刀,先前布于四周的精血之气迅速地朝着刀身集聚,他竟想靠着自己莫大的妖力强行挤碎这天罚之刀。 但天罚之力岂甘如此被青牛妖轻易制服,那莫大的力量颤动之下,刀锋不住翻卷,顿时把他的眉心正中震得血肉模糊,再进一寸。 “嗷!”他陡地狂叫起来,再不是先前气息悠长的牛声,凌厉的气势以青牛妖为中心,不断地朝着眉心前一丈余的空间逼去,头顶正中,百丈之许,那破碎的空间正散发出强大的吸力,与他精血之气以及无上妖力的共同作用,那金色的戮神天刀竟然一声碎响。 散了!强大的戮神天刀最终还是被青牛以无上的怨念给震得碎破不成刀形,与此同时,青牛妖那精血之气包裹着破碎的戮神天刀这天罚之力不住地回涌入体,瞬间从眉心正中那被刀斩碎的地方进入。 青牛身躯一震,只觉得随着那破碎的戮神天刀入体,一股亘古已来的苍凉感由然而生,自己体内竟然多了一股金色的类似于流动液体的莫名力量,他妖力不断地运转,这金色的力量瞬间就被他化去大半,头顶之上的伤口一下子竟然结疤,只余一头血红的伤痕记忆着刚才惊心动魄的场景。 望着头顶之上碎裂的虚空,青牛妖的心头却没有一点的喜悦,此时,被他逼散的九幽地狱火也消失无踪,傅青云的五行天劫终于完全的消散。 他立于虚空之上,灵识之力小心翼翼地包裹着背上的傅青云,缓缓地把她移到自己的面前,他用自己的牛头轻轻地顶了顶眼前的女子,温柔得生怕惊醒了眼前的佳人。 “为什么会这样?!”他想不通,只觉得冰冷的痛楚不断地涌入那本已近乎麻木的心灵:“五百年呵……” 一颗斗大的眼泪从他的眼中滑落。 “不是说我的眼泪可以看见鬼魂吗?为什么我再也看不见她的笑容了呢?难修逆天修行真的连鬼魂也做不成么?!”青牛妖喃喃自语,原本血红的双眼此时也已恢复正常,被那五百年的等待尽数装满。 君生之时我不言,我言之时君已逝…… 或许只过了一秒钟,但青牛的思绪却再次穿越了五百年时光的一点一滴,那驮着女子随意闲走的情景却已成永恒。 强大的妖力与戮神天刀的力量正在体内互相交融,慢慢地,青牛的身形不知不觉间变化起来,他的两只前蹄变成了双手,而他的两只后蹄化为了两脚,那原本在头顶之上弯曲了五百年之久的牛角也慢慢地四缩入体,脸上的相貌也在惊人地变化着,最终,把他定格成一个面容粗犷的男人! 他抬起自己的右手,第一次轻轻地抚摸过傅青云的脸颊,却好象在一片虚无之中挥手一般,随着他的动作,傅青云的身体慢慢地化作点点莹光,一股残留的神识顺着他的牛角悄悄地涌入他的脑海之中,只是此时的青牛已是万念俱灰,根本就没有留心到这一点。 你既已逝去,就算是我修**形,存于这世还有何意义,罢了,存在的,终将被消亡,天地万物莫不如是。在这个万念俱灰的念头引导之下,他放松了自己布于四周的妖力,四周突然狂风大作,碎裂的虚空所产生的强大压力扯动着他的身体,瞬间就被虚无吞噬。 风停!四周寂静,只是这昆仑神山之中的小小天地已是一片废墟。 第二章 当人类步入电力时代的时候,用自己短短百年的时间就走完了人类自有文明以来几千年的历史,当科技成为社会最大的推动力的时候,人类的文明更是以一个难以想象的速度飞快地向前突进,电脑时代,原子时代,光脑时代,时光只是向后推移了六百年,而地球那几千万平方公里的地方就再也容不下超过五百亿的人口,文明面临着一个毁灭与重生的关口,而此时,一批横空出世的天才科学家以自己毕生的智力为人类的发展打开了一个缺口。 二十七世纪初,人类找到了空间跳跃的方法,从此开始了对宇宙深处的寻觅活动,一如一千余年前的大航海时代一般,在生存的压力逼迫之下,各种各样的星际冒险随之应运而生。 经过无数次损失巨大的冒险之后,短短的两百年之间,在地球三大联邦的共同经营之下,人类就找到了近二十个可以居住的殖民星球,暴涨的人口在这个时候被不断地分流出来,母皇星地球上的生存危机终于得到暂时的缓解。 而天门星,正是这二十个可以居住的殖民星之一,同时,它也是离地球最远的资源星球。 文明总是伴随着暴力与血腥共同发展的,在天门星被发展的一百年之间,除了强大的联邦军方势力之外,其余一半的地盘竟是被那些最先到达的星际冒险者所拥有,在这一半的地盘之上,血腥一直以一种更为直观的形式存在。 要想得到,就必须流血!这个信条一直是星际冒险者尊崇的规矩,也是一种实力的最直接体现。 “给我抓住她!奶奶地,看我到时候怎么蹂躏你这个小妮子!” 月黑。风高。杀人夜! 天门星并没有月亮,谢无极也并不想杀人,但此时他的心里却流着比杀人更加龌龊的想法,望着眼前那不断跳跃躲闪的身影,他的心里就好象被猫挠了一般痒得厉害。 “嘿嘿,只要抓住了你,就算是班千尘那老头子亲自来了又如何,还不是得为了你这个宝贝女儿乖乖俯首听命于我,让出这东区八百里的势力范围。嘎嘎……”他一声尖笑,如惊起的夜枭一般难听到极点。 “谢……谢老大,我们真的,真的要与那班千尘彻底决裂么?”在谢无极身边,一个满脸煞白的年青人看着那如惊兔一般不住闪躲的女子,惴惴不安地问道。 “怎么?小兔崽子,想反了不成?到这个时候还跟我犹豫什么!上啊!”或许是感觉到胜券在握,谢无极脸上的横肉一阵阵抖动起来,盯视着身边那倍感不安的年青人眼神之中露出一丝凶狠,“妈的,再是迟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那年青人心头一紧,连忙别过自己的眼神,或许是明白除了擒住眼前的女子,自己此时已无半点的退路,神色一狠,身形紧跟着十余人朝前冲去,“班弄巧,你不要怪我等,要怪就怪你不该生为班千尘那老狐狸的女儿了!” “谢老大说的是啊,兄弟们,只要抓住了这班弄巧,以后就要什么有什么啊。”或许是受到了谢无极言词之中潜意识利益的趋动,在昏暗灯光下的一群男人此时更象是原始的雄性动物,为了即将到来的利益而冲动起来,他们已然忽略了这即得利益之后那可怕的风险,眼前,只剩下那不断灵巧跳动的班弄巧。 眼前已是一条绝路,班弄巧原本轻灵得象夜中行走的狐狸一样的身形陡地停于原地,望着眼前一群眼冒红光的敌人,心神之中稍微有一点慌乱,内视了一下自己体内的虚妄真力,心头的那一丝不安暂时的得到平静。 “谢无极,你真的敢冒着被我爹千里追杀的风险为难我?!”她望着眼前这一群连呼吸都有一些急促的敌人,说道:“你以为凭着这些还没有迈入先天门槛的手下就想留住我!”绝色的脸庞露出一丝狠绝。 “嘿嘿。。。看看,我们的班大小姐终于肯停下来跟兄弟们讲话了呀。”谢无极露出一丝淫猥的笑容,环顾四周笑道:“他们是没有迈入先天门槛,但是谁说不能留下你的?兄弟们,离子脉冲枪好生地侍侯我们的班大小姐,注意了,不要给我弄死了就成。” 看到那黑洞洞的枪口,班弄巧的脸上也掩饰不住震惊的神色,香肩微耸,已是全神戒备。这离子脉冲枪可是光脑时代才发展出来的产物,凭着自己先天一级的修为,抵挡起来也是极为困难,一个不好,就有被轰杀当场的危险。 “谢无极,没有想到你连联邦军方的禁用军械都可以弄到手,看来我倒是小瞧了你。”夜色之下,班弄巧的眼力依然把远处谢无极那得意的神情清晰地看在眼中,心头却是思绪急转,“凭着我先天一级的虚妄真经修为,虽然可以轰杀眼前绝大部份敌人,但是那谢无极神光内蕴,定然也与我修为相差不远,但是就这么狼狈离去,又着实便宜了这奸狡小人。”她心头愠怒,看得极为清楚,谢无极那猥亵的目光不住地在自己身躯之上游走,显是没有安什么好的心思。 “嘿嘿。。。班大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打什么逃离的念头了,你要知道,在临行抓捕你之前,我们等待这个机会已是等了好几年了呢,我家主上又再三吩咐要活捉于你,这离子脉冲枪可是专门为你所备,你就好生地给我消化这艳福吧。”谢无极混迹于这天门星多年,凭着自己步入先天之境的修为,倒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一个人物,哪里会不知道班弄巧此时的想法,连忙冷笑着说道。 “哼,杀人王那混蛋不敢明着来犯我班门,竟是派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前来,如果你此番真的能擒下我倒还好,如果不成,你只不过是一只替罪的羔羊罢了,倒是打得过河拆桥的好主意。”斑弄玉冷面含霜地说道。 谢无极怔然,显是被班弄巧的话引动了心头的不安,稍微迟疑之下,班弄巧的身形却一下子从原地消失不见,下一个瞬间已是出现在自己手下人群之中。 “你这贱人竟然如此欺我!”他一声怒吼,显是知道刚才之举只不过是班弄巧迷惑自己心神的伎俩而已,这一迟疑顿时错失了擒下班弄巧的最好机会,那手中威力无穷的离子脉冲枪顿时成了投鼠忌器之物,再不能对班弄巧形成真正的威胁。 众人大惊,没有想到班弄巧竟是说动就动,眼前一花,已失去了那个白色的人影,场中,班弄巧面对修为比自己低了好几个级数的敌人自是毫不客气,先天一级重达上万斤的力量从那白色人影所过之处不断地朝着四面八方轰杀而至,只觉得手中精铁所炼的离子脉冲枪再也无法把握,一股强横到极点的力量从那枪上传了过来,然后就是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莫大的痛楚一下子涌入他们的心头,但是还没有来得及仔细感受这痛苦,他们的精神烙印已是被这强横到极点的力量给一下子生生毁灭得一丝不剩,成为这夜色中的尘埃。 人影闪动之下,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那原本围攻的几十人竟是十去其五,血肉横飞当场,没有一个人能在班弄巧一丈之内安然无恙地站立。 有不自量力者横档于她的面前,但是拳头还只是刚刚抬起,就被她一拳击中面部,脑浆暴烈而亡。所过之处,竟是无一合之将。 “废物,一群废物!”谢无极心知刚才的时机已是转瞬逝去,在场之内除了自己,将再无一人能把班弄巧留下,连忙一声怒吼已是暴跳如雷,身上一阵金属般的光茫闪现体表,一股强大的气势直朝班弄巧扑了过来,竟是生生把眼前的一块阻碍他前进的一米见方的废铁震成不到巴掌大小的铁块。 原来围攻班弄巧的属下在谢无极强大的压力之下忙不迭地闪避开来,生怕稍微迟疑就作了那枉死鬼,被这强横的劲力轰杀。 先天与后天之间境界上的差别在这个时候得以完美地体现出来。 “钛极金身,没有想到那头蠢猴子竟然把这钛极金身的精要传与了你。”谢无极自施展出钛极金身之后,整个身躯竟是微微拔高一尺有余,双眼之中凶光暴射,看起来极为慑人,班弄巧心头一阵摇动,只觉得眼前的谢无极带给自己莫大的压力。 “班弄巧,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降于我战王部落,我保你性命无忧,否则,到时候我可管不住我的双手,拿捏不好手中分寸,伤了你的娇贵金躯可就不要怪我无情!”谢无极语意森寒,那强大的气势混合着这森严的语意直冲入班弄巧的心底。 “谢无极,就凭你这先天一级的钛极金身也想留下我?那是做梦!你就等着我班门上下千人的追杀吧。”班弄巧体内的虚妄真气已是极速地流转开来,一着虚幻的淡影在她的四周疯狂地扭动着,似乎有一件淡薄的衣衫绕于她的身上,气氛显得紧张而怪异。 四周众人此时早已退却开来,要生命重于一切的前提之下,刚才见识了班弄巧那强绝诡异的虚妄真力,如何还敢上前,只是把手中的离子脉冲枪口对着班弄巧的身形,紧张的呼吸让他们的胸口不断地剧烈起伏。 “嘿嘿。。。死到临头,还要嘴硬,这就是你们班门的作风么?这就是你们家那头老狐狸给你们的良好遗传么?”谢无极走过之后,坚硬的水泥地上留下一连串惊心动魄的深深脚印,随着他的步伐,他的钛极金身已是达到自己的巅峰境界。 只听得一声大喝,谢无极的身形陡地跃起丈余,然后划过一道虚线,朝着班弄巧的身形扑了过去,强劲的气流顺着他的身形带动四周的尘土飞扬,在昏暗的灯光之下如一道怪蟒,凶威四溢。 班弄巧眼中精光微现,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压力,在谢无极刚刚到达自己跟前的时候,身形陡地在原地消失不见,她纤手轻抚,整个人顿时如千手的观音一般,多出了十余条手臂,快绝的身影不断地在谢无极的身边游走不停,双手高速地拍击着虚空,看似杂乱无章的攻击,却偏偏把谢无极前进与后退的方向尽数封杀。 谢无极的脸上却没有一点的惊异神情,他的身形陡地在原地凝住不动,身上的金属光芒陡地自身上冲出体原三寸,一声暴吼:“凭此雕虫小技也想破我钛极金身,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在一刹那之间,就好象有无数的杵木正撞着一只大钟一般,只听得一连串密集的响声不断地在谢无极身上暴响而起,那围绕着谢无极的金色光芒如水韵般波动了几下,谢无极的身形竟是纹丝不动,他虚手斜切,横于一方,顿时把班弄玉的身形从高速急转之中阻了下来,同时,一拳横空而出,霸道的力量随着他的拳头,在班弄巧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是带着极速来到班弄巧的眼前。 班弄巧无处可退,虽然她的背后还有十余丈的空间,但是现在的她却一步也退不了,同是先天一级的修为,钛极金身那强横的肉身力量就好象是一个坚硬的龟甲一般,抵挡了她刚才的所有攻击,而现在,则是她为失去一击必杀的机会偿还债务的时候了。 体内的虚妄真力迅速集于拳头之上,在退无可退的时候,所剩下的唯一一条道路就是硬拼,看看谁的先天一级修为更加的精纯。 轰的一声闷响,班弄巧的身形飞速后退,她只觉得一股沛然之力一下子透过拳头涌入她的体内,心头微痛,已是受了轻伤。 “嘿嘿。。。看来你班门的虚妄真力也不过如此!比我战王族的钛极金身差得太远了!来吧,我的小乖乖,看看待会儿你谢爷如何待你!”凭着钛极金身那特有的肉身强度,身材高大的谢无极稳稳地站于原地,不屑地看着三丈余外的班弄巧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 “老大英明!老大神武!”一连串的马屁之声从谢无极的身形此起彼伏。 “是吗?谢无极??”就在众人都以为胜负已成定局的时候,班弄巧却突然笑了起来,这突兀的笑声那么地突然,甚至让谢无极的心头也涌起了一阵阵惊悚地感觉,好象有什么事情被自己忽略了般,他心脏一下子剧烈地收缩起来。 四周原本和谢无极一起张狂笑着的徒众却全然没有谢无极的感觉,“这班大小姐多半是吓傻了,居然还能笑出来。嘿嘿。。。”不断地有人讥笑着刚才被一拳击退的班弄巧。 然而事实证明,班弄巧并没有伤,眼前的战斗也并没有尘埃落定,谢无极也并不是真的智珠在握,他心头的惊悚是有道理的。当班弄巧那张精致的脸真切地再一次出现在他的眼中的时候,他只看到班弄巧的手动了一下,轻轻地挥动,就好象是浮动着流云,那么的轻柔,甚至让他生出一种迷幻的心理,就好象眼前的女子不是先天一级的高手,而是那闲赋在家的妇道良家一般,对自己没有半点的威胁力。 可是,那如流云般挥动的手带来的却并不是流云,而是一连串的流光,朝着他还有他身后的无数徒众袭去。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班千尘的老婆姓唐。 唐家是埋没千年的古武世家,唐家的暗器在一千年前,在那冷兵器纵横的时代,就是一个神话般的代名词! ——蜀中唐门! 据说,摘叶飞花并不是古武唐门最厉害的暗器,暴雨梨花针同样也不是最霸杀的暗器,而最诡秘莫测的暗器却是流行了千年的一个传说,甚至这个传说到现在也已开始被人淡忘。 这个传说只有八个字,那就是 弄巧纤云,离恨飞星! 班弄巧血脉之中流着唐姓之血,而她的名字之中恰巧有一个这八字传说之中的两个字——弄巧。 当初谢无极率众伏击班弄巧之前,他的主上杀人王雷千重还在开玩笑地对他说起这古武唐门的八字传说,而谢无极也认为那不过是一个流传了千年的玩笑,但是现在,谢无极却深深地明白,那个玩笑似乎并不是一个玩笑。 如果硬要说那八字传说是一个玩笑,那么现在对谢无极来说绝对是一个致命的玩笑。 风云变幻,是现实中最接近于虚妄的物质,所以,云向来被认为是变幻莫测的代表,云无可捉摸,就如现在满天的飞星一般,锐利的气劲凝成一点,极细的一点,带着若有若无的恨意,在人群之中直穿而过,眨眼之后,场中的景象已是物是人非。 谢无极的数十徒众死,手中空有威力强大的离子脉冲枪,却再也没有机会发挥它最大的威力来制服眼前的敌人,机会总是那么稍纵即逝,他们本来为了更大的生存空间才来伏击班弄巧的,没想到却被班弄巧挥手之间带走了他们所有的生存机会与生存空间。 这凭空而来的飞星把他们牢牢地地钉在地上,就好象地面上突然之间多了几十只刺猥一般。 “你!!!”谢无极只来得说一个字,就再也没有说下去的机会,他只觉得一股极其税利的气劲刺破了自己的钛极金身,心头一痛,已是再也说不下去。 他大骇,全身的劲力都尽数回收,却是心头微凉,他可以感觉到一股冰凉的银针正极快地朝自己心房流去,他肉身强横,但那离恨飞针之力却集中了班弄巧所有先天一级力量的精华所在,以点击面,当然无坚不摧势如破竹。 况且,他肉身再怎么强横,也只是针对于体表而言,他还远没有达到表里如一的至强境界,所以,他不能抵挡这弄巧纤云,离恨飞星的古武传说。 所以,他比自己身后的几十余徒众好一点,他重伤! 班弄巧停了下来,这微笑依然那么灿烂,但是此时的谢无极却觉得那笑容就好象死神一般,在自己体表游走不定。 “是谁刚才在说我是白日做梦的?”班弄巧轻笑,似是在嘲笑一头蠢笨的猩猩一般,让谢无极脸都绿了。 谢无极自忖必死,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在天门星得罪了班门,必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何况,现在他得罪的还是班门门主班千尘的宝贝女儿班弄巧,他本道可以凭着人多势众擒下眼前女子,没有想到转眼之间却是情势急转,自己反而成了被猎杀的一方。 所以,他已然绝望。 “想逃,你还是白日做梦!”就在谢无极绝望的时候,一声冷哼在他的身后轻轻地响起,轻得他以为是自己脑海之中的幻觉,但是班弄巧却不这么认为,她娇躯狂颤,就好象看到了这世间最可怕的事物一般,甚至连整个声音都抖了起来。 她刚才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人都没有颤动过,但是现在,她的眼神却已写满了害怕。 是的,害怕,害怕得她觉得自己刚才胜利的心情已然开始发冷:“汝还真!” 一个淡淡地影子悄无声息地自谢无极的身后现了出来,就算是四周的灯光照射,依然看不清楚这人脸上的神情,朦胧得好象裹了一层轻纱,只能观其装束是一个男人。 “是我!”那人语意平淡,丝毫无视谢无极脸上痛苦到极点的表情,越过他的身形,稳稳地站在他的面前。 谢无极看着汝还真的身形,心头的绝望一下子竟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欢喜,任谁在绝望之中突然见到生存的希望的时候也会欢喜异常的,谢无极的表情深刻地诠释了这一点。 如果说战王一族最强者是杀人王雷千重,那么战王一族最让人害怕的就是眼前这个叫汝还真的男人,因为所有战王族的敌人都不知道这叫汝还真的男人何时会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得罪了汝还真,是一件比得罪了杀人王更让人恐怖的事情,因为杀人王杀人,只是一击成粉,但是汝还真杀人,却往往杀而不死,谓之凌迟。 “汝还真,我父亲二十年前曾放你一命,为何你今日还要为难于我?!”班弄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 “二十年前?哈哈,二十年前,我还只是一个没有步入先天级别的废物,而现在,我已是先天二级的杀手,二十年前,你父亲是放了我,但是,又有谁知道,他当初放我时的那种眼神,那种可以任意剥夺我生命的眼神,就是一剂无法衡量的毒药,就生生地折磨了二十年,你说,我现在有必要放你?有可能放你走吗?”妆还真的面容终于在班弄巧的眼前清晰地显现出来,苍白得如同月夜行走的僵尸,充满着十足的怨毒。 班弄巧心头一凛,她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人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的,那怨毒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 “好!”班弄巧一声怒喝,柳眉微皱,身形已是在空气中化为一道道的残影,朝着汝还真冲了过来。 既无婉转的余地,而身后又是一条死路,那么,最真接的方法就是冲出去,所以,她选择了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她一路三丈余,手中光芒含而不露,只待在最佳的距离使出自己最致命的杀着。 “如果不是我的任性,或者,我不会陷入现在的绝境之中。”她的脑海中闪电般晃过今天早上自己外出时的情景,为了自己的逍遥,为了不再被父亲班千尘象保护一只小鸟般地呵护自己,她选择了独自在外面游荡,本来,以她现在的修为,就算是放眼天门星,也绝对是一方高手,而她也相信这一点,但是现在看来,似乎事情的发展有了超出自己预想的结果,而现在,她不得不面对一个比自己更加强横的对手,而可怕的是,这个汝还真对自己的怨恨比其它人更甚。 “你的想法不错,可惜,你遇到的是我!”汝还真仰天一笑,身上一道惨白的光芒突然出现在掌指之间,一柄精巧的长约一尺的细剑神出奇迹的出现在班弄巧的眼前。 天下武功无不可破,唯快不破,这出剑的动作,就算是班弄巧也没有看清楚汝还真是如何出剑的。 这剑出得无声无息,但是一出剑,班弄巧就觉得自己仿佛坠入了千载寒冰之中,浓郁的杀气让她心头一冷,手中的暗器也不由得缓了一缓,待她施展出“弄巧纤云离恨飞星”的唐门传说的时候,竟是比先前那种飘渺不定的气势大大不如。 暗器者,首重出奇不意,但是现在班弄巧已然着了痕迹,所以,她的手法在出手之际已是被汝还真尽数破去。 一道血线自他的双肩绽出,在夜色的灯光掩映之下,透出一抹惊艳的血色。 “下次投胎之时,千万记得不要姓班!”汝还真嘴角现出冷厉的笑容,他破去了班弄巧双肩的气**,也就意味着破去了班弄巧的双手,而没有了双手的唐门暗器,也就不再是唐门暗器了,至少,以他刚才隐于暗中的观察,班弄巧虽然也是古武唐门的高手,也修有那班千尘传下的虚妄真经,但是,自己的修为本来就比班弄巧高,而现在班弄巧伤,自己气势正盛,所以,杀敌,也只不过是呼吸之间的事情。 汝还真这么认为,身后的谢无极也这么认为,就连身处局中的班弄巧也这么认为。 班弄巧的脸上已泛出死灰,那是对生的一种绝望。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还会不会这么任性?!”班弄巧想道,“可惜我的弄巧纤云离恨飞星之技还未登堂入室,不然,也不会如今天这般受制于人了。” 就在三人都认为大局已定,无法逆转的时候,那原本蒙胧的夜空之中,突然一道粗大的闪电划破夜空,照得整个街道亮如白昼,不,应该说,好象一个小型的太阳突然出现在二人正中般。 这道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汝还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更让原本失去了方寸的班弄巧一下子回过神来,而一直密切关注场中动静的谢无极则是一脸的惊骇。 狂风起,伴随着强烈的天地元力波动,一个硕大的身形突然自那虚空之中落了下来,在那闪电的强光照射之下,似乎头顶之上还长着弯曲的双角,但是,汝还真却并不能确定这一点,因为他的目光在那强光的照射之下已是几近目盲,他只确定一点的是,他原本刺向班弄巧的那一剑正刺向这自虚空之中突兀出现的男子。 这一剑大有一去不回头的势头,所以,汝还真就算想收回剑势,也已不及,他心一横:“管他的,就算是天王老子在我的面前,我也要杀了这班千尘的宝贝女儿。” 隐忍二十年的怨毒眼看就要加诸于自己的猎物面前,当然他也并不愿意收回来,他趁势加劲前刺,已是用上了十二分的力道。 这一剑不成功便成仁,在他先天二级的修为之下,那剑尖之上暴出的一缕寒芒带着尖啸声,狠狠地刺入了眼前男子的背上。 班弄巧的眼睛紧紧地闭着,在那强光过后,她的眼睛依然无法很快地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伤害,但是,现在的她心头却突然生出一种错觉,只觉得那强光之中,一股浓烈的化不开的悲伤与怨恨直冲自己的心灵,让她心头震慑莫名。 在这强烈的情绪影响之下,她似乎“看到”一双血红的双瞳,正直直地盯视于自己的脸上,也映入自己的心底,她心儿一颤,竟似痴了。 就在这个时候,她的灵觉一下子察觉到了汝还真那一往无前的杀机。 “小心!!”她只来得及说这两个简短而有力的字。 “为什么会这样??”汝还真先天二级的修为最先适应那强光后的黑暗,他就听到了这六个还有强烈恨意与无奈的字眼,他的心头同样涌现出这六个字:“为什么会这样?!” 只不过,现在这六个字之于他,却是更多的惊诧莫名,甚至,有几分的惧意在里面。 汝还真很清楚,以自己先天二级功力推动的杀招,就算是天门星最坚硬的紫钛晶原矿也可以如豆腐般刺穿一尺有余,同时靠催动的剑气再破二尺,这足以有上万公斤的力量集于一点之上,却在刺入了一寸之后再也无法寸进。 为什么会是这样!!! 汝还真当然不会明白这个问题,一刹那,只有六十分之一秒的时间,但是对于他来说,却似乎比二十年的时光更为悠长,就在他震惊得有些惊惧的时候,他一剑换来的却只有一句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话: “你竟敢伤我?!!” 一股冲天的霸气从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身上直冲过来,以一种最直接的方式把那股几乎无法反抗的精神种子压入他的心灵,顿时让他脸色煞白,差点就脚下一软,兴出一股臣服的念头来。 就算是二十年前他面对班千尘那种绝世的高手时,也没有这种心理。 就算是他面对自己战王族杀气最强的雷千重时,也没有这种让他心悸的心理压力。 但是,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男子却让他从心理上兴出一种无法反抗的恐惧。 “你是谁??”他颤抖着声音,在那强大的精神压力之下抽剑后退问道。 “你怕我?你心虚了??”那男子突然仰天长笑起来,“天道苍茫,就算是老天,我也可逆,你就算是怕了我,我依然不会饶了你!”一想到这里,他脑海之中又闪现出那昆仑神山小天洞府之内发生的一切,他面容一整,现出无边的冷酷,身上闪现出一股淡青色的光芒,他转过身来,朝着眼前的汝还真一拳轰出。 汝还真大吃一惊,因为,他终于看清楚,眼前这人那脸上淡漠的表情,那种视天下苍生如无物的淡漠表情,但是,更让他感到惊惧的是这人眼光之中血一般的光芒。 血瞳!这男子的双眼竟是一双血瞳,那眼中浓烈得几乎化不开的怨毒只是朝着他那么随意看了一眼,就足以引爆他心底的那颗惊惧的精神种子。 汝还真怪叫一声,竟是随手把手中的长剑朝着眼前的男子掷去,转身就逃。 汝还真最厉害的武器就是手中的长剑,这柄长剑跟随他二十几年,让他在天门星之上闯出了一世凶名,而如今,他竟然随手就把这剑当作狙击敌人的兵器扔了,可见他心头实在是怕得要死了。 “逃?逃就有保存性命的机会吗?那谁又给过她生存的机会?!”那男子冷酷的声音就好象九天寒冰一般,直直地指向已逃了十余丈之外的汝还真的心底,让他身形微微停滞。 一声碎响,就好象有什么玻璃制品被人随意打碎一般的响声在汝还真的身后响起,谢无极看到让他不可思议的一幕,也是他这一辈子所见到的最离奇的一幕。只因在看到这一幕的同时,他已身死。 谢无极死无全尸。 原本异常坚硬的长剑竟然被这男子一拳击得粉碎,碎裂的长剑一化为千,突然之间又成了无数的飞蝗,和着男子拳头之上那淡青色的诡异光芒,穿过了他的躯体,丝毫不改其强横的力道,狠狠地击在汝还真的背上。 汝还真冲出三步,仆倒。 汝还真的背心正中,一个半尺余大小的洞口清晰可见,所有的内脏都被这一拳气化,汝还真死!死得不明不白! 而此时,班弄巧的双眼才刚刚适应那强光过后的黑暗。她睁开了眼睛,却看到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那高大的背影如山一般伟岸,自己的心似乎都不能装载得下了。 班弄巧心头堵得慌,作为天门星最大两股黑暗势力班门的大小姐,她当然见过无数杀人的场面,但是,却没有哪一次有过眼前的这种震憾。 眼前的男子明明救了自己,班弄巧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恶心,她陡地捂住心口,闻着那空气中弥漫的浓烈血腥味,恶心得吐了起来。 就在她低头的那一瞬间,她并没有看到,那突然出现并救了她的男子身形一阵摇晃,眼中血红的目光已是恢复正常,脸上竟是现出一丝的苍白,而原本高大异常的身形却如变戏法一般地缩小到先前汝还真一般的高矮。 “多谢你救我性命,只要阁下有所吩咐,我班门上下当报你今日救命之恩。”班弄巧强行止住自己心头的那股难受感觉,抬起头朝着男子站立之处望去。 无人。 一如刚才男子突然出现般,就在班弄巧抬头望去之时,那男子已不知何时消逝于当场,不见了踪迹。